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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裂碑记-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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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陆寄风猜云拭松是想杀自己,替云若紫报仇。但是他察觉云拭松没有半点杀气,而感到很奇怪,只不过陆寄风也并不是太在意他的想法,索性不去追究,他爱跟就让他跟,正好可以保护千绿。
四人晓行夜宿,一连数日下来,千绿伤势渐见起色,让陆寄风宽心不少。
这一日出了城,接近金墉城,官道宽阔,马车行驶得比平日更顺畅,陆寄风心情也随之开朗。
突然身后一阵马蹄声,约有十余骑,从后方赶了过来。云拭松转过头去看,脸色微微一变,那是一骑魏兵,云拭松穿的是宋的卫尉军服,撞见了未免不便。
那十来骑的骑兵拍马奔赶而过,经过陆寄风等人的马车时,突然其中一人“咦”的一声,拉住了马,好奇地看着他们。
那名骑兵样貌年轻,不过中等个子,身材壮硕,手臂肌肉结实,肩背宽厚,但十分矫健,一双眼睛精明威严之色外露,像是可以看穿人一般,与他的年龄十分不相衬。
他一停下来,所有的人也都停了下来。
他看的人倒不是云拭松,而是陆寄风。
身后一名少年拍马而上,道:“爷您瞧,一车都是宋人。”
迦逻冷然道:“宋人犯法么?”
那少年道:“怎么还有头官猴儿,嘻嘻!”
云拭松怒色骤现,按着剑道:“胡犬,你敢无礼?”
少年笑道:“呦,要杀人啦?大家来瞧猴儿使剑哪。”
汉子脸色一沉,眼睛往那少年身上一扫,少年立刻头一缩,道:“奴才失言。”不敢再胡说了。
少年脸上还是似笑非笑,年纪和迦逻差不多,容貌也十分美丽,但是眉宇更加纤秀,神情也有点邪媚。
那汉子对云拭松一拱手,道:“家奴无礼,壮士勿怪。”
云拭松哼了一声,并不说什么。
一名须已微白的人勒马上前,道:“不妥吗?”
那汉子笑了一下,道:“没什么。这辆车豪奢得很,我好奇,瞧瞧罢了。”
那白须老者看了看陆寄风,又看了看云拭松,见云拭松的官服,脸色也变了,眼神中充满了防卫之意,转头对汉子道:“是有些不寻常。”
陆寄风由他说话的中气判断:此人身手并不好,他眼神和善,并带着点书卷气,应是个文人,假冒成武士。虽然他五官深刻,皱纹也显出了沧桑,不过胡人轮廓原本就比汉人深,也看不准他的年纪。
陆寄风道:“各位军爷,还有什么事吗?”
那汉子问道:“你们华车骏马,却无人护送,又不像是要迁户,为何在此时向北而行?北边战事吃紧,你们不怕吗?”
陆寄风佩服他眼光果然厉害,一眼看出自己这一行人的不大一样。
陆寄风道:“我们到北方找一位医生,给家人治病。”
“哦?”汉子根本不相信,陆寄风随手拨开车帘,让他看见车内的封秋华和千绿。
千绿重伤委顿的样子倒是不假,那汉子点了点头,手一招,便有另一名容貌端正的青年上前,道:“爷!”
汉子道:“给他们一些伤药。”
“是。”那青年从行囊中取出了一个玉瓶,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双手呈给陆寄风。
那青年虽穿着普通的军服,态度恭敬,但是眉宇间竟自然流露出一种威严之色。
陆寄风不动声色地观察他,一面口中道:“不必了……”
汉子微笑道:“只是作为家奴冒犯的谢罪之物,这药不同一般伤药,你只管收下。”
陆寄风只好接过,道:“多谢。”
他一挥马鞭,马便再度发足前行,那少年对迦逻妒忌地多看了一眼,才拍马紧跟而上。没一会儿,一群骑兵全都绝尘而去,看不见踪影了。
云拭松道:“莫名其妙!”
