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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出书版)-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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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个词?”费里斯问。
  兰登指着自己抄写的文字的最下方。“这首诗的结尾也用了同一个词——‘群星’。”他拿起但丁的死亡面具,指着螺旋文字的正中央。
  那里的泻湖不会倒映群星。
  “而且,”兰登接着说,“在《地狱篇》的最后部分,我们看到但丁在一个深坑中聆听小溪的流水声,并且顺着它穿过了一个洞口……走出了地狱。”
  费里斯的脸色微微发白。“上帝啊。”
  就在这时,“银箭”钻进了一个隧道,包厢内充满了震耳欲聋的呼呼声。
  兰登在黑暗中闭上眼睛,尽量放松大脑。他想,佐布里斯特或许是个疯子,但他的确读懂了但丁。
  66
  劳伦斯·诺尔顿感到如释重负。
  教务长改变了主意,想观看佐布里斯特制作的视频了。
  诺尔顿伸手拿出深红色的记忆棒,将它插进电脑中,与老板一起观看。佐布里斯特那段长达九分钟的怪异信息一直压在他的心头,他盼望着能有另一双眼睛来审视它。
  这将不再是我的事了。
  诺尔顿屏住呼吸,开始播放。
  显示屏变暗,水花的轻柔拍打声充盈着整个隔间。摄像机穿越了地下洞窟的微红色迷雾,虽然教务长没有露出任何明显的反应,诺尔顿还是察觉到他不仅感到困惑,而且有些惊慌。
  摄像机不再向前运行,转而慢慢向下倾斜,对准了泻湖的表面,然后突然扎入水下几英尺深处,画面上出现了一块钉在湖底的抛光的钛金属牌。
  就在此地,正当此日,世界被永远改变。
  教务长微微退缩了一下。“明天,”他望着那日期低声说。“我们知道‘这个地方’可能是哪里吗?”
  诺尔顿摇摇头。
  摄像机的镜头转向了左边,显示出水下的一个大塑料袋,里面有一种黄褐色的凝胶状液体。
  “那是什么东西?!”教务长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眼睛死死盯着那左右摇晃的塑料袋,它如同一个系着绳子的气球般悬浮在水下。
  录像还在继续播放,但一种令人不安的寂静笼罩着整个房间。不一会儿,画面一片漆黑,然后洞窟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长着鹰钩鼻的奇怪身影,他开始用晦涩的语言说话。
  我是幽灵……
  被迫藏匿地下,被放逐到这个黑暗的洞窟里。血红的河水在这儿聚集成泻湖,它不会倒映群星。我的宣告必须从地球深处向全世界发布。
  可这就是我的天堂……孕育我那柔弱孩子的完美子宫。
  地狱。
  教务长抬头看了一眼。“地狱?”
  诺尔顿耸耸肩。“我说过,这段视频非常令人不安。”
  教务长重新将目光转向显示屏,目不转睛地观看。
  长着鹰钩鼻的身影继续演说了几分钟,谈到了瘟疫,谈到了需要净化人口,谈到了他本人在未来的光荣作用,谈到了他与那些试图阻止他的无知灵魂之间的战斗,也谈到了少数几个忠心耿耿的人——他们意识到过激行动是拯救地球的唯一办法。
  不管这场战争的目的是什么,诺尔顿一上午都在琢磨财团是否在为错误的一方效力。
  那个声音在继续往下说。
  我已经制造出了一个拯救人类的杰作,但我的努力所得到的回报不是赞美和荣誉……而是死亡威胁。
  我并不怕死……因为死亡能将预言家变成殉道者……将崇高的思想变成强大的运动。
  耶稣。苏格拉底。马丁·路德·金。
  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我所创造的杰作就是上帝本人的作品……是来自上帝的礼物,因为上帝赋予了我创造这个杰作所需的智慧、工具和勇气。现在,那一天越来越近。
  地狱就沉睡在我的身下,准备从它湿漉漉的子宫里跳出来……在冥府怪物及其所有复仇女神目光的关注下。
  尽管我的壮举很高尚,但我也像你们一样罪孽深重。就连我也犯有七宗罪中最黑暗的一种——面对它的诱惑,很少有人能独善其身。
  骄纵。
  我在录下这段信息的同时,已经屈从于骄纵的煽动……急于确保整个世界知道我的成就。
  为什么不呢?
  人类应该知道自己的救赎之源……知道永远封上地狱敞开的大门的那个人的名字!
