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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的新娘-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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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有时候,他望着她又会有种很矛盾的感觉,一种几近“恨意”般的不谅解,他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笔墨难以形容的怨怼,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情绪化,她对他一直是百般迁就,好到他无法挑剔,他实在不该用这种情绪对她。也就是因为这样,他觉得对路香绫有些歉然,对她,也就更加地包容和疼爱。
而这也造成了他长久以采的困扰。每回迎视她眼中不加掩饰的爱慕,他就觉得好头疼,一直以来,他就像是对朋友、对妹妹般的照顾路香绫,始终没住意到纯纯的友谊已在他的无心中,转变成复杂的男女之情,等到他发觉不太对劲的时候,脱出掌握的情形已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他不想伤害路香绫,可是他好像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无数次的婉转劝导,她只是回以一记甜甜的笑容,浑然不把他的话放心上,依然我行我素,他已经快拿她没办法了。
而路香绫,她深信康书寰对她是有感情的,只是他自己还没发现,总有一天,她会让他坦承对她的感情,她有信心!
“你又打算来我家‘办桌’了是不是?”
“给你打打牙祭不好吗?”路香绫娇俏地睨着他。
“是,感激不尽。”
望着路香绫笑意盈然地走向厨房,他内心更是烦闷了。
路香续手艺一流,这是无庸置疑的。第一次品尝她做的饭莱时,他还未雨绸缪预先吃了胃药,以免“壮志未酬”,死得太冤。
本来嘛,不能怪他有这种想法,路香绫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人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长这么大,他怀疑她恐怕连厨房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听到她要为他洗手做羹汤,怎不令他捏个一卡车的冷汗呢?
可是人家大小姐都难得愿意为他破例尝试了,他怎忍心伤她自尊,只好冒着生命及厨房被烧掉的危险,硬着头皮应允……没办法,他就是这么慈悲为怀,有“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伟大情操。
当他“誓死如归”,有如世界末日般认命地吞下第一口饭菜时,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当场吐出来,饭菜是他始料未及的美味,堪称色香味俱全。原先他还以为这些饭莱是“中闻不中吃”、“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
他大感意外,不怎么相信这是出自路香绫之手。
后来他才知道路香绫为了他,抛却了多少娇贵气习,不惜亲自下厨学习烹饪,无数次割伤、烫伤,依然不退缩,所有的努力全都只为了他。
这片无怨无悔的付出与款款柔情,的确是深深感动了他,可是如此一来,他内心的压力和歉疚就更深了,只因他无力回馈她一丝一毫的情意,她的奉献,让他受之有愧。
望向厨房中为他忙碌的窈窕身影,他愁苦地喟叹一声,内心的烦闷更深了。
* **
繁花丛中,仿若天仙下凡的绝色佳人身姿曼妙地轻舞着,双双翱翩的彩蝶环绕身旁,构成一幅令人屏息的绝美画面。
银铃般无忧的笑语,和纯净不染尘烟的娇美容颜,令他不由心痴魂醉……
就在他为这副景象而失神沉迷之际,画面一转,大红喜字映帘,贺声不断,一对新人正在拜天地,然后……十身凤冠霞帔的新娘竟是令他为之失魂的楚楚佳人,他还来不及反应,又清楚地眼看着一把令人寒栗的利刃硬生生地刺进她胸口,怵目惊心的血红有如染上了他的心口,他感到椎心刺骨的疼痛……
“来生……我……我一定要……要再当你的新……娘……”如丝如缕的轻哺,是她永生永世的心愿。
“不,蝶儿……”他激动地脱口狂喊,猛然自梦中醒来。
依然是一室的漆黑与沉寂。
“蝶儿?”他眼中一片迷惘与困惑。
她吗?她叫蝶儿?
康书寰扭开床头的灯,激荡在胸口的撼动,令他不假思索地拿过素描簿,挥笔画了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名身着古装、在花丛中翩然起舞的绝美少女,身旁伴着一双美丽的彩蝶,连他自己也感到惊愕的是,他冲动之下,附在一旁的四句话:
蝶儿翩翩舞,柔情轻轻诉;
盈然入梦中,倾尽相思苦。
他苦笑。这不是第一次,他早就习惯了。
他翻动素描簿,每一张、每一页,均是同一个栩栩如生、灵动飘逸的女孩,是……叫蝶儿吧?他不确定,总之,这一张张的成果,全是他在心灵撼动时,至情至性的杰作,每一张都足以震撼人心。
真是真情流露。他摇摇头.笑得有些无奈,对于一个只能在梦中出现的女孩,他对她居然也能有“真情”可以流露,而现实生活中对他狂恋至深的女人,他却无动于衷!
