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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北地枭雄-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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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当(?-227年),字义公。辽西令支(今河北迁安)人,三国时期吴国将领。韩当因为长于弓箭、骑术并且膂力过人。历仕孙坚、孙策、孙权三代,随从其征伐四方,功勋卓著,对江东基业的逐渐稳固和吴国的建立有着重要影响。官至昭武将军、冠军太守,加都督称号,封爵石城侯。黄武六年(227年)卒。】



第24章,不分伯仲
    起手式定,韩当忽地大喝一声,势如闪电般向祖昭扑来。
    祖昭本以为尚有对峙的余地,彼此先寻找对方的破绽,不曾料到才刚打完招呼就立刻大打出手。他本能的向后退闪一步,可惜并没有摆脱出韩当进攻范围之内,对方如同铁钳一般的双手一下子扣住了自己双肩,肩骨被捏的生疼。他赶紧收回双手,企图格挡开韩当的臂膀,哪里知道对方再次爆喝一声,聚起一股气力,竟硬生生的将自己提了起来。
    韩当臂力非凡,祖昭好歹不是寻常少年,这么多年坚持不懈的锻炼,身体质素是有相当的底子,可到底还是被其轻而易举破除重心。
    身体离地腾空,猛地向韩当身后飞摔过去。这正是摔角中最常见的过肩摔!
    虽说祖昭本来只是搭把手,缓解眼下的氛围,成败与否不足重要。但他也绝不心甘情愿才一瞬间的功夫就被韩当撂倒,自己辛苦练就的一身武艺岂不成了空架子,不仅如此,只怕今后还会让其他人小看。
    由此顾虑,他收紧腰盘力量,卯足气力,顺着韩当甩出的方向扭转。
    就在韩当脱手的瞬间,祖昭在半空中借力用力,成功控制住自己下盘身形。尽管被韩当甩出一段距离,但好在最后时刻仍旧可以勉强站住脚跟,不至于变成一个“大”字型瘫痪在地上。第一回合算是防守成功。
    周遭围观的众人一开始还提了一口气,以为祖昭被那样轻松抓起,肯定难逃一劫。着实想象不到对方落地后还能站住脚,而那些对摔角在行的人则更是忍不住惊叹,深知刚才凌空时那么短时间里收紧腰盘绝非易事,不仅需要灵敏的反应力,更考验灵活的爆发力。爆发力本来就不灵活,灵活的爆发力可想而知会有多难。
    “大公子这招真是神了。”
    “那当然,我家公子岂是泛泛之辈。”
    有人私底下窃声议论了起来。
    韩当回身看到祖昭居然还能站住,先是疑惑,随即露出赞许的笑容。他没有丝毫的迟疑,势如强风一般健步再向祖昭冲去。
    祖昭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赶紧扎稳脚跟,蓄势以待。
    两人很快又缠斗在一起,韩当出手速度极快,试图想要再一次抓住祖昭。祖昭领教过韩当的力气,深知即便自己下盘扎得再牢固,也防不住对方搬山似的怪力,因为只能尽可能以手格挡,让其没有下手着力的位置。
    一攻一挡,韩、祖二人互相拆招,但见四只手频繁交错,乱中有隙,隙中又乱。看得围观众人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楚优劣。尽管在整体局面上,韩当每进一步,祖昭便要退一步,俨然就好似祖昭失去了主动权。但二人手上的过招却是滴水不漏,攻的准而有力,守的快而从容,彼此都看不出丝毫破绽。
    片刻后,韩当突变招式,飞出一腿去勾绊祖昭下盘。这一腿出的恰到好处,偏偏是在祖昭向后移动的一刹那。祖昭脚下重心已变,根本没有收势的可能,就这样硬生生被绊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向仰倒。千钧一发之际,祖昭双手猛然扣住韩当小臂,借此收住身形没有倒下。
