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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心月-莫道痴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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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大姐脸色不太好看耶,谁惹着你了吗?”
有吗?她以为在回来的路上已将怒火平息得差不多了。
“一个超级贱骨头的烂男人!”她忿忿地咒骂道,又涌起了想将右手彻底消毒的冲动。
只见湘柔那两道娟细的柳眉微蹙了起来,细致无双的绝美娇容浮起了淡淡的不苟同,“大姐,身为一个淑女,是不该口出秽言的。”
低柔轻细的话语,换来芷柔地莞尔,“小丫头,你教训我啊?”
对于这个纤柔娇弱的小妹,芷柔有着满腔的怜惜,最心疼的是她,最放不下的也是她,她纯净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染纤尘的灵魂,无邪得有如一张白纸,娇怯得无法在人群中生恬,若没有一双有力安全的臂弯供她栖息依靠,为她挡风遮雨,呵疼一生,她将如何是好?
“对了,你三姐呢?”芷柔左右张望,没见着海柔的身影。
湘柔据了抿唇,娇柔的低低一笑:“和孟大哥在厨房里边做菜边你侬我侬,情话绵绵。”及时传出的莱香印证了湘柔的话;
“你没告诉你孟大哥,君子远庖厨吗?”
“有,但是他说,厨房算什么,天涯海角他都跟了。”
芷柔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和我一样,目前还不想饿死,所以我去看看。”天晓得他们是在做莱还是谈情说爱,要想等他们做好晚餐,她们必得先有饿死的心理准备。
因为太了解这一点,她只好劳驾自己前去一探究竟。一接近厨房,果然没有意外地听到里头传来笑闹声,她绕过区隔的屏风,好笑地望见那对小爱侣正童心未泯地抢着一块吃了一半的虾卷。
“讨厌啦,你已经吃了一口,换人家了啦……”莫三小姐大发娇嗔地嚷着。
“好啦、好啦,一小口就好喔!”孟稼轩不放心地叮咛着,然后将手中的虾卷递到她唇边,谁晓得贼透了的海柔姑娘竟奸诈得一口就给它“蚕食鲸吞”掉。
“哎呀……小心、小心,那是我的手啦!”孟稼轩不平地哇哇叫着,“莫海柔,你好小人,快还给我……”说着、说着;孟大帅哥已心急地凑上嘴去,想夺回属于他的那一份,不让自己的亏吃得太彻底。
但是海柔动作比他更快,在他凑上嘴时已尽数人了口,孟稼轩只来得及印上她的唇,小两口就这样火辣辣地缠吻起来……在海柔口中犹有虾卷的情况下。
“你吃虾卷,而我吃你!唔,还不算太吃亏,你比虾卷好吃多了。”他气喘吁吁地离开她的唇,满足地说。听了他的话,海柔早已羞红了耳根子。
啧,这小两口真让人受不了,好像随时随地都能表现恩爱。
芷柔清了清喉咙,开口问道:“那么孟先生和湘柔吃什么?”
“呃?”芷柔什么时候出现的?
“在那之前,我得先弄清楚你冒出来多久了情收取观赏费。”他不甘示弱地回了句。
这像人话吗?他在她的家、“吃”的是她的妹妹,还有脸向她收费?
“难怪婉柔会受不了你们,逃到村乡去。”她喃喃说着,下意识地嗅了嗅,困惑地望向他们,“这是什么味道?”
“好像有东西烧……”本能地答到一半,他瞪大眼,“海柔,我们的鱼!”
羞涩的小女人这才如梦初醒,尖叫了一声,跳离亲密爱人的怀抱,冲回炉火旁,见到锅内的惨状,不由泄气地垮下肩头。
孟稼轩跟了上去,先关掉炉火,然后安慰地拍拍海柔的肩,好似在说:事情都发生了,你就看开点,节哀顺变吧!
