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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糖果-爱情心怀鬼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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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静也不想让他在屋里睡,怕鬼吓到心爱的男人。
叶幽悻悻走了,扔下一句话,“明天上午我过来,祝你作个好梦。”
热恋,恨不得连对方的梦境也要霸占,祝你作个好梦的意思就是你最好梦见
我不要梦见别人。
“算了,还是我去吧。”仙静垂头,“你要上班,石头马上要去日本。我没
什么事也可以顺路回家一趟。”
“你真好。”满怀感激的安苎觉得和仙静做朋友是件幸运的事。
“我快熬不住了,好困。”仙静大大的打个哈欠,“你说她会不会出来?”
洗手间的门紧闭,马桶盖放下就是个凳子,仙静和安苎背靠背坐着——她们
的屁股都不算大。
“应该会出来,你怕不怕?”安苎问道,“你看那双红眼睛,夜夜都在看着
我们。”
“我怕,可是想起叶幽我就不怕。”仙静盯着玻璃门里的动静。
“我也不怕,我在想我家石头。听你说杂志上的事情,其实舞碧莲也蛮可怜
的。”安苎吸了吸鼻子,晚上天气微凉。
“哇,如果你和石头说分手不知道他会不会拿硫酸泼你。”仙静担心。
“他敢,他最好拿钞票砸我。”安苎对石磊绝对放心,六年的感情早已坚如
磐石。
“她怎么还不出来,我瞌睡。”仙静的拖鞋不耐烦在脚下蹭来蹭去。
“唱歌吧,时间差不多了。”安苎捏紧拳头。
周围安静,人们都沉浸甜美睡梦中,两个女人在等鬼出现―――听起来荒谬,
等你亲身经历后就不会取笑别人说“世界上没有鬼,那是你的幻觉”。
唱歌,各自哼着,仙静的声音低柔婉转,安苎的歌声清脆宏亮,混合起来听
自己都觉得可怕,水龙头滴滴答答吐水,阵阵热气弥漫,红眼睛在化妆镜里显现,
腐蚀刺鼻的酸臭味顿时蔓延整个洗手间。
舞碧莲的脸比上次仙静见到的更狰狞,黑色烧焦的脸完全分辨不出任何五官,
从鼻子的两个黑洞中往下望,喉头粉红的新肉渐渐变焦,全身赤裸,内脏不停往
外溢着黄色泡沫,脸的中下部有条流淌汁液的凹陷,大概就是嘴,说话的时候象
被人捂着嘴一样含糊,“你们……答应我……”
“我……”仙静努力回忆叶幽的笑给自己勇气,“你放心。我会尽快将你的
骨运回四川。明天我就撬地砖。”
安苎吓得什么也说不出来,眼泪刷刷流。
舞碧莲即使站在玻璃门里,混身散发的怨气也让人感觉冰冷如身处坟墓。
“上次我要你别回头看。”舞碧莲怜惜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腐肉,停了停,缓
缓道“我以前和你一样漂亮,你们不会相信。”
安苎答话,“相…信…。相…信…”
“他把我全溶了。送回剩下的骨渣我才能回家。”舞碧莲叹气的一瞬间,仙
静的心头一阵刺痛,既然相爱,为何轻言不爱,既然不爱,却要留痛心中。
“你恨他对吗?”仙静平静的问。
“我永远不会恨他!”舞碧莲这句话说的很清楚,最后的叫喊声音凄厉哀痛,
像汽笛,像动物临死前的哀鸣。
化妆镜里的红眼睛淌下一滴清澈的眼泪。模糊,渐渐模糊。
仙静扶起瘫软在地上几乎吓傻的安苎,“她走了,醒醒。”
