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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奇谭·琴心剑魄-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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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兰生走于众人前方,一边走一边念叨,风晴雪忽然一把拉住了他,“你们快看前面,那是……”
  众人顺着风晴雪所指望去,就在不远之处有一丛亮光,定睛细看,是无数的光斑忽凝忽散。
  “焦冥!”百里屠苏惊道。
  “那边也有啊!”襄铃眼力最好,环视四周,吓得脸色都白了,“那边,那边全都是!”
  “这里怎么会有焦冥?”二姐不见踪影,此处又出现焦冥,方兰生不免有些惊慌失措,“不是只有吃了仙芝漱魂丹才会……”
  “我们去找青玉坛的弟子问个清楚……”红玉心中预感不妙,夺路先行,“能找到少恭最好,但行事须慎……”
  “你的意思是青玉坛发生了什么变故?”方兰生遍身冷汗淋漓。
  “不可断言。”百里屠苏摇头道,“先寻到人再说。”
  众人绕着青玉坛下层转了整整一圈,却始终不见一个门人。
  “青玉坛一定出事了!”方兰生焦急道,“几座丹房附近竟一个人也没有!少恭和我二姐呢?这里怎么到处都是见鬼的焦冥!”
  “兰生你别着急,”襄铃拉了拉气急败坏的方兰生道,“说不定少恭哥哥他们都在上层呢!”
  此刻,再多的猜测都比不上见到人更重要,众人脚下不停,即刻穿过法阵,去向青玉坛上层。
  光线逐渐暗淡,终年黑夜的青玉坛上层,遍地是散着青色幽光的白夜铃,丛丛花间,站着一个布衣男子。
  百里屠苏立即带着众人奔过去,对方却一动不动。
  近看之下,才发觉他神情呆滞,目视前方而无聚焦,犹如行尸走肉,放眼望去,远处还有几人,站得稀稀落落,皆如泥塑。
  亦正如韩休宁之前的模样。
  百里屠苏心中一揪,低声道:“这些人都已被焦冥蚀身。”
  “这个人我在琴川见过!”方兰生掠过几人身前,一边惊道,“这个也是!她是镇上朱家的大女儿!”
  “猴儿你是说这些人都是琴川来的?那我们刚才在下层看到的……”红玉被自己的推测惊出一身冷汗。
  方兰生几欲抓狂,抱着头叫道:“青玉坛到底发生了什么?琴川来的人怎么都被焦冥吃了?”
  “二姐!”他高声喊着,“二姐你在不在?少恭!”
  百里屠苏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破门而入,冲进了一旁的丹阁,其余几人也跟了上来。
  丹阁内没有焚香,室内空旷而诡异,一名丽装女子立定阁中,长袍广袖,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发髻。
  方兰生愣了一瞬,欣喜地叫道:“二姐!”
  他冲到女子面前,一把抱住了她,“二姐!可找到你了……真是吓死我了!”
  他的二姐方如沁,却没有如他预料那般拎起他的耳朵,破口大骂起来。
  “二姐……你没事就好……都是我不好……给你惹了那么多麻烦……”
  方兰生喃喃地说着,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却不想面对。他仍然紧紧抱着二姐的身子,二姐难得这么平静呢……平时她总是跳着脚责怪他的。
  “二姐……你身子好点了没有?我带你回家吧……”
  过了许久,方兰生终于缓缓松开了方如沁,对上了她的双眼。
  那双眼睛,空洞木然,再没有半点光彩。
  “二姐……”方兰生倒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地问着,生怕吓到她似的,“你只是在想事情对不对?”
  方如沁面无血色,点了点头。
  “你生我的气,故意吓我对不对?”
  方如沁神情呆滞,继续缓缓地点头。
  方兰生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不会的……二姐……你不会的……不会变成……”
  “二姐,我错了。”方兰生满面皆是泪水,“我不该逃婚,不该离开琴川……你骂我吧,狠狠骂,就像以前那样,你不是都会生气吗?”
