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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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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舍内院把门的是四个中年仆妇,平常也就轮换着打扫一下庭院,外带防着男子闯入,晚上轮换着守夜,小心火烛。这样简单的人手,平日是够用的,然而凶案一发生,就让住在这里的女院生们忐忑了。

尽管人不是死在女舍里,事发第二天,依然有不少人都收拾东西回府去了,到现在留下来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个家在外乡又胆儿大的。

走到东院屋门口,余舒特别留意了一眼隔壁纪星璇的屋门是上锁的,才开门进了自己的屋子,照旧先将门窗都检查一遍,确认她系在窗棂子上的头发丝有没有断开。

东院朝南这一排七间房,格局都一样,进门一个小厅,连带着左侧一间卧室,小厅朝内院开窗,一面封闭着,卧室刚刚相反,窗子开在北面墙,窗高三尺,两扇窗子的宽度,敞开着跳进来个人是不成问题的。

余舒将手里的袋子随便放在地上,拉开窗户,面朝外看,不远处就是一面院墙,墙下栽着一排树,地上却铺着石板,以防下雨积水。

余舒凭借身高,踮脚朝外探出半个身子,往右边扭头。轻易就看到了不远处纪星璇那间屋的窗子,同昨天看到的一样,都是紧关着的。

她又缩回头去,在卧室里踱了几步。取出腰缝里三枚铜钱,走到桌边掷了几次,成了一卦,见是个顺风的兆头,果断一收铜板,抓起带来的厚袋子,搬了个凳子到窗下。身手灵活地翻到窗外面。

沿着墙走了十几步,余舒来到纪星璇卧房后窗下,手伸进怀里,将晌午在街上小摊买的一根细细的两头铜钗掏出来,踮起脚,从窗缝摸索到窗栓子的位置,把钗子插到里面夹着木栓,小心挑开。

推开窗子那一瞬间。余舒的心跳只是比平常快上一点点。

明知道纪星璇涉及了一桩凶案,却因没有确实证据,不能抓她。又因牵扯到景尘的事,不能轻举妄动。

可是这样按兵不动,余舒心慌,要知道后面还有一条人命在等着,她不做点什么,总觉得亏心。

要知道她当初选在那间死人的房里住着,可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胆儿大,不就是等着对付纪星璇这个包藏祸心的东西么。

她比想象中容易地进了纪星璇卧房,鞋子留在窗外面,穿着袜子踩在干净的地面上。前脚掌有些冰凉。

环顾纪星璇房里,有床有柜子,式样都是书苑统一的,靠窗的书桌上,整齐地堆叠着常看的书籍,砚台里干涸。明显主人这几日不曾动墨。

余舒将掌心灰尘在腰下蹭了蹭,走到桌边扫了一遍,随手翻了几本书,照原位置放回去,抬头一看,便见正对面墙上高挂着一柄大折扇,扇下悬着一块白璧,扇面上空白如也,连个字都没有。

余舒凑近了看,不难发现白璧上雕着的花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再细辨了那藏起的扇骨,当即一声冷笑。

好一把降龙木扇,这沉年的桃木,可是最克鬼邪的,小小一块都比金价,做成这么大一柄扇子,比做把驱鬼的木剑都浪费,拿来摆在睡觉的地方,特意用扇面遮着,掩耳盗铃,不是心中有鬼,还能是什么。

又在屋里转了一圈,余舒发现不只是这一柄桃木扇,纪星璇的床脚,门头,就连镜子后面,都藏有辟邪驱鬼之物,小小一间卧房,单是这几样东西,就值得几千两银子。

余舒愈发焉定了当初夏江盈的死案与纪星璇脱不开关系。也实在“佩服”她为了不惹人怀疑,有胆子搬到隔壁来住,就不怕半夜门响。

话说兔死狐悲,余舒和死去的夏江盈、曹幼龄只见过一两面,远谈不上什么交情,可是她同纪星璇却是解不开的死仇,有这样一个心思歹毒的人时时惦记着她,余舒岂会不担心夜长梦多。

