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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新秩序-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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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后勤处从事赵弘德转述营州都督李诚中的原话来讲,“一名合格的后勤士兵,首先必须是一名合格的战士”,所以,后勤营兵制的建立,所耗时间要远远超过一般的营州军各部,从白狼山时代起,一直到如今,前后跨越两个年头,后勤营这一编制才最终形成,一千名后勤士兵才真正进入军中,担负起后勤事务。
因此,营州都督府设立的后勤营相比这个时代的辅兵和民夫而言,要更加专业、更加效率!
后勤营的专业化和效率化最直接的体现就在于他们手中装备的器具。虞候司后勤处不惜耗费巨资,为后勤营装备各种合用的工具,以一伙为例,光是挖掘和伐木的装备,就配备有五柄短铁锹、五把铁榔头、两柄铁锤、两把铁锯,这些工具除了满足后勤挖掘和伐木的需要外,战斗中也是极为趁手的重兵器,对敌方的杀伤力绝对不亚于正规战兵。此外,每一都中,还装备有易带的大型生产器具。
此刻,当着营州军全体战兵的面,后勤营展现其卓越的构筑能力。
后勤兵们从奚车上卸下包扎成困的物资,将那些带有编号的木板、木棍、木刺等物按照编号钳在一起,以木钉、绳索组合结实,一个个长一丈、高两尺的木砦转瞬间便告完成,在最外侧构筑起一条防御圈。他们又取出许多粗壮、短小的木棍,将带尖的一头插在地上,以长绳相连,形成一道道防马拦索。
在缓坡的左右两侧,三百名后勤士兵挥汗如雨,以铁锹和榔头挖掘出一道道一人深、三尺宽的壕沟,这些壕沟共有三排,相互间错落有致,想要顺利越过壕沟,必须在壕沟中以之字路线通行方可。这样的措施,可以保证敌人只能从营地正面发动攻击。
一百名后勤士兵顺溪流进入饶乐山,两人一组采伐林木,并现场将大木切割成需要的规制,老营士兵们则在后勤营军官的指挥下,将木头拖拽至营地中指定的位置,敲入土地中,竖立起正式的寨墙。
头一个晚上,木砦、拦马索、壕沟建成,各军帐篷立起;第二天,一人多高的寨墙建成,寨墙后的栈道也构筑完毕;到了第三天早上,当第一缕阳光洒向饶乐山巅之时,包围在外侧的契丹人惊讶的发现,一座完整的小型营寨已经矗立在饶乐山下,其中甚至还搭建了四座两丈多高的箭塔,在原来契丹王帐所在高坡上,竟然还立起一座更高的瞭望塔楼!塔楼之上,“大唐营州都督李”字将旗随风飘扬!
这样的建造速度堪称奇迹,仅仅是两个夜晚、一个白天,空无一物的饶乐山下就建成了一座堡垒!与此同时,契丹人自己的帐篷也才刚刚搭建起来,除了帐篷以外,他们还没来得及搭建弯绕于外的简单木栅栏。
契丹士兵刚刚苏醒,他们从营帐中出来之后,立刻目瞪口呆,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更多的契丹士兵则听到了同伴的惊呼声,自后方不断涌了出来,上万人拥挤在一起,见证着这一草原上的奇迹。
这就是汉人的手段!
第六十九章 钉子(二)
“这就是汉人的手段??”阿保机望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不敢置信。
曷鲁张着大嘴,喃喃道:“厉害……”
阿平仍旧不发一言,但脸色有些苍白。
阿钵常常奔走于关内,他的见识自然要多一些,当下解释:“汉人的工匠很出色,我见过他们修缮关隘,相当迅捷……”解释了两句,他还是觉得无法自圆其说,终于沮丧道:“不过……却没有快到这种程度……”
曷鲁恍然也似的忽然大声道:“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能打那么多胜仗了!”见几个兄弟都扭头注视着自己倾听下文,他继续道:“营州军的甲械很厉害!他们有一种很大很长的箭矢,射程很远,几乎可以达到近三百步……”
阿平一愣:“三百步?你确定?”
