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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演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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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胡说!”我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忍无可忍地大声道,“她在撒谎!我从来没见过什么房门钥匙!我都不知道她门口放着花盆!她在胡说!完全是胡说!一句真的都没有!”
“坐下!”黄警官喝道。
我勉强让自己坐下,但嘴里仍在为自己申辩:“我们是约好的!她给我留着门!她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到!我从来没用过什么钥匙!”
“这么说,你是从来没碰过这把钥匙?”黄警官又问。他的语调自始至终都是四平八稳的,似乎隐隐还带着些不耐烦,好像无论什么,他都已经看腻了。
“当然!”我大声回答。
等等!
蓦然,我想到,那天在厨房里,我曾经在桌上拿起过一把钥匙。我之所以会对它产生兴趣,是因为钥匙圈上挂着一个小相框,里面放着一张小女孩的照片。她让我猜猜那女孩是谁。
我为了看清那张照片,便拿起了那把钥匙……
这是圈套!当时,她就是设计好了,骗我去拿那把钥匙,然后将它作为我破门而入的证据。她想害我。为什么?
我的心不住往下沉。
“你有信心就好。”我听到黄警官在说话,“等会儿我们的人会给你录指纹和牙印,希望你好好配合,这对你的案子有重要的影响。”
如果那钥匙上真的有我的指纹怎么办?我问自己。假如他们查出,我的确咬过她,怎么办?假如我说,那是她让我咬的,他们会相信我吗?假如我说,她还曾许诺,假如我咬她,她就吻我身上的所有地方,他们会相信吗?
这时,我忽然又想起了一句她说过的话。
“留在心上的东西,是查不出来的。”
那是在她吻过我之后说的。


演出 第一幕 林致远 4、自由的代价
事情正如我想象的,越来越糟。
我接受完询问后,就被留在了看守所。没人告诉我,我究竟得在里面待多久。我想,假如我能出去,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郦雯。
我要把她顶在墙上,用一把刀抵住她的脖子,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如果她不肯好好回答,我就给她一刀,我不会杀了她,但我会用刀划伤她的脖子,让她痛一阵子,并给她留下一个永远无法抹平的伤疤,就像我的犯罪记录一样,它将永远留在那里。
我猜想,警方今天一定会到学校去调查我跟她的关系。他们一定会去找我的班主任,郦雯的学生,英语社团的团员,篮球队的队员,余青、莫兰以及郦雯的前夫,我们的数学老师……
总而言之,就像我爸说的,不出一个上午,我强暴郦雯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学校。
不知道这事会不会惊动新闻媒体,如果他们也跟着出动,那事情就更热闹了,也许没过多久,全市的人都会知道我。这样的话,我就别想再翻身了。即使以后能出去,我也会一辈子戴着强奸犯的帽子,所有的人都会歧视我,用奇怪的眼光看我。
这样的话,我可能还没考大学,就会自杀。
这就是郦雯想要的吗?
她希望我死吗?她跟我做爱就是为了诬陷我,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吗?她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难道一句真的都没有吗?如果她那么讨厌我,恨我恨到要置我于死地的程度,她为什么还肯跟我好?即使只是以肉体为诱饵,当我第一次跟她有关系后,她就该下手了。第一次在她家过夜,我就已经咬过她了,我在她脖子上留过齿印,她还奖励了我。她为什么还要拖一天?
是没想好吗?还是觉得准备还不够充分?
对了,也许那天她还没弄好那把钥匙。
还有,那天我在学校食堂企图跟她打招呼的事。当时我还来不及说一句话,她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个场面。当时我以为她只是在发小脾气,可现在看来,她是故意这么做的。她希望给旁人造成一个假象,我在纠缠她,而她非常讨厌我。这么一想,她早在我跟她发生关系之前,就已经把什么都设计好了。她早就挖好了一个坑,等着我掉下去。
可是,为什么?
下午两点左右,黄警官再次来找我。他的态度与上次相比,显得严肃了许多。我知道,那只有一个原因,之前,我还只是个嫌疑人,可现在他已经找到了我的犯罪证据。
“我们在钥匙上找到了你的指纹。”果然,一见面,他就告诉了我这个坏消息,“经过检验,她脖子上的齿印和大腿内侧的齿印也是你咬的。”他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做出解释。
“是她让我咬的。”我说。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听起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像是假的。
黄警官用一种看说谎者的眼神盯着我。
“她为什么要让你咬她?”
