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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世(完结)作者:酥油饼-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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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文昭嘴角勾了勾,双手支地,撑着身子坐好:“你挨了我一巴掌,又如何?”

    温故摸摸脸,想起把自己从黑暗中抽出来的脸痛,笑了笑:“醍醐灌顶。”

    盛文昭没想到他如此答,嘴角的冷意去了三分:“这里是碎魂洞,分分钟出事,必须集中注意力。”

    “山主用凝神镜照过我……”温故想自己竟然如此轻信旁人,不由羞惭。

    “凝魂镜的确是抵抗碎魂洞的法器,但它本身可以迷人心智。”

    “那你呢?”温故道,“为何不惧碎魂洞?”

    盛文昭说:“山主教了我一套魂修的功法,可以抵抗碎魂洞,我已有小成。”

    这样说来,山主骂他的话倒也不错。温故没了声。

    盛文昭嘴唇动了动,想解释点什么,却又不想说的太多,思量来思量去,拖过了解释的最佳时机,话题已经搁浅,再提起反倒没意思,干脆盘膝练功。

    两人静坐了半个时辰,盛文昭打坐醒来,动了动身体,发现伤势好转许多,才道:“他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

    温故道:“你知道怎么出去?”

    盛文昭道:“碎魂洞每月十五就会开启通道,我附身在魂器上进来的。”

    “你为何要进来?”他不信碎魂洞这样的地方会上世界地图,盛文昭知道每月十五又知道附身魂器,一定刻意准备好的。可是归魂境里有什么令他图谋?

    盛文昭冷冰冰地说:“和你没关系。”

    突然翻脸的态度让温故微微一怔,记得上次他翻脸似乎是为了……“和吕恒有关?”他盯着盛文昭,果然从他脸上找到了一丝不自在。

    盛文昭刀子般的目光刷刷刷地划了三刀:“我警告过你,不许你再和他纠缠。”

    “为何?”两人暂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眼刀子又没什么实质伤害,温故老神在在。

    盛文昭道:“像他这样丧心病狂的人,根本不配拥有朋友。”

    说到吕恒的过去,温故也无话可辩解。

    盛文昭见他不说话,心里痛快了:“他这样的人,本该活在无限的悔恨之中,日日夜夜饱受煎熬!飞升成仙又如何?做下的罪孽,他就算是死,不,就算是魂飞魄散也难以消除!”

    温故见他双眼发红,忙道:“冷静,我教你一套清心咒……”看来回去要把清心咒批量印刷了。

    盛文昭突然从乾坤袋里摸出一个摇蛊状的东西,往地上狠狠一摔,那东西撞在地上,滚了几圈,到温故的脚边,却丝毫未损。

    温故伸手去拿,又被盛文昭抢了回去。

    盛文昭抓着摇蛊,用力地往地上砸,疯狂的模样,与乔奣有的一拼。

    温故舔了舔嘴唇,脑海中浮现仲世煌生气时的模样。都是生气,仲世煌生气就要帅气得多,砸东西也比他砸得好看。想着想着,他又萎了。碎魂洞如此古怪,能够顺利出去还未可知。

    盛文昭砸了半天,停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摇蛊,半天才道:“你说,他杀了这么多人,怎么敢心安理得地活着?”

    温故道:“他旧时的事,我委实不知,也不知他如何想。不过我认识的吕恒,为人谦和,待人和善,他为你办喜宴的那次,是真心的,他真心希望你们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真心……”盛文昭低头,一张脸皱在一起,恨声道,“我这一生注定活在仇恨当中,每当我与雨馨在一起,脑海中想的都是当年他杀进喜堂,血流成河的情景!你要我们怎么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你告诉我啊!”

