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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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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路钱,帮手,时机,把这些都安排好,等到薛家和纪家的新事谈成,她就拍拍屁股带着余小修走人,到别处改各换姓,甩下烂摊子给纪家收拾,让他们狗咬狗。

而目前,她只有先同纪家虚以委蛇,让他们不会怀疑她,方便她日后行动。

……

下午,纪孝谷把余舒喊到跟前,通知了她明天会带她到薛家别馆去给人相面,再三警告了她此事的重要,余舒保证不会耍花样,才叫人把她送回去。

早上量过身形,傍晚就有人送了衣裳来,余舒正惊讶于裁缝的手工之快,黄婆妇就冷嘲热讽地告诉她,这衣裳是直接拿成衣修改的,换句话说,就是她捡了别人的衣裳穿。

对此,余舒并未表露出介意,只是想起来赵慧请人给她做的那一身绿裙装,再看手里这料子更她的绫罗绸缎,没半点当时穿衣那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反而无趣的很。

过了衣裳大小,晚上黄婆子又临时加练,订正了她行礼的姿势,说话的音调,最后烧了一大桶水,让余舒洗了个澡,这是余舒几个月来洗的头一个囫囵澡,感慨之优质产品,不用黄婆子监督,硬是泡了两桶水才头重脚轻地出来。

因为这些事都是在隔壁屋里进行,余舒又耳提面命过刘婶和秋香,所以躺在床上不能挪动的余小修,并不知道他姐明天要去给人家验货。

……

一夜过去,早上天不亮,余舒就被摇醒,黄婆子似个催命鬼一样站在她床头,和一个没见过的丫鬟拉了她起床。

更衣洗漱,然后就被推着坐在镜子边上梳头,动手的是那个丫鬟,三五下就把余舒长及后腰的头发挑分成两半,一半挽上去扎了鬟环,固定好,余下一半分成几缕拿小巧的绳结一条一条的系上。

梳头的时候,黄婆子也不耽误工夫,开始给她上妆,她自己带了一套工具来,一只连抽屉的盒子打开,粉面儿,眉条,胭脂,香膏,一应俱全。

余舒对粉味很是敏感,头一下扑在脸上,鼻子吸进去,便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吹散了黄婆子手里的半盒粉子,弄得她衣服上桌子上到处都是白沫子,差点让这老婆子和她翻脸,不过之后一直冷脸对她就是了。

“闭眼”

“抬头”

“张嘴”

“不许皱眉”

……

好不容易折腾完了头脸,余舒揉揉鼻子,往铜镜里一瞧,就看见一张粉白的脸和一对,幸好没有一对红脸蛋,不然她一定要怀疑黄婆子以前是在什么地方给人化妆的。

接下来是穿衣裳,套裙子之前,黄婆子拿了一条一掌宽窄的束带,就往她腰上缠,缠了两圈,余舒就不愿意了,这是想把她勒死吧!

可惜抗议无效,余舒一尺八的腰还是被硬勒小了一个号,这本一来,原来发育不良的胸脯就变挺了,反大了一号。

摆置到了最后,黄婆子给她身上添首饰,挂一件,就叮嘱一句:“这些东西不许弄丢了,回来少一样,你自己花钱补上。”

余舒暗翻了白眼,合着这身行头是临时提供的,回头还要还啊,就不知赞助商是哪一个,抠门成这样。

拾掇好,黄婆子转着她转了两圈,觉得是落了什么,边上丫鬟提醒了一句“扇子“,她才拍拍额头,慌忙去屋里的柜子翻腾,倒真叫她找出来一把纱面团扇,拍拍灰,塞给余舒。

“拿好了,遮住眼睛下头,别给人轻易瞧。”

天亮前,余舒就收拾好了行装,余小修还在睡觉,纪孝谷派了人来喊,她交待了刘婶几句就跟着往西院去了。

“三老爷。”余舒见到人,进门前先照着昨天黄婆子教的端手行了礼,做戏要做全套,装腔作势她一向在行。

纪孝谷正在吃早点,见到余舒,放下汤勺,仔细地打量,没说什么,但余舒瞧得出来他的眼神是满意的。

“吃早饭了吗?”

