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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新秩序-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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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队提出批评。等总结完当天的训练情况后,张兴重取出训练计划,开始布置第二天的各部独立演练。因为独立演练时各部所处位置较为分散,张兴重没有办法一一前往考核,所以他又将指挥部众军官分派了下去,各自负责考核一至两支部队。

军议结束,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张兴重揉了揉已经十分疲乏酸胀的脖颈,正要让人去取晚饭,帐外禀告说柳城总部有信使过来。

信使正是虞侯司作战处押衙杨可世,杨可世向张兴重行过军礼,张兴重问:“老杨来了?情况如何?”

杨可世奔波数十里,一脸疲惫之色,接过张兴重递来水碗往嘴里灌了一口,道:“张都虞,荣哥已经率军赶到柳城了,李将军命令,从即刻起,开始执行丙计划!”

第六十三章 燕郡问题(八)

虞侯司制定的北方指挥部训练计划共有四份,分别为甲计划、乙计划、丙计划和丁计划。

甲计划是常规条件下的正常训练计划,乙计划以甲计划为蓝本,增加了应对北方契丹人袭扰的内容。丙计划和丁计划是训练计划的延伸,但与训练计划不同,其实质是最终解决燕郡问题的作战部署。

按照丙计划的内容,当荣哥长老率军抵达燕郡之后,要求北方指挥部立刻东进,大军进驻燕郡接管城池并部署防务;而丁计划的内容更加复杂,对形势的预计和判断也更加严重,即当荣哥长老拒绝总部调令,率军据城顽抗时,北方指挥部应当立即攻下燕郡,其中涉及到一系列作战部署和后勤调动。

张兴重立刻命令召集紧急军议,在等待各级军官前来的工夫,抓紧时间啃了两口亲兵送来的面饼,杨可世也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毫不客气的三两口便将口粮塞入肚子里。两人对计划都了如指掌,这时候也不用再看,只是在帐中叙话。

“燕郡调过来的那支军队怎么样?”张兴重问。

杨可世知道自家上官想要了解些什么,当下道:“四百人全部调来了,已经进驻新兵训练大营。某去大营仔细看过,是正经的契丹青壮,没有掺杂老弱,从兵甲装备和士卒身形观之,应当是那支精锐无疑,这一点上没有问题。”

张兴重点了点头,沉吟道:“这个荣哥就那么老实?他就一点都不担心?”

杨可世摇摇头:“不太清楚。到某离开柳城之前,一切都很正常。荣哥本人还单人独骑进了城,与李将军和冯长史等人见过面,表现得也很谦逊。但某这边也不太了解具体而微的细节,这件事情由教化司宣教处和本司行人处负责,不是卑职所能参与。”

张兴重虽然是虞侯司的最高长官,但行人处事务极为敏感,他自己是不太愿意过问的,因此行人处很多机密事情都向李诚中直接禀告,由李诚中本人亲自负责。再加上这段时间他一直忙于在南线和北线指挥大军,所以荣哥的事情具体怎么处理,他也知之不多。

就在两人说话间,刚刚散去的众军官又重新回到了军帐之中,时长统共不到三通鼓。对此,张兴重表示基本满意。

和龙山北麓的营州军北方指挥部云集了军中一大批资历深、军功著的重将,以及营州军在正规化建设中冒出来的许多表现出众的新贵,其中有步卒二营指挥使焦成桥、步卒三营指挥使孟徐兴、骑兵营指挥使王义簿、虞侯司后勤处从事、中营后勤都头赵弘德等最早跟随李诚中白手起家的元老,也有新晋虞侯司作战处从事秦月山、教化司军法处从事梁德安、步卒一营教化使李定难、步卒二营教化使朱原宥、步卒三营教化使文嗣朔、骑兵营教化使魏克明等屡立战功而走上高级军职的军中老兵,还有虞侯司作战处押衙杨可世、军令处押衙冯思友,以及各营虞侯等一批新提拔起来的年轻军官。