她到现在还清楚记着发现曹幼龄尸首的那一天她回到女舍睡觉,白日里做梦梦到一身是血的夏江盈和满脸乌青的曹幼龄坐在她床边上,冷笑着凑到她耳边说的话——

“你若再冷眼旁观,下一个惨死的就是你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余舒不信邪,可她相信因果报应,所以那一场恶梦过后,她便没打算再袖手旁观。

否则她人难安,心难安。

余舒做深呼吸,打起了精神,将手里的袋子拉开,掏出里面的东西,藏在屋里某个就连主人都难发现的角落,又检查了一遍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才翻窗子出去,用进来时的办法,拿那钗做的镊子把窗子从外面挂上,穿好鞋,原路从后窗回了自己房间。

谁能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堂堂一位女算子,会做这偷鸡盗狗的事情呢。

***

余舒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又在桌上找了几本书装进空掉的书袋子里,拎着它,锁门离开。

黄昏之前,余舒回到了忘机楼,在后门见到端着茶盘悄悄说话的两个伙计,皱个眉头,便把对方臊的赶紧分开做事去了。

忘机楼的生意不如刚开张那个把月人满为患,但是常客都固定下来,一开始那几个端茶送菜的伙计就不够用了,所以林福又张罗着雇了几个人,却不如贵七贵八他们顶事,难免有偷懒耍滑的。

“姑娘回来了。”

小晴在楼上便看到余舒,她和小蝶姊妹两个侍婢,若余舒不在,也只服侍到酒楼里来的女客,余舒来了,则通是要放下事情,紧着她,所以比较起楼里的其余人,她们两个的日子算是最轻松的。

余舒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小晴已经小跑了下来,余舒扭头看一眼薛睿紧闭的房门,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开口去问薛睿中午是否回来用饭。

心事重重地上了楼,这几日常住楼中,房门倒是没锁,余舒一推开门,抬头便愣在那里,只见客厅那张躺人的长榻上,从头到尾,整整齐齐码放着十几摞卷本,目测不下百余之数。

余舒胸口突突跳了两下子,眼神如水流转,抿嘴一笑。

第四百一十四章问话

余舒找来贵七贵八,将客厅里的档案卷宗都挪到书房,桌上放不下,便让他们又寻了一张案几摆在墙边,堆的高高的。

天色尚明,余舒随便翻了几卷,发现这上头不单只有命案的记录,也有一部分涉及了重刑的案件,然而都与祸事相关,正中她下怀。

一想到有朝一日‘她能补全单一的祸时法则,将其演变成为一整套更加高深的术数,做到真正的“判祸”,余舒便忍不住雀跃的心情。

想到就要做,余舒一刻也不耽搁,让侍婢准备笔墨,深思熟虑后,翻开一卷某地方上的案件,先将上面记载的种种不同“祸事”分门别类地抄录,整理下来,以便之后推算。

就这么一直到掌灯,外面天黑透了,她才堪堪览记到第二卷。

“姑娘,先用晚饭吧,吃了再忙不迟。”小晴从外面端了茶进来,温声提醒。

余舒搁下笔,揉揉手指,将墨痕未干的纸张放到一旁写好的一小叠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一眼窗外天色,随口问道:

“你们公子回来了吗?”

小晴放下托盘,将茶递到她手上,乖巧道:“刚刚回来,奴婢下楼去沏茶,公子叫了奴婢,问起姑娘呢,听说您在做事,就没让人上来打扰。姑娘,公子爷也没叫饭菜,您是下楼呢,还是在屋里吃?”

余舒犹豫了片刻,瞥到脚边满满一箱子的卷宗,到底没好意思晾着薛睿,于是道:

“下去吧,你去说一声,我洗洗手。”

“是。”

***

薛睿原以为早上天不亮就躲着他走的余舒,要有两天不搭理他的,可事实是,眼下他正和她坐在一张桌子上吃晚饭。

“大理寺的那些卷宗我大概要一个月时间整理的。你看是到时候一起还回去,还是先将我看完的送回去?”余舒一边夹菜,一边问道。

薛睿看着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简直要怀疑昨天晚上他什么都没做了。

“哦。不用那么麻烦,等你都看完我再送回去。”

余舒点点头,也没再同他道谢,就像往常一起吃饭时一样,时不时同他聊上两句话,神情再自然不过。

这便叫薛睿有些郁闷,倒宁愿她冲他发脾气板脸色。也好过这样没事儿人似的。有哪个姑娘家被人亲了,不脸红也不生气的?

