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银色奇迹-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楔子
    我走了,再见。
    和泉典一留下一张连字条都算不上的信,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不负责任的留下他烂赌所欠下的巨款。
    八佰多万对有钱人来说,或许只能算是零头,但对家境本来就不富裕,经济状况也可说是拮据的和泉家来说,却像是天文数字般难解。
    在普遍不景气的社会中,在城市中讨生活都有点困难,更何况和泉家还只是在冲绳乡下经营一家生意清淡的小餐馆。
    在美军尚未大幅裁撤兵力前,和泉家的生意还算普通,但近年来兵力大量裁撤,上门用餐顺便听美树唱唱爵士的人已经不多了。
    和泉典一染上赌博的恶习已经多年,一开始虽是小赌,到后来却沉沦其中而无法自拔。
    这些年来,他游手好闲,沉迷赌局,已将妻子路子及女儿美树多年的积蓄完全掏空。
    如今债台高筑,他选择的竟是一走了之,全然不顾妻女生死。
    或许是因为美树并非己出,所以对美树,他几乎可说是没有感情的。
    美树的父亲在美树出生前就因海难过世,路子不想让美树一出生就没了父亲,于是在美树一岁多的时候,便嫁给了和泉典一。
    她以为这是她跟美树幸福的开始,却没想到自己的决定竟将她们母女俩送进了地狱。
    早些年,路子总是认命于自己的遇人不淑;但如今,路子是彻头彻尾地觉悟了。只是这样的觉悟似乎来得太迟,因为和泉典一已经留下了近九佰万的债务给她。
    对三餐只求一顿温饱的路子而言,九佰万简直就像是一颗天外飞来的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看母亲镇日愁眉不展地枯坐在生意清淡的小餐馆里,美树也是一筹莫展。
    她从小就在这儿长大,到现在都已经二十四岁又九个月,却还不曾离开过这个地方。
    这儿是个度假、养老的好地方,但绝不适合讨生计。
    随着钱庄几次的上门催讨后,美树愈益感觉到那种迫切的压力。
    她想,再继续下去,她可怜的母亲一定会被逼上绝路。
    她知道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只和母亲四目相对,无语问天;她,必须有所抉择。
    一个下午,她对着坐在餐馆里发呆的路子说:“妈,我想去东京。”
    路子抬起有点恍神的眼,“东京?”
    她点点头,“我有个同学在东京工作,听说收入还不错,我想去找她。”
    路子蹙起眉心,忧心地道:“可是你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
    “凡事总有第一次。”其实她心里充满不安,但还是故作轻松,“没有收入就还不了钱,不是吗?”路子湿着眼眶,“都是我拖累了你……”遇人不淑的是她,可是这样的恶果却要女儿来担,她实在内疚极了。
    “妈,别这么说。”美树安慰着路子,忍不住也是眼眶盈泪。
    “要不是我嫁给他,你也不用这么辛苦……”说着,路子终于哽咽。
    美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母亲因为遇人不淑而声泪俱下,她不怪母亲,只希望今后她不用再因为那个男人流泪。
    国中时,她就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父亲亲生的事情,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才知道父亲为什么一直不喜欢她的原因。
    国三时,继父曾趁母亲不在时企图侵犯她,却因为她悍然的反抗而作罢。从那时开始,继父对她及母亲动起拳头,尤其是母亲,更经常是他发泄脾气的管道。
    高中毕业后,她决定要保护母亲不受继父暴力伤害,因此站出来和他对抗;而她的反抗也成功地阻止了他继续再对母亲拳脚相向。
    不过自从他不能再对她们动手动脚后,他索性不回来了。
    半个月前,他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并表现出一副真心悔改的模样;母亲相信了他,重新地接受了他。
    可是他得不到她的谅解,因为她隐隐觉得他此次回来,似乎有着别的目的。
    果然,这一回他以她母亲的名义向钱庄借贷,而欠下了近九佰万。
    是最后一次了,她向上天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能伤害到她及母亲,“妈,等我们把钱还清,我们还可以从头再来,不是吗?”她笑着握住路子粗糙的手。
    路子噙着泪,莫可奈何地点点下巴。
    第一章
    来到东京已经半个月了,原来打算一落脚,就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留在冲绳的母亲,但是直到今天,美树还不敢告诉母亲她在东京的工作地点竟是酒店。
