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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新秩序-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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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战事自西而东由三个部分组成,包括幽州之战、石城之战以及榆关之战,但实际上都没什么太大的损伤。幽州之战只有刘雁朗和数十名亲卫被杀,整座城池便告易手;石城之战看似惨烈,刘守光、刘知温都死了,但其实普通军士们却没有怎么激烈交战,降的降、跑的跑,就连那些跑掉的最后也回来重新投降;要说真正激烈的,或许只有榆关一战,蓟州兵在赵敬的严令下舍命攻击,造成了驻守榆关的元行钦所部数百伤亡,同时霸都骑在营州骑兵的面前栽了个大跟头,损失近千。

说到底,这是卢龙军自家人的内部夺权,普通军士们战意并不浓烈,就连营州军的士兵们也完全没有表现出面对关外契丹人时那股狠辣劲。

从正月十五双方汇聚于石城开始,没过多久,稳坐石城的李诚中便开始陆续收到了各地告捷的文书。

正月二十五日石城大捷,刘守光、刘知温授首,同日,怀约联军快马来报,斩刘雁朗,幽州尽入囊中。

正月二十九日,赵元德归顺,献沧州。

二月一日,怀约联军入驻胡苏、乐陵,南临魏博、宣武控制线。

二月三日,赵挺于蓟州自刎,钟韶入蓟州。

二月五日,榆关告捷,破蓟州兵,阵斩赵敬。

二月七日,赵霸率霸都骑残部归降。

二月十日,李诚中率已经聚齐的营州都督府文武官员,合营州军左右厢及老营、各城预备营共计八千余人出石城,沿官道西行,过玉田、经三河、驻于潞县。

二月十五日卯时,大军启行。

巳时,离幽州十里外驿亭,怀约联军钟韶、解里以下数十军将恭迎李诚中。

午时,大军至幽州东上门——安东门外。

旌旗飘展、盔甲鲜明,五千怀约联军在城外列阵相迎。

安东门下,高刘氏、王敬柔、李君操、韩梦殷、元从博等幽州诸豪门大族之长翘首以待,节度府郭炳呈以下官吏百人垂首相候。

李诚中于马上拱手,与幽州诸豪门、节度府诸官吏嘘礼互致。

少顷,迎接的队列整肃已毕,以张在吉、韩梦殷、元从博、冯道等为首的文官,和以王敬柔、李君操、周知裕、张兴重、姜苗、周坎、钟韶等为首的武将各自分班左右,二百余文武躬身拜服。

到了这里,年轻的营州文武们在排序上很自然的落在了幽州文武官吏的身后,无论是张在吉、韩梦殷、元从博,还是王敬柔、李君操和周知裕,随便拿出一个来,资历和官衔都死死压过他们一头,更关键的是,这些人还是他们的长辈,根本是比都没法比。

连在渤海上京负责唱礼的韩延徽都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勉强排在班末之尾,在其父韩梦殷面前,他哪里敢出来现眼,如今也只能缩着脖子跟在后面一言不发,当年他在渤海国君臣面前摇头晃脑高颂唱礼的职责则被节度通判郭炳呈接了过去。

在老人们全套华丽的朝服面前,年轻的营州文武们身上的行头不免显得寒酸了许多。

郭炳呈最近嗓子有些哑,但仍使出全身力气高唱:“幽州文武——诸军士——恭迎营州都督——”

李诚中再次于马上躬身示意。

“天子居庙堂,诸侯牧四方,是故君裂土以授,臣持节而奉,因之华夏鼎器,九夷宾服……今河北不靖,幽州尚虚,节度、观察之非存,恐民不奠居,司寇失刑,防凶人之上位,士有异论……幽州文武、诸军士议,共举营州都督李,暂持双旌、双节,掌总军旅、专诛杀,留后卢龙,以待钦命!请受之——”

李诚中于马上躬身,向四方致礼:“诚中驽钝,不敢受!”

郭炳呈高呼:“此为黎庶之愿,请受之——”率文武再次躬身拜伏,幽州城下上万军士齐声高呼:“请受之——”

李诚中再次躬身,谦逊道:“诚中不才,心甚惶恐,惟愿有德者居此位,为黎庶福,不敢受,固请辞!”

