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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爱情海-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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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楚谁才是我真正深爱的人,所以也不需要你来分析我的感情,我只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这还用问吗?他的爱,全世界都看得清清楚楚,她还想他再补充什么?他心底的痛苦与煎熬吗?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选择了平淡的一句话:“我不接受一个忘了我的人来说爱我。”
海柔震愕地呆住,瞪大了眼望他,“你……你恨我?因为我不该连你也忘了?”
因为低着头,所以海柔也没瞧见他眼底的惊诧。
她……想到哪儿去了?他的意思是……
唉!所有的矛盾与愁苦,全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然后维持着切水果的动作,没多加解释什么,他们之间,也无法再用言语解释。
原来……原来如此,他的沉默令她误解得更为彻底,海柔咬着下唇,任凄楚的泪水弥漫,漾得明眸一片水光迷蒙。
当他抬起头想将切好的苹果递给她时,才发现她的两行清泪已滑落双颊,他见状一惊,忙放下水果关切地追问:“怎么了?头又痛了吗?我去叫医生——”
他正欲起身,却见她拉住他,泪眼瞅住他问:“既然恨我,又为什么关心我?”
“我……”
“对不起……我愿意为你而努力,但请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伤你的心,我会想起你,一定会的,原谅我好不好……”
楚楚堪怜的她,看得孟稼轩心如刀割,情难自已地伸手为她拭去泪珠,“傻丫头,我几时恨过你了?这些年来,为你所付出的全世界都明了,怎么你永远懵懵懂懂,完全不了解我的苦心?”
听他这番话,得知他对她的用心,虽然未提一个情字,短短几句话却胜过全世界任何动人的情话词藻,她带泪绽出微笑,紧紧握住颊上温柔的大手,“我好爱你——”
孟稼轩浑身一震,如遭重击般神色一变,僵硬地抽回手。
“稼轩!”她知道他又想逃避,及时拉住他的手臂急喊:“为什么?如果对我有心,为什么一再躲我?既然不怨我暂时忘了你,又为什么不肯面对我们之间本来就存在的感情?你究竟在顾忌些什么?怕我不够爱你?还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海柔!”他痛苦地低喊,“不要逼我好吗?现在的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将来你会后悔的,你爱的是晋平,我不想当个趁虚而入的小人,再不放开我,我不保证我的理智还能维持多久。”
压抑着痛楚的嗓音,道出了他满怀的悲苦,他握紧双拳,挣扎地闭上了眼。
她为什么不想想,如果将来她的爱随着记忆的恢复而消逝,届时他将情何以堪?他要的,不是这样一段虚浮的爱呀!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他孟稼轩在海柔的世界中又将被定位于何处?她茫然,他又何尝不是,这般两难的撕扯煎熬有多难受她明白吗?她何忍再加深他的痛苦?!
“原来,你还是不相信我。”海柔幽怨地低语,“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是爱你的?”
孟稼轩深深吸气,试图平抚胸口纠结的疼,毅然抽回自己的手,“带着我们的过去,带着以往的莫海柔,当着我的面说。”
然后,他转过身去。
“过去、过去!每个人都逼我回想过去,过去真的有这么重要吗?没有过去,我还是可以和你共谱未来呀!”海柔激动地朝他背影叫道。
以着前所未有的平静,他幽然低语:“没有过去,又哪来的未来?”
海柔一怔,哑然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下床绕到他面前,仰首认真而专注地望住他,“是不是只要我找回过去,你就愿意接受我?”
