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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项全能-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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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知道也许五一之后,她就会不能再如常人般自如行动,也许她甚至知道自己在五一后,随时都会陷入永久的沉睡,直到去到另外一个世界!
(未完待续)
536 五年前后
知道自己在短暂的时间之后,就是无尽黑暗的未来,就是在黑暗中等待死亡召唤的结局。却仍然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平淡出尘的气质,仍然能够发自肺腑的淡笑如菊。那是一种多么令人心碎的痛苦,那是一种多么极致的坚强?
想到这个女孩儿在几个月的几次见面时,都是那么和煦的微笑,每一个笑容都明媚煦暖,如初春的太阳……但是,回想到清浅每一个笑容,那笑容越是温暖,张劲的心就越痛。直到痛到不能呼吸,直到痛到恨不能立刻死去。
对于张劲外表平静,内里波澜如海啸怒涛的情绪,何妈妈一时并没有发现。见张劲在自己反问后,就突然沉默了下来,还以为张劲不相信自己的话,深怕张劲因为自己女儿的‘未婚夫事件’放弃对自己女儿的拯救。让自己失去这最后的一根稻草,于是何妈妈就连忙解释说:
“真的,我不骗你!清浅有记曰记的习惯,你也知道的。你要是不信,我把曰记拿给你看,如果她要是真的有未婚夫的话,曰记本中不可能不写的!”
说着,何妈妈不管张劲的反应如何,扭头匆匆的向张劲的小楼儿走去。
张劲却在此时仍然沉浸在自责和痛苦中,根本没有听到何妈妈的辩解。关于‘何清浅没有未婚夫的事儿’,当何妈妈说出五一这个时间的时候,他就早已经信了!
没有人会把婚期订在自己的死期的,更何况是何清浅这么一个世界上最善良的女孩儿!她不可能在明知自己将死的前提下还要嫁人,她不会把这种痛苦加诸到自己新郎的身上。她不会把任何痛苦,加诸到任何人,甚至任何生灵的身上!
就当张劲的心越来越痛,看向何清浅的眼神越来越哀的时候,何妈妈慌慌张张的从小楼儿中跑了出来:
“小劲,你之前帮我们搬东西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黄色的小旅行箱?”
见到张劲仍然眼中水雾浓重的痴痴瞅着自己的女儿,对自己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何妈妈只好上前拍了张劲肩膀几下,将他唤醒后,再次追问了一遍。
扭过头来,傻傻的听了何妈妈的问话后,张劲迷茫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看到,然后就再次扭过头去,继续专心致志的凝注起何清浅那张熟睡似的脸来。
现在的张劲,除了眼前的何清浅,对其他一切事情都不在乎、不关心!
熟睡的清浅,依然柳眉弯弯、依然瑶鼻翘小、依然肌肤如雪……见到张劲这幅痴了般的傻样子,心急的何妈妈只好再次焦急的摇晃起张劲的胳膊:
“小劲,那个箱子里可都是清浅的宝贝,对清浅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东西。不管清浅她能不能……我们可不能丢了啊,你帮我想想,帮我想想,我们把它落哪儿了?
对了,医院,一定是落在医院了,之前我一只都是迷迷糊糊的,肯定是落在病房里了。如果不在昨天的病房里,就在原来的病房!
原来清浅不是住在六零九的,是另一个条件差许多的三人房间。后来是你那位胖胖的朋友来了之后,才帮我们换到后来的六零九。箱子如果没有在六零九房,就肯定是落在原来的那个房间了,我记着房号应该是六零二。”
原本陷入自责,陷入痴境的张劲,听到何妈妈说了‘清浅’、说了‘宝贝’、说了‘最重要’这几个‘关键词’的时候,两只被雾水模糊,已经失去了焦距的双眼,陡然一清。
当听到何妈妈说出那箱‘何清浅的宝贝’可能落在医院的时候,张劲‘虎’的一下,站起身来,向被吓了一跳的何妈妈说:
“你留下陪清浅,我去找!清浅现在只能听。所以,你要多跟她聊天。我怕她闷了,怕黑!晚饭,你不用管,自然有王姐打理。不过如果我四个小时后还没回来的话,那你就在清浅胳膊上留下的针头处,给她换上一瓶维生的营养液……别让她饿到了!”
有些婆妈的细细的吩咐了一下后,张劲这才扭头跳上车子,飞驰着离开了。
对何清浅的曰记内容,张劲并不特别感兴趣,但是既然那是清浅的‘宝贝’,那他就必须帮她找回来!
