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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似小小城-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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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尧的回答很绝:“你是人还是狼?人与狼比?”一句话把萧默给噎的,我在旁都看得不忍了,盛世尧又道:“狼的体积小,并且那洞层一看即知只有一头狼在钻,估计就是狼群的领头狼,在力度不大的情况下,引发坍塌的几率会小。就好比老鼠打洞的概率会更小,或者你也有那本事学老鼠打洞。”
我的额头冒黑线了,他讲话可真有够不客气的,把萧默给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尴尬地轻咳两声,底下悄悄去拉盛世尧的衣角,示意他少说两句,然后有意转移话题:“那我们想想别的办法吧。”
亚楠尝试趴伏在地钻了下那个底洞,最后摇摇头道:“目测离外面还有几十米远,我身材小的都得侧身钻勉强能进,但也会擦到两边带动摩擦,怕只怕那些狼已经带动了雪层,我们这强行钻入就动到底层根基了。”看来虽然盛世尧埋汰萧默的话不好听,但还是被他们给听进去了,不敢再轻举妄动。
众人的目光有条一致地落在了盛世尧身上,包括我,他反倒是一副漫不经心状,只与我对视上,我说:“那你拿个主意呀。”听着他刚才分析的头头是道,原来那种从容自若与冷静理智仿佛渐渐回来了。他朝我伸了手,“把你的刀给我。”我挑挑眉,他倒是了解清楚的,知道我怀中有把影月。
等从我手中接过刀后,让我们全都侧坐在地,给他到最前面去。全都依言配合了他,可能就连雇佣军头子萧默都没发觉自己不自觉地就听了他的命令,有一种人天生就有那领导的权威在。
当盛世尧跃过我们六人到最前方时,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骨骼声响,他的身体一点点缩小,就连我也一时惊愕,缩骨功!他居然也记起来了。很快,他的身形就缩得比亚楠还要小,犹如个十岁孩童般,高度刚好够我们此刻待的洞层顶,随后回头看了我一眼,丢下两字“等我”,人就骨碌钻进了底层的雪洞,完全不受其狭窄影响。
亚楠坐在最前面,她看得最清楚,等足足过了十几秒,她才回过头来看向我问:“成晓,我的眼睛没花吧,他怎么变成了个孩子大小钻进去了?”
呃,这个我要怎么解释?倒是萧默见多识广:“那是缩骨功,真没想到世上还真有这门功夫。”
其余人倒也没多问,我也省下解释了,倒是刚才看到那一幕,脑中忽然想会不会现在我们走的这条狭窄的山道,其实是盛世尧挖的?两千年前他进山沉眠时走的道,我猜测可能就是半山腰我们进来的那个山洞,而他沉睡醒来,人就返老还童到十岁左右的样子,尤其是他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估计连进来的山道也忘记了,所以当时变小后的他要出山,务必得开条道出去。
不会去怀疑他如何有能力凿山挖洞寻出路,只是为那样的他觉得心疼,要挖这么长一条道,得花多少时间啊。那如果下山的单道是他刚从沉睡中醒来时挖的,那么之前上山的那条单道是他挖的吗?为何那条道变成了成年人正常的高度了?之所以会如此去猜想,是我觉得这两条可供单人通过的狭窄山道,挖凿的方式很雷同。
等待到半小时过后,我就有些着急了,但有人比我更着急,萧默的手下显得很焦虑,频频问怎么还不回来。他们的心态我能理解,大家都不希望已经走到这里了,再前功尽弃。总算在一小时过后,亚楠率先喊了出来:“回来了,回来了。”