  每过去一小时,结果都会变得更加确定。数学像万有引力定律一样无情,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生命的无限繁荣也几乎毁灭了人类生命,同样将成为人类的救赎。一个活生生的有机体——不管它是善是恶——它的美在于它将毫无杂念地遵循上帝的法则。
  多产并繁殖吧。
  于是,我将用火……来对付火。
  “够了。”教务长说话的声音太低,诺尔顿几乎没有听到。
  “你说什么?”
  “把视频停下来。”
  诺尔顿暂停了播放。“先生,结尾部分其实最可怕。”
  “我已经看够了。”教务长看似很不舒服。他在隔间里来回踱步,然后突然转过身来。“我们需要联系FS…2080。”
  诺尔顿思考着这步行动。
  FS…2080是教务长最信任的一个联系人的代号,正是这个联系人介绍佐布里斯特成为了“财团”的客户。此时此刻,教务长肯定在责备自己相信了FS…2080的判断;推荐贝特朗·佐布里斯特为客户已经给“财团”结构微妙的世界带来了混乱。
  FS…2080是这场危机的起因。
  围绕佐布里斯特的灾难链条正变得越来越长,而且似乎越来越糟,不仅对财团,而且很可能……对整个世界。
  “我们需要知道佐布里斯特的真实意图,”教务长说。“我需要知道他究竟创造了什么,它的威胁是否真实。”
  诺尔顿知道,如果说有人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这个人只能是FS…2080。没有人比FS…2080更了解贝特朗·佐布里斯特。是时候了,“财团”得破坏协议,并评估自己有可能在过去一年中不经意地给什么样的疯狂之举提供了帮助。
  诺尔顿思考了一下直接面对FS…2080可能带来的后果。仅仅是主动联系对方都有可能存在一定的风险。
  “先生,”诺尔顿说,“如果你主动联系FS…2080,你显然需要做得非常微妙。”
  教务长掏出手机时,眼睛里闪动着怒火。“我们已用不着考虑什么微妙不微妙了。”
  戴着涡纹花呢领带和Plume Paris眼镜的男子和他的两个旅伴坐在“银箭”列车的包厢里,尽量克制着不去搔挠他那越来越严重的皮疹。他胸口的疼痛似乎也加重了。
  列车终于钻出隧道,男子凝视着对面的兰登。兰登慢慢睁开眼睛,显然刚从遥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坐在他身旁的西恩娜又将目光转向了男子的手机。由于刚才列车高速通过隧道时没有信号,她将手机放到了桌上。
  西恩娜似乎急于继续上网搜索,但她还没有来得及伸手去拿手机,它就突然振动了起来,发出一连串断断续续的铃声。
  患有皮疹的男子非常熟悉这铃声,立刻抓起手机,瞥了一眼亮起来的屏幕,尽量掩饰自己的惊讶之情。
  “对不起,”他说着站了起来,“是我病中的母亲打来的,我得接一下。”
  西恩娜和兰登颇为理解地点点头。男子说了声抱歉,退出包厢,沿着过道快步走进附近的一个卫生间。
  患有皮疹的男子接电话的时候锁上了卫生间。“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严肃。“我是教务长。”
  67
  “银箭”列车上的卫生间比商务班机上的卫生间大不了多少,里面的空间仅够让人转身。患有皮疹的男子结束了与教务长的电话交谈,将手机装进口袋。
  一切已天翻地覆。他意识到整个景观突然逆转了,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找到自己的方向。
  我的朋友现在成了我的敌人。
  他松开涡纹花呢领带,注视着镜中自己那张布满脓包的脸。他的样子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可是与他胸口的疼痛相比,他的脸根本不算回事。
  他犹豫不决地解开几个扣子,拉出衬衣。他强迫自己望着镜子……仔细查看着赤裸的胸口。
  上帝啊。
  发黑的区域变大了。
  他胸口中央的皮肤是青黑色的,昨天刚开始时只有高尔夫球大小,如今已经有橙子那么大了。他轻轻碰了碰柔软的肌肤,顿时痛得脸都变了形。
  他赶紧扣好衬衣纽扣,希望自己还有力气完成该做的事。
  接下来的一小时很关键,他想,需要采取一系列微妙的策略。他闭上眼睛,振作起来,盘算着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我的朋友变成了我的敌人,他又想到。