安苎木然的看着仙静,突然冲进客厅,打开冰箱,开了一瓶啤酒往嘴里倒,
半瓶喝完后气喘吁吁道,“仙静,我……我……见到她了。真佩服你……胆子很
大,好镇定啊。”
仙静走到跟前,拿着剩下的半瓶啤酒咕噜咕噜的往下灌,脸色红扑扑,酒让
人飘飘欲仙,也让人回到现实,“怕什么,是她求我们办事别忘了。”
“你干什么去?”安苎崇拜的眼神仍然停留在仙静身上,看她在阳台上收晒
干的内衣,“冲凉?天快天亮了明天洗吧。”
“刚尿在裤子里。”仙静吐了吐舌头,走进洗手间。
没有女鬼,也没有红眼睛,仙静赤脚轻轻踩在洗手间的地砖上,有种特别的
感觉,每块地砖都藏匿一个苦命冤魂的哭诉,每粒卑微的骨渣都代表曾经鲜活的
爱情。
(十一)
今日立秋。下午天气好,树上的叶子蠢蠢欲动,纷纷坠落,阳光下远看少许
落叶,若流光飞舞,沉默的绚烂中等待待明年花满树。
树下有一排木制椅,二人牵手坐着,犹如一幅画。
“我要回去一趟,看看爸妈。在家住一段时间。”仙静穿着桃红色的兔毛短
袖背心,格子裤,象只乖巧的兔子,我见犹怜。
“我要去。”叶幽想也没想,“我是闲人,大把时间。”
“不行的。”仙静摇摇头,“我是回家,带你回去干什么,那么远的地方,
又偏僻,你呆在北京不挺好的吗?”
“有什么好,玩腻了,正好想去旅游。”叶幽凑近了脸。
“说不行就不行。”仙静的眼睛鼓得象个青蛙。
“我是你的男朋友,见见岳父岳母是应该的。”叶幽厚着脸皮说话。
“你认识我才几天?我爸爸很传统的,他喜欢医生律师警察或者老师什么的,
听到你没工作,肯定不答应。”叶幽想起父亲那严肃的表情,摇头。
“我管你那么多呢,反正我要去。”叶幽捏着仙静的耳朵,一把抱过来,吻
着。
吻的间隙叶幽坏笑道,“你不答应我我就这样亲到你答应为止。”
路人侧目。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当街热吻,毕竟是传统的城市,如果在深圳,
没人会理睬―――大家都很忙。可是在北京,不一样,不一会儿,四个老太太已
经在近处指指点点。
仙静透不过气来,只有点头。
叶幽松开她,“确定明天下午走?那么上午我们得去买点烤鸭、蜜饯果脯特
产还有衣服鞋子什么的,你家总有些亲戚,总不能空手见他们吧。”
仙静愣了一下,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懂事的孩子。”
叶幽送仙静进屋转身离开道,“我回家收拾一下,晚上你自己吃饭吧。”
仙静忽然有些舍不得,哪怕明天见面,还是有些舍不得,舍不得又如何,总
是要走,在叶幽的怀抱停留片刻,放手了。
屋子里很冷清,打开电视,这样显得有人在屋里说话,并不虚空。撬地板的
事情等安苎下班回来一起动手,石磊今天下午也会过来吃饭,冰箱里菜塞得满满
的,仙静喜欢厨房,那是女人的天堂,男人进来,大多是帮倒忙。
想起辣椒要辣之类,仙静一边切菜一边吃吃笑了。忽然觉得可怕,恐怕是爱
上了?如果突然莫名其妙的傻笑,那个人不是白痴就是恋爱了。
而最近傻笑的次数越来越多。
想到这,又叹了气。
安苎回来的很是时候,菜都端上桌了,门铃也响了。狡猾的两口子,仙静想。
石磊还没去日本,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些东洋氛围,见到仙静用标准的日式
礼仪问好。仙静搭拉着眼皮,“你们回来啦。”
安苎给石磊夹菜,“多吃点,吃饱了好干活。”
石磊一边吃一边埋怨道,“好好的地砖撬了干什么,你们两个女人搞什么鬼?”