他深深凝在她,良久,轻点了一下头。
“好。”她毅然允诺,“为了你,我愿努力,至少,让有你的十二年岁月不再空白。”
“海柔!”他喉头发热,难以成言。
海柔不让他有机会拒绝,做了今晚以来一直渴望的事——投入他的怀抱,深深地将脸庞埋入他的胸怀。这里,才是她永远的栖息所,也是惟一不悔的依靠。
不论以往或未来。
他无声叹息,选择了放纵这一次,将她密密纳入自己的柔情之中。
***
头上的伤口拆了线,医生宣布海柔可以出院,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前来迎接海柔出院,这是除了她刚醒来那一回外,再一次看到一堆人又集合在一起——住院这段时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所以来探望她的时间自然也就不一致。
孟稼轩在办出院手续,海柔枯坐在病房中看着一群人叽叽喳喳地闲聊,这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姐妹真的可以和三姑六婆划上等号。
“莫婉柔,小心隔壁病房的人告你妨碍安宁。”海柔很好心地提醒。
“哼,这你就不知道了,莫海柔。像我这么可爱大方的女孩,谁舍得告我?他们还得庆幸自己上辈子有烧好香,才能听到‘此语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的妙语如珠呢!”
原来作家除了有出口成章的本事外,还必须兼具脸皮厚的特质。
“才怪,看着吧,马上就有人来抗议了。”
话音甫落,敲门声同时响起。
众人呆了呆,“不会吧?”
“怎么啦?”孟稼轩推门而入,瞧了瞧静谧无声、面面相觑的场景。刚才不是还闹哄哄的吗?
“去你的!”众人异口同声地朝他叫。
他招谁惹谁啦?孟稼轩一头雾水,脸上写了大大的“无辜”二字。
海柔咯咯轻笑,“别理他们。”
“手续办好了吗?”芷柔问。
“嗯,可以走了。”
何晋平走向海柔,未料她也同时起身迎向孟稼轩,这一走一避中,众人又困窘地呆住了。
海柔察觉自己造成的尴尬,她并无意让任何人难堪,于是歉疚地低垂着头,“对不起。”
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对谁说。
何晋平挤出一抹笑容,勉强算是解除僵局。
海柔怯怯地跟在孟稼轩身边,抬眼看他面无表情的俊容,扯着他的手悄悄低问:“你在生气吗?”
他默默无语。
他们之间有个何晋平是不容逃避的事实,海柔一日不“清醒”,谁也不晓得谁才是她的真爱。他该提醒自己,不可太过沉溺,短暂的相属,不代表一辈子的拥有。
回程路上——甭说,海柔一定是坚持坐孟稼轩的车——她不止一次逗他开口,无奈他就是铁了心地沉默,任她大唱独脚戏。
“你再不说话,我会以为你在吃醋。”海柔气呼呼地说。
然而,他也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专注开他的车。
“孟、稼、轩!”
气死人了,他居然说不理她就不理她。海柔双手环胸生着闷气。
这娇憨的模样,倒是逗笑了孟稼轩,每回他惹得她又嗔又怨时,她就是这个表情,没想到丧失了记忆,这特质仍没跟着消失。
咦,笑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仍是很开心。
“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以后不要老皱着眉头。”
她以为他喜欢皱眉吗?若不是为了一个令他爱疼了心的女孩,他又怎会满怀愁苦。
“你不是希望我早点恢复记忆吗?那就别装酷,说点我熟悉的事,搞不好能帮助我想起什么也不一定。”反正为了引他开口,她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而她也用对了方法,成功地让孟稼轩开口:“你想知道什么事?”
“都好啊,首先,我很好奇你的名字,稼轩……好熟悉,不知道在哪里听过。”
“记不记得南宋某词人的一首词: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是辛弃疾的《丑奴儿》吧!怎么样呢?”咦,等等0辛弃疾好像自号稼轩居士嘛!你什么名字不好取,干吗盗用古人的智慧?”
“反正没有版权。”他耸耸肩,“我母亲以前为了胎教,在怀我的期间猛读唐诗宋词,连做梦都还会喃喃念着:‘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所以啰,父母便直接给我取了这个充满文学气息的名字。”
“结果这个胎教究竟有没有成就你一身才情?”