  他痛苦地深吸几口气,希望这能让他平静下来。他知道,如果打算隐瞒自己的意图,他就需要保持平静。
  要想演得有说服力,内心的平静至关重要。
  此人对于欺骗并不陌生,可他的心此刻在怦怦直跳。他又深吸了一口气。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欺骗别人,他提醒自己,这就是你的谋生之道。
  他硬着头皮准备回到兰登和西恩娜身旁。
  这是我最后的一场演出,他想。
  作为走出卫生间之前最后的预防措施,他取出了手机里的电池,以确保手机再也用不了。
  他脸色苍白,西恩娜心想。患有皮疹的男子重新走进包厢,痛苦地叹了口气,坐到座位上。
  “没事吧?”西恩娜问,一脸的关心。
  他点点头。“谢谢,没事。一切都好。”
  显然,她已经得到了对方愿意分享的所有信息。西恩娜转换方向。“我还得用一下你的手机,”她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再查一查总督的信息。我们也许可以在去圣马可大教堂之前先找到一些答案。”
  “没问题,”他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查看了一下显示屏。“哦,糟糕,刚才打电话时电就快用光了,现在看样子完全没电了。”他看了一眼手表。“我们马上就到威尼斯了,现在只好等待。”
  意大利海岸外五英里处,“门达西乌姆号”船上的高级协调员诺尔顿默默地望着教务长,后者有如困兽一般在玻璃隔间里转来转去。教务长打完电话后,脑子一直在飞速运转。诺尔顿很知趣地在他苦苦思索时不发出任何声响。
  终于,这位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的人开口了,诺尔顿还从来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如此紧张过。“我们别无选择,必须让伊丽莎白·辛斯基博士看到这段视频。”
  诺尔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不想表露出自己的惊讶之情。那个银发恶魔?也就是我们帮助佐布里斯特躲避了整整一年的人?“好吧,先生。要我想办法用电子邮件将视频传给她吗?”
  “上帝啊,不行。我们不能冒让公众看到这段视频的风险,那会引发大规模恐慌。我要你尽快把辛斯基博士请到这艘船上来。”
  诺尔顿惊得目瞪口呆。他想把世界卫生组织的总干事请到“门达西乌姆号”上来?“先生,这种违反我们保密协议的做法显然风险——”
  “照我说的去做,诺尔顿!立刻!”
  68
  “银箭”列车在飞速奔驰。FS…2080眼睛盯着窗外,注视着玻璃上倒映出来的罗伯特·兰登。这位教授仍然在苦苦思索,试图破解贝特朗·佐布里斯特在但丁死亡面具上留下的谜语。
  贝特朗,FS…2080心想,上帝啊,我真想他。
  失去之痛新鲜如昔。他们两个人相遇的那个夜晚宛如一个神奇的美梦。
  芝加哥。暴风雪。
  六年前的一月……但仍然恍如昨日。我踏着狂风肆虐的华丽一英里上的积雪,竖起衣领以抵挡让人什么都看不见的雪盲。尽管天气寒冷,我仍然叮嘱自己,任何事都无法阻止我前往目的地。今晚机会难得,我可以聆听伟大的贝特朗·佐布里斯特的演说……就在现场。
  我已经看过这个人的所有文章,知道自己幸运地得到了专门为这场活动印制的五百张门票中的一张。
  我赶到报告厅时都快冻僵了,但我还是惊恐地发现报告厅里几乎空无一人。演讲取消了?!由于天气恶劣,芝加哥市几近瘫痪……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佐布里斯特今天才无法到场?!
  可是他来了。
  一个高大、儒雅的人走上了讲台。
  他个子很高……非常高……炯炯有神的绿眼睛深处似乎承载着世上的所有奥秘。他望着空空的报告厅——里面只有十来位铁杆粉丝——我为报告厅的空空荡荡而感到羞愧。
  这可是贝特朗·佐布里斯特!
  他凝视着我们,表情严肃。这一刻寂静得可怕。
  然后,没有任何征兆地,他突然放声大笑,那双绿眼睛在不停地闪烁。“让这空荡荡的报告厅见鬼去吧,”他大声说,“我下榻的宾馆就在隔壁。让我们一起去酒吧!”
