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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3恐怖系列丛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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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她被吓了一跳。
    后来,她越来越发现他不对头。
    有一次,她偶然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发现了他的几本影集,里面满满的都是他婴儿时代的光腚照片。竟然没有一张成人照。
    她又被吓了一跳。
    ……日久天长,她终于看清了他。
    他的外表很高大,很成熟,那是假象,其实正好相反。他的内心好像一直没有发育,一直停留在婴儿时代。
    她在跟一个婴儿过日子。
    她觉得,她的爱情理想被玩弄了。她觉得,她被“天更蓝一些”给害了。
    他脆弱到了极点。结婚一周年的那一天,因为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他竟然自杀了。那小小的摩擦不是夫妻之间的摩擦,而是母子之间的摩擦。
    这个女人从此一个人在小镇生活下来,没有再嫁。
    后来,冯鲸告诉张古——那传说中的女人其实就是连类。
    冯鲸说:连类的命中有一个小人在克她。
    冯鲸说:那个和她相好的卡车司机就是当年买走她那只神圣的钱包的人。
    张古不明白,冯鲸怎么知道这么多?
    ……张古怀疑冯鲸是那个算术题的传播者,灾难的扩散者。
    那个算术题毫无疑问是一句符咒。谁被问到,谁就会遭遇不幸。除非你再去传播一百个人……
    一成百,百成万……
    灾难像瘟疫一般蔓延。
    
     
   
