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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道夫(法医秦明系列4-出书版)-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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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完手,我突然看见不远处的路边放着一捆柴火,可能是哪个山里人临时放在这里的。我着了魔似的走到柴火旁边,从中抽出一根,细细地看。这是一根把圆形木棒四等分劈开后的柴火,横截面是一个扇形。
    大宝说:“条形、木质、有弧面、有直角棱边,全部符合啊!”
    
    第四章
    
    当我和大宝拿着一根柴火重新回到车里的时候,大家都明白了我们的意思。
    “可是,这样的柴火到处都是啊。”彭科长发现致伤工具并不特殊,有些失望,他说,“山里人烧锅灶,全用这种柴火。”
    “没关系。”我笑了笑,说,“至少我们知道了致伤工具大概是什么。你看,让我们在这个有捆柴火的地方爆胎,冤魂们是有意图的。”
    大宝看了一眼陈诗羽,哈哈大笑,说:“林涛又不在,你是想吓唬小羽毛吗?”
    陈诗羽说:“我还真不怕。”
    我们赶到专案指挥部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各工作组都已经完成了任务。除了专案联络员在不断地和市局DNA、毒化、微量物证实验室频繁联系以外,其他人都是一脸轻松。
    调查组最先汇报。经过侦查发现,村子里确实有关于占理想和卢桂花的风言风语,甚至有传言说占为武长得白白净净,就是像占理想,而不像他的爸爸占魁。占理想和卢桂花到底有什么关系,倒是没人说得清楚,毕竟住得零散,不是很了解。而占魁则一直处于极度悲伤当中,对于侦查员的询问,极不配合。
    另外,调查组还摸清了占魁的活动轨迹。占魁当天中午一点多就背着茶篓去大山南侧的茶园里采茶,在路上的时候和二组的占虎碰上了,占虎说二组占先进家里摆了场子,玩炸机(一种赌博方式),让占魁采完茶就去玩。占魁很爽快地答应了。可能是下午五六点,具体时间几个参与赌博的人说得有些出入,占魁到了占先进家里,加入了炸机赌博。大约八点,占魁输光了身上的钱,悻悻地离开。这些情况很多人都可以证实。
    “那占魁到占先进家里的时候,有没有带什么东西呢?”我问。
    侦查员摇摇头,说:“几个人都说了,他是晃着膀子进来的,手上肯定没拿东西。”
    我没再发问。
    棉兆县公安局李局长说:“也就是说,占魁没有作案时间?”
    我说:“有人看见占魁下午一点多去采茶,但是他究竟有没有去采茶、采了多久茶没人知道。一点多到下午五六点,他没有不在场证据。”
    大家虽然还是认为这件事情和占魁没有多大关系,但是无法反驳我,所以默不作声。
    接下来是痕迹组汇报。
    林涛说:“整个现场,除了四名死者及报案人留下的足迹、指纹以外,没有再发现第六个人的足迹。基本可以肯定,现场保护措施良好,也可以肯定,没有外人进入的可能。第一现场有部分血泊,有血足迹,但是血足迹没有鉴定价值。另外,后院墙上有踩踏攀爬的痕迹,痕迹来源于死者占理想。”
    “也就是说,占理想真的爬进了占魁家里!”李局长叫道,“你们法医不也看到他指甲里有泥沙吗?那肯定是翻墙的时候留下的。”
    林涛不置可否,说:“第二现场客厅板凳上有占理想的足迹,应该是他自己踩踏着自缢的垫脚物。客厅门口、客厅方桌边缘有少量擦拭状血迹,应该是死者卢桂花的。另外,两个现场之间的通道的足迹无法辨认。”