    现在她才知道同学为什么能穿金戴银,供应家里衣食不缺。
    她并不是轻视这样的行业,事实上,她相信每个置身在这种环境里的女性,多多少少都有她们不得已的理由。
    为了偿还债务,她根本毫无选择,惟一能做的,就是把持住自己,不迷失在这样金光灿烂、充满诱惑的大染缸里。
    半个月来,她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新人而得到顾客的注意。她太胆孝太羞涩,总是躲在大家的背后,要不是妈妈桑帮她找台子,她铁定只能坐冷板凳。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做这行的料,只是为了在短时间内筹到钱,而不得不这么做。
    “门田先生、村尾先生,你们好久没来了,最近都忙些什么?”妈妈桑带着几位小姐来到两个中年男人的桌前,看她跟他们应酬的模样,似乎已经是非常熟悉的客人。
    两个男人西装革履,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在不像会出入声色场所的人。
    其实他们都是在演艺圈中颇有名气的制作人,就连喜欢一起上酒家也是出名的。
    “还不是忙着应付那些大明星。”门田一副厌倦的口气。
    他说完,几位小姐自动地分别坐到两人身边,倒酒的倒酒、递烟的递烟。
    因为他俩都是知名制作人,因此有些小姐特别喜欢坐他们的台,原因无他,皆是存着想借他们的帮助进入演艺圈的希望。
    “妈妈桑,你越来越漂亮了,什么时候要陪我出去走走?”前额有点秃,却把稀疏的头发硬往前拨的村尾淫淫笑问。
    妈妈桑早已看多了这种人,应付之道当然也不差。
    “唉呀,我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说着,她将躲在她身后的美树揪了出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她叫百合,最新来的,还请你们二位多照顾。”
    化名百合的美树不甘不愿地站到前头,低着脸不吭一声。
    “她是新人,还有点怯常”妈妈桑又说。
    “没关系,”村尾戏狎地道,“坐过我的台,新人就变旧人了。”
    一旁的小姐娇媚地笑说:“村尾先生好那个唷!”
    看她们熟稔地跟客人打情骂俏,美树不觉皱起了眉头。
    她并不是轻蔑她们如此言辞轻薄,而是愁自己根本学不会这些。
    “来,”村尾伸出手,将美树拉到他身边坐下,“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一坐下,美树就闻到他身上浓浓的发油味。她下意识地跟他保持距离,就怕自己再待个三分钟,就会忍不住大吐特吐起来。
    村尾最喜欢新人,不管是演艺圈的新人,还是酒店里的新人。
    新人总是比旧人还容易搞定,她们不会耍个性、耍大牌,要她哭就哭,要她笑就笑,什么都好说。
    “坐过来……”村尾硬是将她拉近自己,“你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是不是?”
    光顾这家酒店的客人,都有相当的社会地位及水准,通常不会对小姐手来脚来地揩油,就算是村尾这种喜欢对女人摩摩蹭蹭的人,也只是点到为止。
    只是,即使是点到为止,美树还是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半小时后,她假借上洗手间的名义,顺利的摆脱了他。
    站在镜子前,她看见一个从来不曾见过的自己,一个悲情、无奈、惨不忍睹的自己。
    从前不管日子多辛苦,她也不曾觉得难熬,可是现在这种迎来送往、应酬男人的生活,却让她像是沙漠里的花朵般近乎枯萎。
    她悲惨,但是母亲呢?难道苦了一辈子的母亲就不悲惨?
    罢了,一切都是可以重新来过的,等到债务还清,她就可以远离这些她所厌恶的人或事。到那时,她会回到冲绳,和母亲一起继续经营那家小餐馆,然后过着平静、安定的日子。
    想着,她朝镜里的自己一笑,旋身步出了洗手间。
    一出洗手间,美树就看见妈妈桑和乐队老师在外头一脸紧张地讨论着。
    “什么?”妈妈桑焦急地道,“出车祸?”
    “是啊,已经达到医院了。”乐队老师说。
    “那今天谁唱?”妈妈桑蹙着眉,怎么都轻松不起来。
    酒店固定在二、四、六、日有歌手驻唱,而且已经是这家酒店的特色之一,事实上,有不少客人还是冲着这点来的。
    现在歌手不能来,岂不是要开天窗?
    乐队老师一叹,“看来是要开天窗了……”两人的对话,美树都听得一清二楚。
    “妈妈桑,可以让我唱吗?”她毛遂自荐地向妈妈桑提出请求。
    她爱唱,也确实能唱,只是一直没有那样的机会。
    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敢向妈妈桑开口,也许她觉得自己唱歌比待客行吧!
