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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儿喜-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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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儿喜》作者:单飞雪 (全文)
简介:打出世起凤公主就是被珍贵药材给喂养大的,
别人眼里的她即使病弱,
犹骄纵刁蛮、任性极了!
但她并非存心这么爱闹人,她只是寂寞。
她渴望能有一双翅膀带她飞离皇宫看看外头的世界。
直到遇上了慕容别岳, 她知道他会是那双翅膀,
她愿意放下一切骄傲,将性命托付予他,随他而去……
向来俗事不沾身、遗世独立的他,竟为她破了戒!
他说服自己对她的兴趣全来自于她那要命的病症,
不必在意她骄傲面容下所掩饰的脆弱,
不必心疼她明灿水眸底那幽幽的寂寞。
他可以救治她,
却不要她公主的身分来烦扰他,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是她的翅膀,满足她所有的想望,
也许……也满足他自己!
书评1:我心喜,喜上眉梢(来自: anmo )
古老的传说娓娓道来,就像我们年少相信的那些,爱情和真挚,即便当故事轰轰烈烈的降临,才发现,原来HAPPY的ENDING,还有隐藏背叛,误解苦涩。
于是,泪水落下的一刻,才明白幸福真正滋味。
公主大人,我问你,展翅高飞的那一瞬,体会到陨落的恐惧还是自由的畅意,从伸开双臂,热烈追求的高高云彩,重重跌落,在吵杂的人世,泥土汗水覆盖着精致的脸庞,眼神却愈发清澈。
讲述着无论如何都在追寻所爱坚强女子的故事,即便是高昂的公主,既任性又幼稚,但就是没有办法去讨厌。
也许想,能像凤儿一般燃烧生命的热度,后来化为一堆灰烬,却也是可以瞑目的结局。
然而,凤儿这个名字,太娇贵了,不适合终于可以延续生命的你,所以,就唤雀儿吧,这是平凡,但非常坚韧的飞鸟的名称。
如果,你要飞翔,我便放你自由。
剧中抽动心弦的,还是雀儿再见慕容时的一夜白头,我以为思念侵蚀着的是你赐予无尽的余生,却未料到,当一切达到尽头,面对的是如此茫然的苍白和麻木。
那些,痛苦和怀念,后悔和自责,以及,对你无穷无止的爱,成为崩溃的导火索。
你怎么可以,让所有的事发生,还回到我身边,又怎么忍心,让我们失去那么多,那么多可以交颈缠绵呢喃爱语的时间。
所以真正明白,痛到极致,然后,不再感知和思考的心情。
请你,如果,曾经爱过,如果,仍旧爱着,那么,离开吧,远远的,雀儿的心,早就承担不住这些了,再也……
一直喜好单飞雪的文章,热情洋溢时动人心魄,平凡无奇时脉脉含情,雀儿喜,是很早的故事,那时,单大,好像她笔下倔强坚强的主角,认真思考着人生和情感的定义。
我总想,单大的故事,倘若改版成漫画,一定能创造出经典又美好的场景,那样画面感十足却又不失真挚的文字,希望你也能感受。
雀儿喜并非悲剧,掩卷,却难掩心中的沉重,抓紧时间,希望能趁青春年少制造更多回忆,同时,也殷勤的盼望,勇敢美好的姑娘,无论如何,都能获得一份真爱。
那么,雀儿喜,我心便也喜悦起来,喜上眉梢。
书评2。凤凰与鹏鸟(来自: 某米)
……
母后,我愿我可以像鸟儿般灵巧、轻盈、自由,甚至可以飞。
你的确就似鸟儿般轻盈,要做到像鸟儿般灵巧更不难,至于第三第四项,母后必须告诉你,那是不切实际的。
为什么?
身为公主,你属于这个国家,你不该奢望自由;至于飞嘛……你毕竟是人,永远也不可能飞。
是么?
