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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必有我尸-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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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不是太超乎正常人的理解了?!而且关联性也不那么紧密,这种死马当作活马医我们也没啥招了姑且试一试的态度真的有说服力吗?
那秀秀质疑的盯着被推上前的谢燕九,谢燕九张了张嘴,发现这事儿逻辑还真有那么一点跳跃。
“……”
“……”
“……你相信冥冥中的预感吗?”
“呵呵……”
这种解释,那秀秀也只有“呵呵”两声了。
谢燕九也败走了,那就只剩下虞娘了。
虞娘不善言辞,所以她只说了一句话:“周文宣可能没有死,或者已经死了……我是说他不是普通人,可能他现在已经没事了。”
“你说什么!”那秀秀不敢相信的尖叫了起来:“周大哥没有死?!”
这在死和活的概念如果放在僵尸身上是不好定义的,因为僵尸早就死了,世上没有还活着的僵尸,现在不管虞娘对那秀秀说周文宣还活着或者死了,仿佛都有哪里不对。
虞娘正在纠结到底是该用死还是活来来形容周文宣的时候,陈挽风终于接上了思路,将她往后一拉,对那秀秀道:
“周文宣不是普通人……当时他被棂鰌拖下了水,但不排除他也有逃脱的可能,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而我们要找到的那个人,可能周文宣知道在他哪里,所以我们必须去试一试,看能不能找到他……至少找到他住的地方,这样解释你明白了吗?”
“他真的还活着吗?!”那秀秀只听进去了这个部分,立即激动起来。
“不能肯定……你先别激动,你们到底是在哪见面的,他有没跟你说过你们怎么联系?”
那秀秀面色忽喜忽悲,完全没有听进陈挽风的话,只顾沉浸在了突如其来的喜悦之中——没错,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万一他侥幸逃生呢?他武功那么高强,如果他逃出来了而她却离开了,那岂不是失之交臂吗?
对,她要找到他,然后跟他一起走,哪怕是流浪也不要紧,只要能跟他在一起!
那秀秀颤抖着解开自己的领口,从里面拿出一只小银哨,忍着眼泪道:“我要去找他!”
小银哨?陈挽风、虞娘和谢燕九盯着那秀秀的脖子,目光齐聚在这东西上面,难道说这就是她联系金甲人的东西吗?
这玩意儿还真有!
“用一百颗尸王精丹加上你的神鼎炼化是唯一能挽救他的方法。”魏惜金对扇子姑娘道:“没有我的尸王精丹,你每次用神鼎为他固元实际上都是在饮鸩止渴,虽然会让他暂时好转但也会加剧他的恶化,他是一个失败的作品,本不应该存在,所以对待他的方法跟你以往所知的不同,他的根源在于他自己……现在,你必须让我走,你用神鼎保住他的性命千万不能让他出来,而我会尽快带着尸王精丹回来。”
魏惜金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十分严肃,让人感觉到这实在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扇子姑娘怔怔的望了她片刻,突然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冷下脸对他道:“不行,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或许你一直在骗我,你只是希望我放你走才故意这样说!”
