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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新秩序-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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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转运军马和物资渡河。

厌次水军的转运能力并不强,可以一次运载一千多名军士,或者数千石粮食和其他物资,如果撤退的话,船队逆流而上,至少需要三天时间才能抵达济州,然后下船往南走,和围攻兖州的葛从周部会合。这样的旅途一次只能载运六百到八百名士兵撤离,效率很低。

关键的问题是,一旦第一支撤退的军马离开了厌次,那么城中就会军心离散,士卒们必然战意不强,能不能守得住厌次,将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就算暂时守住了,等第二批撤离的军士登船后,剩下的守军会不会崩溃?刘重霸不敢赌。

商议良久之后,刘重霸下了决心,全军守城,有言登船撤离着军法论处!

刘重霸下决心防守厌次的时候,李诚中已经到了厌次以北五十里外的阳信。这个时代没有电报电话,所以军情的传递往往会滞后很久,如果李诚中还停留在幽州的话,这种滞后甚至可能长达十天、半个月,前方的战事就无法把握。

实际上这也是这个时代主帅要么亲临前敌,要么授权统兵大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原因。就连堂堂的天下首镇、威名赫赫的梁王朱全忠,也不得不每年从东跑到西、从南颠到北,其中的辛苦乏累又有谁能真正体会到?如果梁王一直呆在汴州发号施令,恐怕他手下的各路大将们早就割地自据了,宣武军只怕也逃不了解体的命运。

在天复二年冬天统一河北的战争中,因为撒兰纳诞下了一位千金,李诚中留在了幽州,没有亲自到前敌督军,尝试着遥控指挥。结果战事发展到后期完全脱离了军事参谋总署的控制,甚至出现了部分军队自行其事的现象。

比如韩延徽辖制下的幽燕和辽东两大保安总公司,李小喜搞了个屠城,让节度府想尽了各种办法给他擦屁股;赵在礼相当狂猛的打到了卫州,如果不是军令处有所预防而提前派出了传令兵,他会不会直接攻入河南,甚至兵锋直抵汴州都是个未知数。

又比如营州军,轻松攻略易州、定州和恒州的“和平之旅”让他们感到相当不爽,在占据井陉口后,营州军一个营的兵力跨过井陉口进入了太原府,兵锋直抵河东控制下的承天军,直接引来了河东监军张承业的交涉。后来李诚中以“追击义武败军”为借口才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从天复元年东征渤海回来之后,李诚中便打起了信鸽的主意,但这是个高技术含量的活,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调查统计局倒是找了几个擅长调鸟的幽州纨绔,但都没听说过信鸽,而且河北大地上少见鸽子的种群。直到去年的时候,才从陇右弄了一批鸽子回来,但是水土不服,又死了大半。

调查统计局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剩下的几十只鸽子,以幽州那几个擅长调鸟的纨绔为主,加了两个契丹王庭进贡的训鹰师,已经训练这些鸽子大半年,最远只能勉强从百里外的雍奴返回幽州。所以李诚中的信鸽计划还远远实现不了,他也只能继续到前敌掌军。

拿下阳信之后,军事参谋总署在阳信城内建立了棣州行营,张兴重亲任行营总管,姜苗出任行营监军,钟韶兼领行营司马。虞侯司军令处都虞候杨可世牵头负责作战计划,教化司军法处都虞候梁德安掌军纪、新任的后勤司调拨处都虞候崔和统管后勤。

作训司周坎已经完全沉到了自己分管的事务当中,而且越来越对练兵的工作兴致盎然,每当一批新兵或者新军官训练出来补充进各军之后,周坎多能感受到由衷的喜悦,这种喜悦会化作动力,催动他投入下一批新兵的征募中去。

李诚中本来考虑到周坎曾经屡屡抱怨没有领军作战的机会,因此这回想让他出任行军司马一职,可没想到却被周坎拒绝了。此刻正是白狼山军校新五期军官开课之时,同时也是四大新兵训练基地新兵入驻之际,李诚中专门到作训司向周坎告知将要调他出战这一“喜讯”,可周坎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很忙,没空去棣州,便又重新把头埋进了如山一般的公文中,令李诚中尴尬不已。