    韩当自然早已预料,趁祖昭收住身形的一刹,他格开对方双手反扣其手腕,全身发力,再一次将祖昭拽离地面,向身后重重地抛去。
    围观人群中起了一阵惊呼,韩当两招衔接的一气呵成又迅雷不及掩耳,真真正正是既漂亮又叫人叹为观止。当然,正因为这样,大家也都料定祖昭此番必遭摔倒无疑。
    对于祖昭而言,被韩当绊倒的势头还没彻底收稳,接着又再次被抛起,连续两次变换重心实在有心无力。不过他在半空中时仍然进行了一次大胆的尝试,用力甩开被扣住的右手,在韩当松开左手之前,以右手抓住韩当另外一只手。这一套动作完成的十分吃力,不仅要掌握好时间,还要确保能快速的反抓对手,若稍微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不用韩当甩出自己,自己便已经先行飞摔出去了。
    韩当察觉到祖昭挣脱手腕的力量,他索性提前放开双手,让祖昭自己摔出去。
    可就在他松开的瞬间,祖昭不仅先行挣脱出右手,同时也十分幸运的反抓住其手臂。
    祖昭在勉强落地后并没有刻意去控制身形,而是借着抛出去的那一股强力,以自己为中心,顺势拉着韩当旋转一百八十度,意欲凭借两层力量将韩当甩出去。
    纵然韩当人高马大、力气十足,可面对这样的借力用力,一时间也完全无法把握住重心,竟就这样反被祖昭拽离地面,向其身后摔了过去。
    “啊!”
    “竟能如此?”
    “这,这是何等怪力!”
    旁边的游侠儿和祖家子弟纷纷脱口大呼,祖昭能够化险为夷已经让人惊奇不已,这会儿居然还能趁机反守为攻,更加叫人匪夷所思了。
    韩当同样十分诧异,他身形要大过祖昭,却不料这会儿竟让祖昭给甩起身来。不过,无论如何,他的功夫根基要远比祖昭深厚,既然对方都能躲过自己两次进攻,自己岂会如此轻而易举就被击倒?
    就在腾空而起将要被抛摔出去之际,他用尽全力稳住下盘,硬生生的接住祖昭这一抛摔。
    相比之前祖昭躲闪的方式,韩当是没有任何技巧的,所凭全是一身硬功夫。
    祖昭在将韩当抛起来的那一刻,心中还是有几分得意,认定此次必能打一个漂亮的反击。可是韩当全身发力之后,他顿时感到双手抓住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千斤巨石。双手愈发不能控制对方,那股借力打力的力量也在迅速的消弱。
    只一转瞬,韩当犹是从半空中落定,额头青筋凸起,鼓足气力喝道:“倒。”
    祖昭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身躯再一次失重,已被韩当一个侧身扭翻,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这次他避无可避,从身体素质到搏斗经验,自己原本就不及韩当,之前十多回合的拆招几乎全是竭尽全力外加运气。
    韩当这次下手很重,祖昭摔得不轻,却咬着牙关没有啃声,只是躺在地上喘着闷气。
    全场陷入一片沉寂,所有人目瞪口呆。
    韩当与祖昭的交手不可不谓是跌宕起伏,总会在人们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大转折。任谁也都不敢发言评论,一场再简单不过的摔角,双方前后交手二、三十回合,几乎每一回合都有旁人所不能及的地方。
    尤其是张远、张预两兄弟,不得不再一次对祖昭刮目相待。哪怕祖昭这次最终还是输在了韩当手下,可在此之前二人也有打成平手的时候。比起上次被韩当暴打,他们在人多势众的情况下反而还一直处于被动。更何况祖昭年纪轻轻,平日又不像韩当那边出入山野,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能有这样的功底,绝非常人能比。
    此时,韩当同样气喘吁吁,略作休息后方才向躺在地上的祖昭问道:“可还好?”