仙静脸色一白,“别鬼啊鬼的,我和安苎不喜欢这个地砖的颜色,打算重新
铺。”
“找个工人就行了啊……”石磊嘟囔着。
话还没说完,安苎打断了,声音很大,“找工人不要钱啊,你是站着说话不
腰痛,找你做男朋友,就做这点事情都推三阻四,得了,等你去了日本,我找个
工人代替你。”
石磊急了,“行,行,我砸,我撬还不行吗?工具都带来了。”
仙静抿嘴,打了圆场,“快吃快吃,去了日本,可没这么好吃的东西。安苎
你别责备石头了,他是个好男人,千里迢迢去留学也是为了你们将来着想。”
安苎狠狠的瞥了石磊一眼,夹了一大把菜堆在他碗里。
石磊抬头对仙静感激一笑,吃得更欢了。
撬地砖,一块一块撬,撬不动的就砸,咚咚咚咚,一楼的妇女从窗户伸出头
大叫,“好吵啊!”
仙静爬上马桶,也把头伸出去,对楼下的人道歉,“对不起,很快就好。”
那女人干脆半个身子伸出来,朝楼上骂道,“你们这些外地人,白天吵,晚
上吵,有完没完,都是些什么人哪……”
仙静有些理亏,头缩回来,悻悻的看着石磊砸地砖,也帮不上忙。
楼下那人还在骂。
安苎拿杯子接了杯水,看也不看照着窗外一泼,骂声嘎然而止,世界变得安
静。
石磊和仙静一脸景仰,安苎头发轻轻一甩,“只有泼妇才能制服泼妇。”
完工后,石磊洗手擦汗,向二人道别,“我先走了,最近很忙,仙静明天要
回家了吧,祝你一路顺风。”
“明天晚上过来啊。”安苎送到门口。
“我把学习的资料也带过来可以吗?”石磊考试在即。
安苎快晕过去,石头就是石头,无奈道,“只要你能看得进去,就带过来吧。”
骨渣,白色的粉末,也有一小块的碎屑,在地砖的背面,一点点用指甲刮着
收集着,在红漆小盒里一点点聚集,没有人愿意说话。仙静干脆戴着眼镜,想多
收集些。很显然,这是被人精心藏好的骨渣,为何如此残忍,除了同情恐惧和悲
凉,还有些好奇。
蹲在地上的仙静和安苎,聚精会神,没有感觉到红眼睛一眨不眨的在窗户上
看着。
(十二)
上午购物,买叶幽所说的“回去看亲戚总不能空着手”的特产。商场专柜琳
琅满目,挑到眼花,这些东西郑州也有,捎回去的是心意而已。
如小夫妻一样甜蜜相随,叶幽的手始终搂着仙静的腰,他觉得有所依靠,这
个女人是她的,她的女朋友,姐姐,妈妈或者别的,总之是自己的。想到这,叶
幽隐约觉得喉咙有些发热,大约这种感觉就称为幸福。
“够了,太多了也提不动。下飞机还得坐两个小时公共汽车呢。”仙静看着
溢出的购物篮。
“这是我第一次去见泰山大人,总不能失礼。”叶幽还在不停的往里扔东西,
“到四楼去买衣服去。”
叶幽是个消费天才,买起东西毫不手软,给仙静父母各买一件毛衣,家里的
亲戚有小孩的也买了衣服。仙静四下闲逛着,她不擅长买衣服,好的衣服应该是
如爱的人,第一眼就会有感觉,一件毛衣,雪花点缀,柠檬黄的领,白色的底子,
标价是四位数,仙静翻了翻商标,放下了。烦恼,来自于欲望,
仙静看着叶幽忙碌的身影,感动。
带回去的东西太多,以至于不得不打包行李托运。仙静随身只带了一个小包,
那个重要的红漆小盒子放在包里,那是舞碧莲沉重的嘱托,仙静要完成她的心愿,
让怨气冲天的灵魂平息,让她回到她的父母身边,超度,解脱,等待来生爱恨再
度轮回。
飞机起飞的时候仙静有些紧张,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精神疲惫,脸色苍白。
叶幽揽她入肩,“睡会吧。”
一股熟悉的味道钻进心里,淡淡烟草香,叶幽是抽烟的,打火机很漂亮,火
焰用力吹也吹不灭,仙静想这样的打火机过年用来在大风中点燃烟花的引线不错,
越想意识越模糊,睡了。
叶幽看着来来去去的空姐。
一位身材不错的空姐过来,询问道,“需要毯子盖上吗?”