在作战部队方面,三个步卒营都是三都兵力,一老带二新,骑兵营则五都齐至,无论步卒还是骑兵,都配战马,可谓兵强马壮,是李诚中手上最具规模和战力的重兵集团。

按照丙计划,一俟接到荣哥率军抵达柳城的消息之后,北方指挥部所辖北方作战集群应当在五日内抵达燕郡,并在一日内完成对燕郡的彻底占领和防务交接,用枪杆子协助起燕郡官府的设立,让完失明的新任燕郡令身份和地位得到承认和稳固。同时,丙计划还要求,北方指挥部需要以部分军力继续向东,进抵医巫闾山,控制山脉东向的山口通道,为将来开辟辽东战场做好准备。

张兴重一直就是个冷淡沉稳的性子,话向来不多,给人的印象始终非常严肃,除了王义簿、孟徐兴、焦成桥等几个和他相熟之人敢在私底下跟他开玩笑外,其他军将对这位冷面人物都有些惧怕,尤其是这种军议的场合,更是紧守规矩、肃立不言。

等诸将到齐,张兴重正了正身子,首先从帅案后起身,他一起身,众将也赶忙从墩子上起来,一个个挺胸站立,目不斜视。只听张兴重道:“李将军令——”众将一凛,按照作训操典同时立正。

“从即刻起,实施北方指挥部丙字作战计划!——诸位请坐。”张兴重等众将落座,示意身旁的几个虞侯参谋分发作战计划书。参谋们现场将丙字作战计划拆封,按照计划书扉页所标注的部队番号逐一下发,每一份计划针对一支部队,将该支部队在作战期间所要达成的任务和要求列明,主官只需依照计划进行便可。

自去年冬天在白狼山的时候起,李诚中就投入了极大的精力,三令五申要求各级军官加强文字识辨能力的培训和学习,并将军官本人的文化程度作为提拔晋职的重要参考依据,他还要求在处理军务和民事的时候,尽力推广白话文。上有所好,下必风行,这是从古至今都颠扑不破的真理,时至今日,他的努力和坚持已经取得了很大成果,在座的军官基本上都能看得懂这份计划了。

等众将看完之后,张兴重咳了一声,示意自己要说话了,于是众将连忙将目光转了过来。

“计划都看完了?按照计划,咱们就要开赴燕郡了。各营各都的任务都在你们的手上,请诸位认真做事、严格照办。燕郡现在是座空城,没有什么战事需要打,但希望各位不要就此松懈下来,依然以新军演练的态度认真对待这次行动,尤其是从和龙山到燕郡的路途很长,行动计划要求五日内抵达,公平而言,这个期限有些缓,在张某的眼里,咱们应当在三日至四日内全军抵达才算是合格。因此,希望每一支部队都将这次长途行军作为重要的演练科目来对待,指挥部将对各部在行进中的表现进行考核。”

在李诚中的强行灌入之下,营州军对部队荣誉的重视是这个时代天下所有军队都比不上的,听说指挥部要对各部进行考核,军官们都是精神一振。

只听张兴重又道:“但是之前,需要作一点小的变动,即出发时刻的变动。一直以来,李将军就极为强调部队在应急状态下的作战能力,按照李将军的话来说,这是一支军队百战百胜的重要法宝。从营州军的发展历程来看,咱们一直是在应付各种危机中成长起来而走向壮大的,从榆关防御战开始,到白狼山军寨守卫战,再到白狼山北麓决战,这三次作战都是在突发情况下的被动作战,庆幸的是,我们都赢了,所以才有了营州军的今天,这是我们营州军的传统,也是我们克敌制胜的利器。在座的诸位大多经历过这些战事,许多人甚至一场战事不落的参予其中,应当是深有体会的。”

