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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星辰坠-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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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之日!
可是这样出言挤兑一下这个高贵的蛮族王子,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小人物难得能为难一下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这种乐趣还是要好好享受的。
“王子殿下,若您实在想知道,又不放心我,那就去那边的宗卷中亲自找吧!那里阿日斯兰部近二十年以来所有的军事行动都有记载。”乌吉力呵呵笑了笑说道,下巴冲着帐篷边堆积如山的卷宗扬了扬。
苏日勒循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瞳孔猛地缩小了。他胸膛中要爆炸般愤怒!那么多卷宗一个一个找,恐怕三天三夜都找不完,这是玩他么?他猛然间转过身来,伸手掐住乌吉力的脖子,将他狠狠提了起来。他虽然刚十八岁,可身体壮实得像一头牛,强劲的膂力像狂潮般从手间涌出来,乌吉力的脸色瞬间变得像猪肝一样通红。
他像掐着羊羔一样将猝不及防的乌吉力拉倒面前,脸对着脸,恨声说道:“我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耗,别逼我对你下手!”他一只手已经从腰间拔出佩刀了,锋利的刀锋抵在乌吉力涨得通红的脸前。
乌吉力脖子感觉像被铁箍紧紧箍住了,气都喘不过来。他的舌头狗一般吐出来,眼睛可怕得翻出眼白,脸色由通红慢慢变得青紫,眼看着就要咽气!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废物王子’竟会突然对他动手,印象中这个苏日勒和克一向是一个温和心软的人啊……
雨蒙捂着嘴巴向后退了两步,看着强壮的苏日勒紧紧掐住乌吉力将军的脖子。苏日勒的神情是从没见过的冷酷和凶狠,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甚至比那次赛马被胡扎的人截住,他杀人时的神情还要冷酷。
乌吉力终于从喉咙中挣扎着吐出来两个字:“我……我说……”
苏日勒冷冷一笑,这才松开手。乌吉力的身体从半空中坠落下来,瘫软得摔在地上,捂着被掐的通红的脖子吐着舌头喘气。还不等他缓过气,苏日勒何克的佩刀就搭在他的勃颈处。
乌吉力回头看了苏日勒一眼,撞上的却是一双毫不带同情的眼睛,苏日勒那双眼睛是湛蓝色的,蓝的纯净,蓝的没有一丝杂质,却也无比空旷深邃,一眼看进去像是看到了无限的冰天雪地般!可那样空旷高远的目光就像是他一个渺小的人在仰望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就是这样的感觉。
猛然间他一哆嗦,就像草原的君王在俯视着他犯了罪的奴隶一样!他就是触怒君王之威的奴隶,尽管这个君王还是一个年轻的君王!
“我——今天傍晚一个五十余人的血狮骑小队悄悄出去了,那支队伍的队长是我一个弟弟……”
“父王不是说了冬天没有他的命令,不得随意派出军队么?”雨蒙一下子着急了,如果真的有军队出动的记录,那可能真的就是有关夜星辰的!更何况出动的还是阿日斯兰部最骄傲狮牙骑射最精锐的那一支血狮骑!
“他们的任务是什么?是谁派出去的?目的是什么?那支队伍现在在哪里?”苏日勒面不改色接连发问道!尽管他心里也是一沉,可表面上依旧很平静。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任务,没有人指示他们,他们自己决定出动的,而我只是批准他们的行动,并掩饰下来……应该快回来了!”乌吉力感到脖子前的刀已经贴在他的皮肤上了,冰冷的刀锋寒气激起他一脖子的鸡皮疙瘩!
“我父亲知道这件事么?还有扎德勒将军知道么?”雨蒙脸色不悦的质问道。“还有你刚说的掩饰下来是什么意思?”
“这个——”乌吉力语塞,他终于感到紧张了,比脖子上的刀更紧张!
