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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锁南厢(整本txt)-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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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阵子,雍莫离听说童清秋回来了,身上带着伤,还带了一个十来岁的陌生女孩回来。
这下子,他整个人变了脸色,立刻往她房里飞奔而去。
「秋儿──」
「砰」地一声,门被撞开,童清秋及时拉拢衣襟。呼!好险,没有春光外泄。
雍莫离的心思可不在这上头,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她。
「童清秋,妳搞什么?」他想也没想地吼道,一见她衣裳破损、发丝凌乱、污痕一身的狼狈样,脾气完全控制不住地飙了出来。
「喂──」她正想抗议他忘了敲门礼节,却被他的脸色给吓得吞了回去。「你……你怎么了?」
「这句话该是我问妳吧?」他皱了皱眉,指掌拢顺她的发,发现脸上还有血迹,脸色又沉了几分。
「都是我不好,请不要怪小姐。」一旁的女孩被他难看的脸色吓到,又见他伸出手,以为他要打童清秋,立刻「咚」地一声跪了下来。
雍莫离理都不理她,抬起童清秋的小脸审视受伤情况。
「不关妳的事,起来,妍儿。」童清秋伸手想扶她。
「可是……」名唤妍儿的女孩怯怯地看了雍莫离一眼。
「妳们现在到底在唱哪一出戏?」苦情姊妹花吗?他一点都没有看戏的兴致,只想知道事情的经过。
「雍哥,你不要这么凶,会吓到妍儿。」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善良老百姓的嘴脸,很抱歉让妳失望了……妳不要乱动!」雍莫离扳回她的脸低斥,然后瞥了眼愣在一旁的妍儿,「不会去拧条干毛巾过来啊!」
「呃!哦!」可能是看出这名凶恶少年并没有伤害童清秋的意图,妍儿胆子也稍稍壮大了些。
他脸色虽阴沉,但轻拭娇容的动作却是过分的温柔,小心翼翼地拭净脸上每一道污痕,没弄疼她。在靠近血迹的地方,他拨开额前的刘海,那道细长的伤口也遮掩不住了。「谁干的?」他的声音冷了几分,瞳眸沁寒,大有杀人的气势。
「是几个妓院的打手。妍儿的爹刚去世,想卖身葬父,我被她的孝行感动想帮她,可是那些人也刚好看上妍儿,就起了冲突……」
「就为了一个小丫头,妳一介弱女子跑去和人拚命?」他不可思议地惊吼。这女人脑袋装草包啊!
「才不是这样,我……我……」她咬唇,倔强地不肯再说下去。
「说啊!是什么伟大的理由,让妳豁出去,不要命的蛮干?」他口气也很差,厉声咄咄地质问。
气氛愈见僵凝,妍儿慌得手足无措。「都是因为我的关系,请不要责怪小姐,我走就是了,我现在就走……」
「不行!妍儿要留下。雍哥,拜托你!」
她从不求人的,却为了个不知打何处而来的小丫头而急得泪眼蒙眬。雍莫离又气又无奈。「秋儿正缺个丫头,妳留下来伺候她吧!」
「真的吗?」妍儿惊喜不已。她可以留下?可以留在这个好心的小姐身边?
「少废话!去找何大娘,叫她帮妳打点好,就说是我吩咐的。」
「是、是!」妍儿惊怯地猛点头,「谢谢少爷,谢谢小姐。」
待妍儿走后,他回头正视她。「说吧!为什么?」
童清秋微敛眼眉。「她和我好象,爹娘不在了,身边也没有任何亲人,如果不是遇见你们,我的下场可能也会和她一样,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拚了命帮她的原因。在她身上,我彷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我懂那种茫然无依的感觉……」
「我对妳不好吗?」为什么要茫然无依?他以为他可以让她靠的。
「我指的不是这个,那是一种心灵无所寄托的无助,你不会懂的。」
心灵?她的心无助,他可以让她寄托吗?雍莫离无言以对,那样的情感将超出兄妹范筹,他不确定他真的可以改变。
「算了,如果留下她是妳希望的,我还有什么话好说。」他叹了一口气,找出药膏,招手要她过来。
「呀!」抹药时,不小心碰痛了伤口,她不经意轻呼了声。
雍莫离沉凝着脸。「那家烂妓院叫什么名字?」
「好象叫怡红、怡春什么的吧!你知道的嘛!妓院还不都千篇一律取这名儿。」
谁在和她讨论妓院名的创意性了?他是要那间烂窑子关门大吉!