烦恼啊!他实在不知道该说自己“无情”?还是“滥情”?
心头没来由地感到烦躁,他当下自床上一跃而起,换下睡衣,拿起了车钥匙,打算出去透透气。
打开车窗,沁凉的夜风涌进窗口,抖落了一身的窒闷。他深吸一口气,感到全身舒畅多了。
他扭开音响,无意识地开着车,放松紧绷的心弦,随性惬意地在寂冷的黑幕中游逛。
幽柔的音乐缓缓泄在空气中,一曲一曲滑过耳畔,恍恍惚惚地,一首唱了一半的歌曲莫名地牵动他的心魂,他倾心而听。
岁月风中流逝 情爱云雾聚散
缘已尽 心已碎 人已空
凝聚在眼中 不变的梦
沉睡千年清丽的脸孔 守住她最终最美丽的笑容
时光重重封锁她的梦 她最初的梦……
“千年的新娘……”他茫然念着曲名,不知何故,心猛地一抽。
当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处于杳无人烟的郊外,他确定自己不曾来过此地,但却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冲击着他,很眼熟的地方。
他熄火下了车,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光线很暗,可是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受影响,能很熟悉顺畅地往前步行,好像他已经来过很多次似的……顺心灵深处的牵引,他不断沿路而行,最后,他来到了一处烟雾弥漫、虚幻得不似真实的竹林,连方向都无法辨别。
老天!这里明明就是……他惊骇激动得无法言语。
他找到了!终于让他找到这个地方了!
深吸了口气,稳住波涛汹涌的情绪,这个已在梦中穿梭过千百回的场景,他并不陌生,回忆着梦中的情景,他很轻易地走出了这片竹林。
眼前豁然开朗,小桥流水,绿草如茵,一如梦中,最重要的,是那座和梦中一模一样的冰谷,折射出的晶亮光芒,将这里照耀得有如白昼,美如人间仙境。
这回不是身处梦中!他终于等到这天了,即将揭晓谜底的此刻,他竟微微感到紧张。
他迫不急待地走向冰谷,谷口刻着的两句话,印证了他的梦中所见。
蝴蝶精灵?谁?是那个他无意中开口呼唤的“蝶儿”吗?
为情沉睡?莫非里头……
他心头一惊,急切地往谷内走去。
壁上,又刻了两句满含玄机的句子:
舞出鸳鸯书
蝶心系尘寰
他沉静地思忖着,赫然发现里头竟暗嵌着他的名字。如果这二句最末一个字是代表人名,那么他大胆猜测,最首的二个字……舞蝶!该也是人名吧?
舞蝶?蝶儿?他一震,真的是她?
他把相关的文字连贯起来。舞蝶?鸳鸯?心系?书寰?她……是为了他!
他感到不可思议。继续往冰谷深处走去一直到尽头。
一直以来,他想尽办法,努力想窥探的神秘冰谷,一旦答案呈现眼前,他却如遭电覆地呆怔原地,再也无法思考。
原来,强烈牵引他的冰谷,竟有个女人沉睡其中,而且……还是个身着嫁衣的美丽新娘!
他想起了那场惊天动地、撼人心弦的婚礼,梦醒后,所有的景物都巳模糊,惟一停留脑海,刻骨铭心的,是那幕血染双烛的震撼画面,他只记得那个如天仙般美丽、却也命薄坎坷的新娘,其余的一切,全都不存在脑中。
他一步步缓缓走近躺在冰床上的她,终于确定她便
是那个来回穿梭在他梦中、令他魂牵梦系的绝色佳人。
而她身躺的冰床下,依旧刻着苍劲有力而耐人寻味的八个句子:
情愁已逝魂梦锁,岁岁暮暮年复年;
沉睡千年终不悔,盼续来世未了缘。
亘古系念遥牵引,镂心醉吻唤红颜;
千年新娘偿宿愿,两世鸳盟永缱蜷。
他大大地撼动了。照这首诗看来,她不就……在此沉睡了一千年?等的……是他吗?他心口蓦地紧缩,好痛、好痛!他为她心疼,为她不舍,这么一个纤细柔弱的佳人,为了一段情,竟甘心忍受苦楚,在此孤独等待了千年之久……
望着她宁静安详的凄美容颜,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怜地抚触着,长久以来,他只能在梦中见着她,如今她就真真实实地在他面前,他触摸得到她、感觉得到她的存在,怎不教他心旌撼动,痴迷心醉?
