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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罗河女儿 ) 奴隶路卡的奇特未来-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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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这个结果,伊兹密只是冷静地说:“谈判得不到的,就让我们用剑得到。”他转过身,对所有将士示意说:“埃及人侮辱了我们的使者,我们该怎么做?”赫梯人齐声回答:“杀!”
  伊兹密点了点头,现在,水上和陆地的合围形成了,接下来的数月甚至可能长达一年的围城战将艰难无比,他信赖士兵们的勇气,但攻下这样一座坚城所需要的绝不仅仅是勇气,而且,他看了一眼酷热的天空,他所要防备的还有神明。攻城的准备工作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对方那厚实的城墙有着无数缩进去或突出来的拐角可以应付进攻,更能随时取水而无忧匮乏。伊兹密绝不愿意把他的手下白白送去垫城下的河泥,这些人每一个都是他从赫梯带出来的,是他的子民,两年前他眼看着那些海军士兵沉没已经够了,现在他要做的是长期的围困准备,等到十月份尼罗河水退下去后,再从上游断掉这座城的水源供应就会轻松得多了。
  他并没有把军队拉成一道弧形包住整个城市,而是分出一部分去扫荡至今支持埃及不肯投降的城镇和乡村,烧光他们的房子,夺走他们的财富,掳取他们为奴,以阻止他们给德贝提供援助,而另一部分则安置在德贝必要的进出路径上,分成若干个半圆形的队伍扎下营盘,围困住德贝的重要城门,外围则由骑兵队伍巡逻,防止埃及人趁夜里派出斥候以及随时发现外来的援军。虽然德贝号称百门之都,但谁也不会愚蠢到真的设置这么多处入口可供攻打,所以,除了那些极窄的易守难攻的排水沟和引水道外,真正经得起大军交战的城门寥寥无几,他在这几个角落都安置了巨型的投石器等攻城器械,它们可以把燃烧着的巨石不断投进德贝城内,另有许多原始的但在这时代已足够复杂的弩炮排列着面对城楼方向,青铜制的传送装置配合大量人力就能使它们运行起来,给敌人造成足够的破坏,巨大的羊头撞槌配合着随时游动的弩机车、高耸的箭楼,以及铁甲焰焰青铜锐利的军队,对城内的人来说这威胁更是具体。
  这段时间内,伊兹密也命令围城的军队建造起坚固的营盘和足以防卫的壕沟以及屏障,他可不想被半夜抄了自家的阵营,他命令士兵大量编织防护的栅栏和各种皮革制成的小棚子,至于那些投石器和弩炮弩机则用防火的帘幕掩护,为了防止埃及人使用火攻,他们的栅栏上糊了一层泥土,帘幕则事先在醋液里浸泡过。所有人员都派上了自己的用场,铁匠被列为最高机密专人监视不得出专属的营地一步,青铜匠则按照各自的手艺被分配为制造盾牌的、制造长枪长矛的、制造箭头的、制造战车车轮外皮的、制造撞槌的、制造弩炮的等等,而军械工外,又有木匠、泥瓦匠、军医,水手,马夫等各种行当,需要干制造天平云梯、照管牲畜等各种活计。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包括给投石器准备的石头重量太沉都可能引起战场的损失。伊兹密以他一贯的精确度发出指令,率领着各级官员不断检查准备情况。
