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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驱-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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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却起了,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他们卷而来。
飞扬的尘埃凝结成了多目的面孔,他无声的尖啸着,已经凝结成了如有实质的怨灵。
魂灵操作系的能力者们的灵魂都普遍强大,在他们死后,他们的灵魂甚至能够在短时间内不消散,以怨灵的身份暂时在大地上行走。只不过此刻,他却主动被自己的同伴转化成这个摸样。
他所有的**、所有的精神力和所有的命纹都在瞬间被转化成了纯粹的能量,他的存在可能只有三分钟,可这三分钟之内,他却前所未有的强大。
强大到,足以在瞬间穿过吴江山和壁垒。
足以在第二个瞬间,将强弩之末的洛白抹杀!
尘埃凝结成的狰狞面孔尖叫着,像是唱着无声的歌谣,就像是幻影一样穿过了吴江山的火焰之剑和他的身体。
穿过了他的身体之后,多目的面孔变得像是被烈火焚烧了一样,可面部的六个眼洞里,却依旧带着疯狂和兴奋地神采。
他们都是疯子,洛白忘了,疯子从来不畏死亡。
洛白只来得及撑起重力场,可是脆弱的重力场却无法阻挡没有任何实体的幽灵。近在咫尺的幽灵尖叫着,扭曲着变成了黑色的漩涡,黑色的漩涡宛如海潮覆盖而来。
洛白被吞没了。
…
那一瞬,有人看到洛白身后有两道青色的火光亮起。
有人在黑暗里前进,脚步无声无息。只有宛如鬼火的青色火光向前飘过,留下一道隐约黯淡的轨迹。
黑色的浪潮淹没了洛白,又在下一瞬间疯狂颤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音。
浓郁的灰烬之潮崩溃了,多目的面孔距离洛白只有咫尺之遥,它只需要再前进一寸,便能够进入他的体内,汲取他全部的生命。简单的就像是咬破一个水嫩多汁的桃子。
可是它被钉住被,被一道燃烧着青色光芒的剑刃。
无形的剑刃只有在贯穿的瞬间才会显露出隐约的形体,它擦着洛白的脖颈向前刺出,穿过了他鬓边的长发,仿佛理所应当的继续向前,刺入多目的面孔。
毫无风声,又丝毫不凌厉,静谧的宛如月光。
‘月光’照在多目的脸上,像是撕裂一张薄纸一样,将它贯穿,一寸一寸的没入他的身体中。任凭它如何尖叫挣扎,都无法摆脱刺入面孔的剑刃。
刀锋上,青色的光焰里有银色的网络蔓延,像是寄生的荆棘一样在他的灵魂中穿行,毫不留情的掠夺着他的力量。
怪物遇到了更强的怪物。
怨灵被更强的怨灵所吞噬。
刀锋上的银色回路宛如恶兽一般的疯狂吸噬着它的灵魂,然后毫无怜悯将它重新打回了尘埃的原型。
凝聚成面孔的尘埃重新破碎了,落在了地上。
刀锋上的火焰熄灭了。一切重新回归进了黑暗中。
在那惊鸿一现的闪光里。所有人只来得及看清楚洛白身后的那一个隐约人影。还有他眼中的苍青之光。
“看来外面的情况,真的是很糟糕。”
洛白身后,那个年轻人的身影从裂隙中跨步而出,环顾着四周凄惨的场景。
“你怎么出来了?”洛白一愣,旋即扭头看向身后:“陆华胥呢?”
“还活着。”周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
洛白复杂地笑了一下,靠在墙上,他不再紧张了,却感觉到浑身疲惫无力。头疼欲裂:“抱歉,我可能要……休息一会。”
“不行。”
周离没有回头看他:“再坚持一小会儿吧,既然已经开始,就要见证结束。”
他的脚步前行,和吴江山并肩:
“看起来瘦了啊。”
“就当减肥了吧。”吴江山艰难地挤出笑容,他回头看着周离:“你不应该这个时候出来的,守在手术室里比外面安全得多。”
“自从我来了中海,就完全没有安全过。有关部门的安保措施真的应该好好的回炉重造一次了。云叔呢?这时候他难道不应该登场说‘同志们我来晚了’么?”
