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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捕-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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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扶摇作为天木老人的外孙女,自小家学渊源,得到他老人家的真传,而且无论才干、学识和修为都是族中的佼佼者,原本都以为在提出候选人的时候,扶摇会是不二的人选,谁知道,”
说到这里,春娘有意停顿了片刻,见大家都听得入神,这才缓缓道:“谁知道在提出扶摇也参与族长的竞选时,反对最激烈的,却正是作为外祖父的天木老人!”
“原本我们也都不知道天木老人为什么会阻止扶摇参与竞争族长的职位,可是谜底很快就揭开了,天木老人无意中亲口道出,原来扶摇根本就是天木老人的女儿和冥界奸细所生!”
“你胡说!”黑豹大声怒斥,满脸的刺青扭曲变形,显得极为狰狞,他不愿仰着头说话,索性发力跳到半空之中,指着春娘骂道:“族内年轻一辈的谁不知道你最工于心计,善于讨好卖乖,扶摇是你从小到大的好姐妹,你都这样陷害她,简直就是居心叵测……”
春娘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黑豹,我知道你和扶摇青梅竹马,对她十分爱慕,可也不能这样颠倒黑白呀?作为扶摇的姐妹,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比谁都痛心,可这也是迫不得已,出于无奈呀!作为妖界的一分子,难道明知道她是叛徒也可以维护吗?”
“你放屁!”黑豹怒吼:“根本就是你这臭娘们有心陷害……”
“住口!”勒突脸色黑沉沉的,忽然暴喝一声,众妖眼前一花,黑豹闷哼一声,忽然从半空中重重摔落在地,身上盘根错节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枝干藤蔓缠得动弹不得。
“嗷”地一声怪叫,先前那只巨蜥立刻扑了上来,守护在黑豹身边,两只前爪不断撕扯着黑豹身上的束缚,可是那些藤蔓竟似钢筋铜绳,巨蜥尖利的巨爪根本无奈它何。
“这儿也是撒野的地方吗?”勒突冷冷地,看也不看黑豹一眼,“迅冀,把他带回去!”
巨蜥无可奈何地看了黑豹一眼,晃晃脑袋,用嘴叼住了黑豹,灵巧地摔到背后,驮着他转身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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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突兄,何必跟我的小兄弟过不去呢?”长笑声中,绿色光幕的结界隐隐晃动,一个白影攸忽飘进,形同鬼魅,不知何时忽然出现在黑豹身边。
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拂,捆在黑豹身上的藤蔓应声而断,像豆腐做的一样软塌塌地掉在了地上。
“梓笙大人!”
随着妖怪们敬畏的低语,站在黑豹身边的妖怪们纷纷退后,让出一小块空地来,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这突然出现的人身上。只有石军和黄沙这两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冥界奸细”,为了看热闹,仍然不知疲倦地拍着翅膀,继续停留在半空。
来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高挑挺拔的身躯,一头仿佛纯银捻成的长发随意披在肩背上,反射出微蓝的光晕;相貌儒雅,翡翠绿色的眼睛闪烁着睿智的光辉,还有唇畔自然流露的优雅微笑,整个是绝世美男子的风范,此刻更是神采飞扬,仿佛显得十分愉快,可不知为什么,石军还是直觉地感应到了那深藏在那双眸子背后的清冷和苍凉。
梓笙眼神清澈、神态悠然,视线在众妖身上缓缓滑过,弯腰扶起了满脸通红的黑豹,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若无其事地向四周点点头,看也不看高台上的勒突等人,揽着黑豹,就那么施施然走了出去。
他此刻身上穿的是一袭雪白的长衫,四周隐隐有冰冷的银光流动,所到之处,脚下忽然都结成了坚冰,虽然没有出手,但那种自然流露出的飘逸气质和高手风范,让所有人都不禁大为心折。
再看看木立高台上的几人,神情既愤怒又尴尬,却又带了一点茫然无措和无可奈何,勒突更是如同雕像一般的站在那里,咬着尖尖的细牙,侧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对发生在下面的事情完全视而不见,春娘俏脸有些苍白,仿佛由于忽然被打岔而显得有点神不守舍。
“哦,他好帅啊!真是迷死人啦!”黄沙喃喃低语着。
即便是在人界,石军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英俊出色的男人,不觉赞同地点点头:“不错!”同时瞥了黄沙一眼,见他一脸痴痴地凝望着梓笙的样子,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大人,这里好闷啊,我想出去休息一下,透口气好不好?”