  而这段时间里,路卡除了要照顾孩子们,也要参与这些军事准备,两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从梅格那里传来的消息也并不美妙,由于爱西丝女王的神秘失踪,宰相对神殿动了疑心,下令软禁了这些祭司团体,同时更坚决地备战,他把国库的钱大量撒了出去以收买民心,征召青壮年男子入伍,将****库的武器分发下去,准备了磨盘石、装火油的罐子、燧石等各种抵抗物资。在他一贯的威望号召下,德贝城的人心倒没有象其他地方那样被谣言所惊动,相反却在“杀死入侵者!为法老复仇!”的口号下团结起来。他们把大量石头堆积在德贝的箭楼平台上,撤出靠近城墙的民居,并朝两道城墙的缝隙装满沙子,用石头加固内城墙,把城内的树木砍伐一空,以便制成树干到时候去对付攻城缒。
  这个石头的城市,有史以来就代表埃及的光荣,他们执剑的手曾勇猛地欺压了一个又一个邻国,砍掉一个又一个国王的头,如今赫梯大军兵临城下,他们仍然不相信过去曾荫庇他们一次次战胜敌国的尼罗河女神会抛弃他们,也不肯对尼罗河女儿的新夫与儿女低头认输。在最初的十多天里,双方只是从事正攻与守的准备,没有交战,但是,伊兹密明白,围而不打的确是好招,但这样一来他的军队就会渐渐失去战意,所以,他必须驱使他们定期去攻击那座城市,保持那种从安纳托利亚高原上下来的血性。
  于是,在九月的这一天,攻防战终于要开始了。
  
  黎明之前,伊兹密已经穿好甲胄,今天的第一次攻击对整个战局和士气都相当重要,他必须要在场指挥,他所穿的那身甲胄正是他从赫梯带来的那套,全铁的铠甲,上面细细擂了一层箔金片覆盖,胸甲上缀有银制的箍带,镶嵌着贵重的宝石图案,使整套甲胄既有使用价值,又有观赏意味。路卡亲手帮他穿好,注视着从头至脚都防护着在这时代贵重远超黄金的铁甲的他,双膝跪地,额头触着他的胫甲,沉声祝福说:“愿我主我王凯旋归来!”
  伊兹密平静地接受了他的行礼。侍女抱了孩子们在旁边等候,路卡站起身来,抱着孩子们给他看,伊兹密看着熟睡的孩子笑了笑,路卡把他们凑近给他亲,伊兹密亲完儿子又亲女儿,笑着说:“等我带敌人的人头回来。”路卡这才把孩子交给侍女,自己也开始穿着甲胄了。伊兹密本不想带他去的,但想到不带上他,他反而更担心,索性也就罢了。
  两个人用过早餐,穿好甲胄,步出营帐,开始安排今日的进攻事宜。上午七时半,伊兹密站到了战车上,开始发布他的第一次攻城演说,无论后世的亚历山大大帝还是恺撒大帝,都会在大战前来这么一番,伊兹密也通晓其中秘诀。他举着利剑,指着德贝的方向说:
  “两年前,埃及人屠杀了我们的和平外交使团,杀害了我们的公主,洗劫了我们的海港,杀死了我们的士兵和人民,今天,我们杀掉了埃及法老,战车碾进了埃及国土,数千年来称霸大绿海的埃及帝国成为我们的手下败将,但是,仍有一座城市不肯投降,不肯为往日的罪行向我们赎罪,不肯承认他们的罪过,仍然想要抵抗……”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风吹动战旗的声音和马蹄微微蹭动的声音。
  刀剑林立,长矛如海,战士们肃然如铁般站立,全心倾听。伊兹密的双目缓缓巡视过去,忽然放射出比太阳还要火烈的光,他转过头,朝着德贝挥着长剑,大声吼道:


  “我绝不饶恕埃及人!我允诺你们,夺下德贝以后你们可以杀掉任何人,也可以任意处置他们为奴,我允许你们住进法老的宫廷,分享法老的财富,也允许你们的子孙世世代代继承你们在埃及所获得的一切!”
  “轰”的一声,所有的赫体战士都沸腾了,他们激烈地用剑柄敲击着盾牌,发出巨大的震响,就连天空的云都似乎被他们吓倒了一般,阳光炽热地倾泻下来,但伊兹密只是冷笑地望向天空,瞥了一眼那严酷的太阳后,就再度大声吼了起来!
  “杀!”
  成千上万人同声呼应:“杀!”