曷鲁点头:“是的,三百步,而且在两百步内,这种大箭可以洞穿盾牌和铠甲,连人带马一起射穿!当时阿大何部三百战士冲阵,等冲到营州军阵前,只剩不到一百人了。他们的甲胄也很好,大部分都是重甲,部分持枪的士兵还身着铁甲,这些铁甲兵排在军阵的第一排,咱们的弓矢在五十步内都无法射入,嗯,估计在三十步、甚至二十步以内才有机会透进去,而且还必须是铁箭。大牙口的时候,阿大何部和那礼部战士就在这个上面吃了大亏!逐不鲁后来跟我说,他们的兵刃砍在铁甲之上,只能划出几道印子。今天又是这样,一天两夜,就这么冒出来一座堡寨……”
阿平和阿钵都若有所思的回头看向饶乐山下的营州军营垒,阿保机却忽然有些兴奋,他指着对面道:“这说明什么,说明两个问题!‘w…r…w…h…u。c…o…m‘其一,营州军是依靠甲械之利作战的军队,因此他们一定非常依赖辎重给养,嗯,这也同我们对汉人军队的认知十分吻合,只不过这支营州军似乎甲械还要比认知中更厉害一些。其二,这支军队中一定有大量精擅制器的工匠随军,如果我们能够俘获这些工匠……”
阿保机兴奋的没有再说下去,但他的意思相当明白,只要困住了这支极度依赖辎重给养的军队,那么当对方的消耗得不到及时补充之时,也就是他们败亡之际。同时,这一战一旦获胜,除了能够底定草原之外,更能俘获大批成熟的工匠,对于契丹人来说,这绝对是巨大的财富!
可是,既然对方军甲犀利,那么己方应该如何进攻呢?阿钵提出疑问。
对此,阿保机回答:“大于越曾经跟我说过一个故事,一个咱们契丹人战胜唐军的故事,虽然咱们契丹人战胜过很多次唐军,但大于越跟我说的这件旧事却很不一样,大于越认为,正是咱们契丹人的那一次的大胜,令大唐内乱了数十年,致其不复当年之鼎盛。
大于越说,约摸在一百五十多年前,当时大唐还十分强盛,他们的皇帝是天下最有权势的皇帝,他们的军队也是天下最能征善战的军队。大唐皇帝很崇尚军功,对于边将们的军事胜利都给予极高的赏赐,那时候镇守关外的大唐将领姓安,他是管辖这一片地区的节度使……”
见多识广的阿钵立刻插嘴道:“啜里只哥哥说的应当是安禄山吧?”
阿保机点头道:“大于越说的就是这个安禄山,他为了向大唐皇帝邀功,擅自开动边衅,率领六万唐军侵犯咱们契丹人,大于越说当时的唐军无论骑战、步战都不弱于咱们契丹人,而且唐军的箭阵极为厉害,几乎人人持弩!”
“人人持弩”这句话当即令曷鲁、阿平、阿钵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都知道弩的厉害之处,也知道建造一具弩的不易——直到目前为止,契丹人仍然造不出来,他们虽然俘获了许多汉人、渤海人,里面也有一些工匠,但其中能够制造弩的工匠却少得可怜,因为这样的工匠就算在中原或者渤海,都是作为极重要的人才而被严密控制着的。
“除了人人持弩之外,唐军还有一半士兵是弓手,他们能开硬弓,箭术不逊于咱们契丹人。六万唐军是多少,咱们兄弟几个恐怕都没见过……”
阿保机等人现在竭尽所能拼凑出来两万多战士,自觉已经很是了不起了,但一想到六万唐军这个概念,一想到那种铺天盖地、旌旗如云的盛况,几人仍然忍不住心神动摇。
“当时咱们契丹人举族动员,才凑出了两万勇士,虽然明知势弱,却仍然义无反顾,拼死保卫家园。大于越说,当时也是秋天,咱们契丹人引诱着唐军深入草原数百里,然后断了他们的粮道!之后两军展开决战,大于越说,那支唐军确实了不起,就算粮道被断,补给全无,打起仗来仍然难以抵挡。可草原毕竟属于草原人,青牛白马的子孙必定会得到草原的庇护,就在战事最紧急的时刻,天降大雨,将唐军的弓弩全部浇透了,他们最厉害的箭阵施展不出来,终于被咱们打败了!”