    祖昭额头汗珠如滚,没能第一时间作出回答,等缓过劲儿来后,应道:“无……妨。”
    “哈哈哈,”韩当痛快的大笑一阵,随后说道,“我韩当很久没遇到像你这样的对手,真是痛快。祖公子不愧是青年才俊,年纪轻轻竟有这般本事,真正让我佩服的紧。”
    他说完,伸手去拉了祖昭一把。
    祖昭借着韩当的手臂这才站起身来,腰背和胳膊疼痛如裂。他长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道:“韩大哥真是说笑了,什么青年才俊,什么本事,还不是韩大哥手下败将。”
    韩当毫不遮掩的说道:“并非韩某托大,祖公子能与韩某交手三十余回合,已是十分难得。韩某像祖公子这般年龄时,可绝没有祖公子这样的好身手呢。”
    祖昭实在有些吃疼,这会儿也没有心思跟韩当辩解,只能笑而不语。
    与此同时,远处一片丘陵上,张南与那几名同族兄弟并没有离去。早在韩当出现时,一名陪同张南的张家子弟便认出韩当,并将韩当与张远殴斗之事说了一遍。张南对韩当以一敌众的身手很是好奇,故而驻足观望。
    “那姓祖的小子看来也不怎么样。”
    “是啊,好几次都差点被摔翻,真不知道那日击退胡贼是不是吹嘘。”
    “哼,难保不是。”
    左右几名张家子弟不掩讥讽的讨论着。
    “都住嘴。”张南脸色生冷,厉声呵斥道,“这韩当绝非寻常莽夫。张文义在安阳亭好歹是有几分名气,连他都敌不过韩当。祖昭年纪轻轻,能与韩当交手三十余回合,单凭这一点就已胜过张文义。你们几人能与张文义相比么?”
    众人脸色南难堪,默然不语。
    “看来,此子果有不凡之处。”顿了顿,张南意味深远的说道。
    …………………………………………………………………………………………………
    【张南,建安十年(205年),曹操攻打袁军时,他与焦触一同攻击袁熙、袁尚,二袁因此逃至辽西乌丸。袁熙部将,和焦触一起投降曹操,被封为列侯,并被曹操派遣去攻打袁熙、袁尚。后来曹操南下时,在长坂坡与赵云交锋。】



第25章,突发事故
    这天下午剩下的两场比试照常进行,只不过祖昭因为与韩当过手时伤到筋骨,并没有再继续参与,仅仅是从旁监督。包括张远、张预在内的游侠儿们,今天算是真正意义上见识到祖昭的实力,心中自是少不了更加信服。
    在两队人开始进行第二场比试时,韩当专程来到祖昭身边,神色一派严谨,用少有的严正语气说道:“祖公子,韩某虽然是一介莽夫,但或多或少也有一些见识。这段时日与祖公子相交,不得不佩服祖公子是少年壮志之人。”
    祖昭本以为韩当会找自己聊一聊适才摔角的事,没想到话题却跳转的如此之快。他心中有三分领会,收敛神色,直言问道:“韩大哥为何突然说这番话?”
    韩当沉声吁气,面不改色,说道:“大汉天下的太平日子只怕时日不多了,韩某这几日游走郡内,听闻了不少中原之事。各州贼寇四起,官家苛捐杂税,民间疾苦百般。又兼有接连数年的大旱,饿殍遍地。此等种种,无不是乱象前兆。”
    祖昭暗忖:看来,韩当果然不是那种目不识丁的悍将,能够仔细观察时事,做出长远预判,这才是明智之人。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顺着韩当的态势换上一副严峻之色,不过却没有急着说什么话。
    韩当下意识看了祖昭一眼,继续说道:“乱世将至,必出英雄。祖公子是当世难得的人杰,少年英雄四字当之无愧。”
    祖昭面色平静,语气诚挚的说道:“在下本以为韩大哥是单纯好勇之人,然而听得适才一席言,这才恍然明白,韩大哥竟也是心怀天下的豪杰人物。”
    韩当并不惊讶的问道:“如此说来,祖公子也是自己的见解?”