  伊兹密将手一挥,青铜号角吹响,战车辚辚中,攻城大军开动。
第 139 章
  这是赫梯历史上伟大的一天,但是如同这个国家的大部分历史一样,它被永久地湮灭在了太阳神的愤怒中,尽管在这位名王伊兹密的统治下它达到了全盛,成功地统治埃及并威压亚述与巴比伦,而且在伊兹密去世后维持了长达数百年的昌盛,把文化渗透进了犹太民族的宗教历史,血脉后代则延续到古希腊时代,直到罗马帝国横扫古代西方世界,赫梯这个国名和种族之名才消失成为传说,过了数千年后,传说也成为不再被人提起和记忆的往昔。伊兹密的名字和他的生平事迹都没能留下来,出现在历史中的是另外的人名和被神明篡改过的事迹,这仅仅是因为主宰着诗歌文章和艺术的太阳神发誓永远不纪念伊兹密杀害曼菲士的那一天,永远不纪念伊兹密夺取埃及的那一天,永远不纪念杀死他所爱者的人的名字和生平事迹,并发誓绝不让伊兹密在人类历史上得到光荣的怀念,所有的艺术家、历史学者、作家、乐手、歌人和诗人永远不得提起伊兹密之名,就连赫梯他也尽力要从历史中抹除得一干二净,若非又一次诸神大战后有别的神明对他的这种决绝着实看不过眼,故意在某本经文里从历史开端就写了犹太人的老祖宗跟赫梯人的关系,赫梯肯定连国名都不会传下。
  不过,这对于爱与战的女神伊修妲尔来说,实在无关紧要,她所关注的是她所爱者能否幸福地过好今生,而非被未来世世代代的传颂。伊兹密不需要象阿喀琉斯一样在活着的人口中与曼菲士厮杀千万次,他只厮杀一次就够了,一次就足以征服埃及帝国。伊修妲尔对狂怒的哥哥即将到来的报复心头有数,因此她不能让她心所爱者为了征服埃及浪费太多时间。
  那个早晨她对凯罗尔说:
  
  “死人起来,
  我认识你的灵魂,我造就你的身体,
  我塑造了你的巴和你的卡,
  我用强有力的咒语构造你的生命。
  你,被称为尼罗河之女的凯罗尔,
  是我的造物有我的印记,
  你属于我的权杖是我羁束着你,
  冥府不能永久将你强留,黑暗之家必张开口将你吐出。
  起来,死去的人,
  地上的男子和女子将迎接你,
  在黎明之光中,尼罗河的波涛将把你举起。
  你的灵魂要倾听我的说话,
  我是你的主宰,你的创造者,
  我是太阳升起处的伊南娜,
  我是搅动混沌之海的伊修妲尔,
  我是早晨的金星,我是月亮的女儿,
  我是天的女王,我是亘古长存的神,
  我从地极呼唤你回归。
  起来,凯罗尔,
  以我永恒的秘密的名字命令你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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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及之母尼罗河的金色光芒,从中非大地流淌向北非的沙漠,曲折千万里,将伟大的古埃及一劈分为东西两半,她是地球上最美的光明,也是最长的河流,她孕育着人类最古老的文明。
  现在,正是绚烂如花的远古新王朝时代,正是尼罗河水泛滥过高地的洪水季节,无论树林、牲畜、大地和沙漠,都在这滚滚洪流前称臣。黎明的光线又一次照上斯芬克斯的脸,那永恒的人像上投射过千万年的阴影。
  而在黎明的另一边,赫梯的军队正在集合,铁甲和青铜的甲胄与武器在黎明中闪着属于男性的坚硬和刚烈,他们即将如洪水一般漫向埃及漫向德贝收割生命。
  凯罗尔睁开了双眼,在尼罗河的洪波中她睁开了双眼,黎明逐渐绯红的天空在她的意识中渐渐清醒,她听到了金戈铁马飞鸟惊鸣,她听到了德贝城墙后隐藏的惊慌叹息与宰相坚定的喊叫声,她听到了王子在和路卡对话接受路卡的出征祝愿,她听到了尼罗河畔又一朵莲花绽开的声音。
  只是那么奇异而短暂得无法捉摸的一瞬,她听到了四面八方如洪水般涌向她的声音,她也听到了那些哭泣着呼唤她的声音:“尼罗河女儿,尼罗河女儿,为什么这个时刻你还没有出现?为什么你不来拯救我们?”