听着阿保机的娓娓叙述,曷鲁、阿平和阿钵三人都心驰神往,遥想祖先的功业,胸中激荡。
阿保机忽然叹道:“当年和咱们契丹人一起抵挡唐军还有奚人,他们出了两千战士,不过和咱们契丹人不一样的是,奚人当时是安禄山强制征召来的,所以他们并不想为唐军作战。等唐军深入草原后,奚人和咱们契丹人取得了联络,约定好在适当的时候反戈一击。所以唐军的惨败,也有奚人的功劳。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或许这两年咱们的策略用错了,咱们不应当和奚人打得那么狠的。”
阿钵接口道:“啜里只哥哥说得没错,大于越在这一点上确实有所失误。奚人和咱们契丹人本来就是一个祖先,都是鲜卑人的后代,无论从哪一点来说,都应当是天然的盟友。可如今这个盟友却被咱们推了出去,和唐军联手了,甚是可惜。”
阿保机赞同道:“阿钵兄弟能有这番见识,确实不错。所以我想,这一战后咱们应当笼络住奚人,视他们为兄弟,同时还要释放所有的奚人奴隶!咱们手下的奚人奴隶非常多,草原上散出的奚人部落也不少,如果能够收得其心,将之融入咱们契丹人,会是一股极大的助力,就像一百多年前一样!”
见阿平、阿钵和曷鲁都点头同意,阿保机又道:“大于越说,那一战后,姓安的节度使因为害怕自己被大唐皇帝责罚,隐瞒了惨败的消息,后来瞒不住了,于是扯起了反旗。听说他一度占据了长安,大唐花了十多年时间才平息了他的叛乱,自此之后,大唐便没落了下来。”顿了顿,阿保机问:“你们知道当时的战场在哪里么?”
三人摇头,阿保机微笑道:“就在这里,在咱们的脚下!”
阿平叹道:“原来如此,这一次李诚中被咱们诱到了饶乐山,看来是阿保机哥哥效法祖先。”
阿保机道:“不错,我正有此意。咱们将李诚中围在饶乐山下,断了他的补给,他不是依赖军甲之利么?咱们耗也耗死他了。”
曷鲁仰头看了看天,天上晴空万里,忍不住叫道:“可是没见会下雨的样子!”
阿保机一笑:“草原上秋雨本来就少,哪里可能那么巧,就算没有雨,咱们也照打不误。如今的营州军比不得当年的唐军,他们才四千多人,连当年的一成都不到,可咱们这边仍然是两万多人,五打一,怎么都打赢了!”
阿钵插嘴道:“营州军全部都在这里了,这倒不假,可他们在怀远军城还有一个怀约联军,肯定会北上增援的。”
阿平摇头道:“那支烂军,除了一千乌隗部战士还能一战,其余都是渤海人和新罗人组成的样子货,不堪一击。领兵的解里也还罢了,那是一个好战士,可听说他只领一千人。剩下那几个,比如渤海人高明熏,那是被乞活买追着打的人物,跑起来比兔子都快,可是打起来也跟兔子一样不经打,听说乞活买曾经为了打他,绕着草原连跑了半个多月,愣是连影子都没逮到,从来不敢一战。还有那个乌荥力,永远只会缩在城墙后边。想靠这种人打仗,怎么能打得好?”
阿钵反驳道:“就算战力不济,可咱们腹背受敌也不好受。”
阿平解释道:“腹背受敌并不一定都是坏事,咱们兵力占优的情况下,腹背受敌的同时,也就意味着敌军被咱们分割开了,咱们的优势兵力调动起来很方便,敌人却无法协同作战,所以打起来更容易。”
阿保机笑道:“阿平说的不错,等那支烂兵来了,咱们一股脑收拾掉,也算一劳永逸!”
