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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婚 作者:周德东-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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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壮男架着周冲,一个壮男架着绿绿,从直升飞机里钻出来。风很大,他们都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好像是西南地区的豆花面,那是噩梦里的味道。

毫无疑问,他们就是回到了“多明镇”。

走过一片平地,登上几级台阶,进入一扇玻璃门,又踩着地毯走进了一个房间,那好像是个电梯,电梯开始降落,最后他们被架出来,又走过一片平地,进了另一座房子……

绿绿一边在黑暗中感觉着脚下的路,一边在努力回忆——她认为直升飞机就降落在了“多明镇”那个宾馆的门前,他们登上了那几级台阶,走进了那扇玻璃门,走进了恐怖的109房间,然后又下降到了地下十八层……

她猜对了。

眼罩被摘下之后,她发现她和周冲就站在那间地下的老屋里,她又看到了那张老式的八仙桌,上面摆着香烛和瓜果。田丰坐在其中一把太师椅上,脸上不见了网络巨头的那种优雅,也不见了非男非女的那种悲戚,他静静地望着周冲和绿绿,表情有些古怪。灯光昏黄,斜着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极其可怖。

地上依然铺着那块画着白框的地毯,它只盖住了中间一块面积,四周露出了砖石地面。

田丰对那两个壮男说:“把他的绳子解开。”

一个壮男立即走过来,把周冲手上的绳子解开了,扔到了老屋的一角。

田丰又对那两个壮男说:“你们出去吧,我不叫你们你们不许进来。”

“是。”

两个壮男退了出去,把门轻轻关上了。

鬼气森森的老屋里,只剩下了三个人。田丰朝棚顶看了看,轻轻地说:“人间的风很大,不过这里很安静。”

绿绿不敢说话,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田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又看了看周冲:“你用茶水泼过我的脸。”

周冲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田丰:“不过,今天我们不谈那件事。我之所以又把你们请回来,只有一个目的,你们两个必须死一个。给你们拍婚纱照的影楼也是我们情网旗下的,他们正等着把你们的婚纱照制作成冥婚照片,只是他们不知道哪个是活的,哪个是死的。”

绿绿微微一抖。

田丰:“我测试了五对情侣,他们都给了我满意的答案。虽然我永远无法得到你们的爱情,但是我不难过,因为爱情只是一个美丽的谎言。”

绿绿注意到了他用的字眼——得不到,你们的,爱情。

田丰的眼睛里一点点射出了冰冷的光,口气却还是那么轻:“可是,你俩却告诉我,爱情是至高无上的,为了它可以抛弃生命!你们知道吗?这个结果令我多么痛苦!我拥有一切,唯独没有爱情!我不希望爱情是这样的!我必须要摧毁这种完美的东西!因此……你们必须死一个,就在今夜。”

绿绿感到,她和周冲的末日真的到了。

她的肠子都悔青了!假如,她听了周冲的话,不再搭理这个怪人,两个人坐着火车去看大海,多幸福的旅行!正因为她贪图享乐,又招来了杀身之祸……

田丰:“两位注意,这次不是假死了,因为在实验中,你们没有按照我的愿望去选择,所以现在规则改变了。不过,不管你俩谁让对方死,都不会背负任何刑事责任,屠宰交给我们的人。活下来的那一个,还将得到1000万人民币。”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周冲:“如果你选择让你的女朋友死,我们马上就会让她死,只要你一句话,而你活着,并且成为大富翁。”

他又看了看绿绿:“如果你选择让你的男朋友死,我们马上就会让他死,只要你一句话,而你活着,并且成为大富翁。”

绿绿和周冲一言不发。

田丰:“当然,如果你们都选择对方死的话,那就只有抓阄了。”说到这里,他呵呵地笑起来:

“今天夜里,你俩究竟谁会死呢?这真是一个吊人胃口的谜,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要不,你俩商量商量?”