……
也许终其一辈子,我们也无法受到如公主般对待,所以自然也无法明白一出生就享有的尊贵无比的身份,众人呵宠的爱护,锦衣玉食的生活到底是怎生情景,亦如我们无法切身体会身为一国公主,一个皇权最高统御者的女儿,又该附有怎生的责任和束缚。
端看历史洪潮中被世人所熟知的太平,文成,政和,荣寿等一些金枝玉叶们,其中不乏智勇双全、思虑深远、骄横跋扈的,可是不管是怎样,身为皇家的公主,在常人看来,或许总是享尽荣华,一生幸福。然而无情最是帝王家,由于她们的命运与政治的需要、政权的兴衰联系太紧,有时比普通百姓的女儿更难把握自己。而且,由于她们出身在富贵环境,一旦遭遇不幸,在前后生活的鲜明对比之下,感受尤为强烈。
于是明白,公主也许只是一种人们想象中的框架,一个美丽的头衔,有着美丽的距离,朦朦胧胧间就退出了人们争相讨论的话题,蚕匾城一则美丽的传说,如此而已。
书中的女主人公金凤,就被刻画了如上总总,骄傲、年轻、热情以及渴望自由的心,却被囚禁在一具被病魔缠身的残破身体里,常年病痛的枯燥生活让她逐渐开始变得骄纵刁蛮、任性极了,可是她并非存心这么爱闹人,她只是寂寞了。她渴望能有一双翅膀带她飞离皇宫看看外头的世界。而死亡的气息却越来越近了……
当她站在屋顶妄想用自己瘦弱的手臂如鸟儿般挥舞时,她遇上了他——慕容别岳,被他接住自己急速下坠的身子时,两人的命运自此有了交集,掌握世间万物的一切轴轮也开始按照新的轨迹运转。
一切,是好亦是坏。
如果说她是凤凰,他便是《逍遥游》里那背有几千里,飞时翼若重云之云的巨大鹏鸟;如果说她是尊贵的公主,那他便是更尊贵更高洁更万能的神。
因为他有她所没有的飞翔本领,因为他有她所向往的自由天空,因为他有她所缺乏的健康身体,因此她求他救她,因此她求他带着她一同翱翔,因此她求他爱她。
她知道他会是那双翅膀,她愿意放下一切骄傲,将性命托付予他,随他而去…可放下尊严,献上自己的哀求却换了一句冰冷的话语:请…饶了我吧!
……
对一个太任性的人怎么办?
就是让她受伤,让她学乖。
我是公主,我不会受伤。
是么?
……
当爱情变成苦苦哀求又情何以堪,救其身体却毁其心灵又起何用。
爱她,就不该拒绝她;不爱,就不该占有她;爱她,就不该放开她,不爱就不该留其发丝借以凭吊她;爱她,就不该诈死让她心碎误以害死他;不爱,就不该满怀愧疚挽回她。
也许,他只是害怕。向来俗事不沾身、遗世独立的他,竟为她一再破戒,说服自己对她的兴趣全来自于她那要命的病症,不必在意她骄傲面容下所掩饰的脆弱,不必心疼她明灿水眸底那幽幽的寂寞。可是情不自禁,心不自禁……
明明两个世界的人,有着不一样的身份,有着不一样的生活。不愿被其改变,害怕为其改变,于是,选择逃避,只是一切却已回不了头了。
当他将她推离自己身边,当他用以死亡之利剑刺进她胸怀的那刹,他同时已经给了她日后操控他的丝绳。这丝绳是用着这巨大的内疚及罪恶感织造成的。她用这绳系住了他这一只猖狂逍遥的苍鹰,尽管天涯海角天长地久,紧紧地系住了他。
然后再相见。
最是难堪,红颜白发。
哀莫大于心死,让人最痛恨的其实不是伤害,而是欺骗,伤害毕竟只是表面,即使痛着也只是咬牙上药缝合总会在某一天愈合,而欺骗则是永远无法抹灭的创伤。
如果不爱她,就请让她死在他的箭下,让愧疚与自责和他紧紧纠缠直到死亡。这样也是一种记忆,一种报复,一种…想爱的方法。不是吗?