我连忙把腰弯到最低,果然见那莹白的雪洞中,看到有个黑沉的身影在慢慢移动,伴随而来的是清晰的凿雪声,这时亚楠朝浮躁的我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再指指雪洞内。
立即了悟,是盛世尧这般命令的,顿时所有人都闭紧了嘴,也明白一个道理,在某种时候,可能声波的震动,都会造成一场雪山里毁天灭地的雪崩。
即使是盛世尧已经近在十米之内,他也花了足有半个多小时,才从雪洞内钻出。
无需再问,已经看出他这趟来回去干嘛了,那个原本狭窄的雪洞,如今足够我们钻入,就连身材高大如萧默,也只要小心留意了,都可以不再擦过两旁雪壁。
316。你是属于我的
尽管盛世尧已经用我的影月,小心地把雪洞的宽度给挖大了,足够供我们钻行,但还是决定一个一个人出,以免后面的人万一触碰到雪壁,连累前行的人。
盛世尧在纸上写下这条雪洞大约有四十米,一般一个人爬到外面,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所以当亚楠第一个向外爬后,足足等满二十分钟,再由萧默进。别看萧默身材高大,但却也是心细之人,并不粗枝大叶的,故而他的二十分钟无风也无浪,平静安然度过。
这时洞外,射进来的白光已经有些微暗了,应该是天已近黄昏。如今我们还有五个人,恐怕到我与盛世尧时,天都黑了,那时就比较困难了。我也比较担心萧默的这三个手下,怕他们毛毛躁躁的,但却没想,等过一个人又一个人,直到第三个人时,都还很镇定。真奇怪,比起来时他们好像厉害了。
等轮到我与盛世尧时,果真是天黑了,一片昏暗,他突然凑到我耳旁轻语:“小小,你在身后拽着我的一只脚,我们一起出。放心,我不会带偏你的。”温绵的气息吐在我耳廓内,添了丝暧昧,幸而昏暗中看不到我微红发烫的脸。有他在,我自然不会怕,全然交给他带引,除去一开始他要等一下我,到后来两人之间有了默契,他左腿移动,我也左腿移动,换成右腿了,也跟他保持同频率。
当空间陡然变大时,我还沉浸在两人协调一致的默契中,发觉他没再动,我才疑惑地抬起头,然后发现我们竟是已经到了雪洞之外。其余几人就站在一旁,凝看着我们两人,他们的脸上,有着如释负重的神色。我回过头看身后,立即就明白了,虽然是已经到了夜里,天黑了下来,但今夜风清月朗,明月照得此处十分亮,加上雪的映射,基本还能看到那层层的雪堆,就压在雪洞之上。
若是仔细看,可以发觉原本有五十公分高的洞穴,如今已经只有四十公分不到了。是我太专心在一件事上,浑然没觉到后来其实腰弯的几乎是匍匐着前行。
没有人说话,悄声起步,每一脚都是轻轻抬起,再轻轻放落,而且一个一个踩着前人的脚印往前,一直等到离开那巨大的雪堆有近五十多米处时,只听哗啦一声,原本垒高有好几十米高的雪堆层,一下就坍塌了,不用说,也把那个雪洞给淹没了。
前后不过两个小时,我们刚从那里面出来,如今真的如盛世尧所言。隐隐明白为何最后盛世尧要与我一同走的原因了,因为整个时间,他都计算得十分精细,中间根本多不出一个二十分钟来。
惊然后怕之余,忍不住去看盛世尧,他现在心思慎密到如此了呀。看来一个人的智慧,真的是与身俱来的,不会因为记忆的轮回而埋没,本非池中鱼,在哪里都能发光。就拿此刻,几乎所有人都用崇拜与感激的目光看着他了,倒是他全然不受影响,只顾盯着我。
因为夜里不明雪地情况,所以大家决定在空地多等一夜,却没想因为这一决定,我们到半夜就被狼群给包围了。是不是原来那批没法确定,但我放眼而看,并没发现有领头的雪狼,一双双绿幽幽的眼,带着凶残是贪婪,似乎这群狼饿了很久。也是,冰天雪地的,又能找到什么猎物呢。
亚楠多番吹出竹音,也只使得群狼停在原地,却不肯退去。狂躁的气息在空气中流转,亚楠压低声告诉我们,这群狼有问题,它们似乎都失了理智。没过多久,群狼就又向我们包围过来,这次无论亚楠怎么吹出尖利的声音驱逐,也不能迫使它们停下。
就在此时,耳旁突然传来一声尖啸,正是来自于盛世尧,这类尖啸我很熟悉,是蝙蝠的啸声。他曾与蝙蝠同生,熟知蝙蝠习性,学会这啸声也本算正常,我惊奇的是这时的他,怎么会突然记起?
