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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风的预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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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张键林的案子,她突然有了一种新的猜想。
高竞回到警察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刚回来就被告知自从他离开后,陈远哲就没说过一句话,一直趴在审讯室的桌上,要不是装样打瞌睡,要不就是发呆,或者就是瞎胡闹,他说要水喝,可是给他倒来了水,他又故意把它打翻,弄得审讯他的刑警无计可施,一肚子火,差点就要使用暴力了。
“头儿,他说只有你去,他才会说。”王义道。
妈的!高竞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声,他早就料到这个混蛋会来这一手,他干吗老盯着我?!但是现在看来想逃是逃不掉了,因为局长已经知道了这事,刚刚在走廊里还表情严肃地提醒他,做工作要抓重点。他很明白局长的意思,现在的重点就是提审自首的嫌犯陈远哲。
他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转身拐进了审讯室。
陈远哲靠在椅子上正闭目养神。
“有什么结果吗?”高竞问审讯陈远哲的刑警。
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陈远哲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嘴角慢慢向上翘起,露出迷人的微笑,待高竞终于在他对面坐下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直起身子。
“陈远哲,你今天是来自首哪件案子?”高竞寒着脸问道。
“所有的案子。”陈远哲的目光在他的脸上飘来飘去,“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那么一件一件来说,怎么样?”高竞问道。
“好啊。”陈远哲轻声道,忽然歪着头一笑,“你今天可真帅。”
高竞注意到旁边负责记录的小刘有些吃惊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强压怒火,假装若无其事地对小刘轻声道:“嗯,小刘,并不是每句话都需要记录的,明白吗?”
小刘忍住笑点头道:“明白,头儿。”
高竞假装没看见小刘在偷笑,转头望着陈远哲。
“先说说7月3日那件案子。你是怎么干的?”高竞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问道,心里却在琢磨,他真的是当年那个在公园里的小男孩吗?真的是他吗?
也许是他难得会用这么专注的眼神看陈远哲,他马上发现后者的目光紧紧跟过来,好急迫,好疯狂,又好无奈,他觉得陈远哲似乎在拼命向他传递一个信息,但是,他却怎么都弄不明白那是什么。
“回答问题。”高竞敲了敲桌面。
“你是说,7月3日,”陈远哲歪着头,望向墙角,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射死了警察,就这么简单。我的箭法很准,一箭就射死了他。”
―派胡言,高竞叹了口气。
“你是什么时候到达现场的?现场的具体地址在哪里?还有,你具体是怎么干的,用什么型号的弓箭?”高竞耐着性子问道。
“我是晚上10点左右打的到达现场的,为了这次谋杀,我特别准备了一支漂亮的弓箭,除此以外,我还带了那个讨厌的连续发箭器……”陈远哲脸上带着笑,忽然声音变得很轻,高竞完全听不清他后面说了些什么,但是连续发射器这个词他听清了,所以他突然来了兴趣。
“你说什么?能不能大声点?”他道。
“靠近点不就能听清了?”陈远哲一手托腮笑吟吟地注视着他,像大学生一样天真。
做记录的小刘再次回头看了高竞一眼。
该怎么办呢?这家伙如果再这么说下去,我就快成警察局的笑柄了。高竞恼火地想着。
“陈远哲,你搞清楚,现在你自首的是一起针对警察的连环杀人案,这里是警察局的审讯室,不是咖啡馆。别以为你胡言乱语就可以糊弄人,我可不吃你这套!”
“你跟我一起喝过咖啡吗?”
“回答问题!”高竞耐着性子再度敲敲桌子。
“你好认真啊,那判我死刑好了。”陈远哲说。
“就算想死,也要先把话说清楚。”高竞道,心想如果你真的死了就好了,免得劳烦我在这里审问你。
“我已经说是我干的了,你还想听什么?”陈远哲微笑地看着他,“具体的事情我都记不得了,我只知道我带了个发射器去一间小屋子,警察来了,我就站在窗口发射呗,就这样。”
这听上去还有点门路。“当时几点还记得吗?”
