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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鬼2-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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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夫顿时放低了音量。
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实在太少了,当务之急是先理清整件事的真相,具体说来就是界定病名,或是界定确实的病因。找出导致这么多人连续死亡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具有怎样的特征或是特质,以及是否真的有传染性等等,因此我们需要大量的临床病例。像现在这样只有打量的讣文以及死亡证明书,连界定真正的死因都有问题,更不用说是找出病因了。
静信小声地说道。
可是我们不想制造社会混乱,让一大群人心惶惶的村民同时涌进医院求诊。
没错,这正是最让人为难的地方。这种疾病的初期症状非常轻微,很容易被人忽视,因此才得请石田先生适度的提醒村民不要轻慢任何症状,只要身体有所不适,请立刻前往医院就诊。
石田点点头。
我打算立刻制作宣传海报,告诉全体村民夏季流感以及中暑的各种症状,还有出现这些症状时该如何处理,两位觉得如何?
当然举双手赞成。最好再加上若与夏季流感以及中暑的症状不符,或是自行治疗后没有效果,请立刻前去就医的字眼。
好的,我马上着手进行。
万事拜托了。如果收到其他医生开立的死亡证明,也拜托立刻通知我一声。
我会将死亡证明拷贝一份后送来。院长请放心,我会亲自送过来,不会用传真的。
嗯,那就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应该的。
静信负责调查死者的生平状况,等下我会列出项目给你。有些问题不能问得太明白,请你自行斟酌了。毕竟人都已经死了,有些事情就算想问也无从问起,如果真的问不出来,也不要太强人所难,引人起疑事小,搞僵彼此关系就不值得了。
静信看着敏夫点头。
沟边町和保健中心那边呢?
这就成问题了。
总不可能瞒着他们吧?石田先生,办事处不是要按时将死亡人数上报给公所吗?
八月份的报表还没有上交,不过也不能拖太久。
敏夫叹了口气。
表面上看来村子里目前一切正常,所以没有回报保健中心的必要,不过倒是得将村子里一连死了好几个人的现象告知他们。
石田点点头。
我会针对外场村爆发集体感染的可能性向上提出报告。
我很怀疑他们是否会采信,或是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后立刻采取措施,不过我还是会将手边现有的资料汇整完毕知会他们一声,然后每隔一段时间提出一次报告。
每星期一次可以吗?
嗯。这件事也要让兼正的人知道才行,我直接跟他们联系好了。
田茂家呢?静信提出问题。田茂定市早已是实质上的村长了,照理说应该由他几何三巨头研究对策。要不要顺便通知他一声?
敏夫沉吟片刻。
还是先不要吧。现在局势未明,召开会议也是于事无补。如果定市先生主动问起,我当然会据实以告,既然他还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就等我们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传染病之后再说吧。一旦让他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马上报告区长会。
石田点头赞成,阂上手中的笔记本。
暂时就先这样吧。
敏夫陪伴着石田走出寺房。倾盆大雨打在寺院的广场上,滂沱的雨势让原本就不甚明亮的广场显得更加阴暗。
石田表示要开车送敏夫回医院,于是敏夫打着似乎没什么用处的雨伞,以小跑步的方式穿过广场。想要在脚边寻找一块没被水坑占据的立足点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当敏夫好不容易跑到白色可乐娜'录入注:即丰田CORONA'之前的时候,膝盖以下早已被雨水打湿了。
慢一步抵达的石田连忙钻进驾驶座,将车门关上。慑人的雨声被隔绝在外,显得车内格外的静谧。
石田先生,我想跟你打个商量。
请说。石田一边发动引擎,一边转头看着敏夫。
这件事能不能请你先不要声张?
当然当然。就算院长不说,我也会守口如瓶。
敏夫看着后照镜之中烟雨朦胧的寺院广场,决定跟石田挑明了说。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请石田先生暂缓跟上头报告。除非我点头说好,否则请不要让外场以外的人知道这件事。
可是石田显得有些迟疑。敏夫制止打算继续说下去的石田,请他先离开这里再说。从寺院前往尾崎医院的路上,敏夫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快到医院的时候才又开口说话。夜晚的停车场在大雨的遮蔽之下能见度非常差,车子里面更是与外界完全隔绝。
石田先生,老实说我认为这应该是传染病错不了,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传染病。我翻阅了很多文献资料,都找不到症状与那十个人相符的疾病。
难道是新变种的病毒所引起的?