曾经凶猛如山魈,听到蝙蝠的长啸声都奔窜逃命,群狼听到那声啸后都惶恐起来,然后紧随着的,在某处传来一声“嗷呜”狼嚎,我循着那声音去看,在侧方有个高坡,若非月光明亮,真看不出那里站着一头雄伟的雪狼,它几乎在淹没在白雪之中,而那声狼嚎就来自于它。
奇迹般的,那雪狼一吼,所有的狼群纷纷有秩序地向它奔去,很快就都站在了它身后。我们面面相觑,难道说那雪狼念在之前我们让道,又帮它们赶走追逐的山魈而感激,所以唤走狼群不攻击我们?
可念头刚转过,就见那头雪狼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等走得近了,发现它的脚有些颠簸,身上更有血迹,这是受伤了?不会突然狂性大发吧?
亚楠对它吹出驱逐的音,雪狼停了下来,发出低低的呜鸣声,视线看向我们这个角度。只听盛世尧突然道:“别吹了,让它过来。”所有人都惊异地扭转头去看他,亚楠也停了下来,随后就见雪狼颠簸着走到盛世尧跟前一米之外,仰着头凝望。
我赫然明白,雪狼不是因为感恩之前我们的让路,它是与盛世尧相识。只见盛世尧走上前,伸出了手轻抚在它头上,我离得近,听到他低语:“我们又见面了。”果然如此。
雪狼显得对他很是亲昵,如见故人。亚楠惊愕又崇拜地道:“原来他比我还厉害,能够驯化动物,我苦练这么多年,也就是驱使动物而已。”但我却不这么认为,狼是一种极聪明的动物,我怀疑这头雪狼已通人性,早前或许与盛世尧有何渊源。
盛世尧蹲下身摸了摸雪狼的后右腿,转而回头来说:“把伤药给我。”
我立即解开背包,拿出云南白药递给他,只见他细心地为雪狼伤处都上过药后,才拍了拍它的头说:“去吧。”雪狼拿头轻拱了下他的掌,转身就往狼群处跑了,等跑到群狼堆里时,它仰天长嚎了声,下一刻就带着众狼远去。一场本要展开的血腥战役,消没于无形了。
这么一折腾,半夜也过去了,天光已经发白,没人再有睡意,决定收整下就动身。等到萧默等人准备好后,盛世尧把我一拽在身旁对他们说:“既然已把你们安全送出山脉,也可以分道扬镳了。”
啊?分道扬镳?在这里?显然所有人都被他这话给吃了一惊,包括我。
萧默看了看我,略有些迟疑地问:“成晓,你怎么说?”
捏着我手的掌紧了一分,我只得无奈地回:“从此处到昆仑山外也没什么险要之地,你们先走吧,他还有些事要办的。谢谢你们陪我这一路。”是诚心道谢的,很感激他们几人,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是不可能找到盛世尧的,中途还害得他们差点送命。
亚楠很干脆,背上行囊就对我说了句“保重”,转身而走了。萧默见此也不再勉强,道了声再见,视线划过盛世尧后,就招呼三人一起随同亚楠离开了。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有些微感伤,很快天大亮,雪地里只看到几个黑点而已了。
我把背包里的雪镜递给了盛世尧,看天空晴朗,太阳光很快就到最强烈的时候了。我们就只有一副雪镜,但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我将纱巾蒙在了眼睛上,透过薄纱仍能视物,也可抵挡雪的反光了。
盛世尧把我看了又看,才把雪镜给戴上。对他这种专有目光,已经习惯了,我问他准备什么时候走呢?他只道“跟我来”,就拉着我的手在前领路,走的是与他们相反的方向。
因为纱巾蒙眼,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包括走在我身前的他,我发觉自己的视线完全移不开他,仿佛又回到那个姡族的浪漫夜晚,仿佛这一生只要跟着他走就行了。
等他停下时,才顿住脚步移转目光去看四周,发现我们到了一处山头,周围并无嶙峋险要,此山头也并不是昆仑山脉里最高的,却放眼可看前方白茫如海的尽头,火红的太阳映红了半边天。美景当如是,我欣喜地转头去看他,却见他的目光凝的不是那,而是我们来时的方向。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我惊异地看到那极高的山脉之顶,一座朦朦胧胧的古色宫殿漂浮在云层之上。
好似轮廓清晰,但眨过眼又见虚虚幻幻,我以为是自己蒙了纱巾看的缘故,就想解下了看仔细,但被身旁伸来的手按住,“小小,不要解开,那就是一座虚幻之城。”
虚幻之城?不会是魂城吧。
“不是魂城,是专属我的休眠之城。它被分布在整条昆仑山脉之内,在特定的时间,会由太阳光折射到那个山顶的云端,成为一座虚幻之城。”
我完全被惊愣住了,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而是他这讲话的口气与神态,“你。。。。。。完全恢复了?”
