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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新秩序-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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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阿保机等人勾结卢龙军,妄图诬陷和加害乌隗部俟斤,要求契丹各部认清阿保机等人的阴险嘴脸,全力声讨。
阿保机等人不关心究竟是谁的责任,他们关心的是保持与卢龙军之间的短暂和平,以争取到在最后时刻来临之际能有足够的精力掌控整个契丹八部。所以发生在饶乐山和扶余城之间的纠纷对于他们来说是乐见其成的,他们孜孜不倦的在羊皮卷上做文章,热衷于和扶余城的滑哥兄弟打口头官司,这个过程也让阿保机产生了创造契丹文字的想法。
饶乐山耗得起时间,扶余城却耗不起了,安端全和乞活买的求援已经催促得越来越紧,他们无法再继续等待下去——因为怀远军城内的粮食快吃空了。于是安端全作为契丹一方的使者,亲自出城,向北方指挥部检校都指挥使周坎发出了停战的倡议。
安端全的要求是营州军立即撤离怀远军城,撤回到双方之前的实际控制线——医巫闾山之西,同时,释放营州军俘获的乌隗部士兵,为此,乌隗部方面打算以牛羊等物支付赎身费。另外,他要求在燕郡开辟互市,双方在此交换各自需要的物资,并加强沟通和联系,以避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周坎对安端全的要求嗤之以鼻,这种要求当然不能接受。你说打就打,你说撤就撤,有那么好的事情么?同时,因为安端全的到来,反而透露了城内已经处于极端虚弱地步的情报,所以他不仅继续屯驻在怀远军城下,而且立刻加大了对各处城门的封锁,严令不许放入一粒粮食。但是对于从城里外出的信使,他放得更加宽松了,事实上,他已经开始让虞候参谋们制定一份围城打援的计划。当然,周坎也不敢有所隐瞒,将安端全求和的事情向柳城发出了一份紧急军报。
李诚中接到军报后,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并且因为这一消息,他知道怀远军城的收复已经快要来临,所以心情很好的吃了一顿涮锅,用的肉是上好的鲜牛肉和嫩羊肉,只可惜他一直找不到辣椒,只好以花椒等物代替调料。吃饱了肚子,他又拿起这份军报仔细琢磨了起来,然后他改变了主意,准备派人过去沟通一下,目的当然不是接受对方的求和条件,而是想趁机了解一下契丹内部的情况——对方的求和使者可是正宗的契丹联盟大于越之子,这可是个打探的好机会。
柳城事变发生的时候,兀里着实被吓住了,这几天里他一直缩在中南海,在李诚中划定的书房内拼命读书,取消了每天晚上回自己宅邸的安排,就连房门都没有踏出一步,美其名曰“念书到了关键之处,不想分心”,其实就是在避嫌。好在那么多天过去了,李诚中并没有做出株连的举动,让兀里松了一口气之余,更是想努力在李诚中面前表现自己的忠诚和可用。可是几个月里,自己除了奉命读书之外,只有一个筹款委员会的事情,并没有证明自己的机会,所以他时刻期盼着召唤。
