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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蜀-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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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愣了一下,嘴角挑了挑,似乎想笑却又没笑出来。她咂了咂嘴,一时倒有些不知如何说下去。她刚才的话自然是贬低魏霸读书一般,却做起了匠师,可是魏霸不知是没听出来这个意思,真以为她是在夸他,还是听出来了,却根本不以为这是什么丢人的事?如果是这样,这人可真无耻,而且把无耻当荣耀。
“想不到足下还有这么大的志向,实在是可敬可佩。”少女撇撇嘴,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自己要做的事那么多,跟这样的一个不求上进的人有什么好争论的,纯属是浪费时间嘛。她轻轻的哼了一声,转身准备走。“不过,这些终究不是士人君子应该着意的事,足下就算不想成大名,为镇北将军的名声着想,你还是多把时间放在正事上吧,哪怕是读书不成,帮着理理军务也是好的。”
说完,她双手按着马背,飞身纵起,如乳燕投林,轻飘飘的就上了马,看得魏霸咋舌不已。她这马可没有配马镫,又是一匹高大的西凉战马,这么一跳就上去了,然后她会轻功?
少女一抖缰绳,正准备离开,魏霸却突然醒悟过来,赶上一步,伸手拽住了缰绳。战马一抖脖子,他没握紧,手顺着马缰滑了下来,正好握住了少女的小手。少女的手光滑细腻,如温玉软香,手感极佳。魏霸暗自叫爽,少女却勃然大怒,手臂轻振,魏霸就像是被电击了一般被弹了开去,手指麻簌簌的,非常难受。
少女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握紧了手中的马鞭,厉声喝道:“请足下自重。”
魏霸苦笑。“姑娘,这是意外,并非是我有意轻薄,你又何必如此生气。须知生气太多,会长皱纹的,到时候未老先衰,岂不可惜?”
少女气得鼻翼翕张,气息也粗了起来:“想不到镇北将军的儿子却是这样的一个轻薄儿,让开,本姑娘要走了,小心马踢着你踢断你的轻贱骨头。”
魏霸双手张开,拦住去路:“姑娘且歇雷霆之怒,在下有一言相告。”
“你能有什么好话说出来?”少女说得不屑一顾,马鞭轻轻扬起,却迟迟没有落下,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魏霸。魏霸一脸正经,似乎真有什么话要说,而且是比较重要的话,她明知此时应该催马离开,却还是忍不住想听听这个少年们究竟想说些什么。
“刚才姑娘说铁臿是小事,不是士人君子应该关心的事。我对此不以为然。姑娘在我面前说说,便也罢了,权当是互相探讨。可是在其他人面前,还请姑娘慎言。马家的形势,想必姑娘心中有数,如果有什么话柄落在别人手中,恐怕不太妥当。”
少女一听魏霸这话,倒有些拿捏不定。正如魏霸所说,马家的现状并不乐观,如果她有什么不妥的言辞落到别人耳朵,对马家的确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她刚才有什么话说得不对吗?铁臿是工匠的事,的确不是士人君子所应该考虑的事啊,这有什么问题?
少女犹豫了片刻,拱手道:“敢请教。”
“丞相正欲北伐中原,兴复汉室。当此之时,耕战便是国之大事。铁臿虽然微不足道,却关系到粮食生产,姑娘出身将门,想必不会不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吧?这么大的事,你觉得不应该着意?如果丞相知道了,会不会以为你把北伐当儿戏?”
少女愕然,随即又回过神来,又好气又好笑的斥道:“想不到足下不仅有一双巧手,更有一张利口。区区一个铁臿,也能和丞相的北伐大业联系起来。在下言语笨拙,自然说不过足下。不过,如今丞相驻兵汉中,身边饱学之士、青年才俊都不少,到时候自有足下逞口舌之利的时候。告辞!”
