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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罗带-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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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姑冷笑道:“少废话,尽管放手施展好了。”

郭长风点点头,吸了一口气,轻喝道:“请留神左右双肩!”

喝声甫落,右腕轻轻一抖,两柄飞刀已脱手射出。

但见寒光闪处,正中麻姑的左右双肩。刀身穿衣而人,端端正正嵌在“肩井穴”和“气门”、“玄机”二穴之间的厚肉上。

“左右肩井”和“气门”、“玄机”二处穴道,相距不过四寸,如果射中穴道,纵然不死也会重伤,郭长风选在穴道之间发刀。显然只在使麻姑知难而退,无意伤她性命。

麻姑果然没有闪避,肩上中了两刀,仍叉手站在原处纹风不动,就像没事人一般。

郭长风脸上笑容突然僵硬了。

他原以为麻姑是仗着护身罡气,才敢硬接飞刀,却不料她竟是以肉身喂刀,不惧锋刀。

两柄飞刀插在麻姑肩头上,居然伤不了她,这情景,只看得郭长风目瞪口呆,田继烈张口结舌,遍体冷汗。

樱儿更是心惊目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麻姑缓缓举手,将两柄飞刀拔了下来,障了僧衣上多了两个洞孔,刀上不见一丝血渍。

她信手把飞刀向地上一抛,仍然又着腰道:“来吧!你手上还有四柄,为什么不一齐射过来?”

郭长风矍然道:“师大神功玄妙。令人佩服。”

麻姑冷笑道:“神功倒不敢当,不过,就凭你那几柄小刀只怕还伤不了我。”

郭长风道:“既然师太如此自负,郭某就向要害处下手了。”

麻姑晒道:“尽管随意。你向哪儿下手,就向哪儿下手,我若闪避了一下,就算我输了。”

郭长风眉峰一挑,突然涌起一抹杀机,暗想:这尼姑可能有了天竺瑜珈一类忍术,躯体和四肢无法伤她,要下手,只有射她的面部五官……

他本不欲伤人,如今迫于形势,只好一横心,被逼下一次毒手了。

心念一决,沉声道:“这次我要射你双目,看望你多加小心!”

话落,左臂轻挥,两柄飞刀闪电般射出。

麻姑仍然毫不闪避,刀光近前,只将两眼一齐闭上。

“叮叮”两声脆响,锋悦的刀尖射在眼皮上,竟像射中钢片似的,同时飞弹了起来。

麻姑睁开跟,冷摸地道:“还有最后两柄,你打算再射什么地方?”

郭长风整个人都呆住了,手中虽然还有两柄飞刀,却再也射不出手。

一个血肉之躯,即使练就“金钟罩”、“铁布衫”等横练硬功,也不可能连面部五官全变得坚如铁石,尤其眼皮,不过是一层薄肉,竟然刀尖难透,岂非太骇人听闻了?

然而,郭长风两次发刀失手,却是事实,难道这尼姑,业已功力通神,成了金刚不坏身?

郭长风只觉手中两柄飞刀越来沉重,几乎要从指缝坠落,一向自负的双手,也在微微颤抖……

麻姑哼了一声,又道:“怎么了?郭大侠,敢情是准备弃刀认输了?”

郭长风强作镇定,缓缓道:“笑话,郭某还有两柄飞刀,随时可取你性命。”

麻姑不屑地道:“那为什么不动手呢?刀在手中,人在面前,还等什么?”

郭长风探纳一口真气,再度缓缓举起了左臂……

不错,刀在手中,人在面前,但这最后的一击,却关系着他一世英名和林元晖的生死,他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仿佛手中握着的,已经不再是威震天下的魔手飞刀,而面前站着的,却是一座无法撼动的铁塔。

他活了三十年,第一次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也第一次对敌人感到畏惧……

正在迟疑,忽听田继烈沉声喝道:“姓郭的,你既不认输,又不出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郭长风心中一动,却不明白他催促自己出手是何用意,只好冷笑一声,道:“也罢,郭某本不愿沾染血腥,这是你们自速其死,怨不得郭某人了。”

田继烈接口道:“动手就动手,何必尽说大话!”