黄沙那点心思,石军岂有不明白之理?但这里好戏连连,他可不想错过,头也不回道:“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走……对了,刚才那个帅哥是谁啊?”
“嘻嘻,我这不是马上去给你打听去了吗?我去啦,很快回来!”黄沙眼冒绿光,喜孜孜地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石军摇摇头,继续看热闹。
第十三章 笛妖梓笙(上)
过了好一会儿,春娘见大家渐渐又安静了下来,于是继续道:“听到扶摇的真正身世,包括我在内,族人一开始都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是,没有多久,我们竟发现在扶摇的家里有可疑,调查之下才知道,原来在她家里藏着来自冥界的使者!我们自然要质问扶摇事情的原委,谁知她根本不打算解释,和那冥界的女子一出手便打伤了几十个族人,逃之夭夭。”
冥界使者?不就是赤阳?石军猛然想起当日在家里小捣蛋的话:“……快去救她啊,要不然她和扶摇姐姐可就死定了!”这可不就是说的扶摇吗?怪不得自己之前一直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了!
想到这里,石军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全神贯注地继续听下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而天木老人却又正巧在扶摇诡计败露之前,提前动身去了冥界渡劫,我们只好火速把此事报告给勒突大人得知,然后派出人马,四处找寻扶摇和那冥界奸细的下落……终于发现她们藏匿在芝兰山,于是赶了过去,谁知扶摇根本不顾念同族的情谊,和那冥界奸细一起狠下毒手,把前去的五百族人杀害的一干二净!”
说到这里,春娘雪白的脸蛋上垂下两行晶莹的泪珠:“见此情形,即便是自小一同长大的好姐妹,我又怎么能够对她姑息?况且族中上下对我信任有加,委以重任,让我担任族长一职,在我族突遭剧变、风雨飘摇之际,我又怎么能够退却?”
……底下的话,石军有点听不进去了,脑筋飞快地转着——上次赤阳说妖界发生了一些事情,冥帝派她去“出差”,为的便是这个扶摇吗?可既然是冥帝亲自指派的任务,如今她身陷险境的时候,为什么冥帝却反而不加理会呢?
以赤阳的聪明机警,加上深知妖界对外来者十分反感,自然会特别留意掩饰身份,怎么会如此轻易被发现行踪?
天木老人既然是扶摇的外祖父,多年来对她的身世闭口不提,为什么要在自己渡劫之际说出来?这不等于把自己的外孙女往死路上送吗?那个春娘说他是无意中亲口道出,却不知这“无意中”到底又是在怎样一种情形之下?
听起来,赤阳和扶摇现在应该还没有被抓住,不然也不会开这个大会“通缉”她俩了,想到这一层,石军这才略微有点安心。
可是她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又藏身在什么地方?怎样才能找到她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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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上发言的不知什么时候又换成了勒突。
“……我们同四大长老分析过后,均认为冥界奸细在此时混入一定怀着特别的企图,想来应该是扶摇把尼苏宝藏即将开启的事情偷偷通知了冥界,于是他们才会趁此机会潜入,想趁乱夺取尼苏的宝藏和元神,继而达到控制妖界的目的。”
说到这里,勒突长叹一声,貌似诚恳地说:“我们原本谁也不愿相信扶摇会是潜藏的冥界奸细,但事实俱在,根本不容置疑,如果扶摇是被冤枉了,为什么不站出来说清楚原委?为什么会和冥界奸细混在一处?为什么会不念多年情谊打死同族的兄弟姐妹?一桩桩、一件件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姑且不论扶摇的身世是天木老人亲口道出,只要看她后来丧心病狂、令人发指的行径,便知道春娘所言非虚——扶摇的目的,根本就是为了帮助冥界盗取我妖界的宝藏!”
“尼苏的宝藏是我妖界之物,无论我们妖界的那一位得到,都不会有谁提出异议,但是,如果落在冥界手里,对我们而言,则无异于灭顶之灾!我认为眼前当务之急,还不是尽快找到尼苏大人留下的宝藏,而是要尽快阻止冥界的阴谋,不让他们得逞!”
