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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路荣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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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进来。”

    “好!”傅卿和点点头:“我明白了。”

    说完,她就转身回了头。

    那两名锦衣卫本来以为她要回头,没想到,傅卿和又突然转身,冷不丁地说道:“我要见你们主事的大人!”

    这一回,那两个人脸上神色有所改变,他们对视一眼,再次摇了摇头。

    傅卿和却没有像上次那样好说话,她再次说了一遍:“我要见你们卫镇抚!”

    这下子,那两人真是吃了一惊,他们没有想到这位漂亮的千金小姐居然知道这次的主事大人是卫镇抚。

    只是他们还没有想明白,傅卿和就继续说道:“锦衣卫奉旨办案,禁止我家上下人等出入,我们的人不能出去,外面的人也不能进来,对不对?”

    两人一愣,齐声道:“是。”

    “那圣旨有没有说禁止我们家人见卫镇抚?有没有说我们要见卫镇抚你们可以不通传?”

    还没待那两位反应过来,傅卿和又质问道:“今天的主事究竟是你们还是卫镇抚?我家太夫人要见卫镇抚是有重要的证据要呈现,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拦着?”

    那两个人听了,这才吓了一跳,其中一人立马去通报了。

    傅卿和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跟在他身后的杜管事,早就吓的一头是汗,远远的他看见那名离开的锦衣卫带了一位人高马大的大人过来,他的心不由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位三小姐,真是有勇有谋,怪不得这么快就得到了老太太的宠信。

 第42章 重头戏(三)

    那天卫昭在皇宫见了傅卿和之后,就暗中调查了傅卿和的过往。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神差鬼使一般;他就是想了解她。

    她是什么样的人?她为什么会到庄子上?她的医术是跟谁学的?

    他觉得她像一团迷,引着他去一探究竟。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人家毕竟帮了自己两次,总要找机会报答才是。他卫昭向来是个恩怨分明;不欠人情的人。

    那天在街上;她带着帷帽,他只觉得声音隐隐有些耳熟;却没有认出她来;直到她掀了帷纱。

    她长得可真是漂亮;特别是那一头曲卷乌黑的秀发,用手摸上去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惜,她要做淮王次妃;卫昭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淡淡的遗憾。

    她那样的人,像向日葵一样阳光开朗;应该生长在广袤的田园;迎着蓝天白云;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方能恣意;这样的女孩子,怎么能适应皇宫的生活?

    可后来,发现要做淮王次妃的不是她,他就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当时,从永嘉侯赵永口中听到武定侯的名字的时候,他心里吃了一惊,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竟然是那双清澈见底的双眸。

    今天,来武定侯府之前,他也想过,也许会见到她。

    所以,当下属来报她要见他时,他一点也没有犹豫,当即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她穿着鹅黄色的对襟衫,梳着双平髻,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就像出水的芙蓉一样端庄清丽。

    念头闪过见,卫昭已经走到了傅卿和面前,他微微一个抱拳:“不知三小姐找我何事?”

    傅卿和见他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就微微屈身:“是我们老太太有些事情想请教卫镇抚。”

    “请教不敢当,既是府上太夫人有话要问,那我们这便去吧。”

    “好!”没有想到事情这么简单,傅卿和不由放下心来:“卫镇抚请。”

    卫昭冲她点点头,当先走了进去。

    杜管事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傅卿和,小跑着到卫昭旁边带路。

    进了泰和院,卫昭停了下来,傅卿和告了饶,就快步进了上房:“老太太,这次的主事大人名叫卫昭,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

    “居然是他!”赵氏心头不由一紧,脸色越发地难看,过了好半晌才叹了一声道:“这个人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是个大义灭亲翻脸不认人的。”

    傅卿和听了,心头一动,暗暗记下了赵氏说的这句评价。

    “现在说这些无用,你将他请进来吧。”赵氏的声音绷得紧紧的,有种如临大敌的压抑。

    傅卿和听了,就走了出去,见卫昭身姿如松地站在庭院中,就对他说道:“卫镇抚,我们老太太有请。”

    卫昭闻言,扭头看了一眼傅卿和,冲她微微颔首,这才走了进去。

    “锦衣卫北镇抚使卫昭,见过太夫人。”

    卫昭高大健壮,身姿如松,站在那里给人一种隐隐的压迫感,此刻他声音冷冷的,一如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势一样,带着一股凛然。