棣州行营汇聚了沧州军、怀约联军和新立的魏州军三支军队,同时抽调后勤司五个后勤营随军作战,总战兵超过25000人,是李诚中发家以后集结起来的最大规模军力。其中,骑兵将近8000人,沧州军老营中还包含了一支200人的陌刀都,可谓阵容豪华。

此外,按照李诚中的要求,军事参谋总署一改过去征丁押粮的方式,向民间商行支付运费,由商贾承担运送的任务。商家们先组织运力到乾宁军粮台购买粮食和其他作战物资,等到这些粮食和物资运抵阳信行营后,崔和再给他们开具一张幽燕联合钱庄出具的“欠款协议”,支付的价格高于商家们在乾宁军的出价约两成,商贾们可以拿着这些“欠款协议”到幽燕联合钱庄抵兑银钱,也可以直接去芦台盐场换盐。

商贾们是相当会算账的,他们不约而同采用了一个很好的办法,先在幽州和沧州招募还未返乡的沧州籍难民,然后购买风行幽燕的奚车,组织沧州籍难民南下,到乾宁军运粮,送到阳信行营后,这些难民便就地解散。商贾们把奚车以原价卖给行营或是沧州官府,然后支付难民一笔资费,难民以这笔资费为本,各自返乡,然后到官府处领取分给他们的五亩田契。

这么一个循环下来,军事参谋总署节约了粮食和物资的转运费,商贾们赚到了转运差价,各州的壮丁和百姓免去了官府服役的辛苦,沧州籍难民们顺利返回了家园,沧州官府也可以有人力恢复生产和重建了。

因为误了春耕,沧州难民中的很多青壮都留在了阳信行营,人数超过五千,被崔和编组成队,用来辅助后勤营工匠们打造攻城战具。

这是李诚中建军以后的首次正规攻城战,敌军是威震中原的宣武军,所以行营上下都非常谨慎、非常小心。

李诚中部署的战略总方针是“围死慢打”,即将厌次堵死,不让刘重霸所部逃窜,然后慢慢攻城,演练攻城战术,增加卢龙军的攻城经验。为此,行营参谋部制定了一系列的攻城方案,准备逐一试验。

到了四月底的时候,云梯、锥车、投石机、引火车等等大型战具都打造完毕,卢龙军便从三个方向向厌次合拢,沧州军在西、怀约联军在北、魏州军在东,将刘重霸紧紧围在了厌次城中。

第二十章 大河之东(五)

刘重霸没有大规模的骑兵,作为宣武军中一个并不怎么受重用的军头,他手上只有三十多名骑兵,这还是刘重霸前年参加征讨刘仁恭的大战中虏获的,当时他可是拼死拼活着实卖了把子力气。

整个宣武军都缺马,好马都被梁王的亲卫牙兵——元从亲军和厅子都瓜分了。除了梁王的牙兵外,只有朱友宁、葛从周和张存敬这三员大将麾下有成编制的骑兵,不过都不多,朱友宁有一千五百骑,葛从周和张存敬各有一千骑,其他宣武将领只能把骑兵拿来当精锐斥候用。

刘重霸也一样,将这支三十骑的骑兵当成了自己的心头肉。卢龙军进入棣州以后,这些骑兵便被撒了出去,用来侦查卢龙军军情,可惜一天之内便损失了一半,将刘重霸心疼得几欲掉泪。后来他再也不敢派骑兵出城了,这十多名骑兵就成了厌次城内的传令兵。

没有骑兵的后果是相当严重的,尤其是面对拥有大规模骑兵的对手。从四月中旬开始,刘重霸就失去了厌次城外的一切消息,整个厌次周边全是往来纵横的卢龙骑兵,他的战场情报来源被完全遮蔽了。