  他抓起方如沁的手,一下一下打在自己脸上。
  但那手掌冰冷无力……打在他脸上,只发出扑扑的闷响。
  周围的几人早已明白,事情已无可挽回,看到方兰生如此痛苦挣扎,竟找不到半句安慰的话可说。
  “二姐,你干吗不理我了?是不是怪我离家太久,连你生病都没有守在旁边?我现在懂了,很多事你都是为我好,原谅我好吗?说你原谅我好吗?”方兰生跪了下来,抱住方如沁麻木的身躯,摇晃着、哀求着……
  襄铃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挽住方兰生的胳膊:“兰生,你……”
  “小兰,姐弟重逢,是否十分欣喜愉悦?”
  欧阳少恭的声音从丹阁入口处传来……
  众人悚然一惊,猛地回头,欧阳少恭徐步走来,身后跟着两名青玉坛的弟子。
  “少恭你……你没事?”
  方兰生还有点怔怔,愣愣地问道。
  “自是平安,让小兰挂心了。”他温温一笑,“小兰过来,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方兰生傻傻地站起身,向欧阳少恭身边走去,红玉狠狠一拽他的衣袖,“猴儿别去!”
  方兰生被扯在了原地,转头看向红玉,一脸迷惑。
  “红玉防心过甚了……”欧阳少恭似是讥笑,“说来亦非大事,不过是前几日琴川疫症流行,特将患病之人接来此处治护。”
  “治病……二姐这般样子,只是因为生了病?”方兰生显出迷惑之色。
  欧阳少恭故作无奈,摇了摇头:“小兰怎么不明白呢?你二姐如今这般模样,再也不必为病痛所苦,更可形貌永驻,容颜不灭,这岂非天底下最快也最好的治病之法?”
  方兰生一时未能理解欧阳少恭的话,“少恭……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红玉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斥道:“欧阳少恭!是你给他们服下了仙芝漱魂丹,你为何要如此?”
  欧阳少恭淡淡一笑,“不是已经说过,我是为让他们所有人脱离苦海吗?这些病患若是继续留在琴川,不出两个月,琴川便成一座死城,疫病还会渐渐蔓延到其他城镇,我总不能放任不管……”
  “少恭!”方兰生好像终于回过了神,质问道,“二姐的病就算治不好了,入土为安也罢,即使一把火烧了都行!为什么要给她服下仙芝漱魂丹?!”
  “如此一来,你日后只能对着画像追忆,岂非太过无趣?”
  “少恭你……”
  “嘘!”欧阳少恭将指比在唇间,“小兰,你家姐过世之时十分安详,让我回忆一下她在做什么……对了!她正在替你缝制一件吉服——那是大婚时的红礼袍!唉,分明已是病入膏肓,却依然爱弟心切,把缝到一半的衣服带来青玉坛。我瞧见了这一幕,很是感动,所以在一旁耐心等待,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待她把那件衣服缝完,才让她平静离去。”
  欧阳少恭慢条斯理道:“只可惜,那衣服是病人碰过的,也不能留给小兰,只好举火烧了。”
  “你……原来是你杀了我二姐!”方兰生双目虽是含泪,说话间却似要喷出火来。
  “杀你二姐?何出此言?小的时候,她还带我去逛灯会,放花灯……我只不过想救她,那般日日受苦,看着可怜得很。”
  “即便真是不治之症,也由不得你如此夺人性命!”红玉厉声道。
  “却也并非不治……”欧阳少恭一派怡然。
  方兰生回想起童年友情,再看面前这个妖魔,一时不能相信竟是一人,斥问道:“少恭……你究竟是少恭,还是我不认识的另外一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不是变了,而是一直都在欺骗别人!”红玉一针见血。
  “红玉这般说来,委实令我伤怀……”欧阳少恭垂目道,“医者皆是父母之心,然而纵是医道通天,又何来起死回生之说?凡人皆逃不过生老病死,活着的种种欲望总与苦难相随,却不过是镜花水月……倒不如服下这仙芝漱魂丹,形体长存,三魂七魄皆归玉横,岂不完满?”
