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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雨柔情-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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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剪柔傻了眼……原来那不是梦!

“傲……”

“相公——”顾湘影推门而入,没料到会撞见这情意缠绵的一幕,她窘涩地呆在门边。

“湘影,你来啦?”狄傲辰赶忙与杨翦柔分开。

湘影?剪柔听到这个称呼,随之望去哇!江湖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杨剪柔差点看呆了,不过最让她震惊的,莫过于顾湘影的便便大腹。

顾湘影名花有主了呀?!怎么这足以轰动武林的消息,江湖中竟不曾传闻,也无人知晓呢?这消息也未免封锁得太过成功了。真好奇谁是那个有本事宜获芳心的幸运儿,若非才貌皆绝伦过人的人中龙凤,岂匹配得上这江湖第一美人?

尽管即将为人母,但是面对这么香艳火辣的一幕,顾湘影还是禁不住微微羞红了脸。她本来只是顺道过来看看杨剪柔醒了没,设想到会碰上这种画面。

“呃……”她清了清喉朗,“我只是想来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如今看来,倒是显得多余了。

“你还是别到处乱跑,挺着大肚子就要本份一点,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一见到她,狄傲辰便习惯性的叨念,“还有,风凉也不知道加件衣裳,真不晓得我不在的这两个月,你是怎么过的?”

“相公,你别每次一见面就骂人嘛!”早知这就不来了。

相公?!这两个字令杨剪柔瞪大了眼,“这是怎么回事?”她希望是她听错了。

“呃……”他居然忘了告诉她这么重要的事!惨了,怎么解释?

顾湘影来回打量他们两人迥异的表情,冰心如她,立刻领悟了。“相公,你该不会到现在都还没告诉她吧?”

“我……”狄傲辰艰涩地顿了一下。“湘影,你先出去好吗?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顾湘影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他口身望向满脸震惊的杨翦柔,“记不记得我曾问过你,若跟了我会令你委屈,你是否仍旧无悔?”

她掩住唇,不敢置信的摇头,“不会的……你不会是要告诉我……”她惊疑不定,无法说出自己的惴测。

狄傲辰闭了闭眼,沉重的点头。“我一直都没告诉你,我已经成亲了,而湘影正是我的妻子。”

若非死咬住唇,杨翦柔早已尖叫出声。

“不!这怎么可能……”她恍惚地摇着头,惊诧得甚至忘了该怎么反应。

他已经成亲了,而且对象还是人称江湖第一美人的顾湘影,甚至还共同孕育了爱情的结晶……那她呢?她算什么?他又将她置于何地?

“柔儿?”见她仿若失了魂的模样,他忧心地轻唤,上前想抚摸她的脸。

“不要碰我!”她蓦地失声尖叫,激动地挥开他的手。骗人!她没想到,他一直都在欺骗她!“既然你早有妻子,那我算什么?狄傲辰,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柔儿,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好吗?”他愁苦地望住她,伸手恿抚慰她;她闪身躲开,跌下了床。

“柔儿,摔疼了没有?”没来得及接住她,狄傲辰心急的想上前察看她有没有跌伤。

摔疼?呵,她摔碎的是整颗心呀!他有能力补缀吗?

“你不要过来,我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她虚弱的身子使不上力,只能狼狈的往后退,阻止他的靠近。“你还想要我听你说什么?说这只是误会一场?说顾湘影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还是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我——”他元言以对,有苦难诉。

“说不出来吧?那就滚远一点,给不起完完全全的你,就别来招惹我!”似要吼尽满腔悲债,她喊得声嘶力竭。

接着,她突然狂声大笑,笑得凄厉、笑得哀怆,颗颗泪珠随着悲绝的笑声不断滚落。“不,或许该说,是我主动招惹你、是我投怀送抱、是我自己犯贱、自取其辱,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活该任你玩弄!”

