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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星辰坠-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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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林夕皇帝对丰中秋的底线就是三国之主,封为九阳侯。如果丰中秋能够满足,那他的地位就能保留。可现在丰中秋在挑战皇帝的底线,那就是在自取灭亡了!就算是坐拥三国之土,也挡不住夜国的轻甲步旅啊!
新皇帝不会给你发一道诏书说要来讨伐你,可能今天刚称帝,晚上大军就会浩浩荡荡的开过来,将之毁灭殆尽!林夕皇帝是什么都不顾及的人,是要用刀剑与铠甲扫清一切的霸主!
而他自己,已经对这个国主失望了!那就返回梵阳吧!梦阳的局面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还不如提早返回梵阳,将梦阳的局势禀报上去,提早做好应对的准备。
他知道自己刚才那句:‘一切由国主掌控’是在将丰中秋推向深渊,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使他不这么说,丰中秋的狂妄都会毁了他自己啊!
其实有一点他错了,就算是丰中秋安安稳稳的当他的三国之主,林夕皇帝都不会放过他!帝都中的帝王已经在调兵遣将,那些刚和凶猛的赤那思人大战过的武士正在路上,刀剑铠甲上的血迹还在散发着浓郁的腥味,要将这个狂妄的诸侯王那春秋大梦打碎成齑粉


 第77章 棋局

夜国都城。
一名黑衣斥候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的说道:“将军,属下还是没有找到少将军的尸体……整个斥候军团和将军派来的五千步旅武士已经找了快二十天,什么也没有发现!”
难得一见将军卸下铠甲的样子,换上一袭月白长袍,乌黑如瀑的头发用蔚蓝的发呆束在脑后,眉宇间那股英挺少了杀伐之气,看起来像是个文质彬彬的学士。将军踏着丝履来回踱步,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阴郁。他凝视跪在地上的斥候,说道:“五千人加上一千多斥候,连那么一片战场都搜索不出来么?”
斥候听出将军语气中那份不满,连忙将头低下来,声音颤抖的回应:“将军,属下们已经将伊宁城战场掘地三尺了……的确没有少将军的遗体!不过,也可能……”斥候的语气有些犹豫,吞吞吐吐不敢再说。
“说下去!”将军微微眯着眼,摆手让他不要有所顾忌。
“也有可能是少将军的遗体已经**,就算是属下们找到了,也辨别不出……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天之多,而且伊宁城下了好几天雨,战场那些来不及撒白灰掩埋的尸体都长虫了……”斥候说道,小心的抬起头看了眼将军!梦阳中,所有武士敬畏镇天大将军大过于畏惧缥缈城皇族。
将军神色黯然下来,这么多天都找不到,应该是已经腐烂了吧……可将军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侥幸——要是渊鸿还没死呢?可呢个君王已经告诉自己,夜渊鸿是被斩首的,必死无疑!连渊鸿胸前的保命锁都落在赤那思王子手中……
身为父亲,想起自己的儿子的遗体在乌鸦满地,尸骸遍野的战场上慢慢腐烂,这是多么残酷的事情!虽然那样下场的武士不在少数,可将军心里就是过不去那个坎,他心里是很爱很爱这个儿子的!一直以来,他都想为这个长子做些什么补偿——小时候不懂事,废黜他的世子之位,可能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个孩子长大了,懂得的事情多了起来。知道罢黜自己世子身份意味着失去整个夜国,失去世袭大将军的地位!
原以为他们父子间,还有渊鸿与星辰兄弟间关系会紧张,可这个长子出人意料的懂事,从不和弟弟争什么,不哭不闹,像是认命了般。可是夜渊鸿越这样,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就越难受,越想为孩子补偿些什么!可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
将军突然觉得很累很累,甚至比与十万赤那思武士大战过后还要累,连拳头都握不紧!一种失无所失的感觉。就算是自己是权倾朝野举手投足间山河动容的镇天大将军,就算自己能与赤那思的君王杀的难解难分,就算自己功勋赫赫受了皇帝的‘九锡’大赐名垂青史,可自己的儿子现在死了,这些还有意义么?