绿绿和周冲还是不说话,都静静地看着他。

绿绿不可能让周冲去死,她相信周冲也不可能让她去死。现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大不了,她和周冲一起死。

田丰:“我要数数了,当我数到10的时候,想让另一个死的那个人举手——1,2,3……”

绿绿感觉周冲在颤抖。

田丰:“4,5,6……”

绿绿感觉周冲抖得越来越厉害了。

田丰:“7,8,9……”

突然,周冲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卡簧刀,“嘭”一下弹开了,同时发疯地扑向了田丰。绿绿傻住了,只听见周冲咆哮了一声:“我操你妈!——”然后一刀就刺过去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绿绿不知道他这把卡簧刀是从哪儿来的,也不知道那两个彪形大汉捆绑他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搜出这把刀。田丰看到周冲扑上来,也呆住了,最终也没有说出那个“10”。

周冲用力太猛了,绿绿甚至听到了刀锋穿过骨头的声音。刺的位置有点偏左,不过依然刺穿了田丰的脖子,站在绿绿这个角度,能看到他的脖子后露出了一截刀尖。

周冲没有把卡簧刀拔出来,他转过身,一把拽住绿绿的手,大声说:“跑!”

绿绿没动,她傻傻地看着田丰。

周冲叫起来:“快他妈跑!”

绿绿还是不动,似乎吓掉了魂儿。

周冲感觉她的神态很不对头,猛地回过头去,也傻了,眼前的一幕差点吓疯他——在昏黄的灯光下,田丰低着头,两只手抓住卡簧刀的刀把,正在用力往外拔,竟然把它拔了出来!接着,他慢慢抬起头,盯住了周冲,他的眼睛变成了绿色,闪着阴森的光。他把脑袋朝上仰了仰,露出了脖子上那个很小的刀口,黑糊糊的,只出了很少的血。

周冲和绿绿好像置身在电影里,一下都手足无措了,因为他们不知道接下来的剧情是什么,那应该是导演的事。可是导演在哪儿?

田丰从太师椅上走下来,一步步逼近了周冲,继续轻柔地说:“你不该打断我,还得重新数一次——1,2,3……”

更吓人的是,那个刀口在一点点缩小,最后竟然不见了!田丰用袖口擦了擦脖子,依然那么白皙。

周冲本能地拽着绿绿往后退。

后面是老屋的墙。

田丰盯着他们,继续逼近,口气依然那么轻柔:“4,5,6……”

周冲和绿绿靠在了坚硬的墙上,无路可退了。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出了那块画着白框的地毯,站在了砖石地面上。

田丰还在地毯上,脚步无声无息,他还在数着:“7,8,9……”

遇到危险,男孩确实比女孩冷静。周冲突然蹲下身,抓住那块地毯的边沿,猛地提起来,地毯上的田丰身体倾斜了一下,就重重地摔倒了。周冲迅速把地毯蒙在了他的身上,推着他骨碌了一圈,他就被地毯包在了里面……

第二次,田丰还是没有说出那个“10”。

周冲回头对绿绿喊:“把那根绳子递给我!”

绿绿慌乱地朝八仙桌跑过去。

周冲说:“方向错了!”

绿绿四下看了看,越着急越找不到那根绳子在哪儿。

门开了,那两个壮男跑了进来,他们脸上的墨镜不见了,看五官,两个人好像是亲兄弟。

周冲顿时就泄气了。

绿绿也绝望了。

其中一个壮男迅速捡起了那根绳子,冲过来,用一个膝盖顶住地毯里的田丰,开始手忙脚乱地捆人。另一个壮男也冲过来帮忙了。

周冲愣愣地看着他们,其中一个壮男气喘吁吁地说:“刚才我们都看见了!差点吓死!我们也是打工的,根本不知道老板是个怪物!快捆哪!”