最终泪水滑落,他爱她。于是,骄傲美丽的凤公主得偿所愿的飞出金碧辉煌的高墙,停息在巨大鹏鸟的羽翼下。
……
披毛带角世间来,
优钵罗花火里开;
烦恼海中为雨露,
无明山上作云雷。
……
第一章:
当今皇朝唯一的小公主。
皇后望着她那因多病而极度苍白的可爱脸庞,在她刚满十六岁的夜,问她有什么愿望。
“母后,我愿我可以像鸟儿般灵巧,轻盈,自由,甚至可以飞。”
皇后听见女儿天真的回答呵呵笑了。“你的确就似鸟儿般轻盈,要做到像鸟儿那般灵巧更不难,至于第三第四项,母后必须告诉你,那是不切实际的。”
“为什么?”
“身为公主,你属于这个国家,你不该奢望自由;至于飞么……你毕竟是人,永远也不可能飞。”
“是么?”小公主皱皱鼻子,困惑地眨眨眼。
多年后,这皇室唯一的小公主,忽然在某一天,像鸟儿般飞出了华丽的宫墙,飞出了囚禁她的牢笼,像谜更像是一则瑰丽传奇,消失在迷雾般森林中。
为什么她能飞出她的宿命?
据说,有个男人给了她一对非常强壮的翅膀……
天京皇城近日非常混乱,为着多病的凤公主,天皇邀来大理凝烟公主作客,为着是索讨还魂丹。岂料神丹非但没要到,凝烟在归返大理国的路上,反被神秘刀客掳走,失踪多时,引起两国误会,导致边境战事不断。
后又有魔罗教嗜器成痴的白罗刹,盗走宫中珍宝──离魂宝剑。
现下更有刺客夜探皇宫──
深夜里刺客闯入御药合,最先发现刺客的御医被缚住手脚绑在柱前,状甚狼狈,不断唉唉呻吟。“他偷了夜魅丹,独一无二的夜魅丹啊……”
护卫长率众重重包围蒙面客,却仍是让他飞出了视线。现下,每道通口都被封锁,数千火把燃亮了浓雾中的华丽皇城,重重兵士保护着天皇。
而远在皇宫之后专为小公主建造的长命殿,同时上演着另一场骚动。
蒙面潜入,隐身于密林后躲避官兵的慕容别岳,一双深邃黝黑的瞳眸于暗处静静窥视着眼前骚动。
“凤公主、您快下来,快下来啊!”侍女桃儿惊惧地仰望立在屋檐上方的小公主。公主是病糊涂了,竟爬到那样高的地方。桃儿一边注意着公主,一面不忘回头嚷嚷着一群婢儿搬软垫。“快快快,把所有软榻全搬来,公主若在这时厥过去,咱们全没命了,快呀!”公主自小就有“随时昏倒”的本事,而且每次昏倒都不知什么时候才会醒来,现下爬那么高,昏下来还得了!
桃儿泪眼潸潸仰望公主倨傲的表情,她试着动之以情苦苦哀求道:“公主啊,那儿风大,您金枝玉叶的怎捱得住?公主……”桃儿转身暗示婢儿们去找官兵来帮忙。
“不准喊人!”凤公主高声命令,她高高在上撇着红唇,瞪视着下面一干奴仆。“我只是爬上屋顶吹风,你们干么急成这样?你们──”
“是,公主说什么都行。”桃儿使个眼色众人全跪了下来。“公主,您别生气,您不要激动,千万不要激动……”就怕公主一激动又要昏倒了。
凤公主冷觑底下一干跪下的奴仆、狂乱蓬松的长发飞扬风中,极之苍白的脸庞,衬得一身金裳在黑夜里更显艳亮醒目。
这就是那传闻中怪病缠身的凤公主?慕容别岳表情莫测高深,冷眸凝视公主。她看来大抵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可是月下她的眼瞳璀璨晶亮得恍似两簇熊熊火焰,苍白雪颜上,那丰润的唇红得过分。这女孩有病,观她异常气色,行医多年的慕容别岳立即读出她染病的容颜。传闻小公主多病,一直是靠着珍贵药材勉强养下来的,看来不假。
她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赤足立在屋顶上,像一株金花倨傲地在风里晃,随时有可能会掉跌下来。
凤公主敛眉,指着底下众人叱道:“你们跪什么,起来、都给我起来!”她还是生气了,揪着双拳喝叱。“都给我起来──”说着她足尖用力一跺,跺得底下众人一阵慌乱。
“别跺、冷静啊,公主千万别激动啊!”桃儿急嚷。
众仆跟着劝进。“公主息怒!您息怒……”
“是啊,您深呼吸,深呼吸──”按着御医交代,众人七嘴八舌叮咛起公主。
“您高兴怎样都行,奴才们只求您别动气!”