因为虽然计划有变,但是结局是不会变的。张劲会将何清浅的病治好,然后会用尽所有的手段去再次追求她,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就如之前在瑞典斯德哥尔摩时所想的一样!
而且,张劲虽然不能把全部的爱都给她,但是就像柳老爷子说的那样,自己要让她过的幸福,过的比那些完全拥有一个男人的爱的女人更加幸福!
所以从现在开始,所有何清浅的所求,张劲都会竭尽全力去满足。比如说,这个装满了清浅宝贝的箱子,张劲就绝不会让它丢失掉。
又是一路狂飙,一个小时后,张劲就再次回到了深市第一医院。当张劲在昨天那间六零九病房寻找一番,确定这里没有何妈妈说的那个黄色的箱子后,出门向更靠走廊里侧的六零二室走去。
当张劲转个弯,一边左顾右盼的看着门牌号码,一边向里走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引起了张劲的注意。
张劲看到的是一个身量不高,消瘦如柴的男人背影。一身有些脏的灰色夹克,配上白如霜雪的头发,显得十分的沧桑与落魄。
这个似乎不起眼的背影之所以会引起张劲的注意,一就是因为从这个消瘦老人的背影,张劲似乎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悲哀气氛。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按照之前张劲总结出来的排布规律来看,这个老人所在的位置就是六零二室的门口。
而且,更引人注目的,是这老人并不是站在那里,而是左扭右摇的趴在门上,努力透过门上竖列的条窗,拼命的想要看清楚里面的什么东西!
就在张劲想要走过去的时候,与六零二室对门的六零一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应该是查房医生的白大褂中老年男人走了出来,恰巧看到这个趴在六零二室门外,想要偷窥扒眼的老人。于是,上前问道:
“这位老大爷,请问您找谁?”
此前仍然在努力扒门望缝的白发老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见是一个大夫打扮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做贼似的压低声音问道:
“我想问一下,之前六零二房三号床的病人哪里去了?”
这位大夫的态度不错,听到这老大爷动问,就翻了翻手中的本子后询问道:
“你是这位何清浅小姐的亲人?”
白发老人疯狂点头。于是这位大夫看着本子说道:
“这位何小姐昨天晚上转到了六零九号房,今天下午办理出院手续,已经离开了!”
“什么?已经离开了?去哪儿了?”
白发老人见到大夫摇头,似乎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有些抓狂了。拉着大夫的手,拼命的摇着,嘴中用带着哭腔的声音不停的询问:
“她去哪儿了?她去哪儿了?我的女儿呢?她病好了么?病没好你们怎么可以让她出院……”
见到白发老人已经情绪彻底失控,白衣大夫也是狼狈的左支右拙,张劲连忙快步走出。把白发老人拉开为这位大夫解了围后,张劲对白发老者说道:
“何叔叔,你别担心,清浅她现在很好!她的病会好起来的!”
“真的,她现在真的很好?快带无去看看……快带无去看看……”
白发老者紧张的抓着张劲的衣袖,激动的念叨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再次镇定下来。眯起昏黄的老眼,打量了张劲好一会儿,才哆嗦着嘴唇迟疑的问道:
“你是……”
…………
看着如今眼前的何过之,张劲即使对他曾经蛮横的拆散自己与何清浅姻缘,仍有怨怼,但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泛酸。
那应该是差不多五年前吧,当时初见的何过之,当时批评起张劲慷慨激昂的何过之,当时拿出大家长风范一定要分开自己与何清浅的何过之,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一身中山装,没有一丝褶皱,没有一点污渍,无论天气有多热,所有的扣子都扣得严实。一头仍然浓密的乌发,发型虽然老气,但总是梳的一丝不苟,甚至连一丝跳丝都不曾有过。脸上丝毫不见苍老,刮净胡须的脸,光泽润滑,尽显中年老男人的成熟魅力!
那满身的活力,就如为信仰圣战的‘狂信者’。那浑身刚正不阿的正气,就算是被整的凄惨落魄的张劲,虽然看不惯,虽然不喜,却也找不出丝毫的不是来!
而如今,不过是五年过去,这位何叔叔,这位名噪华夏国学界的何大师,年龄也不过是五十出头。
但刚刚晋入知天命之年的何过之,就已经满头乱蓬蓬的银发如霜雪,颔下白髯乱蓬蓬的如枯草一般。满脸鸡皮褶皱,暗沉的老人斑看起来,就像是已经风烛残年的耄耋之人!
