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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宴无好宴-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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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是赵杏兰老公的情人!”他轻声说。
“什么?”高竞没听清。
“我老婆是区政府办公室的文员,后来成了区长的情人。区长就是赵杏兰的老公。”他平静地说。
高竞望着他,隔了一会儿才说:“这不能成为你们发生关系的理由。”
“妈的!高竞,我戴了绿帽子!我跟赵杏兰完全是为了报复!当然,我也很后悔!但是,它就这么发生了!我没喝醉,我很清醒,但这又有什么分别,那种感觉就跟喝醉酒一样……”他望着高竞,摇了摇头,随后问道,“如果莫兰跟你结婚后,又成了别人的情人,你会怎么做,高竞?”
“你说什么?!”
“我只是打个比方。”
“莫兰和我都是有原则的人。如果有一天她不喜欢我了,她会先跟我离婚,再跟别人好。而我,只要她能幸福,我可以让位。尊重你的爱人是做人最起码的道德。不爱就放手,道理简单极了!”
“呵!你真伟大!所以我说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个球!如果我是你,我会跟她离婚。既然她不尊重我,我干吗要恋恋不舍!”
“如果我舍得离婚,我还用那么做吗?如果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轻易放手!如果你真的那么轻易就放手了,说明你根本不喜欢她!笨蛋!”周越吼了一串话后,声音又低了下来,“她生病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对不起,她没说是什么事,我也没问。但是,我们两人都心知肚明,我知道她是后悔的。那时候我们说好,等她的病好,我们就重新开始,她还说她如果辞职的话,我得养她,我也答应了,但她还是死了。你不会明白我的感觉,什么赵杏兰!你跟我提这个臭娘们干什么!”
高竞站住那里望着他,终于伸出手把他拉了起来。
“你跟赵杏兰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不管。”高竞说。
“我跟她不是什么情人,知道她为什么总是针对我吗?就是因为我再也没理过她。”周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了笑。
高竞拖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他已经猜到高竞会问他什么
“你是不是想问我,李耀明被杀那天发生的事?”
“那天,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听见赵杏兰的叫声的?请你说实话。”
他假装没看见高竞眼睛里的蔑视,说道:“我说的是实话,8点25分左右,我在酒吧里听见了她的叫声,然后过了大约5分钟,她才开始真的尖叫起来。”
“当时你在哪儿?”
“我在吧台后面。”
“你在吧台后面能听见她的叫声,而在酒吧大厅里的人却没有听到,这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突然让他意识到高竞是刑侦科的科长。
高竞把手搭在椅背上,说道:“周越!今天,我们只是在你家谈,如果……”
“行了!我当时没在吧台里。”他打断了高竞没说出来的半句威胁。
“说下去。”高竞点起了一支烟。
“我看见她进来,我就从吧台里出来跟了过去。”
高竞低头抽烟。
“然后呢?”
“我看见老李躺在那里,不过她惊叫一声,是因为看见了另一个女人。其实她急于要进入酒吧,就是为了找她。”
高竞抬头看着他。
“是她18岁的女儿,据说喜欢到那个酒吧去玩。”他道。
“你在旁边看她的时候,其他人在干什么?”高竞问。
“赵杏兰进酒吧的时候,老罗正押着一个可疑分子走出酒吧,老关在审问酒吧的客人。我就知道这些。”
“罗老师押着一个可疑分子离开酒吧。这个可疑分子应该就是后来逃跑的那个。”高竞玩味着这句话,问道:“所谓的可疑分子,是指哪方面可疑,是因为吸毒吗?”
这个问题让周越感到心里舒坦了一些,他很高兴高竞能问他这个问题。有些话,得有人问他,他才好说,不然就显得有些不厚道。而且,他不喜欢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
“所谓可疑只是老罗自己认为他可疑而已。”他道。
“你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这个意思,是老罗自己说那是个可疑分子,自始至终,其他人都没看到他带着谁出去。他出门的时候还遭遇了枪击,那个疑犯就这么逃走了。”
高竞深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睛看他,问道:“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周越?”