也就是这些天里,刘重霸才想明白一件事:当年宣武军为什么一直不敢对河北发动大规模战争;为什么在魏博军向宣武投诚之后,葛从周和贺德伦都带兵应援魏州一个月了,梁王才终于大举进入河北。

光化二年,李诚中穿越的那个春天,刘仁恭南征魏博。在此之前,宣武军一直没有大规模越过黄河攻击河北的机会。当时的卢龙军处于鼎盛时期,魏博军无奈之下倒向了宣武,于是宣武军才越过黄河,葛从周和贺德伦接到了梁王的紧急军令,匆忙带兵入援魏州。

但是直到魏州攻防战打了一个月,宣武军的大批援军才赶赴战场。不是梁王不着急,而是卢龙军的八千霸都骑威名太盛,宣武军要集结骑兵对抗。梁王将王彦章的元从亲军骑兵、王晏球的厅子都骑兵、朱友宁的宣武军骑兵汇集到一起,连同各处将领手上的亲卫骑兵,这才凑够了四千骑,全部交给张存敬和李思安指挥。

当时梁王曾经对宣武军中最擅长骑战的张存敬说:“这次北征,胜则尽取河北,败则全军疲惫,你一定要小心在意。”就像朱全忠所说,一旦失败,宣武军便失去了机动的能力,面对优势骑兵的河东军,至少三年内处于战略守势。

最终张存敬不负朱全忠所托,于青草坡设伏,大败霸都骑,阵斩霸都骑军镇遏使单可及,一举取得了第一次河北大战的胜利。经过这一战,卢龙军一直没有缓过气来,于是接下来的一连串败仗就很自然的发生了。

如果要追根朔源的话,青草坡一战之前,宣武与河东处于战略均势,这一战后,宣武才全面奠定了对河东的战略优势。只可惜始终没有机会令卢龙军真正臣服,当然也就没有机会获得建立大规模骑兵的机会。否则也不至于堆积了十多万宣武军的晋州战场上,朱友宁始终无法从根子上击败只有三万河东军的李嗣昭——因为李嗣昭手上有大规模的骑兵集团。

因此,成了瞎子的刘重霸只能困守城中等待,直到他在城墙上看见了从三个方向围上来的卢龙军军阵。

军阵在城下摆了一天,其间换了更换了数批军队,但却一直没有展开攻城的行动。厌次城并不大,刘重霸花了小半个时辰在城墙上绕了一圈,西城到北城,北城再到东城。然后刘重霸看明白了,卢龙军正在军阵的掩护下筑营。

卢龙军虽然没有攻城,但天不亮就在城下列阵,直到夜幕落下才撤去,无形中给厌次城内的刘重霸所部带来了巨大压力。

当天夜里,刘重霸想趁卢龙军筑营未成之际发动夜袭,但卢龙军却在城门外数百步的距离上点燃了一排篝火,而且定期有人添加木柴,熊熊火焰一直到黎明时分都不曾熄灭。

刘重霸在城墙上看了一夜的篝火,然后无奈的命令同样等待了一夜的出击部队回去休息。

第二天同样如此。但卢龙军警戒部队傍晚撤离的时候,刘重霸被部下从睡梦中唤醒,他连忙登上城头,惊讶的看到了一座具备高大栅栏和箭楼的营寨已经接近完工,这个速度让他震惊不已。

第三天的时候,三座营寨已经矗立在厌次的东、北、西三个方向上,离城各约三里。刘重霸和部下们远远眺望着卢龙军的营寨,无不失语,众人只能面面相觑,然后继续面面相觑。

又过了一天,就见城北的卢龙军派出大队军士和民夫,在军寨外开始劳作,数千人喊着号子不停的刨地,有些人则穿梭其间,推着车子来来往往,还有少数人时不时趴在地上,然后又飞快的起身……

“他们在干什么?”部将们纷纷相互询问,却没有人知道答案。

刘重霸也非常疑惑,但他虽然弄不清卢龙军的真实意图,却推测出了对方的主攻方向,应该就是北门。于是,刘重霸立刻做了防守上的调整,从东、西两面城墙上各自抽掉了五百人,在北面城墙上聚集了两千人的防守部队,城头上五百,城下一千五百人。以刘重霸的作战经验,这样的兵力足可抵挡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