陈远哲动了两下嘴,高竞完全听不清他说什么。
要我靠近,他要我靠近,这混蛋!高竞气得七窍生烟,但又毫无办法。
犹豫了两秒钟,他终于还是站起身,走了过去。他在离陈远哲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当时几点?”高竞道。
陈远哲抬头看着他的脸。“不能再近点吗?”他问道。
高竞刚转身,陈远哲马上开了口:“可能是10点左右,我很少记时间。”
这次高竞听得清清楚楚。
“好吧,说下去。你是以什么方式把警察骗到现场的?”
“打报警电话。”陈远哲回答得很冷静。
“地址?”
“齐鲁街,几号我忘记了。”陈远哲托着腮帮子,笑嘻嘻地看着他,“我没开灯,就站在窗口,他进来了,我说请你帮我把门关上。他问我,为什么没开灯。我说,我是盲人,如果你想开灯,就自己开吧。他相信了,打开了开关,结果他就触电死了,因为我之前在开关上动了手脚,然后我就站在窗口对着他的身体发了箭。”
“你发了几箭?”
“一箭。难道还需要更多吗?”陈远哲略带得意的口吻反问道。
简直是一派胡言,高竞摇了摇头,齐鲁街死的是两名警察,但是陈远哲却只说,“他”,说明他根本不知道有两名警察,其次,被害人不是触电身亡,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这情节的,另外,射箭的数目也不对。只是,他居然知道齐鲁街,还知道案件发生在一间屋子里,这点又颇让人费解。
“这么说你的箭法很准?”
“我什么都是最棒的。”陈远哲仰头望着他,自负地一笑,“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
“试试我的眼力呀。”
“怎么试?”
陈远哲指指小刘手上的水笔。
“你把笔套给我,我就这样扔过去,能正好掉在笔尖上,你信不信?”陈远哲像小孩一样满脸顽皮地提议道。
高竞倒的确想知道陈远哲的眼力如何,他不能完全相信戴文的说法。他回到自己的座位,把笔套送到了陈远哲的面前。
“那好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高竞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小刘,把小刘拿笔的胳膊拉开,伸向空中,“好了,来吧。”
陈远哲看看小刘又看看高竞。“准备好了吗?”他笑吟吟地问两人。
“快点!”高竞催促道。
“好吧。”陈远哲道。
他的话音刚落,手上的笔套就飞了过来,不过,它并没有掉在水笔的笔尖上,而是正好打在高竞的脖子上。高竞只觉得冰凉的笔套倏的一下滑进了他的衣服。他完全没料到对方会来这一手,措手不及地瞪着陈远哲,真想上去给他一个耳光——这小子是不是疯了!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克制,于是他强忍怒火伸手从衣服里拿出那个笔套,啪的一下丢在桌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陈远哲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他手部的每个动作,然后一扬眉毛,忍着笑说道。
“如果你再胡闹,我们的谈话就立刻结束。”高竞板着脸说。
“那好吧,把笔套给我,我再试一次。”陈远哲静静地说。
高竞没有动,只是看着他。
“我保证这次我会认真完成测试。”陈远哲一本正经地说,随后又笑着问,“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真正的眼力是怎么样的吗?”
高竞在心中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个笔套又丢了过去。陈远哲的手刚在桌上接住笔套便甩了出来,其动作快如闪电,令人猝不及防。等高竞和小刘反应过来时,笔套已经不歪不斜、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小刘手里那支水笔的笔尖上,而这时候,小刘还尚未做好准备,水笔还没摆正位置。
果然好眼力!高竞心中赞道。刚刚的不快渐渐消散。
“现在相信我了吧?”陈远哲笑着问道。
“不错,看来我是小看你了。”高竞冷淡地点了点头。
“真希望你多了解我一点。”陈远哲幽幽地说。
“7月3日晚上,戴文在哪里?你知道吗?”高竞问道。
一提到戴文,陈远哲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他说他跟你一起在别墅。”高竞继续说道。
“他完全是在胡说八道。我根本没跟他在一起,他跟吴坚在一起。”
“你怎么会知道?”