    “痕迹部门的结论,就是占理想的死亡现场有多处卢桂花的血迹。”李局长说,“而且板凳上的痕迹可以证实占理想是自己主动站到板凳上的。这很有用。”
    “你说的墙壁上的踩踏痕迹在哪里?”我问。
    林涛说:“有点儿奇怪,在院墙内侧。”
    我对林涛的疑问没做回应,直接说:“那么,我来介绍法医检验的情况。卢桂花、占为武、占丽丽死于勒死,他杀。占理想死于缢死,自杀。”
    我刚说完,全场“哗”的一声,仿佛都放松了下来,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但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笑容和对立即结案回家睡觉的渴望。
    就在这个时候,专案联络员走进会议室,说:“现场多处血迹为卢桂花的血迹,占理想家里的几处擦拭血迹和勒死占为武的绳索上的血迹都是卢桂花的血迹。最好的消息是,死者占理想裤子上检见卢桂花的血迹,血迹很淡,是DNA检验部门利用多波段光源发现的。”
    原来在我们进行后续尸体检验以及赶往现场指挥部的这几个小时里,DNA检验部门对生物检材进行了检验,已经得出了相应的结果。
    全场的气氛更加热烈了,仿佛案情已经明了了。占理想翻墙到卢桂花家,和卢桂花有一些身体接触,然后用柴火打击卢桂花导致其倒地,这时候占理想身上沾染了少量卢桂花的血迹。随后占理想勒死了卢桂花,恐其不死,又用绳子把她的上半身吊在窗框。紧接着,占理想杀死两个小孩后,回到自家客厅,在他自己家的地面和桌沿留下了擦拭状血迹。最后,他畏罪上吊自杀了。
    我高声地咳嗽了一声,打断了现场的热烈气氛。我说:“我有几个疑点。”
    李局长说:“说。”
    我说:“第一,林涛发现的踩踏痕迹在卢桂花家院墙的内侧,这不合理。如果从外面翻墙进来,应该在外墙上有踩踏。踩踏在内侧,说明是从里往外翻。既然人都已经杀死了,为啥不走大门,而要翻墙出去?”
    林涛随声附和。
    李局长说:“这个可就说不清了,犯罪分子在杀人的时候,心理是很复杂多样的,我觉得可能是思维定式吧,翻墙进来于是翻墙出去。”
    我不置可否,接着说:“第二点,占理想杀完卢桂花后,身上沾到了血迹,这个已经得到了证实,但是为什么他拿凶器的、也是最容易沾到血迹的双手,却没有丝毫血迹呢?”
    李局长说:“杀完人洗手,很正常吧。”
    我说:“那第三点,林涛说现场有血足迹,但是无法分辨花纹。如果这些足迹是凶手留下的,凶手的鞋底应该沾了血迹,可是占理想的鞋底却没有血迹,如何解释呢?”
    一名侦查员说:“这个不能排除是事后勘查员戴着鞋套进入现场,形成的类似血足迹的痕迹,让大家误认为是凶手留下的血足迹。”
    一名勘查员马上接着说:“不可能,我们使用的是勘查踏板。”
    那名侦查员说:“那就是占魁回家后进入现场,对现场造成了污染。”
    大家都在凝眉思考。
    我说:“第四点,如果凶手是占理想,那么他杀人所用的柴火到哪里去了呢?都动用警犬了,仍没在现场附近找到带血的柴火,这合理吗?”
    陈诗羽说:“会不会是扔远了?”
    大宝说:“都决定自杀的人了,有必要把杀人工具扔那么远吗?”
    我打断了大宝的话,仿佛自说自话一样,接着说:“第五点,也是最让我起疑的一点,现场死亡四人,全部死于绳索锁喉,但是打结方式却不一样。占理想和占丽丽的绳结是一种,而卢桂花和占为武的绳结是另一种。一般在那种紧张的气氛下,凶手是会用自己最为熟知的方式打结的,这是潜意识支配,难以伪装。”
    李局长说:“那总不能是两人作案吧?而且你刚才不是说了,占理想是自杀吗?”