“她故意的。”我说。
“故意?”黄警官露出一副“我看你还能怎么编”的神情。
我不喜欢他的眼光。如果换作平时,我可能会掉头就走,可是现在,我不得不为自己争辩,“她就是为了诬陷我强奸她,才这么做的!这是圈套。她什么都设计好了。”
黄警官微微一笑。
“为什么?你跟她有仇吗?”
“没有。——我不知道!查出她的犯罪动机,不是你们警察的责任吗?”我的口气很不友好。
“可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她犯了罪,相反,却能证明你有罪。”黄警官不慌不忙地说,“销匙上有你的指纹,她身上留下了齿印,没有人在案发前曾经看见你们在一起,我们已经找过她的邻居,没人看到她跟你一起上楼或一起进过那栋楼。那是一桩老式房子,楼梯都是木板做的,按理说,你们进去,一定有人会听见你们的脚步声……”
“可她让我别发出声音!她说如果让别人看见,她以后就不见我了!”我打断了他的话,我想我的声音连二楼的人都能听见。
黄警官看着我,“这只是你的说法。”他平静地说。
我泄气地倒在木头椅子上。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说谎!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黄警官一定听见了我的话,可也许他是听惯了嫌疑人的抵赖,所以没有丝毫反应。
“刚才我们去了一次你的学校。我们还听说了一件亊,你跟郦雯曾经在食堂里发生过不愉快。根据当时在场的人的记忆,郦雯对你表现出明显的反感。我们还从你的同学那里听到了你对郦老师的评价,你曾经对别人说过,她很美,是不是?”
“对;我是说过。我可能还对很多人说过,可说这话的人不止我一个。全校的男生都在背后议论她,因为她很引人注目,是最漂亮的女教师……”我还想说下去,黄警官立刻截住了我 的话头。
“好了,别再作这些亳无意义的辩解了。林致远,我现在告诉你,所有的证据都对你不利。如果你不能提供新的证据或者证人的话,你很可能会因为强奸罪被定罪。”
强奸罪!这三个字像有人用铁锤朝我前胸打了三锤。我觉得我随时可能吐出血来。
我盯着黄警官的脸,“被定罪是什么意思?我会坐牢吗?”
“可能会被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可我真的没有强迫她!她是自愿的!而且,当时,只有我跟她两个人在一起,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没有第三个人看见,为什么你们只相信她,不相信我?”我大声质问道。
“因为她提供的证据比你多。”
“那只能说明,她做的准备比我充分。她是计划好的。我再说一遍,我从来没有强迫过她,她——是——自——愿的。”我一字一句地说。
黄警官凝视着我,过了会儿,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上了。
“你问得不错。其实,强奸这种亊是最难说的,因为没有旁证,只有被害人和嫌疑人两个人的证词。但是,以我的经验,以及过去我们办案的惯例,这种事一般都会倾向于女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是说,假如她一口咬定是我强奸了她,我就一定会坐牢吗?”
“也求必。我不是法官。我只能告诉你哪个可能性更大。”黄警官深吸了口烟道,“当然,我们会调查她跟异性之间的关系。假如她没什么事的话,你被定罪的可能性就很大。”
“可是我……”
“可是我的依据只是过去的案例。过去我们也处理过类似的案件,也是女的咬定男的强奸。其实等男的进了监狱,我们仍然不能肯定,強奸是不是真的发生过。所以,这种事是说不清的,全看女方的态度了。”
“女方的态度?你是说……和解?”我试探地问道,“可她既然已经下了决心要置我于死地,怎么可能改变她的说法?而且,如果她现在改变证词,她就不怕被说成是诬告吗?”
