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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矾惊梦录-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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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轩辕波

【由文】

侠肝义胆

序言

序言

传言,王母娘娘住在瑶池仙境。在凌云钟乳之下,在瑶池之侧,坐落着一座阁楼,名曰“瑛棋楼”,故而有了瑛棋瑶池之说。瑛瑶其质,美玉无瑕。“瑛棋楼”本是用来赏月下棋的地方,因王母所使的棋子是用天地间的白昼灵气,在昆仑山之上,由太上老君的八卦炉,用瑶池仙露炼制百年才成的,通透如美玉,明净无暇得名。凌云钟乳吸收天地精华,上百年才可凝聚一滴圣水。圣水经过百年过滤,纯洁无瑕。瑶池之水正是由圣水炼化,洁净之尤,故谓之瑶池。故此,瑛棋瑶池便有了血脉相连,不过瑛棋的由来太过复杂,还是难以说清。

在瑛棋楼和瑶池周围,种满了无数的槐花。槐花受天地间灵气的影响,常年开放,馨香四溢,身处其中,总是心旷神怡,使人豁然开朗。

后来,天地巨变,一棵万年巨槐受到打斗的影响,嫩枝上面的长刺脱落,被风吹到了瑛棋楼之中,落在了棋盘之上。当时,由先天阴气凝聚而成的女官之首王母娘娘和先天阳气凝聚而成的男官之首玉皇大帝正在对弈。该由王母落子之时,王母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不知该作何处理。二人僵持了三百年。

当时,长刺恰好落到了棋盘之上。受到长刺的提示指引,王母恍然大悟,落下白子,于绝境之中杀出,将玉皇大帝赢了。玉皇大帝不甘失败,迁怒于长刺,将长刺和自己手中仅有的一枚黑子抛出,扔进了瑶池之中。王母娘娘的瑶池向来洁净无瑕,岂能容忍长刺、瑛棋的污秽之气影响,连忙施法,将长刺、黑子、瑶池仙露从瑶池中分离而出,抛入凡间。

事后,槐花仙子因未曾保护好槐林,受到牵连,也被王母娘娘贬入凡间……

这只是个传说,然而,在五代乱世之时,一位白衣少年却做过一个类似的梦……

第01章:怒涛狂涌

人性本色,同仇敌忾,一成十百,磐石虽坚,若各怀鬼胎,亦成散沙一盘。乱世纷争,天下苦战已久,惟心向百姓之侠之大者,方可一呼百应,号令天下,同仇敌忾,无坚不摧。虽为民请命的大侠时有出现,然想要在乱世之中,力挽狂澜,非一人之力可为,直到明君降世,圣主施恩……

此处,南距沧溟,西连太行,东放碣石,北负长城。海风袭来,狂怒的大浪滔天而起,好似飞瀑逆天冲上,宛若一道道银色珠帘击空拉出,迸发出悲愤的喘息。此时,天空依旧昏暗,远处的海面渐渐亮了起来,可迟迟看不到日出的景色。转眼间,远处滚滚红霞被阴云压了下去,通体乌黑的大船似乎和天际成了同一种色泽。

这儿,正是蓟州岸口。

不过此时的蓟州,早就被后晋开国皇帝,历史上的“儿皇帝”石敬瑭拱手割让给了契丹王耶律德光,已经从中原的版图上消失了。

忽然间,远处成群结队、身着锦衣的人蜂拥而至,挤着上船。朝后寻去,他们身后有无数衣着怪异,脊背弯弓,腰配弯刀,面目凶煞的胡寇骑兵追着,听得他们口中喊道:“留下免死……”

骑兵越逐越近,马蹄声越来越响,好像刚才空中划过的雷鸣声一般,震耳欲聋。

船头之上,站着一位腰配宝刀,身着铠甲的黑面将军,在他身旁,站着一位身着蟒龙锦袍,上面亦套着盔甲的黄脸汉子。看到这种情形,黑面将军拔出宝刀,站在船头,振臂高呼道:“传令下去,赶快起航。我先将这胡寇杀个千八百,一展不快,再护送你们南下。”

这位黑脸大汉正是晋国大将皇甫遇。黄脸汉子乃是他的堂弟皇甫深。此次,契丹南下攻晋,他大破契丹,一路悄追至此,只为接他好友及其亲属家人离开幽云十六州,免受契丹外族统治,只可惜现今事败,引来契丹人的追击。

皇甫遇飞身上前,钢刀左劈右砍,马匹胡人尽数被割伤砍死,横尸晕死在地,鲜血成渠,如蛇形一般,徐徐朝下,正所谓宝刀映血寒!