前一刻她才有几分相信魏惜金是真的愿意娶自己,可是下一刻听到魏惜金要自己放她离开立马又开始不信任他了。
真是个……多疑的姑娘。魏惜金摇头轻叹,俯□在自己脚腕上不知动了什么手脚,只见脚腕上的镣铐就脱落在地上,而扇子姑娘盯着他的脚,才发现袍角之下,他的裤腿上不知什么时候透出了一点点淡淡的血迹。
虽然只是一双镣铐,可毕竟是精铁所制,看着精巧分量却不轻,又随着魏惜金的行动摩擦他的脚踝,人的武功修为再高也非铜骨铁皮,摩擦时间久了皮肤自然会破,只是魏惜金不曾抱怨罢了。
扇子姑娘看到他的镣铐脱落先是一惊,看到他的裤腿上有血迹再惊一次,她只是想要困住他,弄伤他只是无心之失。
“扇子,如果我想要走,就不会跟你来这里了,寻龙派虽然源远流长,可养尸门未必没有制敌之法……我的诚意,你可知道?”魏惜金对扇子姑娘说着,弯腰拎起地上的镣铐,将之交到她的手上。
“原来你……其实是可以脱身的?”扇子姑娘再一次被那双银色的眼睛蛊惑住了。
魏惜金佯装受制,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想要干嘛,他们俩家本有婚约,若对方无大过错,自然没必要毁约,而且他也不可能在地宫待太久,尸王城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回去住持。
魏惜金微微笑了笑,道:“现在你能相信我了吗?”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弄伤你。”扇子姑娘拿着冰冷的镣铐,雾气浮上了眼眶,她瘪了瘪嘴,道:“我只是一直在倒霉,我出生之前寻龙派威名赫赫,后来却剿了……我和爹一直住在地宫……中间发生了许多事,每次好事都会变成坏,现在爹不在了,文叔叔也这个样子……我,我不该不信你,我只是没想过真的会有好事发生在我身上,呜呜呜,对不起。”说到最后,扇子姑娘哭起来了。
魏惜金看到扇子姑娘哭起来,顿时就有点不知所措了,日常他所相处过女子,不论是哪家的闺秀或者侍女无不蕙质兰心,温婉懂事(城主大人,你太天真了),她们仪态翩翩从未在他面前哭过,现在扇子姑娘一哭,他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该安慰一下她或者劝她止住眼泪?虽然他们有婚约,但毕竟才认识几天,如果他动作过分亲昵了,会不会有趁虚而入之嫌?
魏惜金身上没什么可以给扇子姑娘擦眼泪的,他只好站在她的身边,不断的柔声劝着:“扇子,你别哭了,是在下的错,在下应该早点想办法找到你们,那些事都过去了,以后都会好的……”
扇子姑娘哭了几声,看到魏惜金一个劲儿给自己赔小心,自己也觉得羞涩,就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抹了脸,若无其事道:“好了,你别说了,我们派里出了那等事,你又怎么知道我们还在世呢,这些事也怪不到你头上,你不必这样小心,我没事,我送你出去,你帮我救文叔叔……我会感激你的。”
最后半句,落音十分轻,似有一些无尽的意味,可惜魏惜金未能听得真切。
扇子要守住神鼎,不能将魏惜金送得多远,只到了长廊那里,将墓道出入的方法尽数告知,然后又从自己刀鞘里抽出一把刀留下,另一把刀连同刀鞘塞给了他。
扇子姑娘的武器是一把双燕刀,她这个时候将其中之一给了魏惜金,一来是魏惜金身边没有得用的兵器,他在路上没有兵器防身怎么行,二来便是有些小小心意,只看魏惜金懂不懂了。
魏惜金拿着单刀向扇子姑娘道谢,扇子姑娘又抽出自己的马鞭给他,告诉他出去之后哪里可以找到马,一一说得清楚明白之后,她才念念不舍的和魏惜金道别了,心情就好比那抽刀断水,一步三回头。
说到儿女情…事,女儿家往往更加细致,魏惜金也感觉到了扇子姑娘对自己的转变,有些事合乎情理,道义周全,只是情未深及,这扇子姑娘也有许多令他欣赏的优点,比如武功高本领强,比如个性爽利有主见,另外从她将自己绑来的过程来说,头脑也十分聪慧,对待那具炼尸的态度上看,能算是有情有义,这样的女子当个城主夫人也很匹配,会是个很好的城主夫人。
辞别之后,魏惜金带着单刀和马鞭按照扇子姑娘传授的法子,往地面上走去。
另一边,秀秀姑娘改变了主意,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她要去以前约见的山坡去等周文宣。
虞娘对陈、谢二人说周文宣不是人,可这毕竟是她“感觉”出来的,并无实质性的证据,而那秀秀又在痴恋之中,此时将这话说出来,她不光不会相信,恐怕还会责怪他们。
毕竟在大多数女子感情上,都趋向于更相信心上人,哪怕心上人的确可疑,她们也无法接受任何会伤害她们感情的事。
陈挽风和谢燕九轮番上阵劝她不要冲动,因为金花老娘还在找她,她只需要将地点告知他们即可,如果找到周文宣,自然会送消息给她,她在姑妈家等着便是。
莫看陈、谢二人信誓旦旦,实际上多少都有些不看好周文宣与秀秀姑娘,觉得哪怕周文宣真的还在,他们就此断掉也是一桩好事,毕竟中间的鸿沟太大太折磨人了。而秀秀姑娘此刻心中想的是,未来之事茫茫不可知,自己这一走,中途不知要生出多少波折,届时也许一切都会改变也不一定。
于是执拗的她坚持道:“若我就这样走了,他日心中一定会后悔,就算只有一丝机会我也要等他,等不到便是我的命,可我不愿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走了,你们明白吗!”
