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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袁大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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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葬岗多少年来都没住过人,就算是邻县,估计也会知道这码子事儿。试问谁会住在火葬场后面,坟堆顶上?
这姑娘的父母就像根本不存在似的,儿子都算第一批员工了,连他都不知道,是有些说不过去。
儿子的确是有些木讷,许多该问的,需要知道的,他都一概不懂得问。
不过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为了打探清楚,不妄下结论,老两口就变着法的嘱咐儿子,让他明天到单位,一定要先去姑娘家看看,并且还象征性地帮着准备了一些礼物。
小伙自然不知道父母心里的真实想法,不虞有诈,第二天一早就高高兴兴地拎着礼物,来到火葬场后面的那个小门,却发现门被从里面锁着,后面的树林中昏昏暗暗,什么也看不清。
小伙心想可能是一家人都出去工作了,于是就没放在心上,回去继续工作。
直到中午吃饭,小伙无意间和同事说起来,竟然被告知:后面的那扇门建成后就没怎么开过!而且后面是乱葬岗最深处,根本就没人!至于那些树木的养护,也压根就没有专人负责。
小伙大惊,但还有些不信,也不声张,等吃完饭干脆从围墙里面翻出,向树林深处摸索着找去。
走了没多远,果然看到一间小破屋,就是那个山神土地庙。建场的时候显然没有把这里扒掉,里面依然破破烂烂,还是之前的老样子。
小伙子无奈回去,一下午都是神情恍惚的,直到下班,又在路口等到那位姑娘,小伙犹豫再三,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姑娘听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讲到,以后不用他来送了。于是就走进路边的林子里。待小伙追进去,却早已没了踪影。
从此之后,那姑娘再也没出现过,而且除了小伙,自始至终也从未有人见过她。
讲到这里,舅奶说这件事之所以当年传得沸沸扬扬,是因为那小伙遭此打击之后,每天浑浑噩噩,只是想着那姑娘,任父母怎么劝都没用。到后来,干脆自己收拾了包袱,跑到那山神土地庙里去住了。白天照常上班,晚上就一个人独自回到乱葬岗的最深处,人也变得逐渐深沉起来。
这种情况持续了半个多月,正当那小伙父母把舅爷找来,去劝他们儿子时,来到山神土地庙,却发现屋内是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但中间地上一个笔直的大坑,足够掉进去一个成年人,深不见底。而且就是从这天开始,小伙再也没了踪影。
他的父母一致认为孩子是掉进去了,非要将那坑挖开,但却被舅爷阻止了,说这个坑一旦挖开,后患无穷,于是只得作罢。
到底却是苦了这老两口,唯一的孩子至此沓无音讯,邻里邻居见他们可怜,平日里也多有帮衬,但晚年丧子乃人生三大不幸之一,老两口由于在胸口憋着一股闷气,在三年内也相继辞世。
从此,火葬场后面的那一片区域被县里面划为禁区,说是土质疏松,危险勿靠近。
刚才讲了县城火葬场的建设,现在说说为什么后来又消失了。
这事儿发生在那小伙失踪后的第二年,前文提到,当初建场的时候,挖出来很多尸骸不说,还有着许多像山神庙里面那个深坑一样的洞,有笔直的还有斜着的。据不完全统计,只是火葬场的下面,就有大大小小几十个之多。
这些坑边缘整齐,就好像是专门打出来的一样,下面通往哪里,没人知道,而且无论往里面填多少土,都填不满。也曾有人试着下去探查,但被吊下去才十几米,身体就会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无法继续。
当时甚至还请了地质专家来,都看不出个所以然。但专家却表示,这里地质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不打地基,盖个一层的火葬场那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到后来没办法,特意买来了很多的大钢板铺在上面,先是将其盖住,然后再铺砖建房,这才将火葬场建了起来。
也就是说,火葬场的下面,有很多坑坑洞洞。而奇怪的事,就发生在这些坑洞上面。
也不知道是当初建设方偷工减料还是怎么地,火葬场内的水泥地面和地砖坏得特别快,还不到三年,外面地砖烂的烂,碎的碎,屋内的水泥地就跟就跟土墙似的,从上面一走,就乱掉渣滓。
