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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糖果-我要杀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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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了,这是我的儿子啊,生了两个,怎么一个都不在我身边,都像小时候那样多
好啊。
我们成全自己,会委屈别人;我们成全别人,就会委屈自己。
无法两全,我要杀人。
方芬芬想,要是能把香水瓶内盖打开就好了,掺点水多喷几次也还有点香气
;去问了商场香水专柜,说是限量版,已经无货,只好改用兰蔻的“奇迹”,香
水小姐说凡是喷这种香水的人都能或多或少遇见奇迹。
江希文下午回来时,走近方芬芬闻了闻,“香水改牌子了?”
“嗯。你鼻子挺灵的。”方芬芬看电视,觉得自己最近头发长得很快,才剪
了没有多长时间,马上又到肩膀,人闲着,就是如此。在家也很少和白洁聊天,
不知道说什么,虽然白洁在家的时间比较多。和江鼎盛更加少言语,只是觉得他
忙碌。方芬芬想,都那么有钱了,应该退休天天在家晒太阳才是。
“他从小就是狗鼻子。”白洁坐在沙发上冷不丁蹦出一句。
江希文陪着往沙发上一坐,顺口就喝了口白洁的咖啡,真是习惯的口味,比
星巴克的好喝N 倍,一边道:“你就喜欢揭你儿子的老底。”
“你弟说什么时候回家吃饭?”江鼎盛难得在家待一整天,其实他很喜欢在
家,但有时候又害怕在家。当初为了白洁,自己也是义无反顾的。
爱到最后,爱到害怕,爱到恐惧,但还是爱。
“吃饭?上次我和芬芬就去了。希凡做菜有一手。”江希文道,一边用舌头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来李云儿这姑娘有好运气。”
“什么呢,连父母都还没见,就要结婚吗?”白洁抽了抽鼻子。
“我看那女孩也挺怪的,从没见过这么怪的人。”
方芬芬心一寒,不知道她不在的时候白洁怎么在背后说她的,虽然她在的时
候笑得那么和蔼热情。
纯粹的恶要行走世间很难,纯粹的善要行走世间很难,最可怕的是,披着善
的外衣的恶,所向披靡。
每个儿子在即将要属于别的女人的时候,母亲都要嫉妒,区别是细微或者强
烈。细微的,接受了现实,也就罢了;强烈的,付诸行动,遇淑女杀淑女,遇荡
妇铲荡妇。
江希文愣了一下,心竟然痛了。嘉碧琼的笑容突然浮现在脑海里,弯如新月
的嘴角,死的时候扭曲得那么厉害。其实那段时间白洁也很担心,担心是因为自
己反对他们的婚姻而导致嘉碧琼的死。事实上,她宁愿相信这是凶杀案,很多留
学生在国外被无缘无故地杀害,但还是有些内疚,自己再不喜欢嘉碧琼,也不会
去杀她。江希文开始是悲伤,后来反过来安慰白洁。他看到自己伤心,母亲也陪
着一起不吃饭不睡觉。当时,江希文反复地说:“妈,别伤心了,我不找女朋友
就是,反正你也不喜欢她。”
但白洁没有想到的是,江希凡在法国的女友跳楼了,自己甚至都没有见过,
只是在聊MSN 的时候,听江希凡开玩笑说,“个子很高,皮肤很白,脾气很好,
很爱自己。”但为何无缘无故死去,让自己又伤心了好长时间,江希凡却没有及
时赶回来安慰她,大概因为他习惯了孤独的生活。