    我没有回答,接着说:“第六点,可能大家都没有注意,占理想家客厅的方桌上有个烟灰缸,里面有几个烟头,烟头拧灭的痕迹不一样。一种是直接按灭的,另一种是扭动烟头压灭的。有研究证明,每个吸烟者按灭烟头的姿势不尽相同,这是一种习惯。”
    “你说的一二三四五六,意思都一样,凶手另有其人?”陈诗羽皱起她的柳叶眉想了想,说,“可是林涛刚才说了,除了四个死者和报案人,不可能有第六个人进入现场。啊!你是说,占魁才是作案凶手?”
    我笑着说:“我接下来要说第七点,调查确定占魁是空手去赌场的。按照我们之前说的他的不在场证据,应该是采完茶没有回家,直接去的赌场,那么他的那个茶篓去哪里了?”
    原本热闹的会议室,重新恢复了沉寂。
    “当然,很多细节我还没有想明白,也不敢确定占魁在本案中担当的角色。比如占理想为什么会自杀,为什么占理想身上和家里有卢桂花的血迹,为什么两个孩子颈部的绳索和绳结都不一样,这些我一时都不能解释。”我接着说,“但是我觉得这么多疑点纠结在一起,这个案子肯定有蹊跷。而这个蹊跷肯定和报案人占魁有着很重要的关联。”
    “我们现在没有丝毫证据,难道让占魁脱下衣服检验吗?检验也不行啊,他到过现场,沾染死者的血迹也是正常的啊。”李局长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烟头的DNA检验要继续进行。”我说,“另外,我们得从致伤工具的寻找上下手。”
    “怎么找?”
    “不是有警犬吗?血迹追踪犬。”我说。
    警犬驯导员马上说:“不行。没有目标怎么找?山区范围这么大,奔驰受不了的。它也是血肉之躯,不是机器狗!更何况奔驰这几天辗转山路,又吐了,状态不好。”
    很显然,奔驰就是警犬的名字。
    大宝看了一眼林涛。
    林涛说:“你看我干吗?”
    “我也是爱狗之人。”我笑着说,“我们赌一把吧。你让奔驰去凹山村第二组的占先进家的柴火堆里搜一搜。”
    大家都明白我的意思,如果凶手真的是占魁,那么他最有可能把带血的柴火带到了占先进家里,在参与赌博前,先隐藏了凶器。
    所以没人多话,马上徒步出发。
    奔驰的状态其实很好。
    因为它刚刚走近占先进家,就开始表现出一种兴奋的状态,拉着驯导员直接扑向了占先进家门口的柴火堆。
    占先进看到这么多警察晃着许许多多灯束,还带着一条警犬向他家里扑来,顿时有些发蒙。
    很快,奔驰在柴火堆的一旁坐了下来,那就表示,这里有血!驯导员和林涛迅速对柴火堆进行了搜查,在十几台勘查灯的照射下,林涛果真找到了一根带火的柴火。
    占先进当时就吓傻了,跪在地上说:“政府饶命!政府冤枉!我是冤枉的!我没杀人!”
    当一直跪在地上的占先进发现警察们如获至宝一般对柴火拍照、装袋后,便兴高采烈地离开,并没有对他说什么话、采取什么行动时,一脸迷惑。
    其实我们这帮人,根本没有谁注意到占先进。
    审讯室里的占魁已经被脱去了衣服和鞋子。因为衣服、鞋子要送往DNA室进行证据固定。
    占魁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再是悲伤,而是一脸悔恨。
    侦查员还没有怎么发问,占魁就溃不成军,交代了。
    昨天下午,占魁像往常一样到茶园采茶,遇见了正在往占先进家里赶的占虎。赌瘾很大的占魁在和占虎分手后,左思右想,决定还是明天再去茶园采茶,毕竟这么好的赌博场,怎么能少了他占魁呢?所以他背着茶篓返回家中,准备拿点儿钱去试试手气。
    他把茶篓放到院子里的一刹那,就听见了异响。据他判断,那是有人从墙头上跳下去时发出的脚步声。随后,他看见妻子衣衫不整地从里屋跑出来,一脸慌张地迎接他。
    “你怎么又回来了?”妻子问。
    占魁黑着脸问:“孩子呢?”