在他的掩护之下,多半人都上了船,然而,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契丹骑兵左冲右入,不但将皇甫遇割的遍体鳞伤,更将未曾登上船的男女老少,尽数屠杀。

电母磨牙,闪电划空,呲呲作响;雷公震怒,吼雷轰鸣,响叫摧聋;龙王垂泪,飞瀑泪帘顺天冲下。天越压越暗,雨越下越大,即使雨水将鲜血冲进了大海之中,也难以将沙滩上的尸首滋润还阳。

就在此时,钢锚被拉起,船离开了岸口。皇甫深站在船上,朝皇甫遇大喊道:“大哥,赶快过来,船要离开了。”

皇甫遇将宝刀插在沙滩之上,借着宝刀的力量,勉强站着,仰起头部,让雨水刷净了嘴角的血渍,将眼睛瞪的像鸡蛋般大,看着围在他周围的契丹骑兵,同时,朝船上大声吼道:“人固有一死,你们可以逃,我皇甫遇绝不会逃避,不能收复幽云十六州,一洗耻辱,唯有用满身鲜血,战死殉国。”

皇甫遇其音之洪亮,更甚头顶响雷,在周近回荡,迟迟不退。他从腰间解下一个缝补过的酒囊,使出浑身之力,屹立在宝刀面前,将酒囊打开,长饮一口,将其高高抛出,趁着契丹骑兵的注意力在酒囊之上,又拔出宝刀,大喊一声:“胡寇且安坐马上,让尔等吃吃我皇甫家的杀胡刀法的厉害。”话音未落,他又朝契丹骑兵杀去。

皇甫遇已经身受重创,浑身是伤,杀胡刀法就是他特地为了克制契丹骑兵所创的刀法,然而这种刀法须是轻功较强之人才能使出其威力,而现在,皇甫遇本身就受到重创,所使的主王让步,反劈阴山,藏刀退马这三招杀胡刀法中最厉害的招式,只能使出其三成威力。不过即便是三成威力,又将十三位契丹骑兵砍倒在马下。

正就此时,远处又一胡人冒着大雨赶来。雨很大,几乎快要睁不看眼睛了,然而等次胡人临近之时,他身下呈枣红色的高大威猛的骏马却更让人望而生畏。

此时,听得契丹骑兵欢喜不已,口中笑道:“哈哈,好啊,魔煞门的高手来了。”

枣红色的马越逼越近,在邻近十丈左右时,马背上的人如飞狐一跃,翻身跳起,落在了皇甫遇前面。地面之上雨水虽大,可是此人落地,并未溅起丝毫水花,落地时更是没有半点声响,简直若同羽毛飘到地上一般,不过羽毛飘落到地面之上,也不会有如同闪电般的速度。

皇甫遇冷眼相视,发现此人瘦弱麻杆,虽然身形高大,像是将正常人拉长了一般,身形甚是奇特,寻视他的面部,发现他的眉骨突出,好似一座小丘,眼珠子内陷,目光亦很是深邃。他的整个身体就是一堆干柴一般,似乎是骨架上面包着一层皮囊,甚是吓人。不过更让皇甫遇惧怕的是,这人身上内功深不可测,浑身弥漫着一层热气,让他呼吸不畅,愈发急促。

皇甫遇大骂道:“你是何人?只管来的好,皇甫家的杀胡刀法就杀你开刀。”

此时,听得一侧的契丹骑兵捧腹大笑,似乎是在笑皇甫遇的无知:“真是放肆,他可是魔煞门第三代传人镔铁十三鹰中的六鹰李骁,可是镔铁十三鹰中最为厉害的人物,居然这样跟他说话,真是活够了。哈哈……”

李骁听到周旁之人的称赞,甚是满意,微微笑了笑,又冲着皇甫遇道:“为了克制中原武学,魔煞门受我主之托,特来南下。今次,先拿你的杀爹刀法试刀。”