孟稼轩瞥了她一眼,“少用不屑的眼光看我,以前那个叫莫海柔的女人可是对我崇拜得一塌糊涂。”
尤其在他向她解说课业上一道道难解深奥的问题时,她更是一副“世界上没有人比孟大哥更伟大”的表情,闪着崇拜的眸光往往看得他哭笑不得。
“你以前一定很疼我。”她若有所思地说。
“如果到现在你还怀疑这一点,那就未免太没良心了。”他随口说,将车子停在家门前。
看情形,芷柔和晋平好像还没到。
“走吧,我们先进去。”他拿出钥匙开了门。
“这是我家还是你家?。
“你家。”他率先走上阶梯,挑出另一只钥匙。
“那你怎么会有我家钥匙?”
他一顿,简单答道:“芷柔给我的。”
“我大姐为什么给你我家钥匙?”
他忍不住叹气,这女人今天问题好像特别多。
“因为有个小迷糊一星期有四天忘了带钥匙,老是被排拒于自家门外,自从十二年前第一次把她‘捡’回我家,往后便‘捡’成了习惯,不得已,她的大姐才多打了一副钥匙托我保 管。”
“所以,以后我就没有再被关在门外了?”海柔期待地问。
“不,以后她变成一个星期有六天在外面等门。”孟稼轩立刻不给面子地泼她冷水,同时撕毁她自我期许的美梦。
噢,好惨。“至少我可以不用三天两头地窝在你家等人。”
“问题是,你的确是三天两头地窝在我家等人。”
“你不是有钥匙?”她抓到他话中的语玻
他一窒,接不上话。
哦喔!她懂了。
海柔转着波光明媚的灵眸,娇俏的挨近他身畔,“因为你喜欢有我陪伴,舍不得放我回家,是不是呀?”
他俊容又白又红,尴尬地别过脸去。
“这样很小人……”虽是这么说,但她却愉悦地低笑,“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可能抱持和你差不多的心态,不可否认有时是真的忘记没错,但绝大部分一定是我故意不带钥匙,因为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想借机赖在你身边,你信不信?。
不然哪有人这么夸张,七次给它忘了六次,迷糊也有个限度嘛!
“你怎么知道?你现在又不记得以前的事。”
“直觉。”
又是直觉。她也是凭着直觉说爱他,可是事实上,她的直觉实在有待商榷。
“所以我才会觉得很奇怪,这么强烈的感情,我以前怎么会忽视得这么彻底。”她沉思似的托住下巴望住他。
他逃避地别开眼,“你对我只有兄妹之情。”
“你真的这么以为?”
“是你这么以为,所以我也只能跟着你这么以为,至于这以为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没有答案的众说纷纭,也只能各自以为各自的了,没有人有权力代你下定论,而——你已经清清楚楚昭示你的答案了。”
“是的,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心之所系的那个人是你,我爱的人也是你。”她坚定而深情地道。
孟稼轩心头狂震了一下,每听一次,他总是无法自制地撼然心痛,止不住翻涌的心湖波涛,他多想将她拥入怀中深深地、炽烈地吻她,然而——
老天爷,这究竟是你对我的恩宠还是折磨?
“稼轩——”
“嗯?”
他回过神来,不知何时,海柔已环住他的颈项,彼此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他吓了一大跳,“海柔,你干什么?!快下去。”
她正坐在他的大腿上。
“不会将你坐残废的。”她随意道。
“你又想干吗了?”
“你可不可以吻我?”她靠他更近,孟稼轩神色大变。
“海柔!别胡闹!”他心慌意乱地低叫,真恨自己没有柳下惠的定力。
“好不好嘛?”
他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不断吸气、再吸气,“我想我的意思说得很明白了,不需要再重复。”
“我知道,但是如果我的记忆十年八年都恢复不了呢?你也要这样等下去吗?”