“不许你这么说!”他惊痛地望住杨剪柔。这样的她,教他看得心如刀割。“我从没这么想过,你可以怨我、气我,但别这么贬低自己。”

“那我该怎么想、怎么说?狄傲辰,你好混蛋!这样耍人很好玩吗?在你眼中,我就这么轻贱?还是你想证明什么?一对双生姐妹为你反目成仇,你满足了你该死的虚荣,证明你过人的男性魅力,你高兴了吧?你满意了没——”

“杨剪柔!、他沉沉一喝,脸上的柔情至然消失。”原来在你的心目中,我是这样一个人吗?一个玩弄他人感情的骗子?相爱一场,这竟是你对我唯一的评价?“

这一连串的指控,没有一样是他该受的。

杨翦柔早已让悲愤占满心胸,她哀绝的喊道:“对!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你卑鄙、你可恶、你混蛋!你不该欺自我的,你以为我稀罕这种感情的施舍吗,你错了!我就是为婢为奴,也绝不为妾!我绝不接受这要的羞辱!”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永远不会让她知道,她这些话有多伤人。

“再清楚不过了。”

这就是她的结论,是吗?

他为她而众叛亲离,她给他的回报,居然是如此的曲解,那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狄傲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没再多说一句话,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数日下来,杨翦柔不曾再开口说一句话,成日不言不语,出奇的静默。

她身体的伤,已逐渐复原,然而在心里,那一道道看不见的伤,却依旧刺痛着她。

见她又失神的坐在床头,狄傲辰叹息了一声,走向她,正欲开口,才发现他们之间已无活可说,只剩相顾无言的悲哀。

杨翦柔视线定在遥远某个定点,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的声音才低响起:“让我走。”

他浑身一震,惊诧地看向她,“你——”

“我是认真的。”她仍是面无表情,声音空洞。

狄傲辰无法分辨心头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悲悲涩涩。心乱如麻。

他早已明了,这段感情从一开始便是个错误,他没权利要她屈就,她要离开,他只能尊重她的决定,毕竟,是他有愧于她。

“你的伤——”

“早好了。”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他呢?

他咽下酸楚,“好吧!明日我便送你回——”

“不必。”她只要他带她离开千回谷便可。千回谷在地势方面,有绝佳的天然屏障,而唯一的出口是百转林,但其中机关重重,光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出得去的。

狄傲辰点点头,强自抑下不舍。“如果这是你所想要的,我成全你。”

他伤了她是事实,如果这是她的抉择,他无话可说。

“很晚了,你早点休息。”临去之际,他迟疑的回过身,凝望着她看不出思绪的脸庞,轻轻他说:“也许现在再说这些已无意义,但是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一直是认真的。”

没让地有机会看清他的神情,他关上房门。阻绝了他与她……也阻绝了两颗备受煎熬的心。

深沉的夜里,万籁俱寂。

狄傲辰的身影,是这夜里的唯一点缀。

风寒露重,寒意正骨,然而他却不觉得冷,因为真正寒透的,是他的心。

一道暗影由身后朝他移近,但他没回头,只是心力交瘁的闭上了眼。

“你说,你是认真的?”一道好轻、好柔的声音飘进他的耳畔。

“那重要吗?”他无法背弃顾湘影,而她也无法生受这样的委屈,那再深、再浓的情,又能改变什么?

“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傲辰,你究竟将我定位于何处?”

他倏地回过身来瞪视她。“你问我?你居然敢问我这个问题?!”

全天下的人都可以不懂,但怎能连她也如此?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跳下断崖,与你同生共死?为了你,我差点杀了宫水凝;但也为了你,我饶过官水凝,这一切的一切,所为何来?而你今天却问我将你定位于何处?!”