但当时火葬场的“生意”并不好,老家人还是习惯土葬,虽然肯烧的人家也有,却寥寥无几。
这种情况下,再花大价钱去维修地面就是个问题了。火葬场是要创收的,现在非但不挣钱,每年还要供着各种花销,上面自然不肯拨款维护。
渐渐地,人们在上面走来走去,那些个当初盖在洞上的大钢板逐一都漏了出来,走在上面“咚咚”直响。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有人听到,就算没人走,那钢板也经常会自己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就像是有人躲在下面敲打一样。
第十七节 关不上的窗
起初大家并不在意,都以为是人走在上面,钢板受力不匀所造成的。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因为那些钢板发出声音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甚至有时候会很有节奏地响上一段。真的就像下面有人在闲来无事敲着玩似的。
于是流言蜚语就传开了,越传越邪乎,到最后,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认为,那些坑洞是通往十八层地狱的,声音是小鬼们要出来的信号。更有甚者,认为火葬场其实根本就没有烧过人,他们的锅炉里面就是个大坑,直接把人推进去,到时候拿些替代品出来,就说是骨灰,这样可以节约成本。
重压之下,火葬场领导为了保证以后的经营,决定掀开一块当众看看里面是什么。选定了最早开始发出声响的那块钢板,把周围的地面全都清理干净后,就让几个工人将其抬开了。
这一打开不要紧,只见在洞口下一米多处,竟然填满了粘稠的黄泥桨子,还不停地咕嘟咕嘟冒泡,就像被烧开了似的,偶尔还会从下面翻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不清是什么。
众人正打算捞出来一些看看,那黄泥浆子却逐渐开始往回退去,等找来工具,早就无影无踪了,只剩下一个冒着腥气的黝黑洞口
不看还没大事儿,这一看算完了,事情一下传开,说什么火葬场里面开了海眼,暗示灾祸不断,从此再也没人肯来火葬场火化了。又坚持了半年后,火葬场不得不宣布……关门大吉。
不过随后有关单位对其进行了拆除,毕竟刚建起来,许多东西还都是新的,多多少少能卖点儿钱。
从此,喧闹了几年的乱葬岗又恢复了从前的幽静,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种上了许多树,地上还有很多被遗弃的钢板,却又显得更加阴森森的了。
故事二:关不上的窗
这件事发生在舅奶还年少的时候。嫁给舅爷前,她住在自己家院子的南屋。
这个南屋挨着院墙,后面就是另一户人家。但是两家各有各的院墙,所以他们之间就有了一个半米左右的空隙,被夹在院墙中间。
南墙和东墙上各有一扇窗户,后来可能是由于长年见不着太阳,也怕跑小虫子什么的,南墙的窗就不再打开,再后来就干脆用一个衣柜给挡着,彻底不用了。
舅奶说记得有一年夏天很热,她早上起来就盘算着把南墙上的那扇窗打开,这样能吹吹过堂风,也许到晚上了就不会那么闷。
那时候的窗户还是一根中轴,然后通过推上面或是下面,可以跟个风车似的打转。舅奶推开衣柜,搬来个凳子站上去,撕掉了封在窗棂上的一圈黄纸。那时候她年纪小,以为黄纸只是用来封严实,不让冬天跑风用的。
撕掉黄纸,舅奶用力推了几下,窗户纹丝不动。仔细看后才发现,缝隙中竟然都被灌了蜡,而且还打了几颗钉子进去。
要是就此打住,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儿了,但舅奶偏是个要干就一定得干成的性子。她先是拿来锤子,用起钉那头把几颗钉子都拔了出来,然后又找来一柄很薄的锉刀,把缝隙间的封蜡都给铲出,最后一推,窗户“吱呀”一声,打开了。
顿时,一股夹杂着霉味的凉风冲进屋内。窗户外面,是长满了青苔的砖墙,最深处黝黑黝黑的,什么也看不清。
舅奶很得意,如果这么开着窗户,看来晚上就不用担心热得睡不着了。
这些事情,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做的,并没有其他人知道,所以直到晚上熄灯上床后,居然还都没家里人发现这回事儿。
舅奶回到房里关上屋门,觉得虽然南窗打开了,但并没有想象中的凉快,于是她决定再去将缝隙开大一点。
刚来到窗前,舅奶就听到窗外传来两个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不过压得很低,听不清是什么?