    温故无话可说。

    盛文昭又说:“你知道雨馨怎么死的吗?我入了魔道,修炼的时候会产生魔气,她受影响,病死了。我走上这条路,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如果回头,对不起更多人。”

    温故知道他钻进牛角尖出不来,劝是白劝,仍忍不住说:“你投胎转世,重新做人,吕恒前世欠下的孽债自有人追偿。”他是苍天衙的人,知道天道运行的规律,倒是敢这么说。

    盛文昭道:“若能追偿,他怎么当的神仙?”

    温故语塞。他相信吕恒飞升必有缘故,却不知道是何缘故。

    “你看,要报仇,只能靠自己。”最后两字被一阵孟飞吹散,盛文昭吃了一口风,眼睛一瞪,站了起来。

    温故见他一脸警惕,不敢怠慢,跟着站起。

    “到时间了。”他说。

    温故道:“你是说碎魂洞开的时间?”

    盛文昭拿着那个“摇蛊”:“等我说走的时候,你就附身在这个魂器上。”

    温故惊讶地看他。

    盛文昭道:“既然我们是合作关系,当然要互相帮助。”

    温故十分感动:“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盛文昭撇撇嘴角,神色却没他那么乐观。他与山主认识时间不长我,为人却知一二,那人嘴里说由他们自生自灭,背地里必定耍手段,他见过碎魂洞开的样子,知道要在山主眼皮子底下进出有多困难。

    他的紧张感染了温故,温故猛然想起一件事,暗道:若是今日他们折在这里,真相说不定就石沉大海,自己须得问清楚才好。“我还有一件事想请问你。你与乔奣是什么关系?”

    “乔奣是谁?”

    “翁于桥。”

    盛文昭看着他:“算半个师父吧。他教了我魔功和阵法,却没有收我为徒。”

    温故道:“治疗系异能者是你们杀的?”

    盛文昭奇怪地看着他:“你在审问我?”

    “不,我只是不想当个糊涂鬼。”

    盛文昭想:这事与他没关系,动手的也不是翁于桥,他与温故正处于合作阶段,说出来更能坚固两人的联盟,利大于弊。于是就说了:“一个叫赵铭的人。”

    温故皱眉。如果凶手在翁于桥、盛文昭和赵铭三个人中让他选,他希望是翁于桥。反正翁于桥黑得人神共愤,债多不愁。

    盛文昭道:“你认识他?”

    “他是我师弟。”温故叹息。

    盛文昭有点讶异。

    温故耳朵一动,又一阵怪风刮来,比上次要厉害得多,他闪身让开,风又去之无踪了。

    盛文昭神色凝重:“要开始了!”

    他的话仿佛号令枪,一声令下,诡异的风就开始东一道西一下地神出鬼没地穿梭,而且越吹越厉害,很快,将火把都灭了,好在盛文昭带着夜明珠,丢了一颗给温故。

    温故刚接过来,就感到脚踝、腰肢和肩膀一紧,好似被什么东西圈中了,像个粽子一样被捆了起来,朝洞口的方向扯了过去。他下意识地看向盛文昭的方向,却看到一片黑暗。

    光突然在通道那方亮起。

    温故只觉身上一紧,人悬空而起,落入一个怀抱。

    光照着抱他的人,正是山主。

    山主道:“再给你一个机会,选择我。”

    温故捏着捆在腰际的绳子,淡然道:“山主若真心给我机会,就放我走。”

    “那就休怪我!”山主冷笑一声,身体猛然一转,将他推了出去。

    温故手指如剪,扯开绳子,双脚一用力,牢牢地钉在地上。此时,风呼呼地刮着他的脸面,吹得十分厉害。他勉强睁开眼睛,只看到山洞中一道光极亮,那风正是从光亮的中心吹出来。

    他心中一动,暗道:莫非这就是出口?

    果然,山主说:“出口就在眼前,怎的又不去了?”

    温故心中一凛。山主既说休怪他,显是要下毒手,怎么可能好心将他送到出口,这光亮必有古怪。

    山主拂袖,一道劲风袭来,推着他往光亮处送。

    温故有了防范,哪肯就范,后脚跟一转,借着风力滑了开去,撞在石壁上,手里挥出绳子,卷向山主的脖子。

    山主眼里闪过一丝恼怒:“你竟敢与我动手?!”

