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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神话:道士传奇-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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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点去撞墙,我很想跟酥肉说,这不是我的师父,可是一想也对啊,女人多好啊,干嘛不找女人?就像我大姐,二姐,漂漂亮亮的,身上永远比我香……但我忽然又一头冷汗,我咋会这样想?莫非我已经成了师父那种人?我不敢想象有一天,我蹲在大街上看女人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未来很灰暗。

但是我这样想,不代表酥肉也这样想,他已经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貌似憨厚的跟我师父说道:“姜爷的话有道理,其实女孩子还好……我还小嘛,我就是舍不得不吃肉。”

我恨恨的望向酥肉,指着他说道:“你娃儿少耍赖,你明明跟我说了,你喜欢刘春燕的。”

“三娃儿,你那么激动干嘛?”酥肉吓一跳,然后他马上用一种近乎于猥亵的眼光望着我,说道:“三娃儿,你是不是想女人了?然后那么激动啊?”

我脸一红,擦,咋就被酥肉猜中了心事?

可不容我反驳,酥肉一下子站起来,蹭到我耳边,悄悄的说:“没事儿,我们大男人,不害羞,我有好东西,少女的心啊。”

“啥心?”我没反应过来。可此时我师父已经在旁边偷听到了,一脚踢在酥肉屁股上,吼道:“不许带坏我徒弟,你个臭小子,也不许学坏,把那少女的心,上缴给我,真是的,现在的孩子咋这样!”

酥肉捂着屁股吼道:“姜爷,三娃儿都没听清楚,你咋知道少女的心的?你咋知道我们要学坏?难道你知道它是那啥小说?我不给,我辛辛苦苦抄的。”

我瞬间就明白了酥肉的意思,这就是男人无师自通对某些东西敏感的本能吧。其实,我很想看那啥心。

第二天,是一个天晴的好日子,我和师父的心情都很不错,当然是在面对午饭以前。那伙食的水平比起以前,瞬间就下降了。

“三娃儿,咋想起做肉沫儿青椒的?”师父这样问道。

“师父,那是青椒肉丝,你没去买肉,我就将就剩下的做了,你不说没津贴了吗?我想后院的鱼也得节省着吃,师父,以后你打猎没打来东西,我们就不吃肉了,要节省。”我愁眉苦脸的说道。

我师父愣住了,半天才吼道:“三娃儿,所谓开源节流,你不能只节流,不开源啊,节流的作用在开源的后面,不是说你节省,我们就有钱了!”

“师父,你要我去工地做苦力吗?”我有不好的预感,也在计算做苦力一天有多少钱。

“做个屁的苦力,你……你……你先找你爸妈要些吧,到了北京,我们再想办法。”姜老头儿脸一红,他没啥存款,就我们师徒两个这个吃法,比起普通人来说,也真的算是奢侈,而且姜老头儿还爱收藏,可想而知……

“那好。”我一听一阵儿轻松,总比做苦力好一千倍。

“顺便也给你爸妈道个别吧,我们要离开了。”姜老头儿忽然低声的说道。

第六十八章 此去经年(一)

我不知道咋去面对我妈哭肿的双眼,也不知道该不该去看我爸红通通的眼眶,两个姐姐沉默着,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只因为我师父说了一句:“有空会让三娃儿去找你们,但是不能告知你们,我们在北京哪里。三娃儿注定了不能和家人多团聚,至少等他39岁以后再说吧。”