三个人把田丰捆起来之后,那两个壮男撒腿就跑。

周冲也站起来,拽起绿绿的手,紧跟着他们跑了出去。外面黑咕隆咚,隐约能看到不远处的109房间。

跑着跑着,周冲回头看了一眼,头发顿时竖了起来——借着老屋昏黄的灯光,他看见那捆地毯竟然立起来了,一蹦一蹦地追上来,就像卷着尸体的席子……

四个人冲进109房间,一个壮男按下按钮,房间就快速升了起来。

18秒之后,它回到了地面上,回到了宾馆109房间的位置。两个壮男继续朝外跑,周冲和绿绿也跟着他们跑。跑过前台的时候,周冲和绿绿又看到了那一高一矮两个女孩,她们站得直直的,脸上依然挂着职业的微笑。

其中一个壮男对她们喊道:“快跑!”

两个女孩愣了愣。

壮男没时间跟她们解释,自顾自地冲出去了。

周冲和绿绿也冲出去了。

夜风更大了,所有的树都弯下了腰。

四个人冲出暗巷,来到了匕首小街上,这次,周冲没看到那个推着婴儿车的老婆婆,也没看到那个冒牌的高个子警察,街上人不多,都在大风中慢悠悠地行走。他们都是演员!

两个壮男冲到一辆半旧的桑塔纳轿车跟前,用胳膊肘捣碎了车窗玻璃,把门打开了,然后一个坐在了驾驶位置上,一个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周冲拽着绿绿跑过去,连问都没问,直接打开后门,把绿绿推了进去,接着他也钻了进去。

驾车的壮男回头看了看,似乎想说什么。

周冲先说话了:“大哥,生死与共,把我们带上!”

那个壮男没说什么,把车发动着,一脚油门就窜了出去。另一个壮男降下了车窗玻璃,朝着外面大声呼喊起来:“老板不是人!大家赶紧逃命!”

桑塔纳冲过一个个岔路口,朝着筒晃奔去。

绿绿一直死死抓着周冲的手。

周冲回头看看,月色朦胧,狂风呼啸,无眠公路一片死寂,没看到那捆地毯追上来。


67、1655次列车上

桑塔纳在飞奔。

周冲问那两个壮男:“大哥,刚才那个地方到底归哪个县管?”

驾车的壮男没搭腔,另一个回头看了看他,说:“我们不知道。”

周冲又问:“那个地方离筒晃到底多远呢?”

驾车的壮男还是没搭腔,另一个又回头看了看他,字一顿地说:“我都说了,我们不知道!”

周冲明明问的是两个问题,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绿绿悄悄拽了拽周冲。

看来,在“多明镇”的问题上,这两个壮男还是他们内部人,他们不愿意透露过多的机密。只有面对那个非人非鬼的怪物时,他们才和周冲、绿绿站在了一起,因为大家都是同类。

过了一会儿,周冲又问:“难道你们公司的人都不知道这个老板有问题?”

驾车的壮男依然没搭腔,另一个再次回头看了看周冲,低低地说:“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安静点,好吗?到了筒晃,我们各走各的,谁都不认识谁。”

周冲把脸转向窗外,不再说什么了。

好像不想在谈话中泄露什么,一路上,两个壮男都不说话。

半个钟头之后,他们驶进了筒晃。

桑塔纳在一条小巷里停下来,两个壮男下了车,并没有跟周冲和绿绿打招呼,一起迈着大步朝前走了,很快就不见了人影。他们把这辆车丢弃了。

绿绿看了看周冲:“我们怎么办?”

周冲:“走吧!”

绿绿:“去哪儿?”

周冲:“还去刑侦支队旁边那家回归宾馆。”

说着,两个人也下了车,快步朝回归宾馆的方向走去。绿绿一边走一边不停回头看。

这条小巷没有路灯,黑糊糊的,借着月光能看见半空中横七竖八拉了很多电线,路旁有一只很大的垃圾箱,里面空着,四周却堆了很多垃圾,夜风刮过来,几张废纸越飞越高。前面很远的地方亮着一盏路灯,惨白惨白的,在风中晃来晃去,有了它黑夜显得更不安宁了。

那是去回归宾馆的方向。

绿绿:“那个家伙不是人!”