“是啊,您一气就要厥过去,皇上皇后爱您,请公主保重玉体。”
凤公主一听更恼了,瞪圆了眼,骄蛮地道:“你们紧张个什么?我没生气我只是声音大了点儿,可我现在生气了,你们动不动就紧张兮兮的,搞得我也紧张了,好像本宫快死了,你们,你们这群奴才,我被你们气死了,我……”
忽然东边响起了戏曲──
“您看,杂耍团哪!”桃儿忽然往旁一指,企图转移公主怒气。
长命殿随时待命的杂耍团半夜被喊醒,急急冲出来,立即卖力地耍起特技。为了不使公主动气,啥事他们都干,啥法子都使上了。只要公主一气,他们就赶紧为她转移怒气,这法子每次都管用。
果然公主闪了神,忘了发火。她瞪着特技团,脸色好似和缓了。
桃儿见状更加紧转移她的注意。“哟,公主,您瞧那转盘子的,怎么这么厉害?还有那掷球的,都不会失手呢!”才说着那少年便失了手,漏接了一颗球,少年登时惶恐地朝公主跪下膜拜。
“公主饶命啊!奴才平时是绝不会失手的,奴才刚醒过来,一时恍惚才……奴才……”
“住口!”凤公主怒斥,这招不管用了。她继而瞪视着桃儿,眯起眼严厉地道:“你想把整个皇室的人全喊醒吗?”为什么要这样?她一点点儿情绪都不能有么?他们这样迁就,仿佛她是多任性多可恶多不讲理似地,存心让她内疚么?
“公主……”桃儿怯怯地低下脸来。“您快下来吧!”
凤公主仰望天上明月,她张开双臂,眼睛亮得似星星,她恍惚地眨眨眼睛。“母后说人永远都不能飞,可我偏要飞飞看。”她纤细的膀子朝空中挥了挥,她躺在病榻上太久太久了,简直要闷死她了。她真的病得累了、倦了、烦透了。她望着明月幽幽道:“本宫现在要当一只鸟,我要从这儿飞出去……”
有没有听错?她要飞?飞?桃儿捂住胸口,骇然地跌倒地上。
这下没人唱戏了,更没人耍特技,东西扔了全部爬过来跪地膜拜。
“万万不可啊,公主──”
“公主冷静啊!”
“公主,奴才们不能没有您啊……”公主死了,他们可全要被杀头的。
凤公主不理他们,兀自霸气的站在风中雾里。她兴致勃勃,蹎蹎脚尖、伸伸双臂,跃跃欲试。“我这么轻肯定可以飞得起。”她自信地道。瀑布般黑发在月下风里飘荡,她撇着红唇狂傲得活似一只凤凰。那唯我独尊的姿态,那狂妄的语气,仿佛她真可以飞。
“公主……”她脑袋也病坏了么?桃儿急坏了。“冷静啊,公主!”
凤公主往前跨了一步,凝视夜空。“鸟儿挥挥翅膀就可以飞,我也要挥挥双手,然后就咻地飞过去──”她往前一倾。
桃儿捧住脑袋尖嚷:“公主!不──”唉呀,吾命休矣!公主没昏,她倒是先一步厥了过去。
凤公主足尖一蹬,当真往前扑去,果真像鸟儿咻地飞出去,不同的是──她往下掉,是的,直直往下掉,掉得又快又急。
底下众人一阵呜呼哀哉,惨烈嚎哭,一群人慌张地抬着软垫,东奔西跑寻找方位好接住公主。那金色轻盈的身子从那十几丈高的楼宇坠下来,惨啦!速度太快,一干奴仆全乱了阵脚,惊恐声抽气声哀嚎声哭声一齐来,恁是惨烈!