一天之后,这些军士和民夫的劳作场所已经接近到厌次城下一里之外,刘重霸和部将们这时才发现,卢龙军竟然在坎坷的土地和灌木丛生的杂草间整修出来三条宽大的道路。道路修整到城下四百步的距离后没有继续向前延伸,而是改为横向修整,与城墙平行。

看着数千人在城下修路,厌次内的守军们怎么看怎么滑稽,忽然间不知是谁爆出了一阵大笑,紧接着城头上立刻喧闹起了一片嘲笑声。耗费了那么大力气,竟然是平整道路?卢龙军是不是傻了?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有部将笑过之后主动请战,想出城袭扰一番,但刘重霸看了看戒备森严的大队骑兵,还是忍住了这个念头。

等到卢龙军终于开始攻城的时候,厌次城头的守军终于笑不出来了。

卢龙军大队开出营寨抵达厌次城下列阵,从营寨中推出一大堆攻城器械,沿着休整好的三条道路很快抵达城下,继而沿着水平方向上的道路一字摆开。

不过半个时辰,十多架大型投石机、一长排冲城锥车、八台巨大的云梯、数十台引火车和土车依次排好,组成了严密的阵列。这种大型器械布下的阵列给人带来的震撼和冲击是极其强烈的,让刘重霸忽然间竟然有些失神。

他望着密密麻麻的卢龙军攻城器械,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并不大的城池,终于确定自己防守的确实是厌次,而不是长安或者洛阳。

到了此刻,刘重霸才明白,为何卢龙军要休整道路,因为他们的攻城器械实在太多了,而且也实在太大了!

尤其是那些投石机,长臂高耸,最高处竟然比城头还高!投石机刘重霸见过,但从没见过那么多投石机汇集在一起,而且刘重霸甚至怀疑,卢龙军弄来那么多投石机,他们到底需要多少人来操控?

宣武军也有投石机,但攻打一座城池顶多也就五六架而已,因为操控投石机需要极多的人力。投石机的梢臂是架在木架上的,一端用绳索栓住容纳石弹的皮套,另一端系以许多条绳索让人力拉拽而将石弹抛出,依靠人力在远离投石器的地方一齐牵拉连在横杆上的梢来发出石弹,需50名壮汉一起拉动绳索施放。因为操控的人多,就需要专门的组织和技巧,一般人是配合不好的,所以操控投石机是一项高技术活,能干这活儿的都是人才。

刘重霸又仔细看了看这些投石机,似乎与自己见过的很不一样。这些投石机的底座是长方形的,而且下面安装了许多木轮,看到木轮,刘重霸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卢龙军能快速将这种大家伙推到城下,怪不得卢龙军要修路!

不过这些投石机安置的距离似乎远了点,四百步的距离,无论如何是打不上城墙的,刘重霸见过的宣武军投石机的攻击距离都在三百步范围内,而且准头不太好,机械也容易坏,守军遇到投石机的时候,一般依靠城弩来反击。当操控投石机的数十人拉动绳索的时候,照着密集的人群放一支城弩,往往就能瓦解敌军的企图。

厌次城头上也布置了几架城弩,但够不到四百步那么远的距离,所以刘重霸很怀疑这些投石机能不能顶上用场。

目光离开投石机,刘重霸看向那八架云梯——这才是对城墙威胁最大的东西,他立刻命令部下准备好猛火油,同时又亲自检查了城头竖立着的几座拍杆,以确保敌军使用云梯的时候,己方能够尽最大努力予以干扰。

至于冲门锥车和引火车,厌次城内也有滚木礌石预备着,不过首先需要等卢龙军能够过了护城河再说。厌次就在黄河边,护城河引的是黄河水,想要直接攻城,非得填平了护城河再说,在这个过程中一般需要消耗很多兵力。刘重霸所部有数百名弓箭好手,他希望在这一道环节上至少留下上千条卢龙军的性命。