“说!”苏日勒冷漠说道,手上使得力量更大了。
“啊——”乌吉力哼叫一声,他感到脖子上的皮肉被割破了,温热的血躺了下来,顺着身上皮袄的间隙流进胸膛上,温热湿润。“这支小队的队长是我弟弟,他经常私下接一些活,都是贵族委托的。暗杀,劫持,驱散杀死不听从命令的牧民……我负责为他们提供消耗的箭矢武器,还有不给大将军禀报他们的行动!他们从佣金中每次抽出一部分给我……”
“什么?”雨蒙和苏日勒脸上都变色了。雨蒙更是愤怒的叫道:“这件事我要告诉父王,你这是死罪!你把我阿日斯兰部的武士当成你敛财的工具了么?”
“公主殿下——不要啊……”乌吉力脸上露出了慌张的神色。
“这次委托他们的是谁?”苏日勒手上的刀再往下划了一下,乌吉力脖子上的刀口更大了。
“不——不知道!他说这次任务牵涉太大,要小心……千万要小心!”
“任务牵涉太大?”苏日勒的眼睛危险得眯了起来,语气更加不善了。他转头看了看雨蒙,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应该就是了!”
雨蒙伸手捂住了嘴巴,眼睛张大了,脸上是惊慌的神色。
“我要见你弟弟,尽快!你们这是在找死。”苏日勒冷漠得说道,他抓住乌吉力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佩刀依旧搭在他的脖子前,刀子划破了他的皮肤,鲜血流淌出来,但还没有切到颈动脉和气管,死不了人。
“我……我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应该快回来了,快回来了……。”感觉到苏日勒何克的刀又逼近了些,连忙补充道:“他回来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来见我”。
“那好,等。”苏日勒沉声说道,他从腰间抽出一条绊马索扔给雨蒙,说道:“把他绑起来。”
制服了乌吉力,他将刀收回鞘中,盘腿坐下来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还好,找出线索了。只是不知道星辰的生死……”他双手交错得放在脸前,拇指托住下巴,目光越过指尖看着前方。他的目光虚无空旷,眉毛蹙在一起,很深沉的样子,他年轻的脸上露出一份疲惫的神色来,下巴上也有了一层铁青的胡渣,并不显得邋遢,倒有一种成熟的感觉。
雨蒙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觉得苏日勒从南方征战回来后变了好多。无论是心智,手段,说话的语气,还有那份帝王般的威势……这些都是以前那个心慈手软的男孩没有的。他变了,那个曾经赶着羊宁愿绕十几里地就是为避过一片开得正烈的格桑花的少年,那个会追着蝴蝶跑,捉住却只是吻一吻,嘴唇上满是蝴蝶翅膀的鳞粉,然后又放走的少年,那个任凭她敲打着脑袋,任凭她骂的笨牛,终究还是要变成骑在战马上握着刀厮杀的帝王了么?
突然间,雨蒙觉得难过起来……似乎所有童真单纯的年月都湮灭了……草原还是那个草原,可疼爱自己的父王会变老,从小任她欺负任她胡闹的男孩子会成长,自己这个草原上的明珠也要长大也要嫁人,为将来自己帐篷中的男人端奶烤羊生孩子……想到这里,她就感到一股无法抑制的悲伤,像此时漫天冰雪的草原一般。
雪白的狐裘小袄,炙烈的石榴红马步裙,带着金扣的牛皮小靴,乌黑柔顺的头发上的金簪花,柔媚的面庞,温软的眼线,饱满的唇,还有肆无忌惮的笑……这样的自己又能维持多久?
这样不可逆转的变化最让人无力了吧……
寂静的帐篷,只有乌吉力低声的呜咽,还有雨蒙不安的踱步声,她牛皮小靴上的黄金搭扣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等待最是难熬,尤其是在等待一个令人不安的结局时。
“雨蒙,不要慌……”苏日勒轻声说道:“现在着急没用,乌吉力的弟弟是我们唯一的线索,我们目前能做的只有等待!”
“可是我担心星辰一个南方小孩……你知道蛮族人对南方人的仇视,更何况现在冰天雪地的……我担心他死掉啊!”雨蒙痛楚地低声说道,声音里再无平日的欢愉轻巧。
“没错啊,不知道他的生死。可是,万一星辰真的死了,起码我们还可以为他报仇,不是么?他不会白死的,更何况,我并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死掉……”苏日勒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他其实想说的是那小子和他击掌为盟了,将来要成为梦阳的皇帝呢,要和他这个将来的蛮族君王签订永不征战的盟约,那小子不会这么早死掉的……
可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或者说,他怕这话一说出口就像春天的冰雪一样融化,再也找不到了……
沉默再次笼罩了帐篷。
突然间,帐外传来一声马嘶,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叫声:“哥哥——哥哥——”
苏日勒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神阴沉凶狠。他踢了被五花大绑的乌吉力,伏在他耳边说道:“知道怎么说么?”