他虚弱的说道:“再找找吧……”声音里的疲惫感听得斥候心中都酸楚起来。在峥嵘铿锵的武士,都会有辗转柔肠的时候。愈是坚硬兮,愈是柔情时。
斥候站起来鞠躬退下。空空的大殿中只有将军的甲胄和宝剑,十月的秋阳流转出的光像是融化的黄金,可将军却感不到丝毫暖意,像是周身都是冰冷的雪窼……大战之后,身心俱疲,还有满心冰凉……
将军慢慢的在空荡荡的大殿中来回走着,像是困在这方天地中的囚徒,走路也没有往日那种虎踞龙跃的潇洒感,像是老了很多。他第一次有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自从赤那思入侵以来,这个三皇子万俟君横空出世,杀死太子和二皇子,逼死神罗皇帝以上位,渊鸿陨落,伊宁城与赤那思第一次大战,秋月国试图刺杀他与赤那思君王,然后南梁国主被刺杀,接着申国灭了南梁,申国又与赤那思结盟,再下来申国与赤那思攻打帝都,大大小小的战斗,还有那个掐着他脖子在自己身上切割开上万道伤口的神秘红衣男子,到现在的凌风烈被杀,凌国被灭……
这些事情一下子涌出来,好像是在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推动着,可始终不知道是谁。他不敢想象真的有人在以整个梦阳的版图为棋盘,在布下一个惊世大局。在这个棋盘里,那些诸侯王,帝都大臣都是棋子,可有可无的棋子,就连自己这个镇天大将军都是棋子。好像生命的轨迹在别人手中掌控着,没有办法违抗。
透过这些事情,他隐隐能看出些轮廓——有人想灭掉所有的诸侯国,让梦阳归于皇族的统治!毕竟,诸侯国的国主们跃过皇帝在笼络人心,在皇帝眼中就是叛心!难道真的是林夕皇帝在掌控着一切么?将军怎么也想象不到这个年仅二十岁,一个月前还是个不被看好的三皇子的年轻人有这样的心智魄力?甚至将军觉得皇帝都是个棋子……有人想利用皇帝先控制梦阳,再以梦阳为根据扩张么?
梦阳的位置其实很特殊,北面是荒和山脉,翻过荒和山脉就是极北一望无际的草原,还有那条被蛮族人奉为神河的还日拉娜河。南面是无边无际的森林。可是很少有人知道森林中有怎样可怕的存在,三百年前的梦阳开国皇帝带着十万武士踏进那片叫做‘觅露’的森林,最后只有不到一千人护卫着流年皇帝回来,而流年皇帝在回来一个月后就郁郁寡花死掉了……梦阳西面是海,据说海中也有很多神奇的种族,一些海岛上甚至有数不清的财富,而海的另一边,还是一片大陆,甚至是可以与这片大陆比肩而论的繁华之地。至于梦阳的东面,就是梵阳了,梵阳王朝,实力不下于梦阳的王朝。
一般来说梦阳王朝,梵阳王朝,赤那思部落,这三方就代表这片大陆的全部了。而梦阳就处在这样与四面八方接壤的位置中,得到梦阳,完全可以以此为踏板向四面八方扩张!