  “玉横?你把玉横交出来!”方兰生想到了什么,逼问道。
  “小兰可是想寻你家姐的魂魄?可惜晚了,先前取走的那些,昨日我用来炼药,已然耗尽。”
  “耗尽?”襄铃倒吸一口凉气。
  “就是没有了,比起魂飞魄散,还要消逝得更加彻底些。”
  “你好残忍!”风晴雪斥道。
  “残忍?晴雪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残忍?”欧阳少恭淡淡道,“我来告诉你,那是不由分说!不容辩解!只凭‘天命’二字,就令人永世不得翻身!我这样,不过物尽其用,又算得了什么?”
  百里屠苏终于冷冷地开口:“仙芝漱魂丹并非只有一颗……而其效用,想必你也了如指掌……”
  “百里少侠是指你母亲之事?”欧阳少恭笑笑,“其实,她也算是我的故人了,当初阻我大事,如今报以这般,只是礼尚往来。”
  百里屠苏心中一动,“说清楚!什么故人?”
  欧阳少恭并不答他,“当真可惜啊……没有看到你觉察真相时那种痛苦绝望。不过许多东西如同酿酒,过上一段时日,会变得更加美味……”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百里屠苏满含恨意的面孔,“如何?百里少侠,今日见到如此多的人与你母亲做伴,是不是非常有趣?还是说你已经亲手把她给烧了?”
  百里屠苏咬牙不语,身上忽然浮出黑色煞气来,看向欧阳少恭之时,眸色已红!
  “欧阳少恭!我曾经、曾经对你毫无怀疑!!”
  百里屠苏长剑出鞘,卷着黑气而来,出手便是杀招。
  但欧阳少恭竟然微抬右手,以一道白光阻住了百里屠苏的攻势。
  欧阳少恭的灵力暴盛,竟不在在场任何一人之下。
  所有人都呆在了当场,这个人身上超出他们预计的,实在太多太多。
  “这焚寂之力,本来便是属于我的东西,”欧阳少恭饶有兴致地看着百里屠苏,“可惜尚未解封,到底成不了大器……不过看你双目赤红,黑煞腾腾,倒如想象中一般美妙。诸位何必着恼?日后同为焦冥,获了永生,随我去蓬莱安居,实在是大快人心!”
  他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方家二姐,“诸位寻来仙芝,助我大事,能令我将回忆之地琴川的故人带去蓬莱,也不枉我煞费苦心造出一场疫病,在下便在此谢过……”欧阳少恭拱了拱手,“只是还差一个瑾娘,我断不敢辜负诸位的辛苦,已经派人去接她了。”
  话到此处,欧阳少恭再不多言,一抬手便是“沧海龙吟”的起势。
  “小心!”红玉大声提醒道。
  众人还来不及防御,但见一道白光卷来,他们周身一围一紧,就连百里屠苏身上的煞气亦被吸进光环,缚于原地寸步难行。
  只有尹千觞依旧挺立,望着众人,一筹莫展。
  一声熟悉的清啸划过天际,百里屠苏抬头,是阿翔!它见主人被缚,毫不犹豫地从空中俯冲下来!
  “不可!”百里屠苏大吼一声。
  可是已经太迟,欧阳少恭手中轻轻一弹,一团白光正中阿翔的躯体。
  一声凄厉的鸟鸣!
  修长的羽毛凌乱飘落,阿翔的身影重重跌在地上,滚了一滚,鲜红的颜色染红白羽。那双凌厉的鹰眼中噙满痛楚,它低低地哀鸣着。
  “阿翔!”百里屠苏目眦欲裂,阿翔挣扎痛苦的模样像是一柄刀剜着他的心。
  “救主心切,倒是令人感动。可惜不自量力,又是何苦?”
  “欧阳少恭!”百里屠苏双眼血红,疯狂地嘶吼着,却挣脱不开身上的束缚。
  “百里少侠勿动肝火,你这般大喜大悲,容易伤身啊……”欧阳少恭笑道,“不知若是我再伤了风晴雪,你又当如何痛苦不堪……”
  “少恭,你为何祸及他人?”出乎众人意料,尹千觞拔步向前道,“当初你只说对付百里屠苏,答应过我不会动风晴雪,玉横也一定封而不用!”