周冲:“也不是鬼。”

绿绿:“那是什么东西?”

周冲:“不死人,我们叫他不死人好了。靠,原来我觉得死人可怕,现在才知道不死人才可怕!”

绿绿:“他肯定还在追我们!”

周冲:“放心,他蹦不到筒晃来。”

绿绿突然停下了,低声说:“你看……”

周冲顺着她的手指朝前看去,那盏很远的路灯下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朝周冲和绿绿这个方向走过来。此人上下一般粗,而且,他走路上下起伏很大。

绿绿抓紧了周冲:“他,他来了!”

周冲知道,他们不能后退,否则越走越偏僻,而且背离了回归宾馆的方向。

他说:“这里是城区,他不敢来的……再看看。”一边说一边在地上摸了摸,终于摸到了半块砖头抓在了手里,然后拉着绿绿贴在了旁边的墙上。

绿绿:“你看你看,他在蹦!”

周冲:“别紧张!夜里眼睛是花的,你想他是什么他就像什么。”

说完,周冲朝上看了看,墙不高,里面应该是住户。他低声说:“你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吗?遇到危险你马上跑,对于咱俩来说,那是最有利的选择。听见了吗?”

绿绿抖抖地说:“听见了……”

周冲蹲下来,说:“来,踩在我的肩膀上。”

绿绿:“干什么?”

周冲:“你跳到墙里去躲起来。”

绿绿犹豫着。

这时候,那个人影已经离开了路灯下的一小块光亮,进入了漆黑的路段,看不见人了,但是能听见那双脚步声越来越近。

周冲说:“快点!”

绿绿这才站到了周冲的肩膀上,两个人搭起了人梯,周冲站起来之后,墙头就位于绿绿的腰部了。

绿绿:“我跳吗?”

周冲:“跳。”

绿绿翻过墙头,“扑通”一声跳了进去。

那个人越来越近了,在月光下显出了人形,其实是个胖子,他头上戴着一顶方方的棉帽,垂着两只帽耳朵,几乎与肩膀同宽。他好像喝醉了,走路摇摇晃晃……

周冲依然很警惕,紧紧盯住棉帽下那张模糊的脸,他担心这个人是田丰伪装的。对方竟然没看见贴在墙上的他,歪歪斜斜地走了过去。

绿绿在墙里轻轻喊了一声:“周冲……”

周冲:“安全。”

绿绿:“不是他?”

周冲:“是个胖子。”

绿绿:“那我怎么办?”

周冲憋不住一下笑出来——她出不来了。

他说:“你等着,我跳进去扛你。”

绿绿:“你快来!”

周冲并没有动,只是说:“不行,下面没人扛我,我跳不进去。”

绿绿在墙里都要哭了:“要是这户人家出来人,会把我当小偷的!”

周冲:“你笨死了,从门出来!”

绿绿立即不说话了,不一会儿,周冲听见院门轻轻响了一声,她从里面拔掉门闩,走出来了。她小声说:“就这样给人家开着门啊?”

周冲:“你可以帮他们闩上。”

绿绿:“那我怎么出来!”

周冲憋着笑:“对啊,那你还啰嗦什么!”

说完,他扔了手里的砖头,拉着绿绿继续朝前走。

绿绿:“我们报案吗?”

周冲:“这已经不是警察能管得了的事了。”

绿绿:“那怎么办!”

周冲:“你不是说,有一对老夫妻很可能是田丰的父母吗?”

绿绿:“我只是猜测。”

周冲:“我们明天就返回京都,先找到那对老夫妻,如果他们真是田丰的父母,我们也许能挖出这个不死人的来历。”

绿绿突然说:“万一他的父母也是不死人呢?”