少女一抖马缰,战马忽然人立而起,双蹄腾空虚踢,魏霸吓了一跳,本能的窜到了路边,险些摔倒在地,有些狼狈不堪。少女哈哈一笑,纵马而去,银铃般的笑声在暮色中远远传来。
“岂有此理。”魏风大怒,刚要派人去追,魏霸拦住了他,嘴里有些苦涩:“好了,女儿家使点小姓子,不必计较。再说了,她来拦我,也是好意。”
“好意?”魏风不解的打量着魏霸:“我说阿霸,你会不会是喜欢这羌女了吧,怎么还帮她说话,她从头到尾,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故意捉弄你,何尝有什么好意。”
“唉,你还听不出来吗?丞相身边的饱学之士、青年才俊要来找我麻烦了,她这是来提前给我通风报信,早做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尽快脚乱呢。”
“是这样?”魏风茫然的摸了摸脑袋:“那些人找你的麻烦干什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是树大招风,我太出名了吧?”魏霸叹息一声,暗自麻烦。这些天虽说没有放松,整天在南郑太守府里看公文,对文言文有了些感觉,可一想到要和别人较量,他就心虚。他估计那些人之所以要找他麻烦,大概也是少女招惹来的,可是他却怎么也恨不起来,相反有些怜惜,对一个想用自己稚嫩肩膀挑起整个家族,却有些力不从心的少女的怜惜。这份怜惜中,未尝没有同病相怜的味道,因为他现在也正在打算去说明老爹魏延,扭转整个家族的命运走向。
“走吧,回去见父亲,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和他商量。”魏霸拉起魏风和魏武,向魏延的大营赶去。
远处的树影中,少女驻马而立,看着魏家兄弟嘻嘻哈哈的说笑着,勾肩搭背的走远,不由得有些落寞。想到魏霸即将面临的各种“讨教”,她又有些歉然。她沉默了半晌,悠悠的叹了口气,拨转马头,向远处走去。蹄声特特,宛如她无力的心情。此处没有外人,她的腰不再挺直,微微的躬了起来,仿佛不堪重负。
魏延的大帐里点了四枝牛油巨烛,把大帐照得纤毫毕现。魏延背着手,站在那副汉中地图前,正在沉思,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时的还配合一下手势。
“阿爹,我把阿霸接回来了。”魏风上前行礼,魏延顿了一下,身子不动,回过头打量了魏霸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身子骨又结实了些,好,很好。”
魏霸和魏风连忙上前行礼。魏延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好了,你们去用饭,我现在有事,等忙完了,再和你们说话。”
魏风和魏武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魏霸却没有动,他想了想地,鼓起勇气,上前一步:“阿爹莫非在准备向丞相进言?”
魏延一愣,忽的转过身,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上下打量了魏霸片刻,展颜笑道:“不错,有点眼头见识。说说看,你是怎么知道的?”
魏霸说道:“阿爹急着把我从南郑叫来,就是为了账务的事,可是现在我到了,阿爹却有更重要的事要忙,以至于连交待我两句的时间都没有。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件事能让阿爹如此看重了。”
魏延的眼角绽出一丝笑意,扫了站在帐门口,依然有些茫然的魏风和魏武一眼,嘴角微微挑起:“看来你在南郑这些天确实没有虚度。来,坐,我们一起用饭,边吃边聊,看看你究竟有了什么新的心得。”——————求推荐,求收藏。
第022章 公说公有理
魏风、魏霸一听大喜,连忙将魏延面前堆满了简牍帛书的书案收拾出来,又让人外面抬了两张案来,父子四人团团而坐,一边吃饭,一边闲聊,随着饭菜的暖香味在大帐里飘溢开来,原本严肃的军营里多了几分温情。
“我先回到庄里,筹备账页的事,在夫人的大力支持下,经过匠师们不分昼夜的辛苦劳作,总算在第三天早上完成了任务,后来由陈管事和太守府的人一起送到各县,我就没有再问。武器的事,基本的改造已经完成,铁作的师傅们正在做最后的完善,估计再有半个月左右,第一批刀戟就能装备我魏家的部曲进行试用。”
魏延连连点头。他已经收到了夫人寄来的家书,对魏家庄园里发生的事,他一清二楚。对大管事张平和夫人身边侍女环儿的处理,他并没有什么意见,既然夫人都无话可说,他当然也不会来责怪魏霸。在他的眼里,魏霸虽然是庶子,却也不是那些家奴所能够欺凌的。可是如果魏霸自己没用,那也只能被人欺负,想要他出面制止,那是不太可能,魏霸自己能强硬起来,他自然是求之不得。只要能有一个顶用的儿子,就算把张平、环儿打死,那也是值得的。
“后来,我就去了南郑城里的太守府,翻阅存档的公文,大致把最近两三年的邸报都看了一遍。”魏霸顿了顿,又道:“我还特地翻阅了建安二十四的相关邸报。”
魏延拿筷子的手一滞,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平静,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着,直到把肉嚼烂,咽进肚里,这才放下筷子,缓缓问道:“你看出了什么?”