“是吴坚跟我说的,他就喜欢跟我说,他跟老板怎么怎么的,真是个笨蛋!”陈远哲露出轻蔑的笑容。
“那你去哪儿了?”高竞问道。
“我不是去杀人了吗?”陈远哲柔声道。
高竞看了他一眼,心想他反应还真快啊。
“再来说说7月19日的那宗案子,也是你干的?”高竞坐在座位上,也学陈远哲的模样用手托着腮。
“当然。”陈远哲点了点头。
“现场在哪里?怎么干的?”
“是公平巷吧,我在路上遇到那个警察,就骗他说,我在公平巷看见有人被捅了一刀倒在那里,那个警察相信了我的话,就跟着我来了,我走在他后头,趁他不防备就给了他一刀,那把刀被我扔掉了,所以找不到了。那对眼珠是他死了以后,被我用刀挖出来的。也许这么做有点残忍,但是我那天忽然中了邪,手有点发痒。”
又是真真假假的线索。陈远哲知道公平巷,把警察骗入小巷的理由也说得通。但谋杀方式却大相径庭,王双石是被一箭射中心脏而死的,眼珠也是在他活着的时候被挖下来的。高竞想,如果陈远哲是凶手的话,他就不会贸然来自首,也不会贸然交代出正确的细节,其实,只有真正的凶手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陈远哲分得清吗?但如果他不是凶手的话,他是从什么地方得知这些信息的呢?报纸上并没有登过。高竞的脑子里忽然晃过一个人影,难道是吴坚?难道他是从吴坚的小说里看到过?他刚刚已经交代下属要找到吴坚,不知道现在是否有消息。
“还有呢?”
“什么?”
“在两个案子里,凶手都在现场留下了一个标记,你说说是什么?”
“一个汉字吧。”陈远哲答得很快。
“是什么字?”高竞觉得有点门路。
“7月3日的是‘犬’字,7月19日的那个是‘上’字。”
高竞笑了笑,又是半真半假,似是而非。
“7月19日晚上7点至9点之间,你在哪里?”他问道。
“哇,警察哥哥,你在套我的话。”陈远哲一边说一边笑着看他,“那时候,我当然是在案发现场喽。”
“但是据我们调査,你当时应该是在肖邦之恋餐厅演奏钢琴。”这是高竞的下属刚刚送来的新情况。
陈远哲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别听那里的人瞎说,这都是戴文安排的。他是老板,他叫他们怎么说,他们就怎么说。其实我每周总有一天的演出时间是不固定的,我不喜欢受束缚。”陈远哲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那天的演出时间是晚上9点至9点半,公平巷离‘肖邦之恋’只有三公里,我有的是时间干完才回来。我没有不在场证据,我就在那儿,在你说的地方。”
听上去,陈远哲是很有诚意要成为这个连环杀人凶手的。
沉默片刻后,高竞问道:“你知道承担杀人罪是什么后果吗?”
“不就是死吗?”陈远哲别过头去,望向别处。
“你不在乎?你不觉得生命很珍贵吗?”高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这些,但他还是说了。
“姐姐死了,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陈远哲哀伤地答道,忽然又一笑,“所以我想我应该承担我做过的事,我也愿意承担。”
“说说你姐姐和姐夫。”高竞还是首次在陈远哲脸上看见忧伤的表情,不禁有些心软,“你从小就不跟你姐姐住在一起?”
“是啊。”他盯着高竞,脸色阴沉,“我喜欢一个人住,那样更清静,而且我要练琴。”
“是谁教你弹钢琴的?”