吴江山摇头:“云叔那边十分钟之前就已经没有消息了,联络断掉了。”
“真惨,感觉我们像是弃子一样。”
周离淡淡地回应。他被绷带包裹的手腕缓缓的扭动了一下。感觉到在刚刚的掠夺中手腕已经被治愈了一部分,状态正在渐渐地向良好恢复。
他抬头。环顾着敌人们的数量,忍不住点头:
“还好,还在接受范围内。”
“你这个家伙的接受范围还真是有些广啊。”
吴江山将火焰之剑换了一只手,宛如风中残烛的火光重新被鼓催起了。
他扭动脖颈,在骨节摩擦发出的清脆声音里,他的淡然地看着那群再次逼近上来的敌人和丧尸,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反正左右都是死了,被一个人砍死和被一群人砍死,似乎没什么区别吧?”
“当然有啊。”
周离越过了他,低沉地声音从他的背影中传来:“有些事情,总是打过才知道的吧?”
面对周离的动作,吴江山措手不及。
“喂,你该不会想要……”
他愣了一下。
这个神经兮兮的家伙,不会神经到和这群神经病单挑吧?
漫长的走廊中,低沉的脚步声在回荡。
周离一步步的前进,跨过了地上的鲜血和残留的尸首,最后在走廊的中央站定,看向前方三米之外的囚徒们。
还剩下十五个能力者。
有六个第三阶段,还有剩下的全都是和自己一样的第二阶段。以及一群似乎看起来很棘手的剧毒丧尸。
在寂静的对峙中,他将悬挂在脖颈上的吊坠拉扯下来。将吊坠上u盘一样的铁片被他咬在了牙齿之间。
“来吧。”
周离深吸了一口气,向着前方勾了勾手指:“我要打十个……唔,doyouknowchinese?”
在他的前方,脸上长着蛇鳞的女人表情变了。像是被冒犯了,又像是被激怒。
她从多目身体的灰烬中站起,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瞬,寂静被打破了。
尖叫声响起。
那一瞬间的变化,哪怕是吴江山也措手不及。
蛇鳞女人发出尖叫,尖叫的声音是如此的凄厉又刺耳,就连她身上的衣服都被划破了,片片粉碎。
空气层层震荡,在她的尖叫里宛如水纹在摇曳。
可怕的声浪在瞬间袭击而来,可紧随其后的,是从她的身体中飞起的数十道怨灵火光。
那是名为‘死灵操纵’的能力,能够役使任何被自己杀死的生物的灵魂,不论是人类还是动物。
燃烧着火焰的巨蟒、依附在丧尸躯壳上的恶灵、从死者的七窍中游走而出的毒蛇……更多的是人。生前就精通着各种杀人技巧的刺客、浑身已经变成白骨的军人。还有两具身体臃肿、看起来装满了古怪液体。擅长自爆的变异毒尸。
就像是一瞬间有一整个军团,驾驭着声波之浪呼啸而来。他们切裂了墙壁和地板,发狂的撕咬着彼此的同类,向着周离冲击而来。
然后,被无形的利刃,斩下头颅。
在原地,周离踏前了一步。
就像是一个动作突兀的变化到了另一个动作,一个位置忽然变成了另一个位置。
周离在瞬间跨前了一步。擦肩而过的巨蟒便已经被他手中平推而出的剑刃整个刨开。巨蟒还来不及崩溃,便被哀哭之刃所吞噬殆尽。
紧接着他再次向前踏出,依附在丧尸身上的恶灵被流星的光芒撕碎。
第三步,他擦着横扫而来的机枪火力,将那两具臃肿毒尸刺穿。它们还来不及自爆,液体便从裂口中流出,粉红色的液体落在地上,无声的将碎裂的水泥地变成了泥潭。
周离的眼角跳动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这群神经病这么下血本,两具毒尸中竟然灌满了造价不菲的‘腐毒药剂’。
下一个被切裂的是敏捷跳跃的刺客。
在周离的面前,他依仗的敏捷身形和刺杀技巧。简直不值一提。
唯一一个浪费了周离一秒钟的,是那两具咬掉了手榴弹的插销。扑上来将他抱紧的骸骨恶灵。他花了很大的心力在那一瞬切开了手榴弹的雷管和引爆部分。
当混合着钢珠和破碎弹片的火药落进腐毒的泥潭中时,周离已经跨过了三米的距离。