周冲怔了怔:“不是万一,是很有可能……算了,你不要去他家了,我一个人去,假如他们全家都是不死人,那这个世界就危险了,刚才走过去的那个胖子是不是呢?帮你修电脑的那个高手是不是呢?我最好的哥们是不是呢?——越是这样我们越应该摸清他们的来历。”

绿绿小声说:“这事儿不应该让我们来管……”

周冲:“现在他偏偏盯上了咱俩,我们必须自己想办法!”

说着,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大街上,前面不远就是回归宾馆了。

周冲转头问绿绿:“我唱歌好听吗?”

绿绿一下没明白他什么意思,说:“好听啊。”

周冲接着说:“妈的,老子只是个唱歌的!”

走进宾馆,两个人办理了入住手续。巧的是,这次是208房间,在上回住的那个房间隔壁。

两个人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绿绿又回头看了看,楼道空荡荡的,安全。

进了房间之后,绿绿锁上了门,又挂上了防盗链,然后几步走到床前,“扑通”一声躺下来,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

这一天,周冲洗漱用了平时两倍的时间,绿绿听见他一遍遍地洗手,好像要把杀人的手感洗掉似的。

终于,他出来了。

绿绿:“前天,你是不是去见狐小君了?”

周冲愣了愣:“是。”

绿绿:“你为什么骗我?”

周冲:“现在,她就是我的一个哥们。”

绿绿:“别狡辩!她找你说什么?”

周冲:“就是说想参加咱们的婚礼,想给你当伴娘。”

绿绿:“没骗我?”

周冲:“绝对没骗你。”

两个人分别躺在两张床上,关了灯。

周冲在黑暗中说:“绿绿,我们为什么出来?”

绿绿想了想,说:“旅游结婚啊。”

周冲:“你看我们现在像蜜月夫妻吗?更像两个出差的同事。”

绿绿憋不住笑,下了床,上了周冲的床,两个人刚刚抱在一起,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楼道里铺着地毯,很厚很软,一个人走在上面,基本没有什么声音。此时,楼道里响起的并不是正常的脚步声,好像有人在跳:“嘭!嘭!嘭!……”因此听得清清楚楚。

绿绿想说什么,周冲堵住了她的嘴,继续听。

难道那个不死人又追到宾馆来了?

他怎么知道周冲和绿绿住进了这家宾馆?

两个人的胸口贴在一起,互相都感觉到了对方激烈的心跳。

那个脚步声走到了208房间门口,停了停,继续朝前走了,走出了一段路又返回来,再次停在了208房间门口!

这个人好像闻到了什么气味,只是有点不确定。

周冲轻轻坐起来,下了地,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从猫眼朝外看。

过了一会儿,他又蹑手蹑脚地朝绿绿走过来。

绿绿紧张地问:“谁!”

周冲:“就是他!”

绿绿的魂儿都要吓飞了。

周冲没敢开灯,他摸起电话,把脸贴在按键上,拨通了前台电话。

时间太晚了,竟然一直没人接!

站在门外的人终于敲响了门:“当,当,当。”那个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非常刺耳,估计整个楼层都听得见。

周冲又拨了一遍前台电话,心里在叫喊着: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

门外的人继续敲,不急不躁:“当,当,当。”

绿绿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声说:“这家宾馆……不会也是他开的吧?”

电话终于被接起来:“您好。”

周冲压低声音说:“有人在敲我们的门!快叫保安来!208!”

前台:“好的,我们马上叫保安上去。”

门外的人还在敲:“当,当,当。”

绿绿紧紧抱着周冲,两个人一起等保安。

门外的人好像又闻到了什么气味,他不再敲门,朝着右侧的楼道,一蹦一蹦地走开了,那古怪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终于消失了。

左侧的楼道传来了跑动声,应该是两个人,他们来到208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周冲走过去,从猫眼朝外看,真的是保安,他把门打开,探头朝右侧的楼道看了看,没人。

保安:“有人敲你们的门?”