「从明天开始,我教妳习武。」他突然道,这是前一刻他才作下的决定。
「啊?为什么?」
「我不允许再有任何人伤害妳。」他坚定而温柔地抚触她擦伤的脸颊,不明白心口为何会闷闷地压着疼楚。「既然我不能永远保护妳,而妳也不想让人保护,那么妳就必须学会保护自己。」
「雍哥……」他待她好,她都放在心底,这世上,若有谁最护她,那么非他莫属。
他的温柔总是藏在坏脾气之下,但是她看得到他那颗柔软的心,他吼她、凶她,只因为真心疼惜她,不忍她受苦,妍儿不懂,但是她懂。
将来那名能得他全心珍爱的女子是何其幸运,是她没福气,无法成为他一生守护的那个人,但是能够当他的妹妹,她已心满意足。
◇◇◇
也许真的就像童清秋所言,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很奇妙的,也或许是一份同病相怜的情感,她与妍儿一见如故,相当投契。
她不让妍儿喊她小姐,除了形式上的打点外,私底下,她从不让妍儿服侍她,人前人后也总要她唤声「清秋姊」便成。
童清秋的真心相待,不拿她当下人看待,妍儿自然全感受得到,因此她全心全意维护童清秋,将她视为比亲人更亲的家人。
一转眼,近两年的时光已过,雍莫离十七,而童清秋也十五了。这些日子,他们一道读书、一道玩乐。他教她习武,不让她教人欺负;谁惹她不开心,他的报复会是十倍、百倍的教那些人悔不当初;她替他缝衣制鞋,不让他受寒受冻;冷了饿了,总有她周延照料;他心烦气躁时,有她耐心倾听及温柔抚慰。
这样的情谊,纯净而温暖,没有红尘俗事的纷扰,只是单单纯纯喜欢对方的陪伴。
过了及笄礼,童清秋算是成年了。以往,是未婚夫妻时,没有人会说什么,但如今她是个大姑娘了,纵使定了名分,终究还没过门,成日与雍莫离相伴相随,难免有损闺誉。
思量过后,雍世翰找了一日,将她唤来跟前,说明他们的考量及顾虑,打算选个日子,正式让雍莫离迎娶她过门,问问她有什么意见。
听完后,童清秋反应出奇的静默。好一会儿,她仰起脸,坚定而严肃地道:「不,我不嫁雍哥。」
「什么?」两老错愕。他俩感情不是很好吗?他们以为这是大家都有共识的事,不然,她为什么成日与莫离形影相随?
「咚」地一声,童清秋直挺挺地跪了下来。「对不起,秋儿知道爹娘一直都视我如己出,真心疼惜……是秋儿不好,辜负了两位的疼惜。」
「傻孩子,妳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秦慧娘好生不舍地扶起她。跪得这么重,也不怕撞疼了。
「告诉爹,是不是莫离欺负妳了?尽管说出来无妨,我替妳教训他。」雍世翰一颗心完全偏向未来儿媳,很有「大义灭亲」的倾向。
「不是、不是!雍哥对我很好,大家都对我很好,是我自己不想嫁他,不关雍哥的事。」
「妳这孩子真是──」秦慧娘一顿,想斥责却又不知由何说起。
她并非怪清秋背信,而是苦恼。清秋若不嫁莫离,为何还成日与莫离同进同出?损了名节,往后谁还敢要她?莫离是男人,大而化之也就罢了,怎么连清秋也不在乎?