可问题是,谁在规划这一切呢?将军实在想不出来是谁在暗中推动这样可怕的事情。好像没有人能阻止这一切,已经死了那么多大臣诸侯王,眼看着梦阳的诸侯国只剩下夜国和秋月了,任何胆敢忤逆那个幕后之人的都会被杀戮。这实在太可怕了,将军突然觉得自己无比渺小……渺小的像是一粒尘土,一颗沙粒。
申孤岚,凌风烈,梁安之,还有退去的赤那思……这些乱世英雄都只是棋子么?那这局棋难道像夜空一样浩大么?他们就是那一颗颗星辰,有星星升起来,就会有坠落的……而自己死去的儿子,连的棋子都算不上,就像是一个无知少年兴冲冲的举着武器加入成年人的战团中,结果被横飞的箭矢无意中命中,惨淡结束性命……毫无意义。
将军很想喊出来,可喉咙像是被一个爪子狠狠的攫着,发不出丝毫声音。有一种无比厌世的感觉从心里升腾起来,什么也不愿意去想,去看,去听……就想一个人躺在原野中静静面朝天空安睡,而身边的野草就在他睡着的这一会儿生长,抽芽,开花,然后花落,再变得枯黄,最后覆上一层冰雪……一遍一遍的轮回……而他就这样安睡着,等醒来时,世间匆匆已过百年,沧桑变迁,这些人这些事都变成黄土枯骨,只有自己一如往昔……可这只能想想而已……只能是想象而已。
像是有光芒照在他身上,将军转过身看去,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逆光站在大殿门口。柔和的秋日阳光在这个瘦小的身影周围打上一圈金黄的光晕,如瀑的长发随着柔和的风飘舞着,阳光照在那青黛的发丝上反射出七彩的色彩。那个身影站在那里,手扶着宫殿的朱红大门,静静的立在那里看着将军,像一尊无比美好的神祗。那股高贵的气质,甚至比皇族都贵气许多。
只听一个小小的声音柔柔的唤道:“爸爸……”
一瞬间,将军觉得身边冰冷的雪窠一下子融化了,周围温暖如春。像是围绕着温暖的火环,刚才那无比消极的厌世感也消失不见,只有满满的安详静谧。
将军阴郁的面容流露出温和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笑。脸上像是一朵花在绽放开来……他弯下腰,伸出手来,笑道:“星辰,来……”
孩子满满走进来,精致的面容让将军一下子想起那个女神——两个人长得太过相像,甚至将军觉得星辰长大后,绝对会拥有他母亲那样的容颜……可将军心中又泛起一股心悸感来。他眼前又浮现出那个浑身猩红色长袍的妖异男子,那同样精致的面庞,尖利的笑声,暗红的瞳孔……而自己在缥缈城南门战场上就那样无力的被那个红衣男子捏在手中,切开无数伤口……
星辰和那个红衣男子长的也很相似……尤其是那股高贵的气质……世俗中的帝王都无法比拟的高贵感……
孩子一步一步走过来,将军眼前突然觉得那个女神,红衣男子,还有星辰……他们三个都是一样的,都是神秘强大的咒术师,是行走在云端的神祗,而他这个凡人怎么奢求能得到神的垂青?
可孩子还是一步一步走来了,伸出纤细的胳膊,柔声叫着:“爸爸……”将军只感到心中一阵慰藉,他再也管不了那么多,这是他的儿子,流着他夜家的血!谁也夺不走这个孩子。
将军呵呵的笑着,伸手扶住孩子的腋窝,将他高高的举过头顶原地旋转着。孩子欢乐的笑声像风铃一般悦耳好听……将军满足的笑着,这种久违的人伦之乐多久都没有感受过了?整日握着刀剑,身披铠甲,连心都冷硬起来,这种温馨感让他觉得这就是仙府之境!
他慢慢将孩子放下来,孩子兴奋的脸色绯红,头发也凌乱起来。抱着他的腰咯咯笑着,这个十二岁的小儿子就是这样简单,有人陪他他就会快乐的笑,没有人时候,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玩,从不哭闹。将军有些黯然了,平日他很忙的时候,都是夜渊鸿在陪伴这个孩子,现在渊鸿不再了,星辰心里也很不好受吧……看到孩子现在兴奋的笑脸,将军突然一阵心疼!
这个孩子将来可是要站在高处万人敬仰的神祗啊!将军只能期盼这个孩子能快点成长起来……
夜星辰白皙的皮肤像一块羊脂美玉,脸上的笑容是涟漪般动人。这就是世间最美好的事物了吧!
