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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佐之梦-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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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那么我就放心的离开了。志摩国的事,今后就拜托了啊。”
……,……
这些设计和计划,我全部写在信件中,派佐胁良之送给信长。
此时信长还在清州,佐胁良之前去,顺便也可以探望一下家中,向自己的被官了解一下领内的农事。佐胁家的领地有一千五百石左右,每年的年贡将近五百贯,而他现在从信长处领到的年俸是三百贯,我又自己给他加了两百,合计俸禄已经超过了领地收入。
当初信胜谋反,绝大部分老臣都站在了信长的对立面。所以在除掉信胜之后,信长大力提拔新人,并扩展了自己的马廻众规模。这些人基本上都和佐胁良之一样,或者领地不多,或者无法继承家业,非常依赖信长的俸禄,对信长都保持着极高的忠诚度。日后织田家的大部分重臣及亲信将领,都出自于马廻众之中
起先我也是这样的身份,现在已经率先成为本家重臣,是目前马廻众里上升最快的。在我之下,有前田利家、佐佐成政、河尻秀隆都已经是侍大将的身份。还有金森长近、塙直政两人,现在正协助村井贞胜负责内政,同样深得信长的信赖。
佐胁良之这次回到清州后,由于在攻下长野城和平定志摩国两战中立下功绩,也受到信长的拔擢,取得了侍大将的将格。
他给我带来了三封信,一封是信长的。在信中他同意了我的伊势攻略,同时命令我尽力安抚领内一向宗势力,避免和三河方面的一向一揆产生勾连。
看完信件的内容,我摇了摇头。信长的命令必须照办,没办法,只好又利用菜菜对一向宗的影响力了。
另外两封信都是私信,一封是祖父江一秀兄弟的汇报,还有一封来自佐胁良之的养母佐胁夫人。她在信中感谢了我对佐胁良之的关照,然后托我留意一下佐胁良之的终身大事。目前佐胁家就剩下了母子二人,而佐胁良之今年二十二岁了还没妻室,老人家感到十分焦急。
我抬头看了看佐胁良之,哈哈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他莫名其妙。
我把信件递给了他。
“这……母亲大人实在多虑了。”看完信件,佐胁良之的神情有些尴尬。
“也不能这么说,你看利家都有儿有女了;秀景比你小,正室也已经有了身孕……你身负一家之重,的确要考虑妻室的问题。”我笑着说。
“我藤八尚无这样的考虑。”他说。
“那么以前追求小夏的事情怎么说?”我横了他一眼,“你别告诉我,现在还对小夏有想法啊……”
“这怎么敢呢!”他连忙撇清。
“那就没问题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会帮你找到一位合适的正室,绝对是符合你心意的!”
“我的心意?”佐胁良之也笑了,“我的心意自己都不清楚,你能知道嘛?”
“当然了。”我很有把握的回答。
在历史上,浅井长政灭亡后,第三个女儿小督刚刚出生,而佐胁良之的正室正处于哺乳期;就成为小督的乳母。这个时候,他本人已经在三方原之战阵亡,留下的女儿后来由利家夫妇代为抚养,日后嫁给了前田藩重臣篠原一孝,并且继承了母亲的天赋,担任时任藩主前田利常次子前田利次的乳母。
还有,他曾经喜欢的小夏,貌似胸部也很惊人的说……
第四十八章:谁的缘分
三河一向一揆从正月开始,迅速了席卷了整个三河。到了三月份的时候,松平家康的情势已经岌岌可危,大部分领地的农事眼看就要耽误了。
由于松平家回到三河不过两年,而且一直战事不断,家中基本没有什么积蓄。这样下去的话,即使能够平息一向一揆,松平家也将无以为继。