方芬芬提醒道:“我们该陪爸妈散步了。”
“哦,好的。”江希文点点头,实际上方芬芬是个很乖的女孩子,要求不多,
身材也很好,但“奇迹”香水真的不适合她,这句话江希文没有说出口,因为他
是委婉的,什么事想得都很周到,这一点而言,江希凡却叛逆得多,如果是李云
儿身上的香水味他觉得不适合,他就会说。
“哎呀,什么东西烧糊了。”
没有什么东西烧糊,除了饭。李云儿手忙脚乱地在家做饭,特意提前两个小
时回来,江希凡下课走到美术系,顾鸿说“早回去了”。李云儿回的当然是她自
己的小家,她要给他做饭,爱上一个人的预兆之一,急切地展示自己高明或不高
明的厨艺。
可是饭真的糊了,火太大,该死的顾鸿,竟然说高压锅做饭比电饭煲香。好
了,揭开盖子,是猪八戒喜欢的食物——西游记的某集里,猪八戒喜滋滋地走到
厨房,“哇,锅巴!”。李云儿垂头丧气的,但又想,锅巴刨开里面还是可以吃
的。嗯,就凑合着这样做吧。
切菜,辣椒。李云儿有点胆战心惊,后悔待字闺中时没有狠练厨艺,后悔没
用,硬着头皮来吧,头皮硬了,手就软了,手一软,门铃一响,心一慌,在弥漫
着锅巴香气的厨房里,李云儿切下了右手中指指甲侧方圆零点五厘米的一块肉。
含在嘴里去开门,血可真多啊,当饮料喝,嘴巴都快灌满了。
江希凡皱眉,“什么东西烧糊了?”
见李云儿那瞪着眼睛的样子,又问:“你把中指放在嘴里干什么?”
顺便往厨房瞅了一眼,辣椒是青色,案板上却是滴滴血红,还有一小片肉,
上面连着一小块指甲。
“你切菜切到手了啊?”江希凡差点晕过去。
李云儿还在吮吸自己的手指,笑着点点头。江希凡走过去,把她的手从嘴里
拿出来,这一拿可不得了,手指像水管,指哪喷哪,赶紧把她的手举到头顶,拿
起桌子上的烟点燃,猛地吸了两口,由于打火机的开关调得太大,江希凡的眉毛
都快烧焦了,果然是火烧眉毛的紧急时刻。
李云儿“含血喷人”道:“没关系啦,用创可贴包一下就是。”
江希凡没理她,用烟“哧”的一烫伤口,火光熄灭,烟灰湿润,血终于不是
喷,而是缓缓地渗了,背起来就下楼,一边疯了似的念叨:“你搞什么,手给我
举高一点,高过头顶,你真不懂事啊。你这头猪啊,你想担心死我啊,不会做饭
就不要做啊,你不要死啊……”
还好,五分钟路程就有包扎的诊所,李云儿觉得也不是很痛,是很辣。她从
没听江希凡一次性说那么多话,于是趴在他背上哭了。我男朋友多关心我啊,他
还是个老师,又那么帅。受伤的中指竖起来高高举过头顶,像在对全世界说“FUCK”。
李云儿是左撇子,所以受伤的是右手。江希凡说,左撇子比一般人聪明,这
样的人能够成为艺术家。
“可我只是想当你女朋友。”李云儿竖着中指在房间荡来晃去像个秋千,一
般人会被晃晕,还好江希凡不是一般人。
“我可是把你当成我老婆了。”江希凡拽她坐在身边,“这样我一辈子都不
会感觉无趣。”
李云儿要眩晕,“老婆”这两个字挺土的。
“还疼吗?以后还吃青椒炒肉吗?”江希凡拿过中指来看,能闻到一股药气,
即使是过去了两天,那些血似乎还有腥味。
“坏蛋!当然疼,火辣辣的,我也不敢回家,怕爸妈看见心疼,怕扎西嗅到
气味发狂,吃了我怎么办?”李云儿干脆横躺着,头枕着江希凡的腿,有个沙发
就是好。
“你家那条狗?”江希凡挺怕狗,大凡怕狗的人都被狗咬过。
“对啊,不过你不要害怕,它是有灵气的,你和我玩得好,它不会咬你的,
扎西是乖乖。”
“那也得你手好了再去你家。手还辣不辣?”江希凡抚摸李云儿的鼻子。
李云儿扭过头去,“哎呀,别弄我鼻子,上面有颗痘痘没看见吗?”