“其实,我只看见那个疑犯的侧影,我觉得有点像……李耀明的太太。”
高竞的脸沉了下来,但没说话。他应该正在思考我说的话,周越想。
“高竞,我就知道这些。”他走到桌边,将他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我没杀李耀明。我没必要杀他。”他道。
“我记得你说,你们开始行动是李耀明给你发的信号?”
“对。”
“用对讲机?”
“对,他说他到了,然后我就开枪抓人。这是事先计划好的。”
高竞笑了笑,站起了身。
“我还会来找你的,我希望你今天说的都是实话。周越。”
“高竞!”
高竞在门边回过头来。
“我跟赵杏兰,不是情人,我们只是偶尔有那么一次或两次,没有再多了。我讨厌她,是她一直在缠着我……”
“可以跟讨厌的女人做那种事,说明你无法控制自己!周越,你很可能就是那个内奸。不过你放心,在破案之前,这件事我会替你保密。”高竞说完就摔门走了出去。
“事情就是这样?”司徒雷问道。
“就是这样,老板。”
“你都问清楚了?”
“都问清楚了,高竞只拿了那两个警察的监听录音,就这些。”
“密切关注高竞。有什么动向及时向我报告。”
“是,老板,
“那就这样吧。”他想挂电话了。
“老板,你看,对这两个小子怎么处置……”顾子群在电话里战战兢兢地问。
他马上有了决定,但还是等了两秒钟才说:“子群,给他们一人3000块,再带他们去吃一顿好的压压惊。”
“老板!”顾子群显然对他的宽宏大量很吃惊。
“有什么问题?”
“哦,不,没问题。谢谢老板,谢谢老板,我马上去办。”顾子群一迭连声地说着,他仿佛看见顾子群在电话那头擦汗。
“辛苦你了。子群。”他笑着说。
“哪儿的话。”顾子群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问道:“老板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没什么,你去忙吧。”他笑道。
打完这个电话,他想起了赵栋,于是他拨通了赵栋的电话。“睡了吗?”
“啊,老板。”听到他的声音,赵栋非常高兴,“我还没睡,我在看电影呢,刚刚从网上下载的,超棒!”他兴致勃勃地说。
“在那边住还习惯吗?”他温和地问。
“还行吧,比我原来的地方小点,不过我喜欢小房子。”赵栋关了音乐,“老板,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司徒雷没法解释,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精神和兴致会这么好,他想,大概是因为他的腿今天没太打扰他吧,而且,他的女大学生情妇今天也不在,难得的安静让他感到惬意。他刚刚还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看了一个多小时的小说。
“猫咪的东西都送来了吗?”他喝了一口茶,问道。
“呵呵,昨天就送来了,这次的牌子她很喜欢,一下子都吃完了,吃完了还到处找。嘿嘿,代芭比谢谢啦,老板想的真周到。”
司徒雷笑了笑。
“我听说你走的那天心情不好,所以打个电话来问问。”他知道赵栋在离开旧居,前往新居的路上,曾经坐在车上哭了很久。
“我不喜欢搬家。每次搬家总感觉像在身上割掉一块肉一样。不过……”赵栋的心情听上去还不错,“现在的新就是将来的旧,我知道。嘿,我发现附近有家桂林米粉店,我让他连着送了两天,好吃啊。”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不这么想,怎么活下去啊。对了,老板,你把狗送还给莫悠然小姐了吗?”赵栋突然问道。
莫悠然,这名字听得他心里暖洋洋的。“送了。”
“她什么反应?”
“很高兴。”
“你有没有照我说的,狗的东西放在车前座?”