皇甫遇常年和契丹交战,对于契丹高手,也略知一二,镔铁十三鹰的大名更是如雷贯耳,不过他并不惧怕,本来想多杀几个胡人陪葬,这下杀不得更多,不过也有躺在地上的四十九人陪葬了。

他勇者无惧,又挥起宝刀,朝李骁砍去。他先是一招赶鸭上架,又迅速跳起,反身出刀,划出一招“反劈阴山”。他的凌厉的刀法虽然将李骁逼着跳起,可是在他使出“反劈阴山”之时,李骁却早已将脚提到了他的面前。皇甫遇甚是吃惊,自己这两招连环夹击曾连杀契丹将帅,可是在李骁面前却成了闹市杂耍之技了。不过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李骁居然将脚收回,没有伤他,反而像是猫在抓到耗子之时,跟其玩耍一般。皇甫遇焉能忍受这种侮辱,待落地之后,又出一招“主王让步”,稍稍后退,脚踮地面,稍稍跳起,俯身出刀,使出一招“割地求和”。李骁仰面弓腰闪躲,刀尖从他的鼻梁划过,不过他依旧没有出招。皇甫遇甚是吃惊,双腿一麻,跪倒在地,不过他又迅速出刀左提右下,使出一招“呈折拜父”。李骁却又躲过此招,反而如灵蛇捕猎一般,迅速出击,形如枯木的右手架在了皇甫遇的脑门前,不过他又收手了。皇甫遇连番攻击,在李晓面前,好似孩童杂耍,曾经连杀契丹勇士的刀法根本没有了伤人之力。

且说这杀胡刀法,本是皇甫遇在石敬瑭割让幽云十六州之后所创,既是为了在战场上多杀胡人,更是为了提醒自己,莫忘国耻。他只会在胡人面前使出这种刀法,即为一泻不快,又为躲避杀身之祸。

现在,他在契丹阵中所向披靡的刀法在身受重伤,面对强敌之时,根本无用武之地,反而成了戏子弄棒。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难以支撑,若是再跟李晓对战,免不了受辱,便生出了殉国之念。他将宝刀架在肩上,依然如天柱山一样屹立而不倒,朝天大呼道:“皇甫遇会死,中原多如牛毛的英豪绝不会忍受胡寇之辱,幽云十六州的节度使更不会。”随大笑三声,刎颈而亡。

然而,他却始终如天柱山一样屹立着,迟迟未曾倒下。契丹骑兵虽看到他刎颈自裁,可迟迟未倒,甚是畏惧,站在远处,朝他不断放箭。转眼间,他尸身前面背着上百只箭,前重后轻,终于倒下了。契丹骑兵自是面面相觑,争相庆喜。李骁亦觉得他对皇甫遇做的有点过分,虽将他的尸首带到了城中,找人殓葬了。

一月之后,端午佳节,在南方须弥山顶,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清风送爽,袭过肺腑,远处传来阵阵鸟鸣兽嬉、虫斗蛐争之声,侧首寻望,周野之傍,尽是野枝对舞、扭腰拂袖之姿,处处油然嫩绿,在黄昏时分,细目远望,觅得密草深处,红如鲜血般,不知姓名的野花却愈发娇艳,仍不失其傲视群芳,欲仿效须弥山顶的天柱山,擎天直上的不世本色。

且说这坐落在须弥山顶,形如柱子的天柱山,江湖上有个传说。当年李天王下界,捉拿万年妖狐,由于狐妖法术高强,李天王被逼无奈,将自己的宝塔从天扔下,将狐妖压在了长乐府西北方向的须弥山之下,而宝塔就变成了一根通向云霄的柱子,成擎天之势。所以,当地百姓称之为天柱山。由于它是托塔李天王的宝塔所变,因此,又有人称之为宝塔山。

渐渐地,日薄西山,天柱山的影子一直朝东方伸去。顺着影子的方向,一位衣衫褴褛,左手握着宛如残月的镰刀,右肩跳着一担枯枝所折而成的干柴的壮汉,闪着扁担,口中哼着小曲而下。但听得他哼着国难征兵的一些句章

车辚辚,马萧萧,管它行人弓箭在何腰,我自躲在山中,乞天与我活个穷困潦倒。生亦苦,死亦苦,乱世安生,十五北防河,老归邻忘更添苦。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苦上加苦……

听得他又唱:

好个天柱,擎天云柱,你可知,周疆血纹荡漾,闽国兄弟交兵忙,昨日风雨洗过,今朝鲜血又污浊。本是炎黄同族亲,共处中原华夏地,奈何,奈何,杀戮血流不息,相煎又是何太急!