忽而一道暗影如流星如闪电快速地奔上空中,在众目睽睽下,攫住那下坠的金色身子。
在半空中,慕容别岳从容地、稳稳地接住凤公主。
在急掠而逝的风中,他背着月光,暗夜一般的黑瞳笑望她惊愕的脸容。
凤公主睁亮眸子,任自己无助地坠进一堵温热的胸怀中,她终究没能如愿的飞起。
那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慕容别岳便已截住她。那优雅的凌空飞掠的姿势,那从容的态度,就像在护着一朵极脆弱的娇嫩的小花。他那双深邃黑眸温雅地俯视她,仿佛在笑。忽地,他双臂一紧,一个旋身、飞纵,两人轻易地掠上屋顶。
足尖才着地,她立即推开他,力量过猛,身子立时又往后跌,底下又是一阵歇斯底里呼嚷:“公主!”
“回来!”他手一伸,笑着将她拉回。
“放肆!”她怒咆,甩开他的手,抬脚往前一踹,瘦弱的身子使劲过猛,又是往后倒。
“回来!”他第二次将她拉回来。面罩下他笑意加深,一双深邃的眸子内敛沉稳地凝视这朵骄傲的花。
不过几个动作,凤公主已面白如纸,喘气连连。她弓身,一双灿亮水眸紧凝着他。“你、你、你好大胆子,敢闯进来撒野!”第一次有男人敢靠她这样近,她觉得自己被侵犯了。
底下奴才们称职地忙着提醒──“公主、冷静啊……”
“不要动气啊……”
桃儿早醒了,急急命令:“快去喊人来保护公主!”
“慢──”凤公主挥手制止,她调匀了呼吸,站直身子瞪视他。“你是谁?”
他没回答,漫不经心地望着她,那视线从她脸庞往下望,金色纱袍因方才拉扯襟口松了,裸露出她雪白的一小片胸脯,他眼眸笑了。
凤公主发现了他的视线,没有拉回衫子,反而直直地瞪住他怒斥道:“放肆!再看便挖出你眼睛!”她的身体他也配看?
慕容别岳掉回视线和她对峙,那双黝黑的瞳眸始终带着笑意,仿佛一点儿都不怕她。
不但不怕,他还往前站一步。
“你?”凤公主有些惊愕了,可也没被吓退。他不怕她,为什么?
他注视着她,声音浑厚低沉。“面白如雪,唇红似火,气息紊乱,情绪过激。”忽然他长臂一伸扣住她右腕。
“大胆,敢碰本宫,砍掉你的手!”从没有人敢如此对她,不由得心上一惊,开始挣扎。
慕容别岳不理她,迳自按住她手腕尺关寸,诊起脉来,沉静的黑眸牢牢盯着她的怒眸。“嗯……没有脉象,你应该已经死了。”
“放肆!”她急骂。“咒本宫死,等会儿撕了你的嘴!”她想抽回手,却被他厉声制止。
“别动。”他肃然道,稳稳的扣住她手腕。
“……”从没人凶过她,倒教她一时怔住了,忘了该生气。
慕容别岳翻过她手腕,改而桡动脉从尺部斜向桡骨茎突背外侧,往合谷穴的方向搜寻脉线,他垂眼沈道:“是斜飞脉,你与常人有异。”
她惊愕,他在帮她诊病?
他忽又望住她,黑眸冷静而严厉,轻声却威严地道:“张嘴。”
“嘎?”她傻了。“你敢命令本宫,我砍你脑袋──”
他靠近过来。“是是是,砍手撕嘴砍脑袋,我听见了,张嘴。”
这个男人强势的逼近过来,凤公主骇然地发现那温热的雄性气魄和自己是如此的贴近,令得她一时芳心大乱,愕然地张开嘴。
“张大些。”他捏住她下颚,提高她下巴,只见她愣愣地张大著嘴,情况简直荒谬极了。他研究着她的唇她的齿和舌。“嗯……薄苔主表证,表证入里,邪气包心。”
他松了手,她正要开骂,忽然他又按住她上眼睑。
“睁眼。”他嘱咐。
温热的气息拂上她的脸,她又傻了。他的声音很低沉,也很温柔。手指按在她细腻的肌肤上,霎时,她的心仿佛被什么触了一下,又麻又热。
“眼瞳朦胧,你病得不轻……”那沙哑的嗓音温柔得如似爱抚,不知为什么,凤公主头一回懂得了紧张,在他雄性的身躯前,她捏住拳头,手心渗出汗。热、好热、为什么?