当然,最终还是要依靠军士们的厮杀来解决问题,看着彪悍的部下,刘重霸又恢复了战斗的欲望和胜利的信心。

第二十一章 大河之东(六)

身处大军军阵之中,抬眼望着三丈高的厌次城墙,怀约联军述律营指挥阿平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自从臣服营州都督李诚中后,阿平就进入了白狼山军校,对于击败自己部族的这支汉人军队,阿平怀有深深的敬意,他急切的想知道汉人是怎么打仗的,所以在白狼山军校的三个月里,阿平如饥似渴的学习着一切知识,他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天地中。

原来打仗还有那么多门道!

战前需要准备那么多事务,作战时要制定那么多计划,后勤上需要那么多安排……

一个农夫怎么在短短几个月里成为一名士兵,这些士兵需要遵守什么样的纪律,怎么与其他人相互配合,怎样才能让士兵畏惧军棍甚于杀头……

军官怎样才能做到如臂使指,怎样将军令快速传递到最底层的士兵……

军队应该怎么总结经验,应该怎么评论功绩,应该怎么晋升和赏赐……

阿平的作战经验丰富,但从来没有成系统的接触过这些军事知识,他感到自己收获极大。以前出战的时候只是大略定一个方向和目标,然后就领兵出发了,很少会在战前将方方面面的东西计算清楚,而且很多过去觉得是好的经验,现在看起来却是错误的,很多过去从来没注意过的细节,现在才发现竟然对作战的影响如此之大。

在白狼山新一期高级培训班上,李城中曾经讲过的一句话让阿平觉得特别适合自己,那就是自己已经从经验主义进入到了理想王国。

后来李都督成为了李节度,阿平也随着李节度入关。这是阿平第一次见识到关内的大唐,他不禁深深为之着迷。繁华的街道、高耸的城墙、数不尽的人流、看不够的货物,无不让阿平目眩神迷。

怀约联军南下武清后,阿平一路上见到了望不到尽头的田野,当时正逢天复二年秋收之际,那些大片大片金黄的麦黍随风摆荡,让阿平快活得想要嚎叫。后来阿平有机会去过一次芦台盐场,当他看到族民们奉若珍宝的雪白盐粒就这么随意的铺满了视野之内的盐田中时,他当时就目瞪口呆了,身边的很多述律营战士当场就大哭起来。

而最冲击阿平心灵的,则是这次南征棣州,他这才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后勤!

不说别的,光是聚集起来的25000名战兵,总数就超过了述律部的全部族民,每个人手上的兵刃、穿戴的军甲都远超当年的契丹精锐,更别提出征前每人还免费发放了一套夏季常服!这需要多少铁?需要多少布?需要多少人去生产?阿平对此实在无法想象。

大军开到厌次城下的时候,阿平再一次见识到了他曾经在饶乐山下见到的奇迹,短短三天工夫,大军就修筑起了一座坚固的营寨,而且不仅是北门,听说东门和西门外同样修筑了营寨。阿平也终于近距离的看到了这座营寨是怎么立起来的,然后他再一次陷入了无法计算的苦恼之中——这些后勤营士兵携带而来的部件究竟是什么时候生产的?究竟有多少人在制造这些东西?

今天,阿平继续接受着震撼性的冲击——眼前密密麻麻的攻城器械为何那么大、那么壮观?长达数里的平整土路为何修整得那么快捷迅速?身处这些攻城器械的背后,双脚踩在平坦的道路上,阿平由衷的感到踏实和心安,他和许多述律营的战士一样,拼命压抑着上前顶礼膜拜的冲动,心中生起了最近常常发出的感慨:这就是大唐啊!