“爸妈出钱让我去学的,后来他们死了,我就不去了。”陈远哲神情冷漠,“我13岁的时候,他们两个就死了。活该!”
最后这两个字把高竞吓了一跳。
“为什么这么说?”他忍不住问道。
“他们相互打架把对方打死了。我不知道,我不在场,我在小屋练琴,后来姐姐跟我说的,真是活该!”陈远哲冷酷地说,他的口吻很像个任性的小孩。
“你姐夫对你很好吧?”高竞转换了话题。
“他?”陈远哲点了点头笑道,“他对我很好,简直想一口把我呑了。”
“你来自首是不是为了他?”
“对,我不能让他为我顶罪。”陈远哲说,“他对我的确很好,好得要命,但是我要的又不是他,我不能给他回报,也不想要他为我牺牲。我要,更帅更年轻的,我喜欢他……”陈远哲再次用深情又顽皮的眼神看着他。
妈的,又来了,才正常了没几分钟,又来了!高竞恨恨地想。
“可是我听说,你们曾经玩过一个决斗游戏,你射伤了戴文,然后你们还……”高竞忽然觉得在这当口,说这话有点暧昧,真是的,为什么要说这些。
陈远哲果然哈哈笑起来。
“你别听吴坚乱说。我跟戴文只是亲戚而已,他比较照顾我,当然也许他还有点喜欢我,但是我已经说了,我自始至终只喜欢过一个人,可惜时间过得太久,他好像已经不记得了……”说到最后那句时,高竞蓦然发现陈远哲的眼圏红了。
他难道真的是当年在公园被他救下的那个小男孩吗?他真的是那个人吗?高竞忍不住仔细端详眼前的陈远哲,尽力在脑海中搜索当年那个瘦弱小男孩的长相,但可惜他仍然一无所获。而且,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当年那个不起眼的小男孩后来会长成如此英俊的翩翩公子。
“我以前认识过你吗?”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这样就等于间接承认陈远哲一直喜欢的人就是自己,他发现自己真是嘴笨。
“哥,很多年前你救过我,你都忘了吗,我……”陈远哲忽然就停住了,高竞看出他很想说下去,但显然他没办法说了,就像戴文说的,他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就突然变成了哑巴。
难道真的是他?高竞仍然觉得不能相信,但他很感激上苍,陈远哲在这节骨眼上突然不能说话,因为很显然接下去他会说出,他曾经亲过他这个事实,不管怎么说,高竞不希望这种话出现在口供记录里。
陈远哲注视着他,开始无声地哭起来,不一会儿,抽泣就变成了撕心裂肺的痛哭。高竞经常看见嫌疑人在审讯室痛哭流涕,但他还是第一次碰到有审讯对象为了他在审讯室如此伤心地痛哭,况且还是无声的宣泄。
他想,就算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软。他是有点心软了,尤其是当陈远哲叫他“哥”的时候,他忽然想到当年那男孩在亲他的时候好像也在他耳边这么叫过他,难道你真的是那个小孩吗?他注视着眼前伤心欲绝的陈远哲,有那么一刻,他真想走上去拍拍陈远哲的肩膀,安慰一下这个小弟弟,但同时又觉得无比烦恼。
这算什么事儿啊!
“怎么办?头儿?”小刘这么问他,只会让他更尴尬。
老实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从桌上飞了过去。但是陈远哲这回没理他,他停止了哭泣,把头别了过去,软绵绵地趴在桌上,拒绝再做任何交流。
风的预谋 25、旧日情仇
莫兰离开景云和宋彩琳后,便急匆匆去赶她今天的第二个约会——跟方凯灵和杜慧碰头。这是她早就托方凯灵办的事,借口是为了感谢杜慧同意她取消那个出售墓碑的广告,感谢她体谅自己的反复无常,为此,她还在赴约前特地去买了一盒进口巧克力和一瓶香水。据方凯灵说,杜慧虽然总说自己讲原则,但只要塞点东西,原则就马上变成人情了。一句话,杜慧是个很现实的人。这让莫兰松了口气,因为她觉得只要是小恩小惠能打倒的人就不难对付,看来上次那个电话也只是表面现象而已。
她看看腕上的手表,离约定时间还差十分钟。算了,在干正事前,先给男朋友打个电话吧,顺便问问他今晚几点回来。
莫兰拨通了高竞的手机,对面马上传来她喜欢听的声音。
“嗨,你在干吗?”莫兰问道。
“我在开车,现在要去郊区见顾天的堂弟,你呢?”