二十六、连环杀


    
    这一天,张古没有上班去。
    他背着所有的人给男婴的电子信箱发去了一封邮件。那是一封耻辱的邮件,宣告正义的失败——他哀求男婴放过他。
    他说: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乱说了,我再也不敢监视你了……
    他觉得,求饶是他最后的一线生机了。写这封邮件的时候,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他担心那个男婴接收不方便,悄悄把卞太太家的电脑又送回去了。然后,他坐在电脑前眼巴巴地等待男婴回音。
    男婴无声无息。
    他绝望了,又给冯鲸发去了一封邮件。他向冯鲸举起白旗。
    他说:我真的算不出你那个三减一等于几的问题,你饶了我吧。我帮你把这个问题传播一百个人,一万个人,你解除我的符咒吧!……
    冯鲸也无声无息。
    这一天过得很慢很慢。
    这一天,无望的张古想了很多古怪的问题。他觉得有些事自己永远弄不清楚,人类永远弄不清楚,比如:我们最初从哪里来?最终到哪里去?
    空中漂浮一粒灰尘,灰尘上有无数的菌。菌永远弄不清灰尘之外还有个房屋,房屋里有人,有面包,有电脑,有字典,有爱情。菌永远弄不清房屋之外有地球,有海,有森林。菌永远弄不清地球之外是宇宙,是无边无际的太空……
    假设地球是漂浮在空中的一粒灰尘,人类是附在灰尘上的菌,一瞬间就是人类的亿万斯年,那么,人类永远弄不懂,在人类科技永远无法抵达的茫茫宇宙的终极之处,是不是一个房子,房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存在,房子之下是不是有一个更巨大的物体承载它,而那个物体之外是不是无穷大的空间。假如把那个更巨大的物体再缩小成一粒灰尘,再之外……
    张古又想到生命的偶然性:
    自己。
    上面是父母。
    再上面,是父亲的父母和母亲的父母。
    再再上面,是父亲的父亲的父母和父亲的母亲的父母,是母亲的父亲的父母和母亲的母亲的父母……
    一直排上去,就是一个巨大的扇形。
    从古至今,岁月悠远,假如那浩繁的祖先中,有一个人死于战乱,死于瘟疫,死于饥饿,假如有一桩婚配发生变故……就没有自己了。
    生命多奇妙啊。
    一个男孩被车撞死了。
    假如,他出门之前爸爸没有叫住他,嘱托他买点水果回来,他就不会死。
    假如他爸爸不是有一个老同学要来,他爸爸就不会让他买水果。
    假如他爸爸多年前没有考上大学,就不会认识那个同学。假如那个同学不是和老婆吵了架,就不会坐火车到这里来。假如他没有丢钱,他老婆就不会跟他吵架。假如他不去看电影,就不会丢钱。假如他不是心情很糟糕,就不会去看电影。
    假如他生活在外地的母亲提前5分钟赶到,他就会打消看电影的念头。假如车不出故障,他母亲就不会晚那5分钟。假如那司机前一天不是打了一夜麻将,就不会不检修车况,导致第二天抛锚。假如不是邻居来找他,他就不会去打麻将。假如那邻居不是老婆回娘家了,就不会来找他。假如那邻居的老婆不是因为亲弟弟病了,也不会回娘家。假如那邻居老婆的亲弟弟不被雨淋,就不会感冒。假如他不去放风筝,就不会被雨淋。假如那个撞死男孩的司机不送给他那只风筝,他就不会有风筝……
    无数个假如。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声音,一个情绪,都可能会改变其中一个假如。假如有一个假如不成立,男孩就不会死。可是,所有的假如一环套一环,一直到男孩死,中间没有一个环节出现变故。
    向前看,每个人都有无数个未来和无数个结局。
    回头看,每个人的一生都只能有一条痕迹,决不可以改变。
    这就是命运。
    ……尽管这一天过得很慢很慢,后来,天还是黑了。
    张古不再想那些想不明白的事,他开始想男婴。
    在张古的心里,男婴正缩着脖子,蹲在黑暗中的树枝上,一双阴冷的眼睛看着自己。到处是班驳的积雪,冷冷清清。他是异类,他没有心肝,没有肠胃,没有大脑,没有神经,张古怎么样都无法打动他。
    那条狗再不叫了,它尽力了,人世间一片寂静。
    张古木木地坐在电脑前,两眼闪着花花绿绿的光。网上的新闻花花绿绿。
    他看到了哪个演员隐退,哪个歌星复出。他看到了谁跟谁打官司。他看到了香水广告。他甚至还在新浪网上看到了有关周德东创办恐怖读物的消息……
    人间每天都发生很多很多事。
    人间真美好。
    可是,那把饮毛茹血的杀猪刀穿过这些花花绿绿的事件,径直朝他逼来。
    张古操作电脑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
    不知道他点击了哪里,电脑屏幕一下黑了。接着,那个久违的男婴在电脑屏幕上一点点显现出来。
    男婴仍然像念经一样平平地说:“不是三减一等于几,是三减三等于几,你们把提问都弄错了……”
    ——张古听得出,这根本不是电脑里的声音,而是现实空间里的声音!
    天,电脑屏幕上的男婴旁边又闪出一个男婴来,这个男婴是真的!
    他一直躲在电脑的后面!
    张古连跑都不会了。
    男婴像眼科医生一样认认真真地看着张古的左瞳孔。
    前面说“魂飞魄散”都是形容词,现在张古真正是“魂飞魄散”了。他傻傻地看着他。
    男婴慢慢举起那把杀猪刀。
    他的手小小的,白白的,嫩嫩发。
    那把杀猪刀突然插进了张古左眼中……
    张古死了。
    黄昏时分,冯鲸才看见张古寄给他的那封电子邮件。在此之前,他一直没有开电脑。他的好朋友——那个和连类相好的卡车司机来了。他一直在跟他喝酒。
    冯鲸看了那封电子邮件之后,立即给铁柱打了电话。他说:“张古写的这封信很奇怪,他可能出事了。”
    铁柱马上赶到张古家。果然。
    铁柱看到张古身旁放着一张便条,上面写着:下一个是你。
    铁柱打了个冷战。
    突然,他听见身后有动静,他一边下意识地去摸枪,一边猛地转过身去——是冯鲸。
    在暮色中,冯鲸的脸很暗。他倚在门框上,凝视着张古的尸体,神情空洞。
    铁柱四处搜查男婴。这是他的天职。
    好像警察和这个可怕的东西不在一个层面上,铁柱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年轻的张古死了,小镇上的人更加惊慌失措。他们顾不上惋惜,顾不上悼念,惶惶然如天塌地陷之前的蚂蚁。
    这一天,那个逢人就强调他是唯物主义者的鞋匠,一边坐在凳子上给两个小学一年级的孩子修鞋,一边对他们自问自答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问:张古同志为什么会死呢?
    答: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另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世界去了,因此他忽略了现实世界中的防范。否则,一个不到一米高的男婴根本不可能杀得了快两米高的张古。
    问: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悲剧呢?
    答:因为我们平时缺乏正确的教育。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可怕的……
    鞋匠的自问自答还没有完毕,一个很小的孩子突然从后面掐住他的脖子,尖声叫道:“谁说的!”
    鞋匠吓得“妈呀”一声,当场休克过去。
    ——那不过是修鞋的两个孩子的另一个顽皮的同伴而已。
    那晚上,铁柱在他那清贫的家里被害了。煤气中毒。
    他脸色铁青,死相十分难看。没想到,“下一个”是他。
    他的尸体旁也放着一张便条,内容依旧:下一个是你。
    