雍莫离正欲踏进大厅,正好捕捉到童清秋这番话──
「也许你们会说我不识好歹,但是一直以来,我都拿雍哥当兄长般敬爱,我真的没办法与他结成夫妻,请你们原谅。如果……如果你们觉得,这样会坏了门风,那往后我与他保持距离便是,不要叫我嫁他,不要!」
雍莫离一怔,止住步伐。
瞧她,急得都快哭了。雍世翰没辙,只得道:「妳都这样坚持了,我们还能说什么呢?是莫离那小子没福气。」
若今天说这句话的人是雍莫离,雍世翰肯定押着儿子与童清秋拜堂成亲,可偏偏是童清秋不愿意嫁。就算再中意这个媳妇,他们也不好强人所难。
「别这样说……」童清秋摇摇头,语带哽咽,「雍哥很好,是我匹配不上他。」
「妳不嫁莫离,那未来打算如何?」秦慧娘问出比较实际的问题。退了亲的女子,往后恐怕也难再找到好归宿。
「我不嫁,我情愿一生不嫁。如果爹娘不嫌弃,秋儿一生长伴你们。」
「傻孩子。」她就是这般灵慧冰心,才教他们疼进了心坎儿。
「既然妳都唤我们爹娘﹐当不成媳妇儿,那索性就收为义女。老爷,你说好不好?」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找个日子摆桌酒席,正式昭告亲朋乡里。」
「多谢爹娘。」逼回泪意,童清秋忍着心酸道谢。
秦慧娘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声音轻得只有她俩听得见的说:「妳……真的不爱莫离吗?」
童清秋一怔,黯然无语。
◇◇◇
「清秋姊。」妍儿凝望童清秋好一会儿,又唤了好几声,她都还是没反应,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妍儿无奈,走上前去,拉下她啃咬指甲的手,不让她再虐待自个儿的玉手。果然,又见着被咬得光秃秃的指尖渗出几许血丝。
当童清秋陷入冥思,想得出神时,就会下意识的啃咬指甲,这实在是不大好的习惯,说了她好几次,就是改不过来。
「清、秋、姊!」这回妍儿加重音量,附在耳边扬声喊人,这才把童清秋给招回魂。
「呃!啊?妳刚刚有说什么吗?」她眨眨眼,神情有几许茫然。
妍儿叹了一口气。「明明不想做的事,干嘛如此勉强?就大大方方告诉他……」
「妍儿!」童清秋急唤。「不要!我很满意目前的情况,不要破坏它。」
真倔!妍儿只能这样形容童清秋。
而愈是倔的人,愈是苦了自己。
「这是少爷要我交给妳的,妳自己看着办吧!」
「啊?妳怎么不早说!」童清秋急忙摊开字条,那迫切的模样,看得妍儿又是一叹。
老地方见,立刻!
字条上只写了苍劲遒劲的几个字,童清秋二话不说,拔腿飞奔而出。
还说要保持距离,骗鬼呀?
少爷呀少爷,你若还看不清,那真是太不应该了。
◇◇◇
练武场后头,碧湖澄明,几株绿柳迎风摇动。
雍莫离神色郁闷,折了株柳枝,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湖面,等人等得闷火直烧。
童清秋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就见他一脸不豫,直想找人开扁的模样。
「怎么了?谁惹了你大少爷?」她撩起裙襬,轻巧地在他身旁坐下。
雍莫离一听,回头瞪她。「妳跟爹娘说,妳不嫁我?」
「你知道了?」这样也好,至少她有遵守诺言。
「为什么不?」他还是质问。
童清秋讶异地看他。「这不是我们的协议吗?我以为你知道的,所以你才对我好。」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可是为什么一听她果断坚决的说不嫁他时,他胸口会闷得发疼?像失落了什么……
「见鬼了!我几时这样说了?对妳好是因为我想对妳好,和妳嫁不嫁我没有关系,更不是条件交换,别把我想得这么卑劣!」他口气很差,他也知道,但就是……就是见鬼的无法控制这样的烂情绪。
「有差别吗?你本来就不想娶我,是不是条件交换不重要,我们有共识就行了,你在气什么?」
是啊!他气什么?雍莫离被问倒了。
只是,在乍然听闻她只将他当兄长,甚至为了怕嫁给他而打算和他保持距离时,他一腔狂飙的火气就这样烧了起来。
明明是他自己说不娶她的,可是当她真正表明她也不想嫁他时,他心头那股针戳般的痛又是怎么回事?