郭炳呈厉声道:“卢龙百年,非强横者不可镇之,都督不受,奈幽州万民何?天有所赐而弗取,置诸文武、诸军士何?请都督受之——”

众文武、上万军士再次随郭炳呈拜伏于地,齐声高呼:“请都督受之——”

李诚中沉默良久,叹息曰:“为幽州计、为卢龙计、为百姓计,姑且受之,待朝廷有命,再择贤而让。”

众文武起身,诸军士唱诵,礼毕。

整套礼仪很简单,在李诚中看来,却充满了矫情,无非就是三荐三让那些东西。但古人讲究这个,非得表示自家并不想,是你们逼着我上台的,就李诚中自家的体会,似乎还包含着“我要是做不好了,你们别赖我,我是很无奈的,到时候我杀你,你可别怪我”之类上位者的恶作剧意味。

于是李诚中下马,改乘驷车。驷车就是四匹马拉的车,天子驭六、诸侯五、卿四。李诚中被推举为卢龙留后,虽然还不是真的节度使,但暂掌双旌、双节,在职权上相当于节度使,待遇也参照节度使。

节度使本身是个差遣,并无品级,各地节度使一般要兼所驻州刺史,这才是本官,但这一本官品级也区分上中下州而不同。高的可为从三品,低的则只有正六品。比如卢龙节度使,本官兼幽州刺史,故又称幽州节度使,属于高品节度。

这就导致各地节度使品级不一,容易出现强镇低品或者弱镇高品的情形,相互间为此争吵不休,甚至经常惹出兵祸。朝堂上为了省事,干脆以加使相衔的方式拉平各镇节度的品级。比如刘仁恭封王前就被授予过“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官衔。

李诚中干的是河北藩镇的传统事业——“被拥立”为留后,还没有使相衔,但以卢龙在天下各藩镇中的地位,朝堂上只要认可,就必定会加使相,所以可以“卿”视之,也就可以打着边角鼓的驭驷车。

郭炳呈挥手,有节度府官吏捧漆盒趋前,他接过漆盒,递给了驷车上的李诚中,李诚中打开一看,盒中躺着两样物件,一为分成两半的金色虎符,这是调兵的铜符,象征“节制调度”的军权;一为黄白玉印,上面刻着李诚中看不懂的篆文,但他知道这是节度使之印,象征“度支营田”的民权。

印鉴玉质,这实际上百年来节度使僭越之举,按律百官印鉴为当为铜,但李诚中自己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也没人跟他解释,在卢龙军内,这已经是传承半年的习惯了。

二者相合,正是卢龙节度铜符印信。

李诚中精神抖擞,换乘驷车后,沿安东门而入。车前有数十名威武雄壮的仪仗军士,这些都是原节度府仪仗,刘守光去石城打仗,自然不会带着他们出行,于是他们直接被郭炳呈征调过来,便宜了李诚中。

这些军士高举手中仪仗,最前是两面土黄色门旗引导,旗下各四名箭手拱卫。

其后两面旌旗高竖,一龙旗、一虎旗,缀以五色鸟羽,此为龙虎双旌;再次为两幅金铜叶所制、状如木盘的双节,盘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淦金龙头。双旌示专赏,双节示专杀,这是节度使特有的仪仗,象征其威权,也就是说李诚中可自行决定五品以下官员的升迁和刑罚。至于五品以上至三品以下,可向朝堂参劾,由朝堂复议定罪,但一般而言,凡卢龙麾下官员,朝堂不会随意驳斥李诚中的意见——他们想驳也驳不了。至于三品以上——朝廷基本不设这类官职,有的也是加了三师、三公衔或王爵的皇族或强镇,正常情况下李诚中想要遇到一个都很困难。