    妻子说:“在隔壁家后屋玩儿呢。”
    占魁直接走回家里,看到出门时叠好的被褥,现在已经凌乱不堪。他翻动枕头,发现枕头下面居然有一只避孕套!这个东西一般都是放在床头柜里的,怎么会大白天的自己跑到枕头下面呢?
    很显然,妻子正准备偷人呢,说不定是和别人正在亲热的时候,听见他开门的声音,男人落荒而逃,而妻子则出来应付。在这个深山山坳里,去哪里找人偷?不用说,肯定是隔壁占理想。顿时,以前听说的种种传言重新涌入了他的大脑。占理想和卢桂花有私情,你不在家的时候他们经常乱搞,你没觉得你家儿子和占理想长得一模一样吗?这些事情占魁曾逼问过卢桂花,卢桂花指着月亮、拿自己和父母孩子发过毒誓。所以占魁也就暂且存疑不究了。这次算是抓到了个现行!
    在占魁的一再逼问下,卢桂花无从抵赖,干脆撒起了泼,哭着喊着说占魁没用,不知道怎么疼爱女人,还有早泄的毛病。自己不行,还不让别人快活。占魁猜得不错,为武就是占理想的孩子。
    占魁一声不吭等卢桂花撒完泼,默默地走出房门,在柴火堆里捡起一根柴火重新回到了屋内。在杀死卢桂花后,占魁又来到两个孩子身后,孩子们玩沙玩得正开心,都没有注意到父亲高大的身影投射下来。占魁拿出口袋里准备系茶篓的塑料绳,勒死了占为武。在一旁的占丽丽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把自己的弟弟勒死,看着弟弟两条不断挣扎的小腿,完全吓傻了,不敢跑,不敢哭,两行眼泪哗哗地流。
    杀人杀红了眼的占魁完全想不起来顾及占丽丽的感受,捡起一旁的柴火去找占理想拼命。其实这个时候的占理想惊魂未定,躲上了屋后的山林。占魁见占理想不在家,就提着棍子沿着山路一路寻去。
    占理想在林里蹲了半天,见没什么动静,壮起胆子重新回来。而走到屋后的他,看到的是已死的占为武,和坐在占为武尸体旁边已经被吓傻了的占丽丽。
    他早就知道,为武是他的孩子。
    此时的占理想也红了眼,进屋找了根麻绳,把占丽丽残忍勒死,作为对占魁的报复,然后回到自己家里痛苦地吸了几根烟,最终决定自杀,和自己深爱的卢桂花共赴天堂。
    在外面跑了一圈的占魁已经冷静了许多,等他重新回到占理想家的时候,突然看见了悬吊在房梁上的占理想的尸体。
    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候他身上的血迹留在了客厅门口的地面上。足足坐了十几分钟,他才缓过劲儿来,慢慢地挪到占理想的尸体下面,拽了拽他的裤腿,确定占理想真的已经死亡。占魁又慢慢挪到方桌旁坐下,在桌沿留下了血迹。
    他盯着悬在半空的占理想的尸体,默默地抽了两根烟。他认为他自己是赢家,因为他可以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占理想身上。这是最好的结局:卢桂花保住了宁死不屈的“贞洁”,他也可以获得万般同情以及所有的家产。而且,他可以开始新的生活,生个儿子,生个自己的儿子。
    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据,占魁重整衣衫,拿着柴火赶到占先进家。藏匿了柴火后,加入了赌局。赌局不顺,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在赌局上花心思。他说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当时到底是在想念自己和卢桂花美好的过去,是在想念两个已故的孩子曾经给他带来的快乐,还是在幻想自己即将开始的新生活。
    “占理想和卢桂花偷情作孽,占魁却不念旧情,都很可恶,死有余辜。”林涛说。
    “可惜了两个可怜无辜的孩子啊。”大宝补充道。

    第六案 月下花魂
    
    第一章
    
    “可是你说过,失血死亡是有个过程的,而且中刀后很痛苦,怎么会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死去呢?”陈诗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戴好勘查装备,站在了我的身后。
    “对了,你上次说,小羽毛喜欢韩亮,是吗?”大宝说,“你说韩亮那个花花公子,怎么会招女孩喜欢?他没咱林涛个子高,也没咱林涛长得帅,这不科学啊。”
    “我可没说啊。”我一边在电脑前敲打着鉴定书,一边说,“你八卦就八卦,别把我给拉上。”
    “哎?你说你,堂堂一个大法师,怎么说完就赖账呢?”大宝指着我说。
    “我说,你们是不是这两个星期闲得啊?”林涛说,“大清早就讨论花前月下的事情。”
    “花前月下是两相情愿吧?”大宝说,“用在这里不合适。”
    林涛听完一愣,微微一笑说:“你这么说,倒是也有道理。”
    林涛的话音刚落,陈诗羽走进了办公室。她把双肩包挂在衣架上,捋了捋头发,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淡淡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月下?”