“会,我会等你,就算一辈子,我也会等下去,而现在,我们能有的只是哥哥与妹妹的身份,没有其他。”他坚决地拉起她,匆匆起身离去。
出门前,正好撞上回来的芷柔等人,他急急擦身而过。
“干吗冲这么急,里头失火啦?”婉柔喃喃咕哝,推开门,正好望见呆坐客厅的海柔。
“他说要用一辈子来等我……”海柔幽幽柔柔地微笑。
什么跟什么?婉柔搞不清楚状况地抓抓头,这两个人真是愈来愈阴阳怪气了。
第七章
骗人!骗人!盂稼轩,你是个口是心非的大坏蛋!
海柔独自躲在房间,捶着怀抱中的枕头出气,伤心难过地咒骂着。
说什么一辈子等她,说什么真心疼爱她,骗人!全是骗人的!他要真的疼爱她,为什么处处躲着她?为什么对她不闻不问?就连她主动接近他,他都生疏地和她保持距离,一个小小的拥抱会要他的命吗?就算是兄妹,这样也不逾矩呀!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对于一个自己所爱的女孩,他如何能把持住如此严谨的分寸?
就像今天早上,她帮家人买早餐回来,在门口遇见了他,他竟草草对她点了个头充当问候,然后就打算擦身而过,连她主动开口邀他一同用餐,他也回拒了。
这算什么?怕她“非礼”他吗?她承认上回的“求吻”举动是轻率了点,但他有必要因此而避她如蛇蝎吗?她又不会强暴他!
总之,她受不了他的冷漠。
至于现在为何她会独自一人在房中生闷气,则是因为她口中那个害怕被她强暴的男人在楼下。
要不是她硬掰了个借口说愈合中的伤口有点痛,要他陪她去医院,他恐怕又不甩她了。似乎,苦肉计对他比较有用,她发觉他永远无法坐视她有个什么病痛——既然如此,又何必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呢?
矛盾的男人,她不懂他。
送她回家后,她软硬兼施,耍赖地将他留下来吃晚餐。
之后,她发觉她再也无法忍受他用对待芷柔、婉柔的那种态度对她,她不要那令她痛恨的守礼态度,就连对湘柔,他都能怜爱亲切,为什么对她就不行?就因为她爱他吗?所以他就见鬼地高唱什么“发乎情,止乎礼”?
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变得好遥远,于是她努力打破他刻意筑起的藩篱,打破他的“兄妹论”,但是换来的结果,却是他的无动于衷与愈来愈急切的逃离。
他不是不知道她想亲近他,却在她于他身旁落坐时借口洗手离开餐桌,回来时却故做若无其事地坐到湘柔身边,明知伤了她的心,却从头到尾不愿迎视她的目光,更不愿传递丝毫的柔情慰藉。
饭后回到客厅,她是如愿坐在他身旁,他却不愿与她相依,任何肢体接触全都技巧地避免,她柔情款款地将水果递到他唇边,他却笑谑地说:“小鸡婆,你自己别饿昏,我就谢天谢地了,还烦恼我会饿着自己吗?”
他以说笑的方式,又一次在不给她难堪的情况下技巧地拒绝了她。
一次又一次……一个晚上下来,在她终于无法忍受的时候,她眼眶闪着泪,目光哀怨地注视他良久,然后冲回自己房中。
他没追上来,该死的他居然无动于衷,坐视她柔肠寸断而不追上来。
可恶!臭孟稼轩,无情无义的坏蛋,我恨死你了!
她将枕头当孟稼轩似的捶打发泄,滴滴泪雨滚落下来。
叩、叩!
两声平稳的敲门声响起,她胡乱地一把抹去泪,娇颜不欢地喊:“进来啦。”反正不会是盂稼轩,谁都无所谓了。
“海柔?”
低柔的叫唤令她浑身一震,迅速转头望去。
是他!
海柔吸吸鼻子,破涕为笑,惊喜地跳下床朝他奔去,“我以为你会不甩我。”
这种调调的说话方式,想都知道一定是受了婉柔的影响,真是……唉!近墨者黑。
孟稼轩轻叹,随即注意到她红通通的眼眶及眼角的残泪,没来由地一阵揪心。
他伸出食指划下那片湿意,“你在哭?”