“对,她果然没看见。”
“哦,那正好明天给她送过去!见面的时候,让她请你吃饭!老板,她做菜有一套,还会做蛋糕,到时候你就说你没吃饭。”赵栋热情地给他出起了主意。
真是个好主意,不过……
“赵栋,你别忘了,她是我们的敌人。”
“有部电影叫《与敌共眠》。”
“没看过。”司徒雷笑着说,“赵栋,即便我不愿与她为敌,她也会把我当敌人。”
“啊,明白啦,老板,她是敌人,就得用非常手段。老板,问问她那本书的事吧,看她怎么解释。”
“哪本书?”
“新电脑不太顺手,不过我还是查到了,悠然小姐后来又去过一次图书馆,她借的书是《说出你的秘密》。老板,我敢打赌,这本才是她真正想要的书。她最初借的那本,只是为了迷惑你,装装样子的。悠然小姐很机灵啊。”
原来她果然在骗他!看来那天她主动向他展示的张建民留在书上的所谓笔迹,八成是她自己写的。这个小狐狸精!
宴无好宴 13、说出你的秘密
第二天早晨,莫兰一打开手机,就接连收到三条短信,两条是高竞昨天半夜发来的。
“车里有窃听器,我们吵架让人偷听了,被我抓住的小子说你不应该怪我,但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你,我会补偿你的。”
“我被人打了,肚子饿,头痛,喉咙也痛。你不管我了吗?”
看第一条的时候,莫兰想骂人,可看到第二条,她马上又心软了,再看看发短信的时间,是半夜两点。工作到半夜,能不饿吗?喉咙痛肯定也是因为太辛苦了。她又想到了他家的冰箱,这几天忙着给乔纳筹备婚事,没去搭理他,也不知道他冰箱里有没有吃的。她好想打个电话问问,但想起他昨天晚上跟她说的话,她拿起电话又放下了,再说,这时她看到了第三条短信,那是以前杂志社的老同事小芬发来的,“女作家我已联系上,她没时间跟你见面,但你可以打电话给她。
莫兰连忙回了一条短信给老朋友:“谢谢小芬!你真伟大!”
接着,她拨通了小芬提供的这个手机号码,是安敏本人接的电话。
“你是小芬的朋友吗,听说你要找我?”安敏的声音听上去急匆匆的。
“哦,是的。我前几天在图书馆借了一本……”
“《说出你的秘密》。我知道,有什么事吗?”
这个安敏是要去赶飞机吗?
“我想知道《我是一个不回家的人》和《黑夜的期待》这两篇文章是真人真事吗?”莫兰的口气也急起来。
“当然是真人真事。”
“可以告诉我,她们的名字吗?”
莫兰准备迎接下面的回答,诸如“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些?”“给我一个理由?”或者“我考虑一下再说。”
但是,安敏很干脆地回答了她。
“我只能告诉你一个。《我是一个不回家的人》这篇文章的访谈对象叫朱敏,朱德的朱,敏捷的敏。她的英语名叫Lucy,是一家外企的文员。”
“那另一个呢?”
“《黑夜的期待》吗?我不能告诉你,因为她活着,万一有什么事的话……”
莫兰立刻听出了问题。
“等一等,你是说朱敏她已经……”
“死了。”
“她,她是怎么死的?”莫兰有点跟不上节奏。
“不知道。我是去年年底给她做的访谈,今年5月书出版后,我打电话给她,想送她一本,这是我们的约定。接电话的是她的室友,朱敏在4月底出车祸死了,那天她出门,手机没带。听说司机好像逃逸了,后来怎么样我不清楚。”安敏的语速仍然很快。
“那么,这几个月有没有一位警察来找你打听我说的这两篇文章?”