群妖顿时哗然,听到事关尼苏宝藏,原本对扶摇还怀有几分同情之意的妖怪们纷纷倒戈,脸上流露出气愤之色,一个个摩拳擦掌,齐声痛斥,顿时将扶摇看成眼中钉、肉中刺,贬得一无是处,连那些素来为扶摇美色所倾倒的群下之臣也不甘落后,跳出来口口声声痛骂扶摇的“淫贱”、“卑鄙”、“下流无耻”,当真是群情汹涌,同仇敌忾。
勒突冷冷地看着众妖被自己几句话就调动得团团转,听着底下越来越嘈杂的声浪,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和身边的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目光,小声交谈了两句。
正在这时,众妖的脚下忽然晃动起来,结界发出的绿光陡地变强,刺得人无法睁开眼来,同时伴随着隐隐的“轰隆”声。
议论纷纷的众妖骇然住口,结界内忽然出现了短暂的死一般的沉寂。
********
轰隆隆的声音从小变大,由远到近,越来越响,到后来简直就到了振聋发聩的地步。
“呼啦”——随着绿色的强光一吞一吐,原本看上去稳稳当当的结界缓缓颤动起来。脚下的土地晃动得更加厉害,仔细一听,那巨大轰鸣声竟好似就是从这地下发出来的!
一声炸雷从众人头顶上爆响,绿光一收,结界在炸雷声中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再看头上,原本湛蓝的天空早已不知在何时变得阴沉,狂风大作,似乎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众妖总算是各族的大小头目,在最初的一阵愕然之后,很快冷静下来,会飞的妖怪们全部“呼啦啦”跃到半空,东张西望兼交头接耳,观察着这突如其来变故的来源。
石军身在半空,竭力想飞得更高一点,不让其他妖怪挡住视线,一眼就瞥见结界外那些哭树,一棵棵泪如泉涌,悲痛欲绝,脚下的土地早已湿成一片。
森林外,远远的天际,无数道金光冲天而起,直刺到阴沉沉的天幕中去,乌云盖顶、金光万道,呈现出一副奇景,每一道金光的射出都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连天上的惊雷也被盖了下去。
“请大家少安毋躁!”勒突高声叫道,但此刻他的声音实在无法吸引众妖,所有妖怪的视线全被那金光吸引,没有谁再对高台看上一眼,也不约而同停止了交谈,除了狂风的呼啸声,整个巨大的空地上,成千上万的妖怪们同时陷入了沉默,眼睛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那些金光,安静得令人无法置信。
“宝藏啊!是尼苏宝藏出现了!”不知是谁,歇斯底里地狂叫了一声。
如同点着了火药引,这狂叫声忽然令所有的妖怪们清醒过来,不知是谁先开的头,众妖不假思索、争先恐后地以最快的速度向林外窜去,全都希望能最先找到那所谓的宝藏。
正在此时,脚下的大地再次剧烈震颤,一阵强烈的飓风突然君临,袭击了空地上的群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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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妖界的天气也是说变就变啊,石军的翅膀虽大,却被狂风吹得无力拍打,难以继续停留在半空中,本想落到地上,却见站在地上的群妖都因为地面的震荡而东倒西歪,有些体型庞大的妖怪还能勉强站稳,个子小一点、又不会飞的可就倒了霉,滚地葫芦一样挤成一团,大呼小叫,乱成一片。
听说这些还都是妖界的小头目呢,遇到点事情就这么惊慌失措?石军咬紧牙关,一边顺着风向往哭树林飞去,一边四下寻找着黄沙的身影,可是妖海茫茫,妖影攒动,却又哪里找得到?心中暗恨,却又无计可施,眨眼工夫,身体“嘭”地一声,终于被强风吹得重重撞到了树干上,继而软软地滑落在地,肚皮上一凉,倒在哭树们的泪泊之中。
第十四章 笛妖梓笙(下)
疼!好疼!石军呲牙咧嘴,又累又痛。
但是落在这里总比留在空地上来得安全,变成这种傻鸟,连脚都没有,万一有谁踩过来,岂不危险?
鼻子里隐隐闻到一股清凉的气味,有点类似薄荷,昏涨涨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一点,再看高台上,勒突和春娘他们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群妖却满脸兴奋,奔走相告——
“就要打开了,尼苏的宝藏!”
“快去找啊!”