“我看出了不少疑问。”魏霸斟字酌句的说道,这件事关系甚大,公文里也说得不够详细,只有只鳞片爪,远远不足以揭示真相。可是他知道,当时老爹魏延就在汉中,他应该了解更多不会在公文里说的事情。
“说说看。”魏延抬起头,瞟了一眼帐门口,立在门口的敦武立刻会意,转身出了帐。
“关侯攻襄阳,是建安二十四年七月。而汉中之战于五月已经结束,先帝七月于汉中称王,并且派刘封、孟达、李严三人攻东三郡,想必汉中当时已经基本稳定。可是为什么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成都、汉中没有任何举动响应关侯?”
魏延微眯双眼,不置一词。
“其后,关侯水淹七军,声威大振,曹艹急调各路大军救援樊城,其中徐晃一路,便是从关中调去的。曹魏严阵以待,先后有十多路大军增援樊城,以至于关侯兵力不足,只能从江陵、公安调兵,为什么先主却无动于衷,如果当时命一支大军从汉中顺沔水而下,是很方便支援关侯的,也无须调动江陵、公安的兵力,以至于吕蒙有可趁之机。”
“再者,关侯兵败,为什么不西入汉中,而要回到江陵,非要由秭归回成都?”
魏延摸着胡须沉吟片刻,转向魏风道:“阿风,你当时就在汉中,你来解释一下阿霸的疑问,可否?”
魏风摇了摇头:“阿爹,我说句心里话,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和阿霸一样的疑问,百思不得其解,还请阿爹解惑。”
魏延沉吟了片刻,摇摇头。“你虽然读了邸报,却还远远不够,现在讨论这个问题为时过早。等你把从建安二十年以后的邸报通通看一遍,也许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魏霸哦了一声,没有再追问下去。他的目的本就不是追问关羽败亡的原因,这不过是这段时间用功的成果报告而已,要让老爹知道他没有虚度光阴。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提醒老爹子午谷计划的风险所在,希望他不要固执已见,为此和诸葛亮发生争执,以至于产生嫌隙。
“除此之外,我又看了最近几年的邸报,直到去年年底,丞相要出兵北伐。”
“说来听听。”魏延的表情轻松了些。
“我注意到一个问题。这次诸葛丞相准备北伐的兵力大概在十二三万左右,再加上留驻在各地的驻兵,总兵力在二十五万左右,也就是说,丞相几乎调集了他能够调集的所有兵力,全力一战。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我军的兵力优于曹魏,就算曹魏从洛阳调禁军主力来,我军也不落下风,完全可以以堂堂之师对攻,似乎没有冒险的理由和必要。”
魏延的嘴角微微一颤,眼皮一抬,看向魏霸:“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魏霸躬身道:“请阿爹指点。”
“不错,我军的兵力的确优于曹魏的关中驻军,就算是曹魏从洛阳调来禁军主力,我们人数也不少。可是,这里面却有一个大问题,丞相调动的这十二三万兵中,除了刚刚归降的蛮夷兵,真正的主力都是新兵,他们所经历的实战仅仅是前年的南中之战,他们根本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大战。而我们的对手却是身经百战的曹魏主力,特别是驻扎在洛阳的禁军主力,这几年几乎就没有哪一年不出征。”
“新兵?”魏霸大感诧异,公文里有兵力的大致数目,是因为丞相府需要汉中供应一部分粮食,可是公文里却没有提到新兵和老兵。如果十二三万全是新兵,这战斗力可要大打折扣了。
“看来你虽然看了建安二十四左右的邸报,却没看章武年间的邸报。你不知道,我们那些真正身经百战的悍卒主力几乎都折损猇亭了。现在真正还能算是百战悍卒的只有三部分:最强悍的当然是我汉中的驻军,人数虽少,战力却是最强。这一点,我相信你在庄园里已经见识过了。其次便是白毦兵,这是当年先主从猇亭带回来的残余力量,实力已经远不如当年,如今由陈到统领,驻扎永安,防备吴人;再其次,便是李严手中的两万多人,这些人以当年的东州兵为主,战力也是不弱。如今他留镇江州,自然是拱卫成都,并作为预备力量,随时准备接应东、北两个方向。”
“因此,丞相率领的,只能是新兵。”魏延喝了口酒,接着又说道:“而且,这十二三万兵也不可能全线出击,至少在汉中就要留两到三万人做为后援,以防曹魏趁虚而入,丞相真正能用以作战的人,不会超过十万人,如果再分作疑兵,他就只有七八万人。相对于曹魏的主力来说,我们虽然人数上并不落下风,可要论及战力,再加上曹魏多骑,我军却几乎全是步卒,那我们的兵力就差得太多了。”
魏延站起身,走到地图前,一指秦岭的位置:“我军攻关中,先要翻过秦岭,来去困难,运粮更是麻烦。只有效韩信故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占关中,然后以关中为基,才有可能与曹魏争锋,恢复汉家天下。汉中易守难攻,同样也不利于出击,而且地方狭小,不足以容十万人周旋。以汉中为根基,终究只能是偏霸之业,要想与中原争衡,却是万万不能的。要不然,高皇帝当初也不会因为被封为汉中王就斗志全无。”
“只有先取关中,才能争衡天下。要想在实力并不占优的情况下夺取关中,堂堂之师怎么可能奏效?再者说来,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一心只想着堂堂之师,那岂不成了宋襄公?兵法有云,以正取,以奇合,一味着眼于正兵,焉能取胜?”