“好的谢谢。”叶幽怜爱的看着睡着的仙静。
空姐拿毛毯给仙静盖上,打量着,又看看叶幽。
“有什么问题?”叶幽露出标准的18颗牙齿式微笑。
“你们长的很像。”空姐说完就走了。
叶幽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怀中的睡美人,脖子后面长了一颗小痘痘,一时间,
抱得更紧了。
飞机着陆时仙静还在睡,眉头微微皱着,让人不忍吵醒,叶幽等所有人都下
飞机了才轻轻在仙静耳边说,“到啦。”
仙静睁开眼睛,以为在做梦,瞬间苏醒,不好意思的笑道,“不好意思,睡
过头了。”
爱的一种表达是被人甜蜜唤醒,醒来后看见唤醒自己的是甜蜜的人。
空姐说我们长的很像,叶幽在机场大巴上说。
她以为我是你姐姐吧。仙静看着越来越熟悉的风景。
我觉得她是想说我们有夫妻相。叶幽道。
仙静没有说话,又睡着了。结果坐过了站,不得不打车回家,出租车司机熟
悉的乡音让仙静觉得亲切,回老家,除了看父母朋友,就是可以自在的说方言,
自由的吃美食,沿着小时候上学放学的小路回家。
下车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仙静的家住在很偏僻的东南郊,巷子里很黑,叶幽
的脚被石头扭了一下,疼得哇啦哇啦叫,走起路一瘸一拐的,两人拖着行李走得
辛苦。仙静说,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后悔了吗?
黑暗中,叶幽用蛇吻作了回答。
开门的时候,仙时雨吓了一跳。
“爸爸,这是叶幽,我男朋友。”
韩美端来两碗面,“吃饭,饿了吧,等你们很久了。”
叶幽打量四周,陈设简单,但很干净,看到仙静的父母,想起自己的父母,
眼眶湿润。
仙时雨并不喜欢这个年轻的叶幽,盘问之中言语颇为不满。
“年轻人,总要谋份好职业,这样才有个好前程。”
“伯伯说的对,回北京我就去找工作。”叶幽的背流汗。
“你年纪比仙静小,我觉得你们不合适,做朋友倒是可以,将来……”
“伯伯,我爱仙静,我会对仙静好。”叶幽低头轻声道,虽然轻声,却是底
气十足。
仙时雨说:“什么爱啊爱的,不现实的年轻人。”
韩美整理带回来的礼物,“你们来就来,带那么多东西,乱花钱。工作还顺
利吗,要注意身体。”
很明显,仙时雨的脸上写着三个字“不同意”。
有三间房,只有隔开睡了。半夜里,叶幽想趁机溜到仙静房里去睡,却听隔
壁房里吵架的声音。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女儿远远的回来,你摆什么臭谱!”韩美的声音很大。
“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人。仙静不能和他在一起,连门手艺也没有。”仙时
雨声音明显低了许多。
韩美道,“我就觉得小伙子挺不错,眉毛是眉毛鼻子是鼻子,你懂什么,酸
臭腐朽的……”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仙时雨的调子越来越低。
“咚”的一声响,象是什么东西从床上重重摔在地上,没了声音。
叶幽寻思着,看来岳母还是向着我的,道路曲折坎坷,希望总在前方。
冷不防后背一阵冷风,两只雪白的胳膊伸过来,十指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
“你竟敢偷听我父母说话。”仙静起来上厕所,发现门口有个黑影缩着。
叶幽松开仙静的手,抱上了床。
这是叶幽和仙静最刺激的一次做爱,身体的交流胜过语言百倍,一切情欲是
不能禁止,禁止就产生更强烈的情欲,我们是俗人,所以我们纵情声色,我们相