    林涛责怪地看着大宝。
    大宝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啊?什么?那个……没……没有啊。”
    我的视线仍没有离开电脑显示屏上的鉴定书,说:“我们在讨论鬼故事,说是七月半的月光下,总有灵异事件发生。”
    我的本意是用鬼故事打消陈诗羽对我们话题的追问,谁知道陈诗羽的两只大眼睛顿时一亮,说:“有鬼故事听吗?也说给我听听啊。”
    “呃……”我顿时语塞。
    林涛则脸色惨白地说:“你们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说鬼啊神啊什么的?怪吓人的。”
    陈诗羽捂嘴笑道:“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大白天的,怎么就怕这些东西呢?真丢人。”
    “他就是这样的。”我也嘲笑道。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陈诗羽一把抓起听筒。
    听了一会儿,陈诗羽挂断了电话,静静说道:“陈总来指令了,说是……”
    “叫师父。”我打断了陈诗羽的话,摆出科长的架子,说,“我们都叫陈总师父,你是我们组的成员,这个称谓你必须也要沿袭。”
    “就不。”陈诗羽歪着脑袋,说,“他是法医,我是侦查,侦查方面说不定我还是他师父呢。”
    “他在侦查专业也很突出的好吧?”我被拒绝后,有些丢面子,涨红了脸,“你必须要尊重他,必须叫他师父!”
    “我叫他陈总也是尊重他,为什么必须叫师父,我又不是八戒。”陈诗羽挑衅地微笑着说。
    一向骄傲的林涛最近总当和事佬,说:“嘿嘿,小羽毛,即便咱们是西游记,你也是那匹白龙马。”
    大宝左看看,右看看,说:“没搞错吧?有案子了,你们还在这里争论什么称谓?”
    我没吱声。
    陈诗羽说:“陈总说,汀棠市一个什么花圃附近发现一具裸体女尸,目前判断是他杀。当地法医要求省厅给予支援。”
    陈诗羽故意把“陈总”两个字加重了一下。
    看着我开始整理勘查箱,大宝又做出了标志性的表情,竖起了两根手指。
    “打住,出发吧!”我把大宝即将脱口而出的那八个字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对于陈诗羽的专业素养,我已经表示了认可,但她这种毫不尊老爱幼的精神,我依旧不能接纳。所以,一路上,我都没有和她说话。她倒是不顾林涛的目光,一路上没话找话地和韩亮说个不停。
    警车驶下汀棠高速路口的时候,我们就看见年支队长和赵永站在一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前等待着我们。
    我下了车,热情地和他们握手,说:“永哥,好久没见了,怎么,你在省厅的技术培训结束了?”