陈挽风与谢燕九尽了道义,劝不动也就罢了,只有虞娘还在纠结,秀秀姑娘一往情深,若是知道心上人是异类,还能否接受他?他们这段感情,会如何收场?
由此及彼,她自然希望这对有情人能冲破世俗的障碍,仿佛只要他们能够有好结果,自己和陈哥哥也会有希望一样。
“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虞娘慎重对那秀秀道。
那秀秀知道眼前这帮人都不是寻常人,虞娘看起来比她还要小几岁,但身手了得,便是她在棂鰌口下救了自己,所以很信她的话,双手托起虞娘的手,感动道:“谢谢妹妹……”
她说到此,突然感觉虞娘的双手异常冰冷,低头一看,疑惑起来,怎么这个妹妹的手这样奇怪,又凉又白,一丝热气也没有。
她这样狐疑着,抬头往虞娘脸上看去,虞娘前日冲下马车之前,就用纱巾蒙了脸,纱巾一直不敢取下,垂下来的部分又将脖子给遮住了,故而她看来看去都不能确定什么,而虞娘也挣脱了她的手,躲到了陈挽风身后。
所谓计划不如变化,本来准备分开行动的他们又定下了一致的目标,考虑到金花老娘的信徒还在四处寻找他们,那秀秀告诉他们的地点又靠近前日河神娶妻的事发地,故而他们便在山谷躲了一天,狠狠补了个眠,直到落日才往那处赶去。
待到了传说中山坡之后,月亮已经升起,这一日正是满月之期,令秀秀姑娘想起了周文宣摘下护面的那晚,她一人站在坡顶,面朝西南,饱含热泪,吹起了挂在脖子上的小银哨。
这小哨子便是周文宣给她之物,当日他在她掌心写字,表示任何时候如果要找他,只需要吹起这只哨子便行了。
哨子所发出的声音,陈挽风和谢燕九都听不到,只有虞娘听得到,也就是僵尸听得到,那一阵一阵无声又尖锐的哨声,就像是秀秀姑娘一声声深情的呼唤。
同一时候,地宫之中守护神鼎的扇子姑娘突然发现神鼎在晃动,里面的周文宣躁动不安,扇子姑娘十分不明,急忙双手抵住神鼎,焦急的喊道:“周叔叔不要啊!你现在不能出来!你这样我救不了你的!”
可是神鼎晃动的越来越厉害,鼎盖也不断的抖动,好似里面的僵尸就要冲出来了!
实在没有办法,情急之下的扇子姑娘只好从墙角的一个器皿里掏出一团墨斗线,一圈一圈的将神鼎上下绑住,以防止周文宣冲出来。
这墨斗是辟邪之物,用此方法困住周文宣实属无奈,扇子姑娘已经急了一脑门的汗水,站在外面不断的苦苦劝着,好半天神鼎才停止了晃动。
站在山坡上的那秀秀姑娘停止了吹哨,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哨子虽然吹不出声响,可她的周大哥却告诉她他能听到,每次她来了只要吹起这哨子不久,他便会出现,而这次,他却久久不来。
陈挽风和谢行九凭着各自本事在四周勘察踪迹,寻找线索,只有虞娘走到了那秀秀的身边,见她这样哀伤,也觉得十分难受,嘶哑着嗓音劝道:“……不要紧,你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那秀秀一边流泪,一边道:“不,我不哭,他没事的,他可能是受了很严重的伤才不能来,他一定还活着,一定是这样!”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她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最后哭着哭着,双眼一翻,一头栽了下去,幸亏被虞娘拉住,不然就滚下坡了。
虞娘拉扯着那秀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感觉好像空气里有种浓浓的腥味?