几个人谈论得热闹,曷鲁却在一旁喃喃自语,阿保机问:“曷鲁,你适才说什么?”
曷鲁苦着脸道:“不成,营州军的箭矢太厉害了,硬打的话,损伤会很重的,除了那种大箭之外,他们的普通弓矢的准头也相当足……唉呀,你们没见识过,总之很不好对付……”说着,曷鲁忽然想起了什么,脸露喜色:“对了,善能上师随同可汗王帐去了西辽泽吧?咱们去请上师过来祈雨!”
阿保机、阿平和阿钵三人都是相顾默然,好一阵无语。
第七十章 钉子(三)
与契丹人的两万多大军相比,李诚中手下只有四千多人,可谓兵力差异悬殊,但营州军凭借迅速构筑的防御体系,并不惧怕契丹人的攻击。可是要想将消息传出去,也基本属于无望。
“契丹人的包围圈很严密,各个方向上都有大队游骑,他们是存心堵死所有出路了。我们已经连续三天派出斥候想要向扶余、怀远、柳城等方向传递情报,但都没有成功,截止今日,左厢中营斥候都已经折损了十三人,老营斥候都折损九人,受伤的共有十七人。”孟徐兴向李诚中通报情况。
李诚中沉思片刻,道:“让儿郎们回来吧,这样的折损太重了,每一个斥候的培养都不容易,失去一个,都让人心痛。”
“那咱们就在这里等?”孟徐兴问。
“就在这里等!要相信他们,无论是老张也好,钟四也罢,我相信他们有这个判断能力,如果所料不错,右厢和怀约联军应该已经准备出动了。这次作战计划的目标就是饶乐山和扶余城,现在咱们已经达成了第一步,抵达了饶乐山,并且将契丹大军吸引了过来,剩下的,就看他们了。”李诚中道。
虽说阿保机打定了以围困营州军为主,尽力消耗其给养的战略,但对于契丹人来说,维持两万多战士的给养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因此,消耗营州军给养的同时,也在消耗契丹人自身的给养,而且消耗的速度比营州军要更快。两者之间的区别仅仅在于,一方消耗完之后得不到补充,而另一方因为处于外线,所以能够持续得到补充。
但就算契丹人能够得到补充,他们也在之前做过精心的筹备,可这种消耗速度也是非常快的,对于契丹人的负担来说相当沉重,沉重到以阿保机可控的契丹部族势力以所有的能力予以补充,都显得相当勉强。
阿保机估算过营州军的给养,以对方携带两百驾奚车而论,应当只够维持其一个月至一个半月的供应,具体能维持多久,要看奚车中对方携带了多少非粮食类物资,也要看对方怎么安排战士的伙食。而他为契丹战士们准备的口粮则是三个月,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自从与扶余城形成对峙之后,阿保机失去了从扶余方面获得粮食支援的渠道,他也曾向前卢龙军山北行营总管赵敬提出过购粮需求,但没有得到回应,因为此刻的卢龙军正在拼命构筑范阳——大安山防线,他们没有多余的粮食。为了粮食,阿保机甚至派人去过河东,向同样是胡儿出身的李克用寻求帮助,但李克用同样没有多余的粮食给他——河东军正在经受宣武军的疯狂进攻。
能够凑出三个月的粮食是很不容易的,真正的口粮只够吃一个多月,还需要宰杀大量的牛羊才能挺下来,因为除了手下的两万多契丹战士以外,阿保机还要养活近十万部众。为了实现阿保机的诱敌战略,这些部众都躲避到了远方的西辽泽,这些部众也要吃饭,其中有迭剌部耶律氏、述律氏,乙室部、突举部、突吕不部,还有许多许多抢劫而来的各族奴隶,当然,更重要的是乙室部遥辇氏贵族,包括痕德堇可汗!
因此,阿保机确定的战期为三个月,如果超过这个时限,阿保机控制下的部众就要饿肚子!