这点我无法确定,说不定只是看起来像是新病毒引起的而已。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种疾病十分棘手,而且致死率非常高,那十名被害者就是最好的证明。当然也不能排除隐性感染的可能性,或许有些罹患这种疾病的人并未出现明显的症状,久而久之就会自然痊愈;然而显性感染的患者就没这么幸运了,如果没有及时治疗,死亡率几乎高达百分之百,而且从发病到死亡连短短的五天都不到。最麻烦的是从死亡证明书的叙述来看,当患者的病征开始显现时,通常已经回天乏术。
敏夫的这番话让石田倒抽一口冷气。
感染这种疾病的人是否一定会发病,这点还无法确定,然而一旦发病,哪怕华佗再世也照样束手无策,这就是我对这种怪病的初步认知。如今起源于山入的怪病已经蔓延到全村,往后受感染的人一定会愈来愈多。
这
将村子里的情况呈报行政体系,你觉得能改变什么?
改变什么?
如果最后证实这只是人类所知的传染病,倒还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也会恪尽职守,尽快将这种状况上报,绝对不会试图掩盖事实。可是如果正如你刚刚所说,这是新变种的病毒所引起的传染病,你觉得行政中枢能够为我们做些什么?
石田在喉头咕哝两声。
什么也不能做。除非是传染病防治法明文规定的法定传染病,或是食品卫生法所明定的食物中毒,否则行政体系没有采取措施的法律依据。
没错,这绝对不是食物中毒。石田先生觉得这是法定传染病吗?
呃
法定传染病十一种,指定传染病两种,通报传染病十二种,寄生虫防治法,结核病防治条例以及麻风病防治法所明定的传染病各一种,再加上性病防治法的四种传染病,总计三十二种。除此之外,还有针对生物研究人员所订立的,不在那三十二种之内的感染症状。如果这次的怪病是上述任何一种,即使真的是所谓的变种病毒,行政机关也马上会依法采取措施。可是如果不属于上述任何一种情况,在没有法律依据之下,行政机关就算有那份心,恐怕也爱莫能助。
嗯
石田的身体微微发抖。敏夫说的没错,在缺少法律支持的情况下,行政机关甚至连隔离病患的权力也没有,更不消说限制病患的行动了。
所以兼正的当家现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但诚如你刚刚所说,已经过世的老当家的确比现任当家可靠得多。就算这种事泄露出去,我们也不可能期待行政机关伸出援手。再说万一这真的是新种病毒所引起的怪病,而且又是直接传播,你觉得会有怎样的结果?
我不知道。
伊波拉病毒就是最好的例子'录入注:EbolaSyndrome,与本小说叙述病征非常相似的一种罕见传染病,曾作为多部灾难片的题材被搬上银幕。以下尾崎院长所叙述的手段,差不多是影片中脑残政府的统一行动方式,最最脑残的做法是将感染村落直接夷为平地。',到时一定会被封锁起来。当外界知道外场正在流行一种可怕的传染病时,最保险而有最有效的唯一方法,就是封锁整个外场村,以防止患者四处流动。即使没有法律支持,封锁外场的行动也会在台面下悄悄进行,到时行政机关一定会跟医师公会联合起来,在私底下封锁整个村子。
嗯
这并不失为一个防止传染范围扩大的办法,尤其是在面对死亡率这么高的传染病时,彻底封锁更是唯一的选择。然而这么做对外场村并没有任何帮助,只是让外场自生自灭而已。就像失火的时候不派出消防车灭火,只在一旁坐视火势自然熄灭一样。没错,能烧的东西都烧完之后,火势自然会熄灭,可是石田先生是否想过,到时外场又会变成何等光景?
石田点点头。
我这么做并不是粉饰太平。如果这是法定传染病,身为医生的我当然有义务往上呈报。假设我能证明这并不是直接传染,封锁外场并没有意义的时候,我一定会亲自将报告写好呈交行政机关。如今很明显的感染源就在山入,万一不凑巧的传染病独独出现在外场村,偏偏病毒又是直接传播,那么处理起来必须格外小心谨慎才行。
院长的担忧我不是不能理解,只是
如果真是直接传染,我自然也有我的对策。到时我会努力呼吁村民自我隔离,也会透过医生公会的管道向外界发布讯息,这点我可以保证。所以是不是请石田先生暂时将报告压下来?