    赵永摇摇头,说:“提前结束了,家里就三四个法医,现场都跑不过来,更别说一年七八百起伤情鉴定了。”
    “好在你们命案不多。”我笑着说。
    赵永说:“幸亏这是发了命案,你才这样说。不然,你的乌鸦嘴又该在汀棠这里传为‘佳话’了。”
    “这案子是什么情况呢?有头绪吗?”我问。
    赵永摇摇头,说:“我们先去现场,再细说吧。”
    汀棠市是一个如花般美丽的城市,一路上都可以看到正在盛放的鲜花。鲜花总要有生长的地方,所以,汀棠市周围的土地几乎都被花圃占据。当地的老百姓靠养花、卖花过着殷实的生活。
    警车驶过汀棠大学的西大门后,车窗外熙熙攘攘的景象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成片花圃。此时正值春夏之交,满花圃的春色让人流连忘返。
    女人总是喜欢花的,陈诗羽扒在车窗上,一脸陶醉。林涛则看着扒在车窗上的陈诗羽,一脸陶醉。
    警车在距离汀棠大学西大门大约三公里以外的一条大路的路边停了下来,路的两侧,依旧是一望无际的鲜花美景,花香四溢。从和大路垂直的一条向西延伸的小路可以走进花圃中央,在花圃中央,有很多穿着制服的警察在忙忙碌碌。好在这是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路边几乎没有围观群众。
    警戒带设在路口。因为这条小路是唯一可以通向大路的通道,花圃里的花又没有明显踩踏的痕迹,所以,凶手很有可能在小路和路口留下痕迹。于是,警戒范围延伸到了我们下车的地方。
    陈诗羽一下车就蹲在路边,伸长了脖子去嗅。
    “干活挺爷们儿的,其实还是个娘儿们啊。”韩亮一脸坏笑地蹲在她旁边,顺手从花圃中采了一朵,递给陈诗羽,说,“来,送给你的。”
    陈诗羽双颊绯红。
    林涛拍了一下韩亮的后脑勺说:“你是来干活的,还是来搞破坏的?文明做人,文明做事。”
    我穿起勘查装备,拎着勘查箱,随永哥一起顺着花圃间的小路往花圃深处走去,大约走了五百米后,看到了第二层警戒带。
    “这就是中心现场了。”永哥指着小路的一旁,说,“在两个大棚基线的中央,有一具裸体女尸,喏,在那里。”
    冬季的时候,花圃是由许多平行排列的大棚组成的。天气转暖,大棚的塑料布被拆除,但是还可以看到每个大棚之间的基线。在许许多多红红黄黄的鲜花之中,一具尸体仰面躺在地上,白皙的胸腹部皮肤上,沾染着些许泥土。
    我回头看了看我们下车的地方,韩亮仍陪着陈诗羽蹲在路边欣赏着无边的鲜花,林涛则已经穿戴齐全,沿着小路一点点地向我的方向靠近,他正在和技术员们寻找硬泥土地面上可能遗留下来的足迹。
    我慢慢靠近尸体,防止踩坏美丽的鲜花,蹲在尸体的旁边,拿起尸体的一只手臂,试了试尸体上臂的尸僵,说:“大关节尸僵完全形成。”
    说完,又试了试尸体的踝关节和膝关节的尸僵,说:“应该是尸僵最坚硬的时候了。现在距离死亡应该至少有十二个小时了。”
    大宝抬腕看了看手表,说:“现在是上午十点,那就是昨晚十点之前死亡的了。”
    赵永说:“我们早上八点整接到这个花圃的主人的报案来到这里,就对尸体进行了尸温检测。肛温是二十六点五摄氏度,根据死亡后前十个小时每个小时下降一度,十小时后每小时下降零点五度的规律进行推算,死者应该是死了十一个小时了。也就是说,是五月二十日,昨天晚上九点钟左右死亡的。”
    我点点头,开始对尸体进行表面检查。死者十八九岁的样子,除了一双袜子和右脚上的一只运动鞋,其余一丝不挂。从其暴露在鲜花中央的胸腹部和四肢皮肤看,没有任何损伤的痕迹。
    我看了看尸体的腰背部,尸斑也不是很明显,双手的指甲和口唇也没有发绀。
    “如果不是尸僵形成,我真的会以为这是一个睡美人。”我说,“尸斑为何如此不明显?”