有的三五成群,有的独自行动,一时间,天空中、大道上妖影幢幢,嘈杂喧哗,比人界的菜市场还要吵闹。
石军实在受不了了,瞅准时机藏身到树丛中,避开哭树的视线,变回原形,掏出百宝袋翻找着,想看看夜叉之前给他的那一大堆符纸中间有没有用来变身的,他实在不想用这该死的蝶翅水兽的形象出现了,万一被那只妖怪强行征用,驮着它飞来飞去,不累死也会气死。
翻了半天,只见那些符纸五颜六色,上面的图案奇形怪状,却没有给他这个初学者标注说明,无限气恼,再想变成蝶翅水兽,虽然知道咒语,却又根本不知道该用哪张符纸,一时间头大如斗,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肚子却饿得发慌,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从百宝袋中摸出一瓶矿泉水和两块面包,靠着树干大口吃喝起来。
管它呢,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这个色迷迷的黄沙,一见到刚才那个梓笙就魂不守舍,屁颠屁颠儿跟将出去,把来妖界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原本说好要到那个什么……什么山会合来着?这可怎么去?
想到这里,石军猛地跳了起来。
——糟了!想不起来青岩他们说到那个会合地点的名字啦!
干硬的面包顿时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石军扬起脖子猛灌一大口水,这才缓过气来,颓然坐倒。
********
不知不觉中,成千上万的妖怪全都无影无踪,只留下巨大的圆形空地中间那根几十层楼房一般大小的树干孤零零地杵在那儿。
石军探头看看四周,却发现树干上那些圆形窗户都不见了,估计是被什么人关上了。
好好的一个大会被突如其来的几声惊雷、一阵狂风和地震搅黄了,不知道会议的召集者作何感想?石军多少有点遗憾,如果这会开得久一点,说不定就可以知道赤阳他们的下落呢?同时又有几份庆幸——现在大会半途而废,看来一时半会再想开起来也难,勒突他们想要借助其他妖族力量围剿赤阳的计划就会暂时搁浅。
当然,也很难说,看起来这些妖怪们个个利字当头,一开始还曾为扶摇说好话的那些妖怪,当听说道扶摇的叛逃和妖巫宝藏有关,就立刻翻了脸,看来更为看重的竟都是宝藏……
藏身在哭树之中,虽然难以变回刚才的模样,但对于他这个不速之客,哭树们根本看都不看一眼,全都专心致志地哭着鼻子,同时密林又遮蔽了大风,就算一会儿下起雨来,估计也不会被淋湿,躲在这里至少暂时安全,就是不知道怎样才能和黄沙他们会合。
奇怪的是,哭了一会儿,那些哭树似乎十分疲倦,一个个都闭上了眼睛,只是神情依然愁苦,似乎在养精蓄锐,准备休息好了之后继续哭泣。
变不回蝶翅水兽,就这么出去了会不会被发现?怎样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也许是天生懒散的个性使然,石军苦恼了片刻就丢开了,反正这些问题暂时都找不到答案,既然如此,还是先睡一觉吧,就算有什么问题也等醒了再说。
嗯,胳膊真是酸痛难当啊,都是刚才使劲扑闪翅膀的时候累坏了。
石军望林中走了几步,找到一棵格外粗大的哭树,拨拉拨拉地上的杂草,靠着树背舒舒服服地躺下了。
“妖巫尼苏……难道他的宝藏就那么吸引吗?”口中喃喃,竟在这样一处危机四伏的险地昏昏睡去。
********
“孩子,找到你爸爸了吗?”老妈秦小雅的脸上写满了期盼与希冀。
“别着急,我一定会找到的!”石军大声回答。
耳边传来一阵笑声:“真是有趣,难道做梦也在寻找尼苏的宝藏吗?”
石军晃晃脑袋,睁开眼睛一看,一纵身跳了起来。
面前施施然站着,嘴角流露出一丝温和笑意的俊美青年,不就是那个带走黑豹的梓笙吗?黄沙不是跟出去找他了吗?怎么不见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石军下意识的问道。
“嘀哒!”
脖子上忽然一冷,掉了一滴水珠进去,探头看天,树荫遮蔽,什么也看不见,耳中却隐隐听到林外雨声哗哗,原来早就下起雨了,只是自己躲在这树荫浓密的林中,却还不知道。
梓笙翠绿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石军:“这个问题不是应该我来问你吗?请问小兄弟挡在我家门口,却是所为何事?”
家门口?石军愣了片刻,左右看了看:“你家?”
梓笙上前两步,伸出手在石军刚才靠着睡觉的树干上轻轻叩了两下,“吱呀”一声,树干竟应声开了一道小门,正好能容一个人走进。
走到门口,梓笙却忽然转过身来,注视着石军:“风冷雨骤,要不要进来坐上片刻呢?”
