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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糖果-爱情心怀鬼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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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他,仙静觉得是在做梦。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想说的话说不出口,
而自己已是有夫之妇,既然错过,何必再相遇。
“宝贝,你好吗?”白明清开口,喝下一杯酒,是苦的。
“很好。”仙静说很好的时候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哦。过的好就好,过的不好就告诉我。”白明清却也坦然,分手了,再见
面,除了内疚,还有欲望,毕竟曾经这样年轻纯美的脸是自己的,和看别的女人
总有些不同。
仙静的怨恨和委屈却不能诉说,时过境迁,从何说起,化成眼泪,流到嘴角,
然后吞下去。
“我想回来。”仙静喝了酒,说出真心话,哪怕回来一分钟。
“想回来就回来吧。”白明清的手心里握着仙静的手,四十二岁,恰逢离婚
好年龄。“我现在是一个人了你不用担心。明天早上我要走,现在住在深圳,电
话号码没有变。”
白明清跌跌撞撞走出了幽静吧的门,仙静追了出去,人已上车,独自蹲在地
上哭泣,不知道哭别人还是哭自己,悲伤的情绪挥之不去。
叶幽见仙静回来眼睛红红的,问道,“老婆哭了,怎么了?”
“没什么,喝了点酒。”仙静看着叶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一直在家,下午不舒服,躺了一晚上,不过现在好多了。”叶幽搪塞道,
“早点睡吧,看你累的。”
即使洗了澡,即使没有找抹香水的女人,仙静仍然能感觉叶幽身上的味道有
些不一样,女人,永远凭嗅觉和感觉判断。
“睡了吗?”仙静问。
“还没,下午在家睡多了。”叶幽讨好的抱着她的脖子。
仙静叹口气轻轻推开了,“你撒谎,我看得出来。”
一夜无眠。叶幽怎么解释怎么发誓,仙静不说一句话,直到天亮,彼此不再
对峙,入睡。也许他还不知道婚姻是什么意思,也许他还小,仙静安慰着自己。
而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如果不追问,不较真,小心翼翼的经营,也
许婚姻是第三只小猪砌的那间砖头屋牢不可破,倘若要求完美,那是海市蜃楼,
一脚踏空,跌下去的是自己爱你的心。
“你要去深圳干什么,那里有你认识的人吗,你生气也别跑那么远嘛,幽静
吧怎么办,求你原谅我一次好吗下次不会有了,求你。”叶幽拽着仙静的行李。
“我去买一盏吊灯,网上说只有深圳的DFQ 店才有,别家没有,寄过来又怕
损坏。”仙静撒谎的时候尽量平静,盯着地面,“店里安苎会管着,你不用担心。”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叶幽忽然觉得舍不得。
“买完灯就回来,你好自为之吧。”仙静走到车库,“如果你不想开车送我
我自己打车去机场。”
叶幽赶紧开门取车。惴惴不安,虽然仙静说是去买灯具,但总觉得自己理亏,
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在被发现之前也没有这样的感觉,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偷偷的拿眼睛观察仙静的表情变化。
仙静的表情没有变化,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给我打电话哦,老婆。”叶幽对着准备登机的仙静喊道。
“好的。”仙静的眼睛一湿,转身离去。
深圳,有人说它是天堂,有人说它是地狱。
(三十二)
安苎住在石磊的房子,最近忙的焦头烂额,房子有些旧,要拆迁,新的开发
商大清早就不厌其烦的递资料,给住户承诺。然而不是每一户都想搬,原因第一,
此地地段好,第二,给的补偿太少,不够买同样大的房子。谈来谈去,没有谈拢,
几个邻居在楼下碰了碰头,坚决不搬,事情也暂时这样搁浅。
打仙静电话,关机。飞机上不能开电话。仙静没有吃早餐。
直接去店里,叶幽在,侧面对着安苎,线条优美,男人,生的这般标志干什
么,安苎想。
“来啦?”叶幽懒洋洋招呼道。客人不多,大多是情人约会,窃窃私语着。
“你老婆呢,打电话关机。”安苎进吧台开始煮咖啡,“今天怎么是你在这
里?”