江希凡道:“云儿,我发现你很像小熊维尼。”
“为什么?”
“因为鼻子上的痘痘啊。”江希凡得意地笑了。
李云儿翻起来戳他的胳肢窝,江希凡逃到沙发的另一端,扑了个空的李云儿
忽然觉得非得抓住他,重心不稳,倒在地上,中指撑着,惨叫一声。
江希凡马上过来扶起,李云儿“嘿嘿”笑着升起右手的中指道:“是这只手
呢。”
你爱我,我爱你,真美好,美好得让人不忍回忆。
此时,方芬芬平静地等待不久的婚期。江希文在家时陪他说话,不在家时自
己在房间里发呆写日记看电视,也不喜欢下楼,除了吃饭。
吃饭的时候,白洁也给她夹菜。江鼎盛回来时微笑着对方芬芬说:“今天下
午碧雅园竣工,家里的人都出去剪彩,希文在那等你。”
江鼎盛知道她的来历,自己儿子竟然和工地上的农村女子在一起,说起来挺
像小说里的情节,但已经无法否认,这是事实。
白洁看了她一眼,“一起去吧,整天在家多闷,今天佣人都去。”
“我不舒服,对不起。”方芬芬低头。明知道她不会去的,还要问。
怀念起工地上的日子,每天早上起来买菜,摘菜,洗菜,炒菜;中午那些工
友们像饿狼一样敲打碗筷,无论盐多盐少都是好吃;晚上和费青龙一起,他打牌,
自己就在旁边看着,打毛衣缝缝补补,看看电视剧,偶尔也出去逛商场。他虽然
死了,可是在我心里活着,在心里活着,还是比不上在现实中活着。很多时候,
在我自己不了解自己时,人已经离开;离开也好,你却死了。
那些回忆的碎片,拼合在一起就是砂轮,打磨我坚硬的心脏,流血,流血,
一路淌一路哭泣,想回头不敢回头,怕遇见过去,怕过去遇见你,怕遇见过去的
你。
去个鬼。
江鼎盛拍拍白洁的脸,“你先换衣服,她不舒服就别让她去了,在家休息也
好。”
方芬芬感激地看了江鼎盛一眼,我们总是因为别人的理解而感动。
白洁摇摇头,对佣人道:“帮我把淡黄色的ARMANI套装拿下来。芬芬你在家
好好的,晚上我叫老胡接你一起吃饭。”
方芬芬点点头,其实白洁也挑不出她什么毛病来,刚来的时候有点土,后来
知道自己土,就不说话。让人恨也罢了,偏让人恨不起来,但喜欢也喜欢不起来。
于是,白洁晚上总是失眠叹息,江鼎盛只能安慰着:“各人都有各人的命运,年
纪都那么大了,还是那么计较。”
“可希文、希凡是我儿子,我总是希望找更好的女孩子给他们。”白洁翻身
睡去。
方芬芬看着空荡荡的整个屋子,空荡荡的院子,忽然觉得自由,说话还有回
音。因为碧雅园今天竣工,大量记者和市民都在围观,高胖子把保安都带去现场
了,除了大门口一个开门的。坐在阳台上写日记,也颇有点诗意。
太安静的时候,让人有大声尖叫一声的冲动。
方芬芬尖叫了。刘思远出现时如鬼魅轻巧,拍了拍方芬芬的背,方芬芬觉得
一阵眩晕,尖叫声来不及传到大门口,头倒在地上,轻微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方芬芬。”刘思远笑着,“邓益明家的人注定是要全部死在我手里的。活
该,活该。我的昆健又可以高兴了。”
世上很多事,不是缘分,只是巧合。刘思远没有想到买主要杀的竟然是方芬
芬,而且什么都安排好了,工具、杀的方式和时间,不用动脑筋。
电钻在地下室的工具盒里,很快就找到,还有手套、绳子。方芬芬感觉有人
在地上拖着她,睁不开眼睛,正努力地睁开,见一张熟悉的脸孔,是人,眼里是
冷漠的兽的光芒。一把锋利的电钻正在靠近。
从后脑的中间部分开始钻进去,和前额血洞会合。刘思远许久没有动手杀人,
这次进行得有些兴奋。绳子用手伸塞进去。刘思远不矮,但死去的方芬芬很沉,
站在门口的凳子上,打结,用力一拉,方芬芬在客厅大门上晃来晃去像秋千,一
前一后,一左一右,人死去,植物神经还活着,脚一蹬一蹬地抽动。
刘思远歪头看了看方芬芬,血已经放得差不多了,“滴滴答答”地顺着脚流
下来,额头上穿着绳子的洞,像有三只眼睛的妖怪,眼睛始终闭着,有些发愁的
样子。
我死了,你高兴吗?