乌吉力惊恐地点了点头。说实话,作为一名狮牙骑射的副将,他实在是软了些。
苏日勒抽出腰间佩刀,又将乌吉力的长刀抽了出来,反手握着像帐篷口靠去。他侧身站在帘子后的间隙中,藏好身子。待他站定,回头对着乌吉力使了一个颜色,又意蕴深长得看了一眼雨蒙,嘴角浮起一丝笑来。
雨蒙顿时明白他的心意——这就是默契了吧!
乌吉力努力稳住声音,坐直身子,雨蒙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大麾,盖住他被五花大绑的身体还有脖子上的刀口。乌吉力这才说道:“进来吧……”
“哥哥——”帐外的武士笑着走进帐篷。这是一名很高大的武士,他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身赤红的铠甲,铠甲上胸口上那只张口咆哮的怒狮纹饰栩栩如生。他的面容也想狮子般刚毅威武,只是眉眼中满是笑。
“哥哥……”猛然间,武士看到了站在乌吉力身边的雨蒙,楞了一下,连忙缓过神来单膝跪下行礼,手抱在胸口沉声说道:“查干拜见公主殿下——”
“查干??也速垓,穿着铠甲兴奋的干什么去了?”雨蒙脸上带着公主特有的高贵冷艳的微笑,俯视着他说道。
查干额头上渗出了冷汗,抬头看了一眼哥哥,可哥哥没有接过他的目光,只是漫不经心看着帐篷帘子出。
“呵呵,你以为你们平日的勾当本公主不知道么?若不是有本公主在父王和狮牙骑射的大将军身边周旋,你们兄弟两早就被抓起来杀掉了……”雨蒙的柳眉弯了起来,眼神愈发凛冽。
“公主殿下……我们,我们……”查干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队长,现在是堂堂阿日斯兰部的公主在质询他,这让他怎么回答?
“弟弟,说了吧。公主殿下说了,她只要知道这次你的行动,以前的概不追究。”乌吉力长声说道。
有了哥哥的应允,查干这才放下心来,对着雨蒙说道:“这次委托我们的是赤那思部的呼鲁台家家主,他要我们劫持一队大风帐武士护送的人……”
“是一个南方小孩?”雨蒙声音寒了下来。
“没错,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南方小孩。”查干答道,隐隐约约,他觉得一分不安,因为公主殿下脸色很难看。
“他现在在哪里?”雨蒙走到查干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冷声问道。
“在靠近荒合山脉的一个山洞里,离这里大概半个时辰行程……”查干如实说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公主殿下,属下已经如实说了,您能放过我们么?我们也是为了生计迫不得已才干这种勾当啊……我们……”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感觉到脖子处泛起一份寒意,他低头看去,一道锋芒已经在颈上吐着寒气。对面哥哥的神情露出一丝痛苦和悲悯来,不住的摇头叹息。
查干只听到身后一个冷漠阴沉的声音说道:“很好,很好,马上带我去那个山洞……至于你和你的哥哥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被你们劫持的那个孩子的死活了……”


 第33章 妖魔

山洞里,家奴的笑声一下子停了,像被人生生切断一样,就连巴塔一脸的狞笑都变成了震惊,因为一瞬间他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眼前这个虚弱的南方小孩,他的脸颊上那道紫青的肿痕依旧鲜明,嘴角的血流落着。他的右手被纹云刀贯穿钉在地上,鲜血沿着血槽往外喷,可是这个孩子身体里到底有多少血啊?此时整片山洞的地面都被孩子的鲜血染红,而且这是很容易吸水的干燥砂石地,一个人有能将十几个帐篷大小的地面染红的血吗?更何况是一个身子瘦弱的小孩?