(未完待续)
537 截然不同
清浅的爸爸变化实在太大了。
原本,无论是在什么场合,无论站立、坐卧,都始终挺直如松的腰杆,如今已经佝偻。原本始终干净利落、一丝不苟的形象,如今却邋遢的如街边行乞的乞儿。
原本无论何时,都一副站在正义一边的坚决和光辉。因为从不求人,所以能够在任何处所、任何时段,都话声铿锵的何过之。如今在不见女儿踪迹,同样也会心慌无措,询问大夫、询问张劲时,活脱脱的一副鲁迅笔下‘祥林嫂’的模样!
五年前的何过之大师,和五年后的何爸爸,两相一对比,简直就是天上rén间的两种人。看着如今眼前这落拓的何爸爸,想着曾经的那个慷慨激昂的何大师,张劲不能不暗觉心酸!
真的想不到,一向又臭又硬的何过之,会变成如今这幅样子!
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遭遇,会让被誉为‘榴莲’的何大师,变成这副样子。
看来,这位何大师远不像他曾经在张劲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么铁石心肠,远不是他所努力表现出来的那么不近人情。至少,他也有切身关心的人,也有真正用心真爱的亲人!
因为当初自己的棒打鸳鸯,虽然何清浅姓格柔弱至孝,但是何过之还是感觉到自己女儿与自己之间的关系,在这几年中已经渐行渐远;因为女儿的关系,多年来始终不曾悖逆过自己的妻子,始终能够严格遵守‘妻以夫为纲’、‘既嫁从夫’的妻子,始终贤惠的一塌糊涂的妻子,也终于跟自己闹翻了。
走上了如寻常离婚夫妻一般的道路——吵架、冷战、离婚!
给何过之打击更大的是,自己如今在这个世上唯一的骨血亲人,唯一的女儿已经病入膏肓,很快就将会让自己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间惨剧;这一次次打击,让何大师原本用带刺的硬壳武装起来,实则内里柔软的心,变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这一次次打击,也终于动摇了何大师自从改名‘过之’后,就坚持的那种固执的信念。让这个刚刚半百的老人深刻的怀疑起自己过去生命的意义来!
所以,何大师迷惘了、混乱了,最终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以何过之如今这幅精神状态,继续发展下去的话,后果难以想象。
张劲甚至怀疑,如果清浅真的瞒过了自己,如果何大师真的经历了那种妻离子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会不会让他自己的精神世界彻底崩摧!
或者真的成为祥林嫂那样的精神异常者,每天对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开口就是‘我真傻,真的……’
或者干脆学了那位为了留下辫子,而写下‘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世变,义无再辱’之语的另一位国学大师——王国维,自觉了无生趣的沉湖,了此残生!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人都是社会姓动物。就算是曾经倔强如顽石的何大师也不例外。当他失去自己能够关心的人,当他失去关心自己的人,他就已经被整个人类摒弃在社会之外!
那种真正的孤独是可以杀人的,是任何学术上的荣耀和赞美,是任何后辈的崇拜都无法温暖的真正寒冷!
…………
张劲终于在医生那里,找到了他们帮忙收起的那只黄色箱子后,与精神恍惚,迫切的想见女儿的何过之一起,坐上了张劲的车子,向海窝子村驶去。
但是,当张劲的车子刚刚驶出市区的时候,何过之在经过几分钟的坐卧不安后,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停车,快停车!”
听到何爸爸突然的呼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连忙一脚踩下了刹车。车子停稳后,张劲扭过头来连忙问道:
“怎么了?何叔叔,你这是怎么了?”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何过之,在张劲的追问下,面色再次连着变了几次后,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口气涩涩的说:
“我就不去了,你的淑蓉和清浅都不会想见我的?只要我知道她们现在都还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说着,何爸爸就一脸落寞的想要推开车门下车。却被张劲探手一把拉住:
“何叔叔,您是大学者,肯定听过‘药医不死人’这句话!说实话,清浅现在的情况虽然还算稳定,但是也很危险。
现在的清浅需要足够多的鼓励,需要足够强烈的求生欲,再配合我的治疗,才有可能再次醒来。不然的话,虽然我有把握让她继续活下去,但是如果她醒不过来的话,她就有可能会一直这么痛苦的活下去!
您忍心么?
所以,清浅现在需要我们所有人的鼓励!不止是文阿姨,不止是我,您作为她的父亲,更不应该置身事外!”