在他的身后,怨灵的残片消散在空气里。
在他的前方,蛇鳞的女人呆滞地低下头,看到贯穿了自己心口的剑刃。
剑刃上,银色的回路迅速的蔓延,掠夺拉扯着她的命纹和灵魂回路,令她身体中的力量和生机宛如喷泉一般流失。
“我说了要十个的。”
周离低下头,咳出了一口被声波冲击而震出的淤血,带着血丝的嘴角勾起了笑容。他贴着她的耳边低语:
“你果然听不懂中国话。”
女人瞪大了眼睛。
“……嗬、嗬……”
她脸上的蛇鳞在迅速的枯萎掉落,她艰难地发出模糊的声音,想要说什么。可周离的手腕却毫不犹豫的拧转,刀锋撕裂了她的心脏。
就这么硬生生地顶着这个女人,周离以她作为盾牌,冲入了她背后的囚徒中。
他并不祈求这群囚徒能够顾忌同伴,他甚至曾经猜测过这群神经病之间存不存在友谊。但感情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似乎太过奢侈。
他只需要,这个女人的尸体能够为自己争取哪怕一瞬间的机会。
她做到了。
尽管下一瞬间,一发大口径的手枪就打爆了她的头,擦着周离的脸颊飞过。
破碎的颅骨中鲜血喷出,又染红了那些本应该在那里的白色物质,那些粉红色的‘淤泥’向着四周迸射而出。
却没有落在周离的身上。
那一瞬间,他消失了。
所有囚徒骤然色变,向着前方疯狂开火无果之后,回头去看队伍中那个闭着眼睛的苍老男人。双眼眼皮之下一片干瘪地男人也陷入茫然。
他张开口发出无声的震动,探测着周围的一切活物。表情却骤然变得疑惑。
“他在右边!不,左边……他在……”
他能够找到一个运动着的东西,可从那个东西上传回来的音波却杂乱无章,就像是幻觉。因为那个东西依附在所有人的背后一样。
每一个人的背后都站着一个阴冷又无形的恶灵。
来自鬼切的杀手剑令一切超声波探测都变得无效,因为它的目的根本不是隐藏自己,而是混入敌人之中。
在黑暗里,只有隐约的脚步声从每一个人的身后响起,可是当他们回头时,那里却毫无影踪。短短的一瞬间之间,所有人都产生了有人在自己背后呼吸的错觉。
阴冷潮湿的呼吸吹在自己的脖颈上,带着毛骨悚然的杀意。
直到脖颈被切裂的声音响起,鲜血泉涌,将天花板染红时,他们才在黯淡的光亮里找到那个身影。
他就站在那个盲目的老男人身后,手中的刀锋残酷又缓慢的抹过了他的脖颈。
刀锋是如此锋利,锋利到轻而易举的切裂骨骼和筋膜。
喷涌着鲜血的尸体倒下了,只有苍老的头颅被周离握在手中。
在血液的流淌中中,低着头的周离沉浸在世界树中传来的杀戮记忆里。
“现在,还有十三个了。”
从一开始,阿卡姆的囚徒们就犯了一个错误。
他们驱除掉了整个空间的中所有元素,也帮助周离废除掉了对自己威胁性最大的能量系能力者。
当失去了外界无处不在的游离能量之后,就在也没有人能够使用覆盖性攻击杀死周离了。
因为只要有一个空隙,在他的眼中,便已经胜过了康庄大道。
他们已经门户大开。
刹那之间的寂静里,周离露出微笑,被紧咬在牙齿之间的铁片像是苏醒了,散发出了隐约的光。咬在牙齿之间,就像是咬着炽热的铁片。
它被激活了。
不到零点一秒之内,内部的数据和资讯恢复了流通。
【系统启动】
【计算引擎准备】
【‘荷鲁斯’程式启动】
——抑止力,开启。
第二百五十四章送别
那一瞬间,周离看到世界衰败的摸样。
就像是一瞬间经历了千百年的时光流逝,一切都迅速的变了摸样。大地崩裂出凄厉的伤痕,墙壁上爬满了扭曲的裂口,头顶的天花板在迅速的分崩离析。
人体在瞬间腐烂,骨骼在风中枯朽化作飞白,鲜血蒸发,变成了干涸的痕迹。
一切都在飞速的腐朽,死去。
这是在千百倍的计算能力的加持下,超频率运作的‘事象推演’。
所有的线索都被抽出了,在他的脑中变成某种无以言喻的东西,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问题。层层交织的线索引导着周离看向它的答案——死亡。