将军的手扶着星辰的脑袋,刚想说些什么,可是大殿门外又站着一个佻佻挺立的影子。那双清寒的眼睛直视着将军,完美无瑕的面容像极北那终年不化的雪山。孩子扭过头去,对着那个身影叫道:“妈妈……”
孩子脸上无比兴奋,因为他们三个人很少呆在一起过,尤其是只有他们三个人的时候。现在爸爸妈妈都在身边,这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可是白颜王后对着星辰招招手,露出一个不染纤尘的笑,说道:“星辰,过来,出去玩一会……”她的声音难得能这么柔和,只有对星辰说话时才会这么柔声细语吧。
孩子欢乐的神色明显黯淡了些,有些奄奄的‘哦’了一声。送父亲怀抱滑出去,冲着父亲招招手,跑着离开了。
将军看着夜星辰的身影融进大殿外金色的阳光中远去,然后看着清寒的白颜,什么也说不出来。好像白颜的出现一下子将他从刚才的快乐中扯回现实,那股沉重,倦怠,厌世的感觉又将他包围起来。
白颜淡漠的声音想起来,说道:“有些事情需要对你说清楚,也许你就能明白这一切是谁布下的局,还有你是多么不足为道……你不可能阻止,我只想要你和星辰活下去,其余人的生死,我不过问!”
她的声音像是锋利的冰凌,直直的锥进将军耳中。隐隐约约,一股恐惧感抵着将军的心脏,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撞着胸膛,跳的那么有力!


 第78章 苍白的容颜

将军站在空空的大殿中,看着女神无暇的面庞。可怎么也感觉不到美好,这个女神一直都这么高深莫测,像是一口看不到底的井,也许井中是一眼醴泉,也许井底压着一个妖魔。说不清,也看不透。尽管他是帝**衔最高的将军,但在这个女神面前自己什么都不是,心中泛起一股只有面对瀚海星空时才有的渺小感……
他看着女神站在逆光中,窈窕的身影像是壁画中走出来的仕女般。虽然只是个剪影,但是将军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居高临下的,帝王般的俯视。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好像已经将自己的命运交由给渺渺无边的星空之神,或者说,交给她即将要告诉自己的残酷事实中。
白颜面容姣好,可那股冰冷的气质让她周身多了一层难以打破的壁垒。她开口说道:“如果要你舍弃梦阳镇天大将军的地位,舍弃这一切大富大贵,安安静静在深山中隐居,你能做到么?”
将军怔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几乎不假思索的答道:“不,不会。夜国,夜家,还有镇天大将军的地位,这是夜氏先祖三百余年的积累,我身为夜国国主,夜家的家主,怎么可能放弃这些……并非我贪图富贵,只是这些都是夜家三百年中几十代人打拼出来的——”将军似乎有些着急,全然没有在战场上那样淡泊宁静,冷漠沉着的大将风度……或者说,在这个女人面前,他的一切沉着冷静淡漠都不复存在……
“够了,不用说了!”白颜轻声打断他的话,声音很轻很轻,却有一股不容辩驳的威严。“我知道了,你是不愿意退出这个局!那么,你就要做好随时被杀的准备……杀你的人或许是皇帝,或许是赤那思人,或许是神秘的敌人……”她一步一步走过来,雪白的裙裾在身后飘舞,大殿中美没有风,可她的衣裙舞得张扬,像是战场上猎猎作响的旌旗。
她在将军身前一尺处停下来,仰头直视将军漆黑的眸子,朱红的嘴唇微微开合,喷薄出玉兰花般的清香气息。“或者是被我杀死……”
将军的呼吸窒住了。他看着那双珊瑚红色的眼睛,透明纯净,可是这种红色的瞳孔又和缥缈城南门战场上,那个掐着自己脖子的红衣男子的眼睛重合起来……两个人长得那么相像,甚至气质都无比相似,那种不容侵犯,不容亵渎的高贵感。即使满身满手鲜血,也不会对这种高贵感有丝毫玷染……
白颜脸上没有那种邪气的笑,可将军只觉得自己心中满是冰冷……他忍不住后蹬蹬退后两步,和白颜保持距离,生怕她伸手掐住自己脖子,然后自己身上铠甲片片粉碎,肌肤被切割开上万道伤口……
她终于笑了一下,一瞬间倾国倾城,整个大殿好像都明亮起来。“你害怕了么?没有骗你,未来的战争中,会比现在更残酷可怕。不止是凡世的武士军队,还会有各种神秘的部落,甚至有咒术师这样不该出现在俗世中的存在。不,应该说咒术师已经决心参战!”