    妈妈桑睇着她,“你可以唱?”
    “我可以。”她就像是吃了菠菜的卜派似的力气倍增,“请让我试试。”
    “试试?”妈妈桑叫起眉,“这又不是试唱会,你在说什么东西啊?”
    一直沉默着的乐队老师在这时突然开口了:“让她试试吧!”
    “啊?”妈妈桑惊讶地望着他,“你开什么玩笑?”
    “死马当活马医,也许有救呢!”他说。
    连乐队老师都这么说后,妈妈桑是有点动摇了。都到了这个时候,除了找人代打,实在也没有其他方法了。
    沉吟须臾,她像是作了一个生平最痛苦的决定似的,“好吧!就让你试试。”
    “谢谢你,妈妈桑。”美树开心地说。
    其实要说她是高兴可以唱歌,还不如说她是庆幸可以不用回座位去应付村尾那种色狼。
    妈妈桑睇着她,无奈地一叹,“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不行,马上给我下来。”
    “我知道。”美树笑得一脸灿烂。
    乐队老师拍拍她的肩,笑说:“好啦,我们上吧!”
    “嗯!”美树用力地点点头。
    美树是株害羞的小离菊,可是一上了台、拿到麦克风、见到台下引领而望的听众,她就会变成一朵自信的玫瑰。
    她是天生的歌手、天生的明星,只是她不知道。
    和乐队老师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音乐下了——第一首歌,她唱的是AliceColtrane的Bluenile,这是一首低回宛转的爵士老歌,当她低沉而又富磁性的声音从音箱里传出,原本跟小姐们谈笑的客人们都突然安静了下来。
    就连耳朵相当挑剔的乐队老师,也忍不住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唱毕一首温婉感性的Bluenile,随着乐队演奏的曲目改变,沉缓的音律转为轻快而俏皮,她接续地唱起了BillieHoliday的Baby Get lost。
    几首歌曲之后,她得到了台下客人及小姐们如雷的掌声,当下的气氛俨然变成是她个人的一场小型演唱会般。
    她一下台来,妈妈桑立刻迎了过来。
    “百合,”看见客人的反应那么热烈,妈妈桑笑得阖不拢嘴,“真是太精彩了!”
    她从不觉得唱歌是一件值得她自豪的事,对她来说,唱歌是快乐的,她喜欢唱,不管能不能赚钱、受不受欢迎。
    “我看你以后干脆唱歌就好了,反正你也不是当小姐的料。”妈妈桑说道。
    美树一怔,“妈妈桑,你说真的?”不用坐台?她是不是骗人的?
    “当然是真的。”妈妈桑可是个算盘敲得很精的女人,她知道这个女孩不会让自己赔本。
    正所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如果要她继续当小姐,那才真是暴殄天物呢!
    再说,以往找来的驻唱歌手价码极高,有时还会要耍脾气,她早受够了她们的闲气。美树刚从冲绳来到东京,要求不高,配合度又够,简直可以用物美价廉来形容。
    妈妈桑考量的是投资报酬率,而美树则是庆幸自己不用再应付客人,尤其是像村尾那样的人。“谢谢你,妈妈桑。”她感激地向妈妈桑一次。
    一整个晚上,她没再回到座位上应酬村尾,直到村尾跟门田买单要离去时,她才被妈妈桑叫到门口去。
    “村尾先生要你送他出去。”妈妈桑说。
    “什么?”她以为只要上台唱歌,就从此不用再应付村尾那种人。
    妈妈桑一脸为难,“我已经帮你挡了一晚上,你就应酬应酬他吧!”
    做她们这一行的,没有挑选客人的权利,就算是再讨厌的客人,还是得满脸堆笑,装出一副诚意的模样应付一下。
    看妈妈桑一脸无奈,美树也不好拒绝。
    “好吧,我去。”罢了,只是送客,随便应付两句就可以了吧?
    “是吗?”妈妈桑放心地一笑,“我就知道你乖。”
    美树莫可奈何地一叹,转身朝门口走去。
    一到门口处,美树发现并没有其他小姐在门口送客,而村尾跟门田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地在那里候着她。
    她虽然是迟钝了点,但还是隐约觉得有些诡异。
    “百合小姐,”村尾满脸通红,一开口就是酒气,“不跟我说声再见?”