    “原来是卫镇抚。”赵氏轻轻点头,微笑着说道:“卫镇抚请坐。”

    卫昭并不坐下,而是说道:“在下公务在身,不能久留,太夫人有话请直说。”

    他声音淡漠,面无表情,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赵氏好像早就料到会如此,她没有再让,出言问道:“卫镇抚这次是奉皇命来办案,我这里没有不配合的,只是,我们家侯爷到底犯了什么事,不知道卫镇抚可否告知一二,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太夫人,永嘉侯赵兴因为贪墨修补黄河堤坝的银子被抄了家,这件事情想必您一定已经听说了。”

    赵氏心头一顿,一双手不由紧紧抓住扶手,脸上神色不变,轻轻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的确有所耳闻。”

    “太夫人,永嘉侯赵兴贪赃枉法,以至于黄河决堤,百姓受难,已经被撸爵,连世袭的丹书铁劵也被夺了。”

    “你说什么?”

    虽然早就知道永嘉侯的结果不会太好,可是此刻听了,赵氏依旧大惊失色,不由霍然站了起来。

    她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夺爵、丹书铁劵被毁,便意味着永嘉侯赵府永远覆灭了。

    傅卿和也觉得脊背发凉,二老爷跟这件事情是脱不了关系的,皇帝会如何处置傅家?

    此刻,她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卫昭道:“永嘉侯赵兴按律当斩,圣上念其祖上功劳,这才格外施恩,只判了全家流放,明天一早就要上路了。”

    赵氏脸色骇然,好半晌才道:“赵兴咎由自取,圣上皇恩浩荡。”

    卫昭点点头,顿了一顿方道:“前永嘉侯赵兴贪墨的银子有一部分是由武定侯保管的,这是前永嘉侯亲口说的,刚才我们也找到了记录两位侯爷往来的账本。”

    说着,他看了赵氏一眼,沉声说道:“武定侯辜负圣恩,实在令人惋惜。”

    赵氏听了,脸色变了又变,好半晌才稳住心神,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了几分悲壮:“那圣上准备如何处置我们武定侯府?”

    “太夫人,我们来之前就已经查清了,武定侯做下这样的大祸,府上其他人实际上是不知情的,这件事圣上也是知道的,所以,下官今天带人来只围了侯府,并没有进内院,就是怕扰了府上其他人。”

    卫昭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手握侯府大权的太夫人,不由就想到来之前皇帝的叮嘱,他心中暗暗摇了摇头,要不是这位太夫人与那位故去的玉贤太妃,圣上真正的母亲是表姐妹,恐怕就是另外一番结果了。

    他看了一眼站在赵氏身边的傅卿和,见她微微低着头,秀似芝兰,艳若桃李,心中不由就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否则像她这样明珠一样的美人失了家族的庇护,那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想到这里,他心头微定,道:“圣上会如何处置武定侯,下官不得而知,一切都要听圣上裁决,太夫人您虽然不知情,但那些御史们可不会管这些,您难免要落个治府不严的名声。”

    赵氏闻言,道:“多谢卫镇抚提醒,还请卫镇抚转告圣上,的确是老妇人治家不严,方酿出了如今的祸事,多谢圣上网开一面,老妇人铭记在心,时刻记得圣恩。”

    卫昭这才冲赵氏一个拱手,微微点了点头道:“既然话已经带到,下官这就告辞。”

    赵氏轻轻颔首:“卫镇抚慢走,三丫头,代我送送卫镇抚。”

    傅卿和应声道是。

    出了正屋的门口,卫昭停下来道:“三小姐请留步吧,太夫人神色不大好,你还是去看顾她,让杜管事送我出去就可以了。”

    傅卿和闻言,不由暗暗诧异,这人看上去冷漠,没有想到却心细如发,她也没有推辞,就道:“卫镇抚慢走,恕我不送了。”

    卫昭道:“三小姐不必客气。”

    然后就跟着杜管事走了。

    傅卿和赶紧回身朝屋里走,正看到赵氏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颓然倒坐在椅子上。

    傅卿和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赵氏身边,连忙扶着她的胳膊:“老太太,您没事吧?”

    赵氏紧紧抓住傅卿和的手,一双眼睛里面有着说不出的不甘:“三丫头,我好后悔,我当初怎么就扶了这个不中用的人做了侯爷,我更悔的是没有照看好你父亲,没有照看好你母亲,若是你父亲还在,你母亲能顺利诞下双生子,我们如今何至于此?”