打家里电话,没人接,江希文以为方芬芬在睡觉,对白洁道:“你们先吃,
我去接她吧。”
李云儿和江希凡在饭桌旁边说笑着,谁也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白洁点点头,“快去快回。”
江希文进门的时候,大门口的保安给他敬了个标准的礼,显然他什么也没察
觉。
开门,方芬芬的脚还在轻微地抽动,身体又开始晃荡。黄昏的时候,有几缕
太阳照着她血迹斑斑的额头,江希文慢慢地朝上看,方芬芬的眼睛正朝下看,你
我对望,真的做到了无言以对。方芬芬嘴唇倔强地闭着,前额的洞已经不再冒血
和脑浆,凝固了。
江希文呆了,揪自己的头发,“这不是真的!我肯定是做噩梦了。不!不是
真的。”
方芬芬努力微笑,神情已麻木,眼睛充满泪水,却无法流出,我只是想见你,
你说好只离开一会,等你回来,我已经死了。
宴会取消,在警察来后,其余的人看到的方芬芬已经躺在地上,现场被封锁,
轻轻揭开方芬芬身上的白布,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嘴角歪向一边,有委屈的笑容
——她素来是委屈的,到死都是。而绳子已经被取出来,冒着热气堆在一边。
李云儿趴在地上哭,不知道为什么要为了她哭。
江希凡抱她,看了白洁一眼,“别伤心了,恶人自然有恶报。”
白洁瘫倒在江鼎盛怀里,哭得不成样子,“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
于是,方芬芬被抬走了,离开本来就不属于她的漂亮的有佣人的大房子。是
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即使你已经拥有了,会突然被人抢走。死了也好,
解脱。
案子肯定是破不了的,如果破得了,刘思远在好几年前就死过好几次了。有
时候,死的人太多,我们只希望没有轮到自己;有时候,别人在伤心哭泣的时候
也不要嘲笑,更不要说“我觉得你很可怜”。我们只是庆幸自己暂时的幸福,即
使没有得到你想要的幸福,也不要不吃晚餐;即使晚餐吃不下,也不要去怀念那
些曾经的美好,去强求,去希望她起死回生。可以吗,如果可以,让我冬天洗冷
水澡,夏天睡马路边,甘心的,情愿的,可惜我的眼泪掉下来。
江希文不吃饭,白洁也陪着不吃,江希凡和李云儿都吃,凡事不涉及自己,
都只是淡淡安慰“节哀,节哀。”
“叫我怎能节哀。”江希文对江希凡说。门锁得紧紧的,江鼎盛带着白洁到
寺庙拜佛,日记本摊开在桌上,江希文知道里面的内容后并没有意外,但心里还
是充满内疚。如果自己当时不利用她,她也不会死,等她死了,才发现原来失去
一个自己已经习惯了的人比失去一个自己爱着的人要痛苦很多。两天没有闭眼睛
了,江希凡道:“我们这样做其实是无效的。”
“可是,我不知道到底是谁要这样,我们两人没有共同的仇人,为什么我们