    祖昭望着远处正在进行骑术比试的人群,意味深远的说道:“只怕今岁过后,各地再也不必组织入冬备盗了。到那个时候,我大汉疆土上无处不是横行逆贼。然而,最让人担心的倒还不是这些,韩大哥也说乱世出英雄,怕就怕英雄反过来会造乱世。”
    韩当眉宇微蹙,经过一番思索之后方才有所恍悟,他深以为然的叹息道:“朝纲渐乱,若再逢天下大乱,狼子野心者恐怕不在少数。”
    祖昭点了点头,颇有意味的说道:“在下虽资历尚浅,但家门三代行伍,父辈、祖辈时刻教诲,身受国恩,不容懈怠。我祖家虽未曾出过万户侯,可心有此志,矢志不渝。我祖昭定要以身践行,不辱家门。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如今操练备盗,便是在下涉足的第一步。”
    韩当笑着赞道:“祖公子有此雄图壮志,何愁不能立下千秋伟业?”
    祖昭忽然转身,郑重其事的向韩当鞠躬行礼,恳道:“韩大哥既同是心系社稷之人,又兼得一身好本领,在下斗胆,诚心相邀韩大哥能共商大计。”
    韩当脸色没有太多改变,从第一次见面时,他就看出祖昭是有意拉拢自己,如今自己虽然同样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十分看好,可有些事总有为难的地方。他肃穆的吁出一口气,眼神看向院方,惆怅万千的说道:“祖公子盛情,韩某本不应该推辞,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韩某与祖公子有太多不同之处,无论如何有放不下的东西。”
    祖昭原本还想多问下去,可是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他早先就很清楚韩当的为人,率真而坦荡,若是想说的话绝不会婆婆妈妈,若是不想说的话也是绝口不提。他不掩惋惜,最终没有再多加劝说什么,缓缓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又说道:“我知韩大哥并非毫无担当之人,既如此,在下也不多劝。不过,他日韩大哥若真正得了闲暇,可一定要告知在下。”
    韩当爽朗的笑了笑,对祖昭的干净利落很是欢喜。
    操练到傍晚,祖昭将韩当赠送的狍子奖赏给获胜的一方,又陪同获胜诸人到镇上酒家吃了一碗酒,然后先行打道返回北郭亭。获胜一方当中有不少祖家子弟,便任由他们留下来喝完这顿酒,罢了再结伴同归。彼此都正值青壮,无甚可担心。
    一行人边走边聊,很快出了安阳亭,来到北郭亭的官道上。
    众人还在讨论今天下午比试输赢的事情,时不时也有人偶尔重提韩当与祖昭的交手。然而就在快到北郭亭驿站路口时,迎面忽然奔来七、八骑人马,各自举着一柄火把,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伴随着凌乱而急切的马蹄声,呼啸着向这边而来。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祖昭眯起眼睛细看,他尚没有看清楚来者容貌,只听对面那七、八人当中已经有人先行叫唤了起来。
    “看,是大公子回来了。”
    叫唤的声音很熟悉,似是祖家庄子弟。
    那七、八人顿时放慢马速,在祖昭近前停了下来。仔细一看,为首一人竟是祖湛。
    祖湛与祖昭年龄相仿,但自小都是在帮家中张罗内务,并不是很善骑术。因而现在在马背上很是别扭,在见到祖昭等一行人后,方才有一股如释重负。
    “大公子,你可算回来了,我们正要去西河桥寻你呢。”
    “阿湛,何事如此匆忙?”祖昭勒住缰绳,正色询问道。
    “洪叔刚从令支县回来,出大事了。”祖湛连忙补充的解释道。
    “什么?”祖昭神色生变。他看从祖湛的脸色上看得出来绝非是什么好事,尽管自己第一念想是洪叔在返回徐无途中遭遇反盗贼、胡马,可转念又寻思,徐无、令支两地相距只有六、七十里,而大汉驻边军队就在两县之间的卢龙塞。祖家商队与县里走贩来往两县如同闲庭漫步,好几年都没出过什么大事。这会儿又怎么可能遭劫?