 第78章 逃亡之路(中)

    比绳子粗两倍的藤蔓突然从山主身后伸出来;卷起麻绳,用力甩在温故脸上。温故侧身让开;被甩的石壁被打出一条深痕;落下几块碎石。

    光看痕迹;就知道他动了真格。

    温故眼睛四下乱转。进归魂境的只有魂魄;暮海苍月不在身边;没有趁手的武器;剑招无法发挥;他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

    山主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藤蔓一击击空;迅速又卷了过去。

    温故换了具不顶用的身体;躲闪狼狈;渐渐被逼到光亮附近。

    山主身后又伸出三条藤蔓来;与先前一条一起,分左右上下思路封住温故的退路。

    温故退问可退,干脆顺势迎上,双手抓住一条藤蔓,用力一拉。

    山主下意识地站住身体,温故借力,抓着藤蔓往前冲出几步,然后双手舞动,借手中藤蔓将上下两条藤蔓挡了回去。山主身后猛地又钻出几条藤蔓来。

    温故眼睛一花,脸上被抽了一下,火辣辣的疼,腰更被其中一条藤蔓卷住,倒提了起来,朝光亮甩去。光亮处风发狂般地吹,从脚踝一路往裤子里吹,直通下巴。温故眯了眯眼睛,手生出一股力道,不顾抓着藤蔓的手掌磨出血痕,抬手将藤蔓往光亮处甩去!

    只听“啪啪”两声脆响。

    他手中的藤蔓竟失去拉扯的力道,如断线风筝,轻飘飘地就扯了过来。温故脚朝着光亮,头顶对着山主,看不清楚发生何事,眼见着要进光亮中去,腰部突然被扯了一下,被斜撞到山壁上,擦着光亮过了。他被撞得五脏六腑一阵翻腾,托着脱臼的胳膊站起,看向山主。

    山主与盛文昭各占一边的山壁,互相对峙。

    山主冷着脸:“你是一定要和我作对了?”

    盛文昭道:“你肯放我出去,我才来得动手。”

    山主道:“来是你哭着喊着自己要进来的,不是我逼你的,既然进来的,就别再哭着喊着想出去!”

    盛文昭道:“我以为归魂境对付魂魄有一套,谁知道是绣花枕头烂草包!”

    山主变色:“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解决不了,还好意思夸口?”

    山主被气得发抖:“简单?锁魂蛊要是简单的话,就不会名列禁器榜了!这东西把魂魄锁进去容易,要不要出来却不是你说了算的!你以为这东西炼制出来是为了给你拘魂的吗?”

    盛文昭看他的眼神分明在说,难道不是?

    “这是用来拯救散魂的!”山主气笑了,“不懂功效也敢拿出来使,真是不知者无畏!”

    盛文昭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没说怎么把魂魄弄出来。”

    山主道:“很简单,他自己愿意出来就出来了。”

    盛文昭道:“放屁!要是自己愿意出来就出来,他为什么不出来?”

    山主没说话,就瞅着他笑,笑里还藏着刀,这刀还没有鞘。

    盛文昭深吸了口气道:“不用敷衍我。他不可能不想出来,一定是这个蛊锁住了他。”

    山主在归魂境呆太久,外人见太少,像这样冥顽不灵的大概没见过,眼神闪了闪,才道:“你想要将他弄出来,倒也简单,我有办法,但条件是你把他拿下!”

    温故接好自己脱臼的胳膊,淡然道:“你若是有办法,就不会拖到今日。”

    山主道:“吾乃归魂境之主,区区小事焉能难倒我?”

    温故对着盛文昭一点头:“能难倒的。”

    “废话少说。”山主的藤蔓又舞动起来。

    盛文昭跟着动起来,却是朝温故来的:“不管怎么样,我也要试一试!”