终于,他松手,退一步,深邃的一对黑眸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你有幻听的毛病是不?”还是那丝缎般低沉沙哑的嗓音。
凤公主愕然,身子一震,讶然得说不出话来。
他倒是盯着她,极其从容优雅、不疾不徐地道:“昼寒厥,夜热甚,心烦难寐,神昏黵语,斑诊隐现,舌质红绛……你的脉象是主死的伏脉,恐怕活不久了。”
她缄默了,美丽的双眸亮着,直直看着他,心底着实讶异。为她诊过病的太医无数,从没人能将她的痛处分析得如此清楚──
她的确深为失眠所苦,不知为何夜里常有幻听的毛病,无数的声音在暗夜里折磨她,就怕说出来怕会被人当成疯子。她常病着,往往夜里冷汗直冒,身子却热得恍似要燃烧,她明白自己有病,可不明白为什么她是堂堂的公主却没有人医得好她,任她受着苦。情绪稍稍一激动随时就昏厥过去,每昏厥一次都似死过一次,每一次昏厥都不知自己会不会醒来。受这种折磨,她战战兢兢的处在庞大的死亡阴影下苟活至今。
片刻后她终于开口:“你懂医?”口气缓了不少,似个孩子。那小心翼翼的口气,教人听了心软心疼。
他还是没答她的话,只是笑望她。方才盛气凌人,此际却似溺水的孩子般表情恐惧而无辜。这就是传闻中被极力呵护保护的凤公主?在他慕容别岳眼中,也只不过是个怕死怕病的小女人。
“公主想飞去哪?”他淡淡笑问。自信优雅的姿态,从容地揭去她用骄傲粉饰的恐惧。“想飞出的怕是那脆弱多病的身体吧?你骄傲的灵魂被它脆弱的壳困住了吗?”他漫不经心的语调,像在问一个迷惘彷徨的孩子。
但那理解的言语直直击中她心扉。“你……”美丽的唇战栗起来。“你能……救我?”他全说中了,她深藏的、心思全被他说中了,她激动又悸动。
他静静地注视她。“多一些时间,也许。”
“我……我即刻……”她的心狂跳起来,热血沸腾。“要父皇宣旨,召你……”
“不。”他敛眉,淡漠地道。“和皇室牵扯的,全没好下场。公主──可惜你是公主。”他别有深意地道。要不他一定带她走,彻底研究她异常的体质。
“你不准离开!”她急了。“我命令你留下──”她手一伸便抓住了他的臂膀,他眼一凛,并没有躲。她仰望他的高大气魄,他俯望她的纤纤柔弱。他目光一沉,翻手反将她的手腕扣住。
他按住她脉处,看着她的目光温柔起来。“你快晕了。”他说。血脉比常人细,气流一激就要昏厥。
“不……”凤公主眨眨眼,果然视线有些朦胧了。不!她想看清楚他,伸手想揭去他的面罩,瞧他长什么样,然手才碰至他脸庞,头就昏眩起来。“不、我要看清楚,你不要……不要走……”她虚弱地嚷,残存的视线一片朦胧,他那子夜般深邃黝黑的眼眸也跟着朦胧了。她用力地眨眼,拚命抵挡那无能为力的昏眩感,眼睛眨了又眨揉了又揉,他的脸却越来越模糊,他是谁?她好急,这一急越是看不清他,反而加速了体内血液的激越,细微的血脉承受不住,蓦地,她无助地垂落眼睫,又一次输给了自己的身体。
凤公主软软倒下,跌进一双强壮的臂弯间,一堵厚实的胸膛,听见他最后的声音:“这次恐怕要昏上八个时辰。”慕容别岳微笑着沉吟道。
他及时出手抱住这一朵脆弱的花儿,她很轻、很软,性子却非常刚烈。
这是一个命不长却尊贵非常的身体,他平静地俯视她,无视于底下惊骇混乱的骚动和呼嚷。慕容别岳伸手轻轻拨开缠绕她腮畔的黑发,在月下看清楚了她。那紧闭的睫濡湿,像是恐惧着什么;丰润的唇瓣抿着,像是有多不甘心似地;薄汗覆在光滑的额,透露她灵魂的不安稳。
她的五官长得深刻,仿佛每一个都有它自身的个性。方才那凌厉的眼眸非常有个性的瞪着他,方才那微噘的嘴非常有个性的骂着他,浓眉也因他而挑起,可又如何?再有个性的人遇上了病也要投降。
慕容别岳仰望天色,耽搁久了……
“再会了,小公主。”他笑着自檐上飞下,将公主交还底下的人。
桃儿见他将公主平安带下来,命一旁的人接下公主,然后她细心地朝那陌生男子盘问。
“方才可是帮公主诊脉?你是谁?”她见男子挑起一眉又改口道。“不管你是谁,能治好公主么?”