樵夫唱完,也回到了自己居住的草屋,将肩上的柴火靠着墙角放下,开始埋锅造饭。他刚在一堆烧成乌黑的柴屑上面架了几根干柴,吹亮火折子,生起火来,准备淘米做饭。忽然间,远处朦朦胧胧,有一对衣衫褴褛的老夫妇拄着木棒,背着一个年仅六七岁的小厮儿过来了。

樵夫甚是惊讶,这须弥山上,躲避战火的人时常可见,可是却未曾见过在黄昏时分,已经年过花甲的老者,还带着孩童上山。

他连忙放下手中正在淘的米,赶步过去,帮着老者将其背上的正在熟睡的孩童抱住,放在篝火旁的凉席之上,好让他松口气,缓一缓。

老人本已弯如雕弓后背缓缓地挺起,一连向樵夫致谢:“谢过兄弟,谢过兄弟……”

此时,厮儿经过一番折腾,睡意早就消退了,从凉席上面猛然拾起,揉着惺忪的睡眼。老妇人连忙赶过去,坐在凉席之上,去看她的孙儿。

樵夫左右打量了一下二位老人,发现他们浑身上下,只有难以遮体的破破烂烂的衣衫,两位老者更是身无些金点银,脚上只穿着被泥水染得“锦上添花”的袜子,没有鞋屐,只听得他们二位老人瘫坐在凉席之上,连连换气喘息。

樵夫甚是好奇,仰头一看,密林深处,银光闪闪,太阳还未曾下山,索性先将淘米做饭之事搁置在旁,去问问二位老人的境遇。

樵夫从看他们的形貌装束,应是久未食饮,一边朝自己的茅屋走去,寻找自己剩下的干粮水果,一边向三人询问道:“二位都上了年纪,何不在家享天伦,反而带着些大点的小厮来须弥山……哦,我明白了。小厮儿他爹八成是被王延政、王延羲他们抓去充军了,他娘也改嫁给富家员外,留有小厮无人照顾,落得这个境遇,我说的在点不?”

两位老人闻之,忍不住笑了笑,低声自言自语道:“我猜你八成是遭到了这般境遇……”

第02章:山林长叹

樵夫从茅屋中拿出一块硬如铁石,上面已有灰绿如草的饼子抵到三人面前。老妇人竟似是见到了玉肴美食一般,从樵夫手中抓过来,将上面的灰绿色的霉草稍稍擦拭,递给小厮,让他充饥。

老者打量了一下他们夫妇俩的衣着装扮,不由一声长叹道:“哎……幽云十六州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我们两把老骨头便想着往南方走,找个没有屈辱,可以挺直腰杆,立起脊梁做人,没有打斗,没有流血的地方生活。哎……奈何,奈何这南方也不是什么桃源净土,亦是充满了流血争斗,哎……”

老妇人看着自己的孙儿吃着发霉了的饼子,倒也笑得合不上嘴,转过来跟樵夫道:“哎咦,何止啊,在北方的时候,虽然说屈辱一点,可这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们便是做了挺不起腰杆的骡马,也胜过千里奔波,来到南方,被官人们抢掠一空老骨头要强过些点,不是吗?”

樵夫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从篝火中拿起一根较长的木棒,将篝火中的柴火往四周拨了拨,好让其缓缓燃烧,省些柴火:“我听闻去年,在晋国有二十七个州郡闹蝗灾,死了数十万人,而你们的新主子石重贵对此视而不见,视尔等刍狗,难道你们真认为北方更容易活?”