“先饿差点以,防着丢丑。“

得,为了不让她临时找茅房,早饭都省了。

……

还是纪孝春和纪孝谷一起,今天出门没坐马车,而是抬了三顶轿子,一摇一晃从东门出去,往薛家别馆走。

余舒坐在轿子上,饿着肚子,勒着腰,晃晃悠悠到了地方,轿子猛地一停,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她在她身体强健,做了几个深呼吸便调整过来,轿帘一掀,就把手搭给外面的秋香,弯腰下轿,不忘记拿房子捂了嘴。

路边上是一座宅院,黑漆漆的木门紧闭着,门头上的匾额只有一个鎏金的薛字,门翘上垂着两只大灯笼,红纱衣,黄蒲穗。

纪孝春使小厮上前敲门,过了一会儿,余舒就见门吱呀呀被从里面拉开,有个戴着包头巾的仆人站在门槛里,对着他们道:

“是纪家二位老爷,我们徐总管在里面等着呢,你们里面进。”

余舒跟在纪孝春纪孝谷后面进了薛家别馆,借着房子遮掩,瞧着路上的花园景色,心时差想的却是巷子口卖的芝麻糊和韭菜角子。

仆人把他们领到了一间会客厅门外,余舒瞧见屋里头坐有三个人,见到纪孝春纪孝谷,只是从座上站起来,没有上前迎客,显然并不热情。

反倒是纪孝春和纪孝谷面上带笑,走了进去,余舒听到纪孝春称呼那个板着脸的中年人做“徐管家”,然后他们就是一番介绍。

周相爷,羽明三年大衍试相术一科的十甲,这位是何易师,羽明六年大衍试两科百进,璀都在我们薛家做事,这次太公吩咐,特意带了他们来。”

在易学世家的子弟面前提大衍试,分明是在给他们下马威,要是当年过了大衍试,两兄弟不至于一个从商,一个留府,早同纪老爷子一起上京城混了,纪家两兄弟面上维持着笑,心里头怕是要骂娘。

余舒知道这里头微妙,拿扇子页遮着嘴上的笑,津津有味地瞧着纪孝谷给人装孙子,喉咙不干了,腰不疼了,就连肚子也不饿了。

但很快,她就幸灾乐祸不起来了,因为几个人一扭脸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她和身上。

“这就是令媛吗?”徐力看向门口,就看见一个杏黄衫,柳步裙的小姐身姿亭亭地站着,一半燕红扇子挡了面,额头蜜白,只露出一双柳条眉并一对杏眼,神色甚是乖巧。

徐力有些意外,没想纪家这赔搭的小姐还是个似模似样的女娃娃。

“正是小女,”纪孝谷把手示意余舒过来,“余舒,来见过徐总管。”

余舒听话上前,低头时放下扇子,侧身行礼后,抬头前又拿扇子挡住面,刚刚好没露出脸来,动作流畅的让知情的纪家老二看的惊讶不已,半点瞧不出这是之前那个因为偷鱼被撵出家的贼丫头。

第95章是友非敌

打过照面,各自落座,纪孝谷拿了余舒的八字和户籍出来,对方当场便立卦测算,约莫是半柱香后,就有了结果。

“此女八字,确是命格低贱,气运轻薄,同大少爷的八字想照,并无克累的征兆,用来抵运,无有不可。”

余舒最近整天被人命贱命贱的说着,都听出抵抗力来了,听他们议论自己的八字,还能一心两用去默背六驳断法的千字口诀。

“可否让在下一观面貌?”那周姓相师提出来,纪孝谷冲余舒点点头,余舒便将扇子放下来,这八字是有记错,也可以伪造,但面相有动有静,是断不能胡改的,从这点就看出薛家的谨慎来。

“平平碌碌,不亲不关……嗯,确是和八字相合,没错。”

前头看着是顺利,听那周相师判断,纪孝谷和纪孝春的神色都放松下来,不想紧跟着就出了状况——

“咦?”