平静多年的心湖,为她掀起阵阵狂涛,他情难自已,忘形而激情地俯下头,仿佛倾尽一生的炽热缠绵,酸楚而揪心地印上她的唇……
这么澎湃的情潮、这么深刻的爱恋,撼动了沉睡的灵魂,像是回应千古相思的呐喊,静止的眼睫轻轻眨动,在康书寰惊愕的凝注下,她缓缓张开眼,一双夺人心魂的美眸在他眼前闪动。
“你……”他呆然俯视着她,惊愕地难以成言。
“慕……慕白?”她幽幽开口轻唤,确定眼前的身形不是幻影后,她又惊又喜地揽上他的颈项,整个人投入他的怀抱。
怎么回事?这是现代版的“新睡美人”吗?问题是,他不是王子,而她也不是公主啊!
“等等,小……小姐……”他回过神来,将怀中的女孩拉开一段距离,“你恐怕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口中那个‘慕白’,我姓康,名书寰,书本的书,尘寰的寰。”
“怎会?”她显得很迷惘,璀璨的星眸黯淡了下来,脸庞覆上了一抹轻愁。
一样的容貌,一样沮柔的眸子,一样安全温暖的怀抱,却……再也不是她的慕白。
她有些哀戚,难道他们的情已是过眼云烟了吗?
泪光在晶亮的眼眸闪动,犹如天边最美的寒星。“慕白……为什么……”她凄凄楚楚地呢喃,令康书寰闻之揪心。
“别哭,拜托你千万别哭,有话好好说。”他慌了手脚,“好嘛,你要抱就让你抱,只要你别哭就行了!”向来极少安慰人的他,此刻无措的样子看起来挺“拙”的。
舞蝶眨眨眼,暂时忘了自己的悲伤。
这男人什么意思嘛!好像她之所以伤心落泪是因为他不让她抱似的。
不过,面对她难过时,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和闪着心疼的眼眸,真的好像展慕白。
“你不是慕白?”她又问,神情专注地直瞅着他。
“不是。”他断然道。
她咬着唇,模样楚楚可怜。“找不到慕白,我该何去何从……”
眼看她两滴泪就要滑下,他连忙说:“好、好、好,你别哭,我帮你想办法。”
她环顾四周,幽幽地轻叹一声:“这个地方,我待了一千年,当年,百花姐姐曾允诺我,当千年的风霜煎熬历尽,便可和慕白再度相遇,重续前缘。如今,千年时光已逝,为何慕白却失约了?难道他已将我忘怀?千年来,我是这么的思念他……”
千年的岁月,磨去了她不识人间愁滋味的纯真;此刻她的心境,是从来没有过的沧桑与成熟,再怎样,她也回不去往日天真烂漫的情怀了。
“你别难过……”康书寰一急,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你会找到他的,我帮你。”
“真的吗?”她无助地抬首迎视他满是怜惜的眼眸,在他身上,她找到了熟悉的归属感,怎会不是他呢?
是他!纵使他们的过去如今不存在他的脑海,但,她确信是他,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样吧,反正你现在也没地方可以去,暂时先到我家住一阵子,直到我们找到你口中那位慕白为止,好不好?”他提出权宜之计。
“嗯。”她用力点了一下头。
一千年前,她为了接近他,曾使计让他收留她,没想到一千年后历史又重演,而这回再也不是演戏,她真的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了。
“走吧!”他体贴地牵着她的手走出冰谷,“真佩服你,这冰谷冷得足以冻死一条牛,我一个大男人待不到一小时就受不了了,你居然可以在这里待上一千年,甘拜下风。”
“为了他,我什么苦都愿意承受的。”忆起他们曾有的浓情蜜意,如今却化为烟尘,她凄楚的容颜净是哀愁。
康书寰知道自己的无心之语又勾起她的伤心往事,感到歉疚万分,“对不起,我……”
舞蝶轻轻摇头,阻止了他歉然的言语,“永远不要对
我说抱歉,你我之间,不需道歉的言词。”
康书寰明显有刹那的怔忡。
你我之间,永远毋需说抱歉……
好熟悉的话,是谁?谁曾经这么说过?