“你为什么这么问?”安敏的口气有点凶,好像莫兰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因为我正在看一位警察留下的资料,他的资料显示他很关注你写的这两篇文章,我相信他曾经来找过你。顺便说一句……”莫兰刻意停顿了一下,“这位警察已经死了,他的名字叫张建民。”
“真没想到。”这回轮到安敏吃惊了,她好像在大喘气,“真没想到他会……”
“他来找过你?”莫兰马上问。
“对,他两个月前来找过,他跟你提的问题差不多,想打听那两篇文章的主人公……哦,真没想到,他居然死了……他是怎么死的?”安敏用打听小道消息的口吻问莫兰。
“现在还不清楚死因。”
“哦。”
“你有没有告诉他那两个主人公的名字?”
“我说了。”安敏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因为你不是警察,所以另一个人的名字,我不方便告诉你。”
“我能理解。”莫兰决定换个角度提问,“那么,张警官有没有提到脚踝上的痣?”
莫兰记得在那篇《黑夜的期待》中,有一段文字是这么写的。“我讨厌痣。从小到大,都在为它们的存在而苦恼。还好,18岁以前,我已经把脸和脖子上的痣都去除了,现在只剩下背上和脚踝上还有些星星点点,本来爱美又对未来满怀憧憬的我,准备在结婚前把那些讨厌的小黑点通通抹去的,但是因为跟一个蠢人结婚,我懒得费那个心了。”
在那篇文字中,张建民在“痣”和“脚踝”上分别用铅笔画了圈。那个女人的脚踝上有颗痣。
“脚踝上的痣?”安敏想了一下,道:“他提过,不过我没仔细看过访谈对象的脚踝,我只是把她说的话整理成文。既然她这么写,那应该……是有那么颗痣的。”
“真的不能告诉我她叫什么?”
“抱歉,真的不能。”
“那么,朱敏的电话能给我吗?”莫兰想了想,觉得这个号码多半已经不用了,于是,她马上改口,“你有没有她室友的联系方式,电话或是地址?”
“这个我有,我曾经给她寄过一本书。等一下。”能给她提供这个号码,安敏似乎也觉得很宽慰。
过了大约五分钟,安敏的声音重新在电话那头响起。“我找到了,她叫路越,住在北京路235弄7号902室。”
“朱敏。”乔纳盯着白纸上的这两个字,问莫兰,“她是干什么的?”
“听说是个外企职员,从她的文章看,她大概是二十多岁,没结过婚,以前跟一个男人同居过,后来那个男人移情别恋,她就开始自暴自弃了。”莫兰一边说,一边回忆着那篇《我是一个不回家的人》的片段:
“东喜欢抽烟,他走之后,我怕那股烟味会从屋子里飘走,所以好几天不舍得开窗,我想留住一个人不可能,留住这股味儿也许能办到,为此我学会了抽烟,我知道那是自欺欺人,但还是拼命地抽。每次点燃香烟时,我总会禁不住想起东细长的眼睛,我越想他,就越抽得凶。他离开时,我曾经说,没他我也能活下去,可是我发现我错了,没他我根本活不了,我觉得自己好像被掏空了,是个空心。”
“我开始找他,在分手两个星期后,我开始到处找他,但我发现他换了手机,换了工作,搬了家,我找不到他了。那时,我拿着瓶酒,一口气喝干了它,然后就坐在窗台上唱歌。唱啊,唱啊,我想起了一个地方。过去,他总是去那儿玩,他喜欢那里的酒和女人。酒很烈,女人很会笑,他以前总这么说。”
“那家古怪的酒吧激发了我的灵感。后来,我就是在那家酒吧重新发现了自己的魅力。我好久没笑了,但在那里我笑得很欢。我还认识了很多朋友,有个朋友后来跟我分租了房子,东走后,我不再需要两个房间了。而且那时候,我也不在乎他的气味了,我明白,有些东西,走了之后,就只能让它走了。”
“我已经好久没照镜子了,那天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有个男人走到我身后,他把手搭在我肩上,我感觉他的西装摩擦着我的后腰。他说了一串甜言蜜语,我什么都没听见,只是盯着镜子看,我看见他长了一张跟东有七分相似的脸,于是我就把身子靠在了他身上,我始终没听见他在跟我说什么。我只听见东在跟我说话,Lucy,Lucy,你是我的宝贝。不过第二天早晨,我才发现他跟东长得并不像,但我还是朝他笑了。为了一个美妙的夜晚,为了他做了一次东的替身,一个笑又算得了什么?”