    赵永扶住尸体的一侧,用力把尸体翻成侧卧位,说:“你看看。”
    这时我才大吃一惊,说:“原来伤在背后!”
    女尸的左侧背部有一个不小的创口,创口周围的血痂已经凝固,在白皙的背部皮肤上形成了一个血腥的图案。我趁着赵永扶住尸体的机会,拨弄了一下尸体下方的泥土。因为这里是种花的泥土,所以都被翻过,很松软。尸体下方的泥土有一大块都被血液所浸染,任凭我挖开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土坑,都可以在土坑周围的泥土上看到血染的痕迹。
    “周围泥土发现血迹了吗?”我问。
    赵永摇摇头,说:“你们来之前,我们重点对尸体周围花根附近的泥土以及花的叶子进行了勘查,想找到一些血液,可是没有,甚至连滴落状的血迹都没有发现。”
    “很好。”我说,“如果是我,我也会最先对尸体周围进行勘查,去寻找一些可以提示死者受伤后运动轨迹的血迹。”
    “可是没有发现任何血迹,所有的血迹都局限于死者身下的泥土,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赵永说。
    我微微一笑,说:“不奇怪,结合死者是在小路旁边倒伏,周围的鲜花又没有明显而多余的踩踏痕迹,说明她中刀后直接倒地,没有再动弹过。仅此而已。”
    “可是你说过,失血死亡是有个过程的,而且中刀后很痛苦,怎么会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死去呢?”陈诗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戴好勘查装备,站在了我的身后。
    这是早上我们发生争执后,陈诗羽主动找我说的第一句话,看得出来,她很好学。
    大宝怕我不理睬她,引起尴尬,抢着说道:“哦,是这样的,你看见她的损伤部位了吗?大约是在左侧背部第四根肋骨周围,这个位置是心脏所在的位置。人的心脏被刺破裂后,不同的人会有极大的个体差异。”
    “个体差异?”陈诗羽问道,“什么是个体差异?”
    “个体差异就是每个人体质不同,在同样损伤或同样环境下,会引起不同的反应。”我为了缓解气氛,在大宝回答之前说道,“心脏破裂后,大部分人不会马上死去,但会很快死去;有少数人可以狂奔数百米才死去;还有少数人可能出现心跳骤停,立即死去。”
    “哦,”陈诗羽点点头,说,“她就是最后一种情况。”
    “凶手下刀稳、准、狠啊。”大宝说。
    我摇摇头,说:“也有可能就是瞎猫遇见死耗子,在大半夜的,一刀就可以让一个运动中的人直接丧命,职业杀手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吧。”
    “昨天是阴历十三,天气大好,月朗星稀。”赵永说,“我们已经调取了气象资料,昨天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这个区域是一轮明月当空照,能见度很高。”
    “嚯,那可真是花前月下了。”林涛此时已经勘查到我们的背后,他直起身子扭了扭腰,说道。
    对地面的现场勘查是很辛苦的,因为勘查员要不断地弓着腰,寻找地面的痕迹。时间长了,什么腰肌劳损、椎间盘突出之类的毛病,就成了现场勘查员们的顽疾。
    “我说你的小学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大宝奚落道,“花前月下是形容两个恩爱的人好吧?这儿就一个人,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裸体死了的女人,哪儿来的花前月下?”
    “你怎么知道周围没有一个裸体男人的尸体?”林涛戴着口罩,但是我能想象得出他口罩后面龇着牙的表情。
    “拜托,林大科长。”赵永说,“我们这里治安稳定,一具尸体的压力就够大了,来两具,我们可就喘不过气来了。这明显是一个性侵害的现场嘛。”
    “我也觉得是。”大宝说,“凶手即便是个男人,也是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美女和野兽,哪儿来的花前月下?”
    我见他们把早晨的话题拿出来欢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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