石田没有立刻回答。敏夫直盯着石田的侧脸,仿佛想看穿他的心思。过了几秒钟,敏夫又以十分冷酷低沉的声音说道。
石田先生,我老实告诉你吧。如果这真是行政机关无法插手的疾病,我倒希望这个怪病散布到外场村以外的地区。除非在他们脚边点火,否则别期待那些家伙会有所行动。他们除了保护自己之外,什么事也不会做。
院长
普贤岳、奥尸岛、松本。
敏夫说出一连串地名,仿佛在念咒一般。
如果你相信那些高官真的会对平民百姓伸出援手,就试着说服我吧。
欲言又止的石田最后选择紧闭双唇。敏夫不再多说什么,伸手打开车门,震耳欲聋的雨声顿时混杂着雨水窜了进来。
石田先生,万事拜托了。
是。
走下车的敏夫又回过头来看着石田。
刚刚的谈话内容也请对静信保密。那家伙是个理想主义者,容不下灰色地带的交易。
石田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敏夫点了点头。
第二章
由于拜托田岛予研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奈绪的检验报告在第二天上午送到了尾崎医院。昨晚的大雨已经止歇,阳光又照得大地一片懒洋洋的。
律子端着咖啡和检验报告走进被书籍和资料淹没的准备室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律子要敏夫稍微整理一下房间。却只得到一句“看不下去就帮我收吧”,敏夫接过报告后就跟自己昨天在医院做的检查结果互相比对起来。
奈绪的症状跟小惠没什么两样。血球数大为减少。血红蛋白以及血比容值降低,很明显的就是贫血的症状,而且还是巨红血球性贫血。不过血清胆红紊以及LDH值一切正常,肝功能和肾功能也在正常值之内,特别追加的库姆斯直接试验(Coombsdirectest)显示为阴性,这就表示没有溶血的症状。简单说来,奈绪跟小惠一样,除了贫血之外谈不上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真的只是单纯的贫血吗?)
昨天晚上,敏夫以显微镜观察末梢血的扶片样本以及脊髓液的样本,发现网状红血球的数量增加,同时也观察到有核红血球。脊髓出现赤芽球过度形成的状况,然而敏夫并不是血液专家,因此无法判断究竟有什么异常状况。从这些状况看起来,造血过程应该没有异状,唯一的可能就是身体大量丧失红血球,迫使脊髓的造血运动速度加快,因此才使得尚未成熟的红血球也跟着被释放出来。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应该是内出血,或是不正常的溶血造成的组织破坏。
(没有内出血的症状……)
无论是触诊或是X光片,都找不出内出血的情况。除此之外,奈绪的内脏似乎也没有异常的肿大。
(可是也不太可能是溶血造成的。)
库姆斯直接试验的结果是阴性的,表示这不是自体免疫性的溶血。从未梢血的扶片样本看来,也不像是红血球的形态异常所造成的溶血。再说血清胆红素和LDH值都一切正常,更不可能是溶血。
敏夫愈思考愈觉得所有的可能性都被否定了,就好像发生了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样,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陷入长思的敏夫没注意到帮他整理资料的律子正在跟他说话。
“院长。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嗯?啊、抱歉抱歉。”
律子的表情有些忧郁。
“奈绪的病情这么严重吗?”
“倒也不是特别严重。只是检验报告有些不合常理,让我觉得不太对劲而已。对了,你刚刚跟我说什么?”
律子露出苦笑。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听说昨晚发生山崩呢。”
“哦?”
“刚刚住在中外场的佐川爷爷到医院来做复建。佐川爷爷家就在西山的山脚下,后面是一大片山壁。昨晚的大雨听说让整面山壁都崩塌了下来。大量的泥巴顿时涌入家中,佐川爷爷根本不知道该从何清起。”
“人没受伤就好,这已经是不幸当中的大幸了。”
“对啊。佐川爷爷也这么说。万一雨势再下大一点的话,搞不好整间屋子都会被崩塌下来的土石埋在里面呢。”
“可不是吗?”
“昨天晚上我听到一声巨响从北山那里传来,就好像有人在炸山一样。该不会连北山都发生山崩吧?”
“……北山?”