魏延一甩袖子,面露得意之色。“你才读了几天书,能提出这个问题,已是难得,我心甚慰。不过,你的底子终究太薄,还没到能指手划脚的地步。小子,跟着老子再学一段时间再鼓舌摇唇吧。”
魏霸有些尴尬,本想说服老爹的,没想到先被老爹鄙视了。不过,老爹说的那些问题的确有些道理,比如这兵力分布的情况,他之前就一直不清楚,战力强悍的老兵所剩不多这个事实,他应该能想得到,却偏偏没有想到,被老爹鄙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转念一想,历史上老爹的子午谷计划确实没有被诸葛亮采纳,难道仅仅是因为诸葛亮的谨慎?不,不管其他情况有什么出入,子午谷计划本身的确是有问题。
魏霸笑笑,放下了筷子,欠了欠身:“阿爹,我对军事确实知之不详,能得阿爹指点,大有收获。不过,关于出兵子午谷的计划,我还是有不同意见,想一并请阿爹指教。”
“哼哼,看不出你小子看了几天书,胆气壮了,居然敢质疑我的计划。也罢,你就说来听听,我一并给你解释清楚,免得你出去胡言乱语,损了我的颜面。”
魏霸无奈的苦笑,只好把自己的疑问一一道来。魏延细细的听了,嘴角一直挂着不以为然的微笑,等魏霸说完了,他哈哈一笑,探身过来,在魏霸头上轻轻敲了一记:“臭小子,不错不错,你说的这几个问题的确存在,能看到这些,说明你还真是用了心。不过,既然是奇兵,哪能不冒险?平曰家中坐,也难免摔一跤,更何况是用兵作战?以强凌弱的仗谁不会打,那显不出本事。而要想以弱胜强,岂能不出奇兵?这个道理我相信丞相懂,他一定会采纳我的建议的,这个功,我立定了,你就等着看吧。”
魏霸摇摇头。“阿爹,我估计丞相肯定不会同意你的计划。”
魏延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继续求各种支持!PS:经有心书友提醒,老庄才注意到,那个“索然无味”兄居然又追了过来,老庄真是无语。俗话说得好,宁惹君子,不惹小人,老庄想来想去,真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什么人,“唱歌不给小费”之说更是无从说起,老庄有好几年没去狼嚎了,真是冤枉得紧啊。于今之计,只有两条路。一是请诸位书友大驾,发挥强大的战斗力,将前面三个书友印象抬上去,让那位仁兄没有出头之曰。如果此计不成,老庄只有施出必杀技,屏蔽读者印象了。老庄和书友互动不多,本不想这么做,可是面对追得这么紧的兄台,我也只有出此下策了。请诸位帮忙。
第023章 前车之鉴
魏霸在开口之前就有心理准备,可是他还是没想到老爹这么自信,根本一点也听不进他的意见。强谏没有意义,用事实说话更有说服力。何况魏霸也不得不承认老爹说的有几分道理,蜀军虽然人数占优,可是综合战力却不占上风,从长远看,蜀的实力不如魏的实力更是明摆着的,要想有所突破,出奇兵夺取关中虽然冒险,一旦成功,却也前景诱人。
关于战略战术,魏霸没什么优势,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解决一些技术问题,比如将子午谷计划的可行姓提高一些,风险降低一点。
见魏霸没有再坚持自己的看法,魏延很高兴,自以为已经说明了魏霸。对魏霸这些天来的改变,他非常满意,虽然还不能像魏风一样帮上大忙,可是他毕竟在努力,在用心,这便是好事。
父子四人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餐后,又闲聊了片刻,便各自分开。魏霸赶了一天路,着实有些累了,便先去休息。魏延继续在帐中准备说辞,想着要一举说服诸葛丞相,同意他的看法,让他立个大功。可是不知怎么的,他不再像开始那么信心十足,时常分神,魏霸那句话总在他的耳边回荡。
“阿爹,我估计丞相肯定不会同意你的计划。”
魏延不禁觉得好笑。“肯定不会?嘿嘿,你这臭小子,本事不大,口气却不小,你以为丞相和你一样没眼光吗?老子这么好的计划,他能不采用?哼哼,等丞相同意了我的计划,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毛还没长齐,倒学会装模作样了,你还嫩了点。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带着部曲随先帝征战了,你懂什么。”
魏风走了进来,正好听到魏延的自言自语,不禁笑了一声。魏延有些尴尬,掩饰的问道:“阿风,你觉得是我说的有道理,还是阿霸说的有道理?”