  “尹大哥?”风晴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早已认识?!”方兰生亦是震惊不已。
  “当初?”欧阳少恭傲然笑道,“我的大计自不必与千觞一一说明。难道你就没有事情隐瞒于我?”
  尹千觞心中一阵百转千回,一瞬之间执起巨剑,正对着欧阳少恭劈下,欧阳少恭一顿,挺掌相迎。剑掌之隔不出三寸,光芒相制,丹阁中震动频频,二人就此胶着,胜负难分。
  尹千觞眼见不好,借着一撤之力,腾出手来,朝着风晴雪几人释出几道法术,混乱间解了他们的束缚。
  红玉刚一脱困,即刻凝力施法,红光划过,带着百里屠苏几人以及阿翔消失于丹阁内。
  尹千觞松了一口气,提着巨剑看向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冷目生刃,掌中邪光忽然大盛,尹千觞举剑抵挡,反遭剑芒反噬,身躯失力向后摔倒,他极力催劲止住跌势,仍然受了不小的伤,半跪于地。
  欧阳少恭身后,元勿踏前一步:“长老,可需追击?”
  欧阳少恭并不看他,神色阴沉地摇了摇头。
  他绕着尹千觞踱了几步,淡淡笑道:“我向风晴雪动手,你便心痛了?千觞何时恢复的记忆,也未曾知会一声,未免太见外了!”
  欧阳少恭站定轻声道:“现在我只想听你好好地说,你究竟还隐瞒了多少事情,我的巫咸大人。”
  会仙桥上,几道残光一闪,百里屠苏一众凭空跌了下来。
  风晴雪率先站定,“尹大哥把我们救了出来,他自己却……”
  “妹妹莫急,”红玉道,“他与少恭看似旧识,同我们在一起亦是居心难测。此举用心,尚不知深浅。”
  “你还唤他做‘大哥’?”方兰生怒道,“他根本是包藏祸心!背地里都不知出卖了我们多少回了!”他闭上眼睛,神情痛苦,“二姐竟被少恭害死,真不知道现在还能相信谁……”
  百里屠苏背对众人站在桥中央,阿翔卷翅瘫于身前,他冷冷地凝视着气息微弱的阿翔,忽然间,身上煞气大盛,似是要强行冲开封印,向欧阳少恭一雪积仇。
  “苏苏不可以!”风晴雪连忙跑了过来,蹲下身去,掌心凝出碎光,像是一束生机,纷绕着飘进阿翔的体内,“我已经帮大鸟治了伤,暂时不会有事的!”
  她拉住百里屠苏的手臂,等着他慢慢散去煞气,百里屠苏闭上眼睛,神色痛苦。
  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怪叫!
  “双身共命鸟!”红玉惊道,“欧阳少恭竟豢养了妖物!”
  三只巨鸟“品”字排开,每只鸟皆是双头,身形巨大,像是两只鸟儿各劈一半粘成的躯干,红蓝二色的硬羽由中而分,共享一对豪翅,振翅间云腾气滚,居高傲视,皆欲伺机而攻。
  众人还在运气调息,百里屠苏与方兰生二人早已按捺不住,剑气和拳意化为两束极光贯出,天空中接连两声巨响,两只巨鸟便被炸得羽碎浆爆,第三只鸟儿见情势不妙,正欲转向飞逃,却快不过二人的合击,一瞬间,犹如火凤涅槃,全身化为灰烬,稀稀落落地飘落下来。
  “看来还会有其他的妖物前来纠缠。”红玉道,“适才所见,欧阳少恭的力量远远超乎想象,当今之计,唯有先设法离开青玉坛。”
  方兰生怒视青玉坛方向,虽不见人,心中却恨意难平。
  “我还是有些担心尹大哥……”风晴雪道出心中忧虑。
  “担心那种人做什么!他和少恭……他们俩完全是一丘之貉!!”方兰生道。
  “什么也不要说了,先离开这儿才是紧要!”红玉说着,带领众人朝桥下走去。
  百里屠苏行了几步,忽然站定,冷冷一回头……
  “有好厉害的妖气……”襄铃警觉道。
  桥面忽然打晃,几欲塌陷,一只大过雄狮数十倍的怪物扑将上来,利爪抬放间,桥石崩碎,头上鬃毛一甩,吼声震天。
  “是梼杌!”红玉熟知这上古妖兽的破绽,喊道,“集中攻它的天灵!”