诸将中的许多人都点了点头。

“追本溯源,某忽然想起了去年。当时咱们卢龙军进攻魏博,在魏州城下遭遇惨痛失败,某记得正是在全军撤退的那个夜晚,李将军带领某等二十三人连夜行军,保持了建制完整,也保住了老酉都最后的一点底子,如果没有李将军当时镇定自若的指文人小说下载挥,恐怕某和在座的许多弟兄早就战死在了魏州。因此,某想做一些计划上的改动,将全军东进的时刻从明晨提前至今夜,各营各都来一次夜间长距离行军,验证一下各部夜晚行军的能力。”

在张兴重的临时授意下,北方指挥部所辖各部提前开始执行丙计划。自古以来,夜间长距离行军就是一项极为困难的军事任务,尤其是以全军总撤退为假想条件下的夜间行军,对于营州军各部来说,确实是一次考验。

经过一个时辰的忙碌准备,各部收拾好行装,依照丙计划中的行军顺序依次开拔。行军状态由白天改为夜间,行军环境由平时改为模拟被敌追击,所需要调整的事项会有很多,比如各队要重新调整队形,将能够夜视的士兵排在行进队列的外围;比如全军不允许点燃火把,只能依靠月色和星光辨别方向;比如所有战马马蹄要包裹绵草、口鼻上罩,以防声响过大引起假想“敌军”的注意;比如收缩骑兵侦探的左右范围,以防走失,同时伸长前后侦探距离,为示警留出足够的时间。

军营辎重等物,则由后勤都负责连夜整理收拾并装车,张兴重给赵宏德的命令是,限两个时辰内起程,跟随大军行进路线前进,一应行军要求比照作战部队。

为了更加真实的模拟被敌军追击的环境,张兴重分出骑兵营中的两个都,由王义簿统领,模仿敌军,在全军身后尾随追击,出发时间延迟一个时辰,凡是被王义薄率军追上的部队,都列入战损之列,在天明考核时予以扣分。

夜色正浓,和龙山北麓的营州军北方集群自亥时起,相继投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第六十四章 燕郡问题(九)

夜间长距离的野外行军拉练是新兵营训练中的科目之一,在作训司训练大纲评价体系中被列入难度为“天”字的科目之列,属于一等一难练的军事项目。在北方指挥部所辖各部中,大多数都队都只在新兵训练期间参与过一次,只有那些身为老兵的军官具有一定的经验,这些经验也基本上是在白狼山时期得到的。

更何况张兴重为了模拟战时被敌追击的环境,严令不许点燃灯球火把,同时要求全军在行军期间保持静默,这让今夜的野外行军拉练更加困难。

好在营州军一直比较注重士兵的伙食营养,除了保证一天三餐之外,牛羊猪肉、鱼类、野味、菜蔬等也极为丰富,各种禽蛋也时常补充,所以士兵的身体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超过半数的士兵已经消除了一到夜晚就“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盲症,剩下的士兵也在夜视的能力上有所提高,这为夜间行军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当然,这样的待遇标准远远超过这个时代的所有军队,除了李诚中毫不吝啬的将攻占柳城时抄家所得的大量财货源源不断地投入之外,也是以整个柳城百姓缩衣减食为代价换来的成果,其中有多少辛酸悲剧,只有当事人自己明白。

展开野外长距离静默行军是检校北方指挥部都指挥使张兴重的临时决定,作为全军主官,他只需要做出决策、发布命令即可,具体的事宜则由指挥部一众虞侯参谋来实现和完成。就在全军收拾行装、拔营起寨的一个时辰内,指挥部已经将张兴重的命令细化到纸面上,紧急制定出了详细可行的行军方案。

丙计划是甲计划的延续,所以东进的行军路线是早已确定好的,骑兵营中的斥候部队早已对这条路线进行过多次勘察。因为夜间拉练的缘故,新的行军方案对斥候的侦查方法进行了调整,要求前军骑兵营斥候数量由一队五十骑增加至两队一百骑,行军路线上每隔五十步设置一骑作为行进引导,在大军行进前方形成一条长二里、连续不间断的引导线路。