该说是她好脾气,还是她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儿?

饭后,余舒在楼下坐了一会儿,才和薛睿打招呼上楼:

“大哥早点休息,我回去继续整理那些案子。”

“嗯,别熬得太晚,”薛睿提醒她一句。等人走到门口,又叫住了她:

“明日别起那么早了,同我一道走。”

余舒脸上有一瞬间的尴尬。还好背对着薛睿没被他看见。

“哦。”

上了楼,余舒回到屋里,便将侍婢都打发下去,关上了门,才放松下来,揉着发酸的脸在软榻上躺下。

整个晚饭都端着架子,累死她了。

偏偏薛睿是个人精,她敢多瞟他一眼,或是少说一句话,都能被他看出来什么。她可不想让那厮发现她因为昨晚被他借机亲了一口。便跟个傻子似的发起花痴来了。

躺了一会儿,余舒便坐起来,打起精神大步进了书房,准备开工。

这阵子诸事缠身,哪有闲情逸致去想男人。

***

翌日,余舒和薛睿同车去了太史书苑。一个拎着纸笔墨匣,要往藏书楼去摘抄,一个直奔观星台,叫来值守的官差问话。

大理寺派了一小队人手,将观星台连同附近的地皮一寸寸都翻遍了,仍旧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除了那张指认景尘的字条,还有勒死曹幼龄的那条绳子之外,就再没有一件有关凶手的实证了。

“道子现在何处?”薛睿今天没打算白跑一趟,叫人找来这几日跟着景尘的下属问话。

“回禀大人,道子正在东院的香庐内看书。”

“今日他不讲学吗?”薛睿虽然派人监视了景尘,却未限制他自由,是故景尘在事发后,依旧给太史书苑的学生们讲学,只是不能到观星台来实践罢了。

“这。。。大人有所不知,死者因为道子一张字条前去私会的事传了出去,这些天本来跟着道子做学问的学生,多半都称病不来了,今天道子一早到了,这会儿一个学生都没见呢。”

薛睿稍作想象,便了然了。

人言可畏,尽管景尘身份尊贵,可是事关人命与女子名节,真相大白之前,有几个敢往他身边凑,即便是那天为他辩解的女院生,也要更爱惜自己才对。

“走,带我过去看看。”

。。。。。。

薛睿踩过一层层台阶,走进搭建在花园石山上的香庐中,拨开垂在屋檐下的半道竹帘,一眼便看见席坐在地的景尘。

在这鸟语花香之地,窗外横翠,烟炉袅袅,一张灯草编织而成的席子上,那人一袭银灰的道袍,宽大的袖口垂在膝上,一手握卷,垂头默览,只露出一双淡然的眉目,便逸致的好似一幅画。

饶是薛睿对景尘有些成见,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的一身风骨,整个安陵城也寻不出第二家。

景尘听到卷帘声,才不慌不忙地抬起头,见到门前衣洁冠整的薛睿,倒不意外,将手中书卷倒扣在一旁。

“薛大人。”

薛睿走进去,一边打量这环境清幽的庐室,一边对景尘道:

“道子这里倒是清静,今日没有学生来吗?”

景尘心平气和道:“凶案未果,他们心有畏惧。”

薛睿走到大开的窗前,望一眼窗外茂密的绿色,转过身,问道:

“倘若道子不是诱杀曹小姐的凶手,那必然是真凶有意要陷害你,你就不担心吗?”

“福祸自有来由,我何须要担心。”景尘一动未动地坐在席上。眼中一丝波澜也无。

“呵呵,”薛睿突然冷笑,又问道:“有人杀一人,只为嫁祸与你。死者无辜,你也不愧疚吗?”