“……要!当然要了!”石军好奇之心大起,也不管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情,“那就多谢兄台了!”忙不迭跟在梓笙后面,走进了小门。
进门之后,石军这才发现原来这棵树干竟是中空的,里面颇为明亮宽敞,有桌有椅、有柜有床,全是由一种泛着白色光泽的原木所制,一道屏风把小屋分成前后两个部分,墙角有座木梯,拾级而上便可到达小屋的顶层。
小屋内一尘不染、整洁雅致,墙上竟还有纸质的书画,书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几册书,一把瑶琴平放在茶几之上,室内干燥温暖,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真是别有一番天地啊!”石军打量着,忍不住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梓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淡淡一笑:“请坐。”转身从屏风后端出一个茶盘,倒了杯茶递给石军。
石军谢了一声接过,深深嗅了一口茶香,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一眼瞥到桌上的一本书名,忍不住一愣——“英文版的京华烟云?”
这个妖怪真是神奇啊,居然会看林语堂的书?而且还是英语啊!难道妖怪也这么有博学的?
谁知道梓笙的反应比他更为惊讶:“你怎么知道?”
“呃……”石军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点点头:“是啊,我看过。”
见梓笙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忍不住有点发毛,连忙岔开话题:“对了,刚才我好像看到一只蝶翅水兽跟在你身后,怎么现在没看到?”
听了这话,一直表现得从容优雅的梓笙忽然脸上露出难过之极的神情,摇摇头:“别提了,简直恶心,想不到……”忽然停顿了片刻,反问道:“为何你不询问黑豹和迅冀,却偏偏注意到一只变态小水兽呢?”
变态小水兽?石军简直就可以想象黄沙是怎样色迷迷、厚着脸皮跟在梓笙身后的模样,说不定还会一口一个“阿梓、阿笙”地叫呢,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石军也觉得自己失态,可偏偏就是忍不住,笑得捂住肚子直喘气。
梓笙摇摇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没关系,那个小水兽是你的朋友?”背着双手,在室内来回踱了几步,忽然转身问道:“你是个凡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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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识穿了!石军吃了一惊,顿时噤声,直起腰,漆黑的眼睛探究地看着梓笙:“你怎么知道?”
“有意思,居然一试探就承认了。”梓笙眉毛一挑,饶有兴趣地看着石军,自顾自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在妖界,能幻化人形的为数不少呢,你大可以否认的。”
石军一时猜不透这个年轻人的心思,但既然被识穿,隐瞒也没什么意思了,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我本来就是人类,怎么,很奇怪吗?”
“那当然,自古以来,还从来没有一个凡人能够进入妖界,你算是第一个了。”
“第一个人界奸细?”石军笑嘻嘻地问道。
梓笙失笑:“这个词儿倒挺新鲜。不过你放心,妖界向来对人界都没有恶意,怎么会把你当成奸细?毕竟我们大部分妖精都是从人界出来的,其中有不少还曾经得到过凡人的照顾和恩惠,人界对我们来说,就如同故乡一般亲切啊!”
“是吗?”石军大感兴趣:“这话怎么说?”
梓笙看石军一副少年人心急难禁的模样,宽容地一笑,娓娓道来:“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啊——当我年幼的时候,不过只是人界的一根竹子,正巧生长在一块风情水秀、灵力充沛的地方,每日里吸取日月精华、天地灵气,这才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平时照顾我的就是一个贫寒的饱学儒生,名叫张冀才,虽然他家徒四壁、孤独潦倒,却爱竹成痴,对我十分爱护,每天悉心呵护,即使有心事也会对我倾诉,把我当作知己一般……”
梓笙陷入了回忆之中,石军静静地听着。
“和张兄在一起,听着他每日苦读诗书,我也渐渐地懂得了不少,只恨当时还只有意识,不能口吐人言,否则能同这位良师益友一同吟诗作赋,该是何等的美事啊!”
石军暗想:如果你老兄当时真的口吐人言,说不定早就把那位张兄吓死了,不知道还是不是美事。
“只可惜没过多久,张兄身染沉疴,一病不起。痛失良友之后,他的茅屋住进了一对卖笛为生的贫苦夫妻,把我砍了下来,制成笛子到街市上出售。”
“我被制成竹笛之后,本以为此命休矣,谁知道我的一点灵识不灭,在保留了记忆的同时,还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能够不需要借助外力,自行吸取天地灵气。辗转多年后,我遇到了生命中第二位挚友,他叫柳永,是一位诗书满腹、通晓音律的大才子,同时也是一位爱笛之人,在街角的杂货摊上看到我,立即把我视如珍宝一般带回家中。”
“柳永?你说的是北宋的词人柳永?”石军惊讶万分地叫道。
“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梓笙长叹一声,神情落寞:“不错,正是那位奉旨填词的柳三变!”