为了应对随时可能遭遇敌骑追击的假想环境,在行军布置上,将部队由长蛇行进方式改为阵列行进方式,正面宽度上以每伙十人为一横排,前后相邻两队间隔二十步,每都之间间隔三十步,以保证在遭遇敌袭时能够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组成方阵。同时在大军两侧百步距离左右安排各一都百骑以为侧翼。全体士兵除前方执行斥候任务的骑兵都外,无论骑兵步卒一律牵马而行,以积蓄马力。战马套上口罩、马蹄绑上绵草,防止发出过大的声响。

行进路线的选择相比原先的丙计划来说,更加贴近和龙山,而在绕过和龙山北麓后,将转向偏北方向五里外的鹿鸣洼子,然后沿着白狼水的支流鹿鸣溪继续向东。之所以作出这样的调整,是为了在夜间行军时寻找到可以辨识的参照物——在夜幕下的和龙山身影和汩汩流淌的鹿鸣溪水声都是极好的方向标识。

大军行进的速度比张兴重的预想要慢一些,尤其是最初的十里地,足足行了一个时辰。因为事起仓促,许多部队都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所以开始的时候有些都和队还出了一些小问题,比如队形不够严整,前后队形或脱节、或相挤,还有一次发生了部队前进时与前方引路的骑兵都相互错过的情况,好在没有多久便重新找到了彼此,部队在偏离了目标路线半里地后又回到了正确的方向上来。

这一切都在张兴重可容忍的范围之内,他对指挥部队的基层军官还是有信心的,这些基层军官大都是白狼山时期的老兵,这样的夜间行军在当时经历过很多次。他同样对这支部队的士兵很有信心,这些士兵以完全不同于这个时代的练兵方式训练而成,虽然训练时期比较短,但对于遵守纪律的条件反射般的服从性已经远远高于其他军队。他相信只要给部队一个适应的时间,这支军队就能很好地做出自我调整,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奇迹。

在张兴重的眼里,李诚中的练兵方法说起来其实很平常,本质上不过两点,即对士兵的纪律性训练和对基层军官战术意识的培养。只不过这种练兵方式将所要达到的要求一一明确细化,将各种训练具体而微到了极致的程度。在这种练兵思想指导下,士兵被训练成如同一个个木头人一般,对纪律和服从性的追求达到了极端盲目性;而基层军官的培养则同样耗费了极大的精力,对他们的培养要求太过严苛,可以说是以军中重将的标准来衡量这些基层军官,似乎在李诚中看来,这些基层军官——包括伍长、伙长和队正都是一个个高阶军将,不仅要求他们懂练兵、会指挥,还要求他们能识文断字,书写军报!

就是如此平常的两点训练方法,恩,或许还应当加入一点,即团队荣誉感的培养——这些用语都是李诚中挂在口头上的常用词,造就了如今这支奇怪的军队。张兴重能够在这支军队上找到一种独有的气质和内蕴,但具体是什么样气质和内蕴,他真的说不上来。但这样的气质和内蕴使得这支军队在面临突发意外的情况下却能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这一点已经在白狼山外和品部的决战中得到了充分体现。

同时,张兴重越来越喜欢这支军队,对他这样的高级指挥官来说,指挥这样的军队真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你只需要作出总体决策就可以了,其他的一切,都会由这支军队自己来完成,就好像是乘坐一驾大车,你只需要牵引拉车的牛马前进的方向,这驾大车就会自行前进,不用你太过费心考虑。这样的经历在张兴重指挥征服小凌河流域的作战中感受得淋漓尽致。

不出张兴重所料,各队都头、队官和伙长在余下的行军中自行开始解决起之前暴露出来的各种问题,比如将各队前后距离再次加大,队官在队伍中偶尔张口提示齐步走的口令,将整队的前进步伐再次统一归拢。而在几位虞侯参谋的临时建议下,前方引路的骑兵都将每骑设置的间距进一步缩小,并在胳膊上紧急缠绕上了不知虞侯们从哪里寻来的白布。张兴重本人所要做到,就是在虞侯们请示的时候回答“可”或“不可”。