周冲:“刚才还在敲!你们一来,他就走了。”

保安:“朝哪边走了?”

周冲:“那边。”

保安:“我们去看看。您休息吧,我们宾馆绝对安全。”

周冲:“谢谢……”

两个保安离开之后,周冲锁好门,回到了床上,他摸了摸绿绿的脸蛋,说:“别怕。”

绿绿:“刚才你不是看见他了吗?他……什么样子?”

周冲:“就是田丰那个样子啊。”

绿绿:“还捆着地毯吗?”

周冲:“没有,那块地毯在他肩上扛着。”

绿绿又是一哆嗦。

两个人躺下来,静静等候,楼道再没出现那个不死人的脚步声,也没出现保安的脚步声,一片死寂。

周冲:“天一亮我们就去火车站,那儿人多。”

绿绿:“好,买了票,我们直接在那儿等车。”

过了一会儿,周冲又说:“想起来后怕——如果他害我,当时真‘死’了,我就成了杀人犯,等我被关进监狱之后,他再从坟墓里爬出来……”

绿绿:“他要是被人杀了,公安局肯定验尸,一验尸他就原形毕露了,说不定他的身体里满满登登塞满了头发……”

这一夜两个人基本没睡,天亮之后,他们就离开了208房间。

绿绿时时刻刻都在警惕地张望。

太早了,楼道里空空荡荡,安全。

下了楼,在前台办理退房手续的时候,宾馆大堂没有其他人,安全。

出了宾馆,两个人步行去火车站,除了两个清洁工在扫大街,一个老人在晨练,基本看不到行人,安全。

十几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火车站,火车站的人多一些,绿绿警惕地打量每一个人,没发现那个不死人,至少没有扛地毯的,安全。

他们去售票大厅买了两张软卧下铺,然后走进了候车大厅,在站内的麦当劳吃了早餐,然后找到候车处,在长椅上坐下来。

绿绿太困了,她躺在了周冲的大腿上,很快就睡着了。

周冲不敢睡,他盯着候车室的门,审视进进出出每一个人。

上午就这么过去了,一直没看到那个不死人。绿绿一觉醒来,迷迷糊糊坐直了身子,说:“来,你睡一会儿。”

周冲:“我不睡。”

绿绿:“没看到他吧?”

周冲摇了摇头:“你看,火车站这么多人,虽然大部分都是外出打工的农民,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是我们的同类,因此,他不敢来。”

中午,两个人去吃了两份盒饭,买了点饮料,1655次列车就开始检票了。

绿绿还是不放心,排队的时候,不停地东张西望,没看到那个不死人露头。

上了车,两个人走进软卧包厢,稍微松了一口气。包厢里还有两个人,是一对母女,小女孩才十一二岁,这对母女很安静,上车就爬到了上铺,小声地聊天。周冲躺在铺位上,蒙头大睡。

晚上,两个人已经确定车上是安全的了,去餐车吃了晚饭,又回到了软卧包厢。

那对母女坐在上铺上,还在安安静静地说话,母亲讲方言,周冲和绿绿听不懂,女儿讲的是普通话。

天渐渐黑下来。

开始的时候,周冲和绿绿也在小声聊天,不知从什么时候,他们都不说话了,一致聆听上铺那对母女的声音。

母亲好像在讲故事,口气慢悠悠的。过了一会儿,女儿打断了她:“可是,他为什么总笑呀?”

母亲说什么什么什么。

过了一会儿,女儿又打断了她:“可是,他为什么总哭呀?”

母亲说什么什么什么。

过了一会儿,女儿又打断了她:“他是大人,怎么伪装成婴儿的呢?”

母亲说什么什么什么。

过了一会儿,女儿又打断了她,有些害怕地说:“他,他怎么总不死呀!”

……那个母亲到底在讲什么?