    说着,她颓然叹了一口气:“武定侯府百年世家,难道真的要败在我的手上?若是没了侯府,我该怎么办?还有你大姑姑,如何弹压底下的一堆姨娘?如何与妯娌周旋?”

    傅卿和听了,没有说话,她最担心的不是失去侯府千金的名头,而是怕她那嗜权如命的四叔会摆布老太太,摆布她的婚事。

    “老太太。”

    傅卿和刚要开口,杜管事就回来了,他如释重负地跟赵氏禀报:“老太太,锦衣卫已经全部撤走了。”

    赵氏满脸疲惫,无力地冲杜管事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去看看,你家的回来的没有,要是没有,你就出去找她,将家里的情况说给她听。”

    她的话刚落音,碧螺就小跑着进来了:“老太太,杜妈妈回来了。”

    “快,快让她进来。”赵氏连声说道。

    杜妈妈已经快步走了进来,她脸色灰败,惶惶不安。

    赵氏见了,不由心中一个咯噔,她挥挥手,让杜管事与碧螺都下去,这才问道:“消息打探得怎么样了?”

    “老太太,我先是去了镇国公府,镇国公夫人去了湘王府,并不在府中,我就转了回来,谁知家门口围满了锦衣卫,我见事情不妙,就没有进府,只留了一个人远远地守着,当即就调转回头去了镇国公府。

    这一次我没有进府,只在路上等着镇国公夫人,我当时就将情况咱们家被锦衣卫包围的事情告诉了镇国公府人,镇国公府人听了担心的不得了,就让镇国公帮着打探消息。”

    她说着顿了顿,道:“镇国公夫人告诉我,四老爷这次是真的立了功,襄诚伯与安南国使者明天进京,后天将举行签约仪式,安南国将正式归属我大熙朝,岁岁朝贺,年年纳贡。”

    赵氏听了,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她一个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这个贱种,到底还是爬上去了。”

    不怪赵氏愤怒,眼下二老爷出了这样的事,四房那边却混得风生水起,此消彼长之下,鹿死谁手真的难以预计。

 第43章 二房落败

    五月初九;武定侯傅恩海因参与前永嘉侯赵兴贪墨案被锦衣卫带走,整个武定侯陷入一片惶然。

    二夫人一病不起。

    大小姐傅卿妍与二小姐傅卿娇两个人同时来到泰和院,恳求赵氏出手营救。

    赵氏累了一天;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本来想松口气;谁知道这两个人又跑过来烦自己;当即就道:“不许放她们进来。”

    二人被拦下,就直挺挺地跪在了庭院中,口中更是呼喊着求老太太无论如何也要救她们父亲一命。

    赵氏被她们烦得不行,就由傅卿和扶着走了出来,她看了一眼跪在庭院中的姐妹两个,当即没有给她们好脸色;很是严厉地训斥她们:“你们父亲做下了弥天大错;本来就是该死的罪;如今圣上格外开恩;没有株连整个侯府,已经是万幸,你们不要不知足;这样子哭哭啼啼;传出去别人说我们侯府心存怨怼,到时候别说你们父亲,就是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双胞胎姐妹花听了皆是一愣,当下就不敢哭泣了。

    赵氏冷哼一声,这才转身进去。

    傅卿和送了赵氏进去,方又走了出来,她心中记挂着傅卿妍,她刚落了胎,虽然是夏天,可地上依旧很凉,这样跪着膝盖身体受不受得了另说,要是受了寒,坐下病根可就坏了。

    她走了出了,看到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妹花,一个跌坐在地上一脸的怨恨气愤,另外一个满脸泪水,哭得泪人一般。

    她一下子就分出了那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她叹了一口气,走到傅卿妍身边,蹲下来扶着她的肩膀道:“大姐姐,你快别哭了,老太太眼下正在气头上,说的话难免重了一些,可是她并不会见死不救的。”

    “你说得是真的?”傅卿妍抬起头来,目露希望地看着傅卿和。

    傅卿娇也死死地瞪着她,一脸的紧张。

    傅卿和点了点头:“是的,老太太并不是狠心的人,她已经安排杜妈妈跟杜管事去打探消息了。”

    两姐妹听了眼中都露出惊喜:“是真的吗?”

