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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伏妖录-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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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光阴面前,苍生俱似蜉蝣。”袁昆随口道,“我们天生地养,也终将归于天地,乃是天道,何必伤悲?”

    “他死了么?”鸿俊哽咽问道。

    “他涅槃了。”青雄答道。

    “涅槃是什么?”李景珑突然问。

    “涅槃即无为自在,不死不灭。”袁昆说,“是往生,也是永生。”

    “他的涅槃之力给了我。”鸿俊说,“那他还会再活下来吗?”

    “生与死,乃是他们凡人的说法。”战死尸鬼王说道,“你觉得我死了么?抑或活着?”

    “你……”鸿俊实在无法定义战死尸鬼王究竟是死还是活,想了想,说,“大抵是活着的罢。”

    “你觉得我死了么?”玉藻云笑道,“还是活着?”

    李景珑大致懂了,鬼王是真实存在的,严格说来,却并不像终日在呼吸的凡人,而玉藻云更是以三魂七魄的形式存在着。

    “他换了另一种方式,活在我们身边。”李景珑说。

    “也许。”青雄朝鸿俊安慰道,“我想他某天会回来,但从前的事,他已不一定记得了,涅槃时他所付出的真力……”

    “青雄。”袁昆打断了青雄的解释。

    “鲲王,让他知道罢。”战死尸鬼王说道。

    青雄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了华清宫,鸿俊则放下吃的,跟随在他的身后。两人到得宫前,眺望山下神州大地。秦川平原上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黑气,安禄山死去以后,獬狱被击散奔逃,魔气却仍未散尽。一场大战,令神州近乎千疮百孔。

    鸿俊注视青雄背影,青雄道:“重明为你付出的,乃是你从小到大时,陪伴在他身边的所有记忆。”

    鸿俊:“……”

    青雄回身,眼中带着笑意,注视鸿俊双眼,又说:“也许未来你还会见到他,但他想必已不再记得你了。凤凰将还是那只凤凰,却已不再是你的重明。”

    “若不是为了我……”鸿俊低声道。

    “若不是为了你。”青雄又说,“涅槃之后,他将在烈火重生,也将记得所有的往事,再度翱翔神州大地。可你也将化为天魔,留下你的记忆,又有何用?这是他心甘情愿所为,你大可不必悲伤,只因某一天,我们都会离开你。而你也将离开这世间,这便是大驱魔咒的真谛,想想……”

    鸿俊:“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青雄伸手,摸了摸鸿俊的头。

    李景珑正与众妖王讲论,驱魔师们与妖王仿佛无形中分出了两个阵营,各坐一侧,裘永思伤势初愈也出来了,正静静听着。

    “……魔气未驱。”战死尸鬼王解释道,“长安周遭、洛阳等地,至少需得三年时间才能恢复原状。”

    长安人去城空,尸横遍野,戾气深重,驱魔师们想回去一时也无计。

    李景珑道:“那我们该去何处?”

    “自寻去路。”袁昆答道,“獬狱下落不明,不过已被你们伤得够呛,记得……”

    “六器。”李景珑说。

    袁昆漫不经心道:“总需做个了断。”

    青雄带着鸿俊进来,鸿俊眼眶仍在发红,却已好受了许多,青雄又道:“我会派出手下,寻找獬狱的下落,獬狱虽负伤遁逃,却仍不可轻敌。你须得通知你们的皇帝,三年内,不可再入长安。”

    “你们呢?”李景珑又道。

    众妖王都不言语了,一齐望向鸿俊。

    “重明涅槃前,将曜金宫托付予你。”袁昆说,“一具魂魄,一具尸。我都替你要来了,鸿俊。”

    李景珑与鸿俊顿时怔住,战死尸鬼王答道:“终日在雅丹睡觉,也是睡觉,接下来再需作战,便让我为你们出力罢。”

    玉藻云柔声道:“妖王陛下,我一个弱女子,如今无处可去……”

    “你还弱女子?!”青雄、袁昆与鬼王异口同声道。

    玉藻云怒道:“老娘正说话呢别打岔!”

    众人:“……”

    鸿俊:“你们……其实都认识?”看来看去,四名妖王之间当真像是互相认识的,袁昆、鬼王与青雄认得彼此他倒是不奇怪,可玉藻云又是为什么与他们相识?

    “个中缘由,容后细表。”玉藻云一瞥裘永思。

    裘永思:“???”

    裘永思一头雾水,见玉藻云总时不时往自己身上看,只听玉藻云又道:“缘分未了,有人还需再见一面,我得去找个肉身,回头再请陛下替我牵线搭桥。”

    “不可以霸占活人的身体。”鸿俊说。

    “知道。”玉藻云笑吟吟道,“死人的总行了吧?”