景尘略皱眉头,沉默下来。

薛睿看出来他并非不为所动,于是趁势问道:“目前来看,凶手是冲着你来的,和人会与你有此等仇怨,会杀人罔命。你心中是否有数?”

“。。。。。。”

“想不出,还是不想说。”

薛睿并不打算纵容他置身事外,依照他和余舒的推断,这件凶案的背后,很可能牵扯到之前致使景尘失忆的那一伙人,这便不单单是一桩杀人案了。

对于景尘下山进京的遭遇,薛睿从头到尾也知道不少内情,比如说那一伙人没有对景尘痛下杀手。而是用某种手段害他失忆,抛弃江上。

比如说,景尘记忆恢复后。却刚好记不得他在路上是如何遭人陷害的。

这便造成一桩无头公案,谁也不知道那一伙人是何来路,以及,为何要加害景尘这个身份特殊的公主遗子。

自幼长在京都里,薛睿见惯了权势,敏锐地从这两起隐隐相关的事件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他有直觉,若不能找出凶手,那么曹家的小姐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因此丧命的无辜者。

在薛睿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景尘的神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他先是皱眉,而后低下头,大约思索了一阵,才抬起头,看向薛睿,脸色有些迟疑。也有一些困惑。

“我。。。。。。想不出。”

薛睿失望,他看得出景尘没有说谎,以前也听余舒说过,这人是不讲谎话的。

但他仍不死心,想从景尘这里打听出什么,于是走了过去,停在他面前,继续问道:

“那你可有想过,会是什么人能将你的字迹模仿的十足相像?”

模仿字迹并不是一件十分难的事,就薛睿认识的书法大家里,便有两人,能够临字如人,难辨真假。

不过这是需要参考本人的书写,费一番周章才能做到的。

换句话说,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一定是要见过景尘的字,并且是见过很多。

薛睿的问题,让景尘陷入另一轮沉思,直到窗外的莺啼过一曲,他才开口道:

“熟知我字迹的,京城里应该只有三人。”

“都有谁?”

“同我一起在山门修道的重云,我师妹水筠,和。。。。。。”景尘声音停下,还有一个人,似难启齿,他嘴唇张合了几次,才将说出这个人来:

“余舒。”

薛睿微眯了下眼睛,并没听错景尘直呼了余舒的名字,仿佛要借此划清什么,想到那个为了眼前男子承受了多少委屈的傻姑娘,不禁一声讽笑,道:

“姑且不说她去年还是个大字不识的笨蛋,便是她会写你的字,有人拿刀子架到脖子上,她也断不会害你分毫。”

景尘脸色倏然一僵,垂在膝上的手掌不自觉地握起,再开口,声音已不如方才淡定:

“我只是说有谁熟知我字迹,并未疑她,你休要曲解我的话。”

薛睿没错过他的小动作,却懒得承认他方才是故意的。

该问的都问了,他不准备再和景尘长谈下去,伸手拂去窗沿上的一片落花,拂袖朝朝庐外走去,声音从背后留给景尘。

“你若真的心存愧疚,就多留意身边吧。”

景尘看着那道竹帘在他眼前落下,垂下目光,抬起手按了下胸口,嘴角微露苦笑,闭上眼睛,默默诵起了这些时日不知背过多少遍的清心咒。

第四百一十五章露征兆

余舒在藏书楼待了一个时辰,找出之前翻过的两本手札,记了一些有用的段落,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因为抄录时不小心沾了一手的墨,帕子擦不干净,只好先回一趟女舍。

从东院而入,进门后却被唤住:“女先生等等。”

余舒转过头,便见平日守院的仆妇从南边走廊下的堂屋里跑出来,于是站住脚,等她到面前。

“有什么事?”