双旌、双节之后是麾枪两支、豹尾两支,这是与双旌、双节相配,按天地五行之道用来平衡阴阳的物件,具体是个什么原理,李诚中自家也不知道。

驷车之后是六纛,为出行建节的威权。随后是鼓手、锣手,牛鼓铜锣震天介敲响,以肃穆街巷。

这套仪仗实际上就是节度使仪仗,李诚中“被拥立”为节度留后,是没有资格享有的。留后是节度使或观察使缺位时设立的代职,属于临时性差遣,更何况还是“被拥立”的临时差遣,用这套仪仗就是僭越。但如今的天下,谁管这个?更何况李诚中在草原上被推为“威信可汗”时,就已经僭越过一次了,所以他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一切。

宽大的长街早已肃清,沿街两侧站立着密集的怀约联军步卒、诸般衙役守卫。幽州城最近十年连续易主,百姓们早已习惯了大军入城的典仪,在里正坊主的带领下,在各个路口点燃香案,恭迎入城大军。

前有仪仗引导,后跟幽州文武、大队军士,李诚中手捧印信,立于驷车之上,瞻顾左右,心中感慨。当了一年多的营州都督,接受过渤海、新罗国王的朝拜,又在饶乐山下当了威信可汗,主持过大于越、夷里堇的柴册仪,如今的李诚中早已有了一股居上位者的威严气概,再没了初到贵地的那股子愣头劲。

大队仪仗经安东门瓮城而入,沿清安大街向西,过仙露坊、时和坊、显忠坊,致卢龙节度府北门而停。

李诚中下车,抬眼望着仪门大开的卢龙节度府,好一阵唏嘘不已。

幽州,从此是老子的了!

第五十六章 卢龙节度(二十五)

李诚中被卢龙诸文武拥立为留后的事情,旬日之间传遍河北,河北震动。

宣武刚刚将河北平定,此刻却又冒出来这么一个人物,等于打乱了东平王对河东的措置,在河东的东面包围圈后面出了极大的岔子。

按照宣武军原来的部署,对河东的围困是在三个方向同时进行的,东面为河北藩镇集团,南面为河中等宣武仆从,主攻方向则在京畿(长安)和都畿(洛阳)之间的河东西南面,即绛州、晋州、隰州。

其中东面以围困和断绝为主,不让军甲、粮食和其他物资从这里补充河东,由北而南分别是义武军王处直部、成德军王熔部以及魏博牙兵。按照之前在魏州的约定,卢龙军要向上述各部提供钱粮,并抽调兵力随同宣武西征长安。

可现在情况变了,向宣武归附的刘守光掌权三个多月便告下台,新起来的这个留后是个大伙儿都不熟悉的人,虽说知道他是朝廷敕封的营州都督,据说在关外征服过渤海,扫平了契丹,但此人究竟如何,却无人知晓。但至少有一点大伙儿是明白的,刘守光和刘知温分别是东平王向朝廷保举的卢龙节度使和侍中,这两人被李诚中毫不顾忌的杀掉,那么李诚中的态度究竟如何,已经不言而喻。

当然,也不排除李诚中是纯粹为了上位而杀掉的刘守光和刘知温——这在当下毫不稀奇,也有可能新上位的卢龙留后会继续选择依附宣武,但这仅仅是一种可能性。就算这种可能性存在,但其杀掉刘守光和刘知温的举措等于在东平王脸上煽了好大一个耳刮子,是赤裸裸的打脸,就不知道东平王愿不愿意放下身段,强忍被打脸的屈辱来接纳李诚中?

就在诸镇疑惑之际,新的消息传到各镇,沧州南面与魏博、宣武控制区交界的胡苏和乐陵两县,出现了李诚中军队的旗号。

这是相当不友好的举动,为此,魏博、宣武驻扎于此地的军队开始了严密戒备,同时,义武、成德、魏博三镇都将围困河东的包围圈向后缩了缩,抽调部分兵力向东,加强对卢龙军的防范。

对于幽州出的这么一个岔子,河北诸镇都不敢擅专,于是快马纷纷驰向晋州,争相向东平王禀告。

晋州(今临汾),东依太岳、背靠晋中平原、西控汾水,南通两京,可由此向北直驱晋阳,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城下连营十里,宣武军号称十万,在晋州城下与河东大营对峙。

东平王、检校太尉兼中书令、宣武、宣义、天平、护国四镇节度使朱全忠正在城外察看守军虚实,朱友宁、氏叔琮、康怀英等大将环伺左右,李振等谋士紧随身前。

众人对着高大的晋州城头指指点点,不停张望对面河东军的营垒,此时有军报飞递朱全忠。朱全忠展卷观瞧,眉头微蹙。

心腹李振接过军报,迅速看了一遍,沉思不语。

朱全忠等了片刻,问道:“如何?”