    温故躲闪他与藤蔓夹击的攻势,“你疯了?”

    “我绝不能让他独自在蛊里逍遥!”盛文昭说的时候,眼睛发直,里头透着狠劲。温故知道劝说不了,干脆闭上嘴巴,一门心思躲闪。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

    等山主察觉自己与盛文昭联手比单独攻击更没效率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那团光亮突然涨开一轮幻影,又接着缩小,又胀大,又缩小,如此反复五六次之后,光亮猛然缩小成一个A4纸大小的口子,清风徐徐吹,清新的空气从里面出来,还带着花香。

    明明是极舒服的,温故头脑却一阵恍惚,耳边隐约听到盛文昭大喊:“这就是门,就是现在!现在是门最稳定的时候,再过会儿就来不及了!”

    锁魂蛊被丢在半空。

    盛文昭正要附身上去,魂魄就被凝住了。山主用凝魂镜照着他和温故,冷笑道:“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温故感觉到魂魄在清风的吹拂下竟有分离之兆,连忙心神合一,用魂修的功法凝聚魂魄。

    一条藤蔓卷住锁魂蛊,送到山主面前。

    盛文昭看得目眦尽裂。

    山主不理他,拿着锁魂蛊看温故:“等我把你的魂魄打散,就把多余的魂魄锁在这里面。等你想通了,再放出来。”

    温故专心运功,没理他。

    山主想了想,又摇头:“罢了。还是算了,以前的小草也很好。傻就傻吧,总归有我。”他不知想到何事,竟露出甜蜜的笑容。

    盛文昭身上突然爆发魔气,脸上青筋直爆,好好的一张俊脸竟涨成朱红,眼珠子也往外突。

    “不要!”锁魂蛊里突然飘出一个身影,对着盛文昭道,“此时不宜使魔功……”

    他话未说完,魂魄就被凝魂镜凝住了。

    盛文昭的脸慢慢恢复如常,动了动身体,转头看看温故又看看他,笑了笑,说不出的阴森:“师兄,你总算是出来了。”

    那魂魄自然是吕恒。

    吕恒呆呆地看着他:“你是……”

    盛文昭道:“我在碎魂洞里呆了这么久,各种方法都试过了,若不是和山主一起演这场戏,你恐怕还龟缩在里面不肯出来吧?”

    吕恒讷讷道:“见了我,也是让你生气,何必再见?”

    山主将锁魂蛊丢给吕恒:“你的归你,我的归我。”他说着,看向温故。

    盛文昭笑道:“应该的。”

    山主转动凝魂镜,放开吕恒,只对着温故,手指划过镜面,镜子闪过一道光,光打在洞壁又斜到温故身上。温故只觉魂魄想要爆炸一般,魂修的功法也不管用了,三魂七魄不由自主地从身体里钻出来。

    吕恒看着盛文昭得意的笑容,脸色一黯,身体挪了下,挡在温故面前。

    温故、山主和盛文昭同时一惊。

    温故嘴唇一颤,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盛文昭失声道:“你做什么?”

    山主虽然立刻收手,但是那道折射的光依旧持续着。

    看着自己魂魄慢慢消失,吕恒神色平静:“我一直以为,只要虔心赎罪,总有一天会获得你的原谅。现在才知道,是我太自以为是。”

    “你前世受我所累,今生又被我害得坠入魔道,我给你的,你不要,而欠的,愈加多,怕是永远也偿还不了。”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得偿所愿,除去心魔。”

    说到此处,吕恒眼睛终于流露出歉疚和不舍。

    “小师弟,对不起,是师兄害你。”

    “师兄错了。”

    盛文昭整个人呆住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脑袋空白一片,眼前的画面完全无法连到脑海里,更无法分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吕恒微笑道:“愿我魂飞魄散,换你万世平安。”他眼睛猛然一瞪,右手一挥,发出一道劲风,打在温故的魂魄上:“走!”