郭长风道:“好!郭某这次飞刀连环出手,一柄要射你咽喉,另一柄要……”

田继烈大声道:“你尽臂射来,不用噜嗦。”

郭长风见他一再催促,心知必有缘故,硬着头皮应了一声:“仔细了!”

左腕微抖,便想发出飞刀……

谁知他飞刀尚未真正出手,对面麻姑突然一声闷哼,张口吐出一大股鲜血。

刹那间,只见她五官七窍中,不断渗出血水,浑身痉挛颤抖,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倒……

黑衣女和春梅、秋月都大吃一惊。急忙拨出兵刃,围护在麻姑左右。

大家只看见郭长风一抖手腕,麻姑便身受了重伤,却未见郭长风那两柄飞刀仍然夹在指缝中。

黑衣女惊声问道:“二师蛆,你怎么了?”

麻姑摇头不答,匆匆取出一粒药丸没入口中,挥了挥手,踉跄向废墟外奔去。

黑衣女和春梅、秋月提剑紧随在后,临去前回头向郭长风恨恨瞪了一眼,道:“姓郭的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她一走,隐藏在暗处的劲装大汉们莫不纷纷抽身,转瞬间走得一个不剩。

大伙儿急于脱身,谁也没有注意田继烈假扮的吴姥姥还留在槐树下。

※ ※ ※

直到黑衣女手下都远去了,郭长风才长吁一口气,轻问道:“老爷子,刚才你是用什么方法伤了那尼姑?”

田继烈一面脱衣换装,一面摇头道:“别提了,说来真是侥幸,我看那尼姑浑身刀剑不入,只有脑后‘五枕穴’凸出鸽蛋,猜想可能是血气所聚的‘罩门’,便趁你场手的时候,偷偷给了她一枚透骨针,否则,今晚咱们就糟定了。”

郭长风叹道:“眼前虽然骗过了她,事后她检验伤处,必会发现咱们是用暗算手段,只怕这仇恨再难化解。”

田继烈道:“她们能从咱们手中将人骗走,咱们当然也可以暗算她,对付这种人,不必跟她讲什么光明磊落。”

郭长风道:“为了救人,也只好如此想了,我担心的是,这麻姑的武功已经十分惊人,她们的师父不知又是什么厉害人物,今晚虽侥幸过关,她们决不会就此罢休,不知什么时候还会碰上……”

田继烈道:“以后的事,且等碰上了再说,现在先看看林元晖的伤势要紧。”

郭长风走到神案前,将灵牌取来看了看,收进怀中,然后替樱儿解开哑穴,又拍开林百合的穴道。

林百合见了郭长风,脸上讪讪地不胜娇羞,低着头不说话。

樱儿只好替她说道:“郭大侠,真对不起,我们不该误会你……”

郭长风笑道:“不,应该由我说对不起,那天在林子里,对你们太不礼貌,更累你们受了这场委屈。”

樱儿脸也红了,低声道:“不管怎么说,承你救了庄主和小姐,我们总该谢谢你的……”

谁知话犹未毕,突听田继烈失声惊呼道:“林庄主不行了,你们快来!”

郭长风和林百合主婢忙围过去探视,只见林元晖面如白纸,喉中丝丝作响,业已出气多,入气少,眼看即将死去。

林百合忍不住,登时哭出声来。

郭长风道:“他失血过多,穴道又被封闭大久。看来除非立刻取到子母灵丹,只怕很难救治了。”

林百合抽搐着道:“我这就赶去红石堡求取子母金丹,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郭长风道:“若由我和田老前辈轮流替他渡力,或许能支持半个时辰,怕只怕你去了红石堡,却取不到子母金丹。”

林百合道:“不会的,为救爹,外公一定会给我。”

樱儿接口说道:“事不宜迟,我陪小姐去红石堡,请你们务必设法使庄主支撑下去……”

突闻一声冷笑,道:“想去红石堡,只怕没有这样容易!”