时间是最强的帮凶,帮他找到了万物最脆弱的地方。它们明显的就像是此刻不断从周离视界中闪现的裂痕一样。
细微的裂痕就像丝线游走波荡在事象之上,但却快到让人来不及看清。只有在宛如泡影破灭的瞬间才能看到它们的摸样。
大脑中剧烈的刺痛随着它们一起涌现了,在‘事象推演’在这种恐怖的超频之下崩溃之前,他必须抓紧这宛如泡影一般瞬间破灭的时机。
幸好,在这里,没人能比他更快。
周离深吸一口气,踏入了这不断破灭的‘现在’。
——哀哭之刃,天启模式,启动。
千倍的速度在电光横过之间降临在周离的身上。
他的身影变得就像是幻觉一样,充满了不切实际的飘忽感,在不同时间线的相互观测中。所有人只来得及看到周离抬起头。张口说了一句什么。
千倍的速率令呢喃变成短促而尖锐的鸣叫。宛如针刺向着前方扩散。
周离消瘦的影子,崩溃了。
飘忽的身影骤然扩散开来,就像是一个水做成的人偶一样,当被戳破的瞬间,色彩喷涌在空中,交织成一个个模糊的轮廓,向着前方眼神。
这是一次完全不符合常理的alt+v;复制,黏贴。黏贴,黏贴……周离每一步的前进都在原地留下了宛如无数慢动作的残影。
人类视网膜之上视觉残留的刷新频率是二十四分之一,每秒钟二十四次的扑捉无法抓住那个飘忽的幻影,只能够徒劳的留下一个个稍纵即逝的片段。
宛如一部剪辑粗劣的b级片,令人想要发笑。可是片中的血气和杀意却宛如潮水,吞没了整个走廊。
那一瞬间,最后的残影是一个微笑。
清秀的年轻人带着苍青色的双眸,嘴唇勾起似是热情的笑容,可眼瞳里却满是宛如俯瞰着无机物的冷漠,毫无温度。
恶寒袭来。
“拦住……”
魁梧囚徒低吼一声。面显狰狞,深紫色的纹路从他的双眼中浮现。磅礴的力量正在酝酿。他的嘶吼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脸上便出现了一道自中心向下延伸的血色裂口。
从额头到下巴,均匀的拆开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连同飞舞在空中的手臂在同一瞬间分崩离析。
“嗬、嗬……”
男人瞪大眼睛,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喉咙,却感觉不到双手的存在。他艰难的扭过头,让同伴看到他宛如焦尸的干瘪面容,还有眼中充盈,却无法释放的深紫色光芒。
光芒终于积蓄到了顶点,轰然爆发——在他的身体之内。
就像是在一瞬间引爆了一颗云爆弹。高热横扫,所有的水分在一瞬间被抽干了。深入到每一个细胞之间的可怕震荡切裂了分子键的连接。失控的能量宛如电浆一般从他的口鼻中涌出,滴落在地上,将物质转化成虚无
就在即将引爆他的头颅时,一道可怕寒光横贯了他的身体,将他的命纹切裂,
那是凌驾在闪电之上的速度,残忍地给他留下了苟延残喘的最后时间。
他艰难地张开口,想要说什么,可是一只脚掌踩在他的脸上,将他干枯的脖颈踩断,然后踢向了前方的黑暗里。
那一颗干瘪的头颅翻滚着、翻滚着,最后滚落在蜷缩在墙角的小女孩儿脚边,穿着囚服的小女孩抱着膝盖,她低头看着那一双绝望的眼睛,眼神懵懂而茫然,就像是丝毫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一样。
现在,还剩十二个。
在隐约的黑暗里,周离像是无声的笑起来,苍青色的眼瞳冰冷,吐出宛如火焰燃烧的炽热呼吸。
他越过了断头的尸首,大步向前,手中哀哭之刃的鸣叫越发高亢。
他踏步,再次向前。
尖啸声响起,一个消瘦又佝偻的囚徒从他背后墙壁里跳出,一把短刀从他的手臂中弹出,刺向周离的后背。
哀哭之刃的刀锋横扫而出,却被他用手肘挡住,因为他浑身的皮肤已经变成了灰铁的色彩,整个人都异化成了一座金属人。