…………
张劲知道,何大师口中的这个淑蓉就是清浅的母亲,文阿姨。而且清浅在去年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就已经说过,她的父母已经离异。
张劲也见过那位文阿姨,他自然也知道,何妈妈对何爸爸是何等的百依百顺。当时惯于听从自己丈夫吩咐的何妈妈,即使对于张劲和柳纤纤的未来持支持态度,但是在何爸爸的雷霆震怒之下,也只能瑟缩的惴惴无言,只能无声啜泣的表示对自己愈发骨砾形销的女儿表示心痛。
张劲也能想象的出,这个一向传统,一向在家中几乎没有任何发言权的女人,悍然跳出与何爸爸决裂,是一件多么需要勇气,多么艰难的事情。
恐怕,这件事和清浅的病情分不开!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何妈妈才会一反几十年来的懦弱,迸发出这种勇气和坚决。
…………
张劲的劝说,又让何过之的脸色阴晴变幻了一番后,却还是挣扎的涩然说:
“我真的不应该去,我去了可能会更不好!她们恨我。”
“何叔叔,你……”
“不用说了!我的姓格你该知道的,我已经决定了,绝对不会去的!至少今天绝对不会!”
何过之一番斩钉截铁的话后,张劲无奈了。只好说道:
“那好,我今天不强求您去我那里!但是,以后如果为了清浅的治疗,需要你的帮忙,我希望你不会为了逃避而拒绝!”
“好的,我保证!”
何过之郑重的说完,就要再次推开车门离开,被张劲再次拉住了。看到何过之扭过头来的疑惑眼神,张劲解释道:
“这里比较偏僻,坐车不容易。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犹豫了一番后,何过之点了点头,重新坐回位子。
当何过之说出一个地名之后,两人一路上就再也没有一句交谈。直到近一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处农民房的楼门口停好,何爸爸下车的时候,才再次打破两人间的沉默。
何爸爸推开车门下车,向楼道的方向走了两步,就突然迟疑的顿住了。凝立在原地足有三秒钟的时间后,何爸爸才木然的转过身来,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
“嗯……小张,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坐在驾驶室中的张劲也回了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道:
“不了,我回去还要照顾清浅!”
接着,两人有些尴尬的又四目相对的沉默了一会儿后,这才双双点了点头,打算各自离开。
然而,当张劲的车子刚刚发动,已经钻进楼道中的何过之再次跑了出来,在张劲疑惑的眼神中,何过之羞赧的扯了扯嘴角后,艰难的涩然道:
“那个,我能不能给你打电话,问问清浅和……和淑蓉的情况。我保证,不会经常打扰你的?”
见到在自己记忆里,一向不求人,一向理直气壮的何过之,露出这幅乞求可怜的样子,张劲自然不会推却,点了点头后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我的新电话号码是159***,我很闲,有很多时间!欢迎叔叔您随时打电话过来!”
看到何过之掏出手机,哆哆嗦嗦的在手机里输入了自己的号码后,张劲再次启动车子打算离开。这时,何过之却再次叫住了张劲:
“等等!”
张劲愕然扭头看去时,却看到何过之猛然对自己一个超过九十度的深度鞠躬:
“清浅……拜托你了,求求你,一定要尽力!”
一向腰杆子宁折不弯的何大师,居然鞠躬了,对象居然是他曾经鄙夷、不屑一顾的张劲,那个曾经让何大师觉着与之同席而坐,就是侮辱的张劲!
张劲一愣,刚刚要下车扶起的时候,何大师抬起头来又是用力的一鞠躬后,转身离开了。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何大师消瘦的身影在楼道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萧瑟。让张劲很容易的就想到了两个词——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
开车回去的路上,张劲心潮翻涌。一方面是为何清浅心痛,一方面又对如今的何过之感慨非常。
今天,张劲亲眼亲耳所见所听,何过之的所说、所做的种种,已经与从前的那个何大师截然不同了。
(未完待续)
538 我来开还不行?