随着话声,五丈外忽然亮起几支火把,火光下一字儿站着三男四女,竟是郝金堂、罗化庭、花蜂柳寒山和翠蝶四姬。

其中,四姬高举火把,罗化庭则被反绑着双手,郝金堂和柳寒山却各执兵刃,恰好挡住往红石堡的去路。

郭长风眉峰一皱,便将林元晖交田继烈,缓缓站起身来。

柳寒山见郭长风起身,急忙抖开摺骨扇,向后连退两步。

郭长风正眼也不看他,只向郝金堂缓步走去。

郝金堂不由自主,也倒退了一大步,抱剑当胸,沉声道:“郭老弟,咱们是专程为履约而来,并不想翻脸动手,希望彼此仍旧保全一份情面。”

郭长风停住脚步,微微一笑,道:“你打算履什么约?怎样才能保全情面?”

郝多堂道:“咱们早有约定,由老朽送你入红石堡,交换香罗带,现在既然已从红石堡出来,又救出了林庄主,似乎应该将香罗带赐交了吧?”

郭长风道:“不错,是有这个约定,但老当家来的不是时候。”

郝金堂道:“怎么不是时候?”

郭长风道:“你没看见咱们正忙于教人,根本没有工夫理会别的事?”

郝金堂道:“咱们不会耽误多少时间,只要取得香罗带,立刻就走,而且,愿意送还罗老夫子,聊表谢意。”

郭长风道:“罗老夫子是红石堡的人,你尽可送去红石堡,不必交给咱们。”

郝金堂道:“但诸位要想得到子母金丹,有罗老夫子在侧,总要方便得多,再说,罗老夫子还有一件极重要的秘密,准备奉告诸位,如果你们知道了那件秘密,也根本用不着再去红石堡,求取子母金丹了。”

郭长风道:“什么秘密?我不懂你的意思。”

郝金堂得意地道:“现在当然不懂,但等你懂了以后,一定会感激老朽这份感情。”

郭长风望望罗化庭,见他默不作声,眼光中流露出企盼的神色,显然已被制住了哑穴。

郝金堂又拍拍罗化庭的肩膀,笑着道:“老夫子,我没有骗他吧?你若把那件秘密告诉了他,包准会让他们大吃一惊,是么?”

罗化庭口不能言,只得连连点头。

郭长风不禁大感狐疑,脸色一沉,冷冷道:“咱们没工夫跟你猜哑谜,你若不想翻脸动手,最好立刻走开别再纠缠。”

郝金堂仍然含笑道:“郭老弟,何必如此绝情,咱们是共患难的朋友,老朽才跟你好言相商,不然的话……”

郭长风道:“不然又怎样?”

郝金堂耸耸肩,道:“一旦真正翻脸动手,吃亏的恐怕还是你郭老弟。”

郭长风道:“试试看!”

听得田继烈惊惶地轻呼道:“郭老弟,咱们不能再耽误了,林庄主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郝金堂接口笑道:“可不是么?诸位的时向宝贵,拖延下去,对受伤的人很不利。”

郭长风一探手,拔起吴姥姥那只拐杖,回头对林百合道:“时间急迫,我护送你们突围,跟我来!”

说着,横拐当胸,举步向前走去。

他一动,但闻“锵锵”连响,翠蝶四姬也同时拔剑出鞘,扇形般散开,遥遥对林百合主婢包抄过来。

柳寒山和郝金堂则分持剑扇,左右挟持着郭长风,分明是准备以二对一,两个打一个。

郭长风不觉停步,他虽不畏惧郝金堂和柳寒山联手,却不能不替林百合主婢担心,对方人数整整多了一倍,田继烈又要照顾林元晖,无法分身援助,一旦动起手来,势将形成混战,后果就难以预料了。

郝金堂似乎早已看准了这一点,阴恻恻地道:“郭老弟,咱们或许赢不了你,但至少可以跟你缠斗一段时间,使你无法顺利去红石堡取药,林元晖的性命只在旦夕,为一条罗带,白白断送了林元晖的性命,你认为值得么?”