的女朋友都在宣布要结婚的时候莫名地死去,而我们却没有死。”江希文锁着眉
头,“方芬芬的死真的怪我们,我就没想到留她在家一个下午她就被杀了,还死
得那么惨,还好她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否则怎么交代。”
江希凡神色凝重起来,当时两人在MSN 上聊起女友的死都觉得很蹊跷,越谈
越蹊跷,一个被挖了心脏,一个本来开朗顺利的女孩突然坠楼。于是决定先回国,
再随便找女友,看看是否巧合,还是凶手真的会出现。
很多事情要来临,根本一点准备都没有,如果是坏事,那就很恐怖。江希文
永远忘不了嘉碧琼死的样子,更忘不了方芬芬的惨相,还有死前那绝望的眼睛。
江希凡决定从今天开始,不离开李云儿半步。
李云儿,李云儿一个人在楼下客厅看电视!江希凡心里一慌,赶紧开门,李
云儿正站在门口,目光迷离,哈欠连天。
“云儿,怎么了,不舒服吗?”江希凡扶着她,最近她晚上也没有睡好,老
说做噩梦,梦见方芬芬荡秋千对着自己笑,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话,然后从担
架上站起来,半截身体飘着。李云儿觉得奇怪,为什么只有一半身体不流血?刚
想到这,方芬芬的血柱喷了自己一身,然后就醒了。
“好困的。”李云儿说。
“到我房间去睡,我陪着你呢。”江希凡走出了房间。
而江希文百思不得其解,反复地翻着日记,为什么我对她那么好,如果凶手
不出现,我真的会和她结婚的,为何她还是在日记里写她爱费青龙,又觉得一阵
悲哀,原来不真心对一个人,那人便不会真心对自己。
但真心对一个人又怎样,那人仍然不会真心对待自己,即使在同一个城市,
也只是空守回忆。阴阳相隔,是永无反悔的吧,也好,了却烦恼。江希文觉得方
芬芬死了也好,反正白洁也不喜欢她。给白洁打了电话,说肚子饿了,回来一起
吃饭。
白洁在电话里很小声,她的嗓子已经哭哑了,“我们马上就回来,孩子你也
别伤心了。都是命啊。”
江希文死了女朋友,还有妈妈。
而李云儿躺在被子里很不老实,老乱摸江希凡,不好好睡觉。江希凡被弄得
欲火熊熊,只得按着她在身体下面,“找死是不是,你今天不是来那个吗?”
李云儿半睁开眼睛,“要嘛,要嘛。喜欢你。马上就要,马上。”
江希凡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不是平时的李云儿。
狠狠地捏了一下她受伤的中指,纱布马上变红,那是伤口重新裂开。李云儿
“哇”的一声哭起来,“痛死了,你在干什么啊,你怎么连裤子都不穿?小弟弟
为什么站起来了?”
江希凡抱着她,“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在楼下?”
“看电视嘛,你抱着我干什么,我今天肚子痛,不能和你插插的。”李云儿
高高地竖起中指在头顶。
江希凡问道:“除了看电视,还干了什么?”