     
   
二十七、独一无二的坟


    
    大家都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冯鲸继承了张古的遗志。
    他坐在雪白的大地上,蔚蓝的天空下,开始冷静地思索。他的判断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叉是一个奇特的侏儒。他跟连类的丈夫正好相反。
    他的身体、外貌永远停留在婴儿时期的状态。
    他的大脑正常发育着,成长着。
    他洞晓人情世故,但是他的眼睛永远像婴儿一样纯净。
    他懂得男欢女爱,他有成熟的欲望,但是他的阳具永远像婴儿一样弱小。
    他嫉妒雄壮的男人和漂亮的女人;他沉迷母性;他仇恨幸福的孩子,仇恨跟他争夺爱的真正的孩子。
    他不想向世人吐露真相,他害怕承担责任。
    他怕被人看成是怪物,当猴耍。他怕遭到这个世界的歧视和利用。
    他躲在婴儿的世界里,享受这个世界的母爱。
    由于外表和内心日久天长的冲突,他极度变态。他小肚鸡肠,他阴险毒辣,他嗜杀成性,他恐怖非常。
    他被母亲揭穿秘密后,骗来另一个孪生兄弟,把他害死做替罪羊……
    全镇人都在傻傻地等待着大难降临自己。
    冯鲸把大家集合起来。
    他站在高处,举着扩音器发言。寒风浩浩荡荡,把他的声音传出很远。他号召大家团结起来反击。
    有些人不敢干,害怕遭到张古的下场。多数人响应,他们想:这样一个一个一个地死下去,终于要轮到自己。
    最后,冯鲸指挥一部分人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把小镇包围起来。派另一些人各家各户地搜查,挖地三尺。
    竟然没有男婴的影子。
    天渐渐黑下来。所有参加行动的人都害怕了,他们一下变得六神无主,一致看冯鲸。
    冯鲸也有点惶恐,那男婴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他到底存不存在?是不是那个收破烂的老太太在撒谎?是不是张古死之前真的疯了?
    这时候,他猛然想起了小镇西郊那座孤零零的房子——它太远,只有它在包围圈之外。
    他就一个人去了。
    他迈进了那个房门,大吃一惊:昏暗的屋子里,到处都是人的头发。那个老太太宁静地躺在炕上。那把杀猪刀丢在她身旁,红红的。“下一个”竟是她!
    她的肚子被人剖开,又缝上了。那肚子很大,像怀孕了一样。肚子上的血都凝结了,触目惊心。
    男婴穿过的那条开裆裤叠得整整齐齐,摆放在一旁。
    老太太的肚子里无疑是他。
    最后,他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最后,他赤裸裸地钻进了母腹。
    那里最安全。
    那里是他最后的坟墓。
    老太太的身边还有一张便条,上面写着:下一个是你。
    墙上挂着日历:10月10号。
    冯鲸陡然想起了张古的那个密码——1010。
    冯鲸陡然想起张古对他说过,那个收破烂的老太太曾经告诉他:10月10号是那个男婴的生日。
    写在后面的话
    先后一共出现了三具尸体,好像应该是三减三等于几的问题了,但是我还是觉得是三减一等于几的问题。
    其实,把这个算术题算出来,就戳破了我这个故事的一切神秘。
    勇敢的人啊,现在请你算一算,三减一到底等于几?请把答案寄到我的电子信箱:qqs773@263。。
    可是,你应该记得,在停电的那个夜里,张古去变电所的时候,冯鲸曾经问他:三减一等于几?于是,张古在回去的路上就遇见了那个男婴……
    
     
   