虽然李诚中曾经答应过,将来会扶持他登上品部俟斤的位子,并且为他求告朝廷赐封,但他不是傻子,眼看着品部逐渐衰落,他也明白,即便将来李诚中真的兑现诺言,所谓的品部俟斤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获取李诚中的信任,在将来的营州得到一份富贵。
“大人唤儿前来,有什么吩咐?”兀里恭恭敬敬的站在李诚中面前,等待李诚中的命令。
“有个叫安端全的,你认识么?迭剌部的安端全,似乎是什么大于越的儿子。”
“儿子知道,幼时在饶乐山下见过。”
“这个安端全现在在怀远军城,和乞活买在一起。”
兀里一惊,随即冷汗就冒出来了:“儿子……儿子跟他不熟,他们究竟密谋了些什么事情,儿子确实不知。儿子这些天一直在书房苦读,如今正读到《孟子》的《滕文公》篇,儿子这些天谁也没见,只是奉大人的令,将筹款委员会捐助的款项交到了府库……”他说到后面,语声已经有些着急了。
李诚中怔了怔,忽然明白兀里在害怕什么,不由有些好笑,随即温言道:“放心,谁也没怀疑你什么。你这几月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一门心思苦读,两耳不闻窗外事,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是绝然扯不上关系的。骨里浑和荣哥他们那几个家伙想要攀扯你也不可能啊,他们连门路都没有。我也相信你不是个糊涂之人,应当能够明白大势之所在,如今的契丹看上去显赫一时,但终究是不成气候的,他们的行为是个什么性质?说白一点,就是妄图谋求分裂,企图从大唐的天下中割据出去,形成造反的事实!契丹有多少人?有多少地盘?我大唐有多少人?天下有多大?——人生在世,就要选好出路,他们那条路是走不通的,注定是要灭亡的!而正道是什么?正道就是维护大唐的统一,反对分裂行为,正道就是紧跟大唐的步伐,维护营州、维护关外的秩序。”
李诚中说着说着又犯了这段时间养成的好说大道理的毛病,开始扯起了他那套“蛊惑人心”的理论。他这里说得口沫横飞,听在兀里耳中却不免有些“诛心”,于是兀里站不住了,扑通跪倒,哽咽道:“大人尽且宽心,儿子绝对明白大势所趋,儿子以前犯了糊涂,做了错事,如今读了不少书,明白了不少道理,已然知错了。更何况儿子早已是李家的人,当然是要为咱老李家尽心……对了,身着汉人衣冠,却无汉人姓氏,儿子一直惭愧不已,还望大人为儿子赐名。”兀里抬起头,眼巴巴的期盼着,在他的心里,能否得到李诚中的赐名,既关系着这次能否洗脱嫌疑,更关乎着将来能否出人头地,能否飞黄腾达。
李诚中一愣,心想自家这个便宜儿子说得也是,确实应该给他起个名字了。他琢磨来琢磨去,忽然觉得兀里的长相与后世一档红遍全国的歌手选秀节目中某位选手很相似,他越看越觉得像,忍不住充满恶趣味道:“唔,吾儿说得是,这样,你这段时间苦读以来,书也念得不少,字也写得很多了吧?为父希望你能更加勤奋刻苦,‘不怠于墨’,今后便叫李怠墨吧。”
兀里大喜,连连叩首不止:“多谢大人赐名!多谢大人赐名!”忍不住又得存进尺:“儿子已经一十八岁了,汉礼已可取字,大人是否……”
名字都取了,表字当然也没有道理不给,他也不求自家这个便宜儿子需要什么有背景的大人物来照顾,取表字的活干脆就一并办齐:“怠墨,今后你的表字就是‘羽春’吧,希望你能如春天之禽,羽化重生。”
“多谢大人!”
“怠墨,今后要好自为之,认真做事,不要说区区一个品部俟斤,将来前程远大,道路光明,一切自有为父给你!”