当全军逐渐适应后,行军速度明显加快,丑时便将和龙山的身影彻底抛到了身后,到了寅时之末,前方斥候已经找到了鹿鸣溪,开始将大军引导进入溪水畔的平坦道路上。预计再行五里,将抵达鹿鸣溪最宽阔的河道边,即被当地称为鹿鸣洼子的地段,届时全军将在此处歇息一刻时,略作休整。

走到这个时候,张兴重已经有点犯困了,连夜行军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在这样的黑夜静默前行,是对意志力的极大挑战。他使劲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强行将困意驱散,转过头来问身旁的作战处从事秦月山:“有没有王大郎的消息?”

负责扮演敌骑的王义薄与指挥部始终保持着联系,只不过这种联系是单向,即指挥部每隔半个时辰派遣骑兵主动联系一次王义簿,将王义薄所部两都骑兵的情况汇报回来。前去联络的骑兵不得暴露大军的行踪,具体的追击路线由王义薄自己判断和决定。

秦月山道:“王指挥使已经于丑时末追上了后勤都,按照方案,后勤都所部计入阵亡之列。但王指挥使随后追错了方向,截至上一次斥候的汇报来看,他们偏离全军行进路线约六里。到目前为止,最新的情况还不清楚,派出去的斥候尚未回来。”

后勤都要携带全军辎重,行军负荷很重,被王义薄追上是意料中的事情,张兴重点了点头,笑道:“这个王大郎,自负手中骑兵深得解里调教的三味,却也有追错了方向的时候。好啊,咱们加快脚步,争取在天明之前保持全军完整,恩,干脆到时候摆一个埋伏,只等他追上来!”

秦月山也笑了,道:“那好,卑职立刻召集人手,到前面鹿鸣洼子之后争取拿出一个方案来。还有半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干脆咱们就在鹿鸣洼子以逸待劳,打他个措手不及!”

此时为寅末卯初,天空上星光逐渐暗淡,最是漆黑之时,但过了这段时间,天色就要转亮,秦月山的回答也意味着今夜的野外行军将在鹿鸣洼子划上终止符。与此同时,为了振奋早已疲惫不堪的全军士兵的精神头,虞侯司将“加快脚步,尽早抵达鹿鸣洼子后全军休整”的命令传达到行进中的各部,士兵们立刻为之一振。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斥候飞马来报:鹿鸣洼子发现可疑形迹!

张兴重一愣,连忙带领指挥部众虞侯参谋赶到前面,只见负责指挥前方斥候的骑兵营教化使魏克明已经带着几名骑兵军官迎了上来:“张都虞,前方有情况,某建议大军立刻停止前进!”

第六十五章 燕郡问题(十)

鹿鸣洼子是白狼水支流鹿鸣溪在这一片草原冲积而成的低洼平地,地势相对而言稍低,周边则略高。站在张兴重的位置,可以看出去很远,若是白天里,应当能将大半个洼地尽收眼底。但由于此刻即当黎明时分,天色十分黑暗,所以看不清具体情况,只能分辨出远处鹿鸣洼子中分散着星星点点的余火,这些余火的分布和燃放状态很有规律,只要是从军经验丰富者,都能猜测到这里应当是临时栖息着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张兴重一边看,身旁的骑兵营教化使魏克明一边小声禀告:“刚才大致数过了,火堆有八十七处,但从排列间隔来看,应当不止,想来部分火堆已经熄灭了。某等将排列中缺失的部分也补进去做了估算,加起来应当有一百二十左右。按照咱们营州军的标准来看,这个营地的规模应当有一千二百人,若是胡人,应当为四百八十人至九百六十人之间。”

营州军夜间野外驻营时一伙十人点燃一堆篝火,胡人则分大帐或小帐燃火,大帐为八人、小帐为四人。

张兴重略一思索,问道:“这里应当属于咱们的斥候侦骑范围之内,忽然冒出这么一支兵来,怎么白日里没有报告?”