杨翦柔捂住唇,两行情泪顺着双颊滑落。

狄傲辰叹了口气,凝视她的泪眼,再度开口:“任情感淹没理智,是我的错。对你,我比任何人都还要珍惜,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怎么也不愿以这种方式来亵渎你,以我如今的身分,想要也要不起你,更没有理由要你如此屈就,你值得匹配更好的人家,我尊重你的选择,你我之间的婚约——”他闭了闭眼,毅然决然地道:“就此作罢!”

乍闻此言,杨剪柔仿佛被掏空了,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你好残忍、好残忍……”杨剪柔喃喃地重复,压抑了数日的悲痛在瞬间爆发开来,她失控地位喊:“你怎么可以这样!给了我最刻骨铭心的情感,却又要我硬生生的割舍,你是存心想逼死我吗?”

“我也舍不得啊!”他激动的将她紧紧拥住,“天晓得,这世上,我最不忍伤害的人就是你,要你承受这些,我何尝不心痛?都是我不好,我太自私、不够理智,害你陷入了两难的痛苦煎熬。我一直以为,在我们有过生死相随的刻骨铭心之后,其余都是其次,却忽略了你的感受,对不起,柔儿”那你到底要我怎样,你说、你说啊!“她泪如雨下的哭喊,猛捶他的胸瞠。

“柔儿……我的傻柔儿!”他万般怜惜的吻住她,任理智抛向江祥大海,不顾一切地道:“留下来,我不要你走!说我自私也好,说我盲目也罢,要错就错到底了!”

她闭上眼,止住源源而落的泪水,“这一生,我陪你沉沦……”痴也好,傻也好,她真的没办法舍不下他啊!

“别怨我,柔儿。”他吻去她的泪,模糊地低喃。

这一生,能得他全心挚爱,她已别无所求,只是……

她轻推开他“那湘影……”顾湘影能接受她的存在吗?

显然,他误解了她的意思,沉郁的蹙紧眉。“我不会抛下她,只要她需要我,我永远是她的丈夫。”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知道我们的事吗?”夺走顾湘影的丈夫,她已满心愧疚,怎还敢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听闻狄傲辰如此护卫顾湘影,她仍是不由得泛起一股尖涩的酸意。

狄傲辰微松了一口气,“她知道。你放心,她会谅解的。”

“她——好令人佩服的胸襟。”相较之下,她羞愧得无法面对他。顾湘影是那么的完美,而她……

狄傲辰轻轻叹息,“别想太多,我和湘影的婚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懂。”触及向前的玉佩,她抬起头,“为什么你没有将玉佩交给她?你们在我之前便已订下终身了,不是吗?”

“我和湘影之间并没有男女情爱,因此,它不屈于湘影。就算我给,她也不会收。”

杨剪柔愈听愈迷糊,“那你又为何娶她?”

“这……”他为难地迟疑着。

这是顾湘影的隐痛,他不该去揭开她极力埋藏的丑陋伤疤,否则,怕会对她造成二度伤害?她的命够苦了,他这个做师兄的,所能帮她的,只有竭力保护她不再受到伤害,过往的晦涩记忆,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很难以启齿吗?转念一想,她换了个方式问:“你们成亲多久了?”

“六个多月了!”这次他没有犹豫。

“六个月?”可是顾湘影的肚子看来,她怀孕不只六个月呀!莫非……“她怀孕多久了?”

“呃……”他神色不大自然的别开脸,“八个月。”

原来如此!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反应。“是错误?”

狄傲辰当然知道她想偏了,但他没有解释。就让她以为他和顾湘影是奉儿女之命成婚的好了,反正,他早已将顾湘影腹中的胎儿视为自己的骨肉,也许这是唯一能顾全所有人的方法。

他语重心长的道:“我只希望你能记住,你们两人对我而言都很重要,于你,有情;于她,有义。在情义之间,我无法抉择,你懂吗?”

所以顾湘影得到他的人,她得到他的心,老天真公平,是吧?杨翦柔苦涩地想。

正文 第008章

“为什么我得当她的奴才?”