柳寒山也接着道:“何况,你若肯交出香罗带,纵然去到红石堡,秦天祥也决不会给你子母金丹,与其徒劳往返,何不落个现在人情?”

郝垒堂又道:“你若愿意将香罗带给了咱们,老朽敢保证,不需子母金丹,林元晖同样能安全无恙,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些话,虽是威胁之词,却也是实情,如果纠缠下去,对林元晖必然不利。郭长风看看眼前形势,再望望林元晖,不禁犹豫起来。

林百合突然大声道:“如果没有子母金丹你们凭什么保证我父亲无恙?”

郝金堂反手一指罗老夫子,道:“就凭他,不信可以当面问他。”

林百合显然有些动摇了,道:“你肯把他交给我们当面问个清楚么?”

郝金堂道:“交给你们可不成,不过老朽可以让他站在你我双方距离相等的地方,由你们询问,如果你们满意他的回答,就将香罗带掷过来,验证属实,咱们掉头便走,留下他,任凭你们询问详细情形。”

林百合低声对郭长风道:“你看值不值得试试?”

郭长风摇头道:“别信他的鬼话,没有灵药治伤,岂不是空口说白话,怎能够保证的。”

林百合道:“但是,罗老夫子是外公最亲信的人,或许他有办法能取得子母金丹。”

樱儿接道:“即使上当,也不过损失一条罗带,总不如庄主的性命重要。”

田继烈也催促道:“应该如何处置,最好赶快作个决定,时间再拖延下去,就算能够取得子母金丹,只怕也来不及救命了。”

樱儿又道:“那罗带究竟有什么重要?为什么舍不得给他们呢?”

郭长风沉吟片刻,终于叹了一口气,道:“香罗带是林家之物,为了拯救林庄主的性命,给他们固然报应该,我担心的,只是怕失去了罗带,仍然无法救得庄主的性命。”

说着,从贴身衣袋内取出香罗带,双手交给林百合,道:“当初我保存这条罗带,主要是为了想由它身上,查出仇家的来历和结仇的原因,现在,仇家来历已略有所悉,至于结仇原因,也算获知一些大略梗概,有没有这条罗带,并无多大关系,我把它交还给你,如何处置,应该由你自己作主。”

林百合低头看看那条罗带,不觉皱眉道:“这东西虽然好像很珍贵,并没有特别出奇的地方,为什么大家都争着想得到它呢?”

郭长风点头道:“既成众人争夺目标,必然有它的出奇之处,只是咱们还不知道罢了。”

林百合忽然眼中一亮,轻轻道:“或许咱们把它交给郝金堂以后,反而会知道它的出奇之处,你说对么?”

郭长风苦笑道:“当然可能,但那时咱们若想再把它弄回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林百合想了想,大声对郝金堂道:“你真的能保证我父亲生命安全无虑,我就把香罗带给你,现在你们退后三丈距离,我要仔细问问罗老夫子。”

郝金堂毫不迟疑道:“好!咱们一言为定,两不反悔。但有一点,老朽暂时不能解开他的哑穴。你要问什么,他只能用点头或摇头作答。”

林百合说道:“这样,怎能问得明白?万一你在他的身上做了手脚,逼着他点头……”

郝金堂笑道:“贤侄女,你尽管放心,老朽若对他做了手脚,怎能瞒得过郭老弟。”

说着,举手一挥,果然留下罗老夫子,自己带着柳寒山和翠蝶四姬遇到三丈以外。

罗老夫子口不能言,只得用企求的眼神望着郭长风和林百合,满脸求助之色。

林百合道:“郭大哥,你替我问话吧,我怕问得不够清楚,会弄出误会来。”

郭长风道:“我能替你问,但却不能替你作主。”

林百合点头道:“我知道,只要能保全爹爹的性命,我就决定把香罗带给他算了。”

郭长风对如何处置香罗带,并不表示意见,只提高声音向罗化庭道:“老夫子,你听得清楚我的话么?如果听得清楚,请点点头。”

罗老夫子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郭长风道:“很好,现在请注意听我的话,并且请照我的做,先将两手举过头顶,然后将身体左右扭动,再轮流提起两只脚,向前后各踢一次。”

罗老夫子果然如言而行,高举双手,扭动身体……

樱儿诧道:“这是为了什么?要他做这些动作有什么用?”