“儿子一定努力,绝不稍有松懈!请大人放心便是!”新鲜出炉的李怠墨这次彻底放下了数月来挥之不去的恐惧,连忙向李诚中表着忠心。
李诚中将跑偏的话题拉了回来:“唔,对了。这个安端全现在就在怀远军城,他提出求和的要求了。为父打算让你去一趟,摸一摸这个人的底细,看看他们迭剌部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李怠墨乍然听到李诚中这句话,就觉浑身暖洋洋的,骤然间说不出话来,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大人终于相信我了,大人愿意让我出去办事了。”
第七十八章 怀远新思维(十)
安端全只见了北方指挥部检校都指挥使周坎一面,就被礼送回了怀远军城。
“如何?”乞活买一脸期盼的等待着安端全的答复:“他们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是让咱们再等等,说要仔细琢磨琢磨。”安端全还在回思刚才的经过,心不在焉的回答着乞活买的问题。
“等多久?”乞活买又问。他知道这份求和要求有些过于苛刻,恐怕对方不会立刻答应,讨价还价一番肯定是必然的,但他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整个怀远军城的粮食已经到了十分匮乏的地步,就连部族长老们,也只能一天吃一餐饭。长老们为此已经开始怨言四起,给乞活买增添了巨大的压力。
“没说,”安端全一脸无奈:“那个指挥使姓周,他就说让咱们等等,然后就把我赶出来了,其他的一个字也没说。”
“这……”乞活买也无语了,他不敢明着抱怨自己这位俺答,只是暗自嘀咕了两句“废物”,便在一旁踱来踱去,着急不已。
“俺答莫急,咱们的要求送过去后,人家总要议一议,这么大的事情,恐怕这个姓周的也做不了主,他还得向柳城禀告,等柳城回了消息,最少也得四五天……对了,俺答或许可以派人出城转转,看看情况。”安端全出了个主意,想要由此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
乞活买知道安端全说得有道理,无法之下,只得派了骑兵出城,围着怀远军城周边游走。不到一天时间,游骑便摸清了营州军的态度。
“单骑走马可以出城自由来去,但是两骑以上结队出行,便会立刻遭到营州军骑兵的围堵,我手下一个挞马想要带几口袋肉干进城,但是被营州军骑兵堵住了,他们居然没有杀人,只是将肉干搜走,就把他放了。这是什么道理?”乞活买冥思苦想。
安端全也在思索,他比乞活买看得透一些,揣测出了一种可能性:“说明他们在等柳城的回信。所以放松了对怀远军城的限制,但是粮食还是不让运进来——这也可以理解。看来咱们的提议还是有谈下去的余地。”
“可这样要等到什么时候?咱们粮食撑不下去了……难道滑哥大人那边就真的来不了援兵?”乞活买有些愤然。
安端全一脸尴尬:“俺答,阿保机他们几个狗贼正在跟我们耍心眼,他们拒不奉令,如今正在扯皮。你知道的,现在这个局面下,楮特部和涅剌部的勇士也动弹不了,他们得帮忙守卫扶余城,否则……不过你放心,赎买部族武士的费用由我们兄弟担了。此外,我们还会给乌隗部一些补偿,让你们那些长老们放心就是,损失不会很大。”
乞活买也知道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一事实,心里期盼着营州军赶紧给出一个谈判的时间。
就在乞活买的粮食眼看已经耗尽,城中开始抓捕老鼠的时候,营州军的谈判使者终于到了。使者的到来让周坎有些遗憾,不能以武力收复怀远军城的话,战绩和功勋会小很多,他更遗憾的是,为什么那么多天还不见契丹人前来救援。与周坎的深深遗憾相比,城内却一片欢欣鼓舞,在安端全的带领下,几名胆子较大且忍无可忍的乌隗部长老也跟随着一起出了怀远军城,在营州军大营内的一处临时搭建的营帐开始了谈判。
营帐很大,一侧摆放一张长长的条桌,两边各放着几张墩子,营帐另一层则错落的搁着几排架子,架子上是几盆刚刚出锅的羊肉,以及几坛开了封的美酒。
安端全等人一进帐篷,就立刻被架子上的美酒和熟肉吸引,眼珠子都转不过来了,几位长老贪婪的嗅着从架子上飘过来的香味,只是越嗅越饿,肚子忍不住咕咕叫唤了起来。等他们坐到墩子上,几个士兵捧着一个木盆进来,挨个给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块香喷喷的面饼,众人立时馋虫大动,只是碍于颜面,不好意思上手。
又等了片刻,从帐外挑帘而入一排军官,坐到了安端全等人的对面,安端全一看,隐约间觉得当中一人似乎十分眼熟,看上去好像是个契丹人,只是配着这身营州军的军服,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营州军方面参加谈判的正使便是过去的品部小郎君兀里,现在的虞候司新设统战处从事李怠墨,副使是对外身份为统战处录事的高明博。
高明博首先开口:“诸位,因我家李从事与贵使相熟,因此特意款待诸位一番,先吃了面饼垫垫肚子,待协议达成之后,”他指了指一旁架子上的酒肉:“还有酒宴相奉。诸位且请随意,有什么事情等吃完后再议。”
听说营州军方面的使者和自己相熟,安端全忍不住仔细向居中那人打量,却见那人笑了笑:“安端全哥哥,不记得我了?我是兀里。”
安端全这才恍然,手指着对方道:“你是兀里兄弟!哦,你投靠了汉人,这次是代替营州军李将军来的?”