这时候分散在两旁的陈挽风和谢行九不约而同急忙往山坡上赶,而虞娘一抬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上那一轮清明的月亮,竟然成了血红色!
血月!
☆、第六十四章
天空中的月亮犹如饮血了一般呈现出诡异的血色,而河神庙里,金花老娘坐在一百多支蜡烛摆成的圆形阵矩,一边用土语念着咒语,一边将捣烂的动物内脏和着树根灰一起涂抹到自己的脸上和脖子上。
没有人知道这位神婆到底活了多久,仿佛很久之前她就来到了三界镇,当然,她那时候显得要比现在年轻一点,现在她松弛皮肤就像是生了病的老树皮,岣嵝的身体永远罩在宽大的黑袍里,经过岁月腐蚀的老脸令人不愿直视,一双眼睛如同死鱼眼一般永远失去了光彩,不论何时身上总带着一股坟墓里的气息。
有的人猜测她可能有九十多岁了,是因为她把自己献给了河神,所以才能够得到长寿,有人羡慕她的时候也有人为她感到可怕,如果一个人像一块老树皮一样活着,那么就算长寿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这也正是她所需要的,她暗暗窥视着黄石村的那个少女,窥视着她的青春与美貌,想着自己如果拥有她的身体,或者她还可以再活一百年。
没错,所谓的神婆实际上是一位夺舍老妪,她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久到忘记自己到底活了多久,而且她还将继续活下去,直到某一天的到来。
另一边的山坡上,虞娘抱住了倒下的那秀秀,秀秀姑娘翻着白眼,喘着粗气好像很难受,虞娘惊讶的看到天空中的月亮变成了诡异的红色,而谢燕九和陈挽风都急急忙忙的往她这里赶,这是怎么回事?
“出事了,快到一起去,大家不要分散!”谢燕九大吼着,焦急的声音中能听出事情必然极为不妙。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这荒漠之中突然刮起了一阵妖风,风中有一股泥土和血液的腥气,顿时让虞娘产生烦躁不安的感觉。
这时候谢燕九和陈挽风都跑回来了,为了不让沙尘进到眼睛,他们不得不用手挡住了眼睛,从指缝之间看路。
此时虽然日月无光,但这两人手腕上都佩戴着大明珠,虞娘亦能在黑暗中视物,她看到他们过来了,急忙大叫:“那秀秀昏倒了!”
那秀秀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看得出她十分难受,身体正在微微抽搐,虽然她突然的变故令人担忧,但现在发生的事情令人来不及顾忌到她。
风沙又小了一些,勉强能够睁眼了,他们几个也都聚集到了一起,不待陈挽风和虞娘发问,谢燕九抽出自己系着外袍的带子,将那秀秀一把拎起来交给虞娘道:“我来背她!我们要快走,有人在作法!”
虞娘和陈挽风急忙将那秀秀弄到谢燕九背上,谢燕九用袍带将她在自己腰上捆了一圈,以免她掉下来。
“天生异象,必有妖孽,老九说得没错,我们快走!”陈挽风扭头也对虞娘沉声道。
刚刚他看到血月就觉得不对,这情形和当初南宫山庄里聂凤作法类似,只是不知到底用得是什么手段,而施法的恐怕就是那天被他推下水的金花老娘了,看来这老神婆的确有几分本事!
正待他们要离开,突然谢燕九脚下给一个东西一绊,他连同那秀秀一起摔在地上,而虞娘一眼看过去,竟然看到地里冒出了一只手!
一只腐烂的手像雨后春笋一般从地里钻出来,甚至可以用肉眼看到周围由内向外翻动的泥土,那情形只有一句话形容——地里有“东西”钻出来了!