芷柔光看他们舶神情,便已得知结果,不禁叹了口气,“看吧,再亲呀,再亲到天昏地暗、物我两忘呀,功力再练深一点,搞不好下回可以创下把厨房烧掉的壮观成就。”
“大姐!”海柔忏悔地叫了声。
“少来,你对不起的是那条鱼而不是我,要反省找它去。”言下之意,是要海柔去面鱼思过。
“没关系,海柔乖,别难过,那条鱼是我们‘爱的证明’。”孟稼轩搂了搂他的小情人说道。
“你还好意思扮演宽恕者的角色,这都是你害的。”海柔不满地捶他肩头。
“你不也被‘害’得乐在其中,意犹未尽?”他暧昧地调侃。
“你们再给我打情骂俏试看看!”莫家大姐头不爽了,“二十分钟后,我要是看不到令我满意的结果,你们自己看着办,有本事的话,就再搞砸任何一道莱试看看!”
哦喔,玩得太过火了。
小两口很心虚地对望一眼,没有异议地乖乖动手各自忙各自的,孟稼轩洗菜,海柔处理那道惨不忍睹的鱼。芷柔看了下,这才满意地转身离去。
瞟了一眼,确定芷柔已然走远,海柔悄悄挨了过去,压低了声音问着心上人:“稼轩,你觉不觉得大姐今天好像比较情绪化?”
“这就要问你们女人才清楚。”孟稼轩随口回道。
“问我?”小女人无邪而不解地眨了眨眼,一派纯真地反问,“为什么?”
“她上个月也是这几天吗?”
海柔愣了一下,白皙的小脸因会意而涨红。“死相!”
通常,会说出“死相”这句话,里头绝对含有不言而喻的亲呢气息,满满的甜蜜充斥着孟稼轩胸口,怎么办?他又想吻她了。
应该……没关系吧?他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然后把握时机出其不意地将他的小女人拉进怀抱,封住了她的唇。
由此看来,要想寄望他们规规矩矩、安安分分地挨到煮完这一餐……唉,希望芷柔明白“希望的幻灭,也是成长的开始”这句话的精义。
近来,芷柔全心投注于展氏这宗生意的争取之中。 公司内部几名最令她看重的人员已将各人的创作呈上,但她总觉得不甚满意,当然不会期望展氏那方面看了之后会有什么令人振奋的回应。
考虑了许久,她决定自己执笔,拟出最令自己满意的企划案。
只是,忙碌的生活并不曾令她忘却存在的愁思,更不曾分毫减轻随着日子的逼近而日益深浓的凄苦。丢下手中的笔,她无力地往后仰靠椅背,让思绪逐渐飘远……
今天……就是在三年前的今天,她失去了生命中的欢笑与幸福……曾经,她也拥有过人间挚情,她也柔情似水过,她也曾洋溢着无忧的欢容,拾起了全世界的美好,任心爱的人将她怜疼,可是……
为什么要有那场车祸?为什么要残忍地夺去他的生命,同时也埋葬她的快乐、她的爱情?要不然,今天的她不会是永不融化的冰霜美人,她会是全世界最满足、最幸福的女人!
君衡……弃我而去,你于心何忍呀!
泛起点点水光的眸子由遥远的天际幽幽地收了回来,芷柔隔着衣衫握紧了襟中之物。
她勉强逼回酸楚的泪意,食指就着细细的金链勾出静躺在衣内的链坠,微微一挑,开启的,心型坠子将里头甜蜜双人合照呈现分明,另一头刻着细致工整的几行小字:
赠予芷柔二十四岁生日:
伴你今生今世,年年今日,此情长在!
生日快乐,芷柔,更愿我最深爱的你永远快乐
君衡
尽管已极力克制,涌着水雾的眼仍是让颗颗清泪跌落。
生日快乐?这句话如今于她而言已成了椎痛心扉的讽刺,她怎么快乐得起来呢?那一天简直是她的噩梦,一个永远醒不来的噩梦,每年的今天,她只有倍感痛苦,身边每一个亲近的人,在这一天也绝口不提这四个宇,她的生日,再也不可能快乐了…….