迫于情势,松平家不得不派出信使,向织田家请求支援。结果信长将任务交给了我,理由是我能动用两千的军力,有水路可以迅速到达三河,而且我和长岛一向宗的关系不错。信长希望我能够暂时支撑住松平家,或者至少达成暂时的和平,让松平家能够完成今年的春种任务。
这真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任务啊!干好了,是我的应尽之责,而且要欠下长岛的人情,收获的不过是些许名望;干不好,就只好灰溜溜的回去,而且很有可能损兵折将,甚至和长岛交恶。但是信长的命令不得不服从,我只好通过空玹请出了他的兄长、法泉寺住持空珍,然后带领水军进入三河湾,沿矢作川逆流而上,停靠在矢作川与其支流乙川合流处的立岛附近。
这里的河面大约有四百五十米宽,正是两方争斗的前沿。沿着乙川上溯一公里多一点就是松平家的本城冈崎城,三河国一向宗教团的总领本证寺是在矢作川西岸的下游,三河三寺的另两寺上宫寺、勝鬘寺则隔着乙川与北面的冈崎城遥遥相望。冈崎城目前正处于两方夹击之中,只要本证寺势力或上宫、勝鬘寺联合势力中有哪方攻过河去,冈崎城就差不多要陷落了。所以目前松平家正死守着两条河川,而我方水军的到来,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尽管我只是织田家部将的身份,但松平家康此刻却顾不上面子了。他亲自前往立岛,将我和法泉寺住持空珍迎进了冈崎城,然后设宴款待。
“两位能够前来,我家康真是莫名感激啊!”他举着酒碗,殷勤的向我们劝酒。
“藏人殿下言重了。份属同盟,自当守望相助。”我回礼道。虽然我知道他的底细,但是不得不说,他的待人处事实在周到,让人觉得非常的舒适。
此刻的他,不过是一个试图统一领国的普通大名而已。
“松平城主,本座听说,此次事情皆由贵方而起?”空珍一开口,就非常不客气。
“大师失言了。谁是谁非,于今尚未分明吧?然而贵宗行事向来放任,却是不争的事实。如大师此言,不就有失孟浪吗?”右侧座中第二位的中年武士反驳道。
“忠次,大师座前,岂可放肆!”松平家康扭头呵斥道,然后欠身向空珍表示歉意,“我家康驭下不严,让大师笑话了。”
“如果城主属下皆是此等想法,那本座实在无力调解……就此回转长岛如何?”空珍脸色不渝。后半句话,却是对我说的。
“是是非非,一时哪得分明?”我模棱两可的打了个圆场,“但是达成和睦,完成春种,确是于两方都有利的事情……大师若能玉成此事,亦是功德无量,名望大增啊!”
“吉良殿下此言甚是,”松平家康连忙接过话头,同时向我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便是我松平家,亦当对大师顶礼膜拜。”
听到功德、名望之类的话,空珍沉吟了,显然是心有戚戚。
“忠次,还不向大师道歉!”松平家康对先前出言不逊的酒井忠次吩咐道。
“是……”酒井忠次俯身低头,“先前出言无状,还请大师包涵。”
“那本座就试着居中说合吧。”空珍点了点头……
有我的强大水军作为后盾,有空珍身为长岛第二寺住持的名望,加上双方的确需要抽身整理农事,和议不久就达成了。但是双方都知道,这不过是临时停战而已。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是是非非还没有清算分明呢。
然而对于松平家而言,确是大大的缓了一口气。松平家康对我表现出了极大的感激。他热情的邀我驻留几天,一览三河风物,并派出了手下重臣石川数正陪同。石川数正目前在松平家负责外交,清州之盟时和我有过接触,也算是一点渊源。
难得乌龟大人相邀,我也就同意了,让蜂须贺正胜和岩松经定先率领大部军势回转领地,只留下亲卫马廻、奉公人等,驻守一艘安窄船。
一同留下的还有佐胁良之,他和我一样是信长的直臣,所以同样受到了邀请。
参观的第一站,是矢作川源头附近烟严山的凤来寺。
“此寺乃是三河国真言宗第一寺,大宝2年(702年)由利修仙人开山传法。寺中本尊药师如来、日月光菩薩、十二神将、四天王,皆由利修仙人伐山中灵木杉,亲手雕刻而成。”石川数正向我介绍,“听说吉良殿下信奉的正是真言宗,家中菩提寺供奉的本尊也是药师如来,想必会乐意一观吧!”