老者又是一声长叹:“天下虽苦,可与国君甘为人孙相比,食不果腹怕是微不足道了。愿举家南迁,可寻得少刻安宁吧。”

或许樵夫对此已经司空见惯吧,他倒是放得开,坦然一笑,道:“嘿嘿…这闽国之中,王延羲和王延政兄弟俩的争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二人兵力相接之处,往往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渠。一战下来,堆积如云的乱葬岗上焚烧尸身的大火烧一个月也烧不完。此外,前些年月,周近还有中天八国王张遇贤义军残部;南汉刘晟弑兄刘玢而自立;白族段思平灭大义宁建立了大理国,定都羊苴咩城;吴越、南唐虎视眈眈,时来犯境,纷争不断。三日不战,应是庙宇信徒,求神拜佛而得;五日不战,应是各国王宫,争相取乐,忘了遣将;七日不战,应是日起西方,而坠入东海。你们来南方找桃源净土,怕是错了方向……”

老者老妇亦是悔不当初,默然无语,不过更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身形高大的樵夫居然对天下各国大事知之如此之详,断然不该是个樵夫,不过纵然有千般疑惑,他们也只是傻傻地盯着小厮吃饼,自言自语道:“老骨头无畏惧,可怜我这孙儿,哪儿寻得些时片刻安宁?”

就在此时,影随风起而动,山下群鸟惊起,但见枝木晃动,左摆右摇,一个白衣身影从远处穿梭而来,轻轻落在茅屋北侧的一颗大树之上,背对着诸人。但见其掌起掌落,听得夸嚓一声,他身旁一粗如臂膀的树枝被打折,坠落在地面之上,插进了土里。

二位老人吓了一大跳,连忙用身体护着自己的孙儿,樵夫亦是吓了一大跳,抢步过去,拿起砍柴割草用到的镰刀,指着站在树上的白衣少年。

顿时,茅屋前面陷入了无限的死寂,故此,可以明显听到白衣少年愤愤不平的吐纳之声。忽然间,听得少年道:“兄弟相争,手足相残若此,真是让好不生气。”

樵夫听到了此白衣少年满腔悲愤难平,咬牙切齿之声,如响在耳畔,知道他并不是来找麻烦的,稍稍松了一口气。

站在树上的白衣少年稍稍回了一下头,朝身后的两位老者继而问道:“我远在南方,尚且知道胡寇契丹王南下晋国,犯我中原之事,难道你们在南下觅求桃园净土之前,不知南方诸国争斗杀戮?”

老者听其言语之中,尽是气愤难平,并未不怀好意,且放下心来,从凉席上起来,赶步上前,冲着站在树枝上的白衣少年道:“小兄弟,知道是知道的,不过常言道,眼见为实,在千里南下之前,我们未曾料及南方竟是这个模样。不过,为了挺起脊梁做人,为了躲开胡寇的抢掠压榨,只能举家南下,寻求安生了。”

白衣少年似乎对天下大事知之甚祥,听到胡寇压迫,便也猜到了石契丹王耶律德光占据幽云十六州之事,握紧拳头,咬牙切齿,浑身开始颤抖,在他身体周围有一层热气源源不断地袭来。

此时,樵夫在一旁道:“我虽然远在南方,避居须弥山中,可早就听闻,后唐明宗李嗣源的女婿,也就是晋国开国皇帝石敬瑭,与桑维翰勾结契丹,两路夹击,攻陷太原,认契丹王耶律德光为父,并将幽云十六州拱手献给契丹,许以每岁朝贡。同时,我听闻契丹王还在太原册立石敬瑭为大晋国皇帝,成了人家的儿皇帝。想必两位说的屈辱,就是你们的国君成了人家的儿子吧。”

且说这幽云十六州,又曰燕云十六州,是石敬瑭拱手割让给契丹王耶律德光的中原疆土。它们分别是指幽、顺、儒、檀、蓟、涿、瀛、莫、新、妫、武、蔚、应、寰、朔、云十六个州郡,俱邻中原边疆,石敬瑭此为,可是将胡寇引入了中原。

老者对樵夫言语猜论颇为认同,连连点头道:“是啊,我们都快要埋到咽喉了,将死之人,无所可谓,可是,在石敬瑭的侄儿继位之后,对契丹王又是称孙不称臣,若此以往,晋国将成了人家的孙子、重孙、曾孙、玄孙……中原将永远抬不起头来,这是断然不行的。我们只好远离是非,成群南迁,可是不料南方亦是官为盗,兵为寇,刚入下船闽,我一行人就认为吴越细作,惨遭屠杀,洗劫一空。仅我三人得遇贵人,才撑到此处。”