任飞宇的脸色非常难看,但顾湘影却不容拒绝的将熬好的汤药交给地。谁教他要让她碰上,算他倒榻!

要不是看在顾湘影顶着个大肚子,行动不方便的份上,任飞宇早就掉头走人了。

他一肚子气的将东西端到幻影轩,若非暗中下药有损他扬音神箫之名,他早就这么做了!

见端药进来的是连日来拒绝上幻影轩的任飞宇,狄傲辰有丝意外,“飞宇,怎么是你?”

“怎么,现在我来不了吗?”

“你——”狄傲辰颇感无奈,为什么就不能放下成见,好好地观察杨翦柔呢?

“你以为我喜欢来吗?我是来看看她死了没!”

“你胡说什么。”他赶忙接过碗“来,柔儿,趁热喝下。”

杨剪柔再迟钝,也感觉得到周遭的不愉快,她不解的来回打量他们。

“你们——”杨翦柔肯定任飞宇的怨气是针对她,可是,她明明不认识他啊!

可是他为什么一脸她对不起他的模样……

“呃……请问,我得罪过你吗?她觉得自己有必要问个清楚。

“宫水凝,你少在那边惺惺作态,我不吃你这套!这辈子,我和你势不两立!”一见她那副纯洁无辜的表情,他便怒不可遏的吼了出来,原来他是将她当成了姐姐!杨翦柔恍然大悟。但她还是很想知道姐姐曾对他做了什么。

“很抱歉,请问——我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吗?”

“你伤害过的人可多了!两个血淋淋的受害者就在眼前,你再装清纯、装无辜啊——”

“够了!”狄傲辰沉着脸,“别再说了,飞字。”

“让他说。”杨剪柔阻止挺身护她的狄做辰,仰首问:“我真的有这么坏?”

“你不坏。一个连血都冷得没有温度的人,怎么会觉得自己坏呢?”任飞宇冷嘲道:“你棒极了,只要是你想要的,就会不择手段去夺取,多少人被你整得生不如死,要不是我命大,今天我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讨论你有多厉害吗……

“任飞宇!你再我说一个字,休怪我翻脸!”杨剪柔苍白的小脸,让狄傲辰看得满心疼惜,口吻也不自觉的冷厉起来“让他说!为什么不让他说……”再伤人,她都有权知道,狄傲辰不该瞒她。

狄傲辰冷起脸,寒画道:“飞字,有事到外头谈。”

“不要,我要听——”

“你在这儿乖乖躺着,有事待会儿再说,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他便拉奢任飞宇出了幻影轩。

“这么宝贝她?”任飞宇轻哼一声,非常不以为然的模样。

“飞宇,我希望你以后能谨言慎行一点,别再伤害她了。”他凝肃地道。

“你也未免太抬举我了,她不伤害人就不错了,谁有能耐伤得了她?”

“任、飞、字!”他警告地低吼。

“难道不是?她做得出来,又何必怕人说?”

他忍不住叹息,“你难道看不出来,她只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姑娘而已?”

“她善良?那我就是活菩萨了!”

看吧!就算他现在说杨翦柔不是宫水凝,任飞宇也不会相信。

他揉揉眉心,阴郁地道:“你有没有想过,在伤害她的同时,你也正狠狠的在伤害我?一边是亲如手足的好兄弟,一边是挚爱,你要我怎么做?如果今天立场对调,我也这么对待洛儿,请问你作何感想?”

“你——”任飞字大为震惊,“你是来真的?”

“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我无法勉强你接受她,只是,她是我的选择,就算是为了我,我希望你别为难地,若真的无法忍受她,那么就避开她,好吗?”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任飞宇不怎么甘愿的说道。正如狄傲辰所言,他是为了他,大不了眼不见为净。

不是他心胸狭窄,老记旧恨,而是宫水凝这女人爱不得呀!他不想看狄傲辰毁在她的手上,但是,如今走到这步田地,狄傲辰早已经陷进去了,他再说什么也没用,除了让狄傲辰好过些,他还能如何?