这不是我师父无情,而是我命中注定的,如果贪恋亲情,只会害我家人背上更多的因果,会害了他们。

我家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也都敬重我师父,不会有半句怨言。

只是这舍不得,是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了的感情。

家里的气氛有些沉默,也有些压抑,这是我和师父下山之前就预料到的了,在昨天商量了回家的事以后,我一直忐忑不安,可终归还是要面对。

“三娃儿,等会儿你到家之后,一切由我来说明吧,这样会好些,到时候,你记得别哭,尽量淡然一些,积极一些,免得你爸妈心里更难受。”这是师父在下山的时候对我吩咐的话。

尽管此刻,我已经难过的不敢面对我爸妈了,但是我依然强忍着,做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我想开口安慰,说点儿什么,可是我不敢开口,怕一开口,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爸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我妈忙不迭的起身,去了里屋,过了一会儿,我看见我妈已经洗了把脸出来了,手里是厚厚的一叠钱。

那个时候没有一百元的纸币,大团结(10元)就是最大的面额,所以这一叠钱真的有很厚。

我妈把那一叠钱塞到了姜老头儿手里,说道:“姜师父,这些年来我们除了给三娃儿交学费,偶尔添置一点儿衣服,三娃儿的吃穿用度都是你在操心,这间铺子是你帮忙开的,那钱你一直不要我们还,所以这次该是我们回报了。现在我和他爸宽裕了,两个女儿又读了大学,国家帮衬着,这一万块钱,你拿着吧。”

一万块,这在当时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数字了,人们形容富裕人家的形容词儿,都是万元户,可想,这钱是有多么的多。

我师父不说话,只是不停的在数钱,数好一部分之后,他递还给了我妈:“秀云,老陈,我只要5千,这5千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多的我就不解释了,毕竟吃穿用度是有一些花费,还有三娃儿在外地读书……”

其实,我知道,师父为我每晚熬的药汤,都是挺昂贵,他是担心我断了药,否则他连5千都不会要。

我妈一定要把剩下的5千都塞回师父手里,可是我师父却动了真怒的拒绝了:“钱,难道没办法赚?他跟着我,就像我儿子一样,你们就放心好了。我知道这些年,你们赚了一些,但是新开的店子需要周转,留下,再一定给我,我就生气了。”

我爸妈是很怕姜老头儿生气的,只好讪讪的不说话,收回了钱。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万元几乎是我爸妈的全部积蓄了,连进货的钱都贴了进去,准备困难找邻居借点儿的。

师父吃了午饭就回山了,他让我在家里住三天,三天以后再回山上找他。

我明白师父的苦心,他是想我再陪陪我爸妈。

那三天,我强忍着悲伤,尽量装的很开心,跟我爸妈讲一些趣事儿,也断断续续的讲一些饿鬼墓的事儿,他们很爱听。

看见他们专心听的样子,我觉得心里更痛,天知道,儿子是多么想陪在你们身边,哪怕只是每天放学回来,跟你们说说学校里的琐事儿都好,尽管比不起饿鬼墓啊,鬼啊之类的精彩,但我觉得幸福。

那三天,我尽量把我妈做的每一盘菜都吃的干干净净,我妈爱看我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就做给她看,只要她开心,就算我有时难过的吃不下去,我也吃。

那三天,我陪我爸钓鱼,一坐就是一下午,尽管在以前,我对钓鱼这件儿事情,是如此的不耐烦。我还陪我爸下棋,尽管我在山上,已经练就了一手好棋艺,我爸爸棋下得很烂,我都还是陪着,很开心的陪着。

那三天,我陪我两个姐姐逛街,哪怕她们只是看看,不买,我都耐心的陪着,我喜欢她们挽着我走在街上,我也喜欢她们甜甜的笑着,问我,三娃儿,这件好看吗?