此时,白衣少年的呼吸更加急促了,愤愤如雷般的呼声让人不寒而栗,只见他右手抓着大树上的枝干,似乎用尽浑身力气在捏,似乎要将树干捏成齑粉。忽然间,隐隐可闻他又道:“今年耶律德光南下犯晋,入我中原,可是我北上到洪洲之时,就闻得契丹王耶律德光引兵北退,仓皇而去,故此错了时机。他朝,他若再敢,来向我中原挑衅,我管教他埋在黄河边上。”

此时,樵夫冷冷一笑,似乎对白衣少年的话并不赞同,道:“若逢有道君王,管教他契丹胡寇不敢犯我中原,我看不尽是契丹之过,乃是无道君王石重贵之愚。乱世安宁,非圣主不得。”

老者看了看树干上稳如泰山的白衣少年,看似满心欢喜,冲着他傻傻笑了两声道:“嘿嘿,小伙子,实话跟你说吧,我们能够在身无分文的境地来到此山躲避,全仗一个戴着面具的白衣男子。他是一个练武之人,临走之前,对老骨头说,即使他武功天下第一,想要力挽狂澜,让诸国纷争休止,也是不可能的。”

樵夫听到老者此言,脸色煞白,似乎像是听到了噩耗一般,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寒气入骨,手脚酥麻。不过此时,天色昏暗,两位老人并未在意。

老妇人也慢慢从凉席上站起来,接着老者的话道:“小伙你也应该是个练武之人,可是正如那位戴着面具的白衣恩公所说,等不到明君圣主,就只能替天行道,多杀几个十恶不赦的盗匪贼寇、贪官奸吏、乡绅恶霸了。”

白衣少年似乎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带着面具的白衣男子的身份,满心仰慕,微微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田大侠言之在理。”

此时,夜渐昏暗,五月上旬,须弥山上,寻不到残月,然篝火越烧越旺,白衣少年的右手深深地往树干之中陷进去,冒着一丝青烟,袅袅升起。

众人陷入了无限的沉默之中,樵夫也再次拿起放在一侧的碗,准备淘米做饭,不过现在,他身为东道主,有客来访,不得不多放点米进去了。

就在此时,白衣少年从树干上面翻身跳下,落在樵夫面前,从怀中拿出来一锭金子,递给他道:“两位老人劳途至此,你把他们带到附近镇上安顿了吧。久居山上,非可行之策。”

老妇人大喜,连忙协同小厮儿,扑上前来,拜倒在白衣少年的脚下,连连磕头:“恩公再生之恩,没齿难忘,没齿难忘……”

白衣少年大惊,连忙俯身上前,将其扶起。

借着篝火之光,可隐隐看见这位白衣少年年不过十七八,气宇轩昂,谈吐之时,呼吸浑厚而沉重,又看到他刚才身轻如燕,应是一个练武之人。可练武粗人,难得他这般书生白嫩。

樵夫接过金子,咬了一口,咬出了一行牙印,知道它是真的,甚是高兴,不过他知道,若是他下山去,被官人抓住了,不去戍边,也要打仗,还是避祸山中,哪怕是穷困潦倒一生,性命也握在自个儿手中。他踹上了金锭子,笑嘻嘻地跟白衣少年道:“两位老人年事高,那小厮儿年事少,不会被征召入伍,可免王延政手下的战祸,可我正当壮年,不可免灾,我只需用金锭子换些需用物件,回山活命为上。”

白衣少年似乎对樵夫懦夫行为甚是生气,不过他似有急事,气冲冲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老人欲问其姓名,可是远处除了隐隐可见的天柱山,密林深处,早已没有他的踪影。

樵夫虽然身处山中,可是言语谈吐不凡,对天下大事也有独到的简介,呼吸更是时重时轻,沉闷有余,虽然极力掩饰,可是却也像是身怀武功之人。

就在此时,地上的小厮儿看到刚才白衣少年离去的树干之上,又站着一个白衣男子,不由叫道:“他又回来了。”

三人举目寻望,发现二人身形,显然不一,此人身高八尺有余,比刚才的白衣少年要高三寸余,而且肩膀宽大,长发随风飘起,都和刚才的白衣少年显然不同。细细寻去,此人带着面具,正是救了爷孙三人的那位侠客。

