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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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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逗赵慧开心,解闷又解乏。

就这么一直到了黄昏时候,晚上大批量的客人还没上来的时候,赵慧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指着箅子上的馄饨,对余舒叮嘱道:“小余,你看着点儿,我去去就回来。”

“好,”余舒没问她上哪儿,就放下抹布,绕到了热烘烘的炉子后头。

赵慧去了大概有一顿饭的工夫,就拎着一个小包袱高高兴兴回来了,余舒好奇道:“慧姨拿的什么?”

赵慧抿嘴一笑,“晚上回去给你瞧。”

余舒见她卖关子,心里更加好奇:告诉我嘛,还要等到晚上。”

“去去,拿着钱到街头买两个火烧来,吃了饭你赶紧回去看书,又在我这儿耗了一下午。”赵慧抓了一把铜板塞给余舒,撵走她,将那包袱搁置在推车底板下层,烟味熏不着它。

余舒吃了饭,被打发走了,天黑下来,她摇晃到青铮道人的小院子,见门上挂着锁,疑惑地拍了两下门,她便弯腰在门槛缝里找到了钥匙,捅开锁眼,推门进去……

“师傅、师傅?”

屋前屋后晃了一圈没找到青铮,只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看到一张信纸,被一块石头压着,她拿起来读了:“劣徒如唔,为师到邺城访友,替你讨一份好处,七日归还,每日功课不可废,猜子一时观星半时,如有懒惰,归时必罚,师留。”

“怎么说走就走了,”余舒嘀咕一声,捏着信进屋去,找到火折把油灯点着,烧了信,端起桌上的两碗棋子,捡了床上的蒲团出去。

院子里头画有一块圆阵,是青铮半个月前刻上的,没用那奇奇怪怪的颜料,余舒一开始是当老头银子不够,偷工减料,还借机笑话了他两句。

青铮不和她解释,她就没再问,若说她一开始对这猜棋子的效用还抱着期待,那在白抓了两个月后,还是十次九点九不中的情况下,彻底将这门功课当成鸡肋,比照着青铮的年龄,猜测大概自己练个十年八年才有效果。

第71章阿树、阿舒

夜里,余舒回到赵慧家,打水洗了脸,刚烧上热水,就听见赵慧在外头喊门,赶紧放下柴火,跑出去给她把门打开,让她将小摊车推进来。

“慧姨,今晚上生意好么?”

赵慧笑着点点头,“好的,你走以后又卖了二十多碗出去。”

余舒把门关上,估摸了一下,赵慧这小食的买卖从不避她,别看她卖的贵,成本可不便宜,一碗鸡汤云吞要五十文钱,光食材也就差不多了,再加上她也顺道卖些面线素馅,统共一天卖出去八十碗,也才能赚个两角银,起早贪黑,辛辛苦苦,一个月是二两多一些。

这还是赵慧手艺好,馅料包的实诚,才招来这么多客人。

“你去洗手吧,擦擦汗,这儿我来收拾;热水烧上了,等下我给你擦擦背。”余舒接手了车子,往灶房门口推,她知道赵慧在炉子边上站了一整天,汗不知流了多少,肯定不爽利。

“等一下,”赵慧弯腰在车板下头抽了那只小包袱出来,回屋去放下。

余舒在她背后道:“什么好东西还要藏起来?”

赵慧在屋里笑道:“待会儿给你瞧。”

等水烧好,两人关严了门,就在灶房隔间里相互擦了背,用手巾沾着温水清洗了身子,换上干净的里衣,余舒拿扫帚把地上的积水扫到墙角的排水沟,赵慧拿着换下的衣裳泡到大木盆里,就进了屋。

余舒收拾好,关了厨房门免得夜猫半夜溜进去,一进卧房,就见灯底下,赵慧坐在床边上,正在拆那小包袱,见她进来,冲她招手:

“小余,你来。”

余舒走过去,看着赵慧抖了一件崭新琅琅的绿襦子在她上身比划了,眉开眼笑地点头,“好瞧,我就知道你趁这莹绿。”

余舒低头看看比在身上的新衣服,有些反应不过来,赵慧就又抖开了一条同色稍深的褶子马面裙围在她腰上,圈了圈大小,站起来,催她道:

“你来试试,这裙子不晓得载长了没有,要是长了,明儿我再让人去截,锁个边子。”

余舒傻乎乎道:“给、给我买的?”