周相师突然站起来,朝余舒走近两步,说了句冒犯,便紧盯着她瞧了几眼,一皱眉头,问道:“小姐近日可有亲人遭逢血光之灾?”

余舒眨了下眼睛,扭头去看纪孝谷,这一看不要紧,便露了怯出来,证明确有其事,纪孝谷见情况不对,急忙对面露疑色的徐力解释道:

“这孩子的弟弟,前几天调皮,被我打了一顿,同她无关。”

薛家现在是要得能给纪星璇嫁过去铺路的贱命女,不是会祸累三亲的寡命女,余舒的八字没有问题,面相上却出了差错,能从面相上看出亲人有灾祸,这灾祸起因多半都同带相之人有关,这常识很多人都知道,纵是纪孝谷这么解释,也不能让徐力放心。

他没理纪孝谷,扭头用目光询问周相师。

周相师一思索,看着余舒,道:“等三日吧,我再看她面上这灾相会不会散,若是动相就无妨,若是静相,那此女便不可取。”

不可取!

纪孝谷比纪孝春还先变了脸,勉强笑道:“徐总管,这——”

“三天,你们三天后再来吧。”徐力起身打断了纪孝谷的话,摆出送客的姿态。

纪家兄弟心知多说无益,无奈起身,“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三日后再登门。”

“我送二位出去。”徐力今天还算客气,没有直接喊了仆人把他们送走,而是亲自送出门。

余舒走在最后头,瞧见纪孝谷扭头冲她瞪眼,无辜地冲他耸了下肩膀,是他自作聪明地毒打了余小修来威胁她,现在坏了事,又不怪她。

这薛家请来的相师还挺有两把刷子的,单看她面相就能断出来她弟弟有事,难怪纪家不敢随便找人糊弄人家,要用她这个名正言顺的狗屎命。

不过那纪四小姐的命格果真就那么高吗,嫁个人还需要专门先送个命贱的去给她铺路这么麻烦,要找不到狗屎女,又找不到真命天子,岂不是要做一辈子老姑婆?

余舒不怀好意地揣摩着,一行人到了大门口,纪孝春揖手示意徐力留步,他先下了门前台阶,转身正要招来街对面的轿子,却听一阵马蹄声,从身后踏来,几人回了头,就见街角一匹马正朝这边疾驰而来,转眼就冲到了跟前,纪孝谷纪孝春慌忙后退了步子躲避,听得一声低斥,缰绳抖落,马蹄子堪堪从两人身前擦过去,夹带了一股戏弄的恶意。

“嘶——”

余舒顺着马腿往上看,先是瞧见了一双赤头黑靴,再来是紧扎的裤腿,褐红的腰摆,宽肩的绣纹,再往上瞧,啧,太阳刺疼了眼,她撇过头,差一点没能瞧清楚人脸。

“大少爷?”徐力跨出门槛,上前去给薛大少牵马,仰头问道:“您怎么一个人出去了,这义阳城的路您又不熟,宝德呢?”

大少爷?薛家的大少爷?那个没命娶纪四小姐,偏偏又想娶纪四小姐的薛家大少爷?

余舒脑子转过来弯,正要抬头去看,想起来刚才差点被闪瞎眼,忙又把头低了回去,竖起了耳朵听着他们说话。

“他们是谁?”薛大少没理徐力问题,马鞭子指点了刚才差点被他撞到的纪孝谷和纪孝春问道,难为纪家两位老爷方才差点躺在他马蹄底下,现在却还要装出一脸笑。

徐力道:“前天晚上不是见过吗,这两位是纪家的老爷,那一位是纪家小姐。”

“纪家的小姐?纪星璇?”一声疑问,显然这薛大少是没见过纪四小姐,不然单凭着身段也不肯能认错人。

闻言,余舒感觉到那马上的人看来的视线,低头装傻,真不巧,她既不是纪家的小姐,也不是纪星璇,她是狗屎女。

“不是,这是另一位小姐,余小姐。”

“哦——”这一声拖得稍长,“就是那个要硬塞给我做妾的丫头,呵。”