黄警官没有直接回答我,“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如果她咬定你干过,你很可能被判刑,各方面都对你不利。”他笑了笑说。
我望着他布满皱纹的脸,忽然感觉他的态度有点微妙。虽然他很严厉,但似乎在告诉我,虽然情况对我很不利,但事情并非完全没有转机。
“黄,黄警官,你见过郦雯吗?”我突然问道,问完之后, 我才发现自己问的很多余,他当然见过她。
黄警官没有否认,“她是由你们的副校长陪着来报警的,当时她好像受了不小的剌激,一边哭,一边发抖,”他耸耸肩膀,学着她当时的模样,“我们问了她一些情况,本来以为,她受了那么多打击,应该说不清楚很多细节,可是正好相反,她叙述得很有条理,逻辑性很强,每句话都有因有果,比如我们问她为什么当天晚上没来报警,而要等到早上,她说你威胁她,如果她敢报警,就杀了她。她还描述说,你说这话的时候,手里拿了她家的水果刀,我们也确实在水果刀上找到了你的指纹。”
“她让我帮她削个苹果,她说她喜欢在那个之后吃点水果。”我插嘴道。
“她还说你跟她共发生过两次关系,第一次在浴室,第二次在床上。她说你当时怕她会叫救命,曾打开过电视,我们也确实在电视机的遥控器上找到你的指纹。总而言之,她很很有条理,第一次问活,就说出了每个细节。而且……我们一共问过她三次,她每一次都说得分毫不差。”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似乎在用眼神问我,你明不明由我在说什么。我还真的不明内,她说得分毫不差,那按理说是无懈可击喽?有什么不对吗?他的口气分明带着怀疑,他是嫌她的证据太完美了吗?
“她这跟你完全不同。”他继续说,“你一会儿说你跟她在恋爱,一会儿又说她在设计陷寄你。其实,你说的每件事,都在把你自己往对你不利的地方推。你至今也没拿出一件有说服力的证据来证明你自己,你说她是在故意陷害你,可你又说不出,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他是在启发我吗?
“我真的不知道我哪里得罪她了。”我茫然地说。
黄警官叹了一声。
“那就看你的运气了,我会再找你的父母谈谈。”他说道。
我在不安中度过了一个晚上。
次日上午,大约十点,黄警官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发现他神色有些异样。之前见到他,他脸上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对什么都看腻了的表情,而今天,他神情凝重,脸色灰暗,我暗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林致远。”他坐在我对面的一张木头椅子上叫我的名字。一道阳光洒在我们中间的那张椅子上,把我们隔开了。
我直起身子,看着他,但他没有马上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我。过了好久。他才开口说道:“林致远,我昨晚去找你父母谈过了。”
他脸上那僵硬严肃的神情让我预感到这次谈话情况不妙,我父母一定没告诉他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更有甚者,我妈很可能因为情绪激动,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在他脸上寻找起抓痕来,我妈如果发起火来,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可是,我没在黄警官的脸上发现任何类似的痕迹。
“我昨晚去你家,只有你父亲在,”他漠然地看着我,我等待他说下去,因为我不知道只有我父亲在家能说明什么。虽然,他提到的是我爸,但我感觉他说活的重点好像在我妈身上。他是不是想说我妈出去了?故意对他避而不见?仔细想想,我妈很有可能会做这样的事。就像我奶奶说的,我妈总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然而,我妈即便出去了,可我爸在啊,他们两个中,我爸更聪明也更理智。对于警察来说,跟我爸谈,应该更容易。这有什么问题?
“你父亲说,你妈去见她公司的经理了,”黄警官道,他又停顿了近两秒钟才说下去,“我在你家等了4小时,大约在八点半接到报警。他们说,在公共汽车上发现了你妈的尸体。”
尸体!
我完全蒙了。
“尸,尸体……”
我说不出话来。我想问,尸体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妈已经死了?但那个词就像地雷一般,我不敢碰它。
“似的。”黄警官似乎已经知道我想问什么了,平静地看着我说,“发现尸体的人是20路公共汽车的售票员,车到终点时,她发现有个乘客没有下车,好像是靠在车窗上睡着了,于是就想上前提醒,就这样,她发现了你妈的尸体。”
我的脑子还处于停滞阶段,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是不是在做梦?我妈昨天还好好的,可现在,只隔了一天,她竟然会变成了尸体?这不可能,这完全不可能!