赵慧嗔她一眼,“自是,这颜色还能是我这年纪穿的吗,你一个姑娘家,整天打扮成野小子,再不穿穿裙子,真把自己当成男孩子了,快试试看,长了短了我好拿去给你改,后天城南有三清会,慧姨带你去求签,保佑你平平安安,日后找个如意郎君。”

余舒捏着被赵慧塞在怀里的裙子,瞧她灯底下温柔绵软的目光,嗓子眼里紧巴巴的,想说几句话应景,逗她高兴,但平时的伶牙俐齿都丢不见,开了口,却只有一句干巴巴:

“谢谢慧姨。”

“好啦,我去洗衣裳,你试一试,等下叫我看。”赵慧站起来,伸手摸摸余舒脑袋,她低着头没有拒绝,十分温顺的模样。

待赵慧出去了了,才抱起那一团衣裳,把头埋进去,站了好一会儿,才笨手笨脚地抖开往身上套。

这衣裳料子不顶好,却是实打实的缎子,皮面光滑,织有浅淡的花纹,衣襟袖口都锁的仔细,最精致的地方是那及臀的绿襦子襟口绣了一对银黄的小鱼儿,系上胸带,就对了嘴,仿佛藏在水草里头亲昵。

余舒把这身襦裙套上,摸摸胸口那一对小鱼,心里热热乎乎的,想一想,就把头上的包巾摘了,拿了梳子,将头发一缕缕顺通。

昨晚才洗的头发,现在还很柔顺,白天盘了髻,放下来一卷儿一卷儿的,有些x散乱,她干脆在自己的小盒子里翻出来一根发绳,挑了耳鬓两缕头发,扭到后头系着,把剩下的卷发拨来拨去,直到自己觉得好看了,才拍了拍脸颊,让脸蛋红润一些,拎着裙子跑出去,喊道:

“慧姨,我——你在和谁说话?”

余舒停在屋门口,一点儿月光看见赵慧正在大门口,和门外的人说话,便出声问道。

门外的人听见声音,下意识地偏了头,往院中看去,却见玉轮下,屋阶上,立着个莹绿绿的人影,乌发素首,蕊颜秀眉,一双灵慧眼,俏生生顾盼,腰肢苗条,仿从碧湖里游出来的巧人儿,惹人心悸。

曹子辛知道在他铺子里做事的小伙计是个姑娘那会儿,是很惊讶,可因余舒一天到晚都是男孩子的爽朗模样,他很难将她当成是娇滴滴的小姑娘来看待,然而此刻,明眼见了,心头软了,才意识到,这比那孩儿还多几分快意的孩子,哪里是个少年——分明就是个妙龄里的姑娘。

赵慧听到余舒问话,扭了头:“是你曹大哥,巷子里有一家遭了贼偷,外头乱着,他来问问,怕那小贼跳到咱们家。”

余舒歪头朝外面瞧了,果见那门口的人影似是曹子辛,便走上前,一边握握拳头道:“曹大哥放心,有我在,那小贼敢来,看我不揍的他满地找牙。”

若她还是白天那神采飞扬的假小子,这话说来还有分量,现在听上去,就像是小女孩儿在逞强,那要强的表情挂在乖乖巧巧的脸上,甚是招人心痒。

昏暗中,曹子辛眼神里跳着光,在余舒走近时,侧头避开了,没有答她话,对赵慧道:

“慧姨,我回去了,你们小心,把门窗关好,不要随便开门,一有事就大声喊叫,我睡觉很浅能听到。”

“好,你快回去吧,我和小余作伴没事。”

曹子辛调头离开,走到对面自己家门口,才忍不住转头看上一眼,目等对面关了门,将那绿影抹掉。

他在门口干站了一会儿,一声低笑,带着几分明了,默念道:

“阿树,阿舒。”