拥而眠所以亲吻着对方不完美的身体,我们要在彼此的身体心里留下记号怕将来
忘记,我们贪婪所以我们无尽沉迷……
黑暗中,秋虫们在窗角瞿瞿叫着,迷乱的喘息声混合男女器官的摩擦声,伴
随木床有节奏的嘎吱声,夜更静了。
(十三)
在熟悉的空气中醒来,伸个懒腰。家,是温柔的港湾,家里的床永远是最舒
服的。枕边空空,叶幽昨晚做完坏事就去隔壁睡了。
叶幽看着仙时雨捂着腰才知昨晚偷听时的那声巨响象是什么东西从床上重重
摔在地上,原来是被韩美踹下床去的声音。
叶幽不敢笑,只能忍着。
仙静起床。
仙时雨的态度明显改善,大概昨晚睡地板的滋味不大好受,“吃完饭让静静
陪你四处走走。”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韩美也笑着,仙静的脸很红,红得如叶幽脖子上的吻痕,小小的一朵草莓花。
叶幽赶快到屋子里换了一件高领毛衣,总算遮住了。顺便拿了一件衣服出来,
仙静有些诧异,眼熟,,雪花点缀,柠檬黄的领,白色的底子。
“什么时候买的?”
叶幽若无其事道,“换件衣服,今天不是说陪我去登封吗?”
登封,嵩山,自古功夫出少林。
坐上颠簸破旧的车,到达山门前已近中午。大门不大,人却很多,门口的石
头狮子叹息时光蹉跎,很多东西存在想象中比亲眼所见要美好,叶幽有些失望,
仙静从包里拿出纸巾,帮叶幽擦汗,“进去吧,既然来了。”
门票是八十元两个人,叶幽叹道,“很小的时候离家出走过一次,梦想就是
这个地方。后来被妈妈抓住了,事隔二十年终于见到了少林寺。”
仙静粲然一笑,“真是可爱。”
男人愿意和你分享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证明他喜欢你。喝醉的时候除外。
离远看,六祖殿威武肃穆,这里是佛教的大乘胜地,菩提树荫,众生安宁,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遣有尘埃。殿里供奉着大势至菩萨、
文殊菩萨、观音菩萨、普贤菩萨和地藏王菩萨。一个年迈的和尚敲着木鱼,从袈
裟上的线头可以看出这件袈裟有些年头,表情昏昏欲睡。
叶幽进去,仙静紧跟其后。
“这位女施主,请您站在门外。”西堂僧清虚停止了敲木鱼。
叶幽问道,“买了门票,干什么不让进?”
清虚走到仙静面前,双手合十,“施主这边说话。”
仙静走到殿外。
“施主孽债在身,今日不宜焚香拜佛,善哉善哉,施主请回。”清虚退去。
叶幽唤着仙静,“过来啊,听他作甚么?”
仙静道,“头很痛,在大门口等你,看完就出来吧。”
叶幽想,也好。
“头还痛吗?”十分钟后,叶幽从寺里跑出来问道。
“好多了,你参观完了?怎么这么快?”仙静想起包包里的红漆盒子,肚子
里似乎有一根针在扎,每隔两秒钟扎一下。
“你不在,没意思。”叶幽指指肚子“饿了,吃斋去。前面有家斋菜馆。”
你不在,没意思,独自一人看美景,美景只是徒劳无功的美。
晚上,仙时雨穿着叶幽送的毛衣,显得年轻许多,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一
点没错。韩美看着叶幽,想这个男孩长相出众,如果和仙静生的小孩象他就好了。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警察抓劫匪的片子,黑帮头目神秘兮
兮的对妆化得鬼浓的情妇说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
叶幽忍不住说,“哈哈,我们看电视的人都知道了。”
韩美忍不住笑了,对仙静说,“哪里找来这个家伙?”