虽然那年轻的汉子只是说说,却提醒了陆寄风:在这样的时节,驾着这样豪华的马车在路上公然行走,确实十分危险,连日来没有遇上盗匪,只因为云拭松的官阶不低,若是过了河,到了魏的地头,情况就不一样了。只不过带着两名病人,没有车是不行的。
陆寄风道:“我们到了城里,得将马车卖了,换成牛车,免得招摇。”
云拭松习惯了富贵,道:“牛车?那多不舒服?封伯伯的身体怕受不住,千绿姑娘也……”
陆寄风道:“没办法,还是别惹是非。”
云拭松道:“哼,那群魏犬也不敢动咱们,你怕什么?”
陆寄风道:“他们不是官兵。”
“什么?”
“他们是假扮的,否则见了我们,没有不动手抢劫,反而还赠药的道理。”陆寄风道。
云拭松道:“或许只是四镇的魏兵少,他们不敢乱来!再说,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陆寄风将玉瓶打开,放在鼻端一嗅,不由得惊讶。他曾跟冷袖学过一些药物辨识的要点,一闻就知道那确实是治伤的妙药,而且制作过程繁琐,用的也都是名贵药材。
陆寄风道:“这真的是上好的伤药,一会儿找个休息之地,为千绿姑娘敷上,她的伤会好得更快。”
云拭松惊讶地说道:“真的给我们伤药?这样的魏军……?”
陆寄风道:“所以说他们绝对不是。”
“那……他们会是什么人?”
陆寄风道:“我不知道,而且,还有人在跟踪他们。”
“什么?”云拭松东张西望,没看见什么异状。
陆寄风道:“跟踪他们的人身手不弱,你看不见的。”
“我看不见,你怎么看得见?”
“他们的气息瞒不过我。”陆寄风轻轻一甩缰绳,道:“但那也不关我们的事,走吧!”
云拭松半信半疑,越想越觉得处处奇怪,那群人扮成了魏兵,又有人在后面跟踪,应该是武林恩怨,就算是如此,要掩人耳目也该扮成宋军才对,毕竟四镇还是宋军较多。更难为的是他们的魏军制服还那么逼真,十几匹马也都是难得一见的骏马。云拭松身处富贵,深谙品评名驹,虽然识人眼光有待加强,那几匹骏马倒是难逃他的法眼。
迦逻一脸不在乎,好像认为都是理所当然的一样,云拭松忍不住问道:“你不会也看出他们不是魏军了吧?”
如果连迦逻都看得出来,只有自己不知道,那实在太白痴了。
迦逻瞪着他道:“什么魏军?我不知道!”
就连云拭松是宫里的卫尉禁军,迦逻都还搞不大清楚卫尉禁军是什么东西,更不用说他这辈子没想过的魏军了。他也听不懂陆寄风讲的是什么,只知道别冒犯他们的就无关紧要,冒犯他们的就是敌人。
这事不关己,己不关心的态度,反而自在。
陆寄风等人继续前行,远远地看见路旁有间小屋竹篱,篱外扯出一个酒招子,就快到城门了,不免有些供应茶水饭食之处。
陆寄风正要将马车驶前,略做休息,便看见那十几匹骏马随意地套在店外的马桩上,不见一人。
迦逻道:“他们也在这里休息?”
陆寄风眉头一皱,道:“出事了。”
“什么?”云拭松又是一呆。
陆寄风一挥马鞭,疾驶向客店,云拭松连忙坐稳,道:“你不是说不关你事吗?你还要去?”