  这巨兽似通人语,抬起利爪便向红玉攻去,红玉挺剑,一式“乱飞红暮”,插入巨爪中,怪物吃痛,嘶声狂叫,却张嘴留出空当,吃下百里屠苏和方兰生的两记攻击。
  风晴雪和襄铃亦跟着补招,梼杌被抛于半空,方兰生结下“火天印”,双拳反复出击,拳拳中首。
  梼杌的身形砸落下来,桥面顿时碎成两截,众人皆是身形一飘,稳稳站于桥下。
  “居然能够驱使梼杌这般妖兽王将,欧阳少恭应是谋划已久……”红玉踌躇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想起来了,他派人去找瑾娘姐姐了!我们快去救她!”襄铃突然想到什么。
  “那个瑾娘也是欧阳少恭旧识,会不会是个圈套?”方兰生起疑道。
  “不可就此断言。”红玉道,“小铃儿提点的正是,我们还是去江都瞧个究竟为好。”
  几人皆看向百里屠苏,等待他发号施令……
  “速去江都!”百里屠苏一收剑,所有人便跟着施起腾翔之术来。
  飞云掠过,方兰生望着青玉坛的方向,目中含泪:“二姐……”
  二赴江都
  众人来到江都,正是入夜时分,花满楼却不见灯火。
  他们急急地冲进院里寻人,恰好看到瑾娘带了几个丫鬟正欲离开。
  瑾娘见了他们,不由得一惊,神色难明,红玉心思机敏,几句话便把来意讲清楚。
  两拨人找了个僻静的小酒坊坐下来,细细问询下才知道,原来青玉坛竟已经派人来过了。
  “白日里来的那个弟子十分面生,毕恭毕敬的模样,说是少恭请我去青玉坛做客。”
  瑾娘仿佛心有余悸,就着酒盏喝了一大口烈酒,回忆道:“偏巧过几日便有京中贵客要上门来,不能怠慢。我一时脱不开身,就婉言谢绝了,说得了空再去……”
  “谁想到,那人竟然动手强掳,要抓了我去!”说到这里,她柳眉倒竖,气不打一处来,“老娘岂是好欺负的!这花满楼能开到今日,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找麻烦的,哼!”
  风晴雪仍是担忧地问道:“瑾娘姐姐没受伤吧?”
  瑾娘叹了口气,“受伤倒是没有。只是把他打跑了,也把花满楼砸得凌乱不堪。且不论生意还能不能做,安全起见,总是要先避避风头。”
  人没事便已是万幸了,其余几人相视看了看,显然都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瑾娘的脸色有些难看,“我原以为,是少恭又遇到了什么麻烦对头,可照你们所说……”
  方兰生早忍耐不住,把欧阳少恭所作所为控诉了一遍,瑾娘一边听着,只是摇头不言。
  百里屠苏看着瑾娘的神色,明白她心里将信将疑,一时难以接受昔日的朋友变成这般可怖的模样。即便是自己,不也是一样吗?就在一天前,固然对起死回生药一事有所怀疑,仍不愿相信是欧阳少恭刻意为之。
  他一直将欧阳少恭当做他下山以来结识的第一个朋友,虽然二人的性子都不是那么热情如火,却能促膝谈心,抚琴赏月,并肩战斗……
  今日,这一切都成了最大的笑话。
  曾经以为是朋友,却变成敌人。曾经以为是解药,却变成毒药。
  曾经以为有缘相遇,巧结知音,如今却证明不过是一张精心布置的网。
  百里屠苏更想不透的是,欧阳少恭到底为何变成今日的模样,他所苦心筹谋的,究竟是什么?