    美树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两位慢走。”
    门田与村尾交换了一个眼色,唇边是一记似有所图的笑意。
    “帮我们叫车吧!”村尾说。
    “噢。”美树不疑有他,只想着赶快将这两个瘟神送走。
    她走到马路旁,随即拦住了一辆计程车。计程车在路边一停,她就自动自发地帮他们先把车门打开。不是她服务殷勤,而是她恨不得赶紧将他们俩,送到这地球上的随便一个角落。
    “门田先生、村尾先生,请……”她转过身来,话都还没来得及讲完,就被突然挨近的村尾攫住了臂膀。
    “啊!”她惊呼一声,“你做什么?”
    村尾也不应她,只是忙着将她往车上推,一旁的门田也立刻欺近帮忙。
    美树这会儿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坚持要她来送了,原来他们早已打定了坏主意。
    “放开我,不要!”她叫嚷着,不断地挥舞着双手。
    醉醺醺的两人像是失去理智的野兽般钳着她。
    “装什么圣女!”村尾轻佻地道。
    他们将她推上车,而美树却还不放弃地想往外挣扎。
    “不要!”她不停地踢脚,企图把他们踢开。
    “两位先生,别……”计程车司机实在看不下去,畏怯地开了口。
    “没你的事!”村尾睁大了爬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司机。
    见他模样吓人,司机也不敢多说,径自将头转回去,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眼看惟一能救她的人也不敢出声,美树知道她只能靠自己了。
    她更拼命地挣扎、尖叫,但是她难敌两个男人的蛮力,被捂着的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へ!”忽地,不知哪里传来了一声低沉的男性嗓音。
    待她回神,她发现村尾及门田的背后已经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从车里望出去,并没有办法观清那人的模样,惟一可以清楚看见的是,一双如火炬般的黑眸。
    “干吗?”村尾凶神恶煞地回过头去,只见一名戴着眼镜,模样尔雅却高傲的男人。
    “够了吧?”男人拿下眼镜,眼镜底下的黑眸,在暗夜中射出震人的锐利光芒。
    村尾跟门田猛地一震,“长、长谷川先生?”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很少有人不认识长谷川,但也几乎没人真正了解他、接近过他。
    他是有“黄金制作”之称的音乐制作人兼音乐创作者,独来独往到几乎可以说是置身事外的地步。
    他——长谷川敏之,三十三岁,单身,有上亿的资产,背景神秘,是圈子里的奇人。
    每首创作都能在排行榜上拿下极佳成绩的他,是各家唱片公司及歌星们争相邀歌的创作人,因为他稳赚不赔,没有人不买他的账,也没有人敢得罪他。
    在人前,他只谈音乐、工作,至于家庭、私人感情……他一概不说。
    虽然许多报章杂志想挖出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但如独行侠的他,甚至连一点绯闻都传不来。
    久而久之,大家便将焦点放在他的音乐才华上,而不再追逐着他的私生活。
    他是幕后工作者,但因为特立独行、样貌俊伟,一些节目都将他列在“收视率保障人驯当中。
    不过他寡言、不喜欢应酬,能邀到他上节目的制作人,实在寥寥无几。像村尾及门田,就是根本邀不到他上节目的其中两人。
    “干吗强人所难?”他唇角带笑,眼底却闪烁着一种强者的光芒。
    “这……”村尾及门田一见了他,都像是突然喝了醒酒液似的清醒了。
    几乎没人见过他拿下眼镜,也没人知道拿下眼镜的他,看起来更冷、更阴沉、更难惹。村尾及门田怔愣地望着他,几乎快说不出话来。
    他高大的身躯介入两人之间,泰然自若、气定神闲地伸出手去拉起半躺在车内的美树。
    美树将手交到他大而温暖的掌心里,竟心悸得比方才还厉害。
    他牢牢地握住她颤抖的手,将她拉了出来。
    “非常抱歉,”他笑睇着村尾,说:“我现在要点她坐我的台,行吗?”
    虽然半途杀出个程咬金实在扫兴,但因为对方是长谷川敏之,村尾和门田只好顺着他给的梯子下。
    “当然行……”两人尴尬而懊恼地干笑着。
    长谷川敏之突然搭住美树的肩,勾起一抹迷人而又自信的微笑,“再见。”
    “再见。”村尾和门田跳上车,像被踩了尾巴的狗似的落荒而逃。
    美树靠在这陌生人的身边,不由得心口狂震。
    她发现自己快要窒息,两脚也几乎要失去力气。她不知道这是因为他的关系,还是她惊吓过度。
    腿一软,她几乎瘫倒。
    他及时地扶住她,蹙眉笑问:“腿吓软了?”