李云儿挠挠头,自言自语道:“还干了什么……嗯……还……”
江希凡急了,“吃什么喝什么没有。”
李云儿道:“就喝了一杯咖啡嘛,我看咖啡壶里还有半壶,加热喝了,我不
是故意的;我怕打瞌睡睡着了,你一个人会闷。”
江希凡把她的头发用手梳了梳,“嗯,继续睡吧,我出去一下子,好不好。”
“嗯,那可以亲我一下吗,这样我想我会做个好梦。”李云儿的睫毛变得湿
润润的。
“当然可以。”江希凡凑近她的嘴唇,吻了一下,李云儿果然乖乖闭上眼睛。
受伤的手指也不再流血,毕竟不再是刚受伤的时候。
江希凡敲了敲江希文的门,“你出来一下。”
江希文伸出半个身子,“干什么,爸妈快回来了。”
“我们家咖啡有问题。”江希凡的脸色很难看。
化验室结果出来了。江希文目瞪口呆,咖啡里含Lycopene茄红素,还有育亨
宝、洋芋、精氨酸以及弗洛蒙、尾草、锯齿蒲葵,还有Triazolam 等。
化验师说,这种高级催情迷幻药里很多配方国内根本没有,即使有,也是劣
质产品,所以能够做到如此精致的组合,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完成的。
从化验室里出来,江希凡道:“明天下午,你再喝一次咖啡,然后我来看看。”
江希文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心情沉重,两兄弟在一家印尼餐厅点了东西坐下
来吃晚餐。刚坐下,李云儿打电话过来,“醒了,你在哪里,我要逛街。”
“你马上出来,到春风路的印尼餐厅,等下我送你回去。我和哥在谈事情,
你睡好了没有?”江希凡问着。
“好,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呢,你谈事情吧,我自己打车回去算了。”李
云儿一边打电话一边穿衣服,镜子里眼睛和头发一样红,睡了一觉,头反而更痛
了,嘴里有点带苦味的腥臭。挂了电话,捂着嘴哈了一口气,自己作晕倒状。
进洗手间刷牙,牙刷是江希凡的,刷的时候心里有异样的亲切感,两个人在
一起发生关系后,很多东西都可以共用,看见对方的身体也不会不好意思,而且
觉得和自己的身体一部分那样亲切。刷着刷着,镜子里出现一张脸。李云儿吓得
满嘴泡沫,“阿姨,你吓死我了。”
“我看你起床没有,叫你吃饭。”白洁神情有点恍惚。方芬芬的死让她非常
担心李云儿的安全,但她又感到快慰,死了也好,江希文就不会和别的女人睡觉,
把自己丢在家里不管了。
最初的时候,江鼎盛是穷,白洁也是穷,江鼎盛是王朝家具公司的业务员,
结婚以后经常在外奔波,有时候出差到外地一去就是一个星期。他是反对白洁出
去工作的,江鼎盛认为女人就应该在家里享福,那时候每逢回家都要抱着白洁说
“对不起,亲爱的”,而且总有礼物。为了让白洁不那么寂寞,要了小孩,第一
个江希文,乐坏了,第二个希望是女孩,漂亮是漂亮,可惜还是男孩。认了吧,
江鼎盛为了这次婚姻付出的代价太沉重,所以,他给白洁最好的生活,为了给江
希文买昂贵的奶粉读好的学校,甚至白天出去卖家具,晚上还要去工地上扛沙包,
回来的时候通常是深夜,白洁胆子小,江希文和江希凡两个小孩就睡在她怀里,
场面非常温馨。江鼎盛不到几年就成了富人,因为勤奋和努力遇到了机会。
“我自己出去吃好了。”李云儿“咕噜咕噜”喝了一口清水,“扑”地吐到
洗脸池里,有血,但很快被水冲淡了,变成粉红和白色。
白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江鼎盛不在,除了佣人,沙发上坐着她自己。
希文的女朋友死了,他为什么还不回来。白洁更喜欢江希文,因为乖,乖的小孩,
妈妈最喜欢;江希凡不乖,十岁以后打死都不肯和妈妈睡。白洁哄着也没用,因
为江希凡说妈妈抱自己睡觉的时候鸡鸡会痛,但江希文会愿意,因为乖,乖孩子
就是讨人喜欢,不打架,不骂人,尊重老师,团结同学,学习优异,思想进步,
尤其是数学好,好得不得了。而江希凡不乖,看谁不顺眼就揍谁,经常欺负高年
级同学,别人比他高很多,他也敢打,因为他不怕死,天生就是坏孩子,所以很
早就被送出国留学,而江希文留到很晚才放出去。
现在,无论乖孩子和坏孩子都长大了,白洁看见方芬芬的死相,除了刺骨的
恐惧和悲伤,也夹杂些幸灾乐祸,然后就是怀疑,“为什么我诅咒她,她就死?”