  他的预感告诉他,今日所见,不过是冰山浮于水面上的一角,隐藏在冰冷水面之下的,是可怕得多的阴谋巨兽。
  “你们说的那些……我不想多言……”瑾娘艰涩开口,“少恭与我……已经认识了很久……”
  “久不久又怎样,知人知面不知心!”方兰生恨恨地说,“我与二姐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又哪知他会变成这般牲畜不如!”
  襄铃有些担忧地拽了拽方兰生的衣角。
  瑾娘又喝了一会儿闷酒,慢慢低声讲起来:“与少恭相处,有时如沐春风,有时却觉得他神秘而疏远,让人一点也看不透……偶尔语风凌厉起来,会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回忆起过往种种,只觉得如梦如幻,捏着酒盅的手指渐渐泛白,“我知道他在做几桩大事,个中细节他却只字不提。想来,我竟是半点也不了解这个人……”
  这句话,说中所有人的心事,相知一场,他们又何曾真正认识和了解那个欧阳少恭?
  风晴雪劝道:“瑾娘姐姐,不管怎么说……你先离开这里避一避吧。”
  瑾娘垂着头,微微点了点。自她闯荡这江湖以来,也曾遇到过许多风雨磨难,她身怀异能,看过多少命运轨迹,断过多少生死祸福,只是这一遭,令她忽萌退意,觉得倦了。
  瑾娘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抬眼四顾寻找,“阿宝呢?怎么没看到它?”
  百里屠苏面色一滞,手抚上腰间的竹篓。
  “大鸟被少恭打伤了……”风晴雪看了一眼百里屠苏,见他点头认可了,才打开竹篓,小心捧出虚弱的阿翔,“我已经给它治过,但一时好不了……”
  瑾娘竟然立时垂下泪来,“我可怜的阿宝啊!我就知道它跟着你们过不上好日子……”
  阿翔低低地鸣叫了一声,全没了往日的威风。
  “你们不会还打算带着它继续奔波吧?这哪能好好养伤!”瑾娘又急又怜,叫道,“我瞧着,不如将阿宝交给我来照顾算了!”
  百里屠苏并没有一口回绝,只是低头不语。他的手轻轻抚过阿翔暗淡的翎毛,阿翔虽然没精打采,但仍然依着他的手摩挲了几下。
  瑾娘劝道:“百里公子,无论你们与少恭如何,我……总之我一定会悉心照料阿宝!”
  百里屠苏凝视着阿翔,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阿翔时的情形……
  天墉城中同龄的门人很多,师尊却少令他们往来,他也打心里不愿意与人往来。为了修炼体魄,他每日在昆仑山反复攀爬,就在一处断崖边,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阿翔。
  那时的阿翔是纯白色的,窝在草丛里,只有巴掌那么大,发出低低的啾鸣。
  它受伤了,大约是刚离巢的幼隼,学飞的时候没有控制好方向,跌落在断崖上。翅膀歪着,却仍然扑棱不停,想要飞起来。
  它的父母呢?它的兄弟姐妹呢?
  百里屠苏掏出身上的食物喂它,白色的幼隼不知是饿了多久,急吼吼地扑上来吃,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有点疼,但是很开心。
  他把幼隼带回了天墉城,用最好的伤药给它包扎,把每日饭菜里的肉都挑出来给它吃。没过多久,幼隼便能在地上跳来跳去,又过了几天,它能飞了。
  幼隼飞出窗外,冲向碧蓝的天空,那一刻百里屠苏觉得既欣慰,又难免有些淡淡的失落。
  雄鹰是属于天空的,它,大约不会回来了吧。
  可是半个时辰之后,一声中气十足的鸣叫响起,白色的幼隼停在了窗棂上。
  “你……你飞得真好,我便叫你阿翔吧……”
  那时的情景,和如今的画面重叠,阿翔足有小时候的十倍大了,可是受伤的样子,却还是和当年没有分别。
  百里屠苏掏出怀中的肉干,递到阿翔嘴边,阿翔有点笨拙地咬着,却发出愉快的鸣叫。
  “既如此……阿翔便托付给瑾娘姑娘。”他低低地说,“劳烦了。”
  阿翔吐出了嘴边肉干,哀哀地叫了一声,分明是不愿。
  “阿翔,你的伤须得静养,过些时候,我再去接你。”百里屠苏轻轻俯下身,眉心抵着阿翔的头,“听话。”
  阿翔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发出咕咕的闷声。
  百里屠苏静默了片刻,然后对瑾娘抱拳行礼:“请姑娘务必好好照看它。”
  瑾娘喜形于色,誓道:“公子放心,阿宝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儿,我一定悉心照料!”