熄灯之后,那对母女终于不说话了。

火车走一走,停一停,穿过黑夜,穿过黎明,离京都越来越近了。

第二天上午,包厢里的那对母女依然坐在上铺上安安静静地说话。周冲和绿绿坐在下铺上眺望窗外。高低起伏的黄土地上有条河,在阳光下很刺眼。远处是高低起伏的荒山。一条公路伴随着铁路,一起朝京都方向延伸,延伸,延伸……

包厢外传来走动声。

包厢外是个窄窄的过道,经常有人经过。

不过,绿绿还是敏感地朝包厢门看了一眼,夜里它锁着,现在它只是关着。

那个走动声在他们包厢门口停下了。

绿绿有些紧张,小声说:“周冲,好像有人来了……”

周冲继续看窗外:“乘务员。”

包厢门“哗”一下被拉开了,绿绿一下叫起来:“他!”

周冲猛地回过头,果然看到了那个不死人!他苍白的脸上挂着微笑,望着周冲和绿绿,两只眼睛射出了惊喜的光。

周冲和绿绿都傻了。

时间似乎陡然停止了,只有火车在继续摇晃。

这时候,有个乘警走过来,他侧了侧身子,想从那个不死人后面走过去,周冲突然喊了一声:

“警官!”

那个乘警停下来,朝包厢里看了看,周冲站起身,几步就冲到了那个乘警身旁,然后说:“警官,我问您点事儿……”

那个不死人始终没有回头,他看了看上铺的那对母女,轻轻地问:“这是几号包厢?”

那个小女孩脆生生地说:“8号。”

不死人微笑着说:“对不起,走错了。”然后,他十分喜悦地看了绿绿一眼,转身就从那个乘警和周冲旁边走过去了。

乘警:“什么事儿,说啊!”

周冲:“这趟车……什么时候到京都?”

乘警:“早着呢,至少还有两个多钟头。”

周冲:“噢,谢谢……”

乘警走过去之后,周冲回到包厢,对绿绿说:“收拾东西,跟我走!”

绿绿:“去哪儿?”

周冲:“别啰嗦。”

绿绿赶紧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就跟着周冲走出了8号包厢。那个不死人往左侧去了,他们朝着相反方向走过去。穿过几节车厢,他们来到了硬座区,这里的人满满当当的,很多人站着,空气混浊,充斥着一股茶叶蛋的味道。

周冲带着绿绿在车厢中部停下来,扶着座位站立,周冲说:“这里人多,他应该不敢来了。”

绿绿死死盯着他们进来的那个车厢门,小声说:“他怎么知道我们坐这趟车?”

周冲:“我哪知道!”

绿绿:“刚才你为什么不报警?”

周冲:“他的社会身份是情网的董事局主席,警察不会相信我的话!我说他杀不死,怎么证明?警察会用刀子在他身上试一下吗?”

绿绿就不说话了。

不死人果然没来硬座车厢。

两个人站了半个钟头左右,广播响了:“各位乘客,前方到站——秦市,有下车的旅客请准备下车……”

周冲:“下车!”

绿绿:“为什么?”

周冲:“我们必须甩掉他!从秦市去京都的车多了,我们换趟车走。”

绿绿就跟着周冲挤到了车门口。

几分钟之后,火车在秦市站停下来,周冲和绿绿鬼鬼祟祟地下了车,立即躲到了一根大柱子背后,观察那个不死人有没有下车。

下车的旅客很多,他们熙熙攘攘地走向了出站口。那个不死人没下来。

两分钟之后,1655次列车关上了车门,开动了,“呼哧呼哧”继续朝京都驶去。绿绿刚要走出来,周冲一下把她拽住了,小声说:“等等,他要是从车窗看到我们,说不定会跳出来。”

就这样,直到1655次列车跑没影儿了,两个人才走出来。

空荡荡的站台上,除了几个铁路工作人员,几个推小车卖食品的,不见别的乘客。周冲走过去,跟一个站务员打听了一下去京都的车次,然后他们从3站台来到了1站台。

大约20分钟之后,就有一趟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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