谢燕九连忙爬起来,他也看到地里钻出一个“东西”,先是手,然后是手臂,接着是脑袋,再后来是上半身。
陈挽风大着胆子将手伸出来,就着腕上大明珠的光亮,他竟然看到一具活的腐尸,那尸体一半是肮脏的骨头一半是褐色的干肉,还有硬甲小虫在他一直空洞洞的眼眶里钻来钻去,而他那露着白骨被尸虫啃去了一大半的嘴巴突然张开,冲着他们发出古怪又凶恶的吼声——
谢燕九一下冲过去,用铁骨伞的伞尖戳破了腐尸的脑袋,这只腐尸来没来得及从地里爬出来,就被他给爆了脑花。
“该死,是最遭的情况!”谢燕九骂道。
“怎么?”陈挽风看到地上的腐尸,露出恶心的表情。
“我们快走,边走边说!”谢燕九背着那秀秀转身就跑,陈挽风急忙追了上去,虞娘则跟在了陈挽风后面。
“对手有非常厉害的修为和法力!她召唤了亡灵,我们得冲出去——”谢燕九边跑边吼道。
现在的人们安居乐业,早已经忘记了最初时祖先们对自然、生灵与死灵的信仰,在三界镇这片诸国轮番统治的土地上,曾滋生了许多不同的宗教流派,也出现过一些不可思议的古代秘术。
所谓的亡灵术是大周国最远古法术的一种,而大周国在八百年前就已经被灭了国,所以就算谢燕九能大致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法术,也决计不知道该如何破解。
这种法术可以召唤出一定范围内的亡灵之魂,施法者法力越强,范围越大,法力越弱,范围越小,基于金花老娘是一位活了很久的夺舍老妪,她的法力只强不弱,而且亡灵的数量会随着整片地方死者的数量增加,也就是说,如果一个地方曾经死过的人多,则受召唤的亡灵多,死过的人少,受召唤的亡灵少。
等到谢燕九、陈挽风和虞娘从山谷里冲出来,他们看到面前成千上万的腐尸正在或者已经从地里爬了出来,这时候他们才想起,三界镇之所以叫做三界镇,是因为这里曾经是三个国家的边界,这里曾经是一片战场。
现在,战场上死去几百年的军队已经从地里爬了出来,准备开始他们死后的第一场战斗!
看到密密麻麻的黑影,不止是陈挽风,连谢燕九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们缓缓向后退着,打算退回山谷中,但他们的后路也被突然冒出的亡灵堵死了。
刚刚他们栖身的山谷实际上几百年前是一个乱葬岗,现在那些死者都从中纷纷爬了出来,整个地域已经没有他们能够立足的地方了,包括他们的脚下。
一只只腐烂的手从地下冒出,它们抓住了谢燕九和陈挽风的脚,于是他们不得不跺脚跺碎这些企图绊住他们的手,谢燕九用铁骨伞不断的往地上戳,试图戳爆它们的脑袋,但整片荒漠上只会有更多的亡灵从地上钻出。
好容易清理出来一片可以立足的地方,他们三个背靠背的在一起,谢燕九紧抓用铁骨伞,陈挽风身上有一柄长刀,虞娘尸气全开,指尖长出了三寸利爪。
战斗开始了,这些亡灵带着血与沙的嘶吼纷纷涌了上来,它们有的已经完全化为了白骨,有的还是一具干尸,有的残存的战袍衣角在夜风中飘起,有的被腰斩之后只剩下了上半身仍在地上爬着,它们或者拿着腐锈的兵器或者用不知哪里捡来的一截大腿骨当做武器,宛若听到了号角一般,奔跑着,咆哮着,将这里重新开辟为灵魂的战场!
陈挽风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彼此背靠着背不断厮杀,他们的武器割开的只有干肉没有鲜血,极度恐惧之下恐惧将不复存在,杀戮成了单一的概念,一切都为了活下去!
谢燕九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一连抛出三枚流火弹在四周点燃了一片干草和枯枝,亡灵实际上是被人操控的干尸,它们害怕火,所以用火攻要比砍杀方便得多。
陈挽风见状急忙丢出火符,尽可能的用火符减少敌人。一时之间他们看似占了上风,然而这取决于他们的流火弹和火符数量,一旦他们没有引火的东西了,这么多的亡灵一拥而上用压都能将他们压死。
“我们得冲出去,不然,啊——该死!!”谢燕一边杀着亡灵一边说话的时候,不妨背上那秀秀醒了过来,突然发狂似的一口咬在肩膀上,顿时血流如注!