阿平统属的述律营是步卒,作为攻城先登的主力,他们列阵聚集在高大云梯后面,时刻等待着军令的下达。

阿平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的投石机。后勤营的士兵们飞快的在投石机的前方用铁铲垒出了一道平缓向上的土坡——如果在草原上,这些铁铲能换多少匹马呢?阿平又是一阵计算。

土坡垒好后,这些后勤营士兵飞快的从后面的奚车上抬出来一个很沉重的皮袋,绑在了投石机长臂的一端。然后一左一右各两名士兵飞快的绞动绞盘,皮袋绑系的这端便缓缓抬升起来,另一端空着的勺状臂头搭落下来。

一名士兵很吃力的抱着一个十多斤重的石弹安放在勺子上,然后一名手掌小旗的军官左臂向前平伸,竖起拇指,左眼和右眼各闭一次,喊道:“再搅五圈”。四名负责绞动绞盘的士兵努力转动了五次,军官手中的小旗向下一挥,喝道:“放!”士兵们猛的撒手,绞盘飞速回转,投石机长臂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石弹“嗡”的一声向城头飞去。

随着石弹的飞出,投石机被长臂的力道带得向前一滑,冲上了前方垒砌成的小土坡,然后又滑了回来。几名后勤营士兵立刻上前调整投石机的位置,重新将四个角上的轮子对准之前标注的白点上。

十多架投石机依次投石,整个场面壮观不已,令述律营的契丹战士们顿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热血沸腾。

有些石弹落在了护城河里,激起巨大的水花,有几枚石弹直接砸在城墙上,顿时砸出一片四处横飞的泥土。还有一枚石弹直接扔上了城头,顿时传来守军的惨叫声。

过了一会儿,有几名后勤营的工匠挨个检查了一番投石机,然后第二轮发射又再次开始。

厌次城墙在一轮轮的石弹下不停抖动着,碎石和泥土四溅,不到半个时辰,城墙便坑坑洼洼,尽显丑陋之态。

随着石弹向厌次城头一轮轮的投掷,城下怀约联军歩厢、马厢各营都发出了一阵阵惊叹声和欢呼声,他们都是来自关外的各族军队,基本上没有见过这么大规模的器械攻城战法,看得那叫一个刺激、一个惊奇。

实际上不仅是城下的怀约联军,就连卢龙军本身也绝大部分没有见识过这种战法,见过的都是当年刘仁恭时期的卢龙军士卒,其中就包括李诚中,这些士兵大部分早在当年就战死了,剩下的也多数集中在李小喜和赵在礼的两大保安公司中,此刻均不在城下。

当年刘仁恭攻打魏州的时候,就大量采用了攻城器械,让还是新丁一员的李诚中看得直呼过瘾。不过就算是当时攻打魏州一战中,鼎盛的卢龙军也没有集中过如此大量的攻城器械,而且当时的攻城器械也远远没有经过李诚中亲自指点而改进后的那么犀利。

比如现在卢龙军使用的投石机,当年在魏州城下一共打造了五具,使用的是人力拖拽的方式,每一具投石机都需要庞大的人力的马匹退拽到城下,然后在聚合近百名身强力壮的士兵喊着号子合力拉动,才能将十斤左右的石弹发射出去,不仅准头奇差,而且容易损坏,投掷的距离也不大,常常处于城头魏博军的箭雨威胁之下。

这次攻打厌次,李诚中便亲自指点后勤司下属的兵器研发处的工匠们进行了改进。首先是将巨大的投石机拆分成十多个部件分别筑造,以方便携带和搬运;然后在投石机的架子下面安装大木轮,以方便拖拽;最大的改进在于加入了绞盘和滑轮组,运用简单的机械和杠杆原理增加射程和力度,并在实验时进行投掷量化,确定投掷射程的远近概率,依照概率制定射程标准。

李诚中自己不知道的是,他实际上已经将另一个时空里后世出名的“回回炮”给弄了出来。说起来这种改进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技术含量,但威力却上了一个台阶,不仅操控的人手从动辄百人以上下降到了十来人,而且射程大大增加,准头也超出了很多。

为了这些攻城器械能够发挥重要作用,军事参谋总署还从全军抽调曾经参与过当年魏州攻城战的老卢龙军士卒,在这些士卒中进行筛选和培训,专门编城了一个工程营。营指挥由当年随李诚中在白狼山起家的张老匠之亲传弟子担任。