    美树抬起眼,一脸发窘地望着他;夜色下,她睇清了他的模样:第二章有人说过一句话,真正天生的俊男或美女,其实只占全世界人口的百分之五,而她想他应该就是那其中之一。
    他容貌俊挺,感觉像是个温和的人,可是从他眼底所透露出来的光芒,却又那么的强势而自信。
    那斜飞的两道浓眉说明了他是个有个性、主观的人;那直挺的鼻梁显现着他不易妥协的脾气;那性感的嘴唇让他看起来是那么的迷人……当他似笑非笑地睇着人时,右边的唇角高过左边,唇边也会现出一个小小的梨窝,让他成熟稳重而又高傲冷峻的脸庞,添上一丝无伤大雅的稚拙。
    他的声线低沉而沙哑,浑身上下充满着一种不知名的诱惑,能让接近他的人失去力量、失去自我、失去坚持。
    不笑的时候,他给人一种无法靠近的威胁感及冷峻感,而他似乎不是一个会经常把笑容挂在脸上的人。
    他的脸部线条像是刀削过的利落而干脆,有点生冷、有点严厉、有点不近人情、有点倔傲……她觉得他有魔力,有那种能将所有人摧毁的魔力。
    当她迎上他的视线,她难以按捺近乎疯狂的心悸,而这种情形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
    她不是吓软了腿,是他、是他将她全身气力抽离。
    当美树这么盯着他出神的时候,长谷川敏之也正以一种趣致、好奇的眼神凝视着她。
    她有一张白净的脸蛋,还有一副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身架,虽然算不上特别高,但是完美的比例,让她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她的眼眸明亮而澄澈,像是高山上的湖水般毫无杂质,且能映出蓝天似的。
    她有秀气而端正的鼻子,给人一种简单、不虚华的干净感;那鼻子下是两片小巧、如樱花般红润的唇瓣,让人有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他必须说他并不容易动情,是那种即使有一名美女赤身裸体地站在他面前诱惑他,只要他没感觉,身体就不会有反应的男人。
    但是这女人给了他一种无以名状的蠢动感,他无法正确地形容那种感觉,可是他知道她给他的感受是震撼的、是他所无法理解的。
    在对上她的目光之前,他从来不知道有女人可以给他这样的悸动及震撼。
    而他从来不知道,是因为这样的女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站得住吗?”他低声地问。他没在她身上闻到任何酒味,实在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站不稳脚。她惊羞地推开他,“我可以。”
    这个男人身上有着不可思议的吸引力,她知道自己再不跟他保持距离,一定会像橡皮糖似的巴着他不放。
    见她一脸惊羞,他不禁微怔。
    很难想象这样的女人,居然是在酒店上班的公关小姐,她给人一种单纯、善良的感觉……不,说白一点其实是容易受骗。
    “村尾常常来这套,你要小心。”他提醒着她。
    美树讷讷地点点头。
    看刚才他跟村尾他们说话的样子,就能知道他们应该都认识。
    他是做什么的?难道他跟村尾他们一样,都是喜欢上酒店找小姐的同好?
    这个念头一钻进她的脑子里,她就有一种不小心被雷劈到的错愕感。因为,她实在很难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是那种喜好女色的色胚。
    “进去吧!”见她还在发呆,他轻推了她一下。
    美树愣了愣,木然地望着他。看来他是真的来这儿消费的。
    不知怎地,她突然有些失望,因为她无法相信这种优秀的男人,居然会喜欢上酒店抱小妞。
    见她不动,他也没等她,径自迈开步伐走入店里。
    “先生,”她不晓得自己是哪条筋不对,居然冲着他问:“你有熟识的小姐吗?”她想知道他来找谁,是哪个小姐教这样的男人上酒店来纠缠。
    其实他并不是来寻欢作乐,而是来找乐队老师伊藤讨论一些合作事宜。
    伊藤是个职业级的圈外人,明明有着非常好的才华及条件,却偏偏要到酒店来当乐队指导,十足是个异数。
    不过他很欣赏伊藤,因为他觉得他们其实是非常相像的人。
    睇着对他发出疑问的她,他撇唇一笑,“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罢,他旋身重新戴上眼镜,头也不回地走进店里。
    美树反复咀嚼着他所说的话,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说他并没有相熟的小姐,还是说……突然,她想起村尾那种令人厌恶的嘴脸。醉翁之意不在酒指的应该就是像村尾那种人吧?
    噢,老天!他该不会也是村尾那一挂的?