律子点点头。她就住在上外场,距离北山的山脚很近。
“我想应该是北山才对。从声音来判断的话,应该是规模相当庞大的山崩。不过北山是善提寺的地,一般人不能随便进入。”
敏夫思索片刻,他觉得这件事应该让静信知道才对。这时律子将最后一本书排在茶几上面。
“每一本打开的书籍。我都先放上一张便条纸之后才合起来,院长大可不必担心找不到需要的资料。”
“谢啦。”苦笑不已的敏夫叫住正打算离开准备室的律子。
“律子,请你拨个电话到安森工业,问问奈绪现在的情况好吗?用不着一定要叫奈绪本人接电话,询问她的家人也可以,然后请她傍晚之前务必再到医院接受复诊。”
律子皱紧眉头。
“有这么严重?”
“倒也不是有多严重。我只是觉得检查结果不太对劲而已,所以想重新做一次检查。”
“嗯。”敏夫的解释依然无法让律子释怀。抱着病历表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敏夫又叫住了她。
“还有另一件事。午休时间结束之后,请所有人到这里集合好吗?”
“呃?”
“我想改采预约制。当然不是所有患者前来看诊都要先预约,只有我指定的那几位患者而已。”
“从明天开始吗?”
敏夫点点头。表示细节部份等到大家都到这集合之后再说。离开准备室的律子显得有些不安。
敏夫知道律子多多少少也嗅出了一些异样,不过他在内心告诉自己这么做并没有错。医院里的全体工作人员站在防疫的第一线,迟早也会发现不寻常的异状,既然他们早晚得面对这个威胁。敏夫打算在适当的时机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
“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律子询问安代。安代和清美四目交投,肯定的点点头。
“……我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对啊。”清美叹了口气。
“院长好像对安森家媳妇的状况特别注意似的。”
“为什么?”一旁的聪子和小雪也把头凑过来询问,安代把手叉在胸前接着说下去。
“这阵子死了不少人嘛。从八月初一直到现在,村子里几乎每天都有人在办丧事。”
“真的吗?”
“也难怪你们没什么感觉。村民生病了也不来看医生,等到去世了之后,医院才会接获通知,而且都是在大清早我们还没上班之前。”
清美也点点头。
“上外场不是死了一个四十出头的人吗?然后是山入的那三个人。”
小雪和聪子频频点头。
“之后是住在下外场的高中生,然后是义一和最先去世的那个中年人的母亲。”
小雪扳着手指头计算。
“从八月初到现在,村子里居然一连死了七个人?”
“就是说啊,所以我才会说一定有问题嘛。人家都说祸不单行,可是今年的情况真的太不寻常了。”
“会不会是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提出问题的律子显得十分不安。只见年长的护土彼此对望一眼,缓缓的点头。
“搞不好是什么传染病呢。我看院长一定也在暗中怀疑,所以才会指定疑似患病的患者,表示要优先替他们看诊。”
“这么说来,奈绪不就……”
“从院长那么谨慎的态度来看,恐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小雪和聪子对望一眼,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安。
“那……那我们会不会有事啊?”
安代歪着脑袋略事思索。
“天晓得。如果真有危险的话,院长应该会提醒我们才对,既然他现在什么也没说,就代表还没掌握确实的证据。或是他认为医院还不至于遭到污染。别看院长平常嘻皮笑脸的,在这方面他可是不会打马虎眼的。”
清美又叹了口气。
“看来我们最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以后接触患者之前都要记得消毒跟戴手套。这样子不但保护自己,也等于是保护了其他人。”
安代也点头赞成。
“只希望不是什么怪病才好。”
静信将车子停在路肩,将敏夫昨晚写的纸条抽了出来。纸条上面列出几个必须调查清楚的事项。