“她的尸检报吿已经出来了,简单地说,她死于中毒。我们在她身边找到一瓶橙汁,在里面发现了杀虫剂的成分。这是随处可得的毒药。”黄警官说道,“现在初步判断,你母亲是自杀。”
“自杀……”我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但我知道我在说话,“她是因为我的事自杀的吗?她,她是因为我吗?……可是,可是我根本没强奸任何何人!我没干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傻!她为什么……”
黄警官没理会我的话,继续说道:“今天上午,我又把被害人郦雯找到局里,让她再录一次口供。她承认昨天下午,她跟你妈通过一个电话,当时她们两人的情绪都很激动,你妈大概 在电话里对她破口大骂,所以郦雯当时表示,她不会改变证词,也不会接受调解,她会很高兴看见你坐牢。”
这就是我妈选择自杀的原因吗?我问自己。因为郦雯说,她想看见我坐牢,而我妈觉得事情已经没有转机了,就走了绝路? “致远,你是妈妈所有的希望,如果你不争气,妈妈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我妈的确说过类似的话,但那是在我一次考试不及格后,而且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当时,我爸还曾说她那是在故意吓我,我妈那时也承认她说得过头了……难道,她那时说的不是假话,而是千真万确她心里的想法?
“……但是,”黄警官的话再次传入我的耳中,“今天上午当她听说你母亲的事后,她问我们,她是不是可以撤销她的指控。
她承认,当时你对她实施奸淫的时候,她并没有用力反抗,后来是处于一种半推半就的状态,而在你们第二次发生关系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反抗。她说她当时是因为受了太大的打击,一时没想清楚才过来报警的,现在她也很后悔。她请求我们对你从轻发落。”
半推半就,我听到了这个词。不晓得为什么,这个词让我想到了古装片中的妓女。然而现在,不管她是妓女还是情人,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妈死了,就在昨晚,她是为了我的事去死的。毫无疑问,假如我被认定犯了强奸罪的话,我一定会身败名裂——恐怕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同学和邻居一定都在议论这件事——可想而知,昨天跟郦雯通过电话后,她是什么心情。
她一定万念俱灰,觉得什么希望都没有了,所以才会选择杀虫剂。
她是被我害死的!
“我们已经商量过了。”我听到黄警官在远处对我说话,“鉴于此案没有旁证,被害人又对自己的证词作了修改,你跟被害人的说辞又完全不相符,再调查下去恐怕是浪费警力……所以,我们打算撤销此案。林致远,你可以回家了。”他说到这里时,站了起来。
可我却仍然瘫坐在座位上。
他等了我一会儿,我仍没站起来。
“林致远,你想继续待在这里吗?”他和气地问道。
我这时才仰头看着他。
“我妈真的死了?”我问他。
他充满同情地看着我,许久才说:“你爸在外面等你。快起来吧!”


演出 第一幕 林致远 5、回家
我爸果然在警察局门口等我。他看上去跟以往没什么两样,仍然打扮得很得体,即使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他仍然穿着白底条纹衬衫,时髦的褐色猎装和烫得笔挺的淡色西裤。他的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看见我时,只是沉默地朝我点了点头。随后,他越过我,走到黄警官跟前,跟他握手。
“我都说了。”黄警官的口吻像我爸的老朋友。
我爸“嗯”了一声,问道:“你有没有调查过那个人?”
“我派去的人刚才来电话说,你老婆是傍晚6 点左右到李建立家的,因为李建立不在,她只坐了两分钟就走了。李建立的老婆说她没给你老婆喝过任何饮料,也没有看见她拿着饮料进门。”
“那饮料是哪儿来的?”
“可能是买的吧。”
“她不会在路上买饮料喝。那不是她的习惯。”我爸说。
黄警官没有搭腔。
“李建立到哪里去了?他老婆怎么说?”我爸又问。
“他度假去了。前一天走的。”
“前一天?”我爸冷哼了一声。
听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他们正在讨论昨天晚上发生在我妈身上的事。听黄警官的意思,我妈曾经在自杀前去过一个人的家,可那人不在,是他太太接待了我妈。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听起来,我爸似乎对此人没有好感。
“有没有问过那个女人?”我爸又问。
“你是说郦雯吗?她说因为下午跟你老婆通过电话后,她心情很不好,所以,五点之后,她就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五点三刻,她走进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八点不到一点回的家。七点四十分左右,的确有人在她家附近看见她在街上散步,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证人了。”黄警官说。
“看电影这种事能作数吗?难道她提供了票根?”我爸的声音突然尖了起来,听上去很是刻薄。我还是第一次听他用这样的声音说话。他为什么要问这些?他是不是在怀疑什么?我抬头朝他望去,蓦然发现,跟过去相比,他还是有了一些变化。
他显得老了几岁,脸色憔悴,眼睛里充满了焦虑和彷徨。
听了我爸的话,黄警官笑了笑。
“她没有提供票根。那也未免太明显了。她说,她只知道那部电影叫《情定一生》,因为大部分时候,她都在考虑她跟你儿子的事,所以,她没留意电影的内容。”
“这么说根本无法确认她是否真的看过这部电影喽?”老爸怒气冲冲地问。
“是这样。当然,我还会去找她的,但情况不会有什么改变。”
黄警官平静地答道。
我爸看着他,冷笑道:“是啊,她现在已经有了对付你们的经验。你们从头到尾问过她几次?”