每晚,我都亲自为我爸妈打洗脚水,每晚,我都会去和我大姐,二姐聊天……

我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我有多爱他们,我就只有多做一些,再多做一些,我忽然间就明白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哀伤,我也忽然间就明白了,血浓于水。

偶尔睡不着的时候,心里也会苦涩,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凄凉,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妈妈做的菜,我要什么时候再能让爸揽着我,说声又长高了……

三天以后,我离开了,这一别,不知要多久,才可以一家团圆,由于师父不透露地址,我和家人连写信交流都不可以,这有多么无奈,我不知道,只是一想到为人父母,连儿子在外面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觉得揪心。

我妈什么也没多说,只是一包大大的行李交到了我手上,我知道里面有她紧急为我添置的一年四季的衣服,她说儿子去北京了,不能穿的太丢脸。

当我接过行李后,我妈就进屋了,我知道她哭了。

我的两个姐姐都分别紧紧的拥抱了我,眼泪都糊在了我脸上,在后来我才发现,我的衣兜里被她们不约而同的塞了钱,加起来都300多块,我知道那是她们省下来的零用钱。

这钱对于没工作的人来说,绝对不少了,我那两个漂亮的姐姐自己都不爱打扮,原来早就存了为我离开而省钱的心思。

我细心的二姐,还特别写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去北京,别亏待自己,怕你没钱买零食,傻傻的望着,就丢脸了。

当我看见的时候,我想笑的,我那么大了,哪里会傻傻的看着零食发呆?只是不知道怎么的,一滴冷水,就把那张纸条打湿了。

是我爸送我去车站的,他早早的就推出了自行车在等我,当我给妈妈她们告别完毕的时候,我爸习惯性的拍拍自行车的后座,说了声:“来吧,儿子,上车,以后爸爸老了,就不知道还能不能骑得动了。”

我不哭,我不能哭,我把牙齿都咬痛了,才强装出一个笑脸,假装开心的蹦上了我爸的自行车后座,曾经有多少个周末,他就这样载着我回家,只是下一次,他还能不能载的动?

想起这个,我的心都因为忍眼泪在颤抖,我的爸爸妈妈,我再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老了吗?

冬天的风,吹起了爸爸的头发,我分明看见了好些白发,我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三娃儿。”爸爸蹬着车,在说话。

“嗯。”我一把擦干了眼泪,想尽量正常的说话,可是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

“晓得男人为啥比女人老得快,比女人辛苦吗?”

“为啥?”

“因为男儿有泪不轻弹,就是流血,也别轻易哭,有那哭的心情,不如混出个人样儿来,更好!这是爸爸的希望,晓得不?”

“晓得了。”我点头,我知道我爸爸知道我哭了,他在变着法子安慰我,也在提出对我的希望,希望我在北京不给陈家丢脸。

“其实……”我爸爸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其实啥?”

“其实老汉也很想哭。”爸爸忽然加快了蹬车的速度,我看见他快速的抹了一下眼睛。

第六十九章 此去经年(二)

回到山上的时候,我犹自沉浸在悲伤的心情中不能自拔,却发现师父早已在竹林小筑所在的山谷口等我,默默无言的,师父接过我手中的行李,使劲的拍了拍我肩膀。

“离别苦,苦在以后的日子思而不能得,念而不能为,但若彼此感情真挚,这因果总是不能断的,就算今生无果,来世也总是要纠缠的,三娃儿,有些事不要只看眼前,一条路总是有人陪伴,有人离开,但也许在下一个路口,离开的人就在那里等你。”师父没有回头,只是默默的走在我前面低声的说道。

思而不能得,是想念着却不能相守,拥有。念而不能为,是牵挂着却什么也做不了。是的,离别苦,离别能把任何的感情都变成一件无奈的事情,如何不苦?

但师父也提醒我,需要告诉未来的是,因果的纠缠并不要只看眼前,长长的路,也许是今生今世,也许是生生世世,有着因果的人,总有一天是还能在一起走一段路的。

望着师父的背影,我那忍了的许久的悲泪,终是徐徐落下,滑过脸庞,但在那一瞬间,阴霾的心情总算有了一丝阳光,未来,是可以期待的,何苦执着于眼前。

走到熟悉的竹林小筑,我却发现陌生了一些,仔细一看,原本种在院子周围的一些草药不见了。

“师父,那些……”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哦,既然是要离开了,那些草药我已经叫人分给村里的村民,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平日里有个三病两痛的,泡个水喝也总是好的。”师父头也没回的走回了竹林小筑。