  在德贝宫廷的荷花池边,在宫殿漫入尼罗河水的台阶边,在德贝城墙上守望墙下洪涛的士兵群中,在叹息着把祭品推入尼罗河的祭司们中,她听到了无数这样的声音。她渐渐明白了这是即将开战的前夕,她渐渐懂得了她是在战场的边际,她渐渐想起了她生而为谁死而为谁,她渐渐理解了同时身为埃及王妃和赫梯王妃的意义……
  这是第一次,她终于脱离了那种虚假的自我满足感,明白了她的到来是这些原本可以安宁生活的古代人的祸端,她终于知道了她的到来的确是对古埃及的诅咒,是对她所爱的曼菲士和伊兹密的诅咒!
  她是女神制造出来,专门阻止曼菲士和伊兹密相逢的人,是她令曼菲士白白背负耻辱冤屈地死在战场上,是她令伊兹密杀害了自己所寻找的人而毫无自觉,是她自以为是地判断隐瞒米达文的死因更有利于埃及,是她导致了这一切的最终发生!
  她本来就不该出生,不该活着,不该来到这里!
  可是,她已经来了呀,曼菲士已经死了呀,赫梯已经攻到德贝城下呀!
  许久之前她曾背诵过的话再度回到她的脑海里:
  “……我是两方面的人,两方的军队各自握着我的一只手;任何一方我都不能释手……”
  她再度睁开眼,看着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中的晨曦,忽然下定了决心。
  “是我偿还你们的时候了,我的伊兹密,我的埃及!”
  
  那个伟大的时刻随着赫梯的湮灭永远成为消亡的记忆,但那时那刻飞奔的战车戛然停止,士兵们万头涌动,战矛和弓箭在旭日中闪着雪亮的光。
  那浑身湿漉漉从尼罗河中出来的女子是谁?那水珠从金发上滴落,双眼坚定又安静的女子是谁?那头戴莲花冠碧眼如埃及湛蓝的天空的女子是谁?
  “尼罗河女儿!”路卡惊讶地呼唤。
  伊兹密手持长矛,静静地站立在突然勒停的战车上,如雕像般地安稳。
  他的眼光横越过去,她的眼光从下望上来。
  两个人的目光如火焰交迸。
  “是伊修妲尔的阴谋么?”伊兹密想。
  “我恳求你——”她说。
  千万年过去了,但埃及的壁画和赫梯的壁画都没能保留下此时此刻。凯罗尔站在伊兹密的战车前,伊兹密的身边肩并着肩站着路卡。三个人注视着彼此。
  千万年仍将过去,这一刻将成为永远无人再记得的谜。
  但凯罗尔生平唯一一次履行了她作为埃及和赫梯双重王妃的真正责任。
  “我请求你,放过埃及的人民,请求你占领德贝以后不要屠城!”
  凯罗尔用尽平生力气呼喊,她第一次以历史的眼光审视这次战争,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如果埃及人胆敢顽抗,原本就充满仇恨的伊兹密会怎么做。破城之后,德贝城里将不会再有任何生机。
  这是古代历史中“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规则,无关人权,亦无关道德,只是战场之上两国对阵时最基本的战争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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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不能接受,她不能接受埃及杀害赫梯使团和公主、入侵烧毁赫梯海港就要承受如此可怕的报复,因为她毕竟也是埃及王妃!
  伊兹密没有吭声,他一手持盾,一手持矛,甲胄森严,矗立在战车上,他的形象足以记入任何史诗而无愧。那一刻凯罗尔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连女神也会疯狂地爱上这个人。
  但她仍然说下去:“伊兹密,我请求你,让我和平地去征服这座城市,将它放在你手上,以作为对米达文和沙利加列海港的补偿。”
  路卡双眼直视着她,生平第一次用如此深邃的眼光看着她,也是生平第一次对她致以真正理解的敬意。
  凯罗尔终究在这一刻体现出了现代人的真正风范,而非自以为是幻想成神的自我陶醉。
  他转过头,深深地看向王子,这一刻,他只想站在一边,看着他的王子下决定。
  仇与恨,固然能让人痛苦,但爱与保护,又何尝不是生命永恒的主题。
  路卡深深明白,他的王子心中有巨大的痛苦与仇恨,但也有比海更深的爱与宽恕。只要有人肯给他一个机会,一个理由,一个能够让王子放下的时刻!