沉重,但是又快捷,这是同化金属和钢铁,自由穿梭在土地之下的能力——石行。
他的脸上毫无痛苦,眼神狂热的嘶吼,躯壳中穿刺出一柄柄刀刃和布满铁锈的长钉。像是刺猬一样,拥抱向面前的周离。
在周离的脚下,土地骤然松软,冒出一个个水泡,变成泥潭。而一只只石头做的手臂从泥潭中伸出,不断的拉扯着他,试图将他束缚在那一方泥潭之中。
每一只手臂上都长着一张尖叫的大口,漫无目的的啃食着,哪怕咬空也无比的用力。
在他的头顶,天花板骤然破裂,灼红色的暴雨轰然倾泻而下。
那是无数断裂的铁片和钢筋在被烧化之后形成的铁水,它们在能力召唤之下来到了这里,灼穿了层层混凝土隔离层之后。在周离的头顶轰然倾斜而下。
上万滴炽热的铁水交织成了一层层的雨幕。兜头泼洒而下。封死了所有躲避的空间。
在囚徒之中,操纵着铁水的女人已经筋疲力尽,五官中渗出死死鲜血,可是红色的眼瞳却盯着队伍背后那个男人,声音嘶哑地逼问着:
“你还在等什么?非要让他把我们杀光么?!拿出来!快一些……”、
男子面色中闪现出一丝肉疼之色,解开了背后的背篓,迅速地咬破手指涂抹在封口的血印上,颤抖地双手扶着背篓。对准周离。
一丝微风,从背篓中流出,紧接着背篓的封口轰然炸裂。狂风、暴风,宛如整个海洋之上的风暴此刻都从背篓中喷涌而出,黑色的乌云和闪电如同狂潮。
狂舞的黑云裹挟着闪电和暴雨,从背篓中冲出的瞬间就覆盖了整个走廊,凝结成实质的云气和电光灌满了触目所及的一切地方,狂乱的扑向正前方的敌人。
然后,凝结成一个庞大的漩涡。
就像是黑洞一样,它散发着深渊一般的吸引力。将一切都拉扯进那堪比深海的黑暗和重压中。
天上、地下,左右。前方。
无处可逃。
这是专门为了克制超凡速度而制作出来的组合,在一息之间,便足以将任何活物绞杀成烂肉,焚烧成灰烬,然后被暴雨之篓吞没,传送到某一片永远被暴风雨覆盖的亚空间里去。
化为乌有。
…
在泥潭中,周离抬起头,环顾着封锁了四面八方的恐怖攻击。
下一个弹指过后,它们会吞没自己,然后死亡就轻柔的拥抱住他,带他永远的沉进黑暗里。
一个弹指。
周离笑了。
一万年太久,朝夕漫长,一呼一吸的时光是如此的漫长。
当‘青瞳’超频运作,哀哭之刃的天启模式开启时,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他没有了意义的东西,就是时光。
他抬起手,手中狭长的刀锋举起,动作轻柔而优雅,就像握着一支音乐会上的指挥棒。
舞台之下没有的观众和人群,只有欲夺走自己性命的敌人,他的背后没有交响乐队,可还有从战火中挣扎而出,为了保卫陆华胥不惜性命的队友。
这注定是一场盛大的演出,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开幕之前暖场的和弦。
在时光凝固的寂静里,周离抬起头,倾听着仿佛幻觉一样的优雅声音。
在虚空中,在他的灵魂里,轻柔响彻的小提琴演奏着流水一般的声音,名为《一步之遥》的舞曲已经即将结束了。
周离深吸了一口气,仰望着扑面而来的铁汁灼雨,猩红的火光掩盖不了他眼瞳中的苍青。
他举起手中的刀锋,宛如挥落了指挥棒,第一枚音符随着刀锋的震颤从虚空中跳出,宛如月光一般轻柔的音符之后却随着宛如雷霆一般的轰鸣和巨响。
音符切裂了前方遍体刺出刀锋的金属人,沿着他躯壳上的‘裂痕’,摧枯拉朽,势如破竹的贯穿,飞入虚空里,留下了袅袅的余音。
下一瞬间,金属人无声的裂成两块,在凝固的时光中分崩离析,再也无法遮掩他面前的那一双眼瞳。
那一双眼瞳带着肃冷的气息和轻柔的笑意,宛如无声宣告。
先生们,舞蹈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是你们期待已久的曲目,以血和灵、哀鸣和咆哮所演奏的交响乐。
——《波莱罗》!