魏克明道:“骑兵侦骑在三十里范围内一日回报两次,五十里内一日回报一次。至昨日午时,这里并没有发现异常。”这句话也就意味着这个忽然出现的营地是昨天午时之后才冒出来的。

张兴重又问:“对方的情况有没有进一步打探到?”

魏克明道:“刚才已经派了两个人悄悄摸过去了,卑职没让他们骑马,叮嘱过他们小心谨慎些,此刻尚未返回。”

张兴重在心里暗自合计了一番,在这个方位上出现的军队无外乎三种情况,来自卢龙其他边关军镇的友军、契丹兵或者奚兵。这里属于营州势力范围,又靠近柳城,无论是卢龙友军还是奚兵,进入到这么一个敏感的地区,按理都应当知会通报营州军,取得营州军的认可,因此,这三种可能性中又以契丹兵最为可疑,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支部族。

但不管怎么说,这样一支军队驻扎在这里,本身就是对营州的挑衅行为,尤其对于在和龙山北麓练兵的北方指挥部而言,具有极大的威胁。这支忽然冒出来的军队若是友军或者奚人也还罢了,要是真是契丹人,要是这支契丹军队真是直奔自己而来的,那么后果必将不堪设想!张兴重此刻忽然生起一种后怕且又庆幸的心情,还好自己临时起意进行野外夜间行军,如果耽搁到明天,可就真是要闹个灰头土脸了。

此刻敌我未分,张兴重不能贸然下令攻击,但进行战前准备是势在必行的。他当即下令:“传令全军披甲,各部立刻战前动员并紧急进餐。命令:准备完毕后将各部展开,迅速组建战时编制,步卒一营为中军、步卒二营为左军、步卒三营为右军,各军前行一里,进至距敌二里处列阵;三军间隔半里,形成对敌半弧形包围圈;将骑兵营三个都全数收拢,跟随指挥部待命。要求,各部作战准备时保持静默状态,不得喧哗,违者军法从事!”

所谓战时编制,即此次北方指挥部训练计划中的一种临时编组行为,当需要将部队拆分以组建独立作战的阵列时,三个步卒营各抽调一都,形成包括枪兵、刀盾兵和弓手的营头,以保证在兵种齐全的情况下能够完成独立的战斗任务。

随着一阵阵简短急促的口令,各部立刻开始了作战准备,士兵们从战马上取下皮甲,相互帮忙,替身旁之人披挂整束,又从干粮袋中取出面饼和清水,匆匆忙忙的往嘴里塞,以保持和恢复体力。在虞候参谋的命令中,各都从行伍中列队而出,就地编成三支新的营头,然后在各营指挥使的命令下,跟随虞候参谋向指定地点开拔。同时,骑兵营三个都也逐渐汇聚到张兴重周围,列队待命。

夜幕下,一切都在肃穆中有序的进行着。

张兴重和秦月山等人仔细的睁大双眼,努力分辨着周遭的地形,寻找指挥部的最佳设立地点。鹿鸣洼子属于斥候侦骑的巡查范围,秦月山便将这几日来常跑这条线路的骑兵叫到身边。

斡麻里原来是品部小郎君兀里手下的一名武士,在去年冬天的时候被李诚中所部俘虏,其后在白狼山军寨的训练改造中表现优异,成为当时解里统辖“狼军”中的一名军官。在与品部大郎君图利的决战中,斡麻里立功受奖,因而在接下来的营州军大扩军中得到提拔,经过一月的白狼上军校培训后,被任命为骑兵营乙都左队队正。

向东方向的斥候任务便是由斡麻里的乙都左队负责,此刻,他将专跑鹿鸣洼子这条线路的两名侦骑带了过来,向张兴重禀告。

“左前方有一处高坡,是鹿鸣洼子附近的最高所在,从那里看出去,可以将整个洼子一览无遗。”一名侦骑恭恭敬敬的道。

顺着那名侦骑指向的方位,众人隐约在黑暗中见到远处似乎有一片高坡的影子,张兴重点了点头:“就在那里设立指挥部,传令各部,务必保持联络通畅。”说完,翻身上马,就向高坡奔去。斡麻里等几个骑兵连忙跟了过去,秦月山则吩咐虞候参谋们将这个消息传达给各部,然后也上马尾随了过去。