“四次。”
“四次询问,她居然什么破绽都没有?”我爸在质问黄警官。
我很惊讶,他竟会用这样的口气对警察说话。
黄警官对我爸的态度却一点都不介意。
“如果有的话,我早看出来了。好了!林云之,我答应你,我会再去调查她,也会再去调查那个李建立。但我得提醒你,结果不会有太大的改变。我奉劝你,别再纠缠在这些事上了,如果再闹下去,对你和你的儿子都不会有什么好处。因为这事不光彩!”他注视着我爸,仿佛在无声地向我爸说明他心里的想法,而我爸,虽然没说话,却已经全听明白了。
“好吧。谢谢你。”我爸终于移开了目光。
黄警官点了点头。
“别客气,有了消息,我会跟你联系。”他说。
我们一路上都没说话,直到离家不远时,我发现我爸径直越过我家的那条弄堂朝前走去,才开口问道:“爸,我们去哪儿?”
“我们去公园,那里有人等我们。”他说。
“是谁?”
“在我去警察局接你之前,我到20路车队去了一次。我说我想谢谢那个女售票员,他们车队就给了我她的电话,我约她11 点在附近的公园见面。”我爸声音低沉地说。我知道他口中提到的那个公共汽车售票员就是发现我妈尸体的人。我也知道,我爸现在找她,决不单是要感谢她,他一定是想从她嘴里获得一些蛛丝马迹。从刚才我爸跟黄警官的谈话中,我已经听出了一个事实,我爸怀疑我妈不是自杀。
“爸。你是不是怀疑……是郦雯杀了我妈?”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这句话问出口。因为我爸今天的神情态度跟以往不太一样,所以我真担心,当我提到郦雯的名字时,他会像我妈一样,突然陷入狂怒,然后在大街上对我大打出手。而假如他真的那么做,我想我很可能会当场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从黄警官告诉我那个消息之后,我就一直觉得像是有块什么东西压在我的心头,让我透不出气来。我急需一个出口,可是我找不到。
我爸仿佛没听见我的提问,脚步飞快地朝前移动。我不敢再问,只得悄悄地跟上了他。
十分钟后,我们来到离家不远的中山公园。我们在公园门口等了大约十五分钟,女售票员才出现。她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穿着一件灰不溜秋的工作服。
“你是赵兰吧?我是王加英的丈夫。”我爸首先跟她打了招呼。
那女人连忙朝他点头示意。
“啊。你早到了。”她道,目光转向了我。
“这是我儿子,现在读高二,他妈还指望他以后能考上名牌大学。”我爸苦笑着说。
那女人看着我的目光变得柔和了,“是吗,读高二啊,那跟我儿子差不多大,我儿子今年上高三,最近学习很紧张,每天都念到半夜,害得我跟他爸只能轮流天天陪他。”
“那你们也够辛苦的。”
“可不是,但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不管吧。不过,我跟他爸已经商量好了,等他考上大学,我们就撒手不管了。”赵兰爽朗地笑了。
“跟我想的差不多。”我爸附和道。
我真佩服他们现在还有心情说这些。我有些不耐烦地轻咳了一下,我想提醒我爸,他把这个女人找来可不是跟她聊家常的。
我爸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赵兰。
“今天让你跑到这里来,真是麻烦你了,但我想,有的事在你们车队也是不方便。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谢谢你,替我们家找到了她。”
赵兰现出惊慌失措的神色,几乎是生气地推开信封道:“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做什么!要是让别人知道,我成什么人了?