白颜的面容有些黯然,那一瞬间出现在她脸上的落寞感绝对会令所有人都觉得心中怅然若失。她只是想起那个人了,那个找寻自己三百余年的人。当年那个捧着自己心爱的女孩的头颅痛哭流涕的孩子,已经变成一个阴狠的角色了么?她将自己的手抬起来,举到眼前,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她的指尖明明触碰到他的心脏了,炽烈搏动!可自己明明是伤害了他,告诉他最毒不过谎言,而他苦苦寻觅三百载的人已经变了……
腥红色的长袍,腥红色的头发,猩红色的瞳孔,猩红色的唇,还有猩红色的狂热……
亲手毁掉支撑那个人三百年的信仰,会让他变成什么样的人呢?她想不到……那就给未来增加一些变数吧,反正梦阳,梵阳……不就是她心中的战场么?
将军坚定地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字字铿锵,仿若碎金断银般:“我不在意会不会死,我誓死与夜国共存亡!”他漆黑的眸子里的光像是凝冷的刀芒。
白颜不再劝说,只是点点头。其实如果将军刚才若是选择离开战局去隐居生存,她才会觉得意外,觉得是看错人了。她的脸柔和些了,不再那么锋芒。
“缥缈城战场上,那个要杀你的人是咒术师,现在在为你们的皇帝做事。这一切都是他在掌控,从三皇子杀死太子和二皇子再逼死神罗皇帝这件事开始,到后来的南梁国主被杀,嫁祸于申国,借申国之手灭掉南梁。还有秋月国突袭申国,申国国主和火烈骑被全灭这件事也是那个咒术师计划好的。至于凌国被灭这件事,虽然是皇帝亲自下令,但还是有那个咒术师的影子!”白颜淡漠的说,好像这一切不管她的事一样。
将军突然觉得心中一阵发寒,真的有人在操纵这些事情么?摆这么大的棋盘,甚至连鼎立三百余年的诸侯国都是棋子么?那么这个可怕的咒术师想要的是什么,是整个梦阳吗?
“他不是想要一个梦阳,他想要的是梦阳和梵阳全部!”白颜说道,她也是咒术师,当然能够一下子看出将军在想什么。
将军感到周围的空气变得很粘稠,几乎不能在顺畅的吸气。心中沉重的像是灌满了铅块,感觉整个世界都不真实起来。梦阳和梵阳全部的天下?未免太过骇人听闻了……
可突然,有一个可怕的想法涌现在将军心中——这个女人平日很少出去,在王宫中几乎不与外界有什么联系,可是为什么她对帝国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将军突然觉得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他没有忘记白颜也是咒术师这个事实……
他的脑子艰难地运转着,问道:“那个咒术师总该有个理由吧……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用整个天下当做棋盘摆着样的棋局!”将军想说这样太过于残忍了,要知道高层一个细微的决策,会引起下层平民的剧烈震动,更何况是这样惊天动地的大局。
白颜惨淡的一笑,说不出的落寞凄凉。她想说修罗是为了她自己才这样做的,想说那个原本软弱单纯的孩子变得这么嗜血邪恶只是为了强大起来接她回到觅露森林中,想说她的名字其实不是白颜,而是梦梵,这个大陆的两大帝国就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想说早在三百年前她一样爱笑爱说话单纯天真,现在也变得冷漠决绝,戴上坚硬的面具……
万俟流年与皇甫景澜这两个影子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那些尘封的记忆像是挣脱牢笼的野兽朝她狠狠的噬咬过来……她想起他们第一次来到觅露森林时,张狂轻浮,神色轻佻。他们带着她离开幽暗静谧的,在繁华的城市间游荡,在青芒芒的草原看还日拉娜河上碎金般的夕阳涟漪,在极北的雪山上看初升的太阳,拉着手说再也不分开。他们三个人就是最好的朋友。而她自己笑得那么开心,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开怀的笑过,这种凡世的美好是幽暗的森林中没有的。