谢燕九用脚踢开冲上来的一个亡灵,一手急忙解开袍带,一手将那秀秀从自己身上扯开,转身之际还从下往上戳死了那个再次扑上来的亡灵,而此时那秀秀已经咬烂了他肩膀上的肉!
那秀秀疯了,或者说是中邪了,因为正常情况下她绝不会这样做,他们这几个人又忽略了一件事,那秀秀在“嫁”给河神之前,神婆有足够的时间在她身上下一些邪术。
……现在可以更正一件事了,两人一尸面对数万亡灵并非最糟糕的事,最糟糕的是同时他们的一个同伴中了邪术而发狂。
他们三个的阵型因为那秀秀被打乱,虞娘和陈挽风不得尽量杀死更多的亡灵来掩护谢燕九,谢燕九发现那秀秀发了狂,于是忍着肩膀的疼痛将她一掌劈昏,甩在他们几个的中心,然后继续转身去杀敌。
现在谢燕九右肩受了伤,不得不改换左手挥舞铁骨伞,这到底还是影响了他的行动力,现在他们几个内忧外患,就算想跑也要考虑一下死战到底死得更快,还是在冲出去的路上被杀会更快。
看起来……除非发生奇迹,他们才可能能够逃生了。
幸运的是,有一只猫头鹰看到了这一切。
猫头鹰是夜间出来活动的鸟类,它们的目力极佳,可以在晚上看到从地洞里钻出来活动的田鼠,虽然现在没有田鼠,但亡灵腐尸更好辨认。
谢燕九、陈挽风的流火弹和火符快要用尽,也已经杀得精疲力竭了,而亡灵们的攻击还在继续,他们只要稍慢一点就会被扭断脖子,然后被拔掉脑袋的同时胃管和肠子也会一同从喉腔子里扯出来。虞娘成了己方最大的攻击力,她阻断了亡灵们大部分的进攻,但她没有办法同时保护这么多人,势必到最后她必须放弃一方。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不会管其他人带陈挽风逃走,不过这样谢燕九和那秀秀就会淹没在这些亡灵之中,这是她不愿看到的,在她生死存亡的时候谢燕九没有放弃她,现在她又怎么能做出这种抛弃同伴的事?
所以,她只有杀下去,明明知道最终会有一个注定的结局,但为了保护那些重要的人,她必须坚持下去!
就在希望已经消失的时候,一骑白衣以血月为背景,踏着数百年未曾落定的沙尘,手持血刀,冲进了战场中!
冥冥中好似有股注定的力量让他屡次与这些人擦肩而过,原本出来地宫找到袁十三扇的马匹之后,他朝着另一个方向回去尸王城,然而半途中他看到了天空一轮血月,嗅到了空气中散发着泥土与血腥的味道,于是他用了狼魂之眼看到了谢燕九等人被围困在这里,其中还有在尸王大会上表现出色的那只小尸妖,故而半途折回。
这位年轻的城主自幼接受严格的训练,作为魏家的传人,他每七年接受一次加持,身上的鲜血具有极强的灵气,他用刀刃在自己左手上长长的一抹,鲜血立即染红了他的刀刃,而后他撕了一条布条匆忙包好伤口就冲进了战场。
与谢燕九等人不同的是,他每一刀砍在亡灵身上,亡灵便会化为一摊灰尘,故而所过之处,所向披靡!
魏惜金白衣黑马冲杀到谢燕九等人身边的时候,他们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处逢生,魏惜金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他们,峰眉紧锁,扯动僵尸调转马头,面对前仆后继的亡灵,他持刀在前,断然喝道:“随我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用完啦,现在最低保证隔日更,如果发挥好就日更。。。顶锅盖爬走。。。。
☆、第六十五章
< 魏惜金如天神降临,立即化解了一场灾难,他骑马在前,单刀开路,陈挽风左手扛着那秀秀,右手拿着长刀守住右翼,谢燕九在左侧挥舞铁骨伞,虞娘则边退边打负责断后,虽然步步杀机,但有了魏惜金的加入,最终从灵魂战场中杀出一条血路!