    “啥,发生啥大事?”一旁公孙隆原本还沉浸在比试失败的郁闷之中,这会儿才听完祖湛的话,顿时换上一副急公好义之态,忙不迭的追问道。
    “边走边说。”祖湛迫切的说道,说完便调转马头往回走。
    祖昭踢了一下马肚子,快步跟上祖湛。公孙隆与几位家中地位不弱的子弟也连忙上前。
    众人沿着官道一路折返,零碎而无章法的马蹄声带着让人无比焦虑的臆想,
    “洪叔的队伍在回徐无的途中被一伙马贼伏击,劫走了我们刚买下的十二匹良马,连洪叔他们的马也被抢走了八、九骑。”祖湛忧心忡忡的说道,他在说完这番话后无比惆怅的长叹了一口气,神情别有凝重。
    陪同祖湛一同出来的几名祖家子弟,同有类似的低沉脸神色。
    “伤了多少人?”祖昭察觉到异样,肃然的问道。
    “此行连洪叔在内,共去了十六人,眼下……只回来九人,其中两人伤势不轻。”祖湛语气十分沉重的说道,说到最后甚至都有了几分哽咽。
    与祖昭一起刚从西河桥回来的众子弟听得此言,无一不倒吸了一口冷气。右北平郡虽是边境,屡有贼寇之事发生,可像此次这般重大伤亡的情况少之又少。尤其只不过是去了一趟令支县购买新马,过往七八年都未曾发生过差池,岂料一发生竟发生的如此惨烈。不仅如此,其中一名子弟的父亲正好此次陪同洪叔前去购马,此时已经着急不已,连忙向祖湛询问伤者和归来者的情况,在被告知只是受了轻伤后,方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在接下来的路上,祖昭一言不发,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沿着官道直接来到祖家庄后院大门,此时后院门外早有七、八名持械祖家子弟守卫,这些子弟在看到祖昭、祖湛回来,连忙上前协助拉住缰绳。他们无不是满脸严峻,形如大敌将至。透过院墙,后院一片灯火通明,传来许多混杂不堪的人声。院子深处还有阵阵不能停息的女眷嚎啕大哭的声音。
    过了后院大门,在马场前面的空地下马后,祖昭等人看到马场另外一侧停着几匹各有不同程度负伤的马,即便是在阴暗之中,也能看出这些马身上**的血迹。若是往常洪叔在场时,必然会立刻安排人前来诊治这几匹受伤的马,可惜的是这次受伤的马当中有一匹正是洪叔本人的坐骑。
    祖湛让一名仆从赶紧先去中堂上通知祖昭已经回来的消息,之后领着祖昭、公孙隆等人快步赶去。刚穿过第二层院子的门廊时,迎面疾步走来几名家中长辈,为首的正是祖湛父亲。祖湛先向父亲简单行礼,又把路上遇到祖昭一事提及了一句。
    “三叔。”祖昭打招呼道。
    “你阿公已经在堂上,洪叔人也在。公孙家的客人暂时请回西院去了,不过淳于大人尚在。这会儿县府陈君应该收到消息了,或许再晚一点也会到府上来。你们先过去,我与你七叔、十二叔他们这就去寻阿繁和李啬夫来。”三叔面色忧虑的说道。
    祖昭知道三叔口中的阿繁是何许人,此人名叫祖繁,按辈分应是他的族侄,不过年龄却要比自己大上五、六岁。祖繁前年以勇猛方正之名被召为郡中游缴,如今正驻在离北郭亭不远的乡镇上。游缴专司一乡治安,如今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少不了要请其来帮忙。



第26章,世道不平
    别过三叔等人,祖昭、祖湛等人继续往中堂前去。
    半个时辰之前,中堂原本还在布置今晚晚宴,院中的桌席摆放整整齐齐,厨房方向仍有徐徐炊烟。本是美酒佳肴的好时辰,却不料突遭变故。热闹的氛围顿入冰谷,整个中堂大殿内内外外无不充斥着肃杀之气。早先听闻的那些哭泣声就是从旁侧的小厅传出,女眷不得轻易进到殿内,只能暂避于帷帘后。
    殿堂偏门外,有一管事老仆等候,迎着祖昭、祖湛等人来到殿内。
    刚跨入偏门的门槛,祖昭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仔细一看,便看见堂下有几个浑身染血的汉子,正是去令支县购马的洪叔等人。洪叔伤势不轻,正躺坐在一张椅子上,脸色苍白,呼吸沉重,尚且仍保持着清醒的意志;另外几人伤势不一,好在还有三人只是皮肉轻伤,这会儿就站在洪叔左右,余者则都坐着休息。重伤危殆者早就抬到南院救治。
    堂上、堂下各站着许多族人,一个个皆是愁容密布。
    祖举与本族三老并列席在上座,淳于沛站在略下方的位置,脸色异常严峻。
    众人听到祖昭等人进门的动静,只是略略回头看了一眼,并无人像往常那样热情招呼。
    祖昭顾不上向长辈们行礼,快步奔至堂下,切声向洪叔问道:“洪叔伤势可好?”