“我今天上午跟真爱俱乐部的那个宋彩琳见过面了,知道了一些很有趣的事。”
“说来听听。”
“你知道那个陈丽莲吧?”
“我知道,陈远哲的姐姐。怎么啦?”他好像在吃东西。
“听说她死前曾经在电台说自己的风流韵事呢,她说自己在卖灯的过程中认识了一个男人,还跟一个帅哥混了四个月之久,第一次还在车上呢。而且那个帅哥好像不太喜欢她,最后还跟她提出了分手。”莫兰兴致勃勃地说。
“会有这种事?”他提高了嗓门,声音听上去极其惊讶,而且紧张。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他的反应让莫兰有些意外。
“怎,怎么会有人去电台说这种事?”
莫兰知道,像高竞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去听什么午夜谈话节目的。
“你是从月球上来的吗?这种节目现在很流行。”
“你是说听众很多?”他的声音很紧张。
“那当然。大概没有几十万,也有十几万人在听吧。你干吗那么紧张?”
“我不是紧张,我只是吃惊而已,这种私生活……”
“大家爱听的就是私生活嘛!你真土,高竞。”莫兰笑了起来。
他没有说话。于是她继续说道:“陈丽莲去倾诉的时候,她其实已经结婚了,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会自报家门,老实说我觉得这很可疑,我得好好査査。”
“你怎么查?”
“还记得你说的小种鸡吗?”
“记得啊。”
“小吴现在在电台工作,我要找他帮我去査当年的录音资料,我要好好听听这段风流韵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听?我们还可以一边吃醉蟹一边听,想想就有意思。”
“嗯,莫兰,”他的声音一本正经,“我觉得你既然跟我交往了,再去找小种鸡就有点不太好了。”
“高竞,你在胡扯些什么!”莫兰觉得他的话古怪又好笑。
“总之,我反对你去找他,我反对,如果你去找他……”
“怎样?”
他停顿了一下,才回答:“我也没办法。不过电台里说的事很多都是假的,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我觉得……”高竞还在那边说着,莫兰忽然看见方凯灵远远走过来,马上朝她招了招手。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们晚上见。对了,你今天几点回来?”
“我会尽量早一点的。”他有点垂头丧气,转而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去找小种鸡?”
“我今晚给他打电话。”莫兰为高竞突如其来的醋意感到既高兴又好笑,他怎么就这么没自信呢,“好了,竞,小吴哪能跟你比啊,想哪儿去了!”
“把这事忘了,不要去找他了好吗,莫兰?”他语带恳求。
“高竞,你是不是不正常了?”
“算了!反正你也不听我的,你去好了!”他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他吃醋的时候真可爱。莫兰想。
高竞挂上电话后,心情十分沉重。虽然莫兰已经说得很清楚,去电台倾诉的人不是那个人,而是陈丽莲,但很明显,故事中的那主角就是他自己。
他自己至今都不明白怎么会跟那个人扯上这层关系的,但他不能否认事情的确是发生过,虽然没有四个月,但也有两个月,虽然他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而且事后又相当后悔,但他终究还是没有拒绝,而且也的确从中体会到了他从未体会过的滋味。
但几秒钟的快乐带来的却是无尽的后悔和羞耻感。他真不敢想象自己曾经跟一个从未喜欢过的人纠缠了那么久,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深陷泥潭,浑身好肮脏。
他无法想象,如果莫兰从电台的录音资料里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后会怎么样。虽然那时候,她自己也结婚了,而他也的确非常绝望,几乎每天都徘徊在悬崖边缘,但这些,如今跟他处在恋爱中的她真的会理解吗?真的会宽宏大量地放过他吗?