望着满地的坑洼,一丝落寞又爬上了我的心头,人总是渴望展翅高飞,当时当真的要离开熟悉的环境,那种无依的落寞还是会出现。

跟随着师父走进竹林小筑,却发现里面除了几件简单的家具,竟然已是空空荡荡。

“师父,这……?”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发问,好像到了今日一切都是舍不得。

“东西我已经叫人搬下山去,已经有助理先行一步,把一些东西带到北京那边,今天我们就再在竹林小筑住一夜吧。”师父淡淡的说道,眼神分外的平静。

或许这种流离不羁的生活,师父已经习惯,我曾经听他感慨过,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却是他一生呆的最久的地方,也和我过了最平静的一段岁月。

也许在于师父来说,平静的岁月是一种很奢侈的东西,但是曾经拥有过,也就够了,何必去执着的苦苦追寻,想着念着我要过平静日子?

道法自然,一颗自然之心就在于,无论岁月给你的是什么,你都坦然去接受,去经历,去体会,而不是去逃避,强行的想着,自己必须过怎样的日子。

放下我的行李,师父走过来,和我一起坐在了竹林小筑的长廊前,曾经有很多个日子,我们就是这样坐在长廊前,听着这风吹竹叶的声音,看着山下的山村袅袅的炊烟,直到夜色漫天。

“为啥还要住一晚?”我轻声问道师父。

“为了你的告别,你小子的心性我最是了解,在离别,感情的事情上总是做不到干脆,我又何必不成全你。”师父说道,习惯性的想要去端茶,却发现哪里还有什么茶杯。

我沉默,师父是了解我的,我的确在很多事情上真的做不到干脆利落。

轻叹一声,我的眼光落在这小小山谷的每一个地方,小瀑布下的水潭,潺潺的小溪,到春初已是嫩绿的草地,还有那清幽的竹林,每一个地方都是我的回忆,我在这里笑过,闹过,伤心过,疲惫过,它们陪伴着我走过了这段岁月……

“三娃儿,今天怕是没办法开伙了,饿着?还是我们厚脸皮去蹭饭吃?”师父忽然开口问道。

“废话,当然是去蹭饭吃。”我大声的说道,其实我是想再去看看这生我养我的地方。

“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三娃儿,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去蹭饭,吃的豇豆汤饭?我好想再吃一次。”师父笑着说道。

我咋可能会忘记?就是那一次,我听到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并为之惆怅了很久,那时年纪小,不懂得什么情情爱爱,现在已经十五岁了,虽说没有体会过情爱,倒也能咂摸出一丝滋味儿来了。

师父是个干脆之人,既然做了决定,便和我大踏步的向山下走去,我们聊起了那个老奶奶,就在前些日子领药打虫时还见过,倒也算是乡场里一个长寿的老人了。

到了山下,再次回到我熟悉的小山村,我跟师父说想要回家去看看,已经过了很多年了,为免触景生情,我总是不去我家的老房子,明天就要离开,无论如何我是想要去看看的。

很快,我和师父就走到了自家的院前,一把大锁锁住了大门,锁上已经锈迹斑斑。

我掏出一把摩挲的有些发亮的黄铜钥匙,手忍不住有些颤抖的打开了那把大锁,钥匙发亮,是因为常常把玩,锁生锈,是因为终究没有勇气去打开那扇门。

足足捣鼓了一分钟,我才打开了大门,只因太久没有动过那把锁,绣的厉害,才如此吃力。

一开门,一股子生霉的灰尘味儿便扑鼻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可是再一次看见这个熟悉的小院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心在颤抖。

此刻,它是我熟悉的小院,可它却已经陌生,因为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我妈妈忙碌的身影,我爸爸开朗的笑声,我和姐姐们疯玩的模样,它杂草萋萋,那么凄凉。