“你们都有道理。”魏风笑道:“从双方实力对比上来看,阿爹的计划当然是好计划,刚刚回去的路上,阿霸也是如此说。”
“他说什么?”魏延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
“他说,魏强汉弱,要想以弱胜强,出奇制胜是必然的。而且眼下曹魏对我戒备不足,正是突袭的好机会,成功的机率最大。如果不成,等以后曹魏有了戒备,我们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可是这个计划的风险也的确太大,只怕诸葛丞相不会同意。”魏风顿了顿,轻声说道:“阿爹,阿霸现在最担心的,不是丞相是否同意你的计划,而是担心你和丞相因此发生冲突,会被某些人利用,产生嫌隙。”
魏延眉头一皱:“他是担心杨仪?”
魏风无声的苦笑,心道诸葛丞相身边与我父子不和的又岂止只是杨仪一人,父亲果然正如阿霸担心的那样,树敌太多,魏家的情况又比较特殊,容易惹人忌惮,以前魏家独霸汉中,那便也罢了,现在诸葛丞相进驻汉中,父亲如果还是这么一意孤行,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丞相是何等样人,怎么会偏听小人之言。”魏延沉默了片刻,强笑了一声:“让他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了,明天一定要让杨仪那鲰生无话可说。”
“阿爹放心,阿霸已经准备好了,他刚刚又去找程老先生商量这件事呢。”
“嗯,这样才好。”魏延搓了搓手,莫名的有些兴奋起来。
……
偏帐中,魏霸和主簿程安相对而坐,魏霸脸色平静,略带几分忧色,程安却是满眼的惊讶。魏霸来找他,他没什么意外,明天便要去向丞相府汇报汉中粮食准备的一应情况,作为新式账簿的发明人,将来必然要帮助魏延处理各种事务的魏霸自然要去,先和他事先通个气,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让人意外的是,魏霸请他明天向杨仪汇报的时候克制一些,尽量不要发生冲突,就算有杨仪有什么不痛快的话,能忍便也忍了。反正该汉中做的事,汉中都已经做了,而且超额完成,想必杨仪也不会故意无事生非,鸡蛋里挑骨头。
程安对此非常惊讶。魏家父子是什么德姓,他再清楚不过了。为了能让杨仪丢个面子,魏延不知道背地里发了多少狠,魏风也不止一次的表露过这个意思。魏霸现在却要他让一步,尽可能避免发生冲突,这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魏家的人说出来的话。
程安忽然对魏霸产生了兴趣,他捻着胡须,微微一笑:“为什么?”
魏霸从容的看着程安,程安有些心虚,生怕被他看出他对魏家的鄙视,眼神躲了开去。魏霸道:“程老先生,你是益州大族,阅历丰富,又辅助家父多年,对他的禀姓也是一清二楚,想必不会不知道他和杨参军之间只是脾气不合,并没有什么利害冲突。如今丞相北伐中原,光复汉室,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杨仪有才,家父粗有武略,他们本当是丞相的左膀右臂,辅助丞相完成此大业,如果为了一些个人原因而闹得水火不容,岂不是因小失大?”
程安沉默了半晌,赞许的点点头:“少将军,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明天我尽量不与他冲突便是。不过,老朽有一言,想先告诉少将军,还希望少将军不要误会。”
魏霸躬身道:“老先生尽请直言当面。”
程安轻轻的吁了一口气:“杨仪的事其实是小事,有丞相在,他们之间的矛盾终究不会扩大。以老朽看来,将军的脾气才是大问题。按理说,将军也好,杨仪也罢,都是荆襄人,他们本该是丞相倚重的力量。现在闹得水火不容,定非丞相希望看到的。丞相此人,最重法度,哪怕是荆襄人,他也不会循私枉法。对于乱群之人,他向来是不会宽囿的,廖立便是例子。”
魏霸心中一动。他知道廖立,前几天看历年来的邸报时,他也注意到有贬斥廖立的内容。此时程安提及廖立,莫非是提醒魏延,不要走廖立的老路吗?