若不是那个该死的日子,她不会失去岳君衡,她不会有今日的拥抱凄凉!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天,他们约好了下班后他过来接她,可是,她等了好久、好久,他一直没来……
那个孤独的生日,她拥抱寂寞地等待他,没想到等到的,却是粉碎她的世界、晴天霹雳般的噩耗……
匆匆赶到医院,望着奄奄一息的他,她几乎无法承受地晕厥过去,当时他的手中,便是紧紧握住这条项链,口中喃喃地唤着她的名字,霎时,她泪如雨下,难以遏止地放声痛哭!
他不顾所有医护人员的阻止,坚持在他仍清醒时亲手替她戴上项链,除了一声声的道歉外,他气若游丝地叮嘱她:
“让自己快乐,我希望你快乐,永远、永远……不要你回到过往的落寞,我爱看你璨亮的笑颜我,一定要幸福,要快乐……”
至死,他犹挂心牵念着她,放不开她。
那一年,是她最刻骨铭心的一次生日,她永远记得,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要快乐!
不,她办不到,她真的办不到!每一年的今天,除了泪水、除了饮恨,她什么感觉也不剩。
生日?!这个日子是她最深的痛,她恨生日,她情愿不要这个日子!说什么伴她今生今世,才刚许下承诺,他便残忍地对她食言,年年的今日,他的情在,但人不在有什么用?她要的,并不是他的灵魂来伴她今生今世啊!
月华映空,空空荡荡的办公室一片清冷,相映凄凉的她。
“君衡、君衡、君衡……”她喃喃低唤;一声喊过一声,凄迷泪雾中,任心碎的滋味一遍遍将她淹没;沧桑的心,好苦、好累,她再也无力承载,凄切地喊出压抑在心头的悲怆,她起身狂奔而出。
今晚,且让她放肆一回,她已压抑好久、好久了…………
第三章
月明如水,秋高气爽,今晚的夜色似乎不错。
展拓凡倚窗凭望浩瀚苍穹中的星河,几乎忍不住要诗性大发起来。难怪古代诗人墨客总不遗余力地一再吟咏月夜的神秘与惟美。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他淡淡自嘲地撇唇一笑,意境是很美,只可惜少了和他天涯与共的多情佳人。
少长吁短叹、哀哀自怜了,他有些自我唾弃地想着。凭他展拓凡的条件,还怕没有女人吗?问题就出在……唉,套句他宝贝妹妹展织羽的所说:“太‘捡吃’了,活该龟毛型的男人要孤枕难眠,哈死算了!我不会同情你的。”
这……什么跟什么,他只不过完美主义了点,有必要拿话酸他,把他“吐糟”成这样吗?这个小妹呀,将来谁娶她谁倒霉,他一定会记得早晚三炷香替此入祈福的。
他摇头笑了笑,既然办不到李商隐的凄美浪漫,何妨学学苏轼的豪情?
他轻吟着:“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多么清逸超俗啊!虽然他也办不到苏轼所渴望的“乘风归去”,但持杯细细玩味此间意境又有何妨?
虽侨居国外多年,值得庆幸的是,他对民族千百年来的文学艺术仍有着相当程度的痴迷,难得心境是这般前所未有的闲适悠然,偶尔放松自己去体会那惬意潇洒的滋味,应该不是一件多么罪大恶极的事吧?
于是,他当下便取了车钥匙出门去。
沁凉的夜风拂面,吹得人心旷神怡,不经意的,他将目光停在一块醒目的招牌上,在一间PUB前停下车,没有犹豫地走了进去,闹哄哄的,他挑了较不受干扰的一隅,点了杯MARTINI坐下来悠闲地浅酌。
角落的倩影,不期然吸住了他的目光,他惊讶得忘了反应。
谁说的?人生何处不相逢,真巧,又是她!
澄亮的液体在眼前晃动,迷离的泪眼幽幽戚戚,两颗水珠悄悄滴落,与那诱人遐思的澄黄水液交融为一体,她知道那是她的泪。
抓过酒杯,芷柔冲动地一饮而荆
“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似有若无的嗓音飘忽低吟着,谁说的呢,噢,不,她记不得了,她什么也记不得了,脑海只充斥着满满的一个名字:君衡……它,带给她的是深沉的悲,永远的痛!