“你说在酒吧发生一夜情的段落跟她日记的章节一模一样?”乔纳瞪着莫兰问道。
“对,写法不同,但情节如出一辙。”莫兰把苹果削成片推到表姐面前,然后又把那篇日记的章节翻给她看,“你瞧。”
“2007年2月5日
8点到的酒吧。怪了,酒吧的名字那么土,什么群众什么利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名字。我进去,发现里面更土。不过只是装潢土,里面的人还是跟别的酒吧差不多,女的妖,男的骚。本来是去找东的,但是没找到,又不想回去,就坐在吧台上发呆,不知不觉喝了几杯,头昏,想吐,但走到半路站住了,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很漂亮,我本来也不丑,可是‘你不像女人,像女孩。’东的话,让我自卑。”
“我问过他,难道G罩还不够?他的回答我终身难忘,他说‘一个女孩就算是G罩也是女孩’。他的话很深奥,让我再次感到自卑和伤心。但当我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的时候,我觉得他应该去配副眼镜,我明明就是个女人。”
“有个男人站到我身后,把手搭在我肩上,我当时一定是喝多了,我觉得他跟东很像,突然就想征服他,心里就像有魔鬼一样I我把身子靠在他身上,他在我耳边说,你很美,门口的保时捷是我的,1000。有趣,我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悟出他这句话的意思。我没拒绝,我为什么要拒绝呢?该死的老板最近又因为我迟到扣了我50块,我还得交房租。我有三张银行卡,里面的存款加在一起才4万,好穷,我要努力挣钱。而且,我想我已经没必要为东守节了。守了他也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在乎。”
“他给我钱的时候,我朝他笑了,他一定以为我很贪财,他对我说,我们再联系。我点头,其实我笑的是别的,他跟东不像。他给了我一张名片。”
“‘我有三张银行卡,里面的存款加在一起才4万,好穷,我要努力挣钱。’哇,这哪是一夜情啊,这是卖春哦。”乔纳有滋有味地吃着一片苹果说道。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等会儿准备去见一见朱敏的室友路越,看文章好像那个室友还是她在酒吧认识的,我想她应该知道不少东西。”
“你上次不是说,张建民在书里标了很多关键词吗?”
“我后来发现所谓的关键词都是跟那本日记相对应的,比如‘酒吧’‘东’‘Lucy’‘笑’等等。”莫兰拆开一包牛肉干,朝父母的卧室叫道,“小黑,小黑。”
小黑马上奔了过来,莫兰喂了它一块牛肉干。
“好吃吗?”莫兰问道,小黑愣愣地看着她,伸出一只爪子来,她眉开眼笑地握了一下它的爪子,赞扬道,“耶,小黑真懂礼貌。”
“你给它吃的,它当然要拍你马屁。”乔纳说。
莫兰白了她一眼,搂了一下小黑的脖子,又放开它,拍了下它的背。
“走吧,去陪妈妈吧。等会儿她会带你出去散步的。”
小黑欢快地摇了摇尾巴,奔回卧室去了。
“小黑好可爱啊。”
乔纳对小黑没兴趣,自顾自吃苹果。
“那你要我干什么?”她问道。
“你有空吗?你才结婚啊。你跟松哥这几天有什么安排?”莫兰觉得这时候让乔纳帮忙查资料,似乎不太合适,搞不好还会被妈妈骂不懂事。
可乔纳马上说:“没空我问你干吗?松对外宣布会带我去他老爸的家乡住几天,他让他办公室的人给定了去辽宁的火车票,其实,我们两个哪儿都不去,就住在家里。”她用手指戳了下桌子。
“那你现在回家了,松哥到哪儿去了?”