………………………………余下部分在底下,大家别漏看了…………………………
感谢小佛家的朵朵赠送钻石,此章特为她冠名。
317。相濡以沫
几乎瞬间,我的眼泪就夺眶而出,沾湿了蒙在眼上的纱巾,出声时哽咽:“盛世尧。。。。。。”
他抬起手,轻轻抹去我眼帘下的泪痕,“小小,别哭。”可是听着他的温语,要我怎能不哭,再也不管其它,埋头扑进他的怀中。我总是在骗自己,觉得之前初醒的他,哪怕是忘了我,只做单纯的人也是好的,可是无数个好,也只是因为他是盛世尧。而我又如何甘心我们曾经的同生共死亦双飞,就此被掩埋在他记忆的洪荒里呢?更加会心疼将来有一天他忆起时,我已黄土枯骨。
只有眼前这样对我敞开怀抱,无尽温柔的盛世尧,才是完整的他呀。
我哭得像个孩子,把泪都抹在了他胸前,头顶是他的轻叹,也没再劝,任由我这般肆意地发泄情绪。大掌始终落在我的后脑上轻轻扣着,而环在腰间的掌却很紧。
哭得畅快后,情绪渐渐收起,我抽噎着抬头,深深凝看他的黑眸。似乎在他身边,我总是愚昧的,这个人的眸子在提出说要一同出山时,就已经是这般深邃了,我却后知后觉到现在。
想想也只有是这样的他,才有足够的睿智与冷静,带我们钻出雪洞,避掉一场祸难。似乎,在任何场合,他都是神一般的存在,刚才我看到了亚楠他们的眼中显露对他的崇敬;而唯独站在我面前时,他才是满眼尽是温柔的普通男人。
头上的风帽被他拉下,寒意一下就灌了进来,但下一刻他就解开了我盘在后脑的长发,全都垂落到腰间,然后他捋起一簇,轻轻卷在指间,这是他近几天最喜欢的举动,只听他问:“这是为我而留的吗?”我瞥了眼他指上环绕的黑发,笑着摇头,“不算是,你知道的,我被你抹去了记忆,到半年多前才算全部想起来,只是在那空白的近六年里,我从没有过剪发的念头。”
“小小,我。。。。。。”
我抬手捂住他的唇,不让他解释,“盛世尧,你总是专断独行,从不问我的意见就为我决定人生,可是你知道吗?自从你走入我生命起,就已经是印刻在心了,有些事,有些人,是抹不去的。你不知道懵懂而活了五年后,无数个梦交织环绕,让我患上嗜睡症的滋味是如何;你更不知道当所有都记起,那思念一个人的滋味是什么;你也不知道,我一个人走在孤独的风景里,不断地追寻你的脚步,却始终都是茫然一无所获的焦虑,要将我逼疯;还有,你知道当我在这昆仑山内,经历各种险难找到你时,是有多怨吗?这所有所有的情绪,都是你无法体会的,所以,盛世尧,收起你解释的话,给我一个痛快的答案:你到底,还要不要我?”
