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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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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校长,您是不是又和辽西的共产党游击队联系上了?那我就不去了!”被叫做丁雄的军官,剑眉一竖,睁圆了两只枣核眼,“军人以不闻政治为风尚、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此去辽西,押送军火,只因上峰有命、重任在肩,不得已而为之,本非吾所愿。一是辽西义勇军有共党插手,我不愿染指政治;二是队伍鱼龙混杂,胡子、土匪参与其间,君子焉与匪类同行为伍?李校长,您这是让我为难哪!”
“丁雄!坐下,你听我说。”
“好好!我听您说!”
李校长是丁雄黄埔军校的步兵科教官,而且是他一向引为偶像、楷模的教官。
“东北突变,国难当头!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日本鬼子!抗日救国,本身就是政治,你能袖手旁观吗?共产党也好,胡子也好,只要抗日,我们就是朋友!什么叫焉与匪类?”李校长站了起来,“奉天诗人江山说得好:养兵勿喜盗勿悲,养盗反可扬国威,君不见关外官兵十余万,一朝解甲付倭鬼。君不见饥寒愚氓敢走险,豪气足可吞鲸鲵……”
第四章 仇人相见(3)
“李校长!他们来了!”一个穿着运动服的体育教师说着,和一个虬髯大汉带着罗云汉、杨欣几个人,走进了体操房。
“秦凤凰!”
“李校长!”
穿着白衬衫、黄军裤的秦凤凰,几步跑了过来,拉住李校长的手连连地摇晃着,就像遇见了久别的亲人。秦凤凰是在北平民众救国会认识李校长的,这次是按着李校长的指示,与严申到辽西执行联络军火任务的。
忽然,丁雄诧异地站了起来,他看见一个满脸怒容的铁路工人,正一步步地向他走来。
“丁小宝!”杨欣咬牙切齿地掏出了手枪。
“你?你、你是杨柱子,杨欣?”丁雄眯缝着眼睛回忆着,微微蹙起了眉头。突然,“刷”地一下,抽出了枪套里的勃朗宁手枪,直指杨欣。出枪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干什么?”虬髯大汉倏地插到了两个人中间。
“哎哎!我说洪胡子,你别跟着瞎搅和!过来!”罗云汉一把拉出虬髯大汉洪胡子,不客气地指着丁雄说,“你知道吗?这小子姓丁,他爷杀了杨欣两代先人!这可是血海深仇啊!”
杨欣把手枪递给老武头,紧了紧腰带,向大厅中央走去。
丁雄摘下大盖帽,解下武装带,脱掉了上衣放到了凳子上。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李校长松开秦凤凰,惊异地走过来,拉住了丁雄,“你是国军师部侦察营的营长,他是南满抗日游击队的队长!都是来打鬼子、送军火的,你们怎么……”
丁雄和杨欣,两人身形修长,个头不相上下。丁雄小背头油光可鉴,气势神武伟岸;杨欣留着分头,眉目清俊凛然。猩红的地毯上,两个人就像即将角斗的公鸡和火牛。
“李校长,你别管,我们俩是世仇,早晚要了结。”丁雄平静地说着,轻轻地拿下李校长的手,冲杨欣微微扬了扬下巴,“来吧!”
“不行!你们还有点……”
“哎哎!李大爷,李、李校长!”罗云汉拉开了李校长,“你官再大,这事你可管不了!为啥呢?谁杀了你爷、杀了你爹,你能让着他吗?”
“你、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吗?你是谁?”李校长不满地看着罗云汉。
“辽西胡子罗云汉!”秦凤凰在李校长身后严正地指出。
“正是在下!”罗云汉滑稽地鞠了个躬。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李校长望着秦凤凰。
“他是梁丹手下的骑兵连连长!虽然在同昌宪兵队救了我,但他仍然是个胡子!”
“凤凰!这你可就不对了!人家既然是义勇军的连长,又在宪兵队救了你,咋还说人家是胡子呢?”