“他今天先去局里发喜糖了,最重要的是要跟高竞碰头,好像高竞查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说到这儿,乔纳从桌子对面伸出手了,轻轻推了下莫兰的肩膀,压低声音说,“喂,你不知道,昨晚10点多,你家高竞居然打电话给松,说他的车被人窃听了!妈的,这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哎!害得松只好把我搁下,一本正经跟他说了一大通。最后,还答应借两万块钱给他。”
两万块!莫兰气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高竞!你这个大笨蛋!没人像你这么不开窍的!人家新婚之夜,打什么电话!还问人借钱!两万块!我是你的债主吗?我向你催债了吗?
“喂,他为什么要借两万块?”乔纳推推她的胳膊。
“他欠我的啦!”她没好气地回答。她想,要是高竞在她面前,她真的可能把盘子里的苹果通通倒在他头上。
“啊?”乔纳一脸困惑。
这事是说不清了。莫兰往嘴里塞了一片苹果,硬是忍住了要跟乔纳和盘托出的欲望,她倒不是想跟乔纳保密,而是怕自己越说越气,最后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她还没决定怎么“处置”这根木头,她不想轻易说分手,可是……他也太不开窍了!真懒得理他。
“到底什么事?”
“我晚上再告诉你。”莫兰缓了口气,转换了话题,“你刚刚不是问我,有什么让你做的吗?好吧,有空的话,帮我查一下朱敏和那个秦芝云的背景资料。”
“秦芝云?花我老公的那个?奶奶的,我马上去查。”乔纳很是起劲,立马站起了身。
“你回单位?”莫兰无精打采地问。
“哪儿啊,我才不回单位呢,那里十个有九个要问我在哪儿弄的头发,妈的,烦死我了!我让B区分局的老朋友帮我查。”乔纳说完,拿着盛苹果片的盘子风风火火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莫兰真羡慕表姐现在的生活。她也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从衣柜里拿出高竞的汗衫,然后朝父母的卧室喊道:“小黑,小黑。”
小黑快乐地奔到了她面前。
她蹲下身子,把那件汗衫放到小黑的鼻子下面,悄声说:“小黑,闻闻,这是你的二姐夫的味道。他实在太笨了,你记住它的味道,以后看见他,就咬他一口,听见没有?听见了,就答应一声。”
小黑眨着那对乌黑的眼睛,认真地望着她,随后“汪”地叫了一声。
莫兰笑着摸摸它的耳朵说:“嗯,还是小黑聪明。”
东林路15号,五月花照相馆。路越说,朱敏死前经常去那家照相馆。“她去那里拍老式婚纱照。是不是当模特我不知道,照片我也没见过,不过,她模模糊糊地说过一句,她说有人要是看见她的照片想找她很容易,她脚上有号码。”路越望着电脑荧屏发呆,过了会儿才说,“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说,莫兰想。身材壮硕的路越是个室内设计师,烫着卷卷头,见面之后,她坦率地承认,她跟朱敏是在群众利益酒吧认识的。
“当时她醉得东倒西歪的,把我的包当成了她自己的,跟我胡搅蛮缠,后来我替她付了酒钱,又把她送回了家。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她是个很不错的人,大方、热情、心地善良,只是有时候比较单纯。”
路越也很快证实了莫兰的推测。
“对,是有个姓张的警察来找过我,也是通过那个写书的女人。他来找我,是想了解朱敏生前的事,我给了她一个朱敏留下的箱子。”
“箱子?”