“石川殿下有心了,深合在下之意啊。”我点头道。不得不佩服他们,居然将我的信奉派别和家中菩提寺本尊也打听到了。
而且,我的确有意参观这座寺庙,理由却不是什么信奉之类,而是因为这座寺庙在后世的鼎鼎大名。祭祀松平家康的东照宫,在全日本有239座,最著名的自然是已经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批准为世界遗产的日光山本社,而德川老家三河国凤来寺里的,就是第二本社了,由三代将军德川家光下令营造。所谓的德川四大天王、十六神将,就是类比此寺中的十二神将、四天王叫响名头的。
作为东海道真言宗第一寺,建于凤来寺山中腰的凤来寺规模极大,设有七院三坊,分别是医王院、藤本院、法华院、円琳院、日輪院、一佋骸⒃率i院和尊教坊、中谷坊、善智坊。从参拜道的入口处,一共有1425级石阶通向正殿,一路上全是苍郁的杉树和扁柏等数百年老树。山上有一种红角鸮,会发出近似“佛、法、僧”发音的叫声,听起来非常有意思,另外还有鼯鼠等珍奇动物,有些还不时窜到石阶上来,一点也不怕生。
看到这种景象,再想到山外的乱世,简直如同是两个世界啊。
来到寺中,由于石川数正的介绍,我和佐胁良之受到了十分殷勤的招待,被安排在第三院法华院住下。随后,石川数正便体贴的离开了,让我们自己领略山中景致。
“山中木气浓郁,虽然山下樱花已经开遍,山顶恐怕还有余芳,两位殿下不妨前去看看。而且,从山顶还可以饱览东三河平野和三河湾的景色。”临走时他特别介绍说。
在这个时代,公家尊崇**,欣赏的是梅花及牡丹之类;而武家则是亲睐樱花,大概是因为樱花的绚烂和短暂,很符合武家那种纵横沙场的志趣及世事无常的感慨吧!
说真的,我对此没有多少感触。倒是佐胁良之很有兴致的去了。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我惊讶的发现,佐胁良之的神情很是惆怅。
“不是吧?看个樱花,居然有这样深的感触!”我感到非常惊讶。
“不是……”他说。
“那是怎么了?”
“有个练枪的女子……”
“很漂亮吗?”我问。
他点了点头。
“胸很大吗?”我又问。
他茫然的望着我,脸上忽然泛起一层薄怒:“你怎么这么说人家!”
“好吧,好吧,是我失言了。”我耸了耸肩。
“她的枪术很好,而且凌厉,我倒有心比试一下,可惜武器没带在手上。”佐胁良之解释道。
“比小夏如何?”我问。
“小夏夫人擅长的是弓术,没办法比的。”
“那明天一起去看看吧。”我来了兴致。
这个时代的武家女人,一般都是恭谨顺从的。小夏是个特例,她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生活在山中,养成了率真的性格;还有菜菜,嫁过来时年龄尚小,之后由于我的放任,所以性格也十分的活泼。
不知道佐胁良之说的那位,又是什么样的呢?
第二天,我和佐胁良之一起前往山顶,按照佐胁良之的记忆,来到了一处十分隐蔽的所在。他还特意找寺僧借了一支长枪,看来还真准备比划比划。
可惜的是,我们一直等到中午,佐胁良之口中的人还没有出现。
“不会是你的幻觉吧!”我怀疑的看着他。
“怎么可能,我暗中看了好一阵呢!后来她似乎发现有人偷看,就迅速的下山去了……我道路没她熟,所以没赶上。”佐胁良之辩解道。
“你不早说!”我哭笑不得,“肯定是避着人在练功,现在我们在这里,人家怎么会来?”
“那怎么办?”佐胁良之有些沮丧,“我是觉得她既然练枪,肯定爱好武艺,所以……”
“所以想借故接近对方,是吧?”我很有些惊奇的看着他。
真没想到,佐胁良之还有这样的心思啊。用中国的话来说,是所谓的性情中人;用这个时代的话形容,就是倾奇者。但是,他的“倾奇”和之前的利家显然大不一样,却是很合我们后世的观念。我忽然决定帮一帮他。
“既然武会不成,那就文会好了!”受周围环境的熏陶,我似乎也起了一些雅念。想到买给浅野长吉的《古今和歌集》中的一些句子,我顺手拿过佐胁良之的长枪,在地上划了四句:
“山花烂漫处,依约是芳邻。久待无人至,折花空负情。”
等我划完,佐胁良之歪头看了两遍,摇了摇头:“实在看不太懂。”
我只好主动为他讲解了一番。
听了之后,他对我大是佩服和感激,却又担心的问道:“她能看的懂吗?”