我走过这小院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回忆,这里铭刻着我和家人唯一能相守的童年岁月,它在我的心中不可磨灭。

厨房,曾经升腾的每一股炊烟都是家的温暖,我仿佛看见妈妈在喊:“三娃儿,莫在院子里疯了,来洗手,准备吃饭了。”

厅堂,全家围坐在一起吃饭的地方,也是冬夜守着火炉一起谈笑的地方,我仿佛听见爸爸在说:“三娃儿,你这个期末再给老子弄个倒数的成绩,老子打不死你。”爸爸终究没舍得打死我,但是我却真的要离开了。

爸爸妈妈的房间,姐姐们的房间,我的小房间……我仿佛再次看见,大姐又捏我的脸蛋儿,二姐在旁边笑眯眯的剥好一颗颗葡萄,塞进我的嘴里。

这一路,布满了灰尘,蜘蛛网,扑面而来的是老旧而腐朽的气息,可我看见的全是一幕幕的回忆。

我发疯般的跑到院子里,一路惊起了许多的不知名的虫子,甚至还有一条草蛇,我都无心顾及,只是站在院子里的井口发呆,井水没有干涸,向下望去,水质依旧清澈,这里,这里是唯一没有变的地方。

“三娃儿,走罢。”师父在大门口站着,始终不曾开口,到了此刻,看见我呆呆的望着井水发呆,却终于提醒我该走了。

我没有哭,甚至我的悲伤也已经淡去,这些回忆是我的,我拥有过,它是我生命不可剔除的部分,我有什么好背上的,长长的路,我们曾经相伴一起走过。

“师父,等一下。”我大声的喊道,然后捡起了一块儿小石头,在院子的墙上使劲全身力气,反复的刻画出了一行字。

爸妈,姐姐,我爱你们,在心里,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陈承一。

第七十章 此去经年(三)

“师父,这酥肉家有好大的樱桃树,小时候每年结果的时候我们都要去糟蹋一番。”走过村里的每一处,我总是忍不住跟师父说起一段往事,这时,正好经过酥肉家。

“哦?明天走,不和酥肉说说?”师父笑眯眯的问道。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你说我和酥肉以后总会再见,就不说了。”

“好。”

“师父,这刘春燕不在呢,这个寒假也没看见她,听说县中补课补得早。”

“以后刘春燕再给你写信,你收不到了哦。”

“你咋晓得刘春燕给我写信的?”

“酥肉说的。”

“狗日的!”

“师父,小时候我掰包谷,就爱来这片儿田,这家种的包谷最好吃。”

“师父,这个水沟,我小时候最爱在这里泡水……”

“师父,我在这片儿小竹林里打过架,是放学后约好单挑的……”

在一幕幕的回忆面前,我和师父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乡场,师父问我:“要不要到学校去看看?”

“学校就不去了,现在也没什么人,像学校这种地方,总是要有人,才属于一个回忆的地方。”

“那好,咱们去蹭饭吧。”

还是那个老太太家,这一次,正巧赶上中午的时候,她们一家四代同堂的吃着饭,很平常,但是气氛格外的温馨,我和师父两个不速之客也受到了热情的招待,因为上次打虫药的事儿,乡场的人记得师父。

特别是老太太还念叨着:“你来我家吃过饭,我还不晓得你是个郎中喂。”

饭是简单的四季豆焖饭,里面加上些土豆,细小的腊肉,非常香,几个小菜,简单却胜在新鲜,吃的人连舌头都想吞下去。

我大口大口的吃着饭,那老太太忍不住说道:“娃儿喂,你慢点儿,你爷爷上次不是说你有啥子喷饭病啊?”