她理智太久了,太多太多的顾忌,逼得她必须压下真实的情绪,以冷静自持的面貌重重包裹自己,天晓得她撑得心力交瘁,多想不顾一切,放肆地宣泄一番!
今晚,就今晚吧!让她任性这一回,她再也不管什么理智、什么稳重得体,让她尽情发泄所有的痛苦,她有这个权利!在这人生中最痛彻心扉的日子中!
她已分不清狂饮而入的是酒或是泪,喉间热辣的烧灼疼痛,她完全感受不到,心,已然麻痹。
才看一会儿,展拓凡的眉已拧得死紧。老天,这女人以为她在干什么?对白开水与XO没有相当的认知?还是想学小说、连续剧里头借酒浇愁的那一套?若真是如此,她应该很清楚这样有多容易发生意外……如果不是让他碰上的话。
望着几已见底的瓶子,他沉下了脸。
这疯狂的女人!她是想明年的今天让家人给她上坟扫墓吗?照这喝法,她真该庆幸自己没酒精中毒,不能再任她胡闹下去了,否则铁定出事。
他再电无法坐视,正欲起身,果然就真的发生状况!
一名看来不怎么人流的男子向前搭讪,她连眼都没抬,甩也不甩他,可是对方看来并不怎么识趣,执意地纠缠,最后竟……来强的?!太卑鄙了吧!
“放手……走开,讨厌的苍蝇,去死啦!”
男子不理会她的挣扎,使力想强行带走她。
“不要,你放开我,救命啊,救……”
震天价响的摇滚音乐掩去了她本就虚乏无力的叫声,尤其忘我狂欢的人群,自是不会去在意角落的小动静。
展拓凡莫名地感到不悦。看吧,再任性而为呀,就不信她能幸运多久!
叹了口气,他按下涌上心头的气愤,快步走上前去。
“放开她!”他沉沉地道,在对方错愕的同时,他已甩开钳制在她细嫩手腕上的“狼爪”。
一时重心不稳的芷柔晃了晃,整个人跌人他怀抱,
他立刻伸手稳住她。
“你……”芷柔眨了眨眼,犹带水雾的星眸迷茫地望着他,那模样看来无邪如婴孩,令他顿时又气又怜。
“喂,你搞什么,这女人是我先看上的。”被甩得退了三步远的男人不甘心地叫着,暗恼这半途杀出的程咬金不识“江湖规矩”。
展拓凡尚未来得及开口,醉颜嫣然的芷柔竟出乎意料地勾住他的脖子,又哭又笑地将脸埋进他胸怀,“君衡、君衡……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好想你……想得心好痛……”
他愕了下,旋即反应迅速地拥住她,安抚地柔声轻道:“是的,我也想你,乖,别哭了。”
然后,他微挑起眉,嘲弄地睨了眼一旁傻眼的男人,“麻烦请再说一次,是谁看上了我的女人?”
碰了一鼻子灰的男人见状,只得自讨没趣地悻幸离去。
解决了麻烦,他拉回目光,凝望怀抱中的女子。“小姐,你还好吧?”
“君衡……”她的回应,只是无意识地喃喃唤着一成不变的名字。
展拓凡不自觉地又皱起眉头:“小姐,请告诉我你家住哪里,我好送你回去。”
“君衡……”
他忍住浮起的怒意,衡量了眼前的情况只好先结了账,出去再说。
“小姐!”他捺着性子再一次叫唤,“你清醒一点行不行?”