“放心,能够在这座寺中常住,至少得有几分雅意吧!”我解释道。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大发兴致。文武双全的奇女子,在这个时代恐怕比熊猫还要珍稀几分……
次日,石川数正前来,邀请我们前去附近的温泉乡。我俩心有所系,自然同声拒绝。
“此山大妙,尚未领略一半,就让在下二人多住两日如何?有此一处,就不虚此行了。”我煞有介事的说道。
“两位请便。”能够得到客人这样的赞赏,石川数正自然乐意。
等他一走,我们两人便迅速上山。到了地方,果然看见地面上多了一行字:
“花落随流水,空劳有意人。此间花纵有,山中已无春。”
“看来是不成了。”我叹息道。对方的言语之中,很明显的表露出了不愿嫁人的意思。
也许,像这样一个奇女子,的确是很难看上什么人的。
“藤八,你看到对方是怎么打扮的?不会是作出家人打扮吧!”我问道。
“就和小夏夫人平日的打扮差不多,但是似乎多了一些说不出来的意思。”佐胁良之听了我的解释,心情很是失落。
“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我摇了摇头,“只能最后留一点余念了。”
我再次在地上划了一首和歌:“此樱世所罕,欲折乃惜枝。何如花前宿,看到花落时。”
划完,我将长枪丢下,拉着佐胁良之离开。
虽然没能见面,但是经过那么一段和歌唱和,也算是对斯人有了几分了解。我本想就此作罢,然后回归领地,可是佐胁良之还是不肯放弃。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我只好多留一天,次日再次和他一起上山。
没想到这次还真碰上了。缤纷的樱花之下,一位红衫女子坐在石上,却不是一般女子的跪式坐法,而是像男性武士那样盘膝坐着。两支长枪放在她的身侧,其中一支正是我们昨日丢下的。
她的听觉非常灵敏,我们才接近她所在的地方,她就有了觉察,出声招呼道:“昨日阁下遗落长枪,今日可是前来取回?”
显然,第一次之所以让佐胁良之看了那么久,是因为全神贯注练功之故。她找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大概也是不想受到打扰。在这种情况下,佐胁良之能够遇见她,实在是很难得的缘分。
更何况,我们并不是本地人,甚至不是本国人,只是由于战事而来到三河……也许,真的是千里姻缘一线牵?
“还等什么!去啊!记得表现大方点。”我在佐胁良之耳边说道,然后一推他的后背。
佐胁良之正失神着呢,被我推了一个趔趄,连忙钻出树丛。
“在下织田家侍大将佐胁良之,敢问小姐芳名?家住何处?”他尽量镇静的通名道。
我摇了摇头,看来是完了。
果然,对方闭上了眼睛:“殿下不是作歌的人。应该还有一位吧!”
佐胁良之转头,看了看我的藏身之处。我只好同样钻了出来。
“寺中住客,见过阁下。得晤尊面,不胜荣幸。”我欠了欠身,忍不住又加了一句,“阁下耳聪目明,实在佩服啊!”
“不仅仅是听的动静,”女子睁开眼睛,笑意吟吟,“和歌之中,分明是两种心境。看这位殿下的神情,第一首大概是阁下代为捉刀吧!”
“虽然如此,但是这位佐胁殿下实乃性情中人,对阁下仰慕非常,能否赐下片语?……有所唐突之处,还请包涵。”
“性情中人?此言极切。”她赞了一句,接着摇了摇头,“但是在下的心情,阁下想必已经了解,实在没有嫁人的打算。”
刹那之间,她的笑容逝去,神情变得无比寂寥。两相对比之下,仿佛就是樱花盛开和凋零时的景致。而她的神情转换之间,也似乎如同樱花一般写实和自然。
也是一位性情中人啊!
看到这副表情,我忽然感觉很想为她做点什么。
“阁下是有什么俗事不能了结吗?”我试探着问道,“在下吉良宣景,才仲介了松平家与一向宗之间的和睦事宜。若有疑难之处,在下愿代为拜托松平藏人殿下,想必怎么也能转圜几分吧!”
第四十九章:旧俗难移
“这……”她沉吟了片刻,欲言又止。
“小姐志趣高洁,在下很是佩服的。虽然是萍水相逢,却也算是略有相知了……但是人生世间,免不了诸多烦恼。若有效劳之处,还请直言。”我继续说。
“这么说来,倒是在下矫情了。”她微微一笑,“如果不嫌冒昧的话,在下有个疑问,想请吉良殿下指教。”
“小姐请讲,在下知无不言。”我应承道。
“在下似乎听说,吉良家乃土佐名门,吉良殿下为何放弃家业,在尾张出仕呢?还请吉良殿下指教。”
“这个问题啊……”我点了点头。以这个时代的一般观念,的确是个问题。就连旁边的佐胁良之,听到她的询问之后,都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明国有句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在下认为,与其抱残守缺,不如别开生面。至于为何在尾张……主要是因为弹正殿下的度量吧!”我组织着语言,慢慢的说道。
“别开生面,另创一种新的格局……恩,确实很有道理……吉良殿下真是颇有气魄啊!”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在下有什么气魄?不过是责任在肩罢了,”我叹了口气,“这个乱世,在下本不想卷入的。但是有遗臣之女托以性命,有一母同胞弃家追随,之后又有其余人等投入麾下,所以在下不得不努力上进,以免辜负各位的盛情。”
从来到战国到现在,这是我第一次在人前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就是对小夏,当初由于身份问题,也不免存着几分敷衍之词。
对方是当世的奇女子,而且又是在别国,不妨实话实说……也许我在内心是这样认为的吧。
“吉良殿下如此坦率,在下感佩不已,”她眨了眨眼睛,“所谓的遗臣之女,可是讨取今川治部先手大将濑名予州的上川殿下?”