    “是真的,都这个时候了,我骗你们做什么?”傅卿和轻声道:“你们两个不要担心了,二叔虽然犯了大错,可并不是主犯,永嘉侯才是主犯,他都没有失去性命,二叔就更不会有什么大事了,你们两个要放宽心才是。特别是大姐姐,你身子不好,更应该保养好自己,年纪轻轻地留了毛病,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傅卿妍听了,果然松了一口气,她当即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佛祖在上,希望您能保佑我父亲平安归来,信女愿意减寿十年,一生茹素。”

    而傅卿娇则一把抓住傅卿和的手腕,一双眼睛紧紧地逼问傅卿和:“三丫头,今天上午锦衣卫跟老太太说话的时候你也在旁边,是不是?”

    她用力很大,傅卿和觉得手腕有些疼,她用力抽了抽,却发现傅卿娇攥得更紧了,当即她伸出两个手指,在傅卿娇手腕的穴位处稍稍用力,傅卿娇吃痛,赶紧松了手。

    傅卿娇没有想到傅卿和还有这样的手段,又是恼怒又是心悸:“三丫头,我问的话,你听到没有?”

    “我听到了,二姐姐你说得没错,老太太跟锦衣卫镇抚卫大人说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那你有没有听到,圣上准备怎么处置我父亲?”她说话的时候满脸狰狞,眼角眉梢都是忿忿不平。

    傅卿和摇了摇头道:“那位卫镇抚没有说,不过我猜测……”

    “你猜测什么?”傅卿娇当即紧紧追问。

    傅卿和压低了声音:“我猜测,二老爷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恐怕要吃些苦头的。”

    谁知道傅卿娇脸色不变,继续追问道:“那你猜我父亲的侯位能保住吗?”

    原来她关心的不是二老爷的生死,而是自己侯府千金的名头啊!

    傅卿和看了看旁边默默念经的傅卿妍,又看了一眼傅卿娇,心中暗叹,同样是一母所出的嫡亲姐妹,怎么差距这么大。

    “三丫头,我问你话呢!”傅卿娇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我不知道,老太太也问了,卫镇抚说一切都要由看圣意如何裁决了。”

    说完这句话,傅卿和便不再去看她,而是拉了傅卿妍起来:“大姐姐,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你在这里也无用,不如你先回去用晚饭,或者去二婶婶那里,有了消息,我再派人通知你,好不好?”

    傅卿妍握了傅卿和的手,感激道:“好妹妹,我记着你的情,要是有了消息,你可一定要通知我。”

    “好,你快回去吧,夜里露水重,仔细别受了凉。”

    傅卿娇听了,也站了起来,跟着姐姐一起走了。

    傅卿和目送她姐妹两个离开,方进了内室。

    “她们走了?”赵氏淡淡地问道。

    “回老太太,都走了,担心的很,特别是大姐姐,担心的厉害。”

    赵氏叹了一口气:“担心有什么用?一个只关心自己能不能保住侯府千金的名头,父母的死活都不放在心上。另外一个虽然知道心疼人,却是个耳根软心性软扶不起来的,要是她们都像你这样,二房恐怕就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绿芜道:“老太太,天不早了,可要摆饭?”

    赵氏皱眉道:“再等等吧,我没胃口,吃不下。”

    绿芜为难地看了一眼赵氏,欲言又止。

    傅卿和忙说道:“老太太,这忙了一个下午,您只喝了一些水,连点心都不曾用,这样子下去,身子怎么吃得消?您就是再不想吃,多少该用点。再说了,我这会子饿得厉害,再不吃东西真的撑不住了。”

    赵氏不吃饭,泰和院上上下下的奴仆都是不能吃饭的。

    人不吃饭,哪有精神做事情?

    赵氏听了就道:“我倒把你忘了,既然如此,绿芜,赶紧摆饭吧。”

    绿芜闻言,神色一松,连忙安排小丫鬟将饭菜端了上来。

    赵氏原先心里有事,不觉得饿,这会子饭菜端了上来,食欲也就上来了,见傅卿和吃得香,她也吃了一大碗面。

    吃了饭,人的身体就会舒服很多,心情也比刚才轻松了一些。

    丫鬟们刚撤了桌子,碧螺就领着杜管事进来禀报:“老太太,二老爷回来了。”

    赵氏闻言,霍然起身:“人在哪里?”