    洪叔对大公子如此关切很是感动,用嘶哑无力的声音颤巍说道:“有劳大公子关心,倒是还死不了……”
    祖昭又向其他伤者简单慰问,在确定众人无大恙后,方才郑重其事复问道:“两县如此之近,岂会发生这样的事?”
    洪叔满是愧疚,摇头道:“正是因为两地较近,我等未曾大意松懈,这才让贼子得手。我高洪办事不力,愧对太老爷和大公子的信任……”
    祖昭正经说道:“洪叔切莫自责,此事谁也不曾料到。倒是那些贼人十足可恶,竟为劫财而下此狠手。我祖昭绝不善罢甘休!”
    最后一句话,说的斩钉截铁,犹如磐石般不可撼动。
    言罢,他转过身来,向堂上的祖举、淳于沛与其他长辈行了一礼,又道:“请阿公吩咐,孙儿愿率本门子弟亲往追查凶徒。”
    众人见祖昭直截了当有此要求,或多或少都有几分惊奇。在他们看来,祖昭平日虽有习武练马的习惯,但无论出入都能保持儒雅的一面,着实不曾料到突然之间会有如此之重的杀气,当真是一改往日平和的面目。
    不过对此也绝非无迹可寻,毕竟今日突发如此严重的事故,都伤了好几人性命,任谁都会有义愤填膺的反应。
    祖举略显些许迟疑,语气凝重的说道:“昭儿,此事不可鲁莽,必然要从长计议才是。”
    一旁祖昭的七叔公祖宾一副持重之态,跟着说道:“这会儿已派人到县府报案,待到陈县君来后,再共议缉贼之事。”
    祖昭沉思小许,转而又向左右同辈问道:“可曾派人去寻回遇害者遗体?”
    听到这句话,在场众人无不生出诧色。尽管寻会遇害者遗体是理所当然,但也不可能在出事之后立马前去,天色已暗,路途莫测,实在有太大的风险。
    祖举正声道:“昭儿,你今日怎会如此沉不住气?此事我自有分寸,一切待陈县君来到后再行计议,到时候少不了与县府差役同去事发现场。”
    祖昭坚持说道:“阿公,孙儿这十多日与安阳亭众义士操练,所为之事不是别的,正是备盗御寇、拱卫乡邻。今日竟突发惨案,孙儿绝不能坐视不理!退一步说,我祖家虽然不算什么官宦名门,但好歹三代军戎,岂容宵小毛贼来犯?报案于县府理所当然,但若事事都相求于县君大人,外人闻得,必会小觑我祖家无人。”
    他说话时的神态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几乎句句在理也针针见血。
    祖举神色震动,一副作势要暴怒之态。可在仔细思索后,深知孙儿所言不错。祖家好歹是徐无县有头有脸的望族,眼下又有外郡贵客在府上暂住,若是不能体面的处理好这次遭劫一案,非但不利于祖家于本地的名声,深知还会影响与公孙家的联姻之事。
    但话又说回来,他之所以心有懊恼,就是怪责自己这唯一的嫡孙实在太过冲动,凡事都推义气为先。追回遇难者尸首一事纵然无人提及,他照样心中有数,会酌情另行安排。熟料祖昭于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强硬措辞,俨然不留任何退路,现在这会儿黑灯瞎火,若执意带人前去事发现场寻人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如何是好?
    到时候折了颜面是小,万一唯一嫡孙有个三长两短,祖家今后的脉络何去何从?