在我抑扬顿挫的陈述中,我看到那双黑眸里浮现沉痛、怜惜、懊恼等等多种情绪,这些都在我意料之中,我也是故意要把这些讲给他听的。如果他不痛,又怎能抵我这段日子以来的凄茫与绝望,又怎么消去我心头存堵的怨气?他是我最亲爱的人,当与我分享快乐与痛苦,而我也只愿述说于他听,因为这些都是我最真切的感受。
当见他唇欲张启时,我又先声夺人:“你曾许下誓言,要守我百岁无忧,但我也曾明确告知过你,百岁无忧的前提是,不能没有你。盛世尧,你不能在我遗忘的角落有任何一点事,否则一切都是空谈。所以,在你回答我刚才问题之前,你考虑清楚,我不想当闭眼时你在,当睁眼时已换了天地,然后那些刻骨了的殇埋在记忆底层,等着有一天再被翻起。”
之前他已然全忘,我只能将怨和怒咽下,而此刻,他必须得再给我个慎重承诺。否则我将会终日惶惶不安,常常流连在害怕失去他的困厄中。
“要!”盛世尧坚定的吐了一个字,然后附身而下,将我再次拥在怀中,唇凑在我耳畔低低轻诉。他说他从未放弃,从应龙到盛世尧,步步谋略,步步算计,为的就是要与我在一起。在黄泉奈何桥下,他先行一步作淬炼三生石的精魂,为的也是要与我在那重逢,每一天他都在看着我,以为即将等到万事终结,却没想我会跳那忘川河。
幸而他还留了最后一颗棋子在手,秦云丹始终都被他收藏着,尤其是在喂我用下秦云丹时,他就探知到了我的脉象中多了一脉,以他的本领又如何会看不出那是出于什么原因呢。当时的他,形魂即散,只能匆匆把我送去姡族的山谷,在看到外婆与梅姨发现我后,就悄然离开了。
他得去为我们今后谋一条出路,而他知道我若醒来,记忆齐全的话,会以为他已魂飞魄散,然后追随而去。在奈何桥边,已经有过一次了,他不能再让这样的事发生。所以他在送我去姡族的路上,就将我关于他的记忆抹去。
而他则还魂回了趟魂城,为的是把莹香寒玉床带到昆仑去,他自知自己的伤严重性,必须得借助那张寒玉床来修复,而且需要昆仑山脉中他沉眠之地的特有介质,才可能让他形魂复原。但是,他不知道就此睡下会是多久,可能会像前两次,一睡数百年甚至千年,那么等他醒来,我早已不在人世,这样的结局他截然不接受。
所以在抹去我记忆的同时,又在我心底埋了粒种子,当种子生根发芽,破土而出长成大树时,那些消失的记忆就会犹然而生。他设定的是十年,需要我想起他后去昆仑,只有独属于我的气息能够唤醒沉睡的他。他在入睡前,曾用意念叫出鬼谷子,命令他在十年后提点我到这昆仑山来。
可是,他算无遗漏,唯独没有算到我昏然度过怀胎的日子,再过得五载,那颗种子先洞启了我遗失的记忆。然后我开始了漫长的旅途,直到我抵达最后一站抚仙湖下,躺到那张黑玉卧龙塌上,在混饨中的鬼谷子才发觉我已提前忆起,立即将我拉进意识层中来给我提示。“欲见昆仑”真的是他留给我的,他要我来昆仑唤醒他。
一番细诉,盛世尧都是抵在我耳畔缓缓讲来,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告诉我,他从未放弃。安排好了一切,却人生总有意外。他从不是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掩盖撒谎的人,所以我立即就释然了,那些不甘与怨怒烟消云散。再是忍不住,侧转头堵住他的唇,主动吻上了他。
他似有些微怔,但很快反被动为主动,强烈的气息铺天盖地弥漫而来。
从前世到今生,我们曾相忘于江湖,此刻终于相濡以沫。
我用尽了所有力气去吸他唇内的气息,与他唇舌相绞,只想让这一刻停得久一些。怀抱再紧也没有关系,感受到了他与我一样澎湃激动的心。
当情绪终于得到平息,才松开了彼此,盛世尧拉了我坐下,就让我靠在他的身前,享受这独一无二的宁静与安逸。即便是赤冷的天气,即便四周都是茫茫白雪,但有他依靠着,我一点都不觉得冷。远处那座虚幻之城早已消失了,我也明白他带我来看的原因。那等于是独属于他的王国,从两千年前至今,他都是那座虚幻之城里孤独的君主,长久沉眠,无论是走进去还是走出来,始终都是独自一人。
唯独这一次,有我与他相伴。
所以,他要带我到这远方,静静凝望那座虚幻之城,同时,当他记起所有,不再是之前单纯懵懂时,早已压抑不住,只想立即与我单独相处。