  所以,路卡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做了一件事,用一只手执着缰绳和马鞭,另一只手悄悄伸出去握住了他的所爱。
  他只有这种方式能在这个时刻表示支持。
  伊兹密的手微微发抖,他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要如何将那座埋葬了他妹妹的宫殿和神庙化为灰烬,也无数次充满征服这个蔑视他肆意宰割他家人性命的国家的梦想,但是,现在,他犹豫了……
  “求求你!”凯罗尔喊道。“为了赫梯,为了你的士兵们,我请求你允许我和平地将德贝跟埃及都交在你手上!求求你放弃对埃及的复仇,和平地占领埃及!”
  伊兹密终于放下了长矛,他的眼光静静地朝身后望去,这些年轻的、生气勃勃的脸,是他从赫梯带出来的子弟,他不愿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为了埃及人白白牺牲,即使为了成就他自己的帝业也不愿意!
  他冷静地说了:“好,只要你说服他们放下武器,归附我国,迎接我和我的儿女以埃及王位合法继承人的身份进入德贝,那我就不再对埃及人再进行报复。”
  凯罗尔微微屈身,向他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朝德贝而去。
  
  “天啊!那是尼罗河女儿!”德贝城上乱成一团。
  “宰相!宰相大人!”有人在惊呼。
  “怎么办?怎么办?要射她吗?神啊,我不敢!”有人痛苦地喊道。
  “我下不了手,宰相从没说要要杀死尼罗河女儿啊!”也有人哭着说。
  “那是我们的母亲尼罗河的女儿,不能杀她啊!”
  “她现在该是我们的女王呀!”
  ……
  越来越多的喧闹和惊慌汇集成尼罗河上跳动的光点,汇集成德贝城头的万头汹涌。
  “我们的尼罗河女儿回来了!”
  “要开城吗?”
  “可是,她背后就是赫梯的军队呀!”
  “我的神啊,怎么办才好呀!”
  又一次,喧嚣几乎淹没了整个德贝,所有人都出来了。
  看着她的脚越走越近,握箭的手开始发软,锋利的箭头掉在坚硬的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可是没有人去注意。装着硫磺的罐子没有人点火,装着火油的罐子没有人投掷,装着石头的投石器没有人启动,所有人都慌得不知该做什么,这个时刻是历史中最凶险的时刻,只要有一个人慌乱下把弹丸和箭矢射下去了,也许很多人就会在狂乱中盲目地跟从而失手杀了她,但是,谁也不敢,谁也无法想象对着心中的神明举起箭扔出石弹是什么感觉。


  尼罗河女儿站在了城门下,赫梯的战车紧随其后。她仰起头来喊道:“开城!”
  那天的事成为所有目睹的人心中永难忘记的回忆。
  她喊着:“我是埃及王妃尼罗河女儿,我继承了我丈夫的王位,现在,我带着我新的丈夫的军队来到这里,带着我的孩子们的军队来到这里,请你们打开城门,迎接我回到我的王座上!让我的继承人——我的丈夫和儿子女儿得以进去!开城!我以我的名字发誓,从此以后赫梯和埃及之间再也不会流血——”
  谁敢射她?啊!谁敢!
  赫梯大军在城门下聚集着,如望不到边际的海洋,旗帜在飞舞,鼓号在呼啸,但赫梯人没有再喊话,只是静静地倾听着她的呼喊声。
  谁敢在此刻杀她?啊!谁敢!
  她是上天的女儿,她是活着的神明,她是死去的法老的合法妻子,她是埃及的正妃,也是法老活着时就拥有一半的埃及统治权的王者!
  现在,她是堂堂正正带着军队而来,索取属于她的王座!