那仆妇先朝她笑笑,规矩地行了个礼,站直道:“女先生是今年才入院的吧,且随我来,这一年通造的衣裳裙子赶制出来了,您今儿领回去吧。”

余舒一愣,打从见过夏江敏之后,她每天到书苑来,就是等着常服发下来的日子,迫在眼前,仍有些措不及防。

“走吧。”她点点头,跟着那仆妇一道,走向她们这些守院人平常喝茶说话的堂屋。

房间不大,一张横长的坐榻上,整齐地摆着十余个厚厚的包袱,只道是里面装的衣物,却看不清什么颜色。

入学那一天就量过身长,每个人的尺寸都是不一样的,包袱上系有绳子,挂着木牌,那仆妇不怎么认得余舒,便请她出示出入太史书苑大门的腰牌,对照着在里面找了找,捧出一个,递给余舒道:

“这个是您的。”

余舒谢过她,便捧着那沉甸甸的包袱走了,回到房间,关上门,一刻不停地将包袱放在桌上,有些紧张地去拆,结扣打开的那一刹那,她整个心都往下沉——

一只扁方的首饰盒子下面,压的是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红粉相间的衣料子。

一如夏江敏梦中预兆的颜色,那一团本是娇嫩悦目的芙蓉粉,此刻却在余舒眼中。成了凶险的象征。

她绷着脸坐在椅子上,心情有些忐忑地打开了那只统一发放的首饰盒子,看到里面静躺的一支双股桃花钗,这才松了半口气。

还好。不是海棠。

夏江敏梦到的那个被推下楼的女子,头上戴着一朵海棠花,余舒当时误以为那海棠花是同常服一起发的头饰,当天就给自己算了一卦,还好六爻告诉她,她不是那个倒血霉的。

所以她不是担心自己遇害,而是担心今年新入院的女学生。果真每一个头顶上都插着一支海棠,那可就难办了。

将衣裳连同首饰盒子收起来,余舒没有半点心情试试大小,光是看着这颜色,就够她心烦的。

整理过后,余舒便往观星台去了。

她这次再进院中,没被门口的守卫阻拦,想来是薛睿吩咐过。

余舒找到薛睿的时候。他正蹲在长长的石圭旁边,身后跟着两名官差,不知在检查什么。

“大哥。”

余舒原先在外头。还会正经叫薛睿一声薛大人,被他纠正过一回,便照私下时一样喊了,他都不怕影响不好,她别扭个什么。

“来了,”薛睿伸手招呼她过来,指着用来观星的石圭,“你看。”

余舒当是有什么发现,忙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来,顺着他的手指一瞧。就见到细长的水沟里爬着一只小小的蜗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是蜗牛吧,怎么了?”余舒觉得自己愚钝了,这两只蜗牛,她真没看出什么异常。

薛睿扭过头。朝她露齿一笑,道:“你不觉得它同你有些相似吗?”

余舒纳闷:“哪里像了?”

“都是硬壳子。”薛睿语焉不详地说了一句,便站直了身体。

余舒不懂他影射什么,就算是懂了,也要装成不懂,仰起头,朝他撇嘴道:“你有闲情在这里看蜗牛,不如多找几个人问问口供。”

薛睿低头看着她:“我刚见过道子回来。”

“哦。”余舒倒是没表现出惊讶的样子,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那正慢慢往前爬的蜗牛,吓的这小东西赶紧将脑袋缩了回去,只剩下一个圆壳,她不自在地缩回手指,状似漫不经心地打听道:

“问出来什么了吗?”

“没有。”

有才怪了,余舒心想到,景尘浑身上下都是秘密,要么就绝口不提,说一件就能扯出许多件来。

两人正说话,突然有一名侍卫急匆匆地跑过来,到薛睿面前停下,喘着气拱手道:

“大人速请进宫,圣上诏见。”

余舒已经站直了腰,看着薛睿脸色犹疑,不知为何,感觉不好,这个时候皇上诏见薛睿,十有**是为了太史书苑这桩案子了。

“阿舒,我要进宫,你自己先回去吧,让老崔送你。”薛睿嘱咐了余舒一句,不敢让宫中多等,飞快地带着人离开了。

。。。。。。

余舒一个人回了忘机楼,等到下午都没有见薛睿回来,只好按下种种揣测,专心整理起各地的案件卷宗。

一直到天黑,薛睿才回来。

余舒交待过侍婢,人一回来就告诉她,是故薛睿前脚进了屋,余舒后脚就跟了进来,将门一关,走上前给他倒茶,见他神情略显疲惫,便没急着打听,等他坐下歇了一会儿,才开口。

“大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圣上找你说什么?”