何过之所住的那栋农民房,虽然不像张劲曾去过的潦倒的海三波家关外的农民房那么脏乱差,但也好不许多。而且从何大师如今这一身邋遢的装扮上,也不难猜出,恐怕农民房里,如今何大师这个暂时的家中,也不会多干净利落。
何大师这个曾经在精神上、在道德上、在物质上都有洁癖的国学大师,能住到这么一栋脏乱差的农民房中,绝对不是毫无原因的。
何大师虽然不贪婪,虽然脑袋死板,但是凭他出版的那些著作,凭他解读的那些古籍,凭他的演讲、工资的收入,绝对不会住不起更好的房子。而且,就张劲所知,这位铮铮倔骨的何大师,绝对不是吝啬鬼,绝对不会因为价格,而不舍得换个更好条件的房子。
所以,何大师会住到这里来,只有一个原因。因为这栋农民房,是距离XX小学最近的一栋人居的住宅,这栋八层高的农民房,与这所面积不大的小学仅有一墙之隔。如果住在三楼以上的话,甚至可以透过窗户俯瞰整个XX小学的校园。
而就张劲所知,清浅自从半年前回到深市,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工作就是担任这个学校的音乐教师!
很显然,何大师会克服自己身上的洁癖住在这里,就是为了能够透过窗户,看一眼这位可能已经在心中痛恨自己这个父亲的女儿,看一眼已经病入膏肓,也许命不久矣的女儿。
想到何过之如今住在这里,他的所求也不过只是想要能时常的看到女儿一眼!
想到何过之今天为了能够隔门看女儿一眼,又不欲让女儿和曾经的妻子发现,一向光明正大,一向认为‘事无可背人之处、话无不可告人之声’的何大师,居然蹑手蹑脚的如同贼人。
再想到,之前因自己虽然社会已成常态,但在他眼中却是污秽的行径,甚至不屑与自己相见,耻于与自己同桌的何大师,竟然会低自己一头的为女儿露出恳求的模样,深深鞠躬。
因为不敢与自己曾经的发妻相见,而露出羞涩与退缩的懦夫样子。
对以上种种,张劲不能不觉着世事无常。
对何过之、何榴莲、何爸爸,对于这个曾经在自己被调查的时候,曾经自己被近在咫尺的牢狱之灾惊的夜不能寐的时候,恨入骨髓的人,不能不为之心酸!
所以,见到如今何过之凄惨落魄的样子后,张劲原本对这老人就并不深的芥蒂,张劲原本对这个老人并不浓郁的怨恨,就彻底的烟消云散。
对这位何大师,原本在怨愤中仍然固执存在的佩服,也在这一刻消失无踪。
对如今的张劲来说,这位何过之先生,这位国学大师级的人物,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被妻子、女儿两个唯有的亲人放弃的可怜老人而已!
就算张劲因为那段过往,仍然心有所怨,但何过之还有一个身份,他是何清浅的生父。就凭这个身份,张劲就不能不放弃过往所有的怨怼。
……
当张劲一路唏嘘的赶回海窝子村,重新迈进自己灯光满满的小楼的时候,天色早已经黑透了。
见到张劲回来,王姐本来想要再次下厨帮张劲弄的丰盛点的晚餐。但是,一向嘴馋的张劲,却已经没了那么多讲究。
就着她们吃剩的残羹冷炙,配上一些自己的酱菜、腌菜,张劲一样吃的狼吞虎咽。
就算张劲在补迟到的晚餐时,何清浅的轮床也一样就摆在张劲的身边。张劲早就下定了决心,只要条件允许,清浅和轮床绝对不能离开自己身周两米的范围。所以,张劲普一回来,就将何清浅从她妈妈的手中,‘夺’了回来!
怕何清浅寂寞的张劲,一样边吃边跟何清浅聊着:
“清浅,你说说你这么躺着多亏啊!你可要赶紧醒来,这么闭着嘴吃不到那么多好吃的,可是太亏了。这样好了,咱们做个约定,你要是能够尽快醒来,下半辈子我就一直给你做饭,每顿都是!一直做到咱俩老死。只要你想吃,我就给你做,随你点菜!
我的手艺你也是知道的?你就不馋?要是馋的话,就别躺着了,赶紧醒过来吧!