爹娘要收她为义女,那他们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兄妹了,她怎么可以同意?她就这么想当他的妹妹,不当妻子?平日虽是满口兄妹论,一旦事情真走到这地步,他却好似活生生割舍了什么,而那很重要……
这些日子以来,与她形影不离的共处,从不避讳男女之防,纵使夜深人静,心里头烦躁时,他就会往她房里去,常是背靠着背直聊到夜尽天明,而她,也从未抱怨过他的任性……
别人不说什么,是因为他们早晚会是夫妻,可是他自己呢?不娶人家,可以这样坏她名节吗?
「童清秋!妳有没有脑袋?如果我不娶妳,妳以为妳还嫁得出去吗?」
「这你不用担心,我可以不嫁。」
「妳宁可没人要都不肯嫁我?我就这么烂吗?」他觉得受伤了,非常严重的伤!
「我就是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你懂不懂?」童清秋也忍无可忍,不顾一切地吼了出来。「我很感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不管一开始是不是有条件交换来的,我都知道你的关怀是出于真心,这桩婚约对你来说一直都是负累,我替你解决它,这是我唯一能回报你的了,我这样做有错吗?」她压抑着委屈,倔强得不让眼中泪光示人。
雍莫离讶然。他怎么会忘了呢?她是那么傲的女子,外柔、内刚,宁愿自己遍体鳞伤,也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妳是负累……」他迟疑地开口,想拥抱她,伸出的手却没付诸实行。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样的名义碰触她,夫妻吗?那是他自己舍弃的:兄妹吗?他又心有不甘……
就在这时,童清秋忽然惨叫一声,他低头一看,正好望见一条全身墨黑的毒蛇由她脚边窜去。他脸色一变,迅速掀起她的裙襬。毫不犹豫的俯下头吸吮伤口。
「啊!雍哥,不要──」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她急忙阻止,但是来不及了,他已经毫不犹豫的俯下头吸吮伤口。
太危险了,如果他嘴里正好有伤口,那……
不!她不要他有事。
「不行!雍哥……」她又惊又惧,隐忍许久的泪,在这时落了下来。
「别怕,秋儿,我不会让妳有事的。」他匆匆地道,吐出毒血,再度重复同样的动作。
不是啊!她不怕她有事,她怕的是他……
也许是惊痛交织,她一时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
雍莫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童清秋送回房内,请来大夫,开了去毒清血的方子,也幸好那蛇的毒性不强,加上急救得宜,总算没有大碍。
虚惊一场后,所有人都回去休息了,雍莫离依然守在床畔,伴着昏迷的童清秋。
「少爷,你也来喝碗药吧!大夫说你体内也有些许残毒。」妍儿熬好药,喂了童清秋喝下,也不忘叮咛他。
雍莫离的目光没移开过昏睡的人儿,伸手接了碗,看也没看地三两口饮尽,又递回给她。
妍儿看在眼底,心里有数。少爷分明也是在乎极了清秋姊。
「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我说了,被毒蛇咬伤。」
「不,我指的是你们之间怎会弄成这样?」
「嗯?」好怪异的问话,这引起了雍莫离的关注。
「你知道吗?清秋姊很爱你的。」
雍莫离浑身一震,见鬼似地瞪着妍儿。「妳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还看不出来吗?奴婢身分卑微,但我真的好想骂你!我日夜和清秋姊在一起,她的心事我最清楚了。从一开始,她就很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们有婚约,也不是无助想找人依靠,她爱的单单是你这个人。每次替你裁衣制鞋,她脸上总会流露出单纯而又满足的酸楚幸福;当你为了学习堡内事务,忙碌的四处奔波时,她总在夜里看着你穿过的衣服,抱着你睡过的枕被,想你有没有吃好、睡好,想到自己忍不住掉泪。
「但是你说得很清楚了,你不想要这桩婚约,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不敢或忘,怕违背了对你的承诺。为了还你自由,明明嫁给你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她还是强抑深情,告诉所有的人她并不爱你,宁愿背负忘恩负义的罪名,替你扛下指责,她是这样对你的啊!她这么爱你,你怎么可以看不见、感觉不到?让她爱得这么委屈!」说着、说着,妍儿忍不住难受地哭了起来。
这一刻,他该有什么样的感觉?雍莫离分不清,胸口绞得死紧,泛出酸楚的疼意。
她爱他,他的小秋儿爱他。为何她从来不说?若他早知道,他不会让她这般委屈的啊!