回到幻影轩,见杨翦柔仍失魂般呆坐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直视前方,他走上前去。“怎么不先睡?”

“傲辰,”她闻声抬起头,瞪大眼直瞅住地,“你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别想大多,睡吧!”他掀开被子上床。

回到千回谷后,狄傲辰便与她同眠,没有其他逾越礼教的行为,只是温存的拥她入眠,直至天明。

起初,她不甚明白他的用意,直到今天见着任飞宇的态度,她才完全了解!

在这里,没有一个人喜欢她,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保护她,以行动来告诉每一个人,她已是他的人,他们密不可分!

她真的好难过,因为她的关系,让狄傲辰与其他人闹得不愉快。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们其实是那么的讨厌我?”她幽幽地低语。

狄傲辰正视她,“你明知这不关你的事,他们针对的是宫水凝。”

“有什么差别!反正我是个人人憎恶的存在……”她抓着他的衣襟,低低切切的哭了出来。

“别这么想。”他满心疼楚,将地往胸怀按丢,深知她又受了伤害。

“对不起,傲辰……”

“为什么道歉呢?这又不是你的错。”她总是这么的善感温柔:让他一向不轻易被牵动的心,每每为她而揪疼。

“任飞字为什么这么排斥我?姐姐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都过去了……”

杨剪柔不容他活塞,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我有权利了解一切!”

见她态度坚决,他只好轻描淡写的说:“前阵子,飞宇与宫水凝交手时,一时大意,遭她暗算,双目失明了一阵子。”

他试图避重就轻,不想让她知道,那段日子,任飞字过得有多痛苦,甚至为此而下定决心割舍挚爱……

这些,都是他后来由顾湘影口中得知的,也因此,他能理解任飞字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若换作他,他也无法冷静面对这张差点毁了自己的脸孔“姐姐真是太过分了!”她感到好痛心。为什么姐姐竟做些伤天害理的事?难道为了拥有自己想要的事物,就能减绝人性的牺牲所有人吗?她有没有想过,她的任意妄为,造成了多少人的痛苦,她良心能安吗?

也许,因为她享有了二十四年姐姐所没有的东西,所以如今,注定该由她代地背负她的罪孽。

“快睡吧!别胡思乱想了。”狄傲辰轻柔的拍拍她。

杨剪柔一回神,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小手将他往外推,“你别睡这里啦!”

未料她会有此举,狄傲辰差点跌下床。

“这是我的房间那!我不睡这儿,要去哪儿睡?”

“去湘影那儿!”她冲口而出“啊?”他吃惊地低叫出声“柔儿,你……”他简直哭笑不得。

“你一连几夜都睡在这里,湘影会怎么想?她成全我们,但是我们也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她的痛苦上啊!”每夜,当她躺在地温暖的怀抱中时,脑海总会是浮现顾湘影拥被独眠,暗自垂泪的凄凉……然后,她就会涌起了一股好深的罪恶感,她抢走了属于别人的幸福,教她如何能心安理得?

狄傲辰实在不敢相信,这小女人居然在表现“孔融让梨”的美德!

“你的小脑袋瓜里别净想些有的没有的,乖乖睡觉。”他将她揽进怀中,闭上眼,拒绝再听她说话。

“可是……”

“我说闭嘴!”他气恼地吼道。

可恶,他就这么不值吗?让她这样推来让去,虽然知道这是源于她的善良,但他还是无法忍受她将他往别的女人身上推——虽然这个“别的女人”是他的妻子。

他开始怀疑,隐瞒实情真的是正确的吗?