“清醒……”乍然捕捉到熟悉的字眼,她神情转为哀戚,“我就是清醒太久了……不要,我不要清醒,清醒好痛苦,我不要……不要……”
他实在很难不叹息,看来想在这种情况下问出她家的地址是不可能的了。
那么,眼前只剩一个办法了……收留她。不然还能怎么办?他又狠不下心丢下她不管。
“来,系好安全带。”醉酒的人是没有‘智商”可言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他赶紧替她系上安全带,他可不想陪她英年早逝。
忽然,他哑然失笑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她正娇憨地玩着安全带,一扯一拉的,自得其乐地露出纯真的笑。
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心想这女人的酒品还算“不错”,至少她不会借酒装疯,也没什么攻击性,顶多是自娱娱人罢了。
“好了,别玩了。”他动手帮她将安全带扣好,并且再一次叮嘱她,“乖乖坐好,别捣蛋,当个好孩子,可以吗?”对于一个醉得连芋头和番薯都分不清楚的女人;他自然而然地将她的心智倒扣二十岁,那口吻像极了教导三岁幼童。
没想到芷柔竟也柔顺地点头,大眼睛直勾勾地瞅住他,像极了模范乖宝宝。
展拓凡这才含笑安心上路。
一路上:,她果真静得完全没有声音,很听话地抿着小嘴兰动也不动地静坐一旁,展拓凡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
看过太多人的千百种醉态,惟独这女人娇憨得令人心怜,也勾起了他轻柔的宠溺。
到家后,将车驶入车库,他先下了车,绕过另一头,低下身子轻声说:“来,我带你进屋去休息。”
芷柔没有异议,温顺地下车,跌跌撞撞地走没几步,身子便无法维持平衡,狼狈地跌了一跤,她扁着嘴,很委屈地指控:“地震!”
展拓凡回身见着跌坐地上的她,再一次有想笑的冲动,俯身轻柔地问:“有没有摔疼?’’
她摇头,朝他伸出了纤纤柔荑……很有撒娇意味。
他会心一笑,很温柔地握住她的手,然后扶起她。
有了前车之鉴,他没再放她自生自灭,有力的手臂扣住她的纤腰,一路将她带进他的房内,扶她上床。
“嗯,好乖。”他适时给予赞许,替她拉开被子,“好好睡个觉,行吗?”
谁知,芷柔一听竟来个戏剧化的大转变,死抓住他的手,惊惶地叫着:“不要,我不要睡觉!一旦醒来,我就见不到你了,君衡……我再也不容许你离开我,别这么残忍,君衡……”她说得声泪俱下,近乎歇斯底里。
他再度蹙起眉心,一时苦恼得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很显然的,眼前的女子将他当成了另一个男人,而这男人……带给了她很深的伤痛,所以,她今晚才会以酒精麻痹自己。
他轻轻叹息,为这令人心疼的痴情女。
见到她泪雨中我见犹怜的楚楚姿容,他怎么样也狠不下心敲碎她自我编织的短暂幻梦,“别哭,我不离开就是了。”唉,连他都觉得自己此刻的行径好可笑!
但,这并不能安慰她。
“不,你说谎,你骗我……”她哭叫着,猛捶他胸膛,“你好狠心,说什么一生一世永不分离,说什么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爱我、陪伴我……结果,你却这么残忍地抛下我,任我痛断肝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你知道你留给我的是怎么揪肠刺骨的哀恸吗?你怎么忍心啊?”
展拓凡闷哼着,忍住胸口的疼痛。老天,他觉得好冤!
这该死的男人!叫……什么君衡的是吧?!别人做的事,居然要他来承担,狼心狗肺、不负责任的臭男人,就不要让他给碰到,否则,不整得他哭爹叫娘;他就不叫展拓凡!