“咳……”我一口饭就喷出来了,这老太太记性咋这好,连我师父胡扯的事儿都能记得,幸好我及时转头,不然得喷别人一桌子了。

那老太太担心了,喊自己媳妇赶紧的给我倒水,还一边念叨着:“看嘛,看嘛,犯病了,幸好你爷爷是个郎中哦。”

我‘怨恨’的望了姜老头儿一眼,他大口大口的吃饭,一副不关我事儿的样子。

那时的词汇不吩咐,要换现在,我一定会‘拍案而起’,指着师父大骂一句,你妹的喷饭病!

这顿饭吃得非常开心,连我心中的离愁别绪都冲淡了不少,老太太还给我们讲起一件儿新鲜事儿,说是乡里前天来了两个人,很富贵的样子,还是乡领导陪着的,说是要找人。

“找哪个?”我师父问道。

“我也不晓得,不过看样子好像没找到,乡里头那些领导晓得啥子嘛?要问我们这些老人家才晓得,不过我想肯定会来问我们的。”那老太太得意洋洋的说道,那样子就等着别人上门来问似的。

离开老太太家,我和师父就在乡场里转悠,我说:“师父,去饿鬼墓那里看看吧,那边的事儿解决了,我还是想去看看,九死一生的地方啊。”

“也行,过几天,考古队就来了,我还等着一些资料到时候给我,墓里的一件儿东西被带走了,那个很重要,我们去转转吧。”

说着,我们师徒二人就朝着饿鬼墓的方向走去,赶巧不巧的,就遇见了乡里面的领导。

一行几个人,陪着一对好像是夫妻的人,正在往饿鬼墓那个地方走,一边走,一边还在说着什么。

那乡长知道我师父身份不凡,自然是要热情的打招呼的,见到我们两个,那乡长就过来了,一边热情的握住了我师父的手,一边说道:“姜师父,真巧,还正好有事儿想找你,就不知道哪里找啊。”

“啥事儿?”我师父打量着那两个陌生人,有些不明就里。

那两个人,穿着什么的,都很时髦,男的斯文儒雅,女的颇有气质,一看就是大门大户的人家,而且是大城市的,那男的紧紧的抱着怀里一个黑色的皮包。

“我来介绍一下再说……”那乡长开始热情的介绍。

在介绍完毕以后,我们才知道,这两个人,真的是一对夫妻,从台湾来的,那个时候从台湾过来一次是非常不容易的,他们是来找人的,找不到人,找后代也行。

只不过,他们前天来的,到现在也还没找到人,或者什么后代,有些焦急,让我师父帮忙,是因为乡场上过世的人,以前大多葬在那个竹林,后来转移了,是我师父负责的。

他们是想打听打听,那片儿坟地里,有没有埋葬过他们要找的人。

听完介绍后,师父问道:“你们要找谁?”

那男的非常诚恳的和我师父握了一下手,说道:“我是来完成我奶奶的愿望的,我们想找一个叫李凤仙的人,她以前是非常出名的戏角,但听说后来回到了这个小村子。”

“李凤仙?!”我和师父同时惊呼出声到,那段悲凉的爱情故事,我们是没有忘记的。

“怎么?姜师傅认识李凤仙?她在哪里?可以带我们去吗?”那台湾人激动了,一下子紧紧的抓住了我师父的手。

还是他的妻子,提醒了他的失态,他才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姜师傅,李凤仙对我奶奶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不瞒您说,我奶奶到死都不快乐,她唯一的愿望……”

那男人说不下去了,我师父则望着他说道:“你奶奶是不是叫于小红?她去世了?她在台湾?”

师父曾经得到过于小红的照片,并依照着于小红的样子扎了纸人,烧给李凤仙,可是他也得知,后来全国就找不到于小红这个人了,原来去了台湾。

“你怎么知道的?”那台湾男人吃惊了。

“算了,跟我来吧。”师父长叹了一声。

这晚了整整八年啊,可是这李凤仙终究还是等到了于小红……

凄凄孤坟,几柱清香,告慰的,到底是活着的人,还是死去的人?