……(本卷结束) ……



天惶惶地惶惶
一、一张纸币


    
    最近,李灯越来越觉得有点怪。
    他是j市《新闻早报》的记者,平时,他的肩头总是挎着一只照相机,随时准备按动快门。他的新闻摄影作品曾经在本市获过几次奖。
    《新闻早报》是日报,因此,他的工作很紧张,清晨上班去的时候,天才麻麻亮,在小摊上匆匆吃点早点,就开始挤车,中转,再挤车。到了单位,采访、写稿,发稿、排版、校对。晚上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吃点东西,倒头就睡……
    他忙得理发都顾不上,衣服也顾不上洗,女朋友也顾不上谈。
    他好像是一个巨大机器上的一个零件,随着机器身不由己地快速运转,他得集中全部精力,才能够辨清方位,不至于晕头转向,他根本无暇去注意什么虚无飘渺的事情,有时候连续一周连梦都不做。
    即使不忙,李灯也不是那种疑神疑鬼的人。
    他有一个朋友,专门爱看网上的鬼故事,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的,有一次,那个朋友把一篇鬼故事打印出来送给他,让他看。
    那故事叫《你猜对了》,是一个叫九天的人讲的。那故事是这样的:
    野外的路边,有一间茅房,是一间不分什么男女的简陋厕所。最近,闹了邪,据说有个东西夜里就出现在那茅房里,红胳膊,绿爪子。
    它也蹲坑,手里攥着一卷看不清颜色的卫生纸,然后问上厕所的人用什么颜色的纸,猜错的人通常都被杀死,猜对的人才可以逃命。
    只有一个答对的人,他竟是个标准的色盲。可是,他回到家立刻咽了气,但是他总算把这件事情通知了家里人。
    有一天,天很黑。
    两个好朋友开车在乡间小路上颠簸,他们要去那间无人敢去的茅房探险。
    甲吹嘘自己敢进去看那茅房,乙不信,于是就打赌。
    到了那个地方后,两个人都有点害怕。
    甲垫了几块砖朝里看,看了半天,笑了,说:";哪里有什么鬼,你输了!";
    他一边说一边回头,向乙看过来,立刻惊叫了一声摔到在地上,惊慌地爬起来,没命地朝旁边的高粱地里跑去了。
    他回头看见了什么?
    乙脱下了刚刚戴上的红色的毛衣袖和绿手套,哈哈大笑。
    他正得意着,茅房里突然传出了说话声:";你要什么颜色的纸?";
    乙试探着走了进去,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了偷偷提前放进去的录音机,把它关了。那个胆小如鼠的家伙根本没等到这个步骤就跑掉了。
    乙把录音机揣进口袋,慢悠悠地走了出去,他是坚决不相信有什么鬼的。
    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要什么颜色的纸?";
    乙吓傻了,汗毛尽竖,一股求生的本能促使他回答说:";我要蓝色的。";
    ";你猜对了。";那声音又说。
    他听那语调很熟悉,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挺直腰杆回头看了看,没有红胳膊,也没有绿爪子,是他的录音机错按了重放键。
    乙来到了大路上钻进车门,朝回开,一边走一边按喇叭。
    他一路上都没见到甲的影子。他蓦地有点后悔,从那个野外的茅房到城里,开车也得一个小时。甲什么时候才能走回来?他觉得他的玩笑开得有点过了。
    回到家,乙打开灯便躺在了床上,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幕,觉得特别刺激。此时甲还在路上奔走,半夜能回到家就不错了。
    这时候,他肚子疼了起来,起身上厕所。
    洗手间的门虚掩着,乙刚要走进去,里面突然传出了一个绝对不是录音机的极其熟悉的声音。那是甲在咳嗽。
    乙极其害怕!
    甲有他家的钥匙,可是他怎么回来得这么快?不可能啊。
    接着,他就听见甲在里面低低地问道:";你要什么颜色的纸?";
    乙有些不自然,他权当是甲跟他开玩笑,硬撑着死充面子,学着恐怖片里的鬼怪声音说:";我要蓝色的纸。";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甲盯着他的眼睛走出来,手里攥着一卷看不清颜色的卫生纸。他的脸色铁青,而且手真的变成了绿色,胳膊上长着长长的红毛。