老者和老妇人识出了此人正是他们的恩公,连忙跪倒在地,朝他磕头:“恩公救命大恩,没齿难忘,今次再逢恩公,愿为牛马相报。死亦当结草以报……”

第03章:白衣少年

樵夫似乎也认出了树干上此人的身份,吓得魂不附体,两腿一麻,差点跌倒在地。又从手边摸过来镰刀,握在手中,慌慌张张地道:“田…田浪,天地浪子田浪……”

这位带着面具的白衣男子正是江湖上人人肃然起敬的大侠,人称天地浪子的田浪。

田浪从树干上翻身而起,仰天后翻,如猿猴一跃,从大树上翻身下来,落在地面之上,溅起诸多土屑,陷在了土层之中,面向樵夫,满腔怒火即时喷发,怒骂樵夫道:“李台台,你叛杀你的主子张遇贤,实为卖主求荣的不忠之徒;你奸yin嫂嫂致死,气死老父老母,更是不仁不义不孝。你十恶不赦,死有余辜。”

原来樵夫就是江湖上人人唾弃的卖主求荣的李台台。这李台台本是“中天八国王”张遇贤的下属,在张遇贤战败之后,中途出卖,擒拿张遇贤,并在金陵大殿之上,亲手处决了昔日主公张遇贤,无情无义,以至极尤。后来,他又奸杀自己的嫂嫂,气死了爹娘,实乃十恶不赦之徒。田浪闻之,勃然大怒,连日连夜追杀李台台。李台台被逼无路,只好躲在须弥山中,不想却还是被田浪给找到了。

李台台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跪倒在田浪脚下,鼻涕如粉条一般,垂落到地,口中连连求饶:“田大侠,你就放过我吧,饶命啊。”

老者甚是不解,不过也吓得哆嗦,在一旁道:“大…大侠,你…你会不会弄错了……”

田浪冷笑道:“哼,弄错了?我追了他将近半年,从金陵一直追到长乐府,焉能出错?”

李台台又开始求饶:“田大侠,你就饶了我吧,我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饶了我吧……”

他连连磕头,额头上沾满了泥土,同时也被地面上擦破,隐隐可见斑红。

田浪朝地面看了看,又抬起头来,转身跟老妇人道:“你带着孩子先避开,今天我替天行道。”说完,他又面向脚下的李台台骂道:“田浪在杀人之前,先数其罪,你若不服,尽管说来听听。你听着,去年你卖主求荣,以下犯上,叛杀主公张遇贤,此其一;后你又为官金陵,受吴越贿赂,暗通他国,欺压百姓,贪赃枉法,奸yin嫂嫂,气死爹娘,你说,可有其事?”

李台台哑口无言,依然跪倒在田浪的脚下,连连磕头求饶,嘴角的鼻涕唾沫好似飞瀑而下,转眼间,地面已是湿成一滩。

田浪转过头,看到两位老人带着小厮儿躲起来了,背对着他们二人,背着左臂,伸出右手,架在其额头之上,左右晃动,手上冒着腾腾热气,似乎比旁边的篝火还要热上数倍。

李台台既然能逃躲在须弥山中,必然是不会束手待毙,当他感觉到田浪的内力将自己压的喘不过气来之时,连忙将手中的镰刀抛出,直插田浪心脏,顺势脚底抹油,鼠窜而逃。

田浪似乎早防着他这一招,稍稍侧过身子,同时甩动右臂,暗暗使力,将镰刀抓在手心,回过身来,朝李台台逃去的密林深处抛出,听得远处传来其一声惨叫,虫鸣之声,也骤然消减了许多。

田浪纵身而去,从密林中找到李台台,发现刚才的镰刀正中其脑后,鲜血横飞,脑浆迸裂,一命归西。他从李台台怀中摸出金锭子,交还给两位老人,飞身离开,却不想一位白衣少年紧随其后,脚法轻盈有力,心中已有三分喜,加快步伐,踩着树冠而去。

田浪身后紧追不舍的,正是刚才的那个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使出浑身解数,可是距离田浪越来越远,只好停了下来,站在树枝之上,连连喘息。等他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田浪宛若幽灵,横空出现,就站在他的面前。

田浪冷冷笑道:“你因何紧追不舍?”白衣少年道:“我紧追不舍,只为求教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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