“你怎么了?”舞蝶嫣然一笑,明知故问。
“呃,没事。”他迅速掩饰,“我们走吧!”
“噢,好。”舞蝶挽起他的手臂,甜甜一笑。
一度失去的至爱再度回到她的生命中,能够再一次依偎在他身旁,让她飘零无依的心灵再度找到栖息的港弯,她已无限满足。或许他一时还想不起他们曾有的刻骨深情,但那无妨的,她会以无比的耐心帮他找回失落的记忆,让他再一次地爱上她,一切终将雨过天晴,他们的未来会很美好的。
“我的车停在外面。”康书寰领着她走出这片竹林,一路走来,他忍不住要向对这儿一脸陌生的舞蝶问,“究竟住在这儿一千年的人是你还是我啊?怎么我比你还要熟悉这里的一景一物?”
“不能怪我呀!我连进这冰谷的时候都是沉睡状态,当然不清楚嘛!”她为自己申冤,“还有,那个是什么东西?”,
随着舞蝶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是康书寰停车的地方。
“车子啊!”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是这个年代的马车吗?”她困惑地偏着头,神情是令人怜爱的纯真。
“这个……”他突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算……是吧!”他含糊其词。
“噢,懂了。”舞蝶很受教地点头,看得他啼笑皆非。
他替她开了车门让她进去后,才绕到另一端的驾驶
座,临走前;他回头望向刚走出来的那片竹林,想做最后
的巡礼,却意外地发现……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大
片一望无际的荒地!
老天!他在做梦吗?他甩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如果是梦,就快点醒来吧!
“你怎么了?”
身旁传来娇柔的嗓音……她在!她就在他身边,灵动的大眼睛还好奇地直打量车上的一切……这不是梦!噢,今天的遭遇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他深吸了口气,确定自己已经接受这一切,并且精神状况十分良好,才轻吁一口气,发动引擎离开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哇.这个东西会动咆!还跑得好快哟,比马车还
快!”舞蝶兴奋地猛拉他手臂。
他哭笑不得,“别干扰我,我在开车。”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是‘驾车’吧?”以前马车是用“驾”的,而他又说这是马车的一种,应该也是称之为“驾车”才对呀!
“开车。”他很肯定地又说了一次。
“噢,好吧,开车就开车。”她是很入境随俗的。
很决的,她又让另一项事物引去注意力,“你看、你看,这里面会发出声音吔!”
“这是车上的音响!”他很无奈地回答,“拜托!小姐呀,你到底是哪个年代的人哪?!”
“大宋初年哪!对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公元一九九七年!”他没好气地答,“也就是大约一千年后,你懂了吗?”
“懂!”她又用力点一下头。
和一个古代人相处的感觉好奇怪,尤其对方明明只有十七八岁,他却必须接受她有一千多岁的事实……望着此刻已被窗外热闹街景吸住目光、一脸雀跃的舞蝶,他不觉逸出一抹满含柔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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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我再带你出去买些衣服,否则你这身打扮……”他上下打量一番,“实在很难出去见人。”
舞蝶皱皱眉,“你们这儿的人,穿的衣裳都好奇怪哟!”
“现在是你来到我的年代,不是我奇怪,是你奇怪才对。”他边说,边从衣橱里翻出他的白衬衫和二条牛仔裤,“喏,将就点,你今晚就先穿我的衣服好了,我一个人住,没有女人的衣服。”
“要……像你那样穿吗?”她迟疑地问。
“嗯,你会吧?”
“当然。”
康书寰松了口气,还好她会,要不然……他实在不好意思当场帮她穿。
一会儿过后,舞蝶红着脸,尴尬地走了出来。“真的不太适应。”
“没关系,久了你就习惯了。”他帮舞蝶把领口翻正,“好啦,现在只剩发型的问题了。”
舞蝶一手轻抚上秀发,“头发怎么了吗?”
“你一路上没看到现代女孩的发型吗?”
“有哇!有的……剪得好短……”她一脸惊惧,急忙道,“不,我不要,我情愿奇怪,也不要像她们那样!”
“别紧张啦!又没人要你剪,你只要换个不同的梳理方式就行了。”康书寰将杂志递给她,“原谅我爱莫能助,我不会帮女人绑头发。”
舞蝶翻动杂志,指着其中一个女模特儿盘起的发髻,问道:“像这样吗?”