    祖昭见祖父脸生忧虑,当即进一步说道:“阿公放心,孙儿虽然初出茅庐,但这些年好歹练就一番本领。洪叔他们不过是一时失手,让那帮贼子侥幸得手而已。如今我祖家子弟整装出发,岂容那些小贼胡乱?”
    这番话多少给了祖举一些安心,他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我并非担心你会遇上贼子,只是天黑路远,着实不便。再者待到陈县君到来,拟定搜捕方略,一劳多得,反而方便。”
    祖昭没有再用强烈的语气向祖父顶撞,而是渐现伤感的说道:“自家兄弟遇难,遗孀泣不成声,我等总要做些什么才是。”
    跟着祖昭一同来到中堂的几位青年子弟听完这句话,一个个大为感同身受,情绪止不住的激动了起来,纷纷叫嚷着赞同祖昭的话。纵然他们不自诩平日有过操练,但北地男儿多争强好斗,心中有一口恶气无论如何也顺不下去。
    “对,大公子说的对。”
    “我们总得做些什么。”
    “要让我们追到那些劫马贼,定要血债血偿。”
    “我也同去。”就连一旁站着的公孙隆也颇受影响,大声的喊道。
    气氛所至,众青年子弟人心躁动,一个个摩拳擦掌,眼中满是凌厉的杀气。
    祖举见此,自知不能再拒绝,否则只会让淳于沛以为祖家虚有其表,又或者是自己顽固不化。缓缓吸了一口气之后,他摆出一副严厉的姿态,正色到:“既然如此,昭儿,你便将平日与你同去操练的子弟召集起来,配马带刃,随你先行去往一趟。不过切记,务必小心,若有任何发现,要立刻遣人回报。可明白?”
    祖昭郑重应道:“孙儿铭记。”
    说完,他马上央托祖湛去召集平日与自己同去西河桥的子弟,集结后先到后院马场做足准备。毕竟以往出门并不会携带器刃,最多也只是携一副马而已,真需要大打出手时,还得去往仓库调取兵器。
    公孙隆犹豫的看了淳于沛一眼,淳于沛也看了过来。正当淳于沛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时,公孙隆忽地把心头一横,不顾一切的追着祖湛等人的后面跑出了中堂。淳于沛重重叹了一口气,无计可施,只能由得这好义的公子哥去。
    在后院忙碌准备的过程中,祖昭又专门向洪叔等人询问了遭劫的细节,包括遇袭地点、贼人人数、贼人装扮和配备等等细节问题。这些情况早在祖昭还没回来时,众人已经向祖举和家中其他长辈说过,于是又轻车熟路并且更为详尽的复述了一遍。
    “当时路途昏暗,有些看不太清楚,估摸的应该有三四十余人。远处可能还有埋伏的人,不过也不能太确定,若真如此,恐怕贼人之众已然超过五六十。”
    “最先袭击我们的贼子都是有马的,我被刺倒后倒是留意了一下,可能有是二十骑,至少有十、五六骑。贼人的马不算高大,比河曲马差远了。”
    “他们的兵刃大多不同,骑马那几人使得多是长枪和朴刀,后来徒步围上来的贼人则是什么都有,马槊、木棒、钉耙甚至还有锄头。”
    “如此说来,这些人多是寻常百姓么?”祖昭若有所思的问道。
    “是不是百姓不好说,他们的衣着一时半会没看清楚,但有一点,所有人无不是用统一的黑布蒙住脸颊,看不清楚模样。”
    “蒙住脸颊?”祖昭深沉的重复了一句,心思旋转飞快,隐隐约约有所猜测。
    这时,祖湛再次回到中堂,告知后院众子弟已经集结完毕。
    “贼子势众,大公子务必要小心才是。”洪叔挣扎着直起腰,语重心长的说道。
    “洪叔放心,我去去就回。”祖昭点头应道,言罢,起身又向祖父和其他长辈告辞。
    祖举再三叮嘱小心,脸色虽一如既往肃穆,可老迈的双眼中透着关切的神光。
    出了中堂,祖昭疾步如疾风般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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