李振无奈叹息:“河北诸藩子,百年更迭不息,不曾想如今更甚以往。”

朱全忠一笑:“兴绪,河北不乱,怎有某等霸业可期?你看该如何是处?”

李振字兴绪,祖居西域,为昭武九姓之中的安国人,是潞州节度使李抱真之后,聪明好学、口才出众、富有智计,无奈科举屡次不第,后入朱全忠帐下,逐渐得到重用,如今官拜宣义军节度副使,与敬翔一道为朱全忠赞画韬略,是其倚为臂膀的左右手,素有“李振献策、敬翔定计”之语。每逢朱全忠出征,敬翔便留在汴州主持军政,他则随同大军出行。

片刻之间,李振心中便有应对,他与敬翔不同,他不拿大主意,只根据不同的情况提供不同的应对办法,采取哪种办法,则由朱全忠来选择,此时便道:“王爷,如今之计,某有三策。招抚李诚中,厚结卢龙,由王爷出面荐举其节度本镇,若是李诚中愿意,一切都顺其自然,若是他怀有异心,对王爷的善意也会犹疑不定,这就给了咱们缓冲的余地,待此间事了,大军回过头去便可平了他,此为上策。”

朱全忠冷哼了一声,不悦道:“本王刚刚抬举刘守光节度卢龙,朝廷的圣旨都还在半道上,就这么不声不响被他杀了,若是再对其厚抚,叫本王这张脸往哪里搁?本王的信誉何在?将来如何威伏四方?本王说的话还算不算数?此议不可。”

李振暗自叹了口气,这位王爷果然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对方的行为看来是不容于王爷了,当即道:“第二策,咱们可抽调兵力前往河北,以一员上将统领,整合义武、成德、魏博诸镇,以迅雷之势讨伐幽州,将李诚中扼杀于未盛之际。如此,河北之事彻底安定,王爷今后北顾无忧矣!”

朱全忠沉思片刻,问:“调何处兵前往?着哪一员将任之?”

李振道:“泽、路方面为封堵河东的正面,兵力本来就很紧张;缁青方向平卢的王师范蠢蠢欲动,形势很危急,也无力抽调;淮南杨行密正四处扩张,江淮不可轻忽;如此看来,只有杨师厚所部可以使用。其部有三千河北兵、两千兖徐兵,按日程算,应当刚过滑州……”

去年十月间,朱全忠得了宰相崔胤的密信,尽起宣武军西进长安,要诛灭韩全诲等中官,迁朝廷至东都。杨师厚奉命坐镇魏州募兵,准备今年开春后率军应援朱全忠。

但去年底的时候,天子被韩全诲送到了凤翔,于是宣武军追到了凤翔,和凤翔军紧张对峙起来。

李茂贞向李克用求援,李克用虽然自家形势艰难,但仍然发挥了河东军“急公好义”的本色——主要还是为了遏制宣武,派大将李嗣昭、周德威等率军驻晋州,攻打慈州、隰州,从侧翼牵制宣武军。

河东军是宣武军首要大敌,与骁勇的河东军相比,李茂贞的凤翔军根本就不放在朱全忠眼里,所以朱全忠只留少部分军队监视凤翔,大军立刻北上,在慈州、隰州、晋州等地与河东军展开大战,大破河东军,将李嗣昭、周德威逼退到晋州,眼看又一场大战将起。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朱全忠急调各部增援,杨师厚也在调令之中,于是杨师厚等不及原来说好的一万卢龙军士,只带了三千义武、成德、魏博等藩镇中募集的河北兵,以及两千交给他指挥的兖、徐兵,急匆匆向晋州而来。