“朱敏出车祸后,她的大部分东西都让她家里拿走了。我也是后来才发现,她在我床底下的角落里偷偷放了一个箱子,锁得很严实。那时我跟朱敏的家人已经失去了联系,没办法还给他们,所以我就把箱子交给了那个警察。那个警察当着我的面把箱子打开后,呵,我可真是大吃一惊,里面有好多钱,我没数,大概,我想应该有十万。”
“你知道她的这些钱是哪儿来的吗?”莫兰问道。
“我们从不过问对方的私生活。”路越摇摇头。
“她的收入高吗?”路越微微一笑。
“她曾经说,那个照相馆是她生活的另一面,还说那是她的金矿。”
“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路越再次摇摇头。
“我怀疑她在卖淫。”莫兰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路越的眉毛向上一挑,没有马上接口,她用鼠标在电脑上滑动了几下,才背对着莫兰说道:“失恋让她很痛苦,为了排遣痛苦,她需要喝酒、买衣服和交际,这都需要钱。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做你说的事,我只知道她经常在我面前提起那个照相馆的老板,听说那人还是个残疾人,从小得了小儿麻痹症。她叫他石头。”路越笑着回头看了莫兰一眼,“别这么看着我。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不过说起他时候,我觉得她至少不讨厌他。”
王若琳也提到过东林路的一家老式照相馆。
她说,张建民曾经对照相馆橱窗里的旧照片看了很久。
莫兰在照相馆对面的美发店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一边享受着干洗服务,一边拨通了乔纳的电话。她准备打完电话再向理发师打听一下对面五月花照相馆的情况。
“嘿,你要的那两人给你查到了。”乔纳似乎在呱唧呱唧吃东西。
“你在吃什么?声音好大。”
“龙虾片,我家松买给我的,他说我现在属于新婚加班,所以奖励我大包零食,刚刚他自己送来的,不过他马上就又走了。”乔纳美滋滋地说。
莫兰听得不由地心生妒忌。“松哥真好,要不我给松哥当小妾算了。”
“哈哈,妒忌了吧,赶紧结婚吧。高竞虽然木一点,不过,你不是说他是电椅吗?各人有各人的好处嘛。”乔纳心情好极了。
“可惜他的脑子没插电。别提他了,言归正传。那两人是什么情况?”莫兰一想到高竞向郑恒松借的那两万块钱,就气不打一处来,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乔纳嚼着龙虾片说:“好,先说我老公的秦妹妹。”
“恶心。”
“她今年32岁,父母以前是粮油店的职工,现在都退休了,家庭条件一般,她是独生女,没读过全日制大学,最高学历是自学考大专,文秘专业。中专毕业后,她曾经在工厂做过几年办事员,也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反正不会是什么高档活。她现在是海众汽车销售公司的销售经理。一句话,她就是个卖汽车的。她是在8年前跟李耀明结的婚,他们没有孩子,她也没什么不良记录。”
“松哥是怎么认识她的?
“我昨晚问过了。十几年前,他们是在游泳池认识秦芝云的,她那时好像刚学会游泳,脚抽筋了,他们两个救了她,其实是李耀明救了她。接着,他们两个就开始同时追求她,秦芝云那时候对松若即若离,反而对李耀明更热情,妈的,现在想想,那完全是欲擒故纵,自作聪明!哼。”
“说下去说下去,后来呢?”莫兰催促道。
“那时松以为秦芝云不喜欢自己,就有点想退出了,恰好有次行动,李耀明又救了他的命,这件事就让他下了决心。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主动跟秦芝云联系过。但是,听着啊,有转折了,他退出之后,秦芝云马上就发急了,开始倒追他,一天到晚打电话给他,追着要跟他聊天,直到后来松找了别的女人,她才退出。那么,这别的女人是谁呢?妈的,就是那个为了唱卡拉OK,见死不救的齐海波(详见《葬礼之后的葬礼》)。”
“唉,松哥的运气也不怎么样。”莫兰叹息道,同时她抬头朝给她洗头的男服务生笑了笑说,“轻一点,谢谢。”
“再来说那个朱敏。”
“等等,我有个问题,你能不能问问松哥。”
“什么问题?”
“我想知道,秦芝云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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