在场谁都听得出来薛大少最后一声是冷笑,余舒更从里头嗅出来几分不屑的味道,貌似还是冲着她来的,顿时让她就对这素未谋面的薛大少生出一股恶感。

场面有些尴尬,纪孝春纪孝谷走也不是,待也不是,想同这薛大少搭一句话,偏人家都不正眼瞧他们,也是,这婚事没有说成,两个人都还不是岳家身份,在人家薛少爷眼里不过是两个没品没级的人,没道理强求人家对他们尊敬客气。

“咳,”徐力清嗓子:“两位请回吧,三天后再说。”

纪孝春赶忙应声:“好、好,那我们就告辞了。”

两人走向轿子,余舒扶着丫鬟跟在他们身后头,团扇子遮着脸,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那薛大少在盯着她看,走到了轿子边,轿夫压下轿头,她弯腰上轿时候,心头一动,就扭了头,看向门前那匹马,目光往上移,避过了阳光,就瞧见了一张神采傲慢的脸,一双嘲讽的眼。

咯噔!

她两眼瞠圆,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可那张被阳光照的清晰明亮的脸孔纹丝不变,鼻是鼻,眼是眼,分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孔,不过是额前多了几缕碎发,换了一声衣裳,但那全然陌生的神情,不一样的口音,却叫她不敢确认这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是他吧?是他吗?

“你看什么?”薛睿扯回了缰绳,手动一动,马儿听话地转过身,朝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轿子边的余舒。

余舒莫名的有些紧张,她把手里的扇子拿低,露出整张脸,仰着头,用旁人听不见的音量,试探着小声唤道:“曹大哥?”

薛睿皱眉看着她,脸上全无一点熟悉的样子:“你说什么?”

余舒盯着他的脸看了看,暗笑一声,举起了扇子:“没什么。”

她一低头,钻进了轿子里,轿夫扛起,快步跟上了前头两顶轿子。

薛睿看着那三顶轿子拐角不见,摸了下巴,一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的徐力,道:

“这纪家可真有意思,呵。”

徐力不置可否,“大少爷,宝德呢?”

“我怎么知道。”薛睿缠着手中的银骨马鞭,大步进了庭院。

徐力就牵着马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听见另一面街头上传来喊声,抬眼就见一匹马急匆匆跑过来:

“少爷、少爷,等、等小的!”

***

余舒自觉和曹子辛的交情不是一点半点,别人或许会认错,但曾经朝夕相处过,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他换了个发型换了身衣裳说话声音放低了些,就认错人,那她就真白长了一双眼,除非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一路回到纪家,余舒都在疑惑着,曹子辛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薛家的大少爷,又为什么装成不认识她的样子,是有难言之隐,还是摔坏了脑袋把她给忘了。

综合了事故概率,余舒更倾向于他是有别的原因,听那徐管家说话,似不知曹子辛曾在义阳城生活过几个月,难道说是因为这个管家有问题?

因可供分析的信息太少,她思前想后,不得其解,迟迟才记起来自己这会儿应该气愤才对——

这家伙,明明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当初都不晓得对她大方点,一天才给她十个铜板工钱,还让她干这干那的,可恶!

随即又是一惊——

既然曹子辛就是薛大少,那岂不是说,她其实是要被送去给曹子辛做小妾?

啊呸!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余舒就浑身冒冷汗,还坐在轿子上,就从袖口里摸出从不离身的铜板,握在手心里,想要凝神凝气,却总不能集中精神去求卜,抛了几次都是空卦,不得占,最后只能怏怏把钱收了起来,捶了捶大腿。

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这下薛大少成了熟人,她原本的计划只能被迫暂停,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联系上曹子辛,最好私下谈一谈,看看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好端端去扫个墓,就能扫成另外一个人。

不管怎么样,对于曹子辛变成薛大少,余舒还是保持着乐观的态度,是友非敌嘛,没准还能合作一下。

不过,刚才那个顶着一张曹子辛的脸,一副桀骜不驯模样的人——还真是让人看不顺眼。

第96章登门求见

轿子在纪府门外停下,余舒跟在纪孝春和纪孝谷后头进了大门,前头两个脸色都不好看,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余舒拿扇子捂着嘴,窃笑两声,就见纪孝谷突然扭头,阴着脸看着她:

“你很高兴?”