    甲木木地说:";你猜错了。";
    ……
    几天后,那个朋友给李灯打电话:";吓坏了吧?";
    李灯笑了,说:";对于我,最恐怖的是——突然一个医生告诉我,我得了喉癌。或者,我突然失业了。";
    可是,什么都不相信的李灯,最近越来越觉得他的生活有点怪。
    天上太阳依然灿烂。
    单位的打卡机依然板着脸掐时间,不出一点故障。
    楼房在盖,危桥在改,轻轨在修,道路在拓。
    前面没有脑袋前后都长辫子的人,背后也没有可疑的第三只眼睛……
    但是,他就是觉得有点怪。
    晚上,当他躺在床上,细细地梳理这忙忙碌碌的生活,没发觉一丝一毫蛛丝马迹,这让他更有些慌乱。
    到底怎么了?
    难道是神经出了什么问题?
    他想给柬耗打个电话,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柬耗是他的朋友,他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
    李灯之所以没有给他打电话,是因为要强。他总觉得寻求心理援助的人都属于弱势群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最早仅仅是因为一张纸币。
    那是一张50元面值的人民币。
    2001年7月14日清早,李灯坐出租车去采访。
    那个司机的脸很圆,嘴唇很红,他一路都在";呱唧呱唧";说话。
    开始,李灯还跟他说几句,后来,那个司机的话题越来越不着边际,李灯就不说话了,听他";呱唧呱唧";。
    ";唉,我在报纸上看到这样一件事——有一对恋人在海边散步,不小心把订婚戒指掉进了海水里,那戒指上刻着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他们特别难过,怎么捞都捞不到。时间过去了十多年,他们早结婚了,有了孩子,并且已经迁移到了另一个沿海的城市。一次,他们在市场上买了一条鱼,欢蹦乱跳的,特别鲜。回到家,那男的杀鱼时,看见鱼腹里掉出一个金属物,他拿起来看,那竟是他和妻子十年前掉的那枚戒指,上面还刻着两个人的名字……";
    李灯的心立即不明朗了,好像太阳被遮住了一样。
    那些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的故事,李灯听了多少都觉得无所谓,可是,他害怕这个传说。
    其实,他早就听说过这个传说,而且经常在深夜里回想,越想越害怕。他觉得,传说中的巧合只是一枚漂浮的叶子,下面是深邃的大海,那是一个黑暗的秘密,无底,无边。
    最初,他害怕那条鱼。
    后来,他觉得这一切与那条鱼无关。大海中有一只手,那只苍白的手在黑暗中缓缓移动着,很慢很慢,它做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动作……
    再后来,他觉得那只手的后面,有一张永远看不到的毛烘烘的巨大无比的脸……
    下车的时候,李灯发现没有零钱了,就掏出一张100元的人民币,递给那个司机。
    那个司机接过去,不停地摸来摸去,反复查看。
    李灯等不及了,但是他很友好地说:";这是我上午刚刚在银行取出来的钱,应该没问题。";
    那个司机说:";那可不一定,银行也有伪钞。";
    李灯仍然笑着说:";我不信。";
    ";报上说,有一个老头,从一个银行刚刚取出钱来,到另一个银行去存,竟然都是伪钞,当场全部没收。都打起官司了……";
    那个司机罗里罗嗦地终于把那张钱放进了口袋,然后为李灯找钱。
    其中有一张50元的人民币。李灯看都没看,塞进口袋就下了车。
    那辆车好像逃避什么一样迅速开跑了。
    李灯走出一段路,觉得有点不对头,把那张50元的人民币拿出来,看了看,一个很熟悉的字映入他的眼帘,那笔体太熟悉了,使他顿时目瞪口呆!
    那是个繁体的";爱";字。
    那是半年前他自己写在这张50元的纸币上的。这钱应该早就花了出去,它不知道周转了多大一个圈,竟然又回来了!
    想一想,这中间经过了多少人的手!
    他一下又看见了诡秘的鱼,那只影影绰绰的苍白的手,那张隐在黑暗中的毛烘烘的巨大的脸……
    