“谁?!”舅奶跑到窗前,大声问了一句,声音戛然而止。等她透过灯光看清,外面只有半米处的砖墙和一条长长的狭小空间。
这个空间里,是不可能有人的。舅奶想了想,应该是自己听岔了,声音或许是来自隔壁屋的家人。
于是她吹灭了油灯,躺下开始睡觉。
但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夜里舅奶总能听到有人在那南窗外小声说话,可能她集中精神去听,却有没了声音,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天亮。
第二天起来后,舅奶就跑去质问隔壁屋睡着的姐姐,为什么不睡觉,有什么话可说的,说了一整夜?
姐姐却很奇怪地说没有啊,一夜睡得好好地,哪里说话了?
舅奶只当她不承认,于是决定晚上事先埋伏起来,到时候好抓个正着。
又是一晚,舅奶等家里基本上都熄了灯后,躲在屋门口,打算只要那私语声响起,就冲到隔壁去质问她姐姐。但等了好一会儿,这晚却怪了,一点声音也没有。舅奶想可能是姐姐被她警告,有所收敛了,没办法只得回床上睡觉。
但就在她一转身的时候,却看到那扇窗外有个影子一闪,随即不见了。
这下可把她吓得不轻,那只能一个人侧身站着的死胡同里怎么可能会有人?!但这会儿家里人都已经睡了,舅奶只得重新点上灯,战战兢兢地走过去,也不敢看,快速把窗户关上,又将衣柜挡在前面,这才和衣睡下,连灯也不敢熄。
当晚,舅奶梦到从那扇窗户外伸进来好多双手,胳膊又细又长,一直伸到炕上,要把她扯进那死胡同里去,舅奶死命地抱着炕角,才没被拽走。
当她一头大汗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发亮,但舅奶第一眼却看到那衣柜居然又回到了昨晚她挪回来前的位置,就连窗户,也是之前半开着的,窗外依然一片黑暗。
舅奶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闯祸了,可是她又不敢说,一方面怕被兄弟姐妹们笑话,更重要的是着窗户封得如此死,说明当初没少费劲,现在她擅自打开,也怕挨父亲的骂。
于是她决定……还是按照原样封上的好。吃过早饭后,趁家里没人注意,她找来钉子、锤子、蜡烛和一些废纸,花了大半天的功夫,才算是勉强将窗户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第十八节 街口小院
又将衣柜搬回来,本以为应该没什么事儿了,但当晚舅奶依然做了噩梦,梦里看到那扇窗户外面人头攒动,好像赶大集一样,而且时不时的有人停下,探头往屋内张望,却怎么也看不清他们的脸。
这次不到天亮舅奶就醒了,她坐起来首先看到,衣柜又回到了搬开后的位置,而窗户,还是那么大的一条缝,虚开着。
看来不说不行了,舅奶只得战战兢兢地去告诉父亲。老爷子听后,并没有责怪她,只是叹了口气,随即找来两个工匠,又买了两大车的砖,当天就将那两家院墙之间的缝隙给填满,从此才没有了怪异的事情。
舅奶不明白,问她父亲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老爷子这才说道,当初房子建成没多久,就有了这个情况,就算是用砖把窗户砌上,到了第二天早上还是该复原照样复原。早些年他也问过高人,高人说那里应该是走阴风,只要把缝隙填上,或者是把他们家这面墙给拆除,自然就不会再有怪事儿了。