仙时雨紧绷的脸终于放松。还是女儿好,可以赚个儿子。
仙静笑着笑着忽然脸色有些难看,冲进洗手间。也许那家斋菜馆的蔬菜上沾
了农药没洗干净,腹痛如绞。
拉肚子了,仙静想。后悔没在进来之前拿本读者进来。
爽完了,顺便往里看了一眼(很多人都有这样下意识的动作),这一看差点
晕过去,整整一马桶的虫子,灯光下,肉色的虫,大拇指一般长粗,在疯狂扭动
身躯,裹着血衣的它们痛苦挣扎,互相纠缠,黏液不分彼此的混合着。
喊不出来,仙静扶着墙壁。怎么会这样。
按下马桶的冲水开关,虫子瞬间浮上来,堵住了马桶的出口,水降下去,虫
子越来越多,有几只努力爬着,马桶壁很滑,爬着又掉下去。
叶幽敲着洗手间的门,“你没事吧。”
“没事。”仙静忍着胃里翻滚的酸水。
再次按下冲水的开关,拿起母亲放在洗手间里通下水道的生锈的铁棍,水流
再次涌上的时候,仙静闭上眼睛狠狠的一下一下的往出水口用力捅下去。有些虫
子被截成数断,扭动着和水一起冲下去,有几只顺着铁棍爬上仙静的手被狠狠的
甩开。
忘记冲了多少次,直到最后一只蠕虫进下水道,直到最后一汪浑浊变得清澈。
仙静的胳膊酸了,把铁棍放在一边,洗手,照镜子,眼睛红的可怕。
(十四)
拉完肚子,虚弱无力,想起昨天晚上的虫子,中午没有胃口,仙静坐在床上
不肯吃饭。
叶幽端着小米粥走过来,“吃下去中午就可以不用吃饭了。”
“什么也不想吃。”仙静脸色苍白,眼睛发红,虫子是预兆,灾难降临。
“乖一点,张开嘴巴说,啊~~~”叶幽的嘴张的很大作示范。
“啊~~~”仙静笑了,一口粥喂到嘴里。
这样,喂完后,在床上睡下,叶幽一旁作伴,牵她的手,忽然觉得有疼爱她
的责任,直到仙静发出均匀的呼吸,掖了被角,轻轻的走到客厅,关小电视的音
量。
仙静睡到下午,精神好了许多,打开门,仙时雨正在和叶幽争吵着什么,头
一大,走到客厅。
原来两人在下象棋,争论的原因是仙时雨悔棋。
“落子无悔啊,老大。”叶幽固执的语气。
“那,那你刚才又没说不能悔棋。”
仙静走过来,“你让让爸爸不行啊。”
韩美从外面买菜回来,见三人围着一盘棋,对叶幽道,“你别和他下棋,他
是方圆有名的悔棋王,没棋德的人。”
仙时雨委屈道,“那再来一盘总可以。”
吃饭的时候,仙静胃口不错,白天没出去总觉得委屈了叶幽似的“我好多了,
等下出去散步吧。”
“好啊好啊。”叶幽放下筷子,“正有此意。”
仙时雨道,“那盘棋还没下完。”
话未落音,桌子一阵轻微震动。
仙时雨马上接着道,“散步散步,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叶幽内疚的看着仙时雨,昨天晚上因为自己害得仙时雨被踹到床下睡地板今
天又因为自己挨了一脚,从桌子的震动频率看这一脚踢的不轻。
韩美道,“附近新开了一家游乐园,早点回来。”
放下筷子,走到户外。夕阳已经输给黑夜,乌云向星星投降,抬头数星星,
手心对手心,对望着,漫无目的的走。
前面灯火辉煌的地方应该就是韩美说的新开的游乐园,二人向前走,售票窗
口是个年轻的男孩,不耐烦道,“打烊了,明天再来,现在园子里只出不进。”
“我们只想进去看看。”叶幽拿出五张一百的。
男孩左顾右盼,又打量了二人,迅速把钱塞在裤子里面。
“为什么不放口袋里?”仙静好奇的问。
“我们公司规定售票人员口袋要缝了,没地方放钱。”男孩朝门口的保安使
了个眼色,大门打开。