马车尚未驶至,便见到一人被摔飞出竹篱,倒地不动。
接着就连叱喝声都清楚了,刀枪相格,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砰的一声,大门整个被撞坏,又是一人被摔飞出来,跌在地上,唉呦呻吟个不停。
陆寄风将马勒住,身子一飘,奔入酒店中,一见到里面的战局,不禁愣住。只见数人手中持着刀剑钉耙,甚至斧头锅铲等物,正在围攻两名骑兵,地上倒了一地的魏军,那名须发微白、假冒武士的老者委顿在地,虽然神智清醒,但是腿上中了一斧,伤得很重,不能动弹,心急地看着那汉子和那青年两个,对付十来名刺客,那两人持剑左一挥右一劈,将众百姓打得落花流水。
一名挥舞着斧头的男子口中哇啦乱叫,攻向那壮硕的汉子,汉子举脚一踢,便将他踢了个筋斗,远远摔出大门,差点撞在陆寄风身上。
陆寄风傻了,这是什么局面?
那些围攻的人一看就是不会武功的百姓,应该是酒楼的客人罢了,这种情况,难道是这群假魏兵做了什么事,引起群众围攻,他们才在酒店行凶,打伤了这么多人?可是倒地的那十几名魏兵,又是怎么一回事?
两三下,一群乌合之众便被那汉子及青年打得全部倒地不起,哀叫呻吟此起彼落,青年抬脚踢了掌柜一记,喝道:“起来!是谁要害我们?”
掌柜颤声道:“大……大爷……小的只是不小心……不小心倒错了酒,您……您不必这么生气吧?”
“倒错了酒?全倒成了蒙汗药,也错得太准了吧?”
掌柜的道:“一瓶错,全部错,是很合理的嘛……”
青年又怒道:“那为何全店都是刺客所扮?到底是谁叫你们在此埋伏?”
掌柜的连忙道:“不关我事,全店里的人我都不认识的,谁知道他们要动手哇……”
“我分明听见你叫了一声『大伙儿上』!”
掌柜的一脸无辜,道:“有吗?我不记得我叫过,大爷你们误会了吧?”
青年揪着掌柜的衣领,被他这招赖皮到底,气得要死,道:“你还不说实话!我杀了你!”
他便要一剑往掌柜身上刺去,掌柜大叫了一声,竟吓得尿了出来,全身发软,昏了过去。
迦逻追了过来,拉住陆寄风,道:“啊呦?死了好多人。”
汉子转头望向他们,陆寄风道:“你怎么不好好地待在车上?”
迦逻道:“不要!我要跟着你。”
汉子有些奇怪地看着陆寄风,陆寄风本来是以为他们出了事,而特地前来相助,没想到会见到这样的局面,只好道:“没事了就好,告辞。”
青年喝道:“站住!这是不是你布下的?你一路跟踪我们,有何目的?”
迦逻怒道:“谁跟踪你们?别乱说!”
汉子道:“跟踪我们的,不是他们。”
青年道:“可是……”
迦逻道:“说了不是就不是,你听不懂吗?陆大哥,我们走,别管闲事了。”
汉子道:“这位壮士姓陆?此地的居民见了魏兵,都是动手袭击的吗?”
陆寄风听出他十分困惑,有意问自己的意见,便道:“我不是本地人,但平民百姓应该不至于敢冒犯官兵吧……?”
突然间咻咻几声,冷箭射进店内,腿上中了一斧的老者忙道:“小心!”
青年立刻挡在汉子面前,为了保护那汉子,竟一点也不怕箭会射到自己身上。接着千万只火箭,像是雨一般密集地由四面八方射了过来,一瞬间就让客店陷入火海,陆寄风一手抱起迦逻,一个箭步要上前拉那汉子一同离去。
那青年见陆寄风动手抓人,下意识就拔剑刺向陆寄风,喝道:“放手!”陆寄风身子一闪,道:“快走!”
汉子点了点头,转头道:“长孙抗,你快起来,我扶你!”
被叫做长孙抗的白须老者一愣,有些感动,道:“不,您快出去,属下不要紧,您先出去!”
汉子依然上前,将他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肩膀,轻易扶起了他,转头对青年道:“能救几个是几个!”
青年一一拍或点昏迷在地的众军,浓烟熏呛,加上他的点穴刺激,倒地的官兵很快就有几人醒了,拼命地呛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青年大叫道:“快走!”