“是一个没心没肺、不解风情的白痴害的。”她娇嗔地低语。
孟稼轩别开眼,神色变得不大自然。
海柔见状,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全爆发开来,她气恼地吼道:“又来了,你又想逃避了是不是?那好呀,你干脆就别上来,免得我调戏纯情的你!”
“你在胡说什么!”孟稼轩蹙紧英挺的眉,苦恼地低叫。
“对!我胡说,不管我说什么,你永远一成不变地回这句,只要是我说的话,你永远定义为‘胡说’,只要是我做的事,你永远定义为‘胡闹’!我说我爱你,你当成了胡言乱语,我心甘情愿地付出,你也当成了胡闹……难道就只因为失去记亿,所以我想的、做的一切就全都必须遭到全盘否认的下场吗?你有没有想过,除了没有过往记忆,我还是我,我还是有自己的思考方式与自己的想法,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自以为是也会深深地伤害到我?或者……你根本就不在乎……”说到最后,她已酸楚地落下了泪,哽咽难语。
孟稼轩紧握双拳,费尽全身的力气强抑住拥她入怀的渴望。这番话,他听得心如刀剐,更为自己可能深深伤害了海柔的想法而心痛难当。一直以来,他就是用他的生命在呵护她、宠溺她,怎会有这么一天,他必须伤害她?而且是拿她对他的在乎来伤害她。
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全都有如酷刑般,面对她的柔情婉约,他心中就有着更深的煎熬与痛楚,当他拒绝她的,他所承受的苦楚并不少于她,于是,他只能逃避,再也不敢迎视她的目光,怕看清她眼中的落寞凄楚,为自己带来刺骨的疼。
但是当芷柔对他说:“你最好上去看看她,不然她真的有可能伤心地哭到天亮。”时,他却再也无法安之若素、故作镇静,他所有的知觉全让一种名叫心疼的感受所包围。
海柔呵,这个总是惹他心疼的女孩!
他该相信,海柔对他其实有爱情存在吗?但是如今的海柔,连自己是谁都无法肯定了,又如何能以莫海柔的身份来肯定对他的爱?
不,这样的爱情太悲哀,也太虚幻,他无法坦然接受。
“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他的一径沉默,换来海柔声泪俱下地呐喊,“至少告诉我,你到底还爱不爱我,究竟是我自作多情,还是……你多少也会为我心疼……”
“海柔,你别这样,冷静一点。”他愁苦地低叫,全然乱了方寸,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我不要听这些,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在乎我吗?”
望着那柔肠寸断、无尽凄楚的容颜,他满心有如刀割般痛楚难当。
“该死!”他懊恼地低咒,“你到底还想要我怎么做?我的痛苦压抑你全没看见吗?如果没有在乎,我又何必为你——”
未完的话,被她的热烈拥抱打断,她将他抱得好紧、好紧,震呆了孟稼轩。
“你好可恶!既然在乎我,又为什么要冷漠对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多伤我的心,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多痛苦——”
“海……”他震愕地任她在他怀中宣泄满怀悲怨,一颗心全让她那哀怨的话语扯得发疼。
他眼中也有泪光,但他咬着牙,狠心推开她,“别这样,海柔,你知道我无法……”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海柔崩溃地大叫,“反正你就是死也不肯相信我对不对?!你好残忍,说什么在乎我、疼惜我,却连一点点柔情也不愿给我,!回应我的感情对你而言有这么困难吗?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逃避我、伤害我?”
“你明知道我的顾忌,又何必明知故问!”他苦恼地低吼。她以为他好过吗?她以为他就没有受到伤害吗?没有人能证明她有多爱他,也没有太多的记忆足够说服她何以对他动情,仅凭着失忆后的“直觉”,他如何接受?面对一段连真实性有多少都无法得知的感情,他又能怎么办?一朝沉沦,将来万劫不复的苦果谁来尝?为什么她就不能体会他的苦、他的痛?