    山主反应极快,立刻用凝魂镜去锁温故的魂魄。

    却被散得只剩下一魂三魄的吕恒挡了一下。

    盛文昭猛然回过神来,伸出手想去抓吕恒,却抓了个空,木木地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

    温故看到这里,魂魄就从“门”里送了出去,出去的刹那,只听到盛文昭撕心裂肺地喊了声“不”!

    昆仑,煌故宫。

    白须大仙硬着头皮打发了在门口收拾破碎器皿的道童,小心翼翼地步入殿内,朝高坐殿上神色冷峻如霜的人打了个招呼:“听说新的乾坤荡秽鼎已于三天前炼成,敢问仲仙友,不知何时可以使用?”

    仲世煌背靠着椅背,大咧咧地坐着,似笑非笑地说:“是吗?炼成了吗?大仙不提醒我我都要忘了。那大仙答应我的事情也可以兑现了吧?”

    白须大仙冷汗冒得更急。

    仲世煌见他许久不语,拉下脸来:“大仙应该还记得,当初劝我专心炼鼎时说的话吧?”

    白须大仙讷讷道:“记得。”

    “那结果呢?”

    白须大仙道:“根据卦象,近日就会有消息。”

    仲世煌道:“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

    白须大仙笑容发苦:“天意难测,我只能窥探一二。我保证温故绝对会回来,至于时间,应当在五年中。”

    仲世煌手指一紧,将把手扯了下来随手丢了出去,又站起来踢掉放在面前的茶几,冲着白须大仙冷笑道:“好,那就再等五年。”

    “那乾坤荡秽鼎……”

    “不是说再等五年吗?”

 第79章 逃亡之路(下)

    白须大仙脸色一变:“请以天下为重。”

    仲世煌睨着他:“要不是以天下为重;我干嘛炼制乾坤荡秽鼎?”

    白须大仙知道他现在处于炸毛状态,必须安抚;怀柔,顺毛;“仲仙友这些年的努力与艰辛;吾等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定然不会忘记。飞升时三雷劫连发的惊险;炼制乾坤荡秽鼎的艰辛;你都挺过来了,如今正是收获硕果之时,怎可打退堂鼓?”

    仲世煌勃然变色:“打退堂鼓的是你不是我。当时要不是你说会还我一个毫发无伤的温故;我怎么会放下一切研究炼制术!但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信任?白;须,大,仙?十三年!整整十三年!你就打算拿一具没有灵魂的身体交代吗?”

    白须大仙被挤兑得老脸通红,好在胡子多,能遮掩:“稍安勿躁!我以行天道之名起誓,温故定会安然归来。你已经飞升成仙,数年不过弹指,快得很。乾坤荡秽鼎已出,昆仑之局可见分晓,天下也可及早安定。你我成仙,一年十年百年都无差别,然凡人岁数有限,昆仑之危早一刻解除,他们早一刻免受魔气侵扰之苦,多一刻幸福安稳。”

    仲世煌望着他不语。

    白须大仙鞠躬道:“请仲仙友以天下苍生为重!”

    仲世煌慢慢地从座位上走下来,到他面前。

    白须大仙抬头,却对上一双冰冷如铁的眼睛。

    仲世煌道:“我可以炼制乾坤荡秽鼎,也可以炼制魔鼎。”

    白须大仙眼角一抽。

    “闫爻能做的,我也能做。”

    白须大仙嘴角一抽。

    “五年就五年,这是最后一次。”仲世煌垂眸,藏起眼眸迸发的各种负面情绪,“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白须大仙暗暗庆幸仲世煌及时成仙,不然,以他的执念,怕会变成第二个乔奣。