“扑通!”丁雄被杨欣重重地摔倒在地毯上。地毯底下是红松地板,所以,摔倒的声音很大。
第五章 授命体操房(1)
“把皮鞋脱了吧!省得说我欺负你!”杨欣扭动着手腕,冷冷地说道。
“哼!你不说我占便宜就行!”丁雄慢慢站了起来,拽了拽白衬衫的衣领,“不错!父债子还!可我得好好看看,你有没有让我还债的本事?”丁雄淡然一笑,突然,身形急转,越转越快,一下竟飞旋起来。霎时,杨欣的眼前都是眼花缭乱的腿影和脚影。
“扑!扑!”杨欣胸口连挨两脚,踉跄倒退几步,勉强拿桩站稳,不由得胸中一阵气血翻滚。
“我操!当兵的也会外八门的陀螺拐子脚!”罗云汉嬉笑着向杨欣提醒着。
杨欣双手一分,倒踩九宫八卦步,突然身形暴涨,身子横飞起来。
丁雄身形疾转,拐子脚刚待漫天飞起,不想,杨欣空中一腿断前、一脚勾后,竟扼住了丁雄的脖颈!
“蹬死他!”罗云汉大叫。
“嗨!”突然,斜缝里插进一个人来,双臂一抖、一扬,丁雄和杨欣便双双被震飞了身子,扑棱棱滚落在了地上。
“特派员!”李校长叫了一声。
“李总监!”
“李老师!”
丁雄和杨欣在地上抬起头来。
来人五十多岁,一脸络腮胡子,双眼精光四射。身穿灰布长衫,脚下却是一双黑色的马靴。
“都给我坐下!”老人声若洪钟。
体操房里的人们立刻鸦雀无声地坐到了西墙下的体操凳上。体育教师给众人发着搪瓷杯,一个驼背的老校工提着一个大水壶,默默地给每个人倒着水。
罗云汉拍着杨欣的肩头,意犹未尽地说:“我说杨欣,就差一步,你这螳螂腿就钩断了他的脖子!可这老头儿……”
“你叫罗云汉吧?”老人威严地看着正在与杨欣说话的罗云汉。
“你认识我?你、你是谁?”
“李胡!李大胡子!和你一样,后边都带胡子两字!”
“哎,快站起来说话!他就是我的老师,北平救国会派来的特派员!”杨欣一推罗云汉。
“嘿嘿!咱爷俩都是胡子,可您老是京城里的洋胡子,我是山沟里的野胡子!”罗云汉站起来笑嘻嘻地说。
“哈哈哈!”
李胡一抹胡子,和众人大笑起来。
“我早就听说过,梁丹手下有个罗胡子罗云汉!你请坐。没想到,这回他能派你来!不过,他是派对了!这趟押送军火,是血雨腥风、炮火连天啊!”
李胡看了看丁雄和杨欣:“我已了解到你们俩的情况,杨欣,我十分体谅你的心情。可大敌当前,一切以民族大义为重!我相信,在大是大非、民族危亡面前,你们两是会分清国事家事孰轻孰重的!”
李胡是中共地下党员,公开身份是国民政府委员,任东北抗日民众救国会辽西分会会长。下属10余支抗日武装,主要活动于锦西、义县、北镇、同昌、朝阳、热河一带。
“眼下,辽宁全省的抗日义勇军已发展到二十万人,仅辽西地区就有四万七千人。去年六月,救国会已把辽西地区划分为第一军区。现在,他们奇缺枪支弹药,特别是军门台青云岭的齐明远和同昌西山的梁丹。诚然,一车军火,杯水车薪,难解战事需求。可我们送去的是关里同胞的骨肉情谊,是血战到底的一片心意!让他们知道,政府有些人不抵抗,我们抵抗!我们是谁?四万万同胞!”
李胡激昂起来,脸色涨红,挥动着手臂。
“对!杂种操的!我们抵抗!”罗云汉忽地站起来,脱口而出地喊道。
“我们抵抗!”众人群情激奋地喊道。
“坐下!坐下!”杨欣拉着罗云汉。
“好!好啦,这样吧,大家先认识一下,”用手一指虬髯大汉,“看见没?这还有个胡子,叫洪海,是齐明远的大刀队队长。你们就管他叫洪胡子吧!”