  即使明知道她的背后就是赫梯,就是赫梯的王子和小王子小公主,可是,谁敢为了埃及杀她?
  没有人敢。
  宰相赶来了,愤怒地朝她举起剑,愤怒地拉开弓,可是那衰老的手指提不起剑,那衰老的手指也拉不开弓。
  所有人包括最忠诚于曼菲士王的西奴耶将军都失神地看着城门下那个金色的身影。
  神明不再保佑埃及了,神明把埃及交给了赫梯,神明允许赫梯进入德贝进入埃及的心脏!
  西奴耶颤抖地举起箭,可是尼罗河洪波滔滔,忽然发出巨大的水声,他们想起了尼罗河,想起尼罗河的女儿就在面前。
  西奴耶颤抖地低下头,流着泪跪了下去。
  “如果这是尼罗河女神的意愿的话,我……我……我……愿意遵从,可是,我请求您,宰相,允许我在那之前先死!”
  殷红的血从他的腹部出来,他双膝软倒歪向一侧,眼前一片血红的模糊和迷离的泪水。
  “啊!我的王,我的法老,请求您允许我去天上追随您!”
  他至死仍睁着的眼睛看向天空,城墙上围在他身边的人都哭了。宰相伊姆霍德布老泪纵横地半跪下身体,用手合上了他的眼睛,那衰老的手再也握不住权杖,但是,当宰相再度站起来时,他最后一次看了那个站在城墙下的金色人影,低声说:“开城吧,这是埃及之母尼罗河的意志!”
  在哭成汪洋大海般的号啕声中年轻法老曼菲士的帝国迎来了最后一刻!路卡一手握鞭一手握着缰绳,驱赶着马匹进入德贝,伊兹密端然战立,在上午九时的灿烂阳光中,依然保持着那一手持盾一手持矛的永恒的姿势。
第 140 章
  收编了埃及军队,封存了城内的库藏,清点了粮草和兵器等战略物资后,伊兹密下令军队不得烧杀劫掠以防扰民,城内民心大定。而赫梯士兵在得到了足够的赏赐后也大为欢喜,相反,伊兹密还命令他们去帮助德贝百姓修理水利设施、在洪水渐退的尼罗河沿岸加紧耕种。这一来又得了好评。
  伊兹密心里明白多半不能逃过太阳神的愤怒了,而且凯罗尔也传达了女神的警告,借用后世《圣经》里的某个故事提点了他在未来必将到来的几年大旱中该怎么做,这也是他事先想过并安排了人手在防备的事情。德贝之战没有流血就顺利解决,节约下了大量钱粮和时间,于是这段日子伊兹密除了要安排登基一事,就是在办理农务了。离泛滥期结束只剩一两个月,对此刻的埃及而言,农业才是头等大事。灌溉工事要修理,引水渠要疏通,农事方面的机械要赶造,粮仓要整修和新建,新下的种子要安排人手分管,果树要有人管理,因战事而中断的贸易船要重新出发,顺便还要给父王母后写去详细的报告信件。
  在和埃及接战之前,伊兹密就与父王及高级官员将领、智囊人物等进行了无数次讨论,主要议题也包括了如果能顺利击溃埃及,杀掉埃及王,该如何征服埃及。和父王喜好的劫了杀了就走不同,伊兹密反对杀光烧光的焦土政策,相反希望能将埃及这世界知名的大粮仓纳入手中,他极力主张采取和平征服的手段,同时,由于他的手上当时还有尼罗河女儿作为砝码,伊兹密曾不厌其烦地向父王论证,一旦法老驾崩,尼罗河女儿就会理所当然成为女王,而和她举行过婚礼的伊兹密以及他们的孩子就将拥有继承权,这比直接以赫梯王子身份去统治更能得到埃及人认同。现在,事情发展如他所推论的那般发生了,伊兹密所需要的无非是和她一起举行登基仪式,以获得正式的继承权而已。
  但是,伊兹密也明白,即使亲如父子,自己在埃及登基为法老虽然事先得到了父王的许可,还是再次请示为妙。于是,在这样的等待和繁忙中时间一天天过去,凯罗尔早已等得快急疯了,看到德贝市面安定人民生活如常后她早就盼望着回现代去,想要知道那场经济危机对她的家人和朋友的影响结果,可是,赫梯王一天没答复,她就不能动弹。