每每由外地归来,风尘仆仆的雍莫离总会在门前,看见第一个迎接他的童清秋。
他会笑问她想不想他,而她只会恬静的微笑,说他瘦了些。
若不是这般在意他,又怎会连他瘦了多少都一清二楚,然后在接下来的日子努力替他进补?
从不知道她是这样盼着他的,只因倔强如她从不告诉他这些。
记得有一回,她替他裁衣量身时,竟搂着他的腰直发怔,问她在想什么,她谑笑着说在思考他的腰围标不标准。她就连想拥抱他,都是这般压抑啊!
他为什么不早发现?
当兄妹从来都不是她愿意的,她只是顺着他的心意去做,成全他想要的一切,其实她真正想要的,是在他怀中栖息。
想着她拥抱他的枕被默默垂泪的情景,深浓的疼楚几乎淹没了他的心。
就在这一刻,为她而疼痛酸楚的心,让他看清了一直以来自己所无法理解的矛盾。
他爱她!原来他早就爱着她了,所以当她毅然决然拒绝婚事时,他才会那样气愤;所以知道她不当妻子,只想当他妹妹时,他才会那样失落;所以得知她受苦的心时,他才会那么难受、那么不舍……一切的一切,只因为他早已恋上了她。
「傻秋儿。」他怜惜地轻抚她的脸蛋,倾下身,柔柔地在她唇瓣印上一吻。
还不迟,对不对?上天够善待他,让他三岁时就成了她的未婚夫婿,十七岁拥有她的心,如果他能活七十岁,那他起码还能陪她五十多年。
他知道,今生今世,天涯海角,他都陪定她了。 (由。yanqing。cc制作)
『10』第八章
雍莫离只离开了一会儿,他回房取出曾遭他愤然扯下的订亲项链重新戴上,然后回到童清秋身边,继续守着她。
所以,当童清秋睁开眼时,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他。
「雍……」喉咙有些许干涩,她轻咳了下。「我……」
「想喝水是吗?妳别动,我来。」雍莫离很快的倒来一杯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
靠在他温暖的胸壑,童清秋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喂完水,他还是没放开她,轻柔的环抱住她,长指抚顺她的发。
像想起什么,童清秋坐直身子,回眸审视身后的他。「雍哥,你没事吧?」
「没事,妳别急。」他重新搂回她,安抚地拍了拍她。这傻丫头,受伤的人是她,她却总是把他放在自己之前,只在乎他好不好。
童清秋蹙了下眉。是她多心了吗?她怎么会觉得,醒来后他好象有哪里不太一样……
「真的没事吗?」她不放心的问道。
「真的,大夫来过了,我安然无恙。」顺过发,闲着没事的手改为挑弄她珠圆玉润的耳垂,他发现她耳颈很快的红成一片,原来她这个地方如此敏感,好有趣。
「哦!」这样她就放心了。
「妳的丫鬟很有趣。」他突然冒出一句话。
是做贼心虚吧!童清秋立刻敏感地绷紧心弦。「妍儿跟你说了什么?」
「是聊了一些话──」他顿了下,挑眉邪笑道:「妳这么紧张做什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不能让我知道吗?」
「没有啊!我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原来妍儿没说。
雍莫离偷笑。「嗯!这个我认同。爱我的确是没什么不可告人的,所以往后只管昭告世人,不必再隐藏了。」
他说得自然,童清秋却听得差点跳个三丈高。「你……你胡说什么!」
「胡说?」见她防色魔似的退到床角,他不爽了。「想死不认帐啊?我有人证的。」
不晓得能不能杀人灭口?童清秋好羞愧,恨不得一头撞死在他眼前。「那是……是妍儿误会了,我并没有……没有……」
「妳怕什么?爱我很丢脸,很羞于启齿吗?」他皱着眉,不解她为何这般慌乱,抵死否认到底。