体力逐渐恢复后,杨翦柔兴起了想到处走走的念头,反正傲辰不在,她随便逛也好。

整个千回谷的地形,她并不是很熟悉,但是放眼望去,景致真是幽雅的没话说,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在这唯美如画的天然景色中,怎不令人心旷神抬、愁喜散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舒畅多了。

不远处是扬音楼,她信步走去,前方传来的声育,将她的目光吸了过去——“笨蛋!你是想改名叫”呆瓜洛“,是不是?我叫你气运丹田,你运到哪里去了?还有,你这哪是扎马步,蹲茅坑的姿势都没你这么丑,真是呆得没话说!”

“人家脚酸嘛!”说完,朱洛儿撒娇似的往任飞宇怀中倒去。

“你哟!”他怜爱地搂住她。真不晓得该怎么说她,要习武是她自己说的,喊累的也是她。“我看,你这‘天才’不是块习武的料。”

“你不是说我是天才吗?”她皱皱俏鼻。怪了,他是被她气得神志不清了吗?怎么说话前后矛盾?

“是‘天生蠢才’!”他受不了地回道,“我被你气得都快七孔流血了。”

“你怎么这样啦!”朱洛儿娇嗔地猛捶他。

“难道不是?你这么丢人现眼,我得重新考虑要不要娶你了。”

“任飞宇!我人都被你拐出来了,你现在才说这种话!”她气呼呼的叫道,说着便要追杀他。“

“喂,你谋杀亲夫啊!”任飞宇左闪右躲,跑给她追,“好啦、好啦!别再逼婚了,我娶你就是嘛——”他倏地住了口,目光定在不远处的杨剪柔身上”朱洛儿不解的随之望去,这才恍然明了。杨翦柔本能的回他们一抹笑容。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让她觉得好有趣,她由衷的欣羡他们,不若她与狄傲辰,悲多于喜,血泪多过欢乐,能否有拔云见日的一天,她没把握。

任飞宇冷冷的别过头,“洛儿,我们走!前面空气新鲜。风水不错,习武比较好。”

“有差别吗?”洛儿任他拉着走,迷迷糊糊问道。

“我说有就有。”

“可是你不是怕被我气死?”她还是有些搞不清状况“谁教我倒楣要当你师父兼夫婿,气死也认了。”

“可恶,你欠扁!”

他一溜烟地跳了开来,“腿短就认命点,别逞强了”

“任飞宇!就别让我追到,否则本姑娘非剥你一层皮不可!”

“随便。追得到的话,要我今晚任你踩烂都行……”

话音渐行渐远,只留下落莫寂寥的杨剪柔。

她知道他们排斥她,否则,不会每次见着她,便避之犹恐不及。她无法为自己辩驳什么,因为对他们造成伤害的是她的亲姐姐,而她这个当妹妹的,理当代为承受。

一颗心突然沉闷了起来,她好想找个人说说话,倾诉心中的愁闷。她不想告诉狄傲辰,为了她,他承受的苦楚已经够多了,她不该再拿这些事去困扰他。

杨翦柔脑海里首先浮起的,是顾影柔雅沉静的面容。虽不明白为什么,但她确实是这里唯一待她和善的人。

去找她吧!杨剪柔心中有道声音这么说着,令她没有迟疑的朝潇湘小筑走去。

靠近顾湘影的房门时,里头传来了熟悉的低沉嗓音“你别连吃饭都懒,要是饿着了我的小宝贝,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相公,你未免大无情了吧?我们十八年的感情,难道比不上这才八个月的小东西?”

“这小东西也是你的孩子!”狄傲辰回敬她。“快吃这补方是慕文调配的,你身子太虚了,要多补一补!”

顾湘影委屈的噘着嘴,“你好凶幄!”

他失笑出声,“都快当母亲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母亲就不是人啊!这小家伙折磨得我多惨,你知不知——唉哟!”报应来了,就知道不能道“人”是非,瞧,小东西马上就抗议了。她抚着肚子闷闷地想着。

“怎么了?”狄傲辰连忙问道。

“他踢我。”顾湘影指控道,拉着他的手,让他感受近来颇为频密的胎动。

“他……在动。”这是第一次,他真切的戚觉到一个小生命的存在,那份真实感及生命的奥妙,令地心湖激荡得难以成言。

“嗯。”她露出满足的笑,与他同样有着对生命的感动。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四个多月前吧!”