她会不会因此跟他分手呢?
一想到分手两个字,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他考虑是否要向她坦白。
但该怎么说呢?他还真的说不出口。
半小时前,离开审讯室的高竞得到了几个回复,首先是,戴文通过了测谎,这说明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戴文的确没有说谎,二是戴文的心理素质非常好。两者之间,高竞更倾向于后者。他相信陈远哲关于自己不在场证明的供述是真的,也就是说,陈远哲的确没有不在场证明,至于他是否在案发现场,这就难说了。戴文很可能为了维护陈远哲而为其提供虚假的不在场证明,可这么一来,就说明戴文认为凶手是陈远哲。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也许是因为,陈远哲做什么都从来不跟他说的缘故吧。也或许,陈远哲本来就是凶手?
陈远哲究竟为什么来自首?难道他真的是想承担罪责?还是为了给戴文脱罪?
虽然两人都没明说,但他们的举动似乎已经说明了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他不得不叫下属再去调査一遍陈远哲的不在场证明。
仍然没有吴坚的消息,现在要搜査吴坚的住处似乎还没有充分的证据,高竞只能安排人员在附近守候,一旦找到吴坚就立刻把他带回来。关于蓝色奥迪车车主的调查也有了下文,戴文就有一辆。
让高竞颇为兴奋的是,乔纳已经从旧档案中找到了当年那宗快餐店劫匪的资料,以及顾天的家庭关系档案和最新的自首犯陈远哲的档案资料。莫兰让他找到当年办理李一亭案的警察,并査一下在李一亭出事那天开动物园参观车的司机是谁,这两件事,他已经安排手下两个新警员去办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在所有这些信息中,他最感兴趣的还是乔纳刚刚提供的劫匪资料。
当年被他击毙的劫匪名叫萧展,案发日期是1998年12月19日。就在第二天,他遭到了可疑分子的第一次攻击,头部受了伤。
萧展,1950年4月出生,初中文化,出身知识分子家庭,父母均是中学老师。1982年,父亲因病去世,1986年其母也因罹患癌症去世。萧展长期在家待业,后经街道办事处介绍到街道办的工厂上班,之后的三年中,有两次因为打架斗殴被公安机关拘留,1989年他辞职回家,在那之后,以变卖家产为生。
1990年,萧展离开原住地不知所终。
1993年,因将一名男子殴打致伤,获罪入狱三年。在入狱期间,由于其精神状态极不稳定,经常发生自残行为,监狱方面为使其安心服刑,曾经为其三次约谈心理医生,对其进行心理辅导。辅导医生为犯罪心理学研究室主任、心理学博士郭信(已故)。
1996年出狱后,再次不知所终。
之后,直到1998年出事前,无人知道他的具体状况和行踪。
原来萧展的个人简介,居然如此简单。
不过,高竞马上发现一个情况,萧展找过心理医生辅导,他觉得这事可以问问余男。
他打了个电话给余男。
“喂,什么事?”余男的口气很严肃,他这会儿不在警察局。
“你知道郭信是谁吗?”