实际上他对营州军携带给养的估算是与实际情况有巨大出入的。营州军携带的两百架奚车中的粮食确实能够维持大军一个月的供应,但那是以柳城出发为限,被契丹人困在饶乐山下之后,虽说在大牙口从奚人积聚地补充了几天粮食,但此刻奚车中的粮食只够二十天之用了。
但契丹人的思维与汉人不同,对于草原民族来说,他们所考虑的粮食种类有很多,却有一样东西是他们不会考虑的,那就是战马。每一匹马都是契丹人天生的好朋友,是他们最重要的伙伴,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对于马的感情是十分深厚的,在很多契丹人心目中,马匹甚至是他们的家庭成员,是皮帐中不可缺失的一份子,所以阿保机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不仅是他,绝大部分契丹人都不会去想这个问题。
而事实上,将营州军围困在饶乐山下的第十天,营州军的营垒中就传来了马匹惨叫的嘶鸣声。
当时李诚中刚刚组织人力挖掘好一条将饶乐山中的溪水引致营地中的沟渠,这条沟渠环绕营地一周,主要是为了防止契丹人的火箭攻击,一旦契丹人打算以火箭焚烧营寨,营州军可以很方便的就地取水灭火。
就在这时,崔和向李诚中禀告,粮食消耗太多,只够维持大军十日之用了。而且崔和还禀告,营寨内和附近草场已经无法供应马匹再这么吃下去了,因此崔和询问,是否按照计划开始宰杀马匹。
营州都督府的虞候参谋们在制定预案的时候,曾经考虑过大军被围的情况,在粮食告罄的情形下,他们提出的方案就是杀马。按照营州军配备的马匹而言,此次李诚中共携带了数千匹马,其中拉车的驽马四百匹,步卒营的普通乘马三千匹,骑兵营和斥候都的战马近两千匹。当然,方案中是不会宰杀骑兵战马的,这些马很宝贵,同时如果宰杀之后,也就意味着营州军再无快速反击之力。所以可以宰杀食用的马匹为三千多匹,以一队士兵每日消耗一匹马计算,一天需要宰杀一百匹马,足够果腹,可以维持大军一个多月的供应。
当然,光吃肉肯定是不行的,就连草原民族都不能仅仅依靠肉类便能生存。好在李诚中营中还有十日口粮,掺拌在一起吃,也算是能够坚持下去。
所以,当崔和询问的时候,李诚中毫不犹豫的下令了:“从拉车的驽马开始。”
马嘶声传到契丹营地,契丹人神色严峻,很多战士都遥望营州军营寨,咬牙切齿的捏紧了拳头。
“他们在干什么?”阿钵怔怔的望向对面。
“他们在杀马……”阿平语气森然,眼中直冒寒光。
“这帮混蛋!”曷鲁暴跳如雷:“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光他们!”