「我……不是,我也不想的……呃!我的意思是……你不要误会了,我没有要破坏我们的约定,你可以放心……」她的脑中一团乱,既怨妍儿多事,又苦恼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完全的语无伦次。
东一句、西一句的,雍莫离总算明白她在害怕什么了。
到现在,她都还死死的记住那个见鬼的「战友盟约」,不愿勉强他一丝一毫。
「怕我怨妳?」他既感动又心怜。「我没告诉妳吗?我也喜欢妳,秋儿。」
等、等一下!她好象……好象有点精神错乱了。
「雍……」她才刚醒来,被他这么一搞,脑子再度昏昏沉沉,无法思考。
雍莫离搂近她、柔柔地亲了一下。「我喜欢妳。」他深深地又吻了一下。「我爱妳。」拥紧她,他缠绵地深吻,直到她快无法呼吸,他再道:「我真的爱妳。」
三次!他亲了三次,说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更深切,牢牢刻画在她心版上。
童清秋泪眼蒙眬,她想,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今天。
「雍哥!」她紧紧地抱住他,就算这只是一场梦,明朝醒来终将成空,她也无憾了。
「是我不好,妳该早点告诉我的,如果我知道妳是这样对我,我又怎么忍心让妳受苦?」他低低叹息,好认真地说道:「我们成亲吧!就像爹娘安排的那样,我们成亲,妳当我的娘子,虽然我们都年轻,可能……也还有一点少不经事,但是我会努力学习怎么当个好丈夫。我是很用心的想和妳在一起,妳嫁给我,让我疼妳一辈子,好吗?」
童清秋微讶地张着嘴。怎么一觉醒来,世界全变了?他居然要娶她?
「好不好?」他紧张地又问了一次,拉出衣襟内的墨玉在她眼前晃了晃。「瞧,这是妳爹亲手给的信物,妳这辈子注定是我的,我不许妳赖。」
嫁他?嫁给这个打她一岁起订下亲事,十三岁芳心暗许,默默爱恋至今的男孩?这是她连奢想都不敢的美梦呀!她真的可以嫁给他吗?
「点头呀!秋儿,妳发什么呆!」他催促,心头发急。
童清秋动容地一笑。
他是这么的忧惶不安,平日慵懒轻狂的他,为了向她求亲而慌急……他看起来是这么在乎她啊!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她相信他会珍爱她一生,因为他一直都是这么的疼她、宠她啊!
「嗯!」她轻轻地点头,羞窘得将脸埋进他胸膛。
就在这一刻,她神圣的将自己的一生全交给他。
◇◇◇
所谓的成亲,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不过多了个盛大的仪式昭告世人,他们将是有名有分的夫妻,然后童清秋的房间由隔壁移到雍莫离这儿来,另外就是两个老的笑得合不拢嘴,天天嚷着要他们早日生个孩子来玩玩,这样而已。
至于其它的仍是没变,他们仍是牵牵手,抱抱彼此,偶尔再亲亲小嘴,如此罢了。新婚夜那天,他甚至拉着她到练武场后头的小湖聊了彻夜。
说说童清秋的倔傲,初初教她习武时,受了多少活罪,却总是咬牙忍下,不肯喊一声苦,看得雍莫离是又心疼又无奈。
也说说雍莫离的狂妄,想做的事,就算老爹老娘气得跳脚,还是会坚持去做,每每到最后,都是童清秋在后头拚命安抚,要不然他们不晓得已经脱离父子、母子关系几百次了。
当然,这绝对瞒不了「过来人」的雍家两老。一对男女有没有「怎样」,明眼人哪会看不出来?
第一,新婚夜没落红,接下来的无数夜也没有,如果儿子够豪放,把那抹红贡献在家里任何一个角落也就罢了,偏偏……
哦!这个就是第二了──两人早睡早起,神采奕奕,一点都没有「奋战」过的迹象,试问有哪个新郎倌「精神」能如此之好的?
忍了半年,雍家两老一致认为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定要想个因应对策。
对!想办法,绝对要想办法!