余舒把头一摇:“没有啊。”

纪孝谷轻哼一声,摆手对下人道:“送小姐回房。”

余舒摇着扇子跟着下人走了,还能听到后头纪老二的埋怨声:“这是怎么回事,分明什么都看好了,又冒出来个血光之灾……”

回到小院子,黄婆子就在等着她,把她身上的行头都摘了,留了个空架子给她,余舒二话不说解了裙子把腰腹的束带拆了,撩起衣摆一看,白嫩嫩的小腰上都勒出红印子了,真不知道她还能忍几回。

换上了宽松的衣裙,余舒才到隔壁去看余小修,余小修今天的情况要比昨天好,人清醒了,吃得下饭,身上也不冒虚汗了,只是还不能翻身,就趴在床上和余舒说话:

“姐,你上午哪儿去了,我问刘婶她都不告诉我。”

余舒想着早晚都要让他知道,何况今天又见到了曹子辛,心想择日不如撞日,就倒了杯水坐下,撵了秋香出去,让刘婶守在门外头。

“是这样……”

听余舒讲到纪家要送她给人做小妾,余小修气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主意,好无耻——”

余舒伸手在他背上一按,余小修就疼得龇牙咧嘴地趴回去,“不许插话,让我讲完,不然就不和你说了。”

余小修只好咬着嘴唇忍着恼怒,听余舒把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狠狠在床头上捶了几下:“该死、该死,我就知道他们不安好心。”

发泄够了,他一抬头,看见余舒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由着急道:“姐,你怎么半点都不担心,你还真打算顶替四小姐去人家做小妾啊?”

“小声点小声点,嘘、嘘”余舒把手比在嘴唇上,示意他安静,低头凑到他耳边:“姐姐才没那么好心替人做小呢,现在不是没法子吗,三老爷派人盯着我,你又不能动,咱们只能暂时先应付应付他们,再寻机会脱身,你赶紧把伤养好,其他的都不用管,乖乖等我安排就是。”

余舒没把曹子辛的事告诉余小修,是打算先弄清楚他那头是出了什么事,她曾屡次蒙受他的恩惠,欠了他好几份人情,这次她要坑纪家,可不想把他一起坑进去。

***

就在余舒考虑着如何联系曹子辛时,薛家大少爷却在第二天一早,主动找上了门。听说来人身份,纪家家仆客客气气地把人请进了门,另一头就匆匆跑到后院去通知了。

因为是上午,家中只有纪老二在,听到禀报就赶紧去了,到了南苑的茶室,见到了等候在厅中的薛大少。

“薛公子。”纪孝春一瞧见薛大少就想起来昨天在薛家别馆门前被马匹冲撞的事,想着这人还是他未来女婿的候选人之一,心有不快,却没表现出来。

薛睿正背手站在一幅丹青下欣赏,闻声转头,看来人,施了一礼,比起昨日的目中无人,今天还算是客气:

“纪世伯。”

这一声世伯喊得纪孝春受宠若惊,正要顺杆子往上爬,就见薛睿转身指了墙壁上的画,道:

“刘向南的画是上品,但书法向来不工,因而他流传后世的画上,鲜有题字,这一副落款是刘向南的印,画的也不错,可惜这一首工笔的小笺就露了假,素闻义阳纪家好客善友,待客之处却还挂着赝品么?”

薛睿品头论足后,扭头看着一脸僵笑的纪孝春,不等他回答,就退步到椅子上坐下,捧起茶道明来意:

“听说贵府四小姐探病回家,现在还在府上,可否请她出来一见?”