三清会,是在城中香火旺盛的道观附近发起的集会,形式同庙会差不多,却因大安朝重道,要比庙会热闹许多。

凡有三清会的日子,城里的学堂私塾,多会放一天假,只有商人们最忙碌,要在这一天,到集会上安排摊子,占个好地方,吃喝玩乐,是比寻常日子的生意要番上两番。

这一天,余舒起了个大早,刚穿好衣服,余小修就找了过来,见到余舒穿了一身新裙子,免不了一个劲儿地盯着她瞧。

余舒坐在堂屋门口让赵慧给梳头,见余小修那一脸没见过她的模样,就伸腿去蹬他,威胁道:

“你再这么瞧我,我可揍你了啊。”

余小修撇撇嘴,才不信余舒舍得打他,不过也没再那么死盯着她看,而是去和赵慧说话:

“慧姨,你那天让我问的我都问好了。”

赵慧高兴道:“问清楚了?”

余小修低头在随身的布包里翻了翻翻了翻,找出来一张折好的纸,递给她:“我姐的生辰八字,都写在上头。”

赵慧把梳子往余舒头发上一别,伸手去拿,她是识字的,就是不会写。余舒头发上挂着梳子,不敢乱回头看赵慧,就狐疑地瞅着余小修:“我的生辰八字?”

余小修点点头,扭过屁股出去厨房倒水喝,他起的太早,一路从纪家走过来,连口水都没喝。

“慧姨,你要我的生辰八字干什么啊?”

赵慧把纸张揣怀里收好了,掰正她的脑袋,道:“你好意思问呢,哪有人连自己的生辰八字都不晓得,我问问清楚,今天去了好找先生给你算。”

余舒笑笑:“我自己就是学易的,还用别人算啊,行呐,你把那八字给我瞧瞧,我这就给你算算,看我什么时候能发大财。”

赵慧嗤一声,拧了一下她耳朵,“你才学了几天,尽说大话,三清会上有先生斗易,只这一天不收卜金,平日见不到的都会来,运气好了,能排上个位子,好好给你算一算,有什么灾祸,能避则避。”

赵慧一直都觉得余舒命不好好,随母亲改了嫁,在大户人家做妾女,没有亲故,亲娘都不待见她,之前又是一顿毒打被撵出了家,这些日子过的平顺了,但谁晓得后头还会不会遭难,她早惦记着这日子,能找个先生给余舒瞧一瞧。

余舒不知赵慧心思,却也不想驳了她的好意,开了两句玩笑,就没再说什么。

赵慧给余舒梳好头,又进屋去拿了个新书包给余小修,褐红的书袋子,挎肩的带子扭了皮革,要比余小修那里头破补丁的小包好许多,她是在给余舒裁剪衣服只余,也没有忘记他。

“喜欢么?”赵慧搓着手,有点期待地看着余小修反应。

余舒看着余小修喜欢又不好意思收的模样,按着他的脑袋道:“还不快和慧姨道谢,专门请人给你做的。”

“谢、谢谢慧姨。”余小修脸红红地道了谢,比起余舒这个厚脸皮,他是极易害羞的。

赵慧抬手摸摸他的小脑袋,眼里快要柔出水来,“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余舒看到余小修高兴,心里头对赵慧更感激,她能护着余小修,能照顾余小修,却带不给她这一份长辈似的关怀,这是成长中不可缺失的部分。

“去对门瞧瞧你曹大哥收拾好没,咱们一道走。”赵慧道,三清会上人多,地皮和无赖也多,专挑妇孺下手坑骗,有个年轻男子陪着,能省去不少麻烦,昨天她就邀了曹子辛,正好他也要到三清会去,就答应一起走。

余舒趁机捏了一把余小修的脸蛋儿,笑嘻嘻地出去,一开门,就见个皂衫藕腰的人影背立在门口,伸手一拍他肩膀,招呼道:

“曹大哥。”

曹子辛转过来身,看着面前明眸皓齿的姑娘,眼底晕染了一层浅光,温声道:“阿舒。”

第72章狗屎运

余舒、曹子辛一行人到了城南时候,太阳不过刚冒尖,可四周宽敞的大街上,便已是人来人往,商客满街,卖风水摆设的,络子挂件的,水墨字画的,绣品绣样的,小食香味溜着路边飘散开。