……
……
天空中依旧下着暴雨,永无止尽。
雨水从天穹最上的阴云中落下,向着大地坠落,宛如海洋之潮在云层的帷幕之后狂舞,洒落自身存在的痕迹。
在倒塌的医院废墟之上,残留的火焰艰难地挣扎着,被雨水一点点剿灭。风中灰烬的气息被卷走了,只剩下一片阴冷又刺鼻的残留味道。
沃尔特坐在空旷的大楼边缘,撑着伞,两条小腿像是小孩儿一样随意的晃荡着。
就像是毫不关心战局一样,他抬头看着天空,空洞的视线就像是穿透了雨水和云层的阻拦。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直到虚空中不知名的声音传来。令他眼神错愕地看向废墟中。
“真是倒霉啊。竟然遇到这么不讲理的对手。”
他疑惑地自言自语,到最后,无声叹息:
…
那一瞬间,凝固的时光再一次流动了。
他们看到了光,炽热又冰冷的光。
就像是音符在一瞬间宛如瀑布一般倾斜,刀锋上裹挟的光芒如同群鸦一般,冲天而起,在这宏伟的交响之中回荡。
光芒切裂了铁水暴雨。灼热的火焰向着四周迸射。
剑刃之上的音符呼啸着向四周射出,低音之后紧随着重音,仿佛钢琴线的剧烈震颤产生的震怒音符,一层又一层的巨响重叠着扩散开来了。
泥潭中伸出的手臂被切裂,软化的泥土还来不及吞没一切,便被横行的刀锋干脆利落的横掠而过,紧随其后的真空和空气涌动的潮流产生了巨响。
刀锋掠过的瞬间,淤泥被空气中庞大的力量挤向了两侧,在墙壁上艰难的蠕动,却无法恢复原本的摸样。
宛如。摩西分海。
最后,在层层的光芒和音符的潮流中。一道寒光亮起。无声无息,宛如静谧的月光。月光如水向前流淌,渐渐震怒,渐渐灼亮,到最后,化作令人无法直视的炫目光芒。
——秘剑?流星!