洪海站起来连连拱手:“多多仰仗各位!”
“丁雄、杨欣,还有那个罗云汉、罗胡子,我就不介绍了!”李胡掏出怀表看了看,向窗外望了一眼,说,“这批军火共有步枪六百支、手枪两百支、轻机枪十挺、子弹二十箱、手榴弹二十箱,还有一些炸药、布匹、电台、帐篷和张学良将军送来的两袋大洋。听好!洪胡子、罗胡子,你们一家一半!”
第五章 授命体操房(2)
“我说会长大爷!”罗云汉一摆手说,“把枪和子弹给我们一半,剩下都给洪胡子!”
“真爽快!”李胡说道,“那你不是亏了吗?”
“亏啥?炸药、手榴弹我们有的是!对了,我们急需制造癞瓜手榴弹的技术!那玩意儿可是正经玩意儿!使着省事儿不说,杀伤威力大!”
“癞瓜手榴弹?我还头回听说。”李胡诧异道。
丁雄说:“铁皮手雷,就是日本新近研制的九三式手榴弹。采用圆柱形铸铁弹体,外有纵横刻槽,将弹体分成50块。爆破部装有TNT炸药6。5克,杀伤半径为8米。”语言清晰准确,如数家珍。
“你个罗胡子!贼眼溜尖,竟往高的上伸手!”李胡笑道,“铁皮手雷我没有,制造技术更不会。不过,我给你指个地方,这回你们兴许能够去那弄到。就是离热河不远的朝阳寺,那儿有个新建的兵工厂,鬼子在那儿专门研制新式武器。”
“嘿嘿!你早说呀?朝阳寺我去过!行了,你这个信儿比给我一车癞瓜手榴弹都值钱!”罗云汉咧嘴笑了。
“好啦!听我说,洪胡子、罗胡子,你们两个是押运官;丁雄、杨欣,你们两个是护运官。运送路线,由你们根据情况随时决定。至于随行人员和具体行动事宜,由李校长与你们布置安排!好了,我要去开会。老李,你安排吧!”
李胡走到门口,回身一摆手:“诸位请留步!”他先后与罗云汉、洪海、丁雄、杨欣握了握手,抬起头,目光深沉起来,“辽西八月,大雾弥漫,千里军车,一路烽火。虽然好男儿慷慨赴义、视死如归,但我祝你们枪到人回、马到成功!”
“枪到人回、马到成功!”丁雄、杨欣齐声答道,“啪”的一个立正举手敬礼。罗云汉和洪海也跟着举了下手,嗫嚅了两下,没说出啥来。
“再见!”
“再见!”
李胡走了,可他那洪钟般的声音,好像还在大厅里嗡嗡作响。罗云汉想:这是个好老头,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是个有办法、有能力的好老头。大厅里,这老头双臂一抖就荡开了杨欣和丁雄的厮打,用的是纯正的大摔碑手招式,那是少林寺的七十二项绝艺之一!不是个凡人哪!他什么时候进的屋、什么时候到了杨欣和丁雄之间,谁也没看见。一招儿奏效,看来还没费多大力气。他五十多岁的人了,能一下震开两个血气方刚小伙子的拳脚,可见功力深厚,深不可测啊!
丁雄对这次押送军火的任务,根本不抱多大希望。他认为,就这三五个杂七杂八的人,炮火连天的,能把一车军火送到千里之外的辽西,那简直是开天大的玩笑。不用说鬼子汉奸的层层关卡,单是这辽西一带的土匪胡子,那也是防不胜防啊!还有地方民团、黑道扒手,加之山路崎岖、供给不足等等,能过山海关就算不错啦!特别是这罗胡子和杨欣,那是他天生的死对头!一路上有的是麻烦等着他呢!不过,李胡把他从王德生那调来,那是师部的一道军令,军令如山啊!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这是军人的天职!