过去的兀里,现在的李怠墨对他话里的讥讽意味毫不在意,笑嘻嘻道:“安端全哥哥总算认出来了,兀里是我过去的名字,我现在叫李怠墨,拜了李将军为父,安端全哥哥今后不要叫错了。这些天都饿了吧,先吃些东西,吃完了再说。”
其中一个乌隗部长老早就忍不住了,拿起面饼就往嘴里塞,这一下有人带头,其他人都纷纷效仿,就连安端全也将面饼送到嘴边,只不过吃相没有那么惨罢了。
见了安端全等人的吃相,李怠墨也不禁感慨,以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如今在营州军的兵威之前也露出了本来面目,这还真是沧海桑田啊。
等安端全等人将面饼吃完,李怠墨才收回了感慨,道:“咱们开始吧。李将军对这次的事件非常关注,特地派我过来看一看,你们有什么提议尽管说来听听。”
安端全神色一振,当即道:“是这样,这次发生了令双方都非常遗憾的事情,我们的要求……”他面对着过去的兀里,现在的李怠墨说话,不自然的便说起了契丹话。
一旁的高明博立刻道:“这次谈判使用汉语,贵使若是再行使用契丹话,我方将终止谈判。”
安端全一怔,随即释然,人家那么多汉人军官,自己用契丹话确乎有些不合适,反正他汉话也熟,当即无所谓的改口用汉话道:“对不住,我用汉话说吧。是这样的,我们带着诚意过来的,就是希望今后不要再发生类似的战事,这样的战事纯属是个误会,主要是荣哥挑唆而起,荣哥是贵部驻守燕郡的城主,所以我们还需要营州军给我们一个合乎道理的解释。另外,为了避免今后再次发生类似的不愉快,我们希望双方回到之前的实际控制地,以医巫闾山为界,从此结为兄弟之谊,友好相处。为了加深友谊,我们建议在燕郡开设互市,交换和购买彼此需要的货物。当然,还要请你们释放之前因为误会而抓捕的我方士兵,我们可以用牛羊来支付赎身费。”
高明博当即反驳道:“贵使恐怕还没搞清楚这件事情。首先,这次战事并不是一个误会,乌隗部士兵悍然撕破双方在蓟州达成的和议,带兵深入我方控制地,在和龙山东北的鹿鸣洼袭击我营州军北方指挥部正在训练的新兵,然后被我新兵击溃。至于荣哥的事情,贵使说得没错,此人是我营州军的人,属于我方内政,你们就不要再纠缠于此横加干涉了。其次,我们现在谈论的是怀远军城的事情,也就是说,谈论重点在于,你们想怀远军城中的乌隗部残部得到怎样的处理,为此你们打算用什么条件来打动我们,所以什么退兵之类的事情请不要再提。最后,战俘的释放问题可以另外讨论,不在重点之内。”
安端全听罢冷笑道:“之前的过错纠纷可以放置一边,但贵使所说的话实在有些过分。我们怀远军城内精兵数千、上下齐心,城池坚固、粮草充足,什么处理不处理的话还请贵使不要再说,实在是可笑至极。贵部若是能打,早就打下来了,恐怕也不会等到今天!”