第十五章 妖巫尼苏(上)
原来这梓笙是个笛妖!
石军这才明白,为什么总觉得他看起来和其他妖怪总有些格格不入的样子,原来是个饱读诗书、“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妖怪!怪不得气质看起来就是不一样,说话也文绉绉的。
梓笙哪里知道石军转的这些念头,继续道:“既然你知道柳永,相信对他的身世应该也略知一二了?”
“嗯,知道一点。”石军在脑中回忆着以前从书上得到的那点线索:“据说柳永是婉约派的词宗,虽然才华横溢,意气豪放,倜傥不羁,只可惜皇帝老儿不喜欢他,结果一生历尽科场窘厄,落魄失意,最后去世的时候还是……”说到这里,看到梓笙脸上掩饰不住的伤感,也不好再继续下去。
梓笙霍然站起身,缓缓吟道:“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去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语调凄切,包含着满腹的辛酸。
转头向石军看来:“其实三变与我初识的时候还只是弱冠少年,却已经被誉为“金鹅峰下一枝笔”,声名远扬。三变故里靠近武夷洞天,受仙人灵气影响,他向来倜傥不羁。谁知道在真宗景德二年参加贡院考试时,就因为这一首《鹤冲天》词铸成大错,给他连续5次科场考试带来祸根,第五次虽得到贡院之榜,却被那仁宗批道:‘且去浅斟低唱,何用浮名’!”
“自从科场失意之后,他也曾经巧遇高人,传授修炼成仙之法,只不过那时他早已心灰意冷,根本无心修炼,终日沉醉于烟花柳巷,寄情诗词、放浪形骸。年复一年,曾经风神俊朗的脸上染满尘霜,曾经激扬澎湃的青春慢慢逝去,反倒是我,无意中学会了仙界的修炼之法,机缘巧合下,终于有机会成妖。”
“当我终于脱胎换骨,修成人形,第一个就想找到三变,和他分享这份喜悦,却不料传来了三变的死讯,一代风流才子,潦倒病死之后,还是由几个身在青楼的姐妹凑钱殓葬!”
柳永的生平,石军大致了解一些,听着梓笙的讲述也觉得有些黯然。
梓笙沉默了片刻,对石军淡淡一笑:“如今我变幻出来的相貌,就是当日三变的形容。”
看来柳永生前居然是这么帅气的美男子?再加上才华横溢,怪不得那么受青楼女子喜爱啦!只不过眼前的梓笙空有当年柳永的相貌,可能是天性使然,多了一点温文尔雅的空灵气质,却少了一份狂傲不羁,要不然,一定会成为妖界里最受女妖精欢迎的男子了吧?
明知道有些不应该,可石军还是忍不住这么想。
也许是刚才的话题过于沉闷,两个人沉默了半晌,不约而同地把话题转向了中国近代史。原来梓笙常年来一直滞留人界,很少在妖界常住,故此对人界发生的大小事故都了如指掌,正巧石军对中国古代历史一直十分偏好,现在可找对了人,梓笙可是有着数千年历史知识的老妖怪呢,一人一妖当下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
聊得兴起,一向从容优雅的梓笙也意兴勃发,神采飞扬,一扫刚才的郁闷,干脆烫了一壶酒,不知从何处变出几碟素菜,和石军把酒言欢,石军也从百宝袋里把他出发前搜罗到的小吃拿出来,喝得十分尽兴。
********
“……对了,我也真是失态,还没请教怎么称呼?我叫梓笙。”
石军笑道:“梓笙大哥,你的名字我刚才就已经知道啦,我叫石军,现在是人界的一名学生。”
“学生?不错,你看来如此年轻,正是在学堂读书的年纪。”梓笙点点头,抿了一口酒:“却不知石军小兄弟怎么会到妖界来呢?”
梓笙一上来就把身世和盘托出,看上去还真是个单纯善良的妖怪,可石军此行的目的涉及到赤阳的安危,实在不好宣诸于口,犹豫了一下反问道:“梓笙大哥,为什么刚才那些妖怪看起来都很怕你的样子啊?”
“怕?”梓笙苦笑着摇摇头:“怎么说呢?他们不是怕我,而是对我敬而远之。”
“敬而远之?”石军不明白了。
梓笙解释着:“向来能够成妖者,都是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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