众人见失了火,虽然头昏脑胀,也都奋力挣扎着爬了出去,青年在后挥赶,自己最后一个才出来。
汉子扶持着长孙抗,守在门边,等那青年奔上前,两人才一同偕长孙抗奔出。陆寄风见了,更是佩服他们的勇气及对同伴的道义。
不过,这种围攻之法,倒是让陆寄风脑中马上反射似地想起“百寨联”三个字。
众人一奔出酒店,便纷纷发出“哇!”“啊!”叫声,接着一阵哗啦之声,陆寄风和那两名青年奔出一看,赫然发现店外早就被挖出了大坑,之前以草木盖着,一两个人走上去还不要紧,一群人狂奔而出,马上跌落陷阱之中。
陆寄风、那两名青年因为殿后,反而没跌入洞内,抬头一看,店外早已埋伏了大批的人手,都持着弓箭,包围住起火的酒店,连陆寄风的马车也被包围在中央。
“这……”青年大惊,汉子却十分冷静地环顾了一眼周围,没作什么声。
在车上顾着病人的云拭松亲眼见到众人奔出店后摔入陷阱,又看见火箭四射,早已目瞪口呆,众人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阵中气十足的洪亮笑声,自埋伏的人群中响起:
“哈哈哈……姓拓跋的,你们插翅也难飞了。”
那人朗声长笑,身子轻盈地飘然而落,立在人群之前。
他身形略矮,穿着光亮的锦缎衣裳,肥短的十指上套了五六只宝石戒指,金光灿烂,笑起来时倒像个油光满面的商人。
那名姓拓跋的汉子负着手,道:“你是何人,胆敢行刺朕?”
朕?
云拭松差点没从车上跌下来,没听错吧?
眼前这名魏兵打扮的汉子,居然是当今魏国的国主,太武帝拓跋焘!
第五章 君命安可违
拓跋焘镇定地看着群敌,果然有不可一世的霸气,陆寄风也觉得讶异,他知道这名汉子出身不凡,却没想到他会是皇帝,更没想到皇帝会打扮成军人,微服行动。
这正是拓跋焘的作风,他十六岁就即位,生性极为勇敢,只要是战争,他一定亲自到前线,不只督战,甚至是亲自在第一线上作战,完全无视至尊之身。他曾经在前线激战之时,跌落马背,夏兵一拥而上,差点将他生擒,是族弟拓跋齐以身护驾,杀退众人,才救拓跋焘脱出重围。拓跋焘立刻翻身上马,杀了出去,一槊刺死夏国尚书斛黎文,并斩杀十余人,冲出险关,最后奔回营地时,他身上已中了一箭,差点送命。
没想到他伤势一好,战事未歇,他又与拓跋齐两人扮成夏国小兵,混入统万城中,探查虚实!夏国守将发现魏帝居然只身潜入,立刻下令关闭统万的所有城门,全城擒拿他与其弟拓跋齐。
当时,拓跋焘与拓跋齐被追杀至无路可逃,竟胆大包天地逃入夏国的宫殿藏身。他们兄弟俩夺到一条妇人长裙,撕了作为绳索,以铁槊系之,才得以攀出城墙,全身而退。
身为皇帝而总是蹈敌之先,还只身深入敌营,可以说是千古未有,匪夷所思,但这些事实史书俱载,足见拓跋焘的大胆好战,超乎常人想象。
而那名一直与他并肩作战的青年,自然就是他的族弟拓跋齐了。
迦逻不知道皇帝有多么了不起,因此却不怎么吃惊。
那肥胖的华服男子笑道:“是谁要行刺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要没命了。放箭!”
顿时点燃了火的万箭齐发,射向拓跋焘等人!陆寄风身子一晃挡在他们之前,双手一推,雄浑的真气推出,箭上轰的一声,火光大盛!