他们说不会离开,说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可突然有一天,他们都消失不见了,再也找不到。她一个人疯狂的跑到那些他们去过的城市中,去草原上一起看夕阳的还日拉娜河边,在雪山顶上寻找他们存在过的痕迹,可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找到。梦幻空花,镜花水月一场。
她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落差,幽暗的森林中没有这样难以分辨的谎言,没有这世间百般浮华,甚至没有流年与景澜这两个人……她最终落寞的回到觅露森林中,就连笑容都有阴影。决心忘记这些。强烈的落差感让她无比沮丧。那个时候他们说森林外面的世界怎么样怎么样美好,可没有说外面的世界有难以分辨的谎言……
直到二十年后他们再一次出现在觅露森林中,两个人已不是当年那个张狂轻浮的年轻人,他们穿着华贵的金丝袍服,身边跟着威武的护卫,俨然是一方帝王……可他们的头发花白,容颜不复,岁月的侵蚀不留丝毫寰转的余地,而她自己容颜依旧完美无瑕。两个帝王像看妖魔一样看着她,浑浊的目光难以置信,像是看到世间最荒诞的谎言——他们将她当做妖魔了!
接着就是他们带着十万武士踏进觅露森林,伏尸十万,毁灭掉最后一个咒术师部族!
接下来,她悲愤中撕毁‘梦梵’这个面貌,以‘白颜’的名字重新出现。白颜,苍白的容颜,仅此而已……
而那场血腥杀戮中唯一存活下来的男孩,也撕毁了原本的面貌,以‘修罗’的身份出现在世间。摆下这样一个棋局,布下天罗地网……
在缥缈城时候,她那样伤害修罗的心,无非是想让他感受一下当年她自己被欺骗的感觉……修罗做事会越来越狠戾,这样不是能更好的报复当年的皇甫景澜和万俟流年么?呵呵,真的很愉快……
白颜上前一步,逼视着将军,冷冽的说:“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如果你下定决心要留在局中,那就做好随时被杀死的准备……在这盘局里面,就连你们的皇帝很难保证不死。要是有回魂师,预言师这样的人物加入战争,恐怕你们凡世的力量根本就无法抗衡。这个布下棋局的人不是为了建立新的秩序,他只是为了毁灭,只是想将天下当做战场,看伏尸千里,看烽火连天,就是这样的目的,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目的……”
她的声音无比冷酷,那股冰山一样的寒冽逼得将军动弹不得。她从来没有对将军这样说过话,虽然有些冷冽,可声音中那股急迫的感觉还是明晰。
这是在关心他么?将军木木的想到。她让自己退出战局是为了让他活下去?这是关心他么?
可是将军怎么能退出,他离开了夜国怎么办,夜家怎么办,梦阳怎么办?他是梦阳的镇天大将军,他要是离开了,梦阳该如何维系?这是一种责任啊!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直视着那双珊瑚红色的眼睛,目光不在闪躲,终于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大将一样睨视着白颜,说道:“星辰呢?星辰怎么办,他和你一样是咒术师,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让我带着星辰一起离开去隐居?”
白颜冷冷的盯着他,朱红的嘴唇弯出一个笑,直逼将军说道:“星辰将来是比我还强大的咒术师,你难道想让他像一只宠物一样苟活?他生在乱世,有这份力量,就应该站出来,而不是躲在他父亲身后收到庇护……更何况,他的父亲根本没有庇护他的能力……”
丝毫不留情面,话语锋芒,语气冰冷。
将军忽然觉得心中有什么在碎裂。他声音颤抖起来,说道:“你……你让星辰诞生在这个世间,就是要他在适合的时候奔赴战场,就是要他做你的工具么?”