“濑名予州?上川殿下?”我愣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她说的不就是濑名氏俊和小夏吗?
也就是说,濑名氏俊就是朝廷授予了正式位阶的伊予守咯?那可不同于一般人自行冠上的官职。至于小夏……基本上从没人称呼她上川殿下。
“正是。”明白了过来,我点头道。
“那么……能够帮到我的就不是松平殿下,而是吉良殿下了。”她点了点头,忽然郑重的俯身向我行礼,“在下井伊次郎法师直虎,愿意出仕吉良家,请殿下予以收留。”
“小姐——殿下是说……作为武士吗?”我不确定的问道。
“正是,”井伊直虎点了点头,“在下对枪术还有几分自信,自认不会输于上川殿下。”
“那是当然。”我点了点头,小夏擅长的是弓术。
“请问曾经和松平殿下同为今川治部先阵大将的井伊直盛殿下,是否和小姐有什么渊源?”佐胁良之忽然插话道。从我出现起,他就一直没有出言的机会。
“正是家父,”井伊直虎点了点头,“但是请不用顾虑什么,战死沙场,乃是武士本分……另外,佐胁殿请注意一下称呼如何?”
“是在下失言了,井伊殿下勿怪。”佐胁良之很爽快的欠身道歉。
“据我所知,井伊家乃是远江大豪族,井伊殿下为何……?”我问道。
“那是以前的事了,”井伊直虎露出一个苦笑,“家父去世后,本来是由在下堂兄直亲继承家业。但是去年年底,由于逆臣小野道好的谗言,家兄被今川氏真处决,领地已经被转封给小野家了。”
“亲小人,远贤臣,此乃取祸之道。今川家的日子不多了。”我叹息道。
“倒不全是这样。井伊家作为远江本地豪族,一直受到今川家的打压。若有恶战,常常作为先手,承受最重的伤亡……当初家祖去世,家父年幼,两位叔祖父直满殿下及直义殿下,也是被今川治部叫到骏河杀害的。”说到这里,井伊直虎缓缓的摇了摇头,“就如殿下所言,的确没必要再抱残守缺了……而且,在下身为女子,按照家臣们的观念,也没有立场代表井伊家。”
“只是俗人之见而已。井伊殿下文武皆能,实在是难得的武士……只是,为什么舍近求远呢?松平殿下与令尊有并肩作战之谊,想必愿意帮助殿下。”我疑惑的问道。
“能够带着家兄的嫡子虎松来到这里,的确是多亏了松平殿下、还有本家菩提寺住持南渓瑞闻大师的好意。但是作为武士的话……呵呵,似乎只有吉良殿下有此度量呢。”她轻轻的笑了。
虎松?应该就是后来的井伊直政了。这可是战国中后期德川家最杰出的名将。德川四天王中,他年龄最小,加入最迟,而且是惟一的外样出身,但却后来居上,超越了酒井忠次、本多忠胜、榊原康政三人的地位。
在德川家转封关东后,井伊直政以功劳最高,领箕轮城十二万石,担负监视越后的重任。而本多忠胜、榊原康政同期获得的领地都是十万石,甚至连德川家康的次子结城秀康,也只有结城城十万零一千石而已。
整个江户时期,担任幕府大老执掌幕政的十四人中,就有六人出身井伊家。
这样的名将和家族,就是面前这个女子培养起来的啊。
而她本人文武两道皆能,并且终身不婚。如此能耐和行径的女人,在这个时代可谓异数,足以让人侧目而视了,简直就是真实体验版的上杉姐姐……
但是我不在乎。
打定了主意,我也郑重了脸色:“……我宣景接受井伊殿下的效忠。就请先屈就本家侍大将之职,领年俸三百贯,外加两人扶持。”
“是。臣下领命。”她行礼如仪。
“有井伊殿下加入吉良家,真是吉良家的福气啊……在下目前是宣景殿下的与力,这样的话,就是一家人了。”看到井伊直虎加入本家,佐胁良之首先表示欢迎,甚至还越俎代庖,替吉良家表明态度。
而我作为吉良家家主,就这样被他无视了,被他代表了……
“请佐胁殿下关照。”井伊直政欠身道,回以无可挑剔的礼仪。
“能够与井伊殿下并肩作战,实在是在下的荣幸!”这小子满脸的倾慕和希冀,“……但不知在下是否还有机会?”