    “已经进了二院了,正朝上房来,马上就到了。”杜管事回答道:“还有,送二老爷回来的大人说,二老爷的爵位被撸了。”

    饶是赵氏早有心理准备,此刻听了,还是不由怒意渐起。

    “老太太,二老爷到门口了。”

    “让那个逆子进来!”赵氏冷冷地喝道。

    二老爷被两个小厮搀扶着,不过离开了大半天,他整个人就大变样,他面色苍白,面容憔悴,头发凌乱,身上的衣裳也沾满了污迹,哪有半分原来养尊处优的样子。

    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腿上隐隐有血迹,显然是受了刑。

    “不孝子向老太太请罪来了!”他说着就要蹒跚下跪。

    赵氏脸阴得像下雨,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刀:“祖宗拼了性命九死一生才挣回来的侯位,居然在你手中丢了,日后黄泉下相见,你有什么脸面见列祖列宗?”

    “老太太,儿子知错了。”二老爷傅恩海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这一会的功夫,他的额头上全是大颗的汗珠子,呼吸也不平稳,大口喘息起来。

    看得出来,他忍耐得很辛苦。

    “我当初扶你坐上着侯位是如何的艰难,你都忘了,你若还记得,就不会犯下今日的大错了。”赵氏面色不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罢了,你要认错,也不是向我,而是向傅家的祖宗。”

    “是!”二老爷大口地喘着气,像离了水的鱼一样好像随时都会死过去:“老太太教训的是,儿子这就去祠堂向列祖列宗请罪忏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赵氏冷冷地说道:“今日失了爵位,又受了皮肉之苦,希望你能真正长了记性,再也不要犯了。你身子不好,先回去歇着吧,等你养好了身子,再好好跟祖宗请罪也不迟。”

    二老爷听了,这才抬起头来,感激地看了一眼赵氏,又艰难地磕了一个头:“谢老太太。”

    两个小厮见了,忙上前将他架起来,扶了出去。

    赵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满脸的不甘:“侯位竟然就这么丢了。”

    傅卿和的心头也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沉甸甸的,二老爷失了侯位,接下来会如何?

    杜妈妈却道:“老太太,虽然侯位丢了,但丹书铁劵毕竟还在,有镇国公夫人与湘王妃在,咱们必定能重振旗鼓,夺回侯位!”

    她不说还好,她这一说,赵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声音也晦涩得厉害:“夺回侯位,说是这么说,可要做起来,谈何容易?就算我们有这个能力去谋划,可是眼下咱们手中根本没有能当侯爷的人呐!”

    杜妈妈听了,也是一阵默然。

    赵氏见杜妈妈不说话,知道她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就不由朝傅卿和望去,只见她一双如笼烟般的秀眉紧紧地锁在一起,显然也到了黔驴技穷的时候。

    赵氏不由又是一叹,自己真是气糊涂了,三丫头再聪明,也不过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算她天资聪敏,可毕竟见识有限,这会子恐怕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到了关键的时刻,竟然连个出谋划策的人都没有。

    “三丫头,你有什么想法?”

    “老太太,我始终觉得,从永嘉侯到二叔,这两件事情都跟四叔脱不了干系!”

    赵氏听了,却仍然不愿意相信:“永嘉侯是因为黄河决堤被牵连出来,你二叔则是因为被永嘉侯牵连出来的,这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他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吧?”

    说道最后,语气里面已经带了几分不确定。

    傅卿和见赵氏脸色疲惫,精神不大好,就道:“老太太,天色不早了,让杜妈妈服侍您早点休息吧,我这就回去了。”

    赵氏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也累了一整天,快些回去歇着吧。”

    傅卿和点点头,退了出去。

    外面的天很黑,看不到月亮,也没有星星,傅卿和只觉得侯府现在的局势也如这暗夜一般,黑得让人看不清楚。

    黑夜降临了,黎明还会远吗?

    傅卿和暗暗问了一声,便觉得心头的抑郁淡了很多。

    她这才对在门外守等候着的半夏道:“咱们回去吧,木棉该等急了。”

    她的话刚落音,只听得哗啦一声,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第44章 软禁

    五月十一日,襄诚伯大军回京,安南国使者与大熙朝签订了称臣条约。

    当天下午,傅家四老爷傅恩沐被封为武定侯;傅家上下一片哗然。

    宣旨的梁太监刚刚离了傅家,四老爷被封为侯爷的消息便犹如长了翅膀到处飞;不消片刻,整个傅家上上下下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老太太与四老爷此消彼长,那些原本就油滑的下人这会子都坐不住了,一个个都在想着待会送什么东西贺喜四老爷,谁也不肯落后于人。