但当时家里穷,缝隙虽然不大,也需要不少砖,拆了更是心疼,搞不好还会连带着南屋出现裂痕。老爷子本计划和后面那家一块出钱把这里堵上,好一劳永逸,但人另一家并没有在这边开窗户,碍不着他们的事儿,自然不肯掏钱。
没办法,他又问高人有什么别的办法,人家才给了几道长符,说是专门用来封门封窗的,只要将其沿缝隙贴上,就没问题,但如果有钱,还是尽早都填死的好。
也就是说,舅奶撕掉的那一圈黄纸是符咒,目的就是为了将窗封死。
事到如今,老爷子没有办法,只得花钱将那缝隙填了个结结实实,以防再有这种怪事发生。据说如果放任不管,时间长了,经过这里的脏东西就有可能通过窗户钻进来,做出一些骇人的事情。
舅奶讲到这里,看天色已然不早,打算起身去做晚饭,我虽然听得正起劲儿,但也只得去跟着帮忙,做一些家务。
本来想找舅爷问个明白,可他一下午都没见人影,想必是去“关照”那些刚挖出来的骨头了。
晚饭后,我洗完脚正准备吃药(舅爷近来才配制的药丸,说是能调节阴阳平衡,这样我就不会总发烧了。但是他又不敢让姨奶她们知道,只是嘱咐我每天晚饭后偷偷吃上一颗。),志豪却跑了进来。
“走走走!跟我看稀罕去!”志豪进来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外跑。
“哎哎…鞋,我的鞋!”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到了院里,发现还光着脚,又回去洗涮干净穿上鞋,这才跟着志豪出了门。背后听见舅奶在喊:“这么晚了别跑远啊!”
这时候我不禁羡慕起小地方的孩子来,想什么时候出去玩都可以。在省城,要是敢晚上八点以后还往大街上跑,回家是要打屁股的。
跑出去百十来米,我甩开志豪的手,喘着气问道:“停…停一停!什么事儿啊?看你兴…兴奋的!”
“想看我师父的真本事不想?”志豪一脸自豪地问我道。
“想!”这几天光听舅爷讲传奇故事了,但一招也没见他露过。好不容易早上遇着个怪事,却是下到井里去挖死人骨头。这时候志豪问起,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那跟我来就行了!”志豪又拉起我的手,说道:“你忘了,师父白天答应猴子警察叔叔(这什么称呼?),今晚要问出那些骨头都是谁。你不想看看他怎么和死人说话么?”
一听到这个,我心顿时砰砰乱跳。对于一个十五岁不到的孩子来说,半夜到都是死人骨头的院子里,说到底并不怎么踏实。
“这…这不好吧?”我想了又想,找个理由道:“舅爷没说让咱们去看,别惹他生气啊!”
“师父是没说让咱们去,但他也没说不能去啊!”志豪继续劝我道:“你想吧,这个机会可不容易啊~下次是什么时候就没谱了!再说了,你月底回了省城,跟朋友说见过活人和死人说话,谁还敢小瞧你?”
说实话,我开始有些心动了,但还是犹豫不决。
“唉,我说,你该不会是害怕吧?”志豪看了我一会,突然换作一脸轻蔑的神色,拿眼角撇着我道。
“谁…谁怕了!”他这一句话,正好击中了我的痛处。但小男孩谁肯承认自己胆小?更何况是被一个比自己还小近两岁的人数落。我脑子都不带转的就马上给顶了回去。
“那不得了!快走吧!”志豪见我表态,就又往街角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宽我的心:“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师父在,咱俩肯定不会有事儿。再说我是他徒弟,爱学习是好事儿。你要真是怕他生气,咱们看一眼就走,总行了吧?”