林百合低声道:“郭大哥是想藉此试试他,除了哑穴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穴道受制,懂了吧?”

樱儿轻哦一声,道:“原来如此。”

郭长风向林百合会心浅浅一笑,又道:“现在由我报出数目,请罗老夫子注意我一共伸出了几个手指头,数目报对时,就点头告诉我,不对就摇头。”

举起双手,伸出七个指头,然后高声报道:“一,二,三……”

罗老夫子一次一次摇头,听到“七”字,才连连点头示意。

樱儿笑道:“这回我懂了,郭大侠是要试他头脑是否清楚,有没吃迷药……”

林百合道:“知道就好,别岔嘴。”

樱儿伸伸舌头,不再出声。

郭长风又提高声音道:“请问老夫子,你来此之前,郝老当家有没有教给你什么话?有没有强迫你照他的话做?”

罗老夫子摇了摇头。

郭长风脸色一沉,喝道:“你可要弄明白,现在你的每一次点头或摇头,都关系着林庄主的生死,你若作了违心表示,等郝老当家走了以后,咱们同样饶不过你,或许咱们的手段比他更毒,你听仔细了么?”

罗老夫子点点头。

郭长风道:“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开始问你了,请先回答,你身上有没有子母金丹或其他药物?”

罗老夫子摇头。

郭长风道:“但林庄主受伤很重,性命危在旦夕,若不能及时得到灵丹妙药,必死无疑,你知不知道?”

罗老夫子点头。

郭长风紧接着道:“在这种情形下,你还能保证他不会死?”

罗老夫子又点了点头。

郭长风大声道:“如果林庄主死了咱们就拿你抵命,你敢不敢答应?”

罗老夫子毫不思索,连连点了好几下头,侧怕郭长风不真相信似的。

郭长风几乎用怒吼的声音道:“你知道吗?抵命就是杀你的头,要你陪庄主一齐死,甚至比他死得更惨,你知不知道这种后果……”

罗老夫子以手指心,连连点头不止。

郝金堂哈哈大笑,道:“他已经表示得够明白了,难道郭老弟要他把心挖出来才肯相信么!”

郭长风没有再问,皱皱眉默然不语。

林百合低问道:“如何?”

郭长风轻叹了一口气,道:“这真是怪事。”

樱儿忙道:“怎么怪呢?”

郭长风道:“他身体并未受到其他禁制,神志固然也很清醒,可是,他的表示,却叫人不敢相信。”

林百合道:“那咱们是不是该把香罗带给他们?”

郭长风摇摇头,道:“事关令尊生死,我不能替你作主,还是你自己决定!”

林百合回头望望林元晖,终于一横心,将香罗带掷了出去罗带在空中舒展开来,宛如一条屈伸的蛇,冉冉飘向郝金堂和柳寒山头顶。

柳寒山大喜,正想纵身接取,冷不防一股劲风由身侧直撞过来,“砰”的一声,正中肩臂。

这一掌力道竟然不轻,直打得柳寒山在地上连翻了三个筋斗,两眼金星乱闪……

待他挣扎着从地上跃起,罗带已到了郝金堂手中。翠蝶四姬娇叱着便想扑过来争夺。

郝金堂沉声道:“站住!东西在老夫手中,有好处,少不了你们一份,谁敢逞强妄动,可别怪老夫翻脸无情。”

柳寒山道:“咱们并没有存二心,老爷子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

郝金堂冷冷一笑,道:“这叫做‘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既未存二心,只要听从老夫吩咐行事,自然少不了一份好处。”

低头看看香罗带,揣入怀中,然后向郭长风和林百合拱拱手,道:“多谢厚赐,后会有期,告辞了。”

没等郭长风开口,便如飞而去。

柳寒山向四姬挥手示意,匆匆抛了火把,紧跟着追去……

樱儿怕火把熄灭,忙拾起一支,喃喃骂道:“一条腰带,也不知道有什么稀罕,竟像狗争骨头似的?”