众人只觉热气扑面,火势反烧,箭势也被热气一阻,有的落了下来,射向陆寄风等人的剑,在几声锵铛相格之声后,也纷纷被剑给挥格落地。
那胖子脸色大变,大叫道:“放毒烟!萧寨主,快放毒烟!”
东南边传出一声叹气,道:“不听吾之妙计,遂有功败之时,哼,朱寨主,您此时后悔,又有何益?”
那果然是萧冰的声音,萧冰的两手骨轮都被陆寄风捏碎了,还敢出来吗?陆寄风凝神以待,若是这次他还敢现身,非杀了他不可。
红鸽寨的寨主朱迅说道:“快放毒啊,萧寨主!”
萧冰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你若听我之言,让他们服下蠕蠕散,现在早就是待宰的鱼肉了!是你误事,萧某爱莫能助!”
“你……你……”朱迅气得说不出话来,道:“不要废话,叫你放毒,不是叫你放屁!”
萧冰传音似乎更远了,说道:“呵!朱寨主,萧某不必听你的,你等着去领罪吧!”
朱迅狼狈地叫道:“别……别走哇,萧寨主!朱某失言啦,我向您赔不是,您快回来啊!”
萧冰的声音好像近了一点:“哼!你为何不给他们服蠕蠕散,换成了蒙汗药?”
陆寄风暗想: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在酒店中的酒里下了蠕蠕散,照萧冰的说法,一刻钟就能让人全身瘫痪,终身没救,那么现在这些人确实只能等着被杀而已了。
朱迅愁眉苦脸地说道:“我是想……蠕蠕散珍贵难得,反正下了蒙汗药再放火,意思也是一样,就不用浪费蠕蠕散……谁知道烧不死他们……”
这么容易就烧得死,拓跋焘早就不知死多少遍了!
萧冰得意地说道:“朱寨主,萧某早就跟你说过,当寨主和当老板是两回事,汝营小利而忘大局,手下滥竽充数,号称第一大寨,全是些老弱妇孺,下至三岁,上至八十九岁的都有,当然不堪一击,唉,真是蝼蚁之见,可叹,可叹啊!”
萧冰把朱迅数落了一通,陆寄风一直要等萧冰现身,萧冰却始终以内力传音,不敢出面,果然十分乖觉。
朱迅怒道:“你懂什么?本寨有本寨的经营方向和理想,与你并不相关!”
萧冰道:“萧某只知道成功为第一方向,倒没听过以收容老弱妇孺为理想的。”
陆寄风大奇,难道百寨这些土匪里头,竟然有人抱持着“老有所终,幼有所长”的理想在经营?那真是太奇迹了。
朱迅道:“本寨主的理想,你是绝对不会懂的。”
萧冰道:“你说,也许我懂。”
朱迅道:“你给我听好!本寨主的理想,就是将寨众人数,集破万人!”
众人都是一愣,萧冰道:“万人大寨,嗯,听起来不错啊,然后呢?”
朱迅道:“然后就是第一大寨了!我现在只差一百六十七人,就可以有一万寨众,刚刚折损了二十五人,而且都是精锐,这全是你害的!”
就连萧冰都傻了一会儿,才以真气传出响亮的笑声,道:“哈哈哈……竟有这样微小的理想?大伙儿不觉得太好笑了吗?请跟我一起笑!哈、哈,哈……”
他一声令下,远处的山林里果然响起一致的笑声:“哈哈哈……”
那当然就是包围在周围更外一圈,准备要放毒烟的黑鹰寨众。
朱迅怒道:“萧寨主,你不要得意忘形,原本约定四天前就要在虎牢城外杀了魏主,是你迟迟不来,没来得及把蠕蠕散给我,计划才仓促生变!上头追究下来,你也有事!”