按照李振的说法,杨师厚所部有河北兵,熟知河北地形,又刚到滑州,返回去也容易,正是主持河北大局最好的将领。当然,其中也有李振赏识杨师厚而特意举荐的原因。

但李振的举荐被朱全忠否决了,并不是朱全忠不看好杨师厚的能力,朱全忠否决的是这条计策本身。他对卢龙换主的事情很愤怒,但却不认为那是当务之急,在他看来,卢龙军已经在多次河北大战中打残了,如今的幽州已经和当年刘仁恭所统治的幽州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李诚中自立为留后并不会从根本上影响到天下形势。而真正紧急的,是发生在晋州的大决战,只有将河东军伸出来的爪子砍下来,才能真正将李克用打疼,也才有工夫缓出手来对付李茂贞,实现“天子驾幸洛阳”的大计。

面对河东军和凤翔军的两面呼应,朱全忠还需要继续加强自己手上的兵力,此时放杨师厚回军,不啻舍下放大。除了兵力的考虑外,河北方面一旦打起来,必然会极大的消耗河南道北部兖州、徐州、滑州、齐州、沂州等地的钱粮资源,同时给予缁青方向的王师范以可乘之机。要知道,王师范可是自诩为“天子忠狗”的愣头青,自己虽然打的是“清君侧、诛阉竖”的旗号,但“兵围天子”的事实是否认不了的,天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来。

这也是朱全忠现在摊子铺得太开所造成的结果。宣武军独霸中原,北面包围河东,南面防范江淮,西边和凤翔对峙,最东边还有个活蹦乱跳的王师范没有工夫收拾,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卢龙……实在是力有不逮了。中原虽好,物产人丁都堪称富足,但四面受敌,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两条连续被朱全忠否决,李振也不气馁,他提出来的第三策终于被朱全忠采纳,这条计策其实就是拖延之策,对李诚中占幽州之举暂时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只让义武、成德和魏博等镇严密监视即可。无论李诚中有什么举动,以打成一片残破的卢龙之力,是怎么看都折腾不出花样的。等晋州大战结束,完成了天子迁东都的目标后,大军回过头来,破败的卢龙立成齑粉!

当然,朱全忠也不是彻底撂挑子,他采纳李振的建议,命袁象先再赴魏州,负责协调河北三镇联控河东、严防卢龙的总体事宜。按照李振的说法,袁某人气象温和,态度可亲,既可笼络河北诸镇,又不至于激怒李诚中,是保持河北现状的最佳人选。

这条建议被采纳,李振终于舒了口气,暗道还好,终不负袁老弟你所托,那两车钱咱也算收得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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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卢龙节度(二十六)

东平王朱全忠率宣武军主力在晋州与河东军大打出手的时候,凤翔城内正在举办一场宴饮。

宣武军留在凤翔附近的军队很少,带领着新归顺的京兆、华州等仆从军继续围困凤翔。凤翔军屡次进京,李茂贞也很喜欢冲天子指手画脚,但面对禁军威风凛凛的凤翔军在宣武军面前却羸弱到了极点,虽然数倍于敌,却不敢出城迎战。

宴饮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缓解连月来紧张的氛围——李克用出兵将朱全忠引走,对于此刻的李茂贞、韩全诲等人而言,实在是天大的喜事,确乎应当庆贺庆贺了。

既然是宴饮,当然要凑齐人数,除了李茂贞、韩全诲等主事的大员外,天子李烨也被招来当陪衬,有皇帝陪酒,这酒水饮起来才畅快嘛。

天子李烨很郁闷,很沮丧,很无奈,当然,也很愤怒。自从“被驾临”凤翔之后,他就成了李茂贞、韩全诲等人的“笔杆子”,两人想要什么诏令,他就不得不提笔写什么诏令。比如朱全忠还在来凤翔的路上时,他就写过好几道诏书,说自己没事,只是到凤翔狩猎而已,让朱王爷不要劳神过来。朱全忠兵临城下时,他还写过诏书,说自己真的没事,只是为了躲避长安的旱灾,到凤翔来打打牙祭的,让朱王爷赶紧回汴州看顾自家田庄,免得也颗粒不收。