至此,我再无话可说,跟他来到街角小院前。
志豪试着推了推门,从里面反锁着。但我俩透过门缝,看到里面有黄色的光,说明舅爷的确在。
我正想放弃,志豪却又拉着我来到一截围墙下,一边踩着墙上的砖眼往上爬,一边低声说道:“你等着,我上去了拉你!进来后别发出声音啊!”
一分钟后,我俩总算站在了院内。
这个小院长十几米,进深还不到五米(空地面积,不包括房子),只有一间大瓦房,我们身后是一个很小的仓库。除此之外,就只剩些一人多高的杂草。
此时房子里有黄光照出来,一闪一闪的,应该是点的蜡。
我跟着志豪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却发现屋门是那种比较新颖的防风设计,严丝合缝,什么也看不到。
无奈,我俩又来到门左边的窗前,志豪轻轻一拉,窗户被悄声无息地打开了。
我们赶忙踮脚往屋里看去,却又发现整扇窗户被黄裱纸从里面给糊了个结结实实,上面密密麻麻地还画满了奇怪的符号。
但是隔着黄裱纸,能隐约看到屋内一个人在走来走去忙活着,想必就是舅爷了。
“回去吧~不让看!”我拽了拽志豪的衣服,以极低的声音道。
他赶忙回头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还没来得及说话。屋内的舅爷却开腔了:“嗯…这根是你的!这根是…他的!…都别急啊!一会就都拼好了!”
这语气就跟和小孩说话似的,但却是对着一堆死人骨头。想想那个情景,我暗自觉得好笑。
第十九节 志豪危矣
只能听不能看,志豪自然不甘心。不知他从哪里找来一根树枝,在黄裱纸上轻轻捅了下,捣了个黄豆大小的洞出来。
但在捅破的瞬间,突然起了一股轻风,屋里的烛光晃了几晃,还好没有灭掉。
“嗯?”就这轻微的动静,已经引起了舅爷的警觉,只听他立刻高声问道:“有人来么?”
看得起劲的志豪赶忙猫下身子,拽着我一动都不敢动。
我俩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墙外突然传来“喵~”地一声猫叫。
正往我们这里窗边走的舅爷闻声停下脚步,又过了好半晌,才自言自语道:“野猫…可别进来,不然麻烦大了。”说完,又转身继续忙活起来。
躲了一会儿,志豪发现没什么事儿,就又直起身,趴在那个小洞上继续看起来。
本来我兴趣不大,但听着里面舅爷一个人不停地念叨,偏又看不见,心里逐渐痒痒起来。于是去推志豪,要他让开,好给我看看。
推了几下,他才不情愿地挪了一点,把小洞留给我。
刚凑上去,我就看到屋里有几张并排摆着的桌子,上面摆了许多骨头,每个桌角都点着一根蜡烛,把屋子照得通亮。
舅爷此时左手捏着两个小碟,里面不知道盛的是什么?只见他拿起一根骨头比了比,放下,又拿起另一根差不多样子的,在桌子上比了半天,这才摆好,然后用右手食指在一个小碟里蘸了点胶水状的透明糊糊,在骨头一端抹了几下,将其拼上。
“好了!”我正看得一头雾水,舅爷却突然放下刚才蘸的那个小碟,又自言自语道:“不容易啊!比我想的慢多了。来吧,咱们先看看你是谁?”说着,舅爷又用右手拇指在左手另一个的小碟里蘸了点东西,横着抹在骨头上。(其实那副骨架已经拼好了,但在我们的角度,却看不到全貌。)一边抹还一边说:“回答我,你死的时候多大年纪?”
我知道这是到了和骨头对话的关键时刻,气都不敢喘,瞪大了眼睛,想知道骨头究竟是怎么回答的。
一旁的志豪自然也听见了,他来就是为看这个,此时狠命地推着我,要我让位置。但看的就是这一刻,我怎肯让给他?