纪孝春傻眼,他话还没说一句,这薛少爷就直接提出来要见他闺女了,这要求明明不合宜,偏让他提的理所当然一样。

“这……这恐怕不方便吧。”

星璇前几日才知道家里有意安排她同薛家的亲事,虽说是瞒了她一部分,但现在叫她出来见薛少爷,不知那孩子会不会多想。

“不方便?”薛睿磕了下茶盖子,挑眼看着纪孝春:“我没记错,纪小姐是在太史书苑学易的,非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吧,我之前在外游学,不曾有机会在京中见得,现登门来拜访,有何不方便,难道是她生病了?还是出门在外?”

纪孝春脑门上已经冒了汗,总不好咒自己女儿得病,亦不好说自己女儿出去乱跑,无奈应承:“薛公子稍等,我派人去唤她。”

“有劳世伯。”

纪孝春出去喊了下人,耳语几句,扭头看了眼坐在茶室里左右观望的薛大少,前两次偶见,只当这薛少爷是个纨绔,今天一见,又觉得不简单起来,自己女儿和他同处一室,别再吃了亏。

这么想着,纪孝春心思一动,就又招了个下人:“去,到跨院里把三老爷家的余小姐找过来。”

“是。”

下人去了一顿饭的工夫,纪孝春就陪薛睿坐在茶室,忽听见门外一串清脆的佩环声,知是女儿来了,薛睿亦是听到动静,放下茶往门口待,只见地上一条纤长人影,半身藕裙,衣卷苏荷,跨了一只黄绣足,露了半截雪袜,素手执帕,撩提裙边,放下时,抬头是明月额,黛眉尖,半条香帕覆住了芙蓉面,不见颜,一双慧眼如星天。

这便是纪家,纪星璇。

“爹爹。”

纪孝春一看见宝贝女儿就精神了,站起来引荐道:“星璇,来,这位公子就是薛尚书家的薛公子高才。”

纪星璇半转了身,看了看薛睿,她擅在相面,观对面是个眉端目朗的年轻公子,便大方地行了礼:“薛公子。”

薛睿展眉一笑,煞是英气逼人,“纪小姐。”

纪孝春在旁边看了这一对年轻人,就想起来一句“金童玉女”,暗道若是皇室攀附不成,这薛家的大公子倒也配得上他女儿品貌。

这头纪孝春在相女婿,那头已经走到门口的余舒也在往里面打量,她看看门里头三个人,纪孝春她认识,那披了薛大少马甲的曹子辛她也认识,至于那个蒙着面纱的小姐,一定就是纪家星璇了。

头一回见到纪星璇本人,生理反应之下,余舒脑子里冒出来的头一个念头,便是:这就是因为一块玉使得她的前身被关在祠堂里闷死的那位小姐。

第二个念头是:这就是那个命格奇高,需要她这狗屎女顶替做小妾的那位小姐。

这么一想,余舒由不得暗自西笑,这还叫是往日有仇,近日有怨呐。

她一提气,整理了表情,出声道:“二老爷,您找我来?”

闻言,屋里三人转头,便见门口多立了一个姑娘,松垮的灰布裙子,洗白的短衫,素着头,净着脸,乖巧地望着门里面。

薛睿皱眉,纪星璇讶然,纪孝春又僵了脸,看一眼薛睿脸色,暗道一声糟糕,忘了让人嘱咐这丫头打扮了再出来,这下坏了,这邋遢样子给薛少爷亲眼瞧见了,会不会用不着等三天,这薛家就反悔了。

薛睿指着门口,不确定地扭头问纪孝春:“这,是昨天上别馆去的那个丫头?”

纪孝春道:“啊,是。”

薛睿斜睨了余舒一眼,“呵,这样子还真是认不出来。”

余舒看着这“薛大少”装模作样,心里冷笑:装,你就给我装吧,真当换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是吧,早晚给你扒下来。

纪孝春干笑,对余舒使眼色:“你不是在照顾你弟弟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不快回去。”

余舒装傻没看见,茫然道:“不是您让人喊我来的吗?”

纪孝春暗骂一句没眼色,急着把她这丢人的撵走,“回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

余舒“哦”了一声,转过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怯怯对纪孝春道:“二老爷,我想出一趟门。”

“出门干什么?”