  大家欢呼起来,于是一小群人转场去了隔壁的宾馆酒吧,挤进一个大隔间里,点了喝的。佐布里斯特跟我们分享了他研究过程中的故事,他晋身名流的经过,还有他对遗传工程未来的思考。
  大家不停地喝着酒,话题转到了佐布里斯特最近对超人类主义哲学的兴趣上。
  “我认为超人类主义是人类长久生存的唯一希望,”佐布里斯特这么宣称,他掀开身上的衬衣,露出肩膀上所有的“H+”文身。
  “大家可以看到,我完全支持它。”
  我感到自己仿佛是在和一位摇滚巨星单独相聚。我从来没有想到杰出的“遗传学天才”本人会如此富有蛊惑力,如此迷人。佐布里斯特每次看向我时,他那双绿眼睛都会激发出我身上从未有过的情感……是那种强烈的性吸引。
  夜色渐浓,客人们渐渐各自找借口离开,返回到现实生活之中。午夜时,只剩下我独自和贝特朗·佐布里斯特坐在那里。“谢谢你让我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我对他说,因为喝了太多酒而有一点醉意。“你是一位了不起的老师。”
  “奉承?”佐布里斯特微笑着向我这边靠了靠,我们的大腿碰到了一起。“它会让你心想事成。”
  这种调情显然并不恰当,可这天晚上大雪弥漫,我们又是在芝加哥一家人去楼空的酒店中,那种感觉就像整个世界都停止了。
  “你怎么打算?”佐布里斯特说,“在我房间里睡一晚?”我惊呆了,知道自己看起来就像是被汽车大灯照着的一头鹿。佐布里斯特的眼睛在热烈地闪烁。
  “让我猜猜看,”他小声说,“你从来没有和一个著名的男人在一起过。”
  我脸一红,竭力克制内心的各种情感——尴尬、激动、害怕。“说实在的,”我对他说,“我还从来没有和任何男人在一起过。”
  佐布里斯特微笑着又凑近了一点。“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等什么,但是请让我成为你的第一个吧。”
  在那一刻,我童年时所有尴尬的性恐惧和挫败感通通烟消云散……消弭在了雪花纷飞的夜晚。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未被羞耻心困住的渴望。我想要他。
  十分钟后,我们在佐布里斯特的房间里赤身裸体地拥抱在一起。佐布里斯特不慌不忙,双手耐心地在我那毫无经验的胴体上激发出我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他没有强迫我。
  佐布里斯特的双臂紧紧拥抱着我,我感到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恰如其分。我躺在那里,凝视着窗外雪花飞舞的夜晚,知道我跟随这个男人去天涯海角。
  “银箭”突然开始减速,FS…2080从幸福的回忆中回到了压抑的现实里。
  贝特朗……你走了。
  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夜也是不可思议的旅程的第一步。
  我不只是他的情人。我成为了他的信徒。
  “自由之桥,”兰登说,“我们快到了。”
  FS…2080伤心地点点头,凝视着桥下的威尼斯泻湖,想起曾有一次与贝特朗一起在这里扬帆……那个祥和的画面此刻化作了一星期前的恐怖记忆。
  他从巴迪亚塔跳下去的时候我在场。
  他最后看到的是我的眼睛。
  69
  奈特捷公司的“奖状优胜”飞机在强烈的涡流中颠簸。它从塔西纳诺机场升空后,倾斜着向威尼斯飞去。机上的伊丽莎白·辛斯基博士几乎没有注意到飞机起飞时的颠簸,她一面抚摸着自己的护身符,一面凝视着窗外的天空。
  他们终于不再给她注射药物了,辛斯基的头脑清晰了一些。布吕德特工坐在她身旁,一声不吭,大概仍然在琢磨整个事件突如其来的峰回路转。
  一切全都逆转了,辛斯基想,仍然在努力相信自己所目睹的一切。三十分钟前,他们冲进这个小机场,试图在兰登登上他所预定的私人飞机时拦截他。但是,他们没有发现那位教授,只看到一架在空转的“奖状优胜”,以及两位奈特捷公司的飞行员。他们一面在停机坪上踱步,一面查看着手表。
  罗伯特·兰登没有露面。
  这时,电话打了进来。
  手机响起的时候,辛斯基还在她呆了一天的位置——黑色面包车的后座上。布吕德特工走进车里,将手机递给她,脸上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夫人,你的紧急电话。”
  “谁打来的?”她问。
  “他只让我告诉你他有关于贝特朗·佐布里斯特的重要信息传达。”
  辛斯基一把抓过手机。“我是伊丽莎白·辛斯基博士。”
  “辛斯基博士,你我从未谋面,但我的机构对在过去一年里隐藏贝特朗·佐布里斯特负责。”
  辛斯基立刻坐直了身子。“不管你到底是谁,你是在庇护一名罪犯!”