这些诏书都不是李烨的本心,他还是想让朱全忠来解救自己的。但后来朱全忠要让天子驾临东都洛阳的奏折明示天下后,他对朱全忠也害怕了——这怎么看都有点汉献帝的味道!所以后面几道催促朱全忠回去的诏书就比较诚恳了。

天子为劝朱全忠回辖地,还当真动了不少心思,他任命给事中严龟为岐、汴和协使,并且提出赐朱全忠姓李,想要做和事老,让朱全忠和李茂贞结兄弟之谊,却被朱全忠严辞所拒,态度相当桀骜。在天子眼里,朱全忠一改往年的恭顺,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在感到害怕的同时,脆弱的内心也受到了深深的伤害,觉得很屈辱。

早知道这样,当日就不该默许崔胤向姓朱的秘密请兵,何曾想过此乃前门拒虎,后门引狼之举?

天子举着酒盏自个儿喝闷酒,一边看李茂贞和韩全诲谈笑,一边暗自内牛满面。

除了姓朱的,让天子感到最屈辱的还是李茂贞和韩全诲,尤其是韩全诲。

去年冬天,宰相崔胤密信朱全忠,于是宣武军西进,闹得长安惶惶不可宁日。于是韩全诲紧急向好友李茂贞求助,准备让天子“驾临凤翔”。当时天子以为姓朱的是来解救自己的,还死活不肯走,韩全诲带兵进宫敦促天子动身,天子不从,拔剑乱砍,不让军士们近身。

后来天子跑到乞巧楼上不下来,韩全诲就威胁天子,说要放火烧楼。天子无奈,只得下楼,又跑到思政殿,可是思政殿门已经紧缩,天子被军士们前后围住,不得已,就爬到殿前的石栏杆上,一只脚悬在石栏杆外跨坐着,哭着说你们谁敢过来,我就跳下去。

后来韩全诲将皇后、妃嫔从少阳院赶出来,又到十王宅将诸王送到思政殿下,将他们都驱上车,对天子说,陛下你若是不跟我们走,那我们就先走了,为了防止宫殿落入姓朱的手上,我们要放火把这里烧了,同时长安的百姓也要跟我们一起逃难凤翔,整座城池没有人,也没有吃的穿的,你可别怪我们。

于是天子大哭,只得从栏杆上下来,上车跟着韩全诲一起离开。刚出宫门,就见宫殿已经燃起了大火……

这就是天子李烨去年冬天的悲惨遭遇,所以他越看韩全诲越不顺眼,心里唉叹,天下还有没有忠臣啊?

酒宴相当热闹,除了天子、李茂贞和韩全诲以外,还有跟随天子到凤翔的部分朝臣、学士、官吏,这些人都是听命于韩全诲、李茂贞一派的官僚,大部分中立或者崔胤一派的官吏都留在长安没有跟过来。去年年底宣武军入长安的时候,留在长安的百官在崔胤带领下,长乐坡郊迎朱全忠,场面和礼仪摆得跟迎接皇帝都差不了多少,正是这次郊迎的盛况传到了凤翔,才令天子李烨看清了朱全忠的真实目的。

两京都已经落在了朱全忠手上,天子只能在凤翔藏身,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被劫持还是来避难的——局面实在是太乱了!

宴会正热闹时,有军士进来,先到李茂贞席间向他低语几声,然后李茂贞立刻拉上韩全诲等数人离开了酒宴,到一旁开小会去了,这些人起身的时候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完全忽视了天子的存在,不过天子也早就习惯了。天子现在只能了解李茂贞和韩全诲想让他了解的事务,其他的压根儿也不能过问,问了也白问。

李茂贞和韩全诲等人一离开,天子只感觉身上的压力一轻,重重出了口长气,仰头将盏中酒水饮完。喝了一会儿酒,天子朝座中众人挨个看去,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此刻身边离得较近的有韦贻范和韩渥两人,多饮了几杯的天子头脑发晕,见韦贻范笑呵呵欣赏歌舞,似乎很悠然自得,于是忍不住了,目视韦贻范道:“韦侍郎好雅兴,这酒很好喝么?”