“先说好,我这里没发胶、没发夹、没……反正所有女人用的东西都没有,所以,你就算会梳,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同时也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明天一定要帮她把所有日常用品买齐……日常用品?那是不是包括……虽然她是古代人,可也不代表她没有现代女人每个月该有的“特质”,噢,天啊!他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要到商店去买女人用的“那种东西”,还得教舞蝶如何使用,他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差点要呻吟出声。
“那……我绑个发辫可以吗?”结果,单纯的舞蝶竟只是天真地为自己的头发担心。
“你爽就好。”康书寰无奈地回答。
“‘爽’又是什么意思?”好奇宝宝又发问了。
“爽是……”他一窒,无言以对,“很深的学问,不求你了解。”他又蒙混过去。
经过一番改头换面,舞蝶看起来终于有点“现代人”的味道了。
“虽然有点奇怪,勉强可以出门见人了,好啦,你早点休息,折腾了一晚,都三点多了,我困得要命。”康书寰猛打呵欠,离去前还不忘交代,“我在隔壁房间,有事叫我一声就行了。”
“康……大哥……”
康书寰回首一笑,“叫我书寰吧!生疏的称呼容易拉远彼此的距离。”
曾经,他也说过类似的话……这令舞蝶有些感伤。
“我只是想说……谢谢你。”
“好傻气的话!”他温柔地拍拍舞蝶粉嫩的脸蛋,“套句你说过的话,你我之间不要道歉!也不需道谢。”
“嗯。”她轻轻一笑,如初绽芳华的玫瑰,美得醉人。
“算了,我看我今晚也别睡了,你初到陌生的地方,心情一定很复杂不安,我陪你聊天好了。”连他都讶异自己竟有这等细腻的心思,平时他一向是粗枝大叶的.否则又怎会让路香绫暗恋了他好些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名字该是叫做……”他心中已有个底,但仍是要确定一下。
“舞蝶,凌舞蝶,你曾……呃,慕白曾说过,我人如其名,就像只凌空飞舞的彩蝶,漫舞在阳光下,舞着生命的光辉、舞动……他的心弦……也舞出我们今生……今世的缠绵……”回想往事,她满心酸楚,哽咽地几乎说不下去。
她的泪,令他心疼。“蝶儿!”他遵循心底的意愿、遵循梦里的唯美记忆,轻柔地叫唤出声,“介意我这么喊你吗?”
她摇头,投进他为她展开的怀抱。
“别难过,就算你、永远找不到他,我也不会抛下你,你可以永远待在我身边。”他搂着舞蝶,柔声安慰。
拥着她的感觉……好甜蜜、好温存,他发现,他好渴望永远这么抱着她,再也不用放开。
“如果我真的打算一辈子赖上你,你也不会厌烦?”她试探地问。
“求之不得。”他微笑,“既然你注定这辈子都得留在这里,当务之急是你得先要适应这里的生活模式,否则你这‘两光’!”他想起她听不懂俚语,立即改口,“呃,我是说,你这蹩脚的古代人,在现代可是寸步难行。”
“我知道啊,可是你们这个年代的事物都好复杂喔。”她苦恼地蹙起秀眉。
“我会一点一点慢慢教你,首先,你得对现代的物品有基本的价值观念,这是钱,你拿着,”他掏出一些纸钞和铜币,一一向她解说,教她辨认,“我无法完全了解你的需要,如果你缺些什么,你可以自己到楼下的7…ELEVEN去买。”
“谁!谁什么东西?”
“就是便利商店……呃,”他换了个方式解释,“店铺,懂吗?”
“懂了。”舞蝶很小心地收起他给她的现金,将这些当成了他给的礼物。
如果康书寰知道,他给她的钱被当成了“定情信物”,不晓得会不会仰天大笑?
“我不在家的时候,如果你无聊,这里每一样东西,只要你觉得没有危险性,你都可以试着摸索了解,以你这种容易满足的个性看来,你一定会从其中找到乐趣,这个屋子的每以个角落你都可以去,我没什么禁忌的,你也用不着忌讳或顾虑什么。”
他还是这么令人感动的体贴细腻。舞蝶知道他的用心,他想让她有“回家’的感觉,所以并不限制她什么,要她抛却生疏胆怯的心情。
除了慕白,不曾有人这么温柔地对待过她,这应该可以叫做“重温旧梦”吧?