郭长风和林百合却不约而同,奔向罗老夫子……

两人刚到罗化庭近前,正准备解开他手上穴道,田继烈突然大声叫道:“快追!别放姓郝的走了。”

郭长风惊道:“为什么?”

田蛙烈道:“咱们上了那厮的当,林庄主已经咽气了。”

郭长风骇然变色,急忙奔回林元晖身边,探手一试,果然已经气息断绝。

林百合顿时哭出声来。

田蛙烈道:“你们守在这儿,待我去迫那姓郝的,不能让他白白骗去了香罗带……”

郭长风拦阻道:“失去香罗带不要紧,这件事,分明透着蹊跷,咱们且问问罗老夫子再说吧。”

樱儿听了这话,早一把揪住罗化庭的领口,“劈啪”就是两记耳光,叱道:“你这老混蛋,咱们庄主跟你有什么冤仇,你要帮着姓郝的骗咱们?·罗老夫子脸颊立即红肿起来,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樱儿怒叱道:“说呀!你为什么不说话?”

抡起拳头,又要动手。

〖阅读最新章节请前往:武侠帝http://61。129。67。195/104070235/bbs〗郭长风沉声道:“樱儿,不许动手,他的哑穴还没有解开,你叫他怎说话。”

樱儿一怔,这才想起自己大鲁莽,忙替他拍开穴道。

穴道一解,罗老夫子“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和两枚断牙,以手捧面,痛哼不已。

樱儿道:“现在你可以说话了,快些回答,不然,我又要不客气了。”

罗老夫子连连点头,道:“姑娘别生气,我说……我说……”

樱儿道:“那就快说!”

罗老夫子喘息着道:“诸位请放心,我敢用性命担保,林庄主绝对没有死……”

樱儿一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喝道:“明明已经咽了气,你还说没有死,看来你这老混蛋还是欠揍!”

林百合哽声道:“先别打他,让他过来亲眼看看。”

樱儿扭着罗老夫子,直拖到大槐树下,用力向地上一掼。

可怜罗老夫子年纪老迈,又不会武功,一头撞在树根上,额角冒起一个大包,险些当场晕倒。

郭长风连忙扶起,道:“老夫子,事到如今,你一定要说实话了,林庄主的确已经断气,你怎么还说他没有死呢?”

罗老夫子一面呻吟,一面摇头道:“我怎敢骗诸位,这死了的人,根本不是林庄主……”

林百合跳了起来,惊呼道:“你说什么?”

樱儿也呆了,忙问:“他不是咱们庄主,那么他是谁?”

罗老夫子气喘吁吁道:“这人姓黄,名叫公展,只是红石堡训练的三名替身之一。”

林百合道:“这是真话?”

罗老夫子道:“绝对千真万确,我有几条姓命,敢欺骗姑娘。”

林百合道:“可是,红石堡的另外两名替身,我都认得出,这一个怎么看不出是假的?”

罗老夫子道:“红石堡共训练了三名替身,其中只有这名黄公展扮相最像林庄主,而且,另两名替身奉派去襄阳时,林庄主本人也在庄中,相较之下,自然容易辨别,这黄公展却从未离开红石堡,姑娘无意中见了,所以不容易辨认出来。”

林百合连忙取过火把,仔绢照了照,半信半疑道:“这人既是替身,我爹爹现在什么地方?”

罗老夫子道:“令尊还在红石堡,姑娘若不信,可以去堡中查证。”

郭妆风接口道:“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救的只是一名替身了?”

罗老夫子道:“是的,郭大挟尚未抵达红石堡以前,堡主已经先一步赶回,立即秘密安排用替身诱敌,当时只有老朽一人知道实情。”

郭长风道:“难道连双飞剑常洛也不知道?”