余舒同薛睿说话直来直往惯了,所以也不绕弯子,直接问他:“是不是为了这桩凶案?”

薛睿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为了掩饰,便将空茶杯递给她,一边示意她添水,一边措辞告诉她:

“太史书苑的案子,圣上耳闻了,今日早朝时候问起,将上卿郭大人发作了一通,传我进宫,是为了问个清楚。”

余舒关心道:“没有训斥你吧?”

在她印象里,天子一怒,动不动就削官贬职的,做皇帝的,没几个好脾气。

薛睿见她有些紧张,莫道是吓着她,便放柔了五官,对她道:

“只是说了几句,要我们尽快查明真相,并未过多责备,不碍事。”

“那就好。”余舒并没有怀疑薛睿的说法。

薛睿也不想她再问,便转移了话题:“晚饭吃了吗?”

“还没有,等你呢。”

简单一句话,便让薛睿脸上有了笑,唤了门外的下人去准备膳食。

第四百一十六章王爷来了

余舒在外面待够了七天;避去身上阴晦,才收拾随身的东西回了一趟家。

薛睿今日要回衙门,早上让老崔送她,自己坐轿子去了大理寺,并未同行。

赵慧和贺芳芝还没有听说到太史书苑闹出人命的消息,只道余舒因为学业忙碌所以一连几天都没回来过,余舒也没打算告诉他们,说出来反倒要安抚他们,她不想自寻麻烦。

回房去换上一身清爽的衣裳,余舒到大屋去问候了贺老太太一声,便被“撵”到赵慧那边。

余舒坐在赵慧床边的椅子上,还在月子中的赵慧靠在枕头上同她说话,不一会儿奶娘便抱了孩子过来。

七八天大的小宝宝只有那么大一点儿,握着小拳头缩成一团,软绵绵的让余舒都不敢多碰,赵慧却不怕,笑呵呵地让奶娘将孩子递给她抱,惹的余舒手忙脚乱的。

“娘,我抱不好,还是算了吧。”

“多抱抱就会了,你还不如小修呢,他一下学堂就要跑过来看小川,比你爹抱孩子都稳当。”

洗三儿后,贺老太太做主,给贺芳芝的独子取了个小名叫小川,大名还未拟。

余舒僵手僵脚地抱住孩子,低头看到小家伙挤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一点哭闹的迹象都没有,才慢慢放松了,腾出一只手来点点他脸蛋。

“姑娘不好动小儿脸颊子,会逗他流口水的,”奶娘好声在一旁提醒,余舒赶紧把手缩回去,又惹赵慧一串笑。

不知怎的,刚好还睡得好好的孩子,听到赵慧笑声,撅了撅嘴巴,睁开一双茫然的眼睛,毫无征兆地“哇”了一声。便哼哼唧唧哭起来。

余舒吓的赶紧把孩子递给奶娘,眼巴巴地看她轻晃着哄孩子,扭头无奈地看着赵慧。

赵慧却不怎么紧张,拍拍她手道:“每天都要嚎上那么一嗓子。刚好让你赶上了。”

余舒想了想,摸摸身上,找出辛六之前给她的那条系着小铃铛的银链子,凑到贺小川面前摇了摇。

说也奇怪,那铃铛响声脆小,余舒摇晃了几下,贺小川抽了抽小鼻子。哭声说停就停了。

奶娘和赵慧都稀奇,“咦”了一声,余舒倒也出乎意料,说不准是辛六给的这串清心铃管用,还是别的什么。

她一边摇那铃铛逗孩子,一边同赵慧笑道:

“是朋友听说我们家里添丁送的,回头挂在他睡觉的屋里,哭闹时候便摇摇响。有些宁神的用处。”