杨欣的心里沉甸甸的。虽然刚刚接触,他还是有足够的信心,相信罗云汉和丁雄护送军火的能力。别看罗云汉鲁莽,丁雄和他有世仇,可他两人有着非凡过人的素质和能力。但是,这错综复杂、尖锐异常的私人矛盾和成员之间的个人性格、身份、目的等问题,一定会给护送任务带来很大的困难。不过,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这车军火护送到辽西!这是满洲特委交给他的任务啊!
“罗连长,这几位是……”李校长看着老武头、杨快手和一个女子问道。
“这个是我们交通站的老武头,这两个是杨快手和赵梅……”罗云汉简单地介绍了芦苇荡救人的经过。
“他们不能去!”丁雄杏核眼一瞪,穿上了秦凤凰递过来的衣服,边系皮带边说,“这次行动极为机密,我作为护运官,要防备日本间谍、黑道土匪趁火打劫。像这种不明身份的人,往往是化装成……”
第五章 授命体操房(3)
早已把嘴撇到天上去了的罗云汉,不待一脸怒色的杨快手说话,就张口骂道:“你看谁是间谍、谁是土匪呀?你算个狗屁护运官哪?你给我滚犊子!我有一个杨欣就够了!”在得知眼前这个牛哄哄的军官就是杨欣的世代仇人后,罗云汉看着丁雄就两眼冒火,尤其是他看到秦凤凰竟然给丁雄拿起了衣服,气就更不打一处来。“姓丁的!今天你他妈的是占便宜了,要不是李大胡子来了,杨欣早就报了血海深仇啦!你个生大疔的!”
“我做不做护运官,你说了不算!我是奉上峰命令执行任务的!要不是军令如山,我一枪崩了你这个胡子头儿!”丁雄连正眼都不看罗云汉一下,可手腕一翻,手里的勃朗宁手枪,却早已对准了罗云汉。
“我操!你可别把我吓着,小地主崽子!咱俩到场子里再比试比试?”
“肃静!肃静!都给我坐下!”李校长已经明显地感觉到这趟押运军火的活儿不好干了。
“杨欣,你出来一下!”李校长扭头一指罗云汉,“罗连长!现在你要敢碰丁雄一根手指头,我一支枪也不给你!你信不信?”李校长淡雅闲适的面孔,顿时肃然起来。
“我信!我信!”罗云汉挠着脑袋、嬉皮笑脸地冲着李校长连连地点着头。看着李校长带着杨欣走出体操房,狠狠地拧着脖子瞪了一眼丁雄,坐下了。
“我说罗兄弟,”洪海过来一拍罗云汉的肩头,挨着他坐下,“你咋这么大方呢?只要枪不要东西,连炸药、手榴弹都不要了?”
“嗨!我大方个屁呀?”
杨快手笑着伸长了脖子。
秦凤凰捂上了耳朵。
丁雄拿出个小梳子,梳起溜光锃亮的小背头来。
老武头掏出烟袋,装上烟,赵梅给划着了火柴。
罗云汉狡黠地说:“过了你们的青云岭,到我们西山老营,全他妈是山路,机动车辆一台也用不上!那么多军火得用多少辆马车啊?就咱这几个人,顶天也就能护住三辆马车。你想想,三辆马车也只能装上两三百条枪啊?另外,那炸药、手榴弹我们自己能造。我懵懂啦?上千里地拉它呀?”
“你这小子,妈拉巴子都鬼透啦?”洪海重重给了罗云汉肩上一巴掌。
李校长和杨欣走了进来。
“丁小宝!不!丁雄!军车到同昌西山之前,我不碰你一个手指头!”杨欣看着丁雄慨然道。
“碰我两个手指头,我也不怕!问题是你能不能碰上?”丁雄不屑地说着,吹了吹小梳子,又梳起油光锃亮的小背头来。
“丁雄!”李校长厉声喝道。
“到!”丁雄“刷”地站了起来。
“向杨欣道歉!”李校长真的生气了。
“是!”丁雄面对杨欣站好,“杨队长!丁雄置军火大任于不顾,泄一己之私愤,口出狂言、出语无状,还望阁下海涵!”