令人失望的是,过了半天,骨头也没什么动静,舅爷只是在他抹了东西的地方看了又看,方才说道:“哦~三十三岁!正当壮年啊!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本地人?是写一,不是写二…”
“砰!砰!”里面人问得正关键,外面看得正起劲,可贴在窗户上的黄裱纸突然间都像气球似的爆开了,发出几声破空巨响。
我被这突变吓了一跳,好在自己没什么感觉,赶忙扭头看去,却发现志豪已经跌坐在了两米外的空地上。
原来他刚开推不开我,情急之下,伸出手指想要在黄裱纸上再捅一个洞,所有的这些事情,都是在他手指接触那黄裱纸的一瞬间发生的。
原来这黄裱纸碰不得!刚才他用的树枝,可能是中间多了一层阻隔物,只是刮了一阵轻风,却没有这么大的动静。但用身体来碰就不行了。
“谁?”舅爷一步跳到窗前,看到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身后“哗啦”一声,刚拼好的骨架自动地散开了。
我愣在当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舅爷先是一愣,然后赶忙隔着窗户一把揪住我,翻开我左眼上眼睑,看了又看,才长吁一口气,问道:“你晚上是不是没吃我给你的药?”
“还…还没来得及吃。”我一头雾水,磕磕巴巴得回答着。
“那就好…那就好!”舅爷一脸后怕的样子。
“哎哟~…师父!”身后响起了志豪的声音,舅爷循声望去,这才看到他,又赶忙放开我,打开屋门走出来,将他从地上扶起,也扒开眼皮瞧了半天,却喃喃道:“眼睑充血,印堂发黑…这是被阴气冲了啊…”
“啪!”回过神来,舅爷马上就给了志豪一个耳光,厉声喝问道:“你们谁出主意来的?!说!”
志豪捂着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抬起手指着我道:“是师兄…”
“我?”我根本不相信他会诬陷我,也伸手反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意思是你可说准了,究竟是谁出的主意!
舅爷听他这么一说,放开志豪,转身面对我,以从来没有见过的严厉语气问道:“是你么?作为男子汉大丈夫,要实话实说!”
“我…我…”我依然指着自己,但却是被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好。毕竟此时的我,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啪!”不等我磕磕巴巴说完,舅爷抬手也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顿时火辣辣地疼痛感传来。但我却明显感觉到比他刚才打志豪那下要重得多。
我想要哭,却又被舅爷的呵责给镇住了:“混小子们不要命了!我里外都锁着门,就是不让人来。你们倒好,翻墙偷看不说,还捅界纸!破了界不说,现在生气都被冲没了,你让我怎么和你妈交代?!”
最后两句,是冲着志豪喊的。
“对…对不起,师父…”志豪此时的脸色灰白,站着说完这句话,晃了两晃,就一头栽倒在了舅爷的怀里,再也没了动静。
“快!跟我回家!”舅爷探了探他的脉,迅速一把抱起来,又转身拽住想哭的我。顾不得这一屋子的骨头,带着我俩往老宅跑去。
踹开院门,舅爷就到处不停吩咐着:“快,屋里头的,把我藏的那棵千年老参拿来!老大,赶紧去烧一锅热水,倒在咱家洗澡的那个大木桶里!老二,过来帮志豪把衣服脱了!…”
看着满屋子人忙忙碌碌,我一时也没了哭的欲望,只是反复在想:志豪为什么诬陷我?明明是他非要去看舅爷拼骨头的。还有他究竟怎么了?难道说谎话就会晕过去么?…
舅爷这会儿也没空顾及我,不停地翻出来一些中药,切碎了放在灶台上的铁锅里搅拌。等水调的差不多了,他又让两个儿子将志豪放了进去,只留脑袋在外面。而且不停地加着刚烧开的热水。
第二十节 夜半上山
总算忙完一轮,舅爷无力地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对二叔吩咐道:“去,告诉志豪他娘,说我今晚带他去邻县做法事,三五天后回来,日子不会很长,顺便上山采些药,让她不用担心。”
二叔得令去了,舅爷终于来到我身旁,蹲下来扳着我的肩膀道:“阳阳,舅爷错了,舅爷不该打你,你是个好孩子!”