韦贻范笑了笑,回答:“今日歌舞美不胜收,难道陛下兴致不高么?”

天子气道:“你知朕何以巡幸至此吗?”

韦贻范当然知道天子在发脾气,当下只是笑,摇头道:“陛下决定驾临凤翔的时候,臣在外,不知其然。”

天子鄙视的追问他,你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韦贻范自顾自饮酒,装作没听见。

天子很生气,嘲讽说:“你怎么敢在朕面前胡说什么不知道?无论你这宰相之位是否得来正当,但既然入了政事堂,就应该秉公执政,如果你做得不好,小心朕依照旧例贬黜你!”天子这话属于气话,没有执行的可能性,所以韦贻范仍是不理他,天子被鄙视得羞怒交加,瞪视韦贻范,却拿对方无法,只是恶狠狠的小声道:“向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先杖责二十再说!”

韦贻范原为给事中,后依附李茂贞,由李茂贞举荐为工部侍郎兼同平章事,成为了如今在凤翔城内的百官之首。所以天子看他很不顺眼,所有怒火都冲他发泄过去。

天子又转过头来对翰林学士韩渥道:“你看,这样的人也能进政事堂,真是奸臣当道,忠良不行啊。”

韩渥是座中唯一偏向天子的大臣,但此刻“吾道孤行”,他也不敢随便搭腔。时至今日,天子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被人扯走了,可以毫无顾忌的发泄,但韩渥不敢,他要是乱说话,指不定哪天就被拉出去砍了。

韦贻范面对天子“奸臣”的指责,感到非常愤怒,于是不怀好意的端起大杯给天子斟酒,天子不喝,他就把酒杯一直端在天子面前不放下,一直抵在天子下巴上。

天子和韦贻范正互相置气,李茂贞和韩全诲等人开完小会回来了,见了这一幕,笑嘻嘻的让天子喝了,然后向天子禀告,说是有好消息传来。

却原来是幽州众将拥立李诚中为节度留后、告请天子敕封旌节、加节度的奏章到了。

李茂贞对李诚中不熟悉,但韩全诲却是大喜过望,要知道,上次朝廷敕封李诚中为营州都督的诏书可是他亲自送去柳城的!韩全诲自认和李诚中关系密切,且手下张茂安还是李诚中送到他身边的亲信,当即就将这层关系告知了李茂贞。

对于当前的天下形势而言,能够在朱全忠刚刚平定的河北掀起风浪,无疑对如今的京畿、关内局面是个绝大的利好!两人立刻商定,准备实授李诚中卢龙节度使,同时按照李诚中的提议,对所报上来的各幽州文武一一的升迁和任命全部照准!

凤翔城里既有天子,又有枢密使袁易简和周敬容,更有入了政事堂的韦贻范,还有给事中严龟,全套班子齐全,诏书立刻就能下,所以两人将事情说了,当即在宴会席上让韦贻范拟诏,袁易简替天子朱批。

张茂安掌管印鉴,他捧着天子玉玺上堂,天子麻木的取过玉玺用印,然后交给事中严龟核准,一份严格符合大唐程序的诏书写就。

授李诚中为中书令、卢龙节度使兼幽州刺史,晋正三品上冠军大将军;

授周知裕同平章事、卢龙节度副使兼营州都督;

授冯道礼部侍郎、卢龙节度判官;

授张兴重、姜苗、周坎各为牙门将,晋从四品上宣威将军;

授钟韶沧州防御使,晋正五品上定远将军;

授耶律解里怀远军城使,晋从五品上游骑将军;

授孟徐兴幽州防御使,晋从五品上游骑将军;

授焦成桥营州防御使,晋从五品上游骑将军;

授周小郎莫州防御使,晋从五品上游骑将军;

授王义簿幽州团练使,晋从五品下游击将军;

授刘金厚沧州团练使,晋从五品下游击将军;

授赵原平莫州团练使,晋从五品下游击将军;

授魏克明营州团练使,晋从五品下游击将军;

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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