“她去深圳了,说去买盏灯。”叶幽觉得有些不习惯,心里有些空空的,在
身边不觉得,离开后倒是生出依恋。
“灯?北京什么灯没有,非去深圳?以我的了解,肯定是你惹她生气了,是
不是?”安苎盯着叶幽,咖啡豆在容器里安分守己的沉淀。
叶幽道,“不就是出去玩没和她打招呼嘛,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和我说没用,和她说去。”
“她都走了。”叶幽想起上飞机前仙静毫无变化的表情,心里一阵紧张,
“完了完了,不回来了怎么办,我看她拿了很多自己喜欢的衣服。”
“去追啊,你们的手机不是可以互相查方位的吗,估计在深圳也能用。给她
送点玫瑰什么的,哄哄完事了。”安苎随口说着。
叶幽忽然明白是怎样一回事了。对安苎笑了笑,“你真是能干又漂亮的女人,
店里有了你,一个顶俩。”
“你要去深圳追她直接说,不用夸奖我。”安苎眼睛盯着不断冒泡的水。
仙静下飞机的时候是中午,深圳真漂亮,干净整齐,无怪白明清要选择在此
地居住了。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喜欢一个城市,因为厌倦一个人而厌倦一个城市,
许多人如此,为了感情投奔或离开城市,而城市,是无辜的。
酒店的服务贴心,和北方城市完全不一样的感觉,那种微笑发自内心,恳切
的温和的笑着,“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仙静放下行李,“标准间,三天。”房间很舒服,很便宜,便宜的也有舒服
的。
白明清中午请仙静吃海鲜,热闹的食府,水池里游泳的鲨鱼,还有各种各样
的贝壳,虾。
“你结婚了吗?”白明清帮仙静剥虾,放在她碗里,这个习惯即使分手了还
是记得。
仙静点头,“我们总是不停错过。不是相遇太早,就是相遇太晚。”
“唉。不提了,吃虾,都给你剥好了。”
象当年给仙静剥衣服一样,小心翼翼,干干净净,白色的肉体。
仙静眼睛一红,眼泪掉下来,“你不要我,是你当初不要我的。”
“当时我并不想耽误你的青春,她坚持着不肯离,我也没有办法,我不想害
你,宝贝。”白明清剥的虾已经堆起来,他知道仙静喜欢吃。
“那你还爱我吗?”仙静问道,在白明清面前,仙静是孩子。
“吃吧。吃多点东西。”白明清喝了一口酒。
仙静忽然觉得很开心,原因也不外是自己爱的男人剥虾给自己吃。
分手了,身体比思想记得更清楚对方的样子。白明清到酒店房间,坐在沙发
上,仙静在床沿看着他,似乎不敢靠近。
“过来。”白明清招手。
仙静很久没有被白明清抱着了,那一瞬间,仙静觉得自己不爱叶幽,她需要
的原是这样的拥抱,熟悉宽厚的胸膛,充满了习惯的安全感,等了一年,储存的
回忆和悲伤突然释放,除了痛哭没有别的办法,仙静哭的快背气过去,噎着说话
似的,“你不知道…我很想你……就是……想这样被你抱着的………以后…。反
正………不要离开我了。”
白明清有些紧张,原本只想燃烧一下旧情,而现在仙静却是有夫之妇,更是
不能引诱仙静往火坑里跳了,毕竟,他是爱她的。他希望她过安定稳当的生活。
“不要这样,好好说话。”白明清抱着仙静,有些不能自控。
“我,我渴了,想喝冰水。”仙静哭累了,也隐约觉得白明清不再属于自己。
打了电话到总台,送冰水一瓶。
叶幽下飞机很快就找到了手机位置所提示的方位,东方凤雅酒店。
“住这么便宜的?”叶幽抓抓头不解,“真是会省钱。”
打听房间号码,服务台只有一个女生,彬彬有礼道,“对不起,先生,我们
要替客人保密。”
叶幽拿出钱作哀求状,“她是我老婆,我找她有急事,手机打不通,孩子生
病了。”
钱很多,大约是一个月的工资,女生动心了,“不要说是我说的。”
508 房间。服务生拿着冰水正欲敲门。叶幽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道歉用的
黄玫瑰。
“谁啊?”仙静裹着浴巾,一脸倦容,白天做爱伤身体,叶幽说的有道理。
白明清赤裸着坐在床上抽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仙静的身体仍是那么吸引
自己。仙静的舌头仍然是灵巧,让自己爆炸、疯狂、喷发。
“冰水已经送来了。”服务生诧异的看着身后的美男子。
透过猫眼确认了一下,门来了一小半,接过冰水,叶幽在门口拿着黄玫瑰一
脸的坏笑,“老婆,我爱你。”
玻璃杯掉在地上,冰块破碎,滑到床角。
“惊喜吧,就知道你没想到,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叶幽抱着仙
静吻了一下。
白明清掐灭烟头,“谁啊?”