他欲哭无泪,大叹三声无奈。怀中的泪人儿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哭,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他看得于心不忍,轻拍着她颤抖的娇躯,安慰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逐渐平静下来后、她娇柔地偎进他怀中;幽幽低诉着:“我知道这不能怪你,这凄凉的结局,我们谁都不愿意见到,有时,我甚至觉得是我害死了你,若不是为了赶来陪我过生日,你也不会……”眼底泪光闪烁,她哽咽着,难以成声,“我真的没想到,我的生日竟会成了你的忌日,我好恨自己……”
展拓凡惊愕地听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并不是被某个负心薄情的男子抛弃,而是遭遇了天人永隔的悲剧。
她勾出衣内的坠子,紧握着贴在心口,“它是你亲手为我戴上的,你知道这对我有多重大的意义吗?它囤在颈上;同时也圈住了我一世的情,三年来,我不曾取下过,正如紧锁住坚如磐石的爱;不曾卸落,我会戴着它,让它随我入土……
“你知道吗?当医生告诉我,你在动手术时,仍紧握着这条项链不放,我听了有多心痛?!尤其听你一声声喃喃唤着我的名字,我更是恨不能当场随你而去!但,我不能,太多的责任压在我肩头,时时刻刻告诫着我,再深的悲恸都不能埋没理智,我没有自私任性酌权利……我也想听你的话,让自己活得快乐,但是…………谈何容易呀!失去你,我已痛不欲生,你教我怎么快乐得起来,我
办不到,原谅我,君衡,我真的办不到……”
她凄凄切切地啜泣出声,展拓凡听得满心不忍,不由自土地拥紧了她。“别哭,你心里的苦我明白,没有人会怪你的。”
轻柔如春风的呢喃飘人心中,那熟悉的温存与柔情,撼动了她沉寂的灵魂,她再度泪雾迷蒙,然后,令人措手不及的情况发生了!
含着幽怨的瞳眸迎向他,下一刻,犹带湿泪的红唇激动地印上了他的!
刹那间,展拓凡震愕地瞪大了眼,整个人完全僵住,直到回过神来,,唇边真实的触感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渴望与眷恋,这、这、这……怎么回事?”
他不想做趁火打劫的事,可是……完了,为什么想推开她的手会完全使不上力,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噢,惨!他不趁人之危,但,这并不表示他就甘心当个柳下惠呀!何况,她挑逗得这么彻底。
他挫败地低吟一声,化被动为主动地深吻住她,火热缠绵的唇舌几乎难分彼此,挑起的狂炙情缠有如烈焰,几可将他俩烧成粉末,深深交融。
不知不觉中,他们跌人柔软的床铺,灼热的身躯紧紧交缠。探索着她纤盈曼妙的娇躯,令他更为血脉贲张,难以自持,尤其她热切的回应,更是成功燃起他灼烈的欲火,将理智化为灰屑。
不知何由,他向来掌控得极好的情欲,竟让她轻而易举地挑起,且强烈得连他也掌控不了。
“君衡……”
激狂的情缠中,一声似有若无的呢喃飘飘逸出,有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更如一记巨雷劈人脑海,他浑身重重一震;倏地清醒过采,推开她,神色慌忙地下了床,迅速拉过被子掩住她衣衫不整、早已泄尽春光的娇躯,并转过身去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平息体内的冲动。
难怪电视、小说常有酒后失身的剧情出现,原来酗酒狂醉真的很容易发生事情……那是指如果不是遇上他的话。
要命!这种事要再多来几回,他推会被整死!
不行,展拓凡,你要理智、要清醒,不可以冲动,这等卑鄙行为你不是一向都不屑为之的吗?人家根本处于意识不清的状态,趁火打劫最没品了!
给了自己一番心理建设,且自认自,己已够冷静,他才回过身来,没想到那个把他搞得;心神大乱的小女人居然好胆给他睡得安安稳稳,霎时,他突然强烈涌起一股想大哭的冲动!