  伊兹密只是命人软禁着她,这种软禁虽然是全方位的保护,但伊兹密深知此时和埃及民众打好关系的重要,他甚至允许她接见一些经过精心挑选的埃及民众,也根据她的建议给德贝的百姓建造了医院,同时继续他在埃及其他城市的赈济贫民拉拢富商和权贵等作为,进一步巩固统治的根基。
  卡布达大神官没能如愿得到宰相一职,伊兹密的借口是他没有成功打开德贝城门,但是,对这个贪婪的小人,伊兹密也尽量利用了,让他以大神官的身份做模做样地在祭典上宣布赫梯占领埃及乃是埃及诸神的意旨,尽管伊兹密心里发笑,深知至少那位太阳神就大是愤怒,但他对这个大神官还算满意。对于本是敌国的赫梯人来说,一个高风亮节不爱财不爱女色只爱国的大神官那才要命。如今梅格有了正式的贵族身份,更是死心塌地为伊兹密卖命,而大神官也以为伊兹密之所以封赏她之看重自己的人的缘故,伊兹密又送了一堆美女和黄金给大神官,对大神官来说,虽然不能一跃成为宰相,倒也只能认命了。
  但对埃及原来的宰相伊姆霍德布,伊兹密倒是心情复杂,此人不仅气节忠贞,先后辅佐两朝法老,在埃及德高望重,还是个治国能手,十余年来将埃及治理得国富民安,若非身为法老的曼菲士太过轻率,而尼罗河王妃太能惹祸,又有诸多好运发生在赫梯一边,伊兹密还真没把握能从他手中夺取埃及,那日开城之后,此人闭门不出,绝食欲死,伊兹密只得亲自上门去,心知对此等人利诱并无用处,威胁也是不能,只得问他:“我若是告诉你,我得到埃及是得了尼罗河女儿之助,但也得罪了另一位神明,未来几年埃及都将有大旱民不聊生,你以为如何?”
  伊姆霍德布原本头朝着床里,对伊兹密来个拒不起身拒不行礼拒不见面,但他心中历来重视民生,闻言不由耸动,讶然之下回头,伊兹密心知此事已成了一半,微笑着端坐看他,见他又把头转回去背对自己也不生气,只淡然挽着手说:“伊姆霍德布,我初来埃及,诸事多不熟悉,心里为难得很,很想请你教教我。你这样拒绝,莫非真要看着千家万户落入大饥荒年苦不堪言?”
  伊姆霍德布终于有些变色,恨恨骂道:“赫梯小贼,妖言惑众!”伊兹密朗朗道:“我说的是不是妖言,问问尼罗河女儿就可知道。怎么,你愿意起来了么?”伊姆霍德布一撩胡子,坐了起来,定眼望他,伊兹密丝毫不惧,坦然回望。两人看得一会,伊姆霍德布冷冷说:“等我问过尼罗河女儿,若真是这样,我自会知道怎么办。”又说:“我不是为你,只是为我埃及。”伊兹密微微一笑:“我知道。”向他做个躬身的动作:“那我就替埃及谢谢宰相大人了。”伊姆霍德布看他一看,心想此人倒也确实是王者气度,法老输得不冤,但想到他杀了法老又娶了王妃,那口盛气怎也难以下咽,可事到如今,他已是王妃的新夫,从法理上说也就是埃及的法老,只欠一个登基仪式了,当真是神意难测,更是郁闷,便说:“等饥荒过了,我就回家种田去,这个宰相你找别人做罢。”伊兹密微微一笑,道声:“好。”心想几年下来,磨也能把你磨到手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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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伊姆霍德布并不老,看似五六十岁的人,其实不过四十多岁,按现代标准还在壮年,只是这时代的人大多也就能活个五六十岁,能到七十岁照中国人的说法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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