除了长门铺街,余小修是头一次到这么热闹的地方来,一进到人群里,就紧抓着余舒的胳膊,好奇的东张西望,赵慧也拉着余舒一头,曹子辛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后头。

穿梭在人堆里,余舒尽闻着吃喝香味了,什么肉丝糕,红豆包儿,笋肉夹儿,葫芦汤,糯米粥,花圆汁儿,义阳城里的小吃,全在这条街上能看到,馋的没吃早点的她胃里咕噜噜地叫,瞅准了一个卖热糕的摊子,拉着赵慧和余小修挤上前。

“多少钱一个?”

“肉丝炸儿十十文一个,萝卜炸儿五文钱一个,小姐您好来两个尝尝?”

瞧瞧锅排上蒸的热丝丝的糕饼,余舒松开赵慧,伸手一比,笑道:“给我拿四个肉的,再来两个萝卜的,九十文对吧?

“好来,我给您包起来。”

赵慧要去掏钱,被余舒按住了,又一扭头冲正从钱袋里拿出银子的曹子辛道:“不用不用,我来拿,昨天裴总管先支了我半个月的工钱花,有一两呢,我都兑换成零钱了,曹大哥把你的银子收起来吧,这里可使不开。”

说着便松开余小修的手,在随身挂的小包里掏了一串钱,拨拉拨拉去掉十个,给了小贩,越慧没拦她,对曹子辛道:

“就让她掏一回吧。“

曹子辛见余舒兴致正高,就点点头,随了她的意,把钱袋收了回去。

“小姐您拿好,小心包着别烫了手。“

“嗯,慧姨、小修给,“余舒一人分了一份,扭头直接给曹子辛手里塞了两,”曹大哥快趁热吃,不够我这个给你留着。“

余舒想的简单,曹子辛是个男的,胃口肯定要大,这巴掌大的吃食一个肯定不饱。

曹子辛瞧仆手上的热食,他不习惯在街上吃东西,但见余舒一口一口呼呼咬的得,不时拿眼瞅他一下,似在询问他怎么不吃,犹豫后,全还是低头张了嘴,尝一口其实味道还不错。

街上喧走边吃嘴的人多,四个人捧着热糕并不显眼,余舒一手拖着余小修,一手包着油纸咬着热乎乎的肉丝糕,看到了对面卖豆腐汁的,“唔唔“两声,又带头挤过去,要了四小碗,就站在小摊边上,和其他买吃食的客人一起喝了个热乎。

吃喝下肚,胃里暖饱,余舒拿手绢给余小修擦擦手,又拉着他跟在赵慧身边,随着人流,往奇云观门口方向涌去。

路上遇见卖簪梳的摊子,赵慧都要停一停,拿着花花绿绿的物件儿往余舒头上比了,觉得合适,就会问余舒“喜不喜欢”,余舒才收了赵慧一身衣裳,哪好意思再叫她破费,不管好不好看都要摇头,再挑一堆毛病出来,闹得小摊贩脸色难看,最后还要赵慧拉着她离开。

赵慧带着余舒逛了半条街,因为她不配合,什么都没有买到,见时候还早,有名望的易客们,都没上街,就干脆先了道观里上得。

奇云观是义阳城中香火最旺盛的道观,供奉着三清祖师爷,供人求神还愿,除此之外,还提供求签解签的业务,比起物价昂贵的易馆来说,这里更多来的香客,一把香烛黄纸才十文钱,灵不灵求个心安。

观里这会人还是不很多,赵慧去排除买香火,余舒就站在道场里面,拉着余小修仰望那坐在供奉台上的三座巨型的老人相,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曹子辛就站在身后为他们解释:

“三清,是首都尊崇的玉清、上清、太清三大清境,因三清仙境中住有三尊神,即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首先天尊,便被人供奉为三清祖师爷,你们瞧,那当中就是玉清祖师,左边白眉白发的是太清祖师,右边手持如意的上清祖师。《首先经》第四十二章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故而道家有三一学说。”