孩子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怎么挣扎苦恼,他就那样虚弱得靠在山洞的洞壁上,任凭巴塔拧动钉着他手的刀,没有丝毫挣扎颤抖,就像死了般……可巴塔一直能感觉到孩子那搏动的心率,一下一下的,好像整片山洞都充斥着孩子的心跳声。他微闭着的眼睛透出隐隐的红光,只是巴塔一直没有注意到。
巴塔真的感到恐惧了,好像这个已经毫无力量的南方小孩会突然变成巨龙将他吞掉一般。他松开了钉着夜星辰右手的刀,慢慢向后退了两步,脸色很不好看。回头对一名家奴说道:“你,上去看一看他死了没?”
家奴战战兢兢的点点头,慢慢上前去。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着,脚踩在细碎的沙地上发出像碾碎人骨头般的沙沙声,每一脚踩下去,沙地都会被压得渗出鲜红的血水般。他站在孩子身前,颤抖得将手向夜星辰的鼻子下弹探去。他多么希望这个令人感到不详可怕的男孩子已经死了,然后他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离夜星辰那光滑白皙的面庞只有一寸了,突然眼前闪过一道猩红如血的光,孩子那双闭着的眼睛突然张开了——整个眸子里都是灼烫的猩红色,不仅是瞳孔,连眼白都变成了血红。他修长如牡鹿的脖子上慢慢浮现起一道道神秘的符咒,像可怕的鬼画符,黑色如墨的符文沿着孩子的脖子慢慢爬上去,慢慢笼罩整个脸庞,像远古已经逝去的图腾般神秘诡谲。
家奴的眼睛惊恐地张大了,他像是看到最可怕的事物般惊骇,可怎么也喊叫不出来,嗓子像被堵住了一样……
“把你的脏手拿开……”夜星辰慢慢站了起来,鲜红的嘴唇冷漠得吐出这几个字来。
家奴看着孩子站了起来,看到他浑身裸露出的皮肤都爬满了符文,脸双手都满是符咒。孩子双眼血红,像是有血要滴出来般。突然地,孩子笑了,他嘴角扭出一个残忍的笑,缓缓抬起手,指着这个胆敢触碰他的家奴,冷声说道:“这么想死么?”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像是呼啸的风雪声,寒冷,凛冽……整个山洞的温度都在下降,像冰冷的冰窟。
夜星辰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鬼魅般邪恶可怖,他猩红的眼睛虽然看不出什么神色,可那股残忍的戏谑敢却是一眼明了的。
家奴终于叫出来了,因为浑身的剧痛——他的身体的血似乎被冻住了,不知什么时候胸口上爆出一堆巨大而璀璨的冰凌,仿佛汹涌盛开的冰雪莲花般,锋利而坚硬的花瓣从胸口拥挤而出,内脏和肠子挂在钻石一样璀璨的冰凌上,冒着滚滚的热气……
他浑身每一寸皮肤都有冰凌穿刺而出,像是体内一只长满刺的海胆要扎透他的皮囊冲出来一样。他想喊叫,像嘶吼咆哮,可仰头露出的脖子上,喉结上下晃了晃,立刻有一朵好看的冰花从喉咙中挣扎着窜出来。冰棱扎透了他的气管,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来。猛然间,他身子向上升起了——地面上像长出一颗冰雕成的树一样,手臂粗的冰柱从地面穿刺上来,蜿蜒缠绕上家奴的身体,冰凌像是软的般穿刺着他的身体,毫无阻碍的在他身体中缠绕贯通,长出锋利的支脉……
这是多么荒诞可怕的场景……冰凌像是柔软的蛇般肆意贯穿着家奴的身体,他的血肉上开满了锋利的冰莲,绚丽的冰凌上挂着血浆和碎肉,还有柔软鲜活的内脏……
家奴的双眼中也穿刺出两朵锋利璀璨的冰花,透明染血的冰棱密密麻麻穿刺处他的身子。整个人被胳膊粗的冰棱支起来,穿刺进他体内的冰棱将他腰肢弯出一个可怕的弧度。他的嘴巴惊恐地张着,脸朝着上方,双臂也被冰棱贯穿得平举起来,像被献祭的极品。
这是什么手段?这是什么手段?周围的家奴和巴塔全都陷入莫大的惊恐中,这是多么荒诞的梦境?只有将眼前发生的一切理解为梦境才不至于这么荒诞可怕!可这真实的血腥就发生在他们眼前啊……
他们将目光从被杀死的家奴身上转移到瘦小的夜星辰上——这还是那个精致好看的孩子么?他整个人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符文鬼画,双眼红的像要渗血般,鲜红的嘴角露出残虐的笑,牙齿森白。
“妖怪……这是个妖怪……”巴塔失声喊道,满是恐惧的声音听起来都不想是他自己的了。他战战兢兢的举起刀,左右看了看战栗不已的家奴,吼道:“我们一起动手杀了他,我们人多,决不能放过这个妖怪……”
家奴们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他们的确人多,三十多个人还打不过一个赤手空拳的小男孩?