叶幽凑近,在仙静耳畔小声说,“变成了臭钱。”
仙静哭笑不得,“你是痞子。”
大部分机器已经关了,但所有的机器都见钱又开了。碰碰车摩天轮过山车摇
摆伞,轮流玩了一次,叶幽很喜欢仙静放肆尖叫的样子,让人兴奋。
原来浪漫和军事、政治一样,都需要以经济为基础。
有旋转木马呢,仙静兴奋的跑过去,“就是电影向左走向右里走的那种。”
不像二十七岁,仿佛只有七岁,叶幽站在一旁,看绚烂灯光照着仙静的脸,
爱上她这一刻毫无保留的笑容,音乐很美,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原地奔跑
的木马,让人忘了伤,不管我能够陪你有多长,至少能让你幻想与我飞翔……
回去的时候仙静说,我要单独和我父母住一星期,你回去吧。
不。叶幽拒绝分离。
早知道不带你来了。仙静有些恼怒却不知如何解释。
不回去。叶幽停下脚步,我们一起来的要一起回去。
不回去就分手。
好,我说的是我回去。叶幽看她认真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明天我就回去。
次日送叶幽回京,机场广播催了三次叶幽才象离开母亲的孩子一样委屈伤心
的离去,看着他无辜的样子,仙静背过脸去,“走吧。”
走出机场,起了沙尘暴,一个小女孩牵着爸爸的手,对着空中喊着,“看,
飞机,飞机,飞机哦……”
仙静拍拍包里的红漆盒,自言自语道,“别着急,明天就带你回家。”
(十五)
仙静有点内疚,因为不能给予父母更多的时间。
临出门前仙静蒙上白色丝巾象神秘楼兰女子,沙尘暴的好处就是可以披上漂
亮丝巾,长发被风舞动着,“不要送了,只是去探望一个朋友而已,回北京后我
会打电话给你们。”
仙时雨想了想,“静静,其实那小子也不错,好好把握吧。”
仙静点点头,泪光闪烁,世界上哪里还有比父母更亲的人。
飞机在绵阳南郊机场降落,仙静在这之前从未来过四川,对其最深刻的印象
无非是川菜和变脸的川剧。
安苎的电话如期而至,安苎大学时的恋人唐舟要来接仙静。当初唐舟从大一
追到大四结果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便宜被石磊拣了去,全因石磊先下手为强。
要得到一个人的心,先要得到她的人,石磊将理论付诸实践,实践证明,理
论是正确的。(请勿模仿)
安苎和唐舟的联系仍然是有,寥寥而已,唐舟却已是两个孩子的爸爸。
“我怎么没看见他啊?他长什么样子,也没打我电话。”仙静一边说一边四
下张望。
“他很高,一眼就能看出来,又高又丑。”安苎睡到中午才起床,星期六。
“干什么要麻烦别人?”仙静不解。
“我也是很多年没和他见面了,你就顺便替我见见他不行吗,还有,你一个
人在外地,有个认识的人万一有什么事情也方便。”安苎虽然平素大大咧咧,遇
见正事想得也算周全。
“哦,看见了。”仙静挂了电话。
丑就算了,还高,真是不可饶恕―――这是N 年前安苎和唐舟认识的时候说
的第一句话,女人,多少都有些轻视追求自己的男人,但对自己喜欢的那个却是
甘心低微卑贱。
不丑嘛,仙静看见一个高个子男人举着一张纸,端端正正写着“接仙静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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