(三十三)
叶幽看得眼睛痛。
“你是白明清对吗?”叶幽看着床上这个四十二岁的皮肤有点松弛的男人,
他的眼睛有些弯,从镜片下流露着不怀好意的眼神。
“是我。”白明清穿上裤子,灰色的四角内裤,上面有两粒白色扣子。
此情此景,仙静有些眩晕,不用解释,解释了,仍然如此。
世界上每天都有男人背叛女人,女人背叛男人。
“穿好衣服,我在大堂等你。”叶幽看了仙静一眼,然后走到床边对白明清
道,“因为她每次喝醉了都喊你名字。”
门关了,仙静瘫倒在地上,玻璃碎片划破了小腿,血象小溪一样顺着流下,
也不疼,冰块已经融化。
白明清一把抱起她,“是你老公?”
仙静的眼泪流在白明清的肩膀上,“不知道他怎么来这里,我不想这样,我
不想,可是我爱你,知道吗,明清,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想你,就是就是这样……
…”
“好的,别哭了,你去跟他好好谈。”白明清轻拍着仙静的背安慰着。
“好好谈?”仙静抬起头,“你希望我和他和好吗?”
白明清看着仙静,叹气,点头,“他毕竟是你老公,我能给你什么?我目前
真的不想结婚。”
“哦,知道了。”仙静勉强笑,“我会去和他好好谈的,你放心。”
两人穿好衣服,白明清沉默了许久终于说了说,“如果实在没办法,先在我
家呆着吧,水云春天住宅区7 门13楼左手边那间房,我的电话你是知道的。”
“你先下去吧,我自己冷静一下。谢谢你的好意。”仙静看着白明清走出房
间的门。
亲爱的,你还欠我一个拥抱。你仓惶逃走,无限怜悯的看我,我没有翅膀,
天使也堕落了,在你走后的瞬间。
叶幽看见白明清下楼,他小心翼翼扶着楼梯,背稍微有些驼。如果仙静找的
是任何一个男人,包括男妓,而不是白明清,叶幽不会如此愤怒。这个男人,哪
里好,一定是床上功夫很厉害,否则怎么会让仙静这么远的过来。越想越气,站
起来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吓了前台服务小姐一跳。
“其实她还是爱你的。”白明清和叶幽擦肩而过。走入黄昏当中,街灯亮了
几盏,几盏没亮,不知是不是怕冷,反正没下雪,这个城市不可能下雪,犹如有
人说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鬼。
仙静锁好门,却不知道自己爱谁,应该爱谁,对不起谁又对得起谁,划破的
小腿血已经凝固,证明仙静的血小板很正常。
“出去走走吧。”叶幽看着仙静。
这是唯一的散步没有牵手的一回,爱就如夏池莲花一样短命。
要过马路了,叶幽停了下来,“我要走了,等你回来办手续。我成全你。”
仙静的眼泪掉下来,风一吹,恐怕眼泪里有灰尘,对面马路有人钱包被抢了,
仙静的心被人抢了。
“就这样吧,再见。”叶幽说完后把香烟用拇指和中指弹出去半米之远。
“你确定不要和我在一起了吗?”
“是的。”半米之处的烟头火光渐渐熄灭。
“你不喜欢我了吗?”
“是的。”
“哦。”
叶幽看着仙静,期待着她拒绝自己的决定,然而没有。哪怕一句对不起,然
而没有,或者一个乞求的眼神,然而没有。话说出口,便不能收回,心破碎,不
能愈合。
仙静过马路,仿佛叶幽是个隐形人。只是站在马路对面呆呆看着,什么也没
有想,想也是没有用。
即使只隔了一条马路,却仿佛隔了一个世界。隔了一个世界,其实却只隔了
一条马路。
马路对面站着的男人已经走了,五分钟前还在,现在不在。起一股阴冷的风,
冷到骨髓。树上的叶子争先恐后的落。
我们的爱,就这样结束,说结束,就结束,说不爱,就不爱,偶然相遇,偶
然相爱,偶然蜕变心碎,偶然离开。所有的记忆如眼泪涌出,模糊了我的伤心。
你无声息的到来,似风吹的叶子,你又偷偷离开,象一只悲伤的黑猫……
“你这样的,我守不住。”
“谁说的?我觉得你很乖。我喜欢你,真的。我喜欢吃你做的饭,和我妈做
的一样味道。”
“我失业了。”
“我养你!”