“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持刀的家奴武士们纷纷大吼着向夜星辰扑去。山洞里突然涌起一阵阴冷的风,像最可怕的风雪正在洞中肆虐。夜星辰没有闪躲,就那样站着,猩红的眼睛肿失去了最后一丝人性,满身的符咒衬得他像一个凶神。
从他脚下的地面上开始结冰了,透明晶莹的冰凌沿着沙地像四周蔓延开去。一个家奴速度最快,他举刀壮着胆咆哮着冲孩子的头颅劈下去,眼看着得手时,他整个人却僵住了——结了冰的地面上一瞬间长出了一条胳膊粗的冰凌藤蔓,锋利的冰凌密密麻麻得缠绕贯穿他的小腿,沿着血肉一寸一寸切割着他的身体。冰凌藤蔓仿佛吸收着他体内的鲜血一寸一寸蔓延生长,‘呼啦——’一朵锋利冰冷的冰雪莲花从这名家奴的小腹长了出来,寸断的肠胃挂在冰冷上冒着丝丝热气,血浆顺着冰凌流下来,很快就凝固在上面,冰凌不那么透明了,却因为血浆的鲜红多了一分凝腥残忍的温柔……
和刚才那名家奴一样,他的身体被冰凌刺穿着升到半空中,冰凌藤蔓在他体内恣意穿透生长着,刺穿他的肌肤血肉开出一朵朵锋利美丽的雪莲花。碎肉,脏器,血浆零散得顺着晶莹的冰凌划下来,很快就冻结住了,像是身体零碎的生长在了冰凌藤蔓中一样……
这个过程只有一瞬间,所有嘶吼着杀向夜星辰的人都刹住了脚步。他们的刀举在头顶,怎么也踏不出步子了。那两个血淋淋的冰凌藤蔓就是例子……
家奴们看向夜星辰的目光都变得恐惧了,丧失了最后一份勇气。这样诡谲可怕又残忍的杀人方式对他们的世界观造成的冲击无与伦比。看惯了冰冷的刀锋斩进**里,看惯了刀口上流淌出来的鲜血,可这样噩梦般的杀人方式就血淋淋得展现在他们眼前,他们的身为武士的胆气全被瓦解成齑粉……
“逃啊!快叫人来围杀这个妖魔……”一名家奴连滚带爬的向洞口跑去,声音虚无颤抖,字音都咬不准。
“你以为你能跑掉么?”夜星辰嘴角扭出一个暴戾的笑,眼线眯了起来,犀利的红光从眼中流露出来。他双臂猛地举起来,以他的身体为中心爆发出猛烈的风雪来,寒冷的风在山洞中肆虐,风雪混杂着冰凌打在岩壁上竟发出刀劈斧砍般的声音。夜星辰猛地仰起头高声嘶吼道:“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猛然间,山洞的顶部像被巨人砸开了一般。浑身符咒的夜星辰一手指天,一道几人合抱粗的冰柱长了出来,冰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向上顶,生生将山洞顶顶开一个豁口,碎石被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的烈烈风雪卷的向上飞去。透过那个巨大的豁口,漆黑无月的天空浓墨般沉重,仿佛脸腾格里天神都被蒙蔽在天幕后。
三十余名家奴还有巴塔发现自己体内的血液似乎在一点点得冻僵,肌肉也变得僵硬起来。浑身上下都仿佛有什么锋利坚硬的东西要撕破皮囊冲出来……
一时间,山洞里满是凄厉的惨叫声和暴虐的风雪肆虐声……
赤那思,君王大帐。
赤那思的狼牙掀开帘子,大步走进来,脸色阴沉得对君王说道:“没有下落……”他看向苏和和阿拉坦仓,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两人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获。
君王脸色越来越难看,冷冷说道:“贵族们的帐篷都搜完了?”