高明博毫不退缩,当场就顶了回去:“那就不要再谈了,请贵使回去,等我部打下来之后再说,想必周指挥乐意之至。”一句话顶得安端全当场就下不来台,只是喘着粗气佯作愤怒,向一旁的几个乌隗部长老使眼色,让他们出来说话转圜。
有一个年岁大的长老咳嗽了两声,轻轻一笑,道:“息怒,息怒,有话都好生说,何必弄得如此地步。真要打起来,又是一场血腥,死那么多人有什么好处……”
高明博淡淡道:“做什么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们营州军为了保卫家园,拥有着最坚强的战斗意志,我们不怕战死,只要能让敌人付出惨痛的代价,我们拥有牺牲一切的决心!”
安端全大声道:“难道我们契丹人就怕了?”
高明博紧盯安端全的眼睛,道:“怕还是不怕,不是嘴上说了算的。”
安端全怒道:“你……”吐了一个字,却再也说不下去,他也生怕对方真的就决定打下去,到时候可不好收场。
高明博盯着对方闪躲的眼神不放,道:“我家将军说过,任何桌面上的谈判,都是靠刀枪箭矢在桌子底下撑起来的,如果桌子底下不够硬,桌面上就不要放狠话。”
第七十九章 怀远新思维(十一)
李怠墨完全进入了角色,他进入状态之快,连自己都想不到。来之前他还觉得有一些尴尬,可是在高明博毫不客气的唇枪舌剑下,他很快就受到了鼓舞,站定了自己的立场。草原胡人向来都因循着以强为尊的习俗,作为强者一方,他的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眼看安端全等人东拉西扯,高明博则义正言辞,双方你来我往僵持了一个下午,李怠墨越发从内心开始鄙视起自己原来的同胞。但他作为正使,来之前已经得到授意,要扮演红脸角色,所以争论的时候并不插嘴,只是脸露微笑,在谈话处于僵硬之时,便适时插言,和缓一下双方的气氛。
“大伙儿都歇息片刻吧,有些倦了,我请安端全兄弟和各位长老饮两碗。”李怠墨提议。他是正使,他的提议也就是谈判暂歇的命令,于是酒水熟肉摆上,安端全及几个乌隗部长老立刻喜动眉梢,忙不迭的围拢过来。高明博则和营州方面的几位军官出了营帐,只留李怠墨陪饮。
几杯酒水下肚,几块熟肉入口,气氛立刻缓和不少,李怠墨又殷勤相劝,顿时搏得安端全等人的极端好感,与那位咄咄逼人的高副使相比,这位李正使实在是再和蔼不过了。因为都是契丹人,过去又相熟,安端全便不由自主的和李怠墨亲近了些。
“那位高副使实在欺人太甚,言辞间太过蛮横,哪里有一丝和谈的诚意?”安端全塞了块肉到嘴里,边嚼边忿忿不平的抱怨,见李怠墨微笑不语,当即灵机一动,调拨了一句:“就连兀里老弟的面子都不给,实在搞不清楚谁才是正使。”
安端全不是蠢货,他明白此刻对方处于绝对优势,真要这么谈下去,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所以想以此挑动对方正使、副使之间的不和,看看能不能占些便宜。
安端全没有想到他的挑拨效果居然那么好,眼见着李怠墨几碗酒下肚,头脑似乎有些不清,果然中招:“唉,我一个降臣,哪里敢与高副使相比,只求能够自保便可,比不得人家将来前程远大。对了,以后叫我怠墨,嗯,李将军为我取了个表字,安端全兄弟以后也可以叫我‘羽春’。”
安端全忙道:“若不嫌弃,以后就叫你羽春兄弟了。对了,羽春兄弟可不能妄自菲薄,你可是李将军的义儿,比那个高副使要亲近百倍,这里应该你做主才是,那个姓高的算什么东西!”
李怠墨苦笑,眼望营帐之外,小声道:“高副使是周指挥的人,你们恐怕不知道吧,周指挥不愿意搞什么劳什子的和谈,他想打仗,想捞取更多的军功。看在大伙儿都是契丹人的份上,透露一点小秘密,可千万不要说出去。”
安端全大喜,连忙将脑袋凑了过去,只听李怠墨悄声道:“周指挥正在制定计划,要在怀远军城下消灭你们派来的援兵……你们好自为之吧。对了,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不然我就要被你害死了!”