    放眼所及,除了沙还是沙,温故游荡半天也没有找到出路,干脆蹲在地上望着太阳想办法。根据太阳辨别方向的办法他当然会,可是被吸进归魂境时他昏迷着,根本不知道从哪边来。

    挂在天上的太阳慢慢走到正中,红艳艳地照着满地黄沙。

    若是能找个人帮忙就好了。

    温故叹息。现在想想,凡间的手机电话倒的确很好用,却不知道在这片一望无垠的沙漠中是否有用。

    阳光下的黄沙刺眼,如金沙一般。

    温故看着看着,脑海中猛然闪过“赤金沙”三个字,然后想起一个被遗忘许久但在此时此刻无比有用的人来。他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然后等一会儿,再念一次,如此反复了十几次,终于看到一抹仓促的身影朝此地冲过来。

    “温故!”

    飞剑未到近前,张崎就跳了下来,苍白的面容上挂满细细的汗珠子,看向温故的眼睛惊恐得仿佛在看阎王爷:“我来了我来了,你莫要再念了!啊,你怎的只剩下了魂魄?”

    温故道:“游历。”

    魂游四海的修真者不少,张崎倒也没多想,连忙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大一小两个袋子:“这个是赤金沙,虽然不够千斤,却也有七斤六两。这个是幻灵砂,略少些,只有一斤半,不过我会另外再寻。”他将袋子放下,又拿出一个瓶子,“这是混元丹。一共有三颗。时间太短,我找到的不多,请再宽限些时日。”

    一千斤赤金沙,一千斤幻灵砂,一千颗混元丹,一千颗回魂丹是温故为了刁难张崎所开出的条件,如今见他兢兢业业地张罗,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没打算就此原谅。

    “等找齐了一道给我。”

    张崎失落地应了一声,将东西装起来。

    温故道:“你送我回昆仑。”

    张崎疑惑道:“为何送你回昆仑?”

    温故不敢再信他,自然不会说实话,便道:“与昆仑之劫有关。”他说完,屏息等待张崎的回答。

    张崎道:“莫非你有办法?”

    听他如此说,说明昆仑危机尚未解除。他暗叹了口气:“去了再说。”

    张崎的魂魄被温故下了印记,温故只要在心中念叨几句,他就要受烈火焚烧之苦,自然不敢说不,引来飞剑,带着他往昆仑飞去。

    站在张崎飞剑上一路行来,温故才知道自己的决定有多么明智。那片沙漠范围极广,离昆仑又远,若不是有张崎领路,只怕自己摸索几天几夜也摸索不出来。

    张崎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立下大功,还惦念着温故索要的东西,想着怎样让他回心转意,少讨要些,可惜温故一直板着脸,他数次想开口都被那张冷脸给噎了回去,直到昆仑在望,也没能求情,只能灰心丧气地进入昆仑境。

    一入昆仑,温故便察觉到不同寻常。

    因为受魔气侵染而阴霾的天空竟然无比澄澈,昆仑正中,一道红柱冲天而起,无数仙者和修真者围在红柱边上。

    莫非乔奣和闫爻又在搞鬼?

    温故心中一凛,催促张崎加速。

    张崎暗暗叫苦。越靠近昆仑中心,他就感到自己呼吸越困难,飞剑摇摇摆摆,好似随时会跌落下来,只是背后站着个要命的煞星,他不敢违背命令,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好在温故看出他力不从心,主动飞了出去。

    张崎看着他飘远又开心又担心。开心的是他走了,自己不用继续向前,担心的是他不知道还要不要用自己,万一要用,有在心里念自己的名字,自己又要遭罪。思来想去,他不敢走远,还是慢悠悠地前行。

    温故靠近红柱,就听到闫爻在红柱里气急败坏地咒骂,白须大仙首当其冲。闫爻喷出一盆唾沫,起码有四分之三喷在他的脸上。

    白须大仙也不在意,站在红柱不远处,指挥仙者和修真者有条不紊地进攻。只要乔奣不在,闫爻就是他们的囊中物!看着红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他喜上眉梢。看来新乾坤荡秽鼎比旧的还要给力,燮天果然是好物!