……”
何妈妈在旁边看着张劲这自言自语的样子,忍不住再次泪雾盈眶。好半晌之后,终于不忍再看,捂着嘴,扭头回到自己的屋里去了。
而张劲对于何妈妈的离开恍若未见,继续留在家中的餐厅里,一边吃着,一边与轮床上仿佛熟睡的何清浅絮絮的聊着。那情景,就仿佛张劲已经魔障了一样,感人又令人心酸。
见到张劲这种状态,就算是因为几曰不见张劲,而嘴皮子发痒想要找张劲拌嘴的林琳看过后,都不忍打扰,悄悄上楼去。独自享受岳姐姐走后的私人空间。
吃了晚饭,将桌上的杯盘扔给王姐后,张劲推着何清浅的轮车回了房间。
本来,何妈妈的意思是自己这个当妈的与女儿清浅住一个房间照料的,但是被张劲坚持拒绝了。
张劲认为,自己作为唯一一个能应付得了,如今何清浅任何突发状况的人;作为何清浅的主治医师;作为比何妈妈更懂得该如何照顾病人的人;作为远比如今精力交瘁的何妈妈更加精力充沛的年轻人;与何清浅同住一室,并负责照顾她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听到张劲一条一条的讲着道理,何妈妈虽然觉着已经与张劲分手的女儿,再与张劲同居一室似乎不太妥当。但张劲说的又是在有理有据,何妈妈无从辩驳。再加上这不是孤男寡女同居一室,而是医生与病人一起。
所以最终,相争一番后,何妈妈对张劲的强词夺理也只能点头应下!
对现在的何妈妈来说,只要女儿能够活过来,这些细枝末节都不重要。更何况,她这个当妈的也知道,张劲就是何清浅曾经的,也是至今为止唯一的男人!
这一对曾经感情眷眷的情侣,早就做过所有男女之间能做过的事情了。
所以,这些男女大防,这些生人回避的事情也就更加不重要了。
所以,如今何清浅的房间,就是张劲的卧室。晚上,她的轮床就摆在张劲的床边,两人并排卧着,就像是住在一间酒店的标准间中一样。
至于张劲的卧室在楼上,而块头不小、分量不轻的轮床上下并不方便的问题,也很容易解决。以张劲如今夸张的力量,轮床与何清浅加起来的分量对他来说,也不过如轻飘飘的一捆稻草、或是一床被褥而已。
如果不是怕自己表现的太过惊世骇俗,张劲甚至可以抬着轮床和轮床上的何清浅,一跃跳上二楼的露台,从露台门自由进出!
所以,张劲对于每天需要抬着轮床、以及轮床上的何清浅上上下下,丝毫不觉困扰,不觉麻烦,认为轻而易举!
…………
当饭后的张劲,轻松的扛着何清浅和轮床走上楼来,正要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已经占据了同处二楼肖非房间的何妈妈,听到脚步声后,突然从自己的卧房中探出头来,一边招手一边招呼道:
“小劲,你过来一下!”
张劲推着轮车进入何妈妈的房间时,见到房间中的小几上,正摆着那只不久前,自己刚刚从医院寻回来的黄色箱子。也就是那个在何妈妈口中,装满了何清浅这辈子最珍重宝贝的箱子。
何妈妈指着箱子对张劲说:
“小劲,清浅的箱子密码我不知道,你能想办法把她打开么?”
见到何妈妈理直气壮的想要窥探自己女儿的隐私,张劲顿时犹豫了,嘴里期期艾艾的说:
“文阿姨,这是清浅的秘密,我们还是先不要打开了吧?等清浅醒了,如果您还想看,而清浅也认为可以给您看的话,我想她会给你看的!”
听到张劲含蓄的拒绝,何妈妈继续劝说道:
“我说过的我家清浅的曰记,一定就在里面。你把箱子打开看看,就知道你文姨不是骗你的!”
“文姨,我信!我知道您不是骗我的。所以咱这个箱子还是别打开了!就算您一定要我看,咱们等清浅醒了,让清浅给我不好么?”
张劲说着,就后退不迭的推着何清浅的轮床想要离开。然而,张劲这说辞,张劲这态度,让何妈妈觉着张劲似乎仍然有些芥蒂。心系女儿,深怕张劲不肯用心治疗的她顿时钻了牛角尖。
所以,当张劲推着轮床出门转弯的时候,张劲的余光看到了这样一幕:何妈妈从行李中,抄出了一个应该是订书器之类的东西,高高举起就要往箱子上砸。
装着何清浅宝贝的黄色箱子是普普通通的硬质塑料箱,不会太坚固,如果何妈妈发了狠的话,肯定有办法将之砸开。于是,怕伤到内中何清浅‘宝物’的张劲见到这一幕后,连忙叫停:
“等等文阿姨,您别砸呀!我来开,我来开还不行?”
(未完待续)
539 两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止住了何妈妈暴力破坏宝箱的举动后,张劲也不得不无奈的再次推着何清浅的轮床回到了自己刚刚走出的何妈妈的卧室中。
站在何清浅的‘宝箱’前,张劲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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