“我走了,阿姨。”李云儿收拾东西到楼下,“您保重身体。”
白洁自言自语道:“再见!欢迎你经常来玩。什么时候我也去你们的小家看
看,做个菜给我吃怎样?你们发展得挺快的,认识几个月就住在一起了。你挺厉
害的,也挺会说话的,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呢。”
李云儿愣在原地,没有回答就出去了,听不懂。
虽然是四月,天气仍然不够暖和,李云儿觉得晚上仍有点凉,还早,又打电
话给江希凡,仍然在吃饭,最后他在挂电话前还说了句“走在路上要当心,不要
和陌生人说话”。
李云儿忽然一惊,好温馨的话啊。李云儿没有回家,也没有吃饭,她去了另
外一个地方。
头发是一个人很重要的部分,没有头型就没有爱情。李云儿有了爱情,现在
需要有发型。
理发师长得像冯德伦,头发乱乱的,有点沉默。只是问了句“吹干还是理发”。
李云儿说:“弄成黑色。”
理发师说:“弄成黑色以后不能再轻易改成别的颜色了。考虑清楚。”
李云儿点头,为了我喜欢的人,有什么不可以改变的?三个小时以后,长发
披肩,黑眼睛黑头发,镜子里的李云儿吃吃地笑着,理发师说道:“这样子看起
来比刚进来的时候漂亮多了。”
回家,姜红袖和李爱书正准备睡下,晚上十一点多了,突然看见李云儿,李
爱书道:“哎呀,稀客,稀客。”
姜红袖擦擦眼睛,“云儿好漂亮啊。”
李云儿转了个圈,头发也跟着转个圈,“怎么样,很乖吧?我还没有吃饭呢。”
于是吃饭,姜红袖问着江希凡什么时候来家里玩。李云儿说,这两天他要办
事,事情办完了就来家里提亲。
“呵呵”,李爱书笑了。
“你笑什么”,李云儿放下筷子,“他说要和我结婚的。”
“我们都还没过目,你们就结婚?”李爱书不服气道。
“那我喜欢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得到你们的同意?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吗,
你们不要管我啦!”李云儿继续吃饭,一边嘟囔着。
李爱书怜惜地看着李云儿,忍不住拿手抓了抓她新做的头发。李云儿不耐烦
道:“哎呀,把人家头型弄乱了,男朋友吹了,你赔不起吧。”
李爱书和姜红袖溺爱李云儿,相视而笑。父母和孩子成为朋友是最理想的关
系了。
睡在自己家床上,反而觉得陌生了。李云儿的双腿夹着被子,开始遐想,突
然想起了什么,蒙着被子踢着墙壁哈哈大笑起来。因为江希凡有一次在亲热的时
候说李云儿的咪咪是麦当劳,问为什么,说像大写的M ;李云儿马上还以颜色说
你的弟弟是肯德基,江希凡问为什么,李云儿马上用实践证实自己的说法,然后
中途休息了五分钟,因为两个人都笑得太厉害了。
正发呆,李云儿的电话响了,止不住笑接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啊,老师。”
江希凡听到她的笑声,心里舒服了很多,“没什么,忽然想听听你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我在想那些痞的事情,你呢?”李云儿很老实。
“我……我担心你……你这几天在家不要出去,我已经帮你到学校请假了,
三天后我来接你,好吗?”江希凡道。
“哦,那么久啊,好吧,睡了。”李云儿挂了电话,她没有做梦。江希凡做
梦了,同样的内容,满脸是血的女鬼越来越近,血脸贴着窗户,五官一片红色的
模糊。这样一睡,竟然到了中午。
江希文吃完饭以后不想去公司,现在江鼎盛已经逐渐地把生意放手给他,很
多东西还需要整理。白洁泡咖啡,吃着点心坐在花园里晒着太阳,她的皮肤真是
白,在阳光下是死人泡在水里很长时间的白。
江希文陪着坐,一边听白洁说他小时候的事情,白洁说话的时候舌头有时候
会停顿一下扫扫嘴角,“那一天打雷,你知道妈妈是最怕打雷的,你们都睡了,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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