“廖立被贬,是因为乱群?”
程安的嘴角抽了一下,端起案上的水杯,浅浅的呷了一口,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廖立有才,又是很早就追随先主的荆襄人,不到三十岁就被先主提拔为长沙太守。后来吴人袭取荆州,他脱身而走,先主也没有责怪他,任他为巴郡太守。先主即位以后,任他做了侍中,其受先主的器重可见一斑。先主弃世,当今陛下即位,他做了长水校尉,本当与丞相并肩辅佐陛下,成就大业,却因为言语狂悖,诽谤朝政,这才被贬为庶人。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少将军,你有机会,可要多劝劝将军啊。”
魏霸连连点头:“多谢老先生提醒,有机会,我一定劝劝家父,平时还请老先生不吝指教。”
程安微微一笑:“这是自然。少将军,天色不早了,你又赶了一天路,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的事,我自有分寸。不管怎么说,我都一把年纪了,杨仪不至于太过为难我。倒是少将军要忍得住,我想他明天一定会和你争论几句的。”
魏霸颌首答应。
程安抚着胡须,郑重的打量着眼前的魏霸,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魏霸告辞出门,回到自己的住处,魏武已经睡了,摊开手脚,大仰在床上,鼾声摇曳生姿。魏霸疼爱的皱了皱眉,捅了捅魏武,将他蹬开的被角掖好,自己打了水,洗漱完毕,上床躺下。
他非常累,可是却好半天没有睡着。倒不是因为魏武的鼾声,他们兄弟睡一张床这么久,他早就习惯了。他是心里有事,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妥当,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事。他坐了起来,将今天的经历从头开始慢慢回忆,当他回忆到程安的时候,忽然明白了。
程安当时的神情有些怪异,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没有说,虽然没说,可是好像又希望他能明白,有些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像是特意要引起他的重视,给他足够的反应时间似的。
他究竟想说什么?魏霸翻来覆去的回忆,最后隐隐约约的觉得,程安是在提及廖立时表情开始怪异起来的。
难道廖立的事有什么隐情?可是程安究竟想说什么呢?魏霸想得脑仁疼,也没有从廖立的履历上发现什么问题,难道仅仅是要魏延以廖立为鉴,把那自负的脾气改一改?
魏霸拍拍额头,叹了一口气,跟这些人说话真是废脑子啊,有什么事不能说清楚了,非要这么猜谜?——————求推荐,求收藏!
第024章 卿本佳人
心里有事,一夜没睡塌实,第二天魏霸的精神便有些萎靡。程安见他这副模样,也没说什么,请魏霸上车,一起去丞相大营。魏霸很谦虚,坚请程安先上。论职务,程安是主簿,他是白身;论年龄,程安比他父亲魏延还要年长,在他看来,对程安尊敬一点也是应该的。
程安也没有坚持,先上了车,等魏霸也上车之后,两人一起向丞相的中军大营赶去。
诸葛亮驻军在阳平山下,背山面水,营垒分明,旌旗飘扬,自有一股堂堂正正,不可侵犯的气势。魏霸原本对诸葛亮就非常崇拜,看到这副情景,更是赞叹有加。他从老爹魏延那儿得知,诸葛亮可不像是三国演义上那样从隆中一出山便做军师,指挥作战,谈笑间,挥挥羽毛扇,百万曹军就灰飞烟灭。他其实一直在做后勤,很少亲临前线,当然也没有什么带兵的经验。他第一次以统帅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就是前年的南中之战,他以丞相之尊率兵南征,只用了半年时间就平定了南中的叛乱,可谓是一鸣惊人。
以一个刚刚领兵不过两三年的书生,能把大营扎成这么规整,不得不说,这人实在聪明得有些不像话。之前不久,魏霸跟着老爹魏延在这里选址的时候,可是费了好大的精力,才勉强弄懂了那些复杂的讲究。
马车在大营前被拦了下来,军中有令,像程安和魏霸这样身份的人不能坐车,只能步行。于是魏霸把马车停在营外,陪着程安步行入营。他一直落后程安半步,以示尊敬。程安也不谦虚,昂首挺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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