  “我们没有干非法的事,但这不是——”
  “你居然还敢说没有!”
  电话那头的男子耐心地长吸了一口气,说话的声音变得非常轻柔。
  “你我会有大量的时间来讨论我的行为伦理。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但我对你颇为了解。佐布里斯特先生支付给我一笔相当可观的费用,让你和其他人在过去一年中无法找到他。我现在联系你已经违反了我自己严格的保密协议。但是,我相信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将我们的资源集中在一起。我担心贝特朗·佐布里斯特可能干了非常可怕的事。”
  辛斯基猜不出这个人是谁。“你现在才想到这一点?”
  “是的,刚刚才意识到。”他的语气很真诚。
  辛斯基不想兜圈子。“你是谁?”
  “某个想帮助你的人,趁着还不算太晚。我有贝特朗·佐布里斯特制作的一段视频。他要我向全世界公布……就在明天。我认为你需要立刻看一看。”
  “那上面说什么?”
  “电话里说不方便。我们得见个面。”
  “我怎么知道我该相信你?”
  “因为我正要告诉你罗伯特·兰登的位置……以及他为什么行动怪异。”
  辛斯基听到兰登的名字时打了个趔趄,然后惊讶地听完了对方的离奇解释。这个人似乎在过去一年中与她的敌人沆瀣一气,可在听完详情后,她的直觉告诉她,她需要相信这个人所说的话。
  我别无选择只能答应他。
  双方资源整合后,动用那架“被抛弃的”奈特捷“奖状优胜”飞机就成了轻而易举的事。辛斯基和士兵们现在处于追赶状态,正欲飞往威尼斯,因为按照这个人提供的情报,兰登和他的两个旅伴此刻正搭乘火车抵达那里。现在已经来不及动用地方当局了,但电话那头的男人声称他知道兰登要去哪里。
  圣马可广场?一想到威尼斯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辛斯基就感到浑身发凉。“你是怎么知道的?”
  “电话里说不方便,”对方说,“但我必须告诉你,罗伯特·兰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一个非常危险的人同行。”
  “谁?!”辛斯基问。
  “佐布里斯特最亲密的知己。”对方重重地叹了口气。“一个我信任的人,但那显然是个愚蠢的错误。我相信这个人现在构成了严重的威胁。”
  私人飞机搭载着辛斯基和六名士兵向威尼斯的马可波罗机场飞去,辛斯基的思绪回到了罗伯特·兰登身上。他失去了记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个怪异的消息虽然解释了几件事,却让辛斯基更加难受。她早就后悔让那位杰出的学者卷入到这场危机中来了。
  我让他别无选择。
  差不多两天前,当辛斯基把兰登招募过来时,她甚至都没有让他回家去取护照。相反,她安排他作为世界卫生组织的特别联络人,不露声色地通过了佛罗伦萨机场。
  当笨重的C…130升入空中、向东横跨大西洋时,辛斯基看了一眼身旁的兰登,注意到他好像不太舒服。他死死地盯着机身没有窗户的侧墙。
  “教授,你发现这架飞机没有窗户了?它前不久还是一架军用运输机。”
  兰登转过身,脸色惨白。“是的,我一进来就注意到了。我在密闭的空间里感觉不舒服。”
  “所以你假装在望着一个想象出来的窗户?”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差不多吧。”
  “那么你看着这个。”她抽出一张照片,放到他面前。照片上是她那位瘦高个、绿眼睛的死敌。“这就是贝特朗·佐布里斯特。”
  辛斯基已经向兰登讲述了自己在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与佐布里斯特的交锋,他对人口末日方程式的狂热,他那流传甚广的对黑死病给全球带来益处的论述,以及最为不祥的情况即他在过去一年中彻底销声匿迹了。
  “那么著名的人物怎么能隐藏这么久而不被人发现呢?”兰登问。
  “有许多人在帮他。非常专业的帮助。甚至有可能是某个外国政府。”
  “什么样的政府会容忍有人制造瘟疫呢?”
  “那种试图从黑市上购买核弹头的政府。别忘了,一种高效的瘟疫也是终极生化武器,相当值钱。佐布里斯特可以轻而易举地向他的合作者撒谎,向他们保证自己创造的东西用途有限。只有佐布里斯特一个人知道他所创造的东西事实上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兰登陷入了沉默。
  “不管怎么说,”辛斯基继续说道,“即便不是冲着权力或金钱,那些帮助佐布里斯特的人也会因为赞同他的思想而帮他。佐布里斯特有的是信徒,这些人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他也是个名人。事实上,他不久前曾在你们大学发表过一个演说。”
  “在哈佛大学?”