    要命,真是青天霹雳!
    接下来的几天,那个男人的脸就不时地出现在美树的脑海中。她并没有特别去记住他,就是不知为何,他的脸庞及声音却连续纠缠了她数日。
    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经验,自她有记忆以来,她心田不曾让一个陌生人驻足过,可是他的出现却像是一把大火,呼地烧遍了她心底。
    她应该讨厌他、唾弃他的,因为他跟村尾那种人根本是一丘之貉;但是为什么她就是没办法真正地厌恶他呢?
    不知怎地,她总觉得在那令她厌恶的一面之外,他还有不慕人知、引人想一探究竟的另外一面。
    她知道自己不该想他,因为这是一件非常傻、非常无聊的事情。现在的她,怎有时间去想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男人?!当下的她最重要的事应该是赚钱。对,赚钱!
    那天在店里初试啼声后,她的歌声得到客人很大的回响。妈妈桑见她能唱,二话不说立刻帮她提高底薪;除了固定的薪水外,她也经常可以拿到客人给的奖励金。
    因为一星期只唱四天,其他的时间,她找了一份超商的兼差来做。
    其实她可以不必这么辛苦,但是为了早日还清债务,惟一的方法就是多兼几份差事。
    一早起来,她发现窗外正下着雨。
    她住的地方是一处老旧的小公寓,有点斑驳、有点破旧,因此租金也只要五仟块。在东京想租到这么便宜的地方并不容易,要不是同学介绍,人生地不熟的她,大概找不到这样的落脚处。
    站在老旧腐朽的木钉窗框前,窗外天空灰地,仿若罩着一层黑色的纱,给人一种哀伤、愁闷的感觉。
    蓦地,她想起冲绳总是湛蓝的天空,想起那清爽、干净的空气——就算是下着雨,冲绳的天空也是蓝色的,不像东京的天空,永远都像是洗不干净的玻璃窗。
    她怀念冲绳的一切,就因为怀念,越是加深了她想尽早赚到足够的钱,偿还债务的念头及冲力。
    换上超商的衣服,她抓起一把一佰元的透明塑胶伞,便急急忙忙地出门。
    甚了节省交通费,她几乎不搭电车。除了到酒店上班时,因为路程实在太遥远而不得不搭电车外,其他的时候,她都是靠两条腿步行的。
    没有脚走不到的地方。她常常这么对自己说,以杜绝自己偶尔想犯懒的念头。
    不论收入好坏,她没有浪费的理由。
    一出门,她发现雨比之前下得猛,风也有些强。紧抓着不牢靠的伞,她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距离她住处约半个小时路程的超商前进。
    走出大马路,拐了个弯,一阵强风挟带着两势突然袭来,逼得她只好将伞往前一挡,这么一挡,她身后湿成一片,当下成了名副其实的落汤鸡。
    正要望天兴叹之际,更倒霉的事情发生了……一辆刚转弯急驶而过的黑色轿车,啪地将路边一滩雨水飞溅到她身上,弄得她满头脸,十分狼狈。
    瞪着那辆车,她气得想骂人。
    还没开口,那辆车突然停了下来,车窗摇下后探出一个戴着银框眼镜,感觉像是个企业精英的斯文男人。
    “很抱歉,我没注意到。”
    因为脸上都是水,美树根本无法睁开眼睛将那人看清楚,隐约只觉得他是个长得非常俊朗的男人。
    她看不清对方,可不代表对方也看不清她。
    当她还忙着在擦拭脸颊的时候,坐在车上的长谷川敏之已经认出了她。
    虽然她今天脂粉末施,一身素净,但他就是那么轻易地便认出,她是那天在酒店外差点被村尾占了便宜的小姐。
    他一向不会特别去注意女人的,为什么却一眼就认出仅有一面之缘的她?莫非她在他心里的确霸住了一个他所不知道的位置?
    她似乎没认出他来,也对,戴了眼镜跟不戴眼镜的他是相差极远的。
    “你去哪儿?”看她行色匆匆,好像正赶着去哪里似的。
    “呃?”她一怔。
    怪了,他开车溅得她一身湿也就罢了,居然还没头没脑地问她去哪儿?
    莫名其妙,她去哪儿关他什么事啊?!
    他拿下眼镜,笑睇着她,“你怎么把救命恩人都忘了?”
    当他一拿下眼镜,美树赫然发现他竟是那天在酒店外碰上的男人。
    “啊!”她忍不住惊叫一记。
    “上车,我送你。”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