余舒上一世偶尔会出门旅游,别人四处挑买纪念品的时候,她就喜欢跟着资历老道的导游走,听听故事,长长见识,觉得要比自己一个人傻乎乎地看热闹,有趣得多,现在有曹子辛在旁讲述,合了心意,她不吝夸赞道:

“曹大哥,你懂得真多。“

曹子辛见她喜欢听,自是开心:“不过是闲时多看了几本书,你若有兴趣,回头我找些文本给你看。“

“你知道我现在跟着裴掌柜学做账,哪有时间看书啊,“余舒婉拒,比起书本纸上,她更偏好学习实际应用的东西,假使青铮教她时先丢给她几本书背,她未必有耐性每日重复那枯燥的猜子功课。

曹子辛劝道:“若有空,还是多看几本书好。”

余舒对他这句话赞同,却也别有看法,见余小修仰头在看他们对话,沉吟一下,便表达到:

“不晓得是曹大哥听没听过一句话,“闲人看书,忙人走路”

曹子辛:“这是何意?”

余舒:“是说,看书做学问的人,是有大把大把空闲的人,你瞧那街头上为生计奔波劳碌的人,他们要养家糊口,或许还要养活看书的闲人,他们有工夫停一停看书吗,比起几页学问,几个铜板现叫人踏实,看书是好,可也因人而异,假使日子都过不下去了,看几本书有什么用,你说不是吗?”

曹子辛被她的言论所吸引,更吸引他的,却是她此刻眼睛明亮,十分有主见的样子,心道这孩子游于市井,出身寡落,竟有一份常人少见的果断利落,虽不免有市侩之嫌,却坦荡的让人无法轻视她。

“照你这么说,你还是个忙人呢。”

“现在是,将来嘛,说不准。”

“那我呢,?”曹子辛很想听听余舒对他的看法。

余舒打量的目光投来,曹子辛站正了身体,背脊挺直,就听她一本正经道:“曹大哥是忙里偷闲的人。”

曹子辛嘴角扬起来,因她这个介乎忙人和闲人的评论,尚且满意。

“姐,我呢?”余小修也来凑热闹。

余舒屈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你当然是个大闲人,今天玩完了回去就好好做功课,知道吗?”

余小修捂着额头叫屈:“今天学里放假,功课昨天晚上我就写完了,你以为我是你啊,丢三落四的不长记性。”

“哟,还顶嘴,教训起我来了。”

余舒伸手掐起了余小修的两片脸蛋扭了扭,余小修被过路人打量,脸一红,忙去推她的手,两人打闹,曹子辛就在边上笑眯眯地看着,等到赵慧来了,余舒才庭了被她欺负的面红耳赤的余小弟。

从奇云观出来,街上已经是人山人海,到处涌动着人头,赵慧怕被人冲散,一左一右地拉着余舒和余小修,还要不时回头看一看曹子辛是否跟在后头。

“刘家来了、刘家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嗡地一下就往东边挪动,很快就在街对面一处茶楼门外,排起了长龙。

赵慧来过几次三清会,清楚门路,看情形知道要去刘家问卜,这样子说不好得排到下午,就直接拉着他们,踮脚看着街边一支支高悬的幡布,瞅准了一个声望好的名号,就借着人都被刘家吸引去时,挨到了那边队伍前头。

第73章却步

“慧姨,慧姨你走慢点,当心看路啊。”

余舒被赵慧拽着,推推搡搡挤出了人群,只得一手牢牢抓着有些惊慌失措的余小修,免得走散,身后头好像还有几个人在指点,议论纷纷说着什么“狗屎命”之类的话,愈发让赵慧抓紧了她的手腕,脚步快了几分,几乎是横冲直撞地离开了人群。

余舒心里头其实也有点儿郁闷,换了谁被批个“狗屎命”恐怕都高兴不起来,虽说那生辰八字严格说起来,是前身那个短命鬼的,而不算是她的,但谁知道她换了个壳子,是不是也会受这“狗屎命”的影响。

路边的行人渐少了,赵慧就这么一路拉着她离开了三清会的地盘,才在路边停下来,转过头,露出一张强颜欢笑的脸,捏着余舒的手,语无伦次地安慰道:

“没事,那人算的不准,你怎么会是个短命的,前头那么大难都过去了,慧姨看你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哪像他说的什么,简直、简直是胡说八道。

看她慌地脸色有点发白,余舒反而没了心思瞎想,点点头,握牢了她的手,肯定道:“嗯,就是,你瞧那先生都多大年纪了,头发胡子都白了,眼神肯定不好,纸上的字看不看得清楚都难说,定是给我看错了。”

赵慧见她脸上并无难过,心里这才好受一点,懊悔道:“真是,早知道就去排刘家的队,图个什么快啊我,不行,我们再去排一次,这次就到刘家去,说不定待会孔家也会来。”

余舒忙拉住她,求饶道:“快别去了,慧姨,好不容易挤出来再往那里头走一回,我才是要小命没了!”

余舒再三劝说,赵慧才放弃了再扎进人堆里的想法,余小修一旁闷闷不乐的,三个人心头都吊着个“狗屎命”,都没了再游玩的心思。

“那你们姐弟两个在这儿等,我回去找你们曹大哥,咱们今天不逛了,看他同咱们一道回去不?”

“慧姨你在这儿,我过去找他,”余舒不想让赵慧再跑一趟,怕她心不在焉地再出了差错,就给余小修使了个眼色,不等她答应,便回身趄道观的方向跑了。

“小余、小余——唉,这孩子跑那么快,我话都没交代”赵慧跺跺脚,扭头冲余小修道:

“小修,那先生刚才给你姐姐批命的话,不能对外人乱说知道吗?”

余小修点头,他明白事理,晓得真被人知道他姐是那劳什子“狗屎命”‘不是好事。

赵慧想了想,又叮嘱道,“也不许对你曹大哥讲,知道吗?”

余小修一样点点头,并不问什么,在他眼里头,除了他姐,其他人都是外人,曹大哥也一样。

曹子辛最后是护送赵慧他们一起回了家,午饭在赵慧家里头吃,赵慧在厨房烧饭,余舒大舌头打下手,余小修和曹子辛坐在桌上大眼瞪小眼。

“小修,我们走散那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曹子辛觉得奇怪,先前从奇云观出来,他们被人群冲散之前,这一个两个都笑呵呵的,等再碰了头,气氛就怪怪的,回来的路上,余舒嘴里说个不停,一直在逗赵慧笑,要搁在平时,那几个笑话,赵慧早就乐的前仰后合,今天却连一声笑都没有,只是急匆匆地回了家做饭。

余小修慢慢摇头,“没有”慧姨说了,不能和曹大哥讲。

曹子辛:“真的?

余小修眼睛看向一边:“真的。“

曹子辛一看就知道这小孩在说谎,眼睛都不敢正眼瞧他,心里头愈发担心是出了什么事,吃饭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饭后,主人收拾完碗筷,他起身告辞,借机叫住余舒:

“阿舒,你上次不是说想要两根细锋的毛笔吗,我昨天找了两根出来,你随我去拿吧,“

“好,”余舒点头,对赵慧道,“慧姨,我去去就回来。”

“嗯”,赵慧却是从头到尾没有额外叮嘱余舒,在她看来,余舒自己肯定是不会把那“狗屎命”的事和别人讲。

余舒跟着曹子辛到对门,进了院子,曹子辛却没急着进屋,而是站在屋门口,回身看着她,问道:

“出了什么事,我瞧慧姨脸色不好,像是在生谁气,是不是你惹她不高兴了?”

余舒无辜道:“我豆她开心都来不及,哪会惹她不高兴。”

“那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三清会上的一位先生,”余舒摸摸鼻子,哭笑不得道:“说我命不好,慧姨才不高兴的。”

曹子辛知道三清会上的先生多是有真本事,赵慧更不可能去找滥竽充数的来问,便问道“那位先生,叫什么?”