众人被丁雄机械的动作和台词一样的道歉引得哈哈大笑。
“好啦!”李校长疏朗了面容,双手一按,示意两人坐下,“哎,这就对了!虽然不是历尽劫难人犹在,但应大敌当前泯恩仇!还有你!”一指罗云汉,“罗连长!这都是给你们运枪呢!你可别再给我没事找事、惹是生非啦?”
“嘿嘿!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我、我就是看着他俩挺有意思!”
“你行了吧!再有意思就出人命啦?”李校长扭头看着杨快手说,“感谢杨兄弟的抗日救国热情,你可以留下来帮我们做侦察工作。”
杨快手焦急地看了下罗云汉,罗云汉拿过老武头的烟袋,假装没看见。
“我的公开身份是个医生,别的我不想多讲。如果你们认为这次任务用不上医生和枪手,那我就告辞啦!”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子站了起来。
“姑娘请坐!”李校长心想,今天来到这体操房的人,谁也别想走!一旦秘密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件事干系重大,我不能不问个明白。连姑娘干什么的我都不知道,我能让姑娘参加这次行动吗?姑娘,您说是吗?”
第五章 授命体操房(4)
“好吧!”女子扬了扬眉毛,侧面面向了众人。和秦凤凰一样,她也穿着白衬衫、黄军裤。苗条的身材比秦凤凰略矮了点儿,姣好的面容上一双丹凤眼,大胆地扫视了众人一眼,“我叫赵梅,是白鸭石锄奸队的。”
“白鸭石锄奸队的,”李校长沉吟了一下,问道,“听说你们的刘铁队长,昨天夜里杀了白鸭石的汉奸保长,被鬼子抓起来了?”
“刘铁已经不是队长了。赵清林队长在刀鱼湾养伤,是高平带着人杀了白鸭石的保长。高平也没被鬼子抓住,而是死在了军门台的铁道边上。”
“既然是医生,那么行的是中医还是西医?医馆在哪儿?”李校长问道。
“杏帘国医馆,峡北鲍丁街。”
“那么,请教中药十八反!”
“本草明言十八反,半蔞贝蔹芨攻乌,藻戟遂芫具战草,诸参辛芍反藜芦。”
“好像还有个十九畏?”
“十九畏是硫磺原是火中精,扑硝一见便相争,水银莫与砒霜见,狼毒最怕弥陀僧,巴豆性烈最为上,偏与牵牛不顺情,丁香莫与郁金见,牙硝难和荆三棱,川乌草乌不顺犀,人参最怕五灵脂,官桂善能调冷气,若逢石脂便想欺。”
“中医有何四诊?”李校长的祖父和父亲都是名老中医,耳濡目染,他也有个半仙之体。
“望、闻、问、切!”
“闻诊和切诊各指哪两部?”
“闻诊是辨音和嗅味,切诊为脉诊和触诊!”
口齿清晰,对答如流。众人睁大了眼睛。
“对不起,李校长,如果信不过我,那我就走了!”赵梅拿起了一个小蓝布包。
“赵梅!你的职务是随车军医!”李校长命令道。
“是!”赵梅挺胸答道。
李校长心想,听她回答的情况还都属实,军情紧急,以后再深入调查吧。丁雄、杨欣都是特工高手,他们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另外,那个罗胡子,一看就是个刁钻古怪之人,眼睛里肯定揉不进半点沙子,量无大碍。
“李校长!我也要去!”秦凤凰站了起来,一仰雀斑脸,“你不答应,我也去!”
“你?”李校长看着秦凤凰执拗的目光,知道劝阻不了她,“唉!这丫头!真拿你没有办法!不过,你得听话!好吧!丁雄、杨欣!”
“有!”两人同时一挺胸脯。
“凤凰要出了事儿,我找你俩算账!”
“是!”
“各位,午饭后,车站集合!”
“是!”众人齐声答道。
第六章 东临碣石(1)
“我说校长大爷,你就别说啦!”罗云汉站在军列的车厢门口上,“我们都听明白了!耳朵都听出茧子来啦!不就是碣石站的景牛子吗?”一拍手里端着的轻机枪,“好对付!”