剑刃飞出,弹指之间掠过了漫长的走廊,死神紧随其后的发出高亢鸣叫。
还未曾成型的漩涡被贯穿了,回旋的刀锋将黑云和雷电撕碎,摧枯拉朽的突破了暴雨和狂风,在狭窄漫长的走廊中划过了一道弯曲的弧线。
当一闪而逝的流星之光停止的时候,所有人都呆滞地看向了身后。
在最后面,抱着‘暴雨之篓’的男人僵硬地低下头,从希腊时期流传下来的天启武装绽裂出一道道漆黑的缝隙,一丝丝黑色的云雾从裂隙中钻出来,缠绕在他的身体上。
刀锋贯入了‘暴雨之篓’中,贯穿了它,也贯穿了后面的那一具身体。
冰冷的武器从心脏中穿刺而过,令他发出一声包含着诧异和绝望的哀鸣。
紧接着,背篓爆炸了,黑云狂暴的涌出了一瞬,撕裂了那一具躯壳。紧接着,又像是被无数怨灵恶鬼拉扯着一样,被卷入了落地的剑刃之中。
哀哭之刃上,银色树形图静谧的闪耀着,宛如贪婪的恶兽,吞噬着一切能量。
一直以来,缓慢生长的树形图终于即将快要到达临界点,其中封锁着的力量即将被释放。隔着‘世界树’那银色的网络,有一点火焰静谧的亮起,挣扎着即将苏醒,却又无法突破最后的界限。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
当剑锋上的银色闪光熄灭时,走廊中的最后光源也随之消失。
黑暗吞没一切。
隐约的喘息扩散开来,不知何处而来的脚步声轻轻地在走廊中回荡。
黑暗中的囚徒们竭尽全力的戒备着,可是呼吸中恐惧余音却无法压抑。
哪怕切除了一部分神经,注射了兴奋剂,割除掉了意志中的恐惧……当他们面对一无所知的黑暗时,也忍不住再一次体会到那种久违的感觉。
那是肺腑在颤动时的节奏,隔膜在抽搐时带来的战栗,五脏六腑都被淹没在冰水中的惶恐。
就像是踏入热带雨林时,有什么冰冷而细长的东西沿着裤管爬上了身体,在躯壳上游走,鳞片摩擦着皮肤,带来了猎食者的贪婪**和来自食物链顶层的冰冷俯视。
这是不容激素和神经去掌控的恐惧,当灵魂面对终结时候的战栗。
因为当他们看着黑暗的时候,黑暗里的眼瞳也在看着他。
冷酷又静谧,带着辽阔的苍青。
像是死亡一样。
“他来了!”
那一瞬间,有人失声。
破裂的声音在蔓延,温热的水从水囊流出来了,溅射在墙上,涂抹出了没有人能够看到的惨烈痕迹。
倒地的声音不断响起,紧接着喷涌的水珠向着天空流出,泼洒的温热水珠落下来。流淌在男人抽出的脸上。
隐约的腥气和粘稠感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尖叫。失控。手中提着的机枪随着他的扭曲咆哮而开火,六根枪管疯狂旋转中,吐出了炽热的子弹和火光。
不断闪耀的火光照亮了地上死不瞑目的尸首,还有墙上的猩红痕迹。在破裂的墙上,有人以死者的血作画,留下了一个隐约而抽象的笑脸。
圆形的笑脸静静地看着他,在枪火的闪烁中渐渐地变形,扭曲。血泪留下来。
他楞楞地看着那一张扭曲变形的疯狂笑容,眼神瞬间充血,发出崩溃的尖叫:
“!!!!!!!!!!!!!”
再也不顾及身后的队友,他高举起机枪,崩溃的横扫,向着一切会动的东西。
子弹宛如暴雨一般从枪口中倾斜而出。
在他背后,枯瘦地囚徒猛然色变:
“冷静些!威廉!”
男子回头,让他看到了眼中崩溃的血红,枪口在横扫,连续不断的子弹如同铁鞭一般抽打着墙壁和地板。拦腰横扫而过。
枯瘦囚徒地身体被子弹整个打断了,他落在地上。表情茫然地抽搐着,嘴唇嗫嚅着,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便被回扫的子弹打成泥。
已经疯狂了的威廉失控地扣动着扳机,轰鸣的巨响持续了三分钟之后,再也没有火花从枪膛中喷出来了。弹链已尽。
黑暗重新涌上来,吞没了他。
他瞪大眼睛,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机枪,像是要驱赶黑暗中的魔鬼。
可在黑暗里,又有脚步声重新响起了,像是踩踏着水泊而来,脚步声湿哒哒的,带着宛如不紧不慢的森冷杀意。
威廉尖叫着将手中的机枪抛向黑暗里,黑暗里传来机枪落地的撞击声和滚落在血泊中的水滴声。可是脚步声却没有停止,绕着这个惊恐地男人环行。
不论威廉如何拔出匕首疯狂的劈砍黑暗,脚步声都像是鬼魅一般跟在他的身旁,直到最后,他筋疲力尽,剧烈地喘息着,眼瞳颤抖着凝视着面前的黑暗。
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脚步声停在面前。
静谧里,他表情抽搐着,眼瞳扩散开来,不敢再去直视黑暗中的恶意眼神。
一只冰冷的手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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