反正只要是他陪在身旁,哪怕坐在这冰天雪地里从日出到日落,我都不会觉得枯燥。不过中午一过,他就拉我起身了,老实说,我对这个地方有了留恋,几度回首看身后苍茫一片,都觉得是再美不过的风景。原来旅途的风景,是因人而异的,因为有了身旁的他,孤独的景致都成了最美的。
回到格尔木,已经是几天之后,算得十分准确,刚好是弹尽粮绝。我带着盛世尧又走进了那家青年旅社,一问老板,那个四人间还是无人居住,于是就要了下来。两人都需要休整,且清理梳洗自己,并没有多余的衣物,我独自跑去附近买了两套回来。
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到屋内有人声,微觉奇怪,盛世尧在与谁说话?
门一推开,屋内的人齐刷刷地看过来,我不由愣住,“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居然是萧默的三个我叫不出名字的手下,他们比我们要先行半日,回程途中我与盛世尧走得很缓慢,走走停停的,最后还在景区那边转了一圈,也算是游览过这著名的可可西里了。故而,他们应该是要比我们先到一天多。
我疑惑地问:“萧默和亚楠也还没走吗?他们住在哪间?”
……………………余下部分在底下,大家别漏看……………………………
这个答案,应该好多人都猜到了吧。
感谢朝梦夕忆赠送钻石,此章特为她冠名。
318。晓与尧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唤我“小妹”,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人会用这样温厚而宽容的眼神看我,这个人是周通。我的视线环过另外两人,两男一女,三簇火焰,瞬间清明!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站在他们身后的盛世尧,不确定地问:“这是真的吗?”出了声,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当见他点头时,我的鼻头顿然酸涩,泪欲涌出。
难怪之前觉得三人昏睡前与昏睡后有些不同,尤其是那眼神,在盛世尧用缩骨功变小了进雪洞冒险时,他们都显得格外焦急,于是,这些不合理的都得到了解释。
我走近他们,一个一个地问:“周通?刘悦?六子?”三人脸上都露出熟悉的神色,周通憨厚的笑,刘悦的冷,六子傻愣的呆板。下一刻,三人齐走上来,就当着盛世尧的面,将我抱在了中间,只听周通说:“小妹,你放在包中的那三块长生牌与续命烛,我们都看到了,难为你一直带在身上。”
提起这事,我就不由困惑,从他们怀抱中钻出,疑声问:“续命灯都灭了,你们为什么还。。。。。。”
这次是刘悦答的:“是尧哥救了我们。当时我们三魂齐聚,帮你聚集能量去攻击那树怪的命脉,一击未成,却致使我们被打得魂飞魄散,但尧哥早就用他的指环,将我们与你的魂气牢牢捆在一起,所以你的魂在哪里,我们即使魂散,残余魂气也会游离在你周遭。等一切终结时,尧哥将我们残余的魂气带到了昆仑,利用那里的特殊环境,以及那张寒玉床,还有他沉睡后自发产生的能量,把我们的魂再一次凝聚了。你来时,我们已经魂都补全,假若是外人侵入,定拼死护住尧哥。”
从不怀疑他们四个人的感情,盛世尧只要有一点希望能救他们,就绝不会放手。而这三人,随时都可以为他去死,这份情感我是最感同身受的,因为他们甚至是爱屋及乌,将我当成盛世尧一般护卫。
破天荒的,这次盛世尧就斜靠在旁,漫不经心地看着我们说话,也不插嘴。他那悠游的眼神,始终没离开过我,等到后来,是周通他们聊不下去了,假意咳嗽着说:“那个小妹啊,老哥我们几个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吼一声就行。”
顿时我被逗笑,感怀的情绪也没了,真的是好想念这种独属于他们的说话方式。最后三人边嘀咕边走出门,临了还给我们把门关上,周通还挤眉弄眼了一番。
等门真的阖上后,我收掉脸上的笑,回头忧虑地问:“他们现在依附在那三人身上没事吗?”