“你这小子!”李校长站在车下笑道,“一支枪也不准丢喽!”
“只能多不能少!”
李校长一回身,从身后的驼背老校工手里接过一只提箱,握着丁雄的手,低声说道:“两部能收能发的微型电台都在里面,密码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一过山海关,我就给您发报。”丁雄敬了个礼,上了车。
“呜!”军列开出了站台。
车厢里堆满了箱子、绳索、草垫子,人们散坐在上面。丁雄在一只箱子上打开了一幅地图,瞄了一眼杨欣,公事公办地说道:“杨队长,请过来一下!”杨欣凑了过来。
这是一幅特制的军用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勾画了从北戴河到辽西铁路、公路沿线的河流、山脉、桥梁、村镇、城市和军事布防情况。
“今天我们要经过碣石站、天成站和草叶桥,明天拂晓到达山海关。”丁雄指着天成站说,“而军列只能到达天成站,北面的草叶桥和山海关,我们就得用卡车押运。东行一小时后,车到碣石。驻防碣石的是景牛子的杂牌军,景牛子曾经几次扣押过独立师王德生的军火,已从少将降为上校。可仍然是旅长的军衔、军长的胆子!所以,我们得事先做好应急准备。”
“他们为啥扣押王将军的军火?”秦凤凰仰起雀斑脸,向丁雄问道。秦凤凰换上了一身新的白衫黑裙学生装,斜背着一个书包,挨着老武头,坐在一个棉布包上。
“哼?问啥呀?杂牌军是后妈养的孩子!”罗云汉抱着枪,坐在箱子上,撇嘴说道,“明摆着让景牛子在碣石海边上当鬼子的炮灰,还他妈不发给养,不给弹药!要是我的话,早他妈就开抢了!”
“那你的意思,还要帮助景牛子……”丁雄扭头扫了一眼罗云汉,满脸是厌恶的神色。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不用你管!”罗云汉环眼一瞪,站了起来,“你还是拿小梳子梳你的小背头儿吧!到时候,看我的!”
“就凭你?”
“对!就凭大爷我!”罗云汉怒目相视。
“你会说人话吗?”丁雄勃然大怒。
车厢的空气顿时像一张无形的大弓,“嗡”地一下绷了起来。
“好啦,汉子!”杨欣一拉罗云汉,“军火第一!你……”
“你是个孬种!”罗云汉骂道,“血海深仇你不报,你还和他打连连,扯这王八犊子!”
“罗云汉!你不讲道理!”秦凤凰气愤地说。
“汉子!你少说两句不行吗?”老武头连忙扯过罗云汉。
“这叫啥玩意儿?咋还窝里斗起来了?这不牛犊子拉车——乱套了吗?”洪海过来连连摆着手,“大伙都消消气儿、消消气儿,慢慢商量嘛!”
车厢里乱了起来。
“各位!听我说两句行吗?”农妇打扮的赵梅靠着车厢门冷冷地说道。赵梅头上系着一条深蓝色的布帕,上身穿着一件蓝底小白花的带襟布衫,下身是一件深灰色的裤子。得体适中的农妇装束,使凹凸有致的身子充盈着瑰丽的风韵,淡雅质朴的姿容,像一朵山谷中淡淡盛开着的兰花。可一双冷峻的丹凤眼,加之眉心中隐隐地透露出的一股煞气,便让人敏锐地感觉到,这是一朵带刺儿的野玫瑰。
吵嚷声停了下来。
“我看先这样,碣石站就让罗连长牵头,草叶桥归杨队长,山海关归丁营长,军门台归洪队长。过完青云岭,看情况再说。不管谁牵头,大家都得帮忙协助。”丹凤眼直视着每一个人。
“你、你这是分裂军车队!”秦凤凰怒视着赵梅。
“分裂就分裂吧!省得挤在一块儿狗咬狗吵吵的。”罗云汉道,“我看这还真不错,粗粉儿、细粉儿都漏一手儿,是骡子是马都遛遛看!别他妈红口白牙地竟耍嘴皮子!萝卜地放屁,乱崩缨子!”罗云汉夹七夹八地又是一顿连珠炮。
第六章 东临碣石(2)
“我赞成!”丁雄一举手。心想,我倒要看看你这山沟里的土包子,怎么样对付天不怕、地不怕的杀人魔头景牛子!