白颜的神色一凛,冷声喝道:“够了……”她珊瑚红的眼睛泛着寒光,隐在雪白衣袖中的手结出一个手印,一瞬间,周围像是有无数刀刃在飞舞,将军耳中只有尖锐的啸叫声,接着一阵疼痛感涌出来,他的身体被看不见的刀刃割开一道道口子,鲜血飞扬起来,猩红如火。
他轻哼一声,面色不变,冷冷的逼视着冷漠的白颜。他依旧说着:“星辰的性格不适合这样惨烈的战局,不要让他卷进来……”
白颜走近他,伸手按在他胸前的伤口上,缓缓压下去,剧痛席卷了将军的神经。她突然变得无比可怖,面容依旧姣好,可那眼神像是染血的宝剑,锋芒迫人。她看着将军,缓缓说道:“不要以星辰的父亲自居,那个孩子成长起来后,你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他属于乱世,属于这个时代,他的降生就是要参与到这场旷世之战中,这是他存在的意义!不要用你那可笑的父爱将星辰庇护成一个软弱胆小的弱者……!”
她的手沾着将军的鲜血,猩红的血顺着她的指尖顺着胳膊流下去,染红雪白的袖袍。她的气质一下子变了,不再那么冰冷出尘,反而像是一个嗜血的魔鬼……
白颜的手缓缓放下来,指尖还残留着将军的鲜血,静静的说:“你没说错,我让星辰降生,就是为了让他在适当的时候加入到这场战局中……因为我一个人没有把握能打赢,其实那个咒术师布下的局是为了我,这其中的仇怨你不必知道,将来我很可能会是一个举世为敌的下场……而星辰是我唯一能依靠的人……当然我还有你,可是你只是个人类啊……我不奢望你能帮我多少,只要你能活下去,就够了……”
她悲戚的声音冷冷的回响,然后转身就走出去,将军看到她指尖那滴鲜血终于滴落下来,随着鲜血滴落的,还有一滴晶莹的泪。
将军低下头看着胸口已经愈合的伤口,伸手将一点血迹蘸在手指上,看那猩红的颜色,仿佛又看到那珊瑚红的眼睛,还有她转身离去那一瞬间眼中噙满的泪……


 第79章 帝王之怒

梦阳林夕元年,十月十九日。
浩浩荡荡的赤那思人终于离开梦阳的人口密集区,满载黄金财富粮食的极北狼群慢慢向巍峨的荒和山脉行进。一路上武士们眼中尽是欢愉的满足感,夏天的大旱让这些贫苦的牧民吃足了苦头,若是不来抢梦阳的金钱粮食,上百万草原人绝对活不过这个注定严寒的冬天。
赤那思这一行死了近四万人,其中一万多是珍贵勇武的轰烈骑武士,这样的损失至少要整整一代草原蛮族的年轻人才能缓过来。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成为轰烈骑武士。首先能肩负起那么沉重的铠甲就是很难得了,其次还要能挥舞起那五尺斩马刀……一般人挥舞那样沉重的战刀很容易会扭伤手腕,只有强壮的武士从小就开始训练,才能运用的得心应手,最后就是要能驾驭得了天神之足这样的蛮族雄骏。
若能成为轰烈骑的一员,那么这个蛮族武士的整个家庭都会一跃成为上层人,虽然地位比不上贵族,但已经比一般牧民家庭超然很多。很多奴隶都是选择成为轰烈骑武士来改变现状。轰烈骑就是草原上的重骑兵皇帝,是至高无上的荣耀!赤那思部落也是靠着这四万多轰烈骑才能死死压制其余几大部落,被供奉为草原之主。
可这次轰烈骑的损失真的很大很大,那一万多被镇天大将军绞死在盾墙中的武士连铠甲都没能收回——轰烈骑武士死了不要紧,但铠甲和斩马刀是一定要收回的,这些珍贵的甲胄比武士的命还要金贵。武士死了还可以再训练,铠甲损失了,就是无可挽回的损失。这四万具重型铠甲都是一百年前的战神卓力格图??赤那思花尽蛮族所有金钱从贪婪的南方人手中买来最好的钢铁,请最好的南方铁匠打制,每一具铠甲的花费都在上百镒黄金,根本不是贫苦的蛮族人能消耗得起。若是当年卓力格图没能打赢当时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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