阿保机良久不语,继而喟然道:“我误算了,李诚中居然杀马了。这样看来,他们还能多坚持一个多月……”
营州军以杀马来代替军粮的方式让契丹人很受震动,除了引燃契丹人的怒火外,也给他们的围困战略带来不小的阴影。紧接着,这种阴影开始逐渐扩大,令阿保机对自己最初制定的战略开始起了犹豫之心。
这种阴影是在围困营州军第十多天之后开始扩散的。
连续三天,预订抵达的一批粮食和牛羊没有抵达,为此,阿保机派出三队骑兵向东北方展开搜索,当晚,其中两队骑兵一无所得的回到了大营,另一队骑兵却迟迟未归。于是阿保机第二天上午派出了更多的骑兵,不仅要寻找莫名其实失踪的粮食和牛羊,还要接应迟迟未归的骑兵。
派出去搜寻的其中一队骑兵于当天晚上在失踪骑兵行进的路线上夜宿,他们无意中在宿营之处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痕迹,包括杂乱的马蹄印、废弃的箭矢破片,第二天早上天亮以后,他们顺着这些痕迹寻找,挖出了十多名契丹骑兵的无头尸身。情报被很快传回契丹大营,于是阿保机等人立刻判断出敌方援兵已经到达,不需多想,这些证据直指怀约联军!同时他们已经猜到,没有运到的牛羊和粮食应当是被怀约联军劫走了。
契丹人随机加大了警戒幕,他们派出了更多的游骑向外搜索,最远处距饶了山下足有五十里。于是,阿保机等人的判断在随后几天里得到了证实,有两支骑兵小队分别在四十里至五十里远的正东及东北面遭遇敌军,并发生了小规模的交战,经过游骑辨认,正东方向为渤海骑兵,东北方向为原乌隗部骑兵。
阿保机命令全军严密戒备,准备等待即将到来的怀约联军,可是连续等待多日,预想中的怀约联军主力始终不曾路面。阿保机不得不派出更多的游骑出去寻找,在折损了不少游骑之后,终于传来了更为详细的情报。
怀约联军的骑兵以百骑为作战单位,游弋在战场之外,遇到小队契丹骑兵便即上前厮杀,遇到大队契丹骑兵便立刻转身逃跑,这种战术基本上有效的遮蔽了向东及东北的方向,令契丹人的补给线路岌岌可危。
这下子麻烦大了。阿保机等人不得不痛苦的承认,预想中化腹背受敌为分割击破的战略构想陷入了破产的境地,那支不堪一击的怀约联军竟然不敢面对面交战,而是躲到远处,时刻盯着自己,令阿保机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这一刻,阿保机才忽然想起来,怀约联军中那些投靠了营州军的乌隗部,也是契丹人,契丹人引以为傲的草原战术,对方也同样了如指掌。
现在形势令阿保机很尴尬,他们虽然将营州军主力和头号大敌李诚中困入了绝地,但同时也令自己处于了险境之中,他们的粮食补给同样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第七十一章 钉子(四)
“我没有料到李诚中竟然用杀马的方式来解决口粮问题,更没有料到怀约联军采用了袭扰的战术来威胁我们的补给,这是我的失误,我向诸位兄弟认错。”阿保机很光棍的向曷鲁、阿平、阿钵兄弟道歉。
“啜里只哥哥别这么说,战场上的事情谁也料不准。”阿钵宽慰阿保机。
“无论如何,总是错了,咱们的牛羊和口粮只够维持十日,除非西辽泽的补给能够顺利抵达,所以现在缺粮的是我们。”阿保机向几人道。
“要不,咱们撤退吧?向北走,暂时离开饶了山,将来再找机会?”阿钵有些心虚道。
严峻的形势让几个人都开始犹豫了起来,就连阿平都偏向于继续向北。
阿平是阿保机几个铁杆中战场经验最为老辣的,阿保机望向阿平,希望听听他的解释。
“我们低估了怀约联军,这支军队的战斗力暂且不做评论,但其指挥者却很有头脑,他令咱们陷入了一种很尴尬的局面。现在看来,想在饶乐山下一战解决李诚中是很困难的事情,我认为咱们可以暂避锋芒,继续北撤,唔,可以北撤三百里到五百里,拉长他们的补给线。”阿平从战术角度提出了建议。
阿保机在沉思着,一时没有发出声响。阿钵想了想,道:“西辽泽那边,咱们还有两个月以上的补给,只要离开饶乐山,咱们在两个月内,应当还处于主动之中。”
阿平补充道:“不错,到时候咱们可以根据李诚中的应变来选择方略,无论李诚中是否继续与咱们交战,主动权在我们手上,如果他打算紧随而上,咱们就避让开,以袭扰战术伺机破敌;如果他就此罢手,试图在饶乐山和扶余城这一线稳固防守,那咱们打起来就更容易了,那么广阔的地方,他怎么守都守不住的。”