“该说的,我已说了太多,也许当你记忆恢复的那天,终于记起自己的真爱不是我时,你会感激我今日的理智。”说完,他毅然转身离去。
“去他的理智!孟稼轩,你这个无情的混蛋,我讨厌你、我恨死你了!”她跌坐床沿,悲切地大喊。
步伐顿了顿,他甩甩头,忍着满心悲怆决然而去。
***
自那夜过后,两人彻底发挥了“形同陌路”的精义,表现得淋漓尽致!
孟稼轩是一怀愁绪,不知如何面对她;海柔是心有嗔怨,存心怄气。
可恶的孟稼轩,她掏尽了真情相待,他竟然狠心以绝情回应她。好啊,既然如此,她还他清静,她不骚扰他,行了吧?!
但是说归说,每回在房里生完闷气,她还是爬下床,赤着脚走出阳台朝隔壁张望,就是不由自主地会想:他现在在做什么?他也在为她而苦恼吗?
不知哪来的异样感触,她心血来潮,踅回房内,自抽屉取出信纸撕下一张,仔细地折成一架纸飞机,对准孟稼轩未关的阳台朝房内射去,然后才转身回房。
却不知,发觉后的孟稼轩拾起飘落阳台门口的纸飞机,神色转为极度的震惊——
海柔……
他握紧了手中的纸飞机缓缓贴近心口,再度涌起难分的悲喜交织。
以前,他们不是没有冷战过,但是自从他第一次惹恼海柔,一时童心未泯地折了只纸飞机丢往她窗口而逗笑她之后,这便成了他们之间甜蜜而独特的求和方式。
那一回,海柔好奇地摊开纸飞机,但见上头“横批”写了斗大的四个字:“飞机传书”!
干吗!当他们在演古装戏呀?
直行呢,就写了简单几个宇——
倒欠起事:
本人孟稼轩,一时无知,开罪了那个温柔可
人、善良大方,再加上美丽得乱七八槽的海
柔姑娘,还请海涵。
立书人:孟稼轩
没多久,他收到了海柔如法炮制的“飞机传书”。
姑娘我有容乃大,不计前嫌了。
P.S你的“道歉启事”写错了,哈、哈、哈!
耻笑人:莫海柔
当时,他啼笑皆非地摇摇头。这么认真干吗,博君一笑嘛,亏他还牺牲形象呢!要知道,他可有一连串参加各式作文比赛夺魁的光荣纪录,就连班上参加演讲比赛的稿子都是央他捉刀代笔,这女人竟敢耻笑他?
回想往事,他心头又酸又甜,步出阳台望去,他却不若以往那般,看到在对面朝他粲然而笑的女孩,她房内已熄了灯。
幽幽叹息一声,他反身回房。
还以为她想起了什么呢,原来……她也只是一时兴起。
而另一头的海柔穷极无聊,翻来覆去仍是睡不着,于是起身想找湘柔聊聊天,今晚大姐、二姐都不在,整个家里只剩她和湘柔,她打算去和湘柔同床共枕。
她敲了几下门,房内没人回应,她再敲几下,“湘柔?你睡了吗?”
看了看表,都十二点多了,早眠的湘柔怎么可能还没睡嘛!她吐吐舌,实在太不该了,自己睡不着就来扰人清梦。
好吧,发挥一下当姐姐的同胞爱好了。她旋动未上锁的门把,打算替湘柔盖个被子再回房。
走近床边,她正欲伸手拉上被子,却机敏地发觉湘柔白皙的小脸红得不寻常,她本能地探手一摸,立刻抽回手,反射性地惊呼:“老天!好烫!”
她又惊又慌,吓白了脸,“湘柔,你醒醒,拜托,醒一醒!”