委屈了大半天,听舅爷这么一说,本来早已咽下去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了出来,我委屈地抽泣着,不过好歹也知道自己已经十四五岁了,倒没有哭出声。毕竟,在家里的时候,爸妈总共也没打过我几回。
舅爷一边帮我擦眼泪一边柔声道:“舅爷知道是志豪出的主意。但舅爷打你是有原因的。舅爷现在跟你赔不是,你能原谅舅爷么?”
我努力止住眼泪,点了点头。
舅爷疲倦地笑了笑,又正色道:“现在呢,志豪虽然诬陷你,但你看,他受到了惩罚,随时有生命危险,你们一直都是好朋友,你愿意看到他死么?”
我又摇了摇头。
“那你愿意原谅他么?”
我再点头。
后来长大了,我渐渐明白,小孩子有时候办错事,然后赖给别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只能说明他没有勇于承认错误的勇气。所以,我的一生,都秉承着一句话:是我的错,就是我的,我认!
舅爷和我说话的当,大伯和舅奶还在忙活着,不停地将里面已经变凉的水舀出来,再把烧好的开水倒进去。
而那些舀出来的水,统统都是黑色的。我偷偷地摸了摸,居然冰手!比从井里打出来的水都要凉!要知道此时可是盛夏啊!
直到如此循环了五次,黑色渐渐变淡,舅爷从舅奶手中接过一颗人参,可能就是他说的那颗千年老参。先是在水桶旁的桌子上切下一小段须子,塞进志豪口中,压在舌下,又切了好几片,分别贴在他两个太阳穴、眉心、胸口和后颈上。
正要收起人参,舅爷想了想,干脆将剩下的四分之三全都切碎,扔进了木桶里。然后对大伯说:“在下面架火,烧起来,一个时辰后灭掉就行。然后继续换水,记得人参不要捞出来!”
后来去了长白山我才知道,舅爷那棵人参如果这时候没用,留着,到现在都能按克算钱,比金子还贵!要知道那可是当年梅道人送他的。
舅爷不是不知道这颗参的价值,但他只是犹豫了那么一下,就都给志豪用上了。
“爹…”大伯一听要架火烤俩钟头,那志豪安能有命在?于是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舅奶。
“当家的,一个时辰,那水都烧开了,还不把人家孩子给煮死啊?!”舅奶也觉得不靠谱,在一旁劝道。
“放心~~~~~”舅爷拖了个长音,不耐烦道:“过了大半辈子,性命攸关的事,我什么时候和你开过玩笑?就这,到明早能勾回一口气来,就算他家祖辈上积了大德了!”
“…烧吧烧吧!”舅奶眼看拗不过他,无奈地冲大伯摆手道。可能她也看得出舅爷的确不是在胡来。
不一会儿二叔也回来了,于是兄弟俩找了几块砖,把大木桶架起,离地一尺,然后就在下面堆上柴火烧了起来。
有人会问,在火上烧木桶,那不一会儿就把桶点着了?
不信的你可以自己去做个实验,找张厚点的白纸,在里面兜点水,然后用打火机烤,就算水开了,纸也不会着,这可是小学里就学的。
火堆加起来后,舅爷在院中不停地来回踱步,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这样不行…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桶内的水在烧了半个多小时后,居然连开都没有。二伯好奇地伸手往里面探了探,又缩回来,小声对身边的大伯道:“奇了怪了嘿!烧了这么长时候,温度还没刚倒进去的时候高!”
大伯正想说什么,却被舅爷投来的一束严厉目光给吓了一跳,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两人只好规规矩矩地在木桶旁站着,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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