死者的性别、年龄、职业、教育程度以及生活水准,还有居住环境,尤其是井水的使用状况。除此之外。家族成员、婚姻状况、双亲的年纪、出生排行、家人的健康状况也是调查的重点之一。其他还有死者本人过去的经历、是否有烟酒方面的嗜好、生活习惯、平时的活动范围、尤其是七月份曾经到过哪些地方。静信将纸条上面的事项做成一张表格,除了死亡证明书上面就有的资料之外,表格上面还留着许多空白的栏位。
从发病的时间顺序来看,最初患病的是住在山入的那三名老人。如果三重子生前的说法无误。感染源就是最早发病的义五郎,感染时间大概是在七月中旬左右。如果他们在那段时间外出的话,很有可能就是在外出的地点被感染的。静信原本以为只要询问他们的亲人,就会知道那三人在七月中旬的时候曾经去过哪里,然而事情却没有想像中的容易。
村迫秀正的妻子、胞妹和外甥全都不在人世了,村子里完全找不到与他血缘相近的亲人。幸好当初在替他们办丧事的时候,寺里曾经请村迫家的亲戚留下连络电话。因此静信立刻与原本住在山入、如今已经搬迁到其他部落的亲戚联系,却发现没有人知道秀正夫妻这阵子的行踪。
秀正的儿女虽然一直与父母保持连络,却跟村子里的其他年轻人一样将年迈的父母留在山入,自已搬到大城市居住。他们不是忘了自己的父母,也不是刻意遗弃。更不是对自己的父母失去感情,只是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即使以前会在孟兰盆节或是过年的时候返乡探亲,一旦小孩子出生之后。自然就会变得绑手绑脚不能随便乱跑。好不容易等到孩子长大独立了,却又轮到他们留在家里等着孩子们返乡探亲。久而久之自然就会对年迈的双亲疏于照顾。
“他们的身体都十分硬朗。”秀正的女儿在电话中表示。“我这个做女儿的当然也会担心,可是看他们那么健康的样子,自然就不会去想那么多了。该怎么说才好呢?应该说我忘了他们已经年纪大了吧,所以才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电话另一端的她对于自己疏于问候父母感到十分后悔,然而这份告解却帮不上静信的忙。
等到能打的电话都打过之后,静信才终于发现想要从村迫家的亲戚之中打听出有用的情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如果能打开天窗说亮话。或许还能问出什么蛛丝马迹,然而假借某种根本不存在的名义旁敲侧击,这种方法所能问出的实在非常有限。
静信驱车开上村道。打算前去打听大川义五郎的行踪。大川义五郎有个儿子住在外场,就是大川酒店的老板大川富雄。静信打算以采买日常用品为籍口,前去造访大川酒店。
闲聊几句之后,静信将话题转到义五郎的身上,还安慰了大川老板几句。可是大川老板的反应却泼了静信一头冷水。
“一点也不会难过。”大川富雄笑着摇摇手。“都已经这把岁数了嘛。”
“接到死讯的时候,应该会感到很惊讶吧?”
“惊讶当然是会啦。派出所的警察突然打电话过来,劈头就说你伯父死了。任谁都会反应不过来。而且赶到现场一看,才发现老人家的遗体早已腐烂难辨,而且还东一块西一块的,这种恐怖的经验可真是令人难忘。”
“这是当然的。”静信点头赞成。
“老板最后与义五郎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大川富雄一边擦着酒瓶,一边歪着头思考。
“我跟大伯父平常其实没什么来往。老人家的脾气又糟嘴巴又坏,除非真有什么要紧事,否则我也不会主动跑去找他。大伯父也很少主动找我,每次找我不是要借车,就是要我帮他买这个买那个的。”说完之后,大川露出十分不屑神情。“谁叫我是他的侄子,当然也只能替他做牛做马勒。有时他会自己跑来拿店里的东西,拿了也不给钱,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回去了,好像店是他开的一样。有时候我忍不住顶他两句,告诉他别仗着自己年纪大就倚老卖老,结果反而换来他的一顿臭骂,气得我也当场骂了回去呢。”
大川说完之后,忍不住大笑了出来。刺耳的笑声让静信不由得皱起眉头,然而他还是得耐着性子把问题问完。
“义五郎去世之前,大川老板没跟他见过面吗?”