我望着在坟前悲戚的男人,心里也不免生出一种世事无常的感慨。

原来那男人紧紧抱着的黑色皮包里,装的竟然是于小红的骨灰罐子,在伤心了过后,那男人望着我和师父说道:“你们知道我奶奶和李凤仙的故事吗?”

我师父点点头,说道:“我知道。”

“我也是奶奶在十二年前要过世的时候才听说了这段故事,我奶奶是个很好的人,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我很尊敬她,我也尊敬她的感情。她死后唯一的愿望,就是我们能带着她来找李凤仙,活着,就见见,如果去了,她希望能和李凤仙葬在一起。但是,我们不知道……只是我奶奶很坚定,她说一定能葬在一起的。”那男人有些顾忌的说道。

我明白他的顾忌,他不知道李凤仙最后的结局,他在顾忌万一李凤仙有了家人,和奶奶葬在一起,不是很坏规矩吗?这个是很忌讳的,他也不明白奶奶为什么如此倔强,也如此坚信。

我师父回头让乡领导们先回去,有些事情在那个年代还是不能说的太多,然后在乡领导他们回去以后,我师父开口告诉了他们,李凤仙的结局。

那两夫妻同时听得泪流满面,也同时深深的朝着李凤仙的坟前,鞠了几躬。

“我说奶奶为什么一直不快乐,她说给她平静的生活,换个方式护着她,她们……”那男人说不下去了,那女人也在旁边抹着眼泪。

“老公,奶奶和凤仙奶奶下一世,一定会在一起的。”女人安慰到。

“嗯,一定可以的。”那男人也坚信的说道。

有个念想也好,我师父根本没告诉他们,其实李凤仙化身厉鬼,早已因果缠身,一旦了愿,就已魂飞魄散了,哪里还有下一世,这个世界,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根本找不到李凤仙的踪迹了。

八年,只是晚了八年,李凤仙没等到八年以后,于小红回来长伴于她,这世间的因果为什么会如此苦涩?

她们可以同葬一穴了,可惜,再也没有那个会在坟上唱戏的灵魂,对着凄凄夜色,唱着:“良辰美景奈何天……”

多年以后,我偶然听见一首叫《葬心》的曲子,当那缠绵悱恻,凄清冷淡的歌词唱起:“蝴蝶儿飞去,心亦不在,凄清长夜,谁来拭泪满腮。是贪恋点儿依赖,贪一点儿爱……”我就会想起李凤仙和于小红的故事。

那一句,人言汇成愁海,辛酸难捱,是如此的深刻,可也道不尽也世间的因果纠缠。

终于,我和师父离开了,那一个早晨,同样是下着绵密的春雨。

没有人相送,也没有人知道,我和师父就这样离开了,这片儿村子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也许他们会记得我和师父的存在,也许过了段日子也就淡忘了。

可是,我却不能忘记,因为这里是我的根。

在很多年以后,我听酥肉说起,他曾很没出息的在乡场的车站蹲着大哭,只因为他在我和师父离开的那天跑上山去,就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了,他跑到车站,已经是晚上,他抱了一点点希望能看见我们,可是晚上空无一人的车站,哪里还有我们的影子?

“三娃儿,你个狗日的,当时走也不和我说声,我以为我不在乎分开的,可他妈还是没出息的哭了,我到车站的时候,你在干啥?”这是酥肉给我说起的一段话。

可我已经不太记得那个时候我具体在干嘛了,我就记得,在火车上的一个下午,师父忽然跟我说:“三娃儿,火车开出四川了。”

我一下子,满心的凄凉,终于,我还是离开了。

第三卷 南部养尸地

第一章 愤怒的摇滚青年

这是一间烟雾缭绕的房间,杂乱的对着架子鼓,吉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衣服……

墙上贴着各种明星的画像,有的我认识,有的外国人我不认识,总之贴上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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