小半个时辰过后,十多架大型投石机已经发射了五轮石弹,工程营军官下令暂停发射,然后进行了一轮大规模检查。其中有两架投石机的绞盘出现了裂纹,还有三架投石机使用的牛筋也快要断折了,此外还有数架投石机的基座木轮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道而断折,于是工程营立刻用奚车运来后备部件,当场进行更换。

石弹向城头投掷的时候,因为准头出乎意料的高,而且威力也大,城头上的宣武军第一时间遭受了严重的损失,当场便有数十人被巨石砸死砸伤,所以刘重霸无奈,只得命令守城军卒下城,到城下躲避石弹的攻击,城头上只留了少数警戒士卒。等投石机不再发射石弹了,他才连忙下令士卒重新登城防守。

过了一个时辰,投石机维修完毕,随着工程营指挥的一声令下,十多架投石机再次火力全开,向厌次城头投掷石弹。

城头上的宣武军再次进入被石弹洗礼的苦闷之中,刘重霸相当无语,只得再次命令守城的部下重新回到墙下躲避。

第二十二章 大河之东(七)

投石机又向城头投掷了半个时辰的石弹,这一轮石弹洗礼才算过去,刘重霸立刻命令士卒再次登城防守,预备着卢龙军近身攻城。

可是,卢龙军没有攻城,此刻已是午时,卢龙军退了。

工程营将包括投石机和云梯在内的大型攻城器械沿土路拉到了远处的一片空场之中,空场离厌次城墙约一里地,中间布置了几队怀约联军骑兵,剩下的大队军卒撤回了营寨。此刻,营中早已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数十支炊烟升起,肉香味甚至随风飘到了厌次城头。

“他们早晨就吃过战饭了吧?”宣武军一名小校喃喃道。

“中午还吃吗?那晚上岂不得吃第三餐?一天三餐啊……还真是有粮食。”另一名军官苦笑。

“似乎有肉。”小校使劲吸了吸鼻子,闻着那股子肉香味艳羡不已。

“哼,也不怕撑死!”军官恶狠狠道,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块干饼咬了一口,然后又放回怀中。

一名押衙忍不住向刘重霸建议:“兵马使,要不咱们也开一餐午饭?”

刘重霸不言语,咬着嘴唇在心里权衡。

另一名将头也道:“兵马使,若不开餐,军心不稳啊。”

刘重霸的军队和其他宣武军一样,也是一日两餐,中午是不怎么吃的,士卒们习惯了这种吃饭,到了午时也不会感到饥饿。但现在正是两军交战之时,如果两边都不吃,大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卢龙军现在开餐了,而且隐隐约约还似乎飘过来肉汤的香味,这就不一样了,立马引起城上防守的宣武军士卒们的偷偷议论。一开始大伙儿的议论声还小,到了后来动静渐渐就大了起来。

刘重霸在城楼上遥望卢龙军营寨,沉着脸道:“今日开了三餐,明日呢?天天三餐,咱们城里粮食够么?”

幕僚书记飞快掐着指头算了一番,道:“若是天天三餐,城中粮食只够一月半之用。”

刘重霸阴着脸良久不语,半晌方道:“今日加一顿午餐,明日再说明日吧。”

这道军令传下去后,厌次城头立刻响起一片欢呼声。

与此同时,崔和正带着一众后勤司的军官在空场上忙碌着。

“崔都虞,上午的统计战果已经出来了。一共向城头投掷了十二轮石弹,计一百八十枚,其中有二十三枚砸伤了城头,三十二枚砸在城墙上,七十八枚砸进了城内,其余四十七枚落在城外没有起到效果。”工程营指挥李辉杨向崔和禀告。

李辉杨是张老匠的亲传弟子,本名李木头,当年属于被冯道半骗半诱拉进白狼山的那拨工匠之一。随着李诚中权势的逐渐提高,李木头等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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