    四老爷傅恩沐亲自送梁太监出去;等他回转身来;正遇上要离开承恩堂的赵氏;他连忙拦住了赵氏:“老太太;请留步。”

    他说话的时候是带着笑的;只那笑容里带着三分的得意七分的嘲讽;十分的刺眼。

    赵氏将紫檀木的拐杖重重的朝地上一磕;睥睨了他一眼:“说吧;有什么事情?”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被这位继嫡母压在头上;如今好不容易翻了身,怎么也要耀武扬威一番才是。

    他五短的身材非常的敦实,缓步走到赵氏身边道:“老太太,您住的泰和院在咱们家中路,是正儿八经的正房上院。据我所知,咱们武定侯百年来,历届侯爷都是住在泰和院的,之前家里乱成一片,毫无规矩可言,二哥就一直没有住进去。如今,我做了侯爷,无论如何也要正正家里的规矩才是。”

    他说着声音一提,挑衅道:“老太太,您也不想落个治家不严的名声,对吧?”

    “你!”赵氏根本没有想到,四老爷会这么嚣张,传旨的梁太监刚走,他就这样子张狂起来了,她怒不可遏地扬起拐杖,憎恨地指着他。

    傅卿和见赵氏要动怒,立马上前一步,轻轻扶住了赵氏的另外一只胳膊:“老太太当心,您年岁大了,可离不得这拐杖。”

    她的声音清而缓,赵氏闻言听了,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不能生气,若是动了怒,那就落了下乘了。

    这个贱种恐怕正等着看她的笑话呢,她不能让他得逞。

    她重重地放下拐杖,倨傲地看了一眼四老爷:“怎么,刚当上侯爷就要赶我出院子啊?老四,你性子太急了些。”

    四老爷是庶子,赵氏是嫡母,他之前没少被赵氏这样冷嘲热讽,只是以往,他总是咬牙切齿地忍耐着,心底却不知道将赵氏恨了多少遍。

    他辛辛苦苦谋取侯位,难道还要看她的脸色行事吗?这个老虔婆还是杀害他母亲的凶手。

    他不想再忍了,他也忍不了了。

    “老太太这话说得不对,如今这侯府是我当家,我这个当家人自然要住上房正院,您赶紧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搬出去,小花园里面空院子还多的是,您看中了哪一个尽管住进去!”四老爷阴沉着脸道:“您要是搬不动也不要紧,我会让人帮您搬的。”

    说完,他看了一眼满脸愤恨的二夫人与傅卿娇:“二嫂若是没什么事,就带着二丫头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事情跟老太太商量。”

    二夫人看了一眼老太太,又看了一眼四老爷,虽然一脸的不甘心,但到底还是拉着傅卿娇走了。

    赵氏冷哼一声,撇着嘴道:“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惯会鬼鬼祟祟,有什么话不能正大光明地说!”

    没想到四老爷听了却并没有生气,只抽了抽嘴角冷漠地望着她。

    傅卿和见了,心中顿生不妙之感,她不动声色地扶着赵氏,飞快地给杜妈妈使了一个眼色。

    杜妈妈先是一愣,接着就轻手轻脚地朝门口退去。

    “老太太,这府里已经换了一重天了,再不是您能只手遮天的时候了。”四夫人缓步走了过来,冲赵氏微微一笑,说不出的高兴与惬意:“老太太,请您将府里的对牌交出来吧,您年纪大了,是时候荣养了。”

    赵氏闻言,额上青筋直冒,她深恶痛绝地看了四夫人一眼:“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跟我要对牌!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地方了?”

    四夫人闻言脸庞涨得通红,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她咬牙切齿地对赵氏道:“老太太,这对牌你今天愿意也要给,不愿意也要给,我劝您看清楚,现在站在您面前的是四老爷,可不是二老爷那个窝囊废。”

    “是啊,老太太,我劝您还是将对牌交出来吧。”四老爷阴测测地说道:“这些许小事,就让夫人操劳吧,您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个子虽然不高,身上的一股阴狠令人不寒而栗:“您看,是您亲自交出来呢,还是我让人取?”

    赵氏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

    原本在承恩堂服侍的下人消失的干干净净的,这屋里也只有三房几口人,还有她自己与傅卿和,门口站着的几个人显然是陌生的脸孔。

    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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