“买点儿东西。”

“让下人去就是。”

“他们找不到地方。”

余舒就赖在门口不肯走,吃准了纪孝春在外人面前不会为难她,借机找机会出门。

纪孝春被她缠的不耐烦,眼瞅着薛少爷就在一边看着,一挥手就答应了:“去吧,让人跟着不要乱跑。”

“谢谢二老爷。”余舒目的达到,转身就走。

纪星璇从头到尾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看她走了,才对薛睿一礼,歉声道:“刚才妹妹无状,让薛公子见笑了。”

“无妨,”薛睿不在意地看了眼门口的方向,指着对面的椅子:“星璇小姐请坐。”

纪星璇颔首,“薛公子也请坐。”

纪孝春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再上一壶好茶。”

接下来,大约么过了一壶茶,有纪孝春在旁边监督,薛睿只是同纪星璇聊了一些太史书苑的事,言谈有度,并无逾越,看太阳见高,就起身告辞,临走前,还丢下一句话:

“我明日再来。”

第97章是你吧?

托薛大少爷的福,余舒总算得令出了门,虽然跟着个尾巴,但好歹是出来了。

在她熟悉的长门铺街上转了半圈,就轻松地把那个纪孝谷派去跟她的护院甩掉了,余舒绕了两条街,小跑去了青铮道人的小院子。

一如她所料,屋里屋外维持着她那天早上离开时的样子,外面石桌上摆着空酒坛,酒碗,竹床上的被子是她匆忙叠好的。

纵使早猜到会是这样,余舒不免感到一阵失落,隐隐有种预感,那天青铮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她,日后,怕是再见不着了……

她一个人在青铮常坐的那张藤椅上躺了一会,站起来,把门窗都关好,东西全抬进屋里头,锁了门,钥匙塞到门槛里,跑去了临巷。

曹子辛家的大门依旧紧闭着,余舒摸了摸锁头上落的灰尘,惊讶于曹子辛竟然没有回来过这里,又想起昨天和今天那张熟悉的脸,用嘲讽的神情看着她,陌生得让她气闷。

站在曹子辛家门口,她忽然地就想起勉斋的曹掌柜,邻家的曹大哥,温和而友善的像是一个老朋友,以至于她每逢困难都不自觉想到他。

这可真不是个好习惯。

自嘲地一笑,她拨了拨门锁,余舒转身去敲赵慧家的大门,来开门的竟是贺芳芝——

“贺郎中?”

“小余?”

看到对方,两人俱是惊讶,贺芳芝侧身让她进来,探头瞧了瞧门外,把门关上,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出不来吗?”

余舒看了看屋门,小声道:“慧姨怎么样了?”

“好多了,刚才吃过药,隔壁胡嫂回去做饭,我在守着。”

余舒点点头,从怀里掏出来一包银,递给他,“这些钱您帮我交给慧姨。”

贺芳芝一愣,“你不进去吗?”

“不了,我进去,不晓得该怎么和她讲,”余舒摸摸耳朵,把钱推给他,声音有些发闷,“要是慧姨再问起我,你就告诉她、告诉她我好的很,不是故意不来看她,是家里管得严。”

贺芳芝看出来她为难,就安慰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余舒情绪低落,没听出来他话里别的意思,道了谢,又看了一眼屋门,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贺芳芝回到屋里,赵慧就靠在床头看着他,眼里有些难过:“是不是小余来过了?”

贺芳芝点头,拿了钱袋给她,赵慧眼圈霎时就红了,垂泪道:“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没有生在一个好人家呢……”

贺芳芝抬手拍拍她肩膀,“好人会有好报的,你不就是吗?别伤心了,她说会回来看你的。”

把钱给了赵慧,余舒全身家当还剩下十两,她在后街上的成衣铺子里,挑了一套合身的男装,把身上这件裙子换下了,让掌柜的保管,就出门租了马车到泰亨商会总馆找裴敬。

她路上给自己卜了一挂,算得人和,到了地方,正巧裴敬在后院坐班查账,一个人一个屋子,桌上却只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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