他招谁惹谁了?为了某人饱受情欲煎熬,她倒好,四平八稳睡她的,好像吃定了他见鬼的君子风范。
连连叹了好几口气,他走回床边,先在心底给了自己最严正的告诫,然后才掀开被子打算动手为她整装。不是他敢做不敢当,想湮灭证据、粉饰太平,而是怕她明早醒来会羞愤欲死。
然而,再多的三令五申,再正气凛然的心理建设,一旦见着她那足以令圣人发狂兼喷鼻血的做人身材,所有的理智又溃不成军,体内那股方兴未艾的焚焚欲火,使得他全身的血液又狂热地奔窜起来……噢,他真是自找苦吃。
加快了动作替她理好衣衫,他大大地退开数步,喘了口气,目光不敢再与她有所接触地正欲撇开,眼角余光却口不经意地望见她身畔不远处半掩于被子中的金色光芒。他伸手拾起那光芒幽幽的心型坠子,审视了一会儿,拇指由坠子的右侧外缘轻轻一挑,置于其间的照片呈现出一对出色的璧人,男的俊朗挺拔,女的柔情似水,而,他们都同样强烈地散发出刻骨浓情与洋溢的幸福。瞎子都看得出他们有多么的相爱,没来由的,一股微酸的刺痛绞人心扉,这莫名而来的情绪,连他都觉讶异。
他甩甩头,抛开莫名难解的思绪,看向另一面镌刻的字痕,再想想她早先的话,已能掌握出个大概。
这条项链对她意义非凡,他能体会她视如珍宝的心情,尤其,是她深爱的男人亲手为她戴上,也亲手系住他们天上人间、生死不渝的挚情,其中的含意自是不言可喻。
他没有多想,立刻轻柔地扶起她,让她靠卧在他胸怀;小心翼翼地将项链戴回她身上。
他低柔地在她耳边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你仍拥有你最美的梦。”这是她惟一仅有的了,他不忍心打破,因为他知道那会令她伤心欲绝。
凝望了她好一会儿,他轻轻取下掩饰她柔媚气息的眼镜,再温柔地抽出她固定于发间的发夹,妩媚的长发立刻披泻而下……
他强迫自己由那令他魂醉情迷的三千发丝中抽回手,让她在舒适的情况下就寝,并且不忘替她盖好被子才退开,找了张椅子在墙边坐了下来,远远望着她……
入睡后的她,卸下了层层心防与武装,娇颜纯净无邪得不可思议,也只有此时,她才会流露出乎日得一难见的脆弱,只是,为何她连入了睡都化不开眉心浓浓的忧郁?
这样的发现使他心弦微微抽痛,这女子太过耐人寻味,见过她三次,她给了他三种不同的风貌。第一回,她雍容沉着,浑身散发着成熟女子的自信与丰采,夺目耀眼得令人不敢逼视;第三回,她冷傲而刚烈,展现出了她烈火般的性子,很率性,也很潇洒;而这回一她所有的坚强、刚毅全都不复存在,他看到的是她隐于灵魂深处的娇柔与无助,原来,她也有脆弱的一面。
这谜样的女子,勾起了他强烈探索的兴趣。
噢,头好痛!尚未睁开眼,她已先皱起眉。目光触及四周陌生的景物,脑海短暂地一片空白,然后;昨晚一时激动之下的疯狂突然跳入了脑中……噢,天!她竟酗酒,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她怎会这么失常,她不是一向最严格自律的吗?
然后呢?她敲敲脑袋,然后怎么了?为何她全记不起来了?她又是怎会在这个地方?
“别虐待你的小脑袋瓜了,有任何疑难杂症,问我吧!”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芷柔好大一跳,让她差点跌下床去。
“你……”她瞪大眼,张口结舌。
她的反应令他想笑,“有必要这么意外吗?这是我
半戏谑地说道。
这是他家?芷柔的思路逐渐恢复惯有的条理清晰,她盯住他问,“我们见过?";
他摊摊手,“你说呢?”
他那懒洋洋、带点漫不经心的轻狂,令芷柔莫名地感到不舒服,她习惯了一丝不苟的疏离冷漠。
“先生……”
“我姓展。”他冒出一句。
她点头,“好的,展先生,如果你不介意,可否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行。";他也大方地配合,“事情是这样的,昨晚呢,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不晓得是太蠢还是不怕死,居然只身在PUB喝得烂醉如泥,要不是我百年难得一见的善心突然冒出头来,收留了她,这会儿她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对于他含沙射影的嘲弄,芷柔感到不悦,一时却又无话可反驳。
“你该送我回家才对。”她硬是挤出这句话,气势已
弱了几分,说得有点理不直、气不壮。
展拓凡也看穿了她的心虚,一抹笑谑闪过眼中,“是的我很乐意,至少能挽救我宁静的后半夜,用不着被搞得头昏脑胀,叫苦连天,不过,这也得看某人肯不肯合作。”
芷柔被糗得脸颊生晕,再冷傲的气势都端不上来了,“我……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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