萧冰哼了一声,道:“本寨主又不是故意迟到的。”
事实上,萧冰真的不是故意的。
以往他总是迟迟才与手下会合,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个严重路痴,凡是出门必定迷路,就算身边带了大批正常的手下,走超过十里以上,他还是会变成了自己一个人,连他都不知道怎么搞的。然后他和手下们得花很多天的时间互找对方,会合之后重新再往正确的方向走。
所以,听见圣女护法传命要杀白衣少年,也是他落单时听见的,找了半天才找到人,幸好在与陆寄风战时,手下找到了他,否则他就要死得不明不白了。
这次他受命交蠕蠕散给红鸽寨寨主朱迅,就硬是迷路了四天,浪费在和手下们互找对方的时间上,才见到朱迅。好在朱迅人多好办事,一下子就布置妥了这个小酒店,等着拓跋焘落网。
有没有让萧冰不迷路的法子?正确的答案是绝对没有。或许哪一天黑鹰寨会在雪山或是江南出现,都是有可能的。
就像现在,萧冰一面与朱迅说话,一面忽远忽近的,又在濒临迷路的边缘,埋伏在暗处等着要放毒烟的黑鹰寨手下们,个个都知道放完烟之后,马上要四处找寨主,否则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月何年。
他们的命运,就像是飞翔的黑鹰一般,永远的漂泊在无尽的天空……
言归正传,朱迅大声道:“不管怎样,反正您快放烟啦!”
萧冰道:“是你要我放蠕蠕散的吗?”
“对,你快放烟!”
“好,朱寨主,果然爽快,果然视死如归!你要我放烟,我就放烟,不过我已经没有解药了,解药被两个其笨如猪的手下都交给了敌人,你怨不得我!来人啊,放烟!”
朱迅脸色大变,叫道:“慢……慢着,萧寨主……你给我住手!”
来不及了,浓滚的绿烟已自四面八方涌了上来,一下子就包围得四周一片黑暗,陆寄风忙叫道:“屏住呼吸!”
腥臭的气味弥漫周遭,朱迅身后的人大叫了一声,全部弃了弓箭,往四面八方狂奔逃走,朱迅也拔脚就跑。陆寄风迅速奔入车厢取了一大片幛布,覆盖在那陷阱上,免得陷阱内的众人中毒。
除了陆寄风之外,拓跋焘等人一开始还闭着气,但是人不呼吸能撑得了多久?没过一会儿,众人都已经软倒在地,全身无力,更不要说还能憋住呼吸了。
不知过了多久,绿烟才渐渐散去,放眼望去,所有的人都是软倒在地,动弹不得。
陆寄风以那小瓶内的药粉让众人嗅过,轻易解除了毒性,然后拓跋齐和云拭松两人合力将陷阱中的众人一一拉了上来,总算都平安脱困。
拓跋焘道:“你怎会有解药?”
陆寄风道:“就是这药的主人其笨如猪的手下把解药都给了我们。”
拓跋焘转头对其他卫士道:“把他带过来。”
他所指的是跑出几步就倒在地上的朱迅,众卫士拖来朱迅肥胖的身子,拓跋焘对陆寄风道:“陆壮士,劳你救醒他。”
陆寄风知他是想问出主谋,便将解药瓶往朱迅鼻间一抹,朱迅连打了两个喷嚏,又能动弹了。此刻势单力孤,也只能乖乖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那名容貌艳丽的少年也攸然醒转,和众人一样立在两旁,惊魂未定地回头看见身后的屋舍掀起熊熊烈火,又见到遍处死人,早就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拓跋焘翻身上马,道:“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吧。”
众人都一一骑上了马,拓跋焘问道:“不知壮士大名?”
陆寄风道:“我叫陆寄风,吴郡人。”
拓跋焘微微一笑道:“吴郡人,嗯,是个大姓,汉人是有些意思。请随朕来!”
虽然拓跋焘说话都是命令的语气,但是就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服从,陆寄风上了车,云拭松道:“陆兄,咱们是汉人,不必听这胡人的!”
陆寄风道:“我自有主张。”
云拭松怒道:“我以为你不慕权势,怎么这胡酋的手一招,你就巴去!”