     
   
二、剪纸


    
    一年多前,李灯还没来j市,他刚刚从大学毕业,正在老家等着分配工作。他的老家在酱坊市。
    当时李灯没有钱,所有的财富就是一个电脑,还有一张独一无二的电脑桌,那桌子是
    一个乌龟的样子。
    那时侯他整天沉迷于网上聊天。
    网上聊天就像假面舞会。人需要聚会,需要发言,需要沟通,需要狂欢。但是又不想露出面目,只要露出面目就是有风险的。
    李灯的小名叫火头,他的网络名字就用火头。
    有一天,他看见一个女孩,她的网络名字叫厚情薄命。
    火头每次进入那个聊天室都看见厚情薄命这个名字,但是她一直不语。偶尔有人跟她打招呼,她也不回话。
    时间久了,火头就觉得这个人有点怪,她永远在那里看别人聊天。
    网络世界的人本来就模糊,而她的面孔更模糊。
    那个聊天室大都是熟人,大家在一起最爱对对子。
    这天,火头随便根据自己的名字出了一个上联:火中来火中去火头火中活到头。
    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厚情薄命终于说话了,她马上抛出一句:水里生水里长水仙水里睡成仙。
    火头立即叫了一声:好!
    的确,她的才华让李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的确是一个绝对,一个";睡";字用得唯美至极。
    接着,她又沉默了,似乎消隐在茫茫网路尽头,只有一个名字挂着,像星星一样飘忽。
    那段时间,有一个大约十几岁的女孩纠缠着非要见火头,火头千方百计地推脱。她和他的对话大家都看得见。还有人在一旁煽风点火。
    火头突然开小窗单独对厚情薄命说:我想见你。
    厚情薄命说话了:那你来吧。
    火头:你在哪儿?
    厚情薄命:后晴街钵鸣胡同4号。
    火头:那是什么地方?
    厚情薄命:我的家。
    火头:到你家里?不方便吧?
    厚情薄命:家里只有我和保姆。
    火头:你家的地址怎么是";厚情薄命";的谐音?
    厚情薄命: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是根据我家的地址取的网名。
    她这样一说,火头就觉得不奇怪了。
    他立即找到本市地图,在上面找了半天,终于在很偏僻的角落找到了这个地址。次日傍晚,他去了。
    他坐了半个小时的公共汽车,终于来到那个院门前。
    果然,有一个女子立在黑暗中。
    他走到她的面前,打量着她的脸。
    她的个子很矮,穿的衣服花花搭搭,很土气,一看就是一个乡下女子。
    她朝李灯笑了笑,笑得很卑谦。
    ";你是……厚情薄命?";李灯问。
    ";我是保姆。我来接你。请进吧。";
    李灯就跟她走进了院子。
    那是一个挺阔气的房子。他走进去,看见一个女子穿着黑色的连衣裙,坐在沙发上等她。她长得挺清秀,只是脸色很白,好像有什么毛病。
    她笑吟吟地指了指沙发,说:";火头,你坐吧。";
    李灯说了一句:";你好。";然后就坐下来。
    那个保姆倒了两杯茶,然后就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你父母不在这里吗?";
    ";他们都去世了。";
    ";对不起……";
    ";没关系。";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错。";
    ";小错,很好的名字……";
    小错指了指那个保姆,说:";她也叫小错。我到劳务市场去,在一个名单上看到她的名字跟我一样,觉得特别巧,就把她领回来了。";
    ";她老家是哪里的?";
    ";陕北。小错,你家那个村子叫什么名字?";
    ";兰花花。";那个保姆低声说。
    ";你真名叫什么?";小错问他。
    ";我?关廉。";他报上了一个小学同学的名字。
    ";关廉,也不错。";
    李灯在网上很健谈,此时却想不起说什么。
    ";你以前跟网友见过面吗?";他问。
    小错的眼神立即有点暗淡,半晌才说:";见过一个。";
    李灯从她的神态中感觉到,她是一个痴情的女孩,她曾经受到过感情上的重创。";厚情薄命";,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故事。那么,给她带来伤害的,很有可能就是她曾经见过的那个网友。
    她的脸色,让李灯联想到一株被风霜袭击的花。女人是情感型动物,一个被爱包裹的女人,肌肤一定是光润的。一个被伤害的女人,形容一定是憔悴的。
    李灯不想勾起她的伤心事,急忙把话题引开。
    聊了一阵闲话,他说:";小错,太晚了,我得走了。";他是一个很知道深浅的人。
    ";好吧。";小错说。
    ";我还会来的。";李灯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笑了笑:";再见。";
    ";再见。";小错起身送他。
    到了门外,李灯为了后续内容,忽然想起了一个老掉牙的做法:";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小说?借给我几本看看。";
    ";什么小说?";
    ";无所谓,晚上没事打发时间。";
    ";小错,你去把昨天我买的那本小说拿来。";
    小错转身就到书房去了。很快,她就把一本书拿来,递给了李灯。
    李灯把书装进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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