说着便把铃铛递出去,赵慧接着看了看,心知是好东西。便拿着沈妈去放。

余舒看过孩子,陪着赵慧坐了半个时辰,才回自己房里整理衣物,将几本手札和常看的书册都装起来。

余舒不准备留在家里住,太史书苑那边的事情有个说法之前,她都要住到外面。再者忘机楼里堆放着大量的卷宗需要她整理,大理寺的东西,她不便再拿回家。

并未留在家里吃午饭,余舒让刘忠套上马车,将她送到百川书院去看余小修。她之后忙起来不知有没有空回家,总要当面和弟弟说说话,免得那孩子担心乱想。

百川书院的门禁不比太史书苑严厉,余舒报上要找哪个,护院便放她进去了。

正值上午,书院里还未放课。庭院里隐隐约约传来读书声,时高时低,余舒路过小花园,见到两个调皮的孩子猫腰在草丛里逮蚂蚱,想来是逃了课的。

余舒走到长廊上第三间书屋边停下,听着里面夫子的解字声,顺着窗孔往里面瞧,入目便是整整齐齐几排桌凳,二十多个孩子坐在一间屋里,差不多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有的乖乖仰着脸听课,也有的竖着书本挡在连前面睡觉,还有的低着头往嘴里送糕饼。

看到这一幕,余舒忍俊不禁,一面回想着自己这么大岁数上学时候的光景,一面找到了坐在正数第二排的余小修和白冉,看到自家弟弟正在低头写字,小腰板坐的直直的,并未胡闹,顿时欣慰极了。

她却没多想,余小修哪里和这一屋的小少爷小公子们一样,他是自小吃着苦头长大的,就在一年前,还穿着打补丁的衣裳,吃下人饭,睡小床,处处遭人白眼,时不时还要挨上一顿揍。

现今能够衣食无忧,他怎会不惜福,卯着劲儿要学出息呢。

余舒在窗口那么一站,不多时就被开小差儿的孩子看见了,不是别人,正是坐在余小修后头的胡天儿。

胡天儿正着急着熬下课,好出去玩弹弓,谁想扭扭头,看着了窗外面的人影,立即眼睛一亮,抓了根毛笔,往前探探身子,去捅余小修后背。

余小修抬头看一眼讲到兴处的夫子,见他没留意这边,才扭过头拿眼神询问胡天儿干嘛,就见胡天儿一脸兴奋地指着窗外头,余小修再扭头,就看着了余舒,惊讶地张大嘴巴。

余舒也瞧见了胡天儿的小动作,见余小修发现她了,便朝他笑笑,本意是在这里等着他下课了,谁想边上会有个好事的——

“夫子,余修的姐姐找他呢!”

胡天儿一嗓子,便把屋里正在困觉的孩子全吵醒了,教书的夫子抬起头,蹙着眉毛往外看,找到了站在窗边的余舒,正想训斥胡天儿,就听下头有孩子道:

“余修姐姐,不是那位女算子吗!?”

余小修有胡天儿这个嘴巴快的朋友,现在整个百川书院,恐怕还没几个人不晓得的今年大衍新算子,是在小玄班上读书的余修的亲姐姐。

登时孩子们一个个都精神了,伸着脖子朝外瞧,多是听大人们说过女算子的故事,一双双好奇又兴奋的眼睛盯着余舒瞧,非把她看出花儿来不可。

夫子倒也癔症过来,心知窗外那年轻姑娘身份,不敢怠慢了,放下书卷,快步走了出去询问:

“可是新算子吗?”

“正是。”

“九等易师陈怀州有礼了。”

陈夫子是往年的一介易师,深明礼教,见到余舒一样要作揖问候,不敢轻视她年纪不足。

孩子们本就爱凑热闹,看到平时凶巴巴的爱打板子的夫子对着一个年轻姑娘鞠躬,便都兴奋地叽叽喳喳起来。

“夫子无需多礼,舍弟有劳您管教了。”

余舒抬手回礼,对着余小修的教书夫子自然是一团和气,做家长的嘛,外头再本事,到了老师跟前,都一个熊样。

“哪里哪里,余修这学生懂事又聪明,少叫人费心。。。。。。”夫子张口便夸起余小修,说的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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