慕容别岳斜斜负手睨着眼前女子。“未细心诊察,我不妄下断语。”
“看你身手不简单,可是哪儿高人?”桃儿礼遇道。“为了公主凤体,明儿派人拿圣旨,恭请先生入宫诊治。只要能治好公主,保你荣华富贵一生,先生要什么,圣上都会应许。”桃儿开出条件。只见男子微笑,从容优雅自负地觑着她,非凡的风采像雪像风。风中飘逸的身影仿佛来自非常遥远的地方,与金碧辉煌的皇宫格格不入,天壤地别。
他淡泊道:“富贵与我无用。再说,入宫诊治公主的时间,够救活无数百姓。”
“放肆!”桃儿怒斥。“平凡百姓怎可和娇贵的公主相提并论?容不得先生拒绝。”
慕容别岳挑眉,只是用一种十分有趣的目光看着她,继而沉稳道:“告辞。”
“拿下他,快!”桃儿退一步。众人围上,但见他从容使着上等轻功呵呵笑着几个纵身便消失夜风中,绝尘而去,无影无踪。寰下星空与月相映,恍似他从未来过……
※※※
总是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她,总是孤单的一个人承受这恐惧。耳边听见许多声音,嘈杂在责骂着她。
“所有的公主都死掉了,只剩她……”
幽魂似的声音惊吓着她脆弱的意志。
“那样残暴的父亲,所有的罪孽早晚都要报应她身上!”
“我们全都是被她父亲杀的,不如现下咱们就掐死她……”
是谁?不要掐我!不要!
金凤用力挣扎,尖叫着想挣脱黑暗中无数双向她伸来的手。“不要、不要靠近我、不要!”
“公主?”桃儿抓住她乱挥的手,柔声安抚她。“没事、没事……”
公主激动挣扎。“不要掐我!”她用力一甩,打中了桃儿的脸,痛得她摔落床铺,发出一声痛嚷。
金凤睁开眼,猛地坐起大声喘气,怔了怔,忽地,看见床下捂着脸的桃儿。“怎么了?”她面色苍白的俯身去拉桃儿。“谁打着你?谁?是谁?”
“没有。”听见公主那无助又惊恐的声音,桃儿忍住痛赶忙起身去环住公主虚弱的身子。“我没事,您不要激动,桃儿没事。”
金凤颤抖着唇瓣,颤抖地伸出手轻轻碰上桃儿那红了的右颊,她美丽的黑色眼瞳朦胧了,声音虚弱无助得叫人心碎。
“是我……我打了你、是我……”浓重的罪恶感掐痛了她的心。她又病得糊涂了。
“不是的──”桃儿拉下公主的手。“您刚刚昏着呢,怎么可能打桃儿?您不是有意的。”她轻轻拍着公主的背,好瘦啊,瘦得几乎可以碰触到骨头。桃儿心疼了,她可怜的公主。“躺下来休息吧!”
“我不要睡,我一睡就糊涂。这回,我昏了多久?”
“足足八个时辰。”
八个时辰?果真被他算准了。“那个人呢?”她抓住桃儿双手,激动起来。“那个男人呢?他可以治我,我知道,我感觉得出他和那些庸医不同,他人呢?”
“公主。”桃儿安抚地拍着她的背。“您先冷静,冷静下来!”
“他走了是不?”金凤又怒又急。“他走了?他说可惜我是公主,什么意思?他不医公主?”她震怒。“为什么?我需要他治我,我再不要这样的身体,我不要……”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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