哼!草叶桥也够杨欣喝一壶的!两军对峙,炮火连天,夺卡车,过封锁区,那是闹着玩的吗?隐隐地感觉到,杨欣是李校长联络的共产党。于公于私,他都将是自己的死敌!车到西山,看来有场生死决斗。
这回要让他们看看,我这个黄埔军校七期毕业的国军少校,怎样闯过重兵把守的山海关!
杨欣只好认同:“好吧,没有意外情况发生,先就这么办吧!不过,我们车队还是个整体,一人牵头,必须六人策应。”他知道,谁也管不了罗云汉。罗、丁已势同水火,俩人的关系,整得比自己还邪乎!洪海这个愣头青,看那样是不想介入纷争,老武头只能站在罗云汉一边,秦凤凰是个学生。那个赵梅,看来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唉!这样一个七个人、六个心眼的松散式群体,一车军火,千里征途,杀机四伏,雄关漫道,说是枪到人回,马到成功,谈何容易啊?
不过,罗云汉是个可以信服的人!肯定也是个有办法、有能力的人!
杨欣坚信这一点。
秦凤凰越来越看不上罗云汉了。
满口脏话、一身匪气、争强好胜、不顾大局,就这样的人,还能当上连长?一头乱发、两只贼眼、满身汗腥味儿,这不是土匪是什么?他到宪兵队救我,把我挟来挟去的,那是为了利用我来联系这一车军火!
看看人家丁雄,双眉插鬓、目似朗星、谈吐高雅、举止大方,有胸襟,有气度,一定是个有前途的国军少校。那个杨欣,目光深邃、足智多谋、武艺高强、一身正气,虽是个游击队长,却像个风雅的儒将。
谁不比他罗云汉强?
军列驶进了东临大海的碣石车站。
列车一停,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叫喊着打开了各节车厢的车门。几只水鸟斜着翅膀飞到了车厢顶上,夹杂着海藻腥味儿的水汽弥漫在站台上,站台上全是如临大敌的士兵。
一辆吉普车旁,站着两个军官。一个佩戴上校军衔的大块头,捧着手里的帽子,津津有味地吃着李子。
“报告!”一个排长跑到吉普车前,立正,行了个军礼,“前面全是兵车,只有后面一节尾车装的是军火!”
“上!都他妈卸下来!”大块头挥了下手。
“旅长,您得过去看一下!”身旁的副官一指尾车。
尾车门前围着一群士兵,乱哄哄地喊叫着。
大块头捧着帽子,晃晃荡荡地来到尾车门前。
“立正!”排长一声喊,“景旅长到!”
车门前的士兵顿时持枪肃立。
车门大开,罗云汉光着膀子端着一挺轻机枪,威风凛凛地站在门口。洪海板着面孔,拎着一捆手榴弹。老武头引着一条导火索,猫着腰跳下车来。
副官向排长询问了几句,回身向大块头说道:
“旅长!他们说是北平救国会派他们到辽西义勇军那儿送军火的!”副官嘴有点歪,使人常常对他说话的准确性产生怀疑。
“救国会?什么、什么义勇军?呸!”大块头吐出一个李子核,“狗屁救国会?他咋不给我送点军火来?义勇军?义勇军顶屁用?”一回头,“抄家伙!”
士兵们一阵枪栓响,枪口对准了车门。
突然,丁雄和杨欣在车顶上站起来,虎视眈眈地端起了机关枪。“扑棱棱!”几只受了惊吓的水鸟,拍打着翅膀,飞上了天空。
“哎?他妈的你们要反哪?”大块头望着车顶,一瞪牛眼,“我看没有卵子坠着,你们还要上天哪?”
“景牛子!正规军欺负老百姓!你算个屁英雄?”罗云汉瞪起环眼,脱口骂道。
“你他妈哪是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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