幡上写着洪川易馆,先生姓洪,年纪一大把,胡子花白。“

曹子辛眼皮一跳,心里对上了号,便追问道:“怎么说的?“

余舒看看他关切的脸色,心思一动,翻着眼皮想了想,漫不经心地晃着脑袋学道:

“短命非业谓大空,平生灾难事重重,凶祸频临陷逆境,终世困苦事不成——那先生说,我是个狗屎命。”

说到最后,余舒还伸手指了指自己鼻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曹子辛,眨眨眼睛,等他变脸。

曹子辛只是愣了片刻,便飞快将错愕收敛起来,皱着眉思索了片刻,才肃声对余舒道:

“命理之说,只能信个五六,这世上真能断生死,判福祸的易师,不过一手之数,我说句不中听的,就这义阳城里,还没有。你若真是全然信了它,自暴自弃,才是傻瓜,阿舒,曹大哥认识你这么些日子,觉得你是个聪明上进,又有主见的姑娘,你该不会因为这三言两语,就妄自菲薄,对吗?”

曹子辛生的一副标准的雅人长相,浓眉,长眼,鼻挺,若不说他是个做生意的,任谁看都像是个做学问的文人,还是很有才学的那种,这种长相,说起道理来,很能叫人信服,要是他再板起脸,不笑,严肃一些,那在信服之个,还能让人有些额外的踏实感。

余舒心里头那一点郁闷莫名其妙就没有了,眉毛弯弯地看着曹子辛,趣声道:

“我要是信它,早就躲起来生闷气了,哪还能站在这里提那档子事,”

曹子辛仔细看她,确是没事的样子,遂放了心,温声道:“我进去给你取毛笔,你在这里等着。”

“好。”

曹子辛到院子里的小书房里找了找,不一会儿便拿了两支毛笔出来,给了余舒。

余舒道了谢,曹子辛送她出门,看她进了对门,才轻轻将门掩上,手摸进袖子里,嗦嗦掏出一只小纸包,打开了,却是一只绿桠点的桐木梳,小小的刚好能在发项上,要是赵慧看到一定能认出来,正是早上在三清会逛街时,余舒试戴过的,最合适的一把梳子。

手指在梳齿上拨了一道,划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曹子辛苦笑一声,握着这把铜梳,迈步去了书房,在书柜下面找到一只木匣子,将它轻放了进去,扣上。

“什么?你要回乡去扫墓?”

余舒早上一出门,就见到等在门外的曹子辛,听他说要回乡去扫墓。

“嗯。”曹子辛站在门口的台阶下,平视着这比他矮上一头还要多的小姑娘。

余舒问道:“什么时候回来啊?怎么昨天没听你说起过?”

曹子辛道:“需得二天半个月吧,清明便没回去,昨晚有长辈托梦,我心不安,还是去看看。你帮我转告慧姨一声吧,没能向她辞行。”

“没事,我帮你转告,你路上可要小心啊。”

曹子辛点头,看着她眼里的关心,忍不住又我叮咛两句,“你们夜里睡觉前多检查几遍门窗,出门锁好门,天黑了少待在外头,赶紧回家知道吗?”

余舒听他交待小孩儿一样地叮嘱自己,就笑道:“知道了,你现在就走么,要不我送送你?”

曹子辛苦摇头,“我还要回去收拾下东西,租了马车,你不是要到商会去,快走吧,莫迟到了。”

“嗯,”余舒转身关上门,落了锁,一扭头正撞见他目不转睛的目光,摸摸脸,以为是刷牙的盐粒子沾脸上了,“怎么啦?”

曹子辛收回目光,“没事,快走吧。”

“哦,”余舒跳下台阶,往前快走了几步,又回头,冲他摆摆手,咧开嘴露齿一笑:

“曹大哥再见。”

曹子辛轻笑,点点头,看她小跑着走远了,在巷子口不见,才收起了笑容,一转身,进了院子。

余舒中午留在商会里同裴敬一起吃了饭,不是干饼就茶水,而是三菜一汤的好料。

半个月下来,裴敬一天更比一天中意余舒,要不是余舒声称她以前有过师傅,他真想要认她做徒弟,亲把手地把自己会的都教给她,看她能学到什么程度。

今天裴敬让余舒翻了一些泰很亨商会里的旧帐,让她揪假款子,余舒半下午就做完,一笔笔挑出来,拿给裴敬看后,得他批准,提早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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