“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怎么办?”
“不准消失,如果真的不见了,我就写一本书叫寻找仙静,这样你买书看的
时候就知道我在找你了。我是真的喜欢你。”
……
往酒店的路走着,仙静回忆着,回忆着今天之前的每一天,回忆着认识叶幽
之后的每一天,在回忆里迷路,迷路的时候继续回忆。
(三十四)
白明清快到家时,觉得车后面是坐着一个人,从反光镜往后看,并没有,车
里很安静,安静到可以清晰的听到两个人的呼吸。
夜已深,那呼吸就在耳边,微弱的气息,却没有温度。
肩膀上搭着一只手,干枯的皮肤,手背上布满了尸斑,指缝流淌红色。白明
清并不信鬼神,觉得是幻觉,一定是刚才的事情弄昏了头脑。
那只手轻轻拍了拍白明清的肩膀,确定不是幻觉,肩膀被拍的有些痛。
再次回头,一张老人的脸,牙齿黄而尖细,笑容凄凉诡异,老人围着格子围
巾,头上戴着帽子,只有上身,两只腿没有长在身上,而是散落在后座,和大腿
摆在一起的,是那些很碎很碎的内脏,无序散落着。
一惊,踩了刹车,慌乱中踩的是油门,斜着朝对面的大货车撞过去,飞得很
高的白明清在空中往下坠的一瞬间想起了仙静,在某个不知名的夜晚叫醒他在耳
边温柔的说“清清,我爱你”。
从此世上再也没有白明清这个人的存在。
仙静做了噩梦,梦见舞建军,那个雨中写字的用自制的炸弹把自己炸得尸骨
无存的老人,他仍然在写字,一边写字一边笑。惨字写在地上,字爬起来,爬上
舞建军的额头,舞建军拼命咬自己的手,咬穿了手掌,从手掌的洞里流出的血,
黑色。
电话惊醒了噩梦,谢天谢地,是安苎,危难之时方显安苎本色。
“你在搞什么,叶幽回来了你怎么还在深圳,吵架了?”安苎半夜突然醒来。
“我们离婚了,他发现我和白在一起。”仙静想起那个噩梦,也不可怕,可
怕的是现实中的噩梦。
“你别着急,回来的时候再好好谈。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安苎一边拿肩膀
夹着电话一边打开冰箱拿水喝。
“我打算去找明清,我还是忘不了他。”
安苎叹了一口气,“你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选择吧,如果你和叶幽离婚了,
那我也不想在幽静吧帮忙了。尴尬。”
尴尬?仙静想,有什么比自己老公撞见自己和情人的做爱战场尴尬。
挂了电话,拉开窗帘,以为是早晨,其实已经是中午,天气暗的可以,似乎
要下雨,乌云厚重。
韩美的电话又打过来,问仙静最近的生活,仙静说,很好,一切正常。
不在父母身边的孩子总是报喜不报忧的,存在的烦恼,何必无来由的让父母
承受,即使知道,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白明清的电话无法接通,只有去找他了。除了他,仙静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有了他,即使自己一无所有,也拥有了全部。
开门的是白明清的前妻,裹着黑纱在手臂上。看着仙静,“他死了。昨天晚
上的车祸,遗体在医院,你要不要去看。”
仙静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你最好不要去看,很惨。”女人关了门,自己默默的收拾遗物,眼泪已干,
打电话一个个通知白明清的亲友,追悼会是要热闹的,白明清喜欢热闹。
仙静转过头,念念叨叨,“是我害了你,对不起,我不该遇见你,对不起,
我害了你…”
离婚手续办的迅速,仙静冷冷的看着叶幽。
“给你一半的钱,你仍然可以住在家里。签字吧。”叶幽道。
老罗递给仙静一只笔。
“不用了,我什么都不要,我的心死了。”仙静走到门口,“房间里第三个
抽屉里有个钱包,那是当年你给我的,你点一点。应该没有少。”
叶幽的心在绞痛,这个女人,为何如此残忍,眼神似乎没有一丝留恋,你真
的不爱我了吗,如果爱,为什么要走。