  辛斯基掏出一支铅笔,在佐布里斯特照片的边上写了字母H,并且在字母后面添上了一个加号。“你是符号学专家,”她说,“你认识这个吗?”
  H+
  “H+,”兰登微微点点头。“当然认识。几年前的夏天,校园里到处贴满了这个符号。我猜想是一个化学会议。”
  辛斯基微微一笑。“不,那其实是2010年的‘人类+’峰会,是超人类主义最大的聚会。H+是超人类主义运动的标识。”
  兰登头一歪,仿佛要弄明白这个术语。
  辛斯基说,“超人类主义是一种思想运动,可以被视为一种哲学,而且正快速在科学界扎根。它的基本理念是人类应该运用技术来超越我们躯体天生的弱点,换句话说,人类进化的下一步,应该是着手将生物工程应用在我们自己身上。”
  “听上去不妙。”兰登说。
  “像所有变化一样,那只是一个程度的问题。从技术角度来说,我们多年来一直在改变我们自己的基因结构——研发各种疫苗,让儿童对某些疾病产生免疫力……小儿麻痹症、天花、伤寒。不同之处在于,现在有了佐布里斯特在生殖细胞系基因工程方面取得的突破,我们正逐步了解如何创造可继承的免疫接种,也就是将在核心生殖细胞系层面上影响接种对象的疫苗——让此后的每一代人永远对这些疾病具有免疫力。”
  兰登似乎吃了一惊。“这么说,人类将经历一次新的进化,会对许多疾病产生免疫力,比如说伤寒?”
  “这更像是辅助进化,”辛斯基纠正他的话,“在正常情况下,进化过程——无论是肺鱼进化出足,还是猿猴进化出与其他手指相对的拇指——都需要数千年的时间才能发生。我们现在可以在一代人身上创造出对应剧烈变化的遗传适应。支持这项技术的人将它视为达尔文‘适者生存’的最终表现——人类变成了一个学会改进自己进化过程的物种。”
  “这更像是在扮演上帝的角色。”兰登说。
  “我完全同意,”辛斯基说,“但是佐布里斯特与其他许多超人类主义者不同,他竭力辩解说运用我们已掌握的所有力量——比如生殖细胞系基因突变——来改善我们这个物种是人类的进化义务。问题是我们的基因组成就像一个纸牌搭成的屋子,每一张纸牌都与无数其他纸牌相连且得到它们的支撑,其背后的支撑方式常常超出我们的想象。如果我们试图去除某个人类特性,我们可能同时造成几百种其他特征发生移位,并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兰登点点头。“进化是一个渐进的过程,这是有道理的。”
  “正是!”辛斯基说。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位教授。“我们正在胡乱地摆弄一个花了千万年才完成的过程。现在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时刻。我们基本上已经拥有了激活某些基因序列的能力,而这将使我们的后代更加灵敏,更有耐力、体力更强,智力更高——从本质上说成为一种超级人种。这些假设中的‘基因增强’人就是超人类主义者所称的后人类,有些人相信那将是我们物种的未来。”
  “听上去很怪异,有点像优生学。”兰登说。
  这句评论让辛斯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纳粹科学家们涉足过一种他们称作优生学的技术,企图用初级基因工程来提高那些具有某些“优秀”基因特质的人的出生率,同时降低那些具有“劣质”种族特质的人的出生率。
  基因层面上的种族清洗。
  “他们之间有一些相似之处,”辛斯基承认道,“虽然目前还很难预测人如何能创造出新的人种,但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聪明人都相信,开启这个过程对于我们的生存至关重要。超人类主义杂志《H+》的一位撰稿人将生殖细胞系基因工程称作‘毫无疑问的下一步’,并且宣称它‘浓缩了我们物种真正的潜能’。”辛斯基停顿了一下。“此后,为了捍卫该杂志,他们还在《探索》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文章——《世界上最危险的点子》。”
  “我想我会支持后者,”兰登说,“至少从社会文化学的角度来说。”
  “怎么讲?”
  “嗯,我认为基因增强很像整容手术,要花很多钱,对吗?”
  “那当然。并非每个人都付得起钱来改进他们自己或者他们的孩子。”
  “这意味着合法的基因增强会立刻创造出一个富人和一个穷人世界。我们目前贫富之间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大,但基因工程将会创造出超级人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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