“我知道。是我的前辈导师兼同事,已经死了五年了,怎么啦?”余男冷冰冰地问道。
“他曾经给一个叫萧展的人做过心理辅导,我想找找这方面的资料……”
“你不用找了,问我吧。”余男低声打断了他的话,“我还记得这名字,当时是我跟郭信一起去监狱给他做心理辅导的,我对这个人印象很深。”
“你现在在哪里?”高竞马上问。
“我现在在开会,晚上跟你联络。”余男低声说。
“你究竟为什么对他印象那么深?”在挂电话的时候,高竞忍不住好奇地问。
“你等一下。”余男似乎是拿着电话走到了走廊上,声音突然响了几分,“因为他情感非常丰富,虽然看上去冷酷无情,犯罪手段也极其残忍,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他自己,但其实他却是深陷爱河不能自拔。而他爱的对象又是永远不可能给他回报的人,他说那个人已经完全操控他了,这叫他发狂。他始终处在杀了这个人好呢,还是继续爱下去的矛盾中,最后他只有选择死亡,这是我的理解。他最后抢劫快餐店其实是一种自杀行为。虽然我只跟他谈过三次话,但他的才情、外表和语言中流露出来的强烈感情色彩,让我终生难忘。这可不是个一般的小毛贼,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老实说,我在跟犯人交流中很少碰到这种案例,简直让人回味无穷啊。哈哈!”余男说。
高竞怎么觉得,余男说的这个人有点像给他打电话的“星光之箭”?他对萧展的兴趣越来越浓了。
打完电话后,高竞继续阅读陈远哲家庭背景资料。
陈远哲,1980年出生,1992年上文小学毕业,1995年洪文中学初中毕业后辍学。2000年9月考入S音乐学院钢琴演奏系,2004年毕业后无业,2006年7月开始在肖邦之恋音乐餐厅驻演。没有前科记录。但据调查,其在初中就读期间,曾有两次因故意伤害事件被送至医院验伤,1992年7月,因为头部受伤和腿部骨折被送入医院,1994年5月曾因背部被烧伤在A医院接受长达半年的治疗。陈远哲的家人没有为此对任何人提出指控。
陈丽莲,1972年出生,1984年上文小学毕业,1987年,洪文中学初中毕业,1990年商业学校中专毕业,当年参加工作,1990年9月至2001年在新兴百货公司灯具专柜任售货员,2001年9月至2002年6月在潮流百货任维罗尼卡品牌灯具专卖店专柜小姐,同年10月与戴文结婚,2005年因意外事故身亡(具体资料另附)。
附:陈远哲的父亲陈一峰和母亲宋小英于1993年身故,属非正常死亡。案发当天,陈一峰因醉酒与其妻宋小英发生口角,继而吵架逐步升级至动武,当天夜里10点,有人看见陈一峰满身是血从屋子跑出来,奔向大街,几分钟后,其妻宋小英被人发现已经倒卧在陈家厨房,气绝身亡。经法医鉴定,其死因是头部多处中刀,凶器被验证为掉在尸体旁边的一把菜刀。陈一峰的尸体在十多分钟后也被发现,其死因是车祸,怀疑是撞车自杀。由于案发时屋内只有夫妻二人,所以警方排除了其他人作案的可能性,事后警方通知了其家人。据调查,案发时,死者长女在同学家玩耍,儿子陈远哲则在离案发地一公里左右的陈家小屋内练琴,其钢琴教师陪伴左右。
看得出来,陈远哲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的确是命运多舛。读过资料后,高竞不禁对这位英俊的钢琴王子产生了一丝同情。他心想,如果不是这臭小子老那副德性,他还真愿意把他当弟弟看待。因为他跟陈远哲可以说是同病相怜,都是在13岁那年永远失去了父母的爱。
高竞放下了陈远哲的资料后,又看了一遍顾天的个人家庭档案,发现他在本市还有一个远房堂弟,名叫顾正兴,在郊区务农,高竞打算去拜会一下这位比顾天小十岁的表弟。本来一个乡下远亲也许不值得他亲自去跑一趟,但是他之前让下属査过顾天历年的金融记录,发现顾天曾经在十年前打过一笔五万元的资金到这位堂弟的账户,所以这一趟是非跑不行了。
如果没有陈丽莲电台那档子事,他本来会觉得今天这一天过得很充实,但现在,无论多少新线索都无法让他开心起来。他只觉得心神不宁,坐卧不安,脑子里全是莫兰的脸,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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