安端全见对方连这么重大的事情都透露给了自己,不由暗自欣喜,连忙赌咒发誓,保证绝不出卖“好兄弟”。
李怠墨道:“所以说,你们那些援兵赶紧稳一稳吧,别冒冒失失撞上来,不是兄弟我涨营州军的威风,灭自家锐气,如今的营州军,可不是好相与的,难啃得紧!”
安端全哪有什么援兵,一切不过是口头上嚷嚷罢了,听李怠墨说起这件事,不免神色有些不自然,却被李怠墨看了出来,问:“安端全兄弟似乎有什么难言之处?说出来我听听,都是契丹人的血脉,都是青牛白马祖神的子孙,有什么能关照的,我肯定不会推辞。虽然我身份特殊,但好歹还是使团正使,必定在力所能及的情形下看顾一二。”
安端全心中一动,凝视着李怠墨的眼神,内心里斟酌数遍,终于决定搏一搏。虽说兀里现在是营州方面的人,但从今天接触的表现来看,还是偏向契丹人多一些的,他决定好好利用一下这位打入营州高层的契丹人,说不定真可为自家兄弟争位获取到意想不到的臂助。
当下,安端全便将李怠墨拉到一边,小声的将自家兄弟和阿保机等人的事情述说了一遍,末了道:“羽春兄弟,这么说吧,怀远军城来不了援兵了,但乌隗部我们又必须要保下来,否则草原上没有部族会再支持我们兄弟几人了。如果羽春兄弟能够尽量为乌隗部留一分元气,我们兄弟几人必然不敢相忘,羽春兄弟在营州军中过得好还罢了,若是……若是将来打算自立,我兄弟几人必定为你分出部族和财产,让你的品部重新恢复起来!羽春兄弟若是信得过我,我愿与你结为俺答!不知羽春兄弟意下如何?”
李怠墨暗道:“信你才是见了鬼了。”他经历过这一年多的巨大挫折,早就明白了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手中没有实力,说什么都是白搭,自己将来万一真的从营州军跑出来投奔对方,对方恐怕一只牛一只羊都不会分给自己。不过此刻他要打探的内幕消息已经到手,算是完成了李诚中布置的任务,心中也是欢喜得紧,便道:“我的身份太过敏感,俺答就不要结了,免得引来杀身之祸。咱们心中自己明了便是,只要安端全兄弟将来不负我,我也不会负了安端全兄弟。”
安端全有些失落,口中却道:“哥哥我考虑不周,确实怪我。羽春兄弟放心,哥哥我将来必然不会负了你的。”
李怠墨点头,当即许诺:“既然如此,我就想想办法,不光为你保下乌隗部,还要多帮帮你们兄弟。嗯,我尽量去和父亲大人商量商量,看看能否助滑哥兄长登上俟斤的宝座。”
安端全没想到李怠墨如此仗义,脸上一呆,随即狂喜:“羽春兄弟说的……当真?若是能说服李将军助我兄弟登位,将来必报大恩!”
事实上,营州方面之所以又是设立单独营帐,又是派人面对面交谈,又是好酒好肉的款待安端全等人,为的就是打探出契丹内部的消息,李怠墨将情况弄明白之后,便没有心思再陪着安端全耗时间了。客客气气的将对方送回怀远军城,约定五日后继续谈判,事情太过重大,他要赶紧向柳城方面禀告,所有和谈条件都需要李诚中重新调整。
对于五日的约期,安端全厚着脸皮恳求李怠墨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缩短:“羽春兄弟,如今话都说开了,实不相瞒,城里粮食很少了,能不能快一些。五日太长,能否明天就拿出章程来?”