他看了看表,“四点钟。再三个小时,我们就可以出门了。”
“四点钟又是什么意思?”她又有问题了。
“四点钟是……这么说吧,古代是用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末、申、酉、戌、亥女来记时,可是在现代用的是二十四小时,从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就是你们所谓的子时,一点到三点是丑时,三点到……”配合着表上的数字,他一一解说,而他也有了心理准备,接下来的时间,恐怕要在一问一答中流逝了。
你们古代、我们现代……他有预感,今后,这将成为他的口头禅!
***
“这……这样真的好吗?”舞蝶步履迟疑,没有勇气将自己呈现在大众面前。
“啊?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康书寰看呆了。
“我说……”她环着自己光裸的双肩,总觉得这样有点“伤风败俗”。
她正身着一套削肩、象牙白的洋装。
“好极了!”康书寰将她拉到镜前,“你看,很美嘛,是不是?连我看了都忍不住垂涎你了。”
“是……是吗?”她有些不解地看向数双惊艳赞叹的目光,“那他们为什么这样看我?不是我很奇怪吗?”
“才不,你美到让我有想将你藏起来的冲动。”他低语,又选了条水蓝色的丝巾披上她的肩,将她整个人烘托得更飘逸出尘、典雅脱俗。
舞蝶想说:那就藏吧!我这一生只为你而美丽。
不过,因为怕吓着康书寰,她没敢这么说。
“是啊!康先生,你太太真漂亮。”一旁的服务员赞叹道。
“呃?”他和舞蝶对望一眼,勉强一笑,“谢谢,我也是这么觉得。”
这种情况下,如果他否认了他们的夫妻关系,那这些惟恐天下不乱的人,一定会往荒诞不经的方向想,诸如“情妇”之类的话,他才舍不得让舞蝶去承受这种异样眼光。·
出了服饰店,舞蝶才又发问:“书寰,什么是‘太太’?”
“太太,呃,是……”他硬着头皮,实话实说,“是妻子的意思,你……不会怪我吧?”
求之不得咧!
“才不。”她粲然一笑,开心地挽着康书寰的手臂。“走吧,我们还要去哪?”
这是一对出色璧人的完美搭配,他们不觉,一旁的行人却是妒羡不已。
他又为她购齐了日常所需的用品,这才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打道回府。
“逛了一天,你也累了吧?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这里我来整理就行。”
还是这么要命的体贴。她摇头,“不,我要帮忙。”
“随你。”这一次,他不敢说“你爽就好”。
没多久,门铃声悠扬地响起,康书寰在舞蝶困惑的开口发问以前,抢在前头说:“这是门铃声,表示客人来了,我去开门。”
他离开为舞蝶整理的房间,穿过客厅到玄关处开门。
“香……哎哟,轻一点行不行,我全身骨头都快被你撞散了。”康书寰拉开老是喜欢出其不意扑到他怀中的路香绫。
“干吗?这么脆弱。”路香绫堂而皇之,大摇大摆地入屋。
“我脆弱?谁禁得起你路大小姐这样长年累月的折腾啊!我看到时候不是我被训练成了钢筋铁骨,就是被你撞出内伤……唉,天妒英才呀!”他夸张地长吁短叹着。
“你都还没爱上我,我怎么甘心让你死,你说是不是啊?”她娇俏地贴近康书寰,玉臂环上他的颈项。
康书寰蹙起眉,苦恼地拉下他脖子上那双大胆热情的小手。“香……蝶儿?”他正巧看见走出房门、神色不太对劲的舞蝶。
“来,我跟你介绍……”他迎向舞蝶。
康书寰家中什么时候多了个叫“蝶儿”的人了?路香绫困惑地回身望去。
“路……路湘翎!”舞蝶大惊失色,骇退了一步,康书寰及时扶住她。
“蝶儿,怎么了?”他来回打量,“你们认识吗?”可是路香绫明明一脸迷惑呀!
天哪!是路湘翎,经过了一千年,她竟然还是无法摆脱这个噩梦……而她,竟还是早了她一步认识康书寰……
不!不!老天怎能这么对待她!她等了一千年,她受了一千年的折磨,等的并不是这样残忍的结果啊!
她心魂欲碎,悲绝地推开康书寰,踉跄地奔进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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