陆寄风也不辩解,道:“云兄,你身分多有不便,不如带千绿姑娘一同回去,不必与我们同行了。”
车中的千绿道:“少爷,奴婢愿追随陆公子,请您不必被婢子拖累,自己回家吧。”
“你……你……”云拭松气恼万分,只好跃入车中,道:“哼,我堂堂的卫尉禁军,还怕深入虏廷?”
拓跋焘不以为忤,笑了一笑,率先鞭马而行,众人跟在身后,秩序井然地列队行进。
驾着车的陆寄风,会同意与拓跋焘同行,当然不是惧于他的权势,而是另有打算。
舞玄姬身为魏朝的仙后,太宗拓跋嗣对她的尊敬,是陆寄风亲眼见过的。而舞玄姬所组的邪教末端组织百寨联,竟会合作围捕魏主,实在是太奇怪了。由朱迅和萧冰的对话听来,这是预谋,而且他们绝对知道被围杀的人是什么身分。
舞玄姬的手下为何要追杀魏主,这其中的玄机,陆寄风非一探究竟不可。再说,与拓跋焘同行,也正好可以轻易找到寇谦之,以明白弱水道长临死前要交代的,是什么秘密。
这番用心,云拭松当然想不到,而陆寄风也不便说出口,只能见机行事。
众人往西而行,进入金墉城内,金墉位于洛阳东北角,自古名都,东汉大史学家班固有“东都赋”以咏其地,其中“僻介西戎,险阻四塞;修其防御,孰与处乎土中?平夷通达,万方辐辏,秦岭九嵕,泾渭之川;曷若四渎五岳,带河泝洛”说明了此地位居要津,是防守北方南侵的关口。如今在魏宋对峙不下,弃守的城已不只一座,满街也都是胡汉错杂了。
行入东门一二十里,已入了城内,一行人直接步上平坦的大石路,这条道路都由白石铺成,笔直到底,看不见尽头,极为壮观。两边军队仪容肃穆,气氛也庄严了起来。一小队禁军驰来,见到前头的拓跋焘,便一同跃下马,跪伏在地。
拓跋焘手一扬,道:“不必了。”
众人这才起身,几人行了个礼,重又跃上马匹,当先开路,铁蹄声整齐地向大道前方奔去。其他的人牵马伴行,一会儿就由原来的十余骑,变作数不清的大批随从。
陆寄风见这阵仗,心想:“难道要进宫里了?”
魏国皇廷远在平城,但是这样肃穆的列队,又似乎是深宫大内之礼。
终于见到大石路的尽头,矗立着无数的黄瓦宫殿,在夕阳照耀下,光辉粲然,气势宏峻,然而却还带着一种雅韵。
马队停在一座大牌坊前,陆寄风仰头一看,牌坊上的四个大字“建文章武”,笔意浓厚沉稳,令人心折。陆寄风想道:“原来这是建章宫!”
步过牌坊之后,一行人又转过了许多大道通路,才来到大府之前,门口站满了禁军,许多身穿朱紫官袍的内侍臣早已列队相待,全跪在路边,齐声恭迎圣驾。
拓跋焘下了马,手中还握着马鞭,率先便跨入府内。
几名内侍上前,接过陆寄风手中的马缰,道:“请各位大人这里来。”
拓跋齐对陆寄风微微一笑,示意他照做就是,陆寄风便既来之则安之,由得那些内侍牵引着马,将他们带往另一个方向。
内侍们牵着马车,以小跑步的速度带着陆寄风等人往西走,来到另一处较小的厅堂,然后有的请众人入内,有的细心地搬下车中的封秋华、千绿,动作都非常细心迅速。
屋内当然又全是人,取了衣冠来让陆寄风等人换上,期间伺候茶水,无不周到。迦逻见捧茶水之人恭恭敬敬地举盘过顶,感到有趣,道:“你这样手不酸吗?”
那人面无表情,好像根本没听见迦逻说话。云拭松时常伴驾,对这样的阵仗十分熟悉,倒是不感到怎样。
不久,众人梳洗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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