“请佐胁殿下原谅。”井伊直虎再次欠身,礼仪同样无可挑剔。
佐胁良之叹了口气,拾起长枪,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忍不住摇头。这已经是第二次。可是,谁让他看上的都不是一般人呢?一个是心有所属,一个是心无此念。
……,……
带着众人回到蟹江城,安排好井伊直虎,我即刻前往清州,向信长禀报此次仲介的经过。
而就在我到达的同一天,木下秀吉也到了清州。他是来向信长求援的。
这个时候,信长马上就要迁往小牧山城了。木下秀吉的考虑是,在迁城之后,信长离西美浓前线过于遥远,无论是暗中的威慑,还是明面的支持,都免不了会弱化一些,万一受到西美浓方面的进攻,情势会比现在艰难得多。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加强墨俣城的防卫。但是出于同样的考虑,泷川一益也要加强直属力量,无法完全满足他的要求,他只好来到清州向信长求助。
结果,信长又把目光投向了我的水军,而且这次还加上我的钱袋。
这的确是很合理的安排。扩建墨俣城的材料,由我的水军来运送是最为便利的,所费也不过千来贯而已。我完全能够理解……可是,上次破财是因为这只猴子,这次又是,难道他是我命里的讨债星?
木下秀吉倒还有点脸皮,知道又要麻烦我,他主动应承了前期的筹备工作。和我一同返回领地的路上,他还不时的向我表示歉意。看着他无辜的大猴眼,我只好收起了情绪。这次毕竟是信长的安排,怪不到他的头上。
到达蟹江城,我惊讶的发现,城里的戒备严密了许多。进入北天守的走廊上,平时一般不安排守卫的,现在居然也有人守着。看到我和木下秀吉过来,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向最近的一个守卫问道。
“禀主公,小人不清楚……似乎是和祢夜夫人有关。”
“那是谁下的命令?”
“是上川夫人……”他回答。
真是的?小夏这是做什么?全城戒备,可不是一件小事。可是,祢夜不过是临产而已,有必要全城戒备么?这个小夏,真是太轻率了!
“你去通知上川夫人的侍女,请上川夫人去大厅见我。”我命令道。
“是。”他领命去了。
“藤吉郎,一起去大厅吧。筹备材料的事,先一起拿出个章程如何?”
“全凭宣景殿下。”他答应道。
没一会儿,小夏也来到了大厅。面对我的询问,她看了看木下秀吉,欲言又止。
“宣景殿下,我先回避一下?”木下秀吉知趣的说。
“那倒不必,想来也没什么大事,”我大方的制止了他,“小夏,你就直接说吧!”
“是。殿下……”小夏又看了木下秀吉一眼,“……祢夜生下了一对双生子。”
“那是喜事啊!用得着全城戒备?小夏你真是多事!”我嗔怪道。
小夏没有做声,只是严肃的看着我。
“恩?双生子?”我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就皱起了眉头。
在日本,双生子是非常不吉利的。按照神道教的说法,双生子中,有一个注定要成为祭品,两人将会自相残杀,直到死去一个;民间的传说则有好几种,有的说法是双生子面貌一样,一起的话很容易招来邪魔,然后导致两人全部夭折;更严厉的,干脆就说双生子中有一个是邪魔寄胎,将会给家族和乡里带来灾祸。
所以一旦生下双生子,孩子的父母都会偷偷遗弃一个,甚至就直接溺死。而家族的地位越高,就越不能留下。
即使在二十世纪前半期,有双生子出生的话,孩子的双亲都仍然只会留一个在身边,将另一个托给远方亲戚抚养,以便让两个孩子没有见面的机会,直到他们成年。
“所以你才全城戒备,防止消息外传?”我点了点头,“你觉得该怎么办?”
说完这话,我也忍不住看了看木下秀吉。
“妾身是无所谓啦,不是她们说,我还不知道呢!”小夏回答,“可是既然有这种事,那么传到外面,很可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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