    借尸还魂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但鸿俊勉强也可以接受,只要不害人性命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但要是亲人找来……”

    “知道啦。”玉藻云说,“我会妥当处理的,也未必就找人,我还是喜欢当只狐狸。”

    青雄简直哭笑不得,安史叛乱,死去之人何止百万?鸿俊还在这里与玉藻云计较一个人的性命,但玉藻云似乎很吃这一套,笑吟吟地转身,说:“走啦。”

    说着,青雄、战死尸鬼王、袁昆同时朝鸿俊点头为礼,青雄意味深长地看了鸿俊一眼,鸿俊便点头会意,这个微小的动作引起了李景珑的注意。

    朝云也跟着走了,众妖王将散入神州,追寻逃亡的獬狱踪迹。友军一散,驱魔师们便瞬间活络起来,大伙儿谈笑风生,这一次付出了太大的代价,然而迄今为止,一切都回到了正轨,而驱魔师们,竟无一人在这场战争中牺牲,想想也是奇迹。

    “我看看你的伤?”

    “让我看看……”

    数人开始检查裘永思,陆许又问:“长史好些了罢?”

    李景珑全身经脉正在不断修复,凤凰神力之下,如今已能行走,过不了数日,便将完全康复,心灯也终于回来了,他微笑道:“大伙儿先泡泡温泉罢。我有许多事函待安排,过个数日咱们再行出发。”

    唯独鸿俊整个人呆呆的,还在想重明,驱魔师们总算松了口气,大伙儿一哄而散,各自轻车熟路,去寻温泉。

    “我带你。”陆许牵起陈奉,知道李景珑与鸿俊有许多话想说,便将他牵走了。

互为因果

    李景珑示意鸿俊跟自己来; 鸿俊简单收拾后,便跟在李景珑身后; 走向骊山后山的峡谷,那里有一株松树,松树下有一块岩石; 犹记得当年,他正是在此处与重明相别,而李景珑则站在他的身后; 沉默地等着。

    李景珑坐了下来,拍拍自己大腿; 说:“坐我身上。”

    “好些了么?”鸿俊问,“受得了不?”

    李景珑说:“那我坐你身上?”说着起身; 让鸿俊坐下; 鸿俊坐在那石头上; 李景珑坐在鸿俊腿上; 拉过鸿俊双手,抱着自己的腰; 两人静静看着长天。鸿俊尚是第一次这么做,觉得挺新奇的,抱住李景珑时; 心中那不安的感觉渐渐消退; 取而代之的; 则是一股孤寂空旷的意味。

    而经历了这许多; 他们还守在了彼此的身旁。

    鸿俊有太多的话想说; 然而千言万语在胸膛中翻滚,最后仅化作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李景珑出神地说道。

    他们就这么依偎在一起,望向悬崖尽头的山岳,雾渐渐散了,托出一轮青山与炽烈朝日。这时候,鸿俊反而觉得什么也不必说了,过去的都已过去,至少眼前他们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想到我们这辈子还有好多年。”李景珑侧头看了鸿俊一眼,说,“想想就忍不住高兴得要笑起来。”

    鸿俊满腔愁绪,刹那全无,心情就像被雨水洗过的长空般荡涤一新,忍俊不禁,说:“我答应你了么?”

    “哟。”李景珑狠狠摸了下鸿俊的头,说,“跟谁学的?现在知道顶嘴了?”

    “起来!”鸿俊推着李景珑,让他起身,李景珑却扳着鸿俊,说:“你夫君长史我现在生龙活虎,还被你摆布去了?”

    鸿俊与李景珑就像俩小孩儿,在松树下扳来扳去,摔跤一般,李景珑以腿格住鸿俊脚步,鸿俊失了重心,仰后便倒,李景珑便一把捞住他的腰,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半晌,李景珑躺在树下,鸿俊则躺在李景珑怀里,从那天梦醒说起,一直说到李景珑的梦境。换李景珑说时,鸿俊则震惊无比。

    “你……你改变了过去?”鸿俊诧异道。

    李景珑微笑着“嘘”了声,答道:“可你记得的,却依旧是那段日子。”

    鸿俊模模糊糊,仍记得那一段父母死于李景珑之手的回忆,但除此之外,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李景珑在梦中所做的一切,奇异的因果相叠,最后导致安史之乱产生了迥异的结局。