  百里屠苏细细嘱咐:“下山之后不便让它随意捕猎,所以一直用上好的五花肉喂养,它喜欢吃这个,一日三顿,一顿两块,再多了,对它身体不好。”
  瑾娘哪里还看百里屠苏,只是一味盯着阿翔,“只要是为了阿宝,区区五花肉又算得了什么,买金屋银屋给它都成!”
  百里屠苏双手冰凉,缓缓将阿翔递到了瑾娘怀中,交出去的那一刻,心中像是被剜空了一块。
  瑾娘却如获至宝,抱着阿翔怎么也看不够,半晌,才对百里屠苏道:“你若空闲了,就来探望它吧,我会暂住于江都城西纪家村。”
  瑾娘带着随行的丫鬟上了马车,马车奢华舒适,将阿翔安顿得极好。阿翔却挣扎着起来,只盯着车窗外的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望着多年最亲近的伙伴,只觉得喉头塞着一团硬物,吞不下,也吐不出。
  马车将行,瑾娘却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留下一言:“另有一事,算我提醒公子……虽不知何故,但少恭多年来似乎都在寻你……”
  马蹄声和车轮轧过路面的声音渐渐远去了,众人找了家客栈暂时落脚。
  一日劳顿,悲恨交加,待到客栈之时,强如百里屠苏,也不禁觉得神思疲惫。他躺在床上,竟没多久便沉入梦乡。
  “少侠虽自言不通音律,却每每能够明白在下曲中深意。君子之交平淡如水,不尚虚华,得一听者如此,已算一世知音。今日一曲,当真心旷神怡。高山流水亦不过如此,我二人可比一比那子期伯牙了……”
  四周是一片黑暗,唯欧阳少恭所在之处若有明光,他背对着百里屠苏,一边弹琴,一边说话,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欧阳先生?”百里屠苏从他身后走上前去,却忍不住惊呼一声,欧阳少恭满面皆是黑煞凶气,见到百里屠苏吃惊,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当真可惜啊……没有看到你觉察真相时那种痛苦绝望。不过许多东西如同酿酒,过上一段时日,会变得更加美味……”
  百里屠苏的头忽然一阵剧痛,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面前却是瑾娘,临行前的话声声震耳——“虽不知何故,但少恭多年来似乎都在寻你。”
  画面微闪,黑龙悭臾的声音振聋发聩:“小子,若此封印解开,则煞力再无拘束,你将获得真正强大的力量,但这个肉体中所有魂魄将在三日后散去。可若封印始终不除……邪力渐渐使人迷失,将成就一个嗜血狂魔,至你死去,那些封存于肉身中的煞气,会令你尸变为真正的怪物!”
  梦中忽然传来风晴雪的声音:“苏苏,你醒醒!快醒过来!”
  百里屠苏从梦境中跌回现实,猛然睁眼,风晴雪一脸忧色地坐在床边,夜幕低垂,屋中已亮起灯火。
  “头里面痛得似是要裂开……”他合上眼,平静道。
  “苏苏,你的凶煞之气又发作了,今天已经有过几回,可还不是朔月……”风晴雪道。
  百里屠苏睁开眼睛,双眸慢慢散去赤红,恢复本色。
  “这怎么办才好……”风晴雪唇线紧闭,心中似有所思,忽然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道,“苏苏,跟我一起去我的故乡!”
  百里屠苏讶异地望着她,不解其意。
  风晴雪道:“我所学心法不是能稍微抑制苏苏身上的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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