快收回去!”
我爸毫不犹豫地将信封塞进了她的口袋,“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还有事要请你帮忙呢。如果你不收,我就开不了口了!”
那女人把手伸进口袋像要把信封拿出来,我爸又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想请你回忆一下,我老婆上车的时候,是不是一个人,她是从哪一站上来的。”
那一刻,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口袋里的信封,认真地回忆起来。
“我对她有点印象,因为她上车的时候在大声说话。后来说得太多,连车票都忘记买了,还是我提醒她,她才掏钱买了票。”
我妈在车上跟人说话?
“她在跟谁说话?”我连忙插了一句。
“我不记得了。”赵兰说,“当时一起上车的有好几个,因为她说话声音大,我才记住她的。她旁边是些什么人,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她的手又伸进了口袋,我想她大概正在掂量那信封的厚度。
“她说了些什么?”我爸问道。
“我只听到两句,一句好像是‘你别以为自己很聪明’,还有一句是‘你有本事就来找我’,因为她是突然叫出来的,所以,我听得很清楚。”
“她说话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她周围的人?”我爸又问。
赵兰歪头想了想道:“我在她周围找过,但没看出她是在跟谁说话。老实讲,我当时认为她的精神有问题,我们车上常会上来一些精神病人。再说,她也只买了一张票,这说明她是一个人上车的,不是吗?”
“也可能对方跟她不是朋友,所以她不想给对方买票。”我爸说。
“这倒也是。”
“还有一种情况,会不会那个人跟别的乘客一样,是背对着她站着的,所以你分不清她在跟谁说话。”我爸说。
赵兰听到这句,连忙点头。
“对对对,我们一般讲话都是面对面的,可我没看见她跟谁这么站,所以,我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说到这里,她好像忽然想到什么,瞪大眼睛轻声问我爸,“这么说,你老婆身体没问题喽?”
我和我爸都听懂了她的意思,她其实是想问,我妈是不是精神正常。我突然很想冲那个女人大吼,我妈很正常!她什么病也没有,你才是神经病!
我爸却很冷静地回答了她,“她没病。”
赵兰尴尬地“哦”了一声。
“你记得她是在哪一站上车的吗?”我爸又问。
“她好像是在整条线路的中间上来的,不是西门路,就是南昌路,因为那两站上来的人比较多。她是挤在人群里买票的,我有这个印象。”
“你有没有看见她手里拿了一瓶饮料?”
“有啊。”赵兰点头,“她当时好像是嫌重,还把那瓶饮料放在我的工作台上,后来,大概是她找到座位了,我又把它还给了她。”
这句话似乎让我爸陷入了沉思,过了会儿,他又问:“她放在你台子上的饮料是不是一瓶橙汁?”
“大概是吧。我记不清了。”
“那么……你有没有看见她跟坐在旁边的人说话?”
“这个我也没注意。”赵兰露出为难的神情,“她的座位在最后一排,离我的工作台很远。”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老婆……好像,好像睡着了?”我爸艰难地吐出最后几个字,当我听到“睡着了”这三个字时,觉得好像被烧过的锥子狠狠扎了一下。那不是睡。我妈再也回不来了。这一点我知道,我爸也知道。
“我想大概是倒数第二站的时候吧,我看见她靠在车窗上……我以为那时候……”赵兰似乎注意到了我爸的情绪变化,她的声音更轻了,“那时候车里的乘客已经很少了,我每次回头看见她,她都是那个姿势,当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她就是在那时候死了,她身边的乘客不会毫无察觉。
你说呢?”我爸茫然地望着前方说道,“你能不能再回想一下,最后是谁坐在她身边?”
也许是已经听出了我爸的弦外之音,赵兰惊愕地看着我爸,随即猛烈地摇头:“我没注意。”
“我可以提示你一下,那是个女人,穿得很时髦,长头发,大概二十七八岁。”
老爸的目的已经很明显。
赵兰再度摇头。
“乘客太多了,我真的不记得了。”
“如果你再看见她,你能认出她吗?”我爸又问,他的语气中已经含有明显的恳求。
但赵兰再度摇头。
“我认不出来。”她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接着,她又换了一副尴尬的笑脸,“我很想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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