李怠墨摇头:“很多事情还要禀告柳城方面才可,我也要花时间说服李将军,为你们兄弟几人争取更好的条件,安端全兄弟算算路程就知道了,五日是不能少的。至于城内缺粮嘛,也好办,我来想办法。”
当晚,李怠墨就以三十只肥羊实现了他的承诺,让城内的安端全等人好一番感慨,没想到过去这个谁也看不上的品部小郎君竟然如此仗义,这番雪中送炭可谓来得及时,让品部长老和贵人们终于吃上了一顿饱饭。李怠墨也在乌隗部长老和贵人中赢得了极高的赞誉。
第五天之后,谈判重启,还是在那座之前商谈的营帐,这次营州方面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向安端全等人宣布了营州方面的和谈条件。
在这份被命名为《怀远条约》的和谈条件中,营州方面确定的谈判双方为营州军和迭剌部,具体的谈判主体为李诚中及迭剌部大于越释鲁。这样的主体,可以确保谈判中不受其他干扰,从营州方面来看,可以绕过卢龙节度府及山后行营有可能变生的掣肘,从契丹方面看,则直接将阿保机等人挟制的痕德堇可汗抛在了一边。
条件的第一款是承认大唐对关外的宗主国地位,即无论契丹哪一部族,都属于大唐子民,承认大唐天子的宗主身份。对于这一条款,李诚中最是上心,他预计可能在谈判中产生纠纷,并为之准备了各种预案,可结果却让营州方面一拳打空。契丹人认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早在他们接受大唐颁赐的“契丹军国之印”起,他们就承认了大唐的宗主地位,接受了大唐名义上的统治。
接下来是营州和迭剌部缔结兄弟之谊,以营州为兄,迭剌部为弟,世代友好,和平共处。在具体的实现上,有三条细则,即商贸、政治及军事。
商贸上,在燕郡开设互市,交换各自所需,同时,营州可派遣商队,到迭剌部控制区内自由贸易,迭剌部须保证行商的安全,并且不得抵制行商们开展的正常贸易活动,如果营州行商触犯了迭剌部的规矩和习俗,需交由营州依法处置。
政治上,营州和迭剌部可在对方官府所在之核心地设立办事处,营州方面为柳城,迭剌部方面为扶余城,互通消息,互为联络。
军事上,双方缔结《共同防卫条约》,当其中一方遭受外敌入侵或内部叛乱时,可向另一方申诉求援,在必要时,另一方可以武力予以干涉和支援。为了实现这一目的,在怀远军城设立联军指挥部,正式名称为“怀远条约虞候联席本部”,双方各派人选加入联系本部,营州方面五人、迭剌部方面三人,联席本部都虞候一职由营州方面人选担任。
以上为《怀远条约》正本,关于当前乌隗部的问题,则以《关于契丹乌隗部及怀远军城处置密约》为蓝本。密约规定:
关于怀远军城:乌隗部退出怀远军城,怀远军城划归营州方面统辖。
关于乌隗部:乌隗部撤离时,可容许部族长老、贵人、部分族人及其家眷出城,人员限定为两千之数,其余人员作为战俘交由营州方面处理。撤离时,不可携带财货,不可破坏城内设施,所有怀远军城内的物品及设施都属于营州军战利品。
关于赔偿:迭剌部需支付撤离乌隗部人丁之赎身费,不分男女老少,计每丁五十贯,总计十五万贯,一次付清。乌隗部撤离后,需筹集财物,支付因入侵营州而造成的营州军方面战殁抚恤、财产损失等,总计五万贯。可以金银、铜钱给付,也可以同等价值的牛羊、战马或其他货物抵值。
关于战俘:营州方面将无条件释放乌隗部战俘,并在战俘中挑选一千名士兵加入“怀远条约虞候联席本部”,成为首批怀约联军部队,训练、组建及装备由营州方面负责实施,有关费用由联席本部承担。营州及迭剌部需共同出资,满足联席本部一应资耗,具体出资比例为五比五。其余战俘将无条件征用两年,两年后予以妥善安置,以营州百姓之身份相待。
听高明博宣读密约的时候,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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