海柔焦虑地轻拍湘柔的脸蛋,湘柔感应到了,却只是无力地抬了抬眼,完全发不出声音,海柔根本无法判断她究竟是不是清醒的。
“怎么办?怎么办……找大姐!对,找大姐,她一定在公司……不能慌,莫海柔,你千万不能慌,要冷静……”她不断吸气,“电话在哪儿呢?大姐说过的,拜托,想呀、快想呀!”
她猛敲脑袋,冲到客厅一团乱地找了起来。
“有了、有了!就是这个。”她急翻开电话簿,颤抖着手拨下号码。
“接呀;!大姐,拜托你快接!”讯号响了好久,却迟迟无人接起,海柔急得落下泪来,“怎么办……联络不到大姐,又不知道二姐在哪………完了,完了……”
她不断在客厅转来转去,全然没了主张。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每回在无助时总会想起的影像浮现脑海,她不假思索地奔出大门,猛按孟稼轩家的门铃。
好似过了一世纪之久,门开了,孟稼轩一头雾水地出现在她眼前。
“海柔?”三更半夜,又不是火烧房子,她门铃按这么急干吗?
“稼轩——”看到他,她忍不住惊惶地叫出声来。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乍见她挂着泪水的脸蛋,他疑惑地捧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容颜追问。
“湘……湘柔生病了……发烧……”她已乱了方寸。
“好、好、好,别急,我去看看。”他拉着海柔回到屋内,看了情况后便当机立断,抱起湘柔,“我们送她去医院。”
海柔只能无措地猛点头,快步跟在他身后。
***
幸好夜里没什么车,半个小时后,孟稼轩以最快的速度将湘柔送到医院。
“都烧成这样了才送来,你们想让她丢了小命还是变成白痴?”医生的指责,令海柔伤心地猛掉泪。
坐在外头等待的时刻,她再也忍不住压抑了许久的恐慌,掩着唇低低抑抑地轻泣着,苍白的小脸挂满了冰凉的泪珠。
“都是我……我为什么不早点发现湘柔不对劲……要是……要是她……不,湘柔不能有事……”她声泪俱下地自责,听得孟稼轩心痛不已。
“海柔、海柔!”孟稼轩温柔地不断为她拭泪,“湘柔不会有事,别哭。。
“可……可是……她全身好烫……”海柔抚着自己的面颊,清灵的星眸如今全是惊惧。
刚才孟稼轩开车,她在后头抱着湘柔,至今她都还能感受到湘柔那滚烫的小脸贴在她颊上的灼热温度……
她不由浑身轻颤,不……湘柔她……她不能失去湘柔,她是她最爱的小妹……
“怎么办?稼轩,我怎么办?”她仰着楚楚可怜的小脸求助地望住他,闪着泪光的明眸是如此无助而脆弱,令他不由得揪疼了心。
“海柔!”他爱怜地轻唤,不由自主地展臂将她柔弱的娇躯拥入怀中,“别怕,无论如何,都有我在你身边。”
海柔更加紧偎着他,泪痕斑斑的小脸贴向他温暖的胸膛,感受着属于他的心跳,惶然的心似乎也逐渐安定下来。
“还好有你……稼轩,我好爱你……”
孟稼轩一震,闭上眼将她搂得更紧,疲于挣扎的心,再也难以抵挡这分酸楚的柔情。
他不再推开她,令海柔鼓起了再试一次的勇气,“是不是只要我想起一切,你才肯爱我,否则,你就一辈子不愿爱我?”
“傻海柔!”他压抑着低喃。
她还不明白吗?不论她变成怎样,她都是他今生无悔的最爱,怕只怕,海柔的爱捉摸不定,随时会烟消云散。
“爱我的,究竟是原来的你,还是失忆的你?”他愁苦地低叹,再也理不清纠葛如缕的情愁。
“是一个叫莫海柔的女孩。稼轩,真正矛盾的人是你,不论原来的我还是失忆的我,都有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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