“四个多月?”他叫出声来,“你现在才告诉我?”

“又凶我?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谁晓得你这么呆,连基本知识都不知道……“

狄傲辰哭笑不得的看着她,“那还是我的错罗?得向你道歉吗?”

“我哪敢?小女子只是你的‘贱内’罢了,我还不想被人给休了。”她挨近他,撒娇的拉了拉他,“别气了啦,相公。”

狄傲辰疼借的拧拧地鼻头,“你真是长不大!”

这一幕温馨的画面,落人窗外的杨翦柔眼中,刺痛了她的双眸,不知何时,泪雾已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没惊扰任何人,静静地退开。

从来没有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存在是这么的多余,没有人欢迎她,也没有人由衷的接纳她。曲慕文有商净寒、任飞字有朱洛儿,而狄傲辰也有顾湘影,而她呢?谁是她的依靠?

在千回谷中,她一直都没有立足之地,这儿从来就不属于她,一时间,她感到好孤独、好凄凉、好想哭……

夕阳已然西斜,幻影轩内的狄傲辰心乱如麻。

该死!柔儿去哪捏?他着急的思忖着。

最后一抹夕阳余光没人地平线下,他开始坐立难安,焦躁的来回走动。终于,他按捺不住,冲了出去,经过回廊时,正巧碰上迎面而来的顾湘影“你有没有看见柔儿?”

顾湘影摇摇头,“她没在房内吗?”

狄傲辰低咒一声,无暇多言,越过她飞快地往外冲。

“相……”搞什么!顾湘影一头雾水的看着他远去的身影。

天色都黑了,狄傲辰由下午等到现在,都没见到柔儿,也就益发心急如焚,但愿别又出了什么事才好!

在千回谷内,他自信没人能伤得了她的身,就怕她伤着的是心,他真怕她又受了什么打击。他们的恋情,一路走来,便充满了风雨冲击,使得他们在心灵上都同样脆弱,尤其是杨翦柔,她真的再也禁不起一丝丝伤害了。

“柔儿,你在哪里?”他忧虑的喊道,放眼四处梭巡。

扬音楼的不远处,有数块浑然天成的大石林上,他眼尖的瞥见一道细效的影子在晃动,他飞快地奔上前去,果然见着蜷靠在石后的娇弱人儿。

“柔儿!听见我唤你,怎么不出声呢?”他放柔了声音,移步向前,蹲下身于瞧她。

杨剪柔这才稍稍抬起失神恍的面容。

看待了她娇容上犹存的泪痕,他的心一揪,“你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她将脸埋进他的怀中,哭得更为凄切。她知道上苍不会原谅她的行为,她不该爱他爱得如此痴绝,却已经爱了;不该味着良知,强夺他人幸福,却也已经夺了,只因她放不了手呀!失去他,她难以独活,亏欠顾湘影的,她来世再还;正如他所言,这一生,就让她为他错到底吧!她愿承受任何上天的责罚,不惜代价……

狄做辰不懂她为何如此哀绝,看了看四周,这儿离扬音楼最近,难道……

“柔儿,是不是飞字……”

“不,不是!真的不是……”她哭哑了声音,语调轻如游丝。

狄傲辰抚自她小脸的手,改为握上她冰冷的柔荑,一时又气又怜,赶忙放在掌中轻经搓揉,待地稍稍回暖后,他立刻抱起她回幻影轩。

“人找着啦?好浓情蜜意幄!”久候于房内的顾湘影出言倜侃。

狄傲辰没理她,将杨翦柔放回床铺上,然后对她说道:“乖乖等着,我去打盆热水过来。”

“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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