“嗯,没见过。不过今年入春的时候,他老人家倒是突然跑到店里,一声不吭的抱了好几瓶酒就打算回去。当时我要他把钱留下来,结果他老人家居然说亲戚之间不要计较那么多,脸皮之厚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老实说他老人家从来没帮过我什么,也不曾问过我需要什么,只有在拿东西的时候才会搬出亲戚这个字眼,所以我当场把酒瓶抢了回来,二话不说把他轰了出去。结果他居然又在店门口数落我的不是,气得我提了一桶水往他身上泼。这下子他老人家也火了,说要跟我断绝亲戚关系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原来如此。”
“之后他倒是不再跑到店里来搬东西,但是曾经打电话来要我送他去农会。挂了几次电话之后,就没打来了。本以为耳根子总算清静了一点,想不到居然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说他这老家伙挂了。老实说他生前对我也不怎么样,我实在没那个义务替他办丧事。偏偏他老人家的亲人就只剩下我一个而已,其他人不是先走一步,就是早已离开外场。说起来我这个人就是太好心了,要不是不忍心看他走得那么孤单,才不会替他办丧事呢。”
大川又笑得全身乱颤,老婆和子也跟着大笑。情绪十分低落的静信付了钱之后走出店门,只看到大川的儿子笃志正在一旁拆纸箱。笃志拆卸纸箱的手法十分粗暴,仿佛跟纸箱有什么深仇大很似的。静信向笃志点头致意。笃志却好像视而不见似的转过身去,穿着短裤的双腿从膝盖以下都包着绷带。静信问笃志是不是受伤了,笃志只是冷冷的回答一句“被狗咬的”,然后就继续手中的工作,一副不想跟静信说话的样子。找不到其他话题的静信只好默默的离开大川酒店。
静信叹了一口气。从大川的谈话来看,他铁定不知道义五郎在七月中旬那段时间的行踪。义五郎当然有住在别的地方的亲戚,然而他很少跟那些亲戚连络。静信试图从大川的口中间出义五郎平常跟谁走得比较近,结果不出所料,得到的回答果然是“除了村迫家的老爹之外,大概没有其他人了”。
山入真是个被孤立的小部落,看着纸条的静信不由得浮现出这种想法。不但地理位置孤立,连人际关系和血缘也都孤立于其他六个部落。若非如此,像山入这种位处深山的偏僻部落早就无人居住了,只有被众人遗弃的三名老人家才会选择在那块与世隔绝的土地生活。如今他们同时去世,三人的生命足迹也从此划下句点。
这就叫做人生如梦吗?静信陷入思考。人们花了大半辈子所建构出来的东西,全都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死亡总是残酷的。
“就是这样的啊……”
3
二十六日早上,安森奈绪在丈夫干康的搀扶之下来到医院。
奈绪的意识十分朦胧。若不是干康在一旁搀扶,恐怕连走路都有问题。这副模样让敏夫感到十分错愕。
“奈绪。哪里不舒服?”
奈绪没有回答敏夫的问题。她勉强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敏夫立刻指示护土让奈绪平躺在诊疗台上。在护士的协助之下。诊疗台的前端慢慢升起。一旁的干康以十分不安的神情凝视着躺在诊疗台上的奈绪。
“敏夫大哥,奈绪到底怎么了?”
“就是不知道她哪里不对劲,才请你带她来再做一次检查。前天她来看病的时候,我不是特别交代过如果第二天身体不适的话,一定要立刻前来就诊吗?”
干康摇摇头。
“奈绪没告诉我。妈妈问她情况怎样,她也说只是贫血而已。”
“昨天的情况怎样?”
“几乎睡了一整天。我昨天还得上班,所以没办法留在家里照顾她,不过她好像有点发烧,而且还全身无力。”
敏夫点点头。奈绪的脸色还是很不好,领口的肌肤和露在外面的双臂都呈现出一种不甚健康的苍白,手腕内侧更着得到颗粒状的紫斑。颈部和手腕布满了蚊虫叮咬还是抓痒时留下的痕迹。而且这些伤痕都有化脓的现象。
奈绪的呼吸十分急促,躺在诊疗台上有点喘不过气的样子。敏夫测量奈绪的脉搏。发现脉搏跳动十分快速,看起来似乎有点发烧,手脚却十分冰冷,额头还不时冒出冷汗。
“安代!“敏夫一边将指示写在纸条上,一边把安代我来。“立刻验血。患者有脉搏过速的症状,为了保险起见,顺便做一份心电图出来。还有通知下山,请他准备为患者进行US和CT。”
“唔……好的。”
看到一旁的干康神色紧张的模样,敏夫于是将他带到准备室。
“敏夫大哥……奈绪她不要紧吧?”
“你先坐下来再说。”敏夫指了指准备室内的沙发,示意干康坐下。
“奈绪是不是有生命危险?”
“不能这么说。严格说来,目前还没找到奈绪罹患重症的证据。”
干康细长的脸颊顿时浮现出近似哀求的神情。敏夫与干康同住在门前,两家几乎可以说是比邻而居。虽然整整比干康大上四岁,敏夫却一直将他视为儿时玩件。个性好强的敏夫从小就是个孩子王,小他四岁的干康就像是他的弟弟一样,这份情谊至今仍未改变。敏夫依稀记得干康小时候只要碰到什么难题,就会像现在这样以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己。
“可是……”
“对不起,目前无可奉告。”说完之后,敏夫再度示意干康坐在沙发上。“奈绪是什么时候开始身体不适的?”
“唔……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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