曷鲁问道:“如果他就此退回营州呢?咱们可就丧失歼灭李诚中军队的最好时机了。”曷鲁始终还是不想就此罢手。
阿平笑道:“如果他退回柳城,那草原就是我们的了,咱们只要拿下扶余城,啜里只哥哥就能登上大于越的宝座,到时候咱们契丹人整合好各部的战士再择机和他打过,局面要比今日更好。”
一时之间,大帐内一片沉默,阿平、阿钵和曷鲁都望向阿保机,等待他拿出最终的决策。
……
“……钟都虞指挥的怀约联军,应该已经抵达扶余城,预计五日至十日内可到达饶乐山下。当然,如果钟都虞直接带领两个骑兵营先期出发的话,此刻应当已经在契丹大营后背或是侧面的某个方向了。按照战前的决战计划,怀约联军全军而动和骑兵营先动这两个方案,其选择权交给了怀约虞候联席本部的,究竟钟都虞会选择哪一个,目前不得而知。但无论如何,经过指挥部虞候参谋们的分析,大伙儿的一致意见是,我营州军左厢还将孤军坚守至少五日,才能得到怀约联军的支援……另外,张都虞指挥的右厢集团也应当于这两日间出发,训练大纲上,他们的合成演练日期应当是三天前完成……”右厢指挥使孟徐兴在军议中缓缓道。
李诚中问道:“虞候们讨论出结果没有?阿保机的两万多人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
孟徐兴看向崔和,崔和忙道:“之前后勤处的几位同僚已经上到饶乐山,居高临下观察过契丹人的大营和行动规律,没有发现专门的补给营地,几个方向上的敌军大营都有各自的畜牧营地……粮食的存粮无法统计,但以畜牧营地来看,能够维持两万人十日至十五日的肉类食用。后勤处认为,其牛羊数量与草场的供应量是相互配比的,这片草场的畜牧能力也就只能喂养那么多牛羊。当然,契丹人也许存在一个很大的牧场,可以源源不断的供应契丹大营,这片牧场的位置我们虽然不能获知,但大致方向应当为东北,因为我们于十一天前发现契丹人有过一次从东北方向而至的补给车队——同样是奚车,另外还有数千只牛羊……”
李诚中追问:“就只有一次?”
崔和点头:“只有一次,从那天之后,我们一直没有发现任何补充给养的契丹车队。”
李诚中道:“说说结论吧,他们究竟能维持几天?后勤处有没有算出来?”
崔和道:“契丹人的吃食惯例为每日一斤肉、二两粮,以及少许茶叶,战兵在战场上会增加两成供给,这个数字是扶余城王判事发回来的,后勤处为此征询过咱们军中的前契丹士兵,大致相同,当然,长途奔袭的作战条件下不循此例,这一点咱们不用考虑。经过统算,我们以契丹牛羊的数目来配比其粮食存粮,得出一个结论,对面契丹大营的给养只够半月之用,这一点甚至赶不上我军。”
“他们的下一次补给应当在什么时候?”
“按照留存十五日的用量来看,现在应当是其下一次补给的时间,不是今天,就是明天,顶多不超过后天,这么大规模的战役,如果契丹人的粮食留存低于安全线,那就太冒险了。”崔和道。
“也就是说,三天之内,契丹人应当有补给过来?”
“是的,所以后勤处希望左厢或者老营能够调配更多的虞候参谋,我们想在饶乐山上增加远望的哨位,严密监视契丹人的补给路线和补给规律。”
李诚中点头:“可以,左厢和老营的虞候参谋由你去抽选,这是当前的首要任务!”
撒兰纳在军议中听得目瞪口呆,这种通过计算的方式来确定对方补给,是她从所未闻的,她忍不住插话道:“适才你们说的,契丹人的补给只够半个月,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咱们只要有一支军马不停骚扰他们,契丹人岂不是就会陷入绝境?”
李诚中道:“我们战前已经做过各种预案,这也是其中之一,怀约联军是否会选择这套预案,尚不清楚。”
撒兰纳道:“如果怀约联军采取这种战术,那这仗可就真的好打了。可是,我之前这几天一直听你们讨论的,都是怎么在和阿保机在这里决战,不知道你们想过没有,阿保机要是补给出了问题,他还会和你们在这里打么?他要是撤军怎么办?比如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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