罗老夫子道:“在郭大挟离开红石堡前,他并不知道,后来是否知道,老朽就不明白了。”

樱儿抢着道:“他一定不知道,否则,他见黑衣女带着假庄主的时候,一定会说出来。”

罗老夫子又道:“郭大侠请想想,如果不是替身,堡主怎会眼看你逃出红石堡而不追赶呢?”

郭长风仰面向天,长长吁了一口气,苦笑道:“想不到我冒着九死一生之险,竟救出一个替身,如今更为他失去了香罗带,这一仗真是败得太惨了。”

林百合道:“我却不这么想,因为有这名替身,才能保全爹爹性命,总算不幸中之大幸。”

郭长风道:“对于失去香罗带的事,你一点都不觉得惋惜么?”

林百合耸耸肩,道:“有什么可惋惜的?一条罗带,换来爹爹无恙的好消息,哪一点不值得?”

郭长风摇头道:“你若认为令尊在红石堡中就能安全无恙,那就错了。”

林百合道:“你认为他有什么危险?”

郭长风道:“老实说,秦天祥将令尊移居红石堡,绝非念在岳婿之情,而是为了利用令尊夺取香罗带,现在香罗带既被郝金堂得去,令尊已失去利用价值,处境令人堪虑。”

林百合听了这话,立刻紧张起来,惶然道:“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郭长风道:“只有一个办法,趁香罗带的消息未泄漏,再入红石堡,救他出来。”

林百合道:“这容易,我现在就和樱儿赶去……”

郭长风道:“不行,你不能去,如果去了,可能连你们一齐陷在堡中。”

林百合道:“怎么会呢?秦堡主是我的外公,我接爹爹回襄阳,也是理所当然的。”

郭长风道:“平时自是理所当然,现在为了香罗带,秦天祥早已六亲不认了,否则,他怎会把黑衣女和樱儿挡在外堡,闭门不纳?”

樱儿接口道:“唔!这倒是实话,他不但不肯开堡门,双飞剑常洛回去报讯,也不肯赶来援手,可见他心里早已不关切咱们的死活了。”

林百合蹙眉叹道:“我真不明白,那香罗带究竟有什么好?为了它,连亲戚都会反目。”

郭长风斜睨了罗老夫子一跟,微笑道:“这个问题,老夫子想必知道答案?”

罗老夫子道:“老朽对香罗带的来历,倒是略知一二,至于真正有什么好处,却不甚了然。”

郭长风道:“何妨说出来听听?”

罗老夫子道:“据我所知,香罗带本是林庄主传家之物,共有两条,一条是男用的,已由林庄主当作聘礼,送给了虹石堡,另一条女用的,据说早在十余年前,给了另外一个女子……”

郭长风道:“那女子,可是叫公孙玉儿?”

罗老夫子诧道:“郭大侠怎么知道?”

郭长风笑道:“是郝金堂告诉我的,他还说,当年火焚桑园,就是秦天祥要他下的手。”

罗老夫子哼了一声,道:“他在胡说,当年火焚桑园的时候,他还没有跟红石堡交往,那是铁扇子宋刚干的。”

郭长风轻哦道:“不错,难怪公孙茵初次寻仇,宋刚便首先道了报应……”

林百合道:“谁是公孙茵?”

郭长风取出黑衣女设祭用的灵位牌,说道:“现在事情已经渐渐显露出端倪,这位公孙玉儿,一定是令尊婚前密友,后来令尊再聘秦雪娘,却因香罗带引出火焚桑园的惨事,当时公孙玉儿已怀有身孕,大难未死,后来生下一个女儿,就是现在的黑衣女,牌上这个‘茵’字,当然是她的名字。”

林百合骇然道:“这么说,她竟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郭长风道:“正是如此,因为令堂的面貌和公孙玉儿十分酷肖,你们姐妹的容貌才这般相似。”

林百合连连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爹爹决不是那种人,他既然有了公孙玉儿,就不会再娶我母亲,更不会火焚桑园……”

郭长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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