“没错,包括他们名下奴隶的帐篷也没放过,只要能藏下一个人的地方都搜过了。”苏和??赛罕点头说道。
“会不会藏在普通牧民的帐篷里,或者已经被杀掉了……”阿拉坦仓鹰沙哑的声音阴沉道。
“难道要一个一个搜牧民的帐篷?赤那思部有近一百万人口啊……一一搜下去就算发动全部军队也没用,而且动静越大,被察觉的可能也越大!”苏和声音颤抖道。
“如果那个孩子死了,都必须要找到他的尸体,确认他已死无疑,这才可以放松,只是我蛮族大好未来就这样断送了!”一直没说话所在帐篷角落的大萨满叹了一口气说道,他苍老的脸上神色很复杂,惋惜,痛恨,愤怒,亦或是深深地遗憾。
那么一瞬间,扎儿花觉得大萨满有些可怜了。这老头子疯疯癫癫一辈子,可随着夜星辰和申凡双这两个南方人来到草原,大萨满整个人都有了朝气,不再那么整天烂醉如泥……而且大萨满身上不为人知的一面也慢慢露了出来,野心,智谋,武力,高远的目光……这些都是老头子从没展现过来的。若是没有夜星辰协和申凡双,老头子会不会把他不为人知的这一面永远带进坟墓中?扎儿花突然这样想到。
“再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阿日斯兰部的人干的。可阿日斯兰部的人怎么会知道夜星辰的秘密?”苏和将军说道。
“雨蒙??额尔敦刻图。兴许是这个女孩说的,半个多月前夜星辰斩了胡扎??塔塔木一条胳膊时她也在场。”阿拉坦仓阴郁得说道:“当时我就想着要杀掉她的……”
“雨蒙??额尔敦刻图不会是这样的姑娘,狮子王额尔敦刻图汗王很爱他的女儿,但却不会听她女儿说话,更不会把一个女孩儿的话放在心上。这一点,我了解。”君王沉声说道,他说这话时,几位将军都怔了一下,从来不知道君王对额尔敦刻图大汗王这么了解,一直以为他们是死敌。
“到底是谁对夜星辰下的手?”扎儿花喃喃自语道,他的脑子中不由得闪过呼鲁台家家主那猥琐的模样,眼神越来越阴沉。
“君王……”帐外突然有武士在大声喊叫,一名武士冲进来,借着奔跑的力道跪下去,在地上擦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磕头喘息着。
这是一名武士身上的装束明显不是赤那思的,他胸前那张狰狞的狮面已经暴露了他的身份。他喘息着说道:“小人是阿日斯兰部,雨蒙公主殿下扈从武士,是贵部苏日勒和克王子殿下派属下来的。有王子殿下的佩刀为凭证!”说着武士从怀中摸出一把装饰华贵的短刀来,双手举过头顶呈在君王眼前,扎儿花大步上前,从他手中接过短刀,捧到君王手边。
君王默不作声得接过佩刀,琥珀色的眼睛看得出神了。
阿日斯兰部的武士平稳住呼吸说道:“高贵而伟大的君王,苏日勒和克王子殿下派遣小人禀报君王,说……说……已经发现了君王要找的东西的下落,王子殿下让告诉您,立刻控制住呼鲁台家的人,是呼鲁台家家主在指示这件事!他正和我部雨蒙公主前去寻找贵部正找的东西!王子殿下说请君王派兵前往西南方的山地,届时王子殿下会发射鸣镝响箭为军队指引方位。”
君王怔怔的听着,琥珀色的眼睛中由震惊变得欣赏,嘴角慢慢浮出笑来。他突然高声大笑起来,仰头喊道:“谁说我的小儿子不如死去的大儿子?谁说我的苏日勒和克是废物?十几万大军都没有找到,偏偏就被我儿子一个人找到了?谁说我赤那思后继无人?啊哈哈哈?”君王笑得那么肆意爽朗,在扎儿花印象中,君王南征回来后脸上很少有过笑容,已经不再年轻的君王日日夜夜被断臂的幻肢痛折磨着,族中大小诸事都要操劳,怎能露出笑容?