仙静离开之前想回头再看看叶幽,看看这个家,这样的男人,为何如此坚强,
没有一句挽留的话。你真的不爱我了吗,如果爱,为什么要让我走。
无名指上的戒指来不及留下痕迹就还给了他,仙静拿着行李箱向着安苎家的
方向走去,今年冬天来的太早,冷的让人不忍回忆。
仙静不知道自己怀孕,即使知道,还是会离开,没有理由,谁也不知道自己
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如果都知道,谁伤心谁傻瓜。
(三十五)
“这是你的工资,仙静在你那还好吧?”叶幽问安苎。幽静吧已经高价转让
给别人。
安苎接过信封,看了看,比想象中的的数目要多。
“谢谢。她现在挺好的,有空来我那边坐坐。”安苎仍然是希望二人能够和
好如初。
“不用了,你们有什么困难就和我说。”叶幽上了车,“我送你一程吧。”
下车的时候叶幽朝四周看了看,石磊家就住在这样的地方,破旧的老房子,
几个划圆圈的“拆”字异常醒目。
心里一软。想起深圳酒店那一幕,遂关上车窗。这么久了,仙静一个电话也
没有。
安苎回来的时候仙静看着窗外发呆。
“他走了。”仙静说,“知道我在楼上也没上来,他真的不爱我了。”
安苎走到旁边,“算了,算了,你还年轻,日子长着呢。”
仙静疲惫的笑了一下,经过这些日子,人老了好几岁,眼角有了些鱼尾纹。
叶幽把车停好,门口站着一个女人,谢奇奇。
“找我什么事?”叶幽问道。
“听说你离婚了?”谢奇奇有些幸灾乐祸,“不请我进去喝茶?”
叶幽开了门,老罗借故出去买东西。两个女人比较而言老罗更喜欢仙静,喜
欢的往往不能在长久,这是定律。
谢奇奇讨好着叶幽,使出浑身解数,叶幽摆弄着她的身体,忽然觉得床上这
个女人也有些不易,她有什么错,无非是爱上自己才愿意如此低贱,人为什么要
费劲心思去得到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却忽略身边存在的东西。
吻了吻她的湿润两腿之间。谢奇奇有些惊恐,从来没有这样过。
“以后就跟着我吧,不许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叶幽抱紧了她颤抖的身体。
失去后再重新获得,谢奇奇像在做梦,如果是梦,希望不要醒来。
人在得意的时候总是事事得意,但不能太得意,也许老天已经一次把运气都
给完了。仙静的食量大的惊人,安苎惊讶的看着她吃完第四碗饭。
“你是不是怀孕了,吃那么多?”
买了试孕纸,答案如安苎所料。
不要告诉他,否则我们绝交,他不爱我。仙静吃着酸菜,却不觉得酸。
此刻,叶幽带着谢奇奇正周游欧洲各国,不思归,手机是二十四小时开着,
没有自己想要的电话。看着身边的谢奇奇,叶幽觉得自己应该爱她。对于仙静,
虽不能释怀,却只能如此而已,她现在已经和她的情人在一起幸福的生活了,多
亏自己的成全,也许这样的仙静,会幸福多一点。分了,就算了,总不能什么都
想要。
安苎找了一份文员的工作,工资不高,1200块,离家近,这样方便照顾小腹
微微隆起的仙静。石磊前些日子寄了些钱过来,电话里说手都开裂了被洗洁精泡
的,安苎一阵心酸,又不能埋怨仙静当时为何不要叶幽一分钱。
原来和他一起,所以用他的钱,现在分手了,不一样了。仙静对安苎道,对
不起,辛苦你了。
安苎很累,除了应付公司的事情,还要和开发商周旋,不想搬,无论多少钱
也不想搬,除非只剩我一家了,否则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和安苎一样不愿意
离开这栋老房子的,还有七八户左右。
日子就这样过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有人在仙静背后指指戳戳已经习惯了。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暖气坏了,仙静和安苎吃着简单的火锅,看着窗外的漫天飞
舞的雪。
等小孩生下来了,就让我爸爸妈妈去带。仙静托着下巴,快了,快了。
那叶幽怎么办?