张兴重一马当先向高坡奔去,奔到近处,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嗡嗡”两声轻微的弓弦扣动之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夹杂在马蹄极为规律的踏地声中却十分刺耳。张兴重下意识中立刻将身子收缩,伏在马背上,低头的瞬间,就感觉头顶上“嗖”的一声,一箭掠过,脖颈处感受到了羽箭带起的微微凉风,同时觉得左肩上猛地传来撞击后的剧痛,却是被另外一支羽箭钉在肩头。

张兴重闷哼一声,心头大骇。在四周黑压压看不清楚的情况下仅凭马蹄的声音就能精确判断出自己的远近方位,而且射得如此精准,敌人的箭术当真令人吃惊。他却不敢停留,抽出腰间的横刀,双腿使劲磕紧马腹,催动战马就上了高坡,隐约间看见两条人影分从左右扑至。

张兴重大喝一声“有敌人!”挥动横刀向右边那人当头劈了下去,只听“当”的一声脆响,横刀便被对方兵刃嘣开。他百忙中双脚甩脱马镫,从右边扑了下去,将那人扑倒在地,落地的时候,左臂被对方一拳击中,扯动肩头中箭处的伤口,痛得他倒吸凉气,咧嘴就叫了声“啊……”于此同时,另外一个敌人也绕过战马,几步赶到了面前,挥刀砍向自己的要害。

张兴重危急之中扯着身下的敌人就向一侧翻滚,同时大声召唤着:“来人!斡麻里!老秦!……”

斡麻里听到前方出了意外,吓得三魂去了两魂,那可是整个北方指挥部的最高上官,若是发生了什么不测,可就当真无法收场了!他和两名侦骑就尾随在张兴重身后不远,立刻催马加鞭跃上高坡,一眼便看到了正纠缠在一起的三个人。他马不停速,骑马直接撞了上去,将正在挥刀的敌人冲到一边,然后从马上滚落下来,扑到正在纠缠的两人身边,分辨出敌我之后,大手掰住敌人的脑袋,使劲向后一拖,将两人分开。

这时候已经不断有营州军骑兵和虞候参谋上到了高坡之上,在张兴重“留活口”的命令下,将两名敌人分别擒获。

秦月山等人见张兴重肩上中了箭伤,都吓了一跳,纷纷向他告罪,张兴重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道:“此事不怪你们,是某大意了。”如张兴重所言,确实不赖别人,完全是张兴重本人大意所致,在没有人先去“清场”的情况下就冒冒失失当先奔过去,结果中了埋伏,差点成为整个北方指挥部中的第一个阵亡者。

不用张兴重吩咐,秦月山立刻命人分别提审两名敌人,片刻之后便即明了。

“契丹乌隗部,兵力一千,由乌隗部俟斤乞活买亲自率领,于昨天黄昏时分抵达的鹿鸣洼子。此行目的是直奔咱们来的,要趁咱们训练之时实施突袭。”秦月山一脸严肃的将情况以最简单的话语禀告给张兴重。

“乌隗部?他们是乌隗部?没有弄错?”

“斡麻里亲自问出来的,他说是乌隗部,这一点毫无疑问,乌隗部的口音与契丹各部有些不同,带着突厥人特有的短促。”秦月山解释道。

张兴重感到有些难以理解:“乌隗部不是一直在医巫闾山东边么?他们的作战对象是渤海国的靺鞨人,怎么跑到咱们这边了?还有,他们对咱们的训练地点和时间怎么了解得如此清楚?”

斡麻里奉命来到张兴重面前,他道:“张都虞,没有错,就是乌隗部。对了,刚刚问出来最新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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