整片地区的亡灵都在往此地聚拢,犹如斩不尽杀不绝,情况十分恶劣,魏惜金虽然身手了得,但坐下黑马乃是肉…体凡躯,坚持到了最后也给偷袭的亡灵杀害了,于是他只好弃马,一步一步的将他们带到了地宫墓道的入口处。
地宫墓道的入口隐蔽在半人高的草丛中,另有机关开启,魏惜金打开墓道,令谢燕九先下,陈挽风扛着那秀秀跟在其后,他和虞娘清完最近的两个亡灵之后,他示意虞娘下去,他随后钻进去关闭了墓道入口。
厚厚的石板关闭之际,又有一个亡灵俯身冲下来,正好给墓道口的石板拦腰卡断,失去了下半身的亡灵在墓道里不知死活的叫嚣着,被魏惜金一刀劈下化骨为灰。
墓道只有一人宽,谢燕九和陈挽风突然进了墓道,不辨方向,哪里敢乱走,魏惜金见通道堵住了,道:“你们放心,此处是寻龙派挖的一条墓道,并无机关,可以放心下去。”
陈挽风与谢燕九纷纷谢过魏城主的救命之恩,又问:“那上面的亡灵怎么办?”是啊,总不能在地下躲一辈子吧。
“这些亡灵被人召唤了出来,有两种方法可以破除,一种是找到施法的人,另一种就是……等。”魏惜金家学渊源,倒也听说过亡灵术。
“等?”
“没错,等天亮之后,太阳的第一道光线照在他们身上,它们就会化为灰尘,所以我们只有在这里躲一晚再说,我们先下去吧,回头你们再告诉我,这回你们到底惹到了什么人。”魏惜金道。
原来亡灵只能在夜间出没,到了白天太阳一晒就烟消云散了,也幸好如此,不然也太逆天了。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魏惜金被人掳走,谢燕九他们几个也不至于找来这里,也不会发生救那秀秀而惹到了三界镇的神婆这件事,现在魏惜金以救命恩人的姿态出现,这还真是……呵呵。
这条墓道狭长而陡峭,陈挽风扛着那秀秀走得也十分辛苦,于是虞娘过来搭把手,她提着那秀秀的肩膀,陈挽风反手抬她的脚,他们合力抬着那秀秀下去,而谢燕九虽然伤了皮肉,精神倒是还好,正好能边走边说几句话,他向队伍最后的魏城主说了他们几个人的来意以及事情发生的经过,当然隐去了谢燕舞这件事,胡乱编了个由头。
听到这几个人竟然是为了找自己而来,魏惜金感到非常惊讶,道:“为了魏某一人之事,竟造成了这么多风波,魏某实在惭愧。”
“魏城主,尸王城的人为了找你已经人仰马翻了,你怎么会突然消失?又为何会到这里来?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被人掳走的啊?”谢燕九奇怪的问。
“实不相瞒,当日魏某自幼定下婚约的未婚妻带着信物来找我,后来……”魏惜金觉得用“掳走”这个词有失扇子姑娘的名誉,便改换了一种模糊的说法:“因为中间有些误会,为了让她宽心,我便跟她来了这里,现在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我正准备回尸王城去,结果在路上遇到了你们。”
……虽然魏城主十分仗义的承担下了所有名声,可是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像一对未婚夫妻闹别扭,然后不负责任的离家出走造成了混乱,并且连累谢燕九他们几个跋山涉水千里迢迢的跑来寻找他。
谢燕九和陈挽风可能会碍于魏惜金的身份和救命恩情而不好多说什么,但短暂的沉默已经表达了他们对此事的态度——城主大人,您跟未婚妻私奔的时候,留封书信真的很难吗?
了解魏惜金的人知道,他处事虽有旧式君子之风,但骨子里另有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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