离婚后他仍是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确定他不爱我了,觉得我背叛了他,
我也不想也不会厚脸皮去乞求些什么。仙静搅动着火锅里渐渐融化的肉片。我会
去找工作的,你放心。
安苎搓了搓冻红的双手,我知道你是个独立的女人,可是……
别说了,快吃吧,冬天在家吃火锅也是开心的事。仙静笑了,脚有些浮肿,
拖鞋塞得满满的。
即使艰难,也要笑着生活,仙静的肚子有时候会痛,她没有喊着去医院,她
想那是肚子里的宝宝在翻身。爱不爱我没有关系,只要我拥有回忆的残渣,在我
身体里萌发的希望,犹如草地里冒出嫩绿的新芽。春天很快来了。
谢奇奇住进来后,从来不管叶幽去什么地方干什么,也不问,她只要叶幽的
一部分,小小的一部分,比起什么都得不到,有一小部分也是快了的。仙静不同,
如果不能拥有完整的爱,抱守残缺不如不爱。
我们换车开好不好亲爱的。谢奇奇要出去拍广告,为了显大牌,想借叶幽的
车。
叶幽正准备午睡,递过去钥匙,拿去吧,早点回来,开车小心。
谢奇奇吻了叶幽,开车出门。天气很热,没有一丝风,秋剥皮的鬼天气,打
开车内空调,可以凉爽片刻,越热越堵车,前面的车排成一条长龙。这一刻,想
起很久以前的一幕情景,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失落,而现在却是骄傲的公主。随手
打开车前的抽屉,一张照片滑出来,那是仙静灿烂的笑脸。
打开车窗,抛了出去,堵车结束了,各种各样的车轮在仙静的笑脸上碾过。
仙静打着一把伞,独自回家。在菜场买了些菜,今天的螃蟹很便宜,虽然不
算新鲜,但总算是活着的。沿着马路慢慢走着,太阳烤着,火辣辣的象针在后背
刺着。
呼的一声,一股强烈的风从身边刮过,掀起一阵热浪,仙静站立不稳,坐在
地上,滚烫的地面紧贴着皮肤,满头的汗。塑料袋的螃蟹纷纷逃窜。
车的背影如此熟悉,车的牌号如此熟悉。
这时,仙静突然大声痛哭起来,很久没有哭了,离婚的时候没有哭,知道有
小孩的时候没有哭,没有钱去做产前检查在医院门口徘徊的时候没有哭,在公共
汽车上没有人让座没有哭,看着螃蟹却哭了,拼命的抓,螃蟹的钳子狠狠的夹着
仙静的手指,很痛。
抓完螃蟹哭累了就回家,用自己浮肿疲惫的双腿走回去,宝宝快出生了,要
活下去。
太阳还毒辣,一朵云悄悄飘过来,去年的这个时候,没有这片云。
(三十六)
安苎半夜被仙静唤醒。
“我不行了。”仙静扶着门框,黄豆大的汗珠在脸上流。
安苎鼻子一酸,别的产妇都是丈夫围着打转,紧张兮兮的伺候着,唯仙静,
临产还是住在别人家,身边一个男人也没有。
“去医院。”安苎起床穿衣服,“这个叶幽真是的,连个电话也没有。”
仙静忍不住坐在地上,“恐怕是要生了。”
安苎拿起钱包,卡里面还有些积蓄,住院应该没问题。
“咱们叫车去医院。”
仙静摇摇头,“就在附近利民诊所吧,医院很贵,我们没有钱。”
安苎无言,仙静说的是事实。
瞧开诊所的门,王医生不慌不忙的把仙静扶到病床上检查,然后点了根烟在
外面抽,手术之前他是喜欢先抽一根。王医生以前也是大医院上班的,后来收了
红包手术又失败被病人揭发然后开除出院,自己和几个护士凑了点钱,开了这家
诊所,生意一直不错。
“怎么不早点送来,我看今晚可能会生。”王医生戴上口罩,“你别紧张,
先给你换衣服,疼也别喊,否则生完小孩气虚,会落下病根。”
仙静含着眼泪,握着安苎的手,“孩子要出来了,用力的在踢。”
一阵秋风吹过。叶幽在床上裹了裹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王医生拿酒精给仙静下体消毒,刮了毛毛,一切准备就绪。仙静嘴里含着参
片,是用来提气的。
一阵嘶心的痛传遍全身,仙静的脑海显出叶幽的样子,坏坏的笑,得宠的孩
子气,冷漠的分手,杳无音讯,仿佛仙静和他从来没有爱过。
我支离破碎,而你在哪里,真的不记得了吗,还是从此擦肩而过。我们都是
命运的玩偶,我们的宝贝正在折磨着他的母亲,我幻想着他的一切,眼睛像我鼻
梁像你,像你那么健康聪明,他会爱笑爱运动,他是我们的宝贝。
安苎在旁边哭了,第一次看见活生生的小生命降生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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