夫妻俩经过一晚的脑力激荡,总算初步拟定策略。
◇◇◇
用过晚膳后,雍莫离一直觉得身体不大舒服﹐童清秋以为他是太累了,忧心的要扶他回房休息。
「对、对、对!回房休息,小俩口好好的回房休息,让秋儿陪着你。」雍世翰点头如捣蒜,附和的劲儿,热切得让人起疑。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雍莫离始终觉得老爹不知在乐什么,表情好贼。
「秋儿……」他无力的呻吟,喉咙干涩。
「怎么了?雍哥,真的很不舒服吗?要不要我请个大夫来?」
雍莫离摇摇头,指了指桌上的茶壶,她很快的倒了杯水来,扶他起身饮用。
「我没事,妳不要紧张。」喝过温水,润了润喉,他感觉好多了,虽然体内仍是隐隐有股挥之不去的燥热。
「真的吗?」她还是不放心,柳眉轻蹙。
雍莫离浅笑,指尖柔柔抚过她轻颦的眉心,偎靠在她温润如水的胸怀,体内那股燥热益发鲜明地烧灼起来,他无法控制,热烫的唇印上她颈际,寸寸缠吮起来。
「雍──」她惊吓地眨眨眼。他不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不知道,秋儿,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他呻吟,发烫的脸颊揉蹭在她雪颈之间。「我好难受……吻我,秋儿……」
「呃?」童清秋被他超乎寻常的肌肤热度给吓慌了,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一回事,只能顺着他的要求做,小心的将唇印上他,他旋即狂热纠缠,双手紧束她的腰际,身子一旋,将她带入床褥,密密困锁于身下。
「嗯……」怎么回事?他不是说不急,想再给彼此多点时间去准备交出自己吗?
在他热烈的痴缠下,她无法脱身、无法思考,只是浑身虚软的任他掠取一切。
「我无法停止……秋儿,我没有办法……」他喃喃道,一面扯着身上的衣物,一面拂开她的前襟,将脸埋入她柔腻香软的胸前,厮磨狂吮。
「雍……」意识化为一摊柔水,身体却化成一团火焰,她只想与他交融、一同燃烧。
「我想要妳,很想、很想!秋儿,可以吗?我可以要妳吗?」他难受地问,欲火烧疼了身心,连声音都是瘖哑低沉。
可以吗?他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的呢?
「嗯!」她羞涩地点头。她的心是他的,人也是他的,今生今世,她都只追随他。
得到她的允诺,阳刚体魄叠上她的柔媚,肢体狂热交缠……
童清秋被他过于热烫的体温给骇着。「雍哥,你真的没事吗?」
「不,我有事!妳得帮我。」他咕哝,往下探寻的长指,找到了她雪白大腿之间的柔嫩,胀热欲望再无迟疑地深深埋入。
「呀!」她痛呼,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嗯──」他闷吟,在她柔软的包容下,狂热冲刺。
激情律动,狂了身心、乱了呼吸,初始的疼痛被陌生而迷乱的欢愉所取代,童清秋再也记不起一切,只能随着雍莫离一道燃烧、一道狂舞。
雍莫离吮住她的唇,吞没了她的娇吟,以着几乎揉碎她的力道与她交缠……
就在这一夜,他们落实了夫妻名分,交融彼此的灵魂,至死难分。
◇◇◇
隔日,童清秋望着菱花镜,白皙肌肤上掩不住的斑斑红印,教她羞愧得直想挖个洞钻进去。怎么办啦!这样教她怎么见人?
穿戴整齐的雍莫离走上前,由身后温柔地笑拥住她。「是妳想太多了。」他哪会不清楚可爱的妻子在想什么,这又不是什么丢人事儿,他们是夫妻啊!恩爱是正常的嘛!至少他就不介意她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不过,事实证明,童清秋的顾虑还是有点道理的。打从他们走出房门开始,仆人们一个个掩嘴窃笑的模样,已教她羞不可抑,更别说进了厅里。
雍世翰望见她颈脖上掩都掩不住的吻痕时,立刻拋来一句,「啧!想不到我儿子还是个热情男儿。」
天!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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