他的笑声渐渐收敛起来,琥珀色的眼睛重新迸发出无限的活力,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阿日斯兰部武士,高声说道:“很好,你带来的消息让我很愉快。赏十镒黄金!”
武士磕头答谢,然后起身退了出去。
君王脸上的笑容像涟漪一样晃了晃,脸色又变得冷酷阴沉,他冷冷说道:“呼鲁台?敢抢夺我赤那思的东西,找死么?”
他看着扎儿花,挥挥手,说道:“去吧,抓了呼鲁台全家,先行控制住,听候发落。”君王意蕴深长的笑了笑,说道:我亲爱的狼牙,对呼鲁台家下手,你应该会感到很兴奋吧!”
扎儿花沉默低头,没有回复君王。他像风一样退出帐篷,心里默念一句:“果然是呼鲁台……”,自己以前还是奴隶时候的主人,依旧没有改掉桀骜不逊,吃不下半分亏的习惯。看来,呼鲁台氏,赤那思部第二大贵族,今后就要在极北草原除名了……
“苏和,领两千轰烈骑速去西南部山地,尽快和苏日勒汇合,我怕他寡不敌众。”君王琥珀色的眸子第一次闪出这样带着担忧的柔光,这一刻他真的像一个老父亲般,“我已经没有儿子再可以损失了……”
苏和看到了君王眼中的柔光,一时间,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溢了出来。可他铮铮男儿怎能轻易动容,最终也只是定定的点了点头,用坚定的目光向君王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大萨满跳了起来,老头子脸色终于不那么难看。他走过来说道:“带上我老头子吧,我要亲眼看到那个孩子没事才能放心下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件事必须由我老人家负责,要不然,我老人家死了都闭不上眼睛……”
“尊贵的大萨满,您已高领,不适合长途纵马奔袭,还是在暖和的帐篷中等待苏和带来好消息吧!”苏和面露难色得看着瘦小的大萨满。
大萨满脸上隐隐露出怒气来,挽起袖子露出纤细的胳膊——皮包着骨头,再攀了两根青筋,作势就要揍苏和一样。
君王呵呵笑了笑,说道:“大萨满想去,就带上吧。别小看了他,大萨满年轻的时候,可是很强大的武士,他一个人就能杀——”
“行了,勃日帖,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大萨满冷声打断君王的话,头也不回得朝帐篷外走去。


 第34章 冰雪的帝王

风雪突然肆虐,茫茫雪原上孤独的两匹战马前进也变得艰难起来,牛油火把明亮炽烈的火焰被风雪吹得变成一条几乎与地面平行的线,发出呼呼的响声。
“还没到么?”逆着风,苏日勒大声叫道,他粗犷的声音在肆虐的风雪声中那么缥缈虚弱。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被剥了铠甲绑在马背上的查干吼道,他和苏日勒和克在一匹战马上。一时间他感到很委屈很委屈,几个时辰前那个南方的小孩子被自己这样绑着横放在马背上,像一袋子粮食般,现在自己以同样的姿势被绑着去寻找那个孩子,这就是南方那句古话说的‘此一时彼一时’么?
雨蒙将狐裘小袄的领竖起来,遮住口鼻,眼泪都被风雪打出来了。她娇声喊道:“这风雪怎么突然就变大了,这么邪乎?”
苏日勒没有理会她,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起伏的山岭,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向那野兽脊梁般的山峦,沉声说道:“快到了。”但愿夜星辰没有死吧!
“查干,山洞里有多少人?”苏日勒附在查干的耳边,奋力吼道。
“三十来人,全是呼鲁台家的家奴,还有呼鲁台家的少爷,巴塔??呼鲁台。”
苏日勒心里一沉,三十来个人,他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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