    温故见状便知道仙家占了上风,反正自己帮不上忙,干脆气定神闲地看起戏来。看了会儿,他就看出了门道。那条红柱看起来长,实则被众仙家逼得细溜溜,眯着眼睛可以看到闫爻站在一个鼎上,空间狭窄,连转身都不能。

    闫爻骂神仙骂累了,又开始骂乔奣。

    于是仙家更来神了。尤其是白须大仙,那些污言秽语落在乔奣身上,简直是给他唱歌加油,众仙人干劲十足,卖力地用仙气挤压红雾,闫爻几乎被逼得退无可退,魔鼎也露出了半边的鼎耳。与此同时,温故也看到了红柱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鼎,鼎上坐着个人,露出一角蓝色衣袂。

    “老子投降,我投降啦!”眼见着自己逃不过去,闫爻终于放弃。

    白须大仙一边用悲天悯人的口气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一边继续下手。

    闫爻急得乱跳。为了加强魔鼎的威力,他舍弃肉身,早与魔气融为一体,一旦魔气尽除,它也会被一并消除。“我知道错了,饶命,饶命!”

    白须大仙摇头道:“为时晚矣!你看看这天下,这凡人,这世界,因你的私欲和任性,被毁到何等地步!但凡你能早一刻悔悟,也不致如此。”

    闫爻暗恨。谁知道答应合作的乔奣关键时刻会放他鸽子。一想到自己即将被灭,他悲从中来,竟哭泣起来。可惜,见识过末世情景的神仙与修真者无人同情。

    同情了他,又有谁同情那些在末世中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有谁同情那些劳碌一生却不得善终的人?有谁同情那些奋斗多年却顷刻间一无所有的人?

    光想着这些,在场所有仙、人就无法松手。

    闫爻最终消失在自己的谩骂与忏悔中。他的魔气本就靠乾坤荡秽鼎炼制后的魔鼎支撑,一旦遇到比魔鼎更大更强的乾坤荡秽鼎,魔气就会被慢慢净化,最后归于天地灵气。

    温故与众人一道,见证着将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魔气及源头的消逝。看着藏在红柱背后的最大功臣一点点地露出面目。

    精致如画的眉眼,却挂着冰霜,满脸的冷酷与傲慢。

    当对方的目光与他相对时,露出一霎的震惊,万般情绪涌来,温故还未看清,就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两潭高深莫测的深水。

    仲世煌看着闫爻被完全吸入新乾坤荡秽鼎中,翩然站起,一步步地向前,像冲锋陷阵的大将,踢开魔鼎,挡开上前恭贺的手,慢慢地走到那个蹲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人的面前,伸出手。

    温故愣了下,随即露出暖暖的笑容,将手覆了上去。

    然后,两只手交错,重叠在了一起。

    仲世煌眸光一凝,嘴唇抿了抿。

    温故知道他不高兴,忙站起来道:“没关系,找具身体很容易的,我……”

    “大仙。”仲世煌转身叫白须大仙。

    白须大仙正兴高采烈地打扫战场,考虑先用新乾坤荡秽鼎代替魔鼎,再想办法把魔鼎炼回来,这样就能有两个乾坤荡秽鼎,天地间的灵气会更加充裕,听到仲世煌呼唤,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屁颠颠地过来,“仲仙友,咦?温故,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若是不回来,他真怕仲世煌会一翻脸,弄十七八个魔鼎出来。

 第80章 失踪之罚(上)

    温故不知其中道道;见他欣喜若狂,心里暖洋洋的:“让大仙担心了。”

    “哼。”仲世煌很不给面子地嗤笑。

    白须大仙面皮千锤百炼;岂是等闲物,权当没听到;对温故嘘寒问暖了一番;“你的身体我已经泡好了;回头就给你送来。”

    温故:“……”听到“泡好”;他脑海中浮现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泡面。

    仲世煌道:“现在。”

    白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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