盛世尧挑了挑眉后走向我,环住我肩膀往桌椅边走,等坐下后才道:“虽然不是自己原来的身体了,但是三人的魂在昆仑山脉内已修养恢复了,本身缺的也就是具合适的身体。刚巧你带来的那三人,因为受不住空间沉眠介质而导致魂散,只有这种魂气仍未完全消失的,才能算是**,从某种意义上就满足了他们魂附他人身体的要求。至于魂与身之间的契合,那必须得靠他们自己以后慢慢磨合了。”
“可是,”我仍然有些担心地追问:“他们这样入驻那三具身体,那原来三人的魂呢?是。。。。。。被他们吞灭了吗?”微凉的视线瞥了过来,他蹙起眉问:“你为什么对那三人那么关心?是因为那萧默?”
我诚实说出自己的想法:“也不是对那三人关心,事实上我连他们名字都不记得,但是毕竟是他们一路护送我进昆仑山的。而且萧默确实也是层顾虑,那三人是他兄弟,若是被他知道这些,恐怕不肯罢休的吧。”
“哼,就凭他?我倒要看看他怎么不肯罢休,用了他三个人,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
呃,这人为嘛对那萧默总是这般不感冒的?灵机一动,就有些明白了,他这表情与态度,是。。。。。。吃萧默的醋?可是我跟萧默?哪门子来的事啊。磨牙声传来,哎呀,一时给忘了,他能窥知我心中所想,果然他磨着牙质问:“小小,你在那胡七八道地乱想什么?我需要吃他的醋?若不是看在他保护你来昆仑的份上,分分钟就把他给灭了。”
这语气。。。。。。分明是介怀,还不承认。好吧,这个人时常会有闹别扭的时候,要适应。
他没再与我计较,只板着脸解释说那三人魂没灭,永远都是自己的魂与身的契合度最高的,假若没有了本身的魂在,那么周通他们即使附魂了,也很难与身体融合,唯有是与原魂融为一体,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所以,他们除去有自身的意识外,还留存了原有三人的,故而即使精明如萧默,也不可能发现出其中的端倪。更何况周通、刘悦与六子又是谁,可是混江湖混了几十年的人,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他们比任何人都懂。如果是这样的话,倒真的无需我再挂虑了。
这间旅社条件简陋,洗浴房就楼上一个,楼下一个,都是公用的,不过幸而整个旅社就我们几个人要了房。等我匆匆从洗浴房出来时,正好迎面与周通遇上,还真是奇怪,在之前我始终都没记住那三人的名字,可当公布周通三人之魂入驻后,我就能一眼认出谁是谁了。
周通笑眯眯地拍拍我肩膀说了句:“小妹,任重而道远啊。”然后就进房了。
我被弄得莫名其妙,走进自己那间,见盛世尧也已经回来了,换上了我给他新买的衣服。不晓得为什么,我越来越迷恋他穿黑衣的样子,觉得又酷又帅。他的头发还在滴着水,一身黑装,显得格外的性感。是怎么样被他扯进怀中,又怎么样压倒在身下的,我已不记得了,因为当他的吻密密麻麻地席卷而来时,我的脑袋就成了糨糊。
羞涩会有,但更多的却也是渴望,与他已不止第一次这般身体无缝隙地紧贴,所有最亲密的事都做过,可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渴望被他触碰与占有,渴望在彼此的身体里达到共鸣。
那感觉就像攀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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