    “也就是说。”鸿俊实在百思不得其解,问道,“原本你该继承不动明王六器,并在长安之战中杀死我,但你回到过去,朝不动明王祈求,于是他将法宝全部分开……”

    “不错。”李景珑略带悲伤道,“只是我没想明白,你的爹娘为什么没有活过来。”

    鸿俊有点惆怅地答道:“重明告诉过我,所谓‘人死不能复生’,在凡人眼中自然如此,但哪怕在妖族、甚至诸神身上,这也是无法违逆的天道。死去的魂魄将进入天脉,哪怕再强大的因果之力,也无法将他们召回。”

    李景珑道:“所以,我改变了过去,所有我能改变的部分,除却你爹娘……”

    “可是我们的现在就是被改变宿命后的现在。”鸿俊又说道,“也即是说,从我抵达长安的那一天起,咱俩的命运都按着你改变了过去的轨迹在走。而你走到最后,又回去改变了过去……这不对啊?”

    “怎么不对?”李景珑一本正经道,“过去的我走到现在,再回头修改,才促成了心灯交给了我,咱俩一起走来的这段路。这是一个圈,现在的我回头,再决定了过去的我。如果不是现在的我请求不动明王,过去我的就不会得到心灯。过去与现在,互为因果,才是改变宿命的真谛。”

    鸿俊似乎明白了一点点,但却更糊涂了,李景珑见他满脸迷茫,说:“这么举例罢,假设我集齐六器,继承了不动明王的力量,才发现不对劲,最终的结局是亲手杀死你。但我后悔了,我希望回到过去,去改变因果,对不对?”

    “对。”鸿俊点头道。

    李景珑又解释道:“那么若我回到过去,而不动明王答应了我的请求,现在的我,将突然失去法器……”

    “对啊!”鸿俊说,“这才是最合理的。”

    李景珑笑着说:“那么,因被消除掉了,也即意味着,一路走来,我始终没有得到法器。但既然没有法器,我怎么会想着回到过去,去改变这个‘因’呢?”

    鸿俊:“……”

    “所以。”李景珑最后解释道,“只有当过去与未来互为因果之时,才能改变宿命,互相消弭掉矛盾之处。鲲神看见了两个可能的未来,其中一个未来,是你化身天魔,死去的未来;另一个未来,则是你活着的未来。”

    “要达成活着的未来,便须我在某个时候回到过去,放弃法器,选择心灯。这是挽回一切的关键点,于是鲲神开启了扰乱因果的布置,让青雄封住你我记忆,再将心灯交给你,带到长安。而后,我发现我拿不到不动明王的法器,取而代之的则是我有心灯……”

    “所有要素都在朝着这个圈环汇聚。”李景珑看着鸿俊迷茫的双眼,做了个手势,笑着说,“直到最后的庄周梦蝶,让我补上了最后的缺口,于是过去与未来互为因果的条件诞生……罢了,好了,我错了,不该朝你解释这个。反正一切都过去了……除了少许遗憾之外……”

    鸿俊说:“我决定去问一下永思哥,他比你说得简单点儿。”

    李景珑败下阵来,哭笑不得,居然在这种时候输给了裘永思。

    “趴下,趴我身上。”李景珑朝鸿俊示意,说,“不疼了。”

    鸿俊便解开李景珑的外衣、里衣,李景珑嘲笑道:“让你趴我身上,没让你脱我衣服,小色鬼又做什么?”

    鸿俊侧头贴在他的胸膛上,感觉着他灼热肌肤下传来的有力的心跳,他的心脏一如既往,就像一团燃烧的烈火,又像照耀他灵魂的万丈炽日。

    “我喜欢活着。”鸿俊说,“活着真好啊。”

    他与李景珑呼吸交错,在树下开始接吻,仿佛永远也不想停下来,肌肤摩挲与唇齿触碰,让他如此真实地感觉到自己活在这个世上。

    李景珑被吻得又有点儿受不了,喘息片刻,说:“夜里再说,还有许多时间。”

    “咱们以后怎么办?”鸿俊问,“回长安去么?”

    “不回去。”李景珑低头动情地看着鸿俊的双眼,片刻后说,“青雄让你做什么?”

    鸿俊想起来了,说:“妖族希望重入人间,让我与皇帝商量,给我们一块住的地方。”

    果然如此,李景珑先前便隐隐约约猜到。

    鸿俊想起昔年下山时,重明提出的三件事中,便有一件是“驱逐獬狱,重新入主神州”。但妖族与人族共同生活,谈何容易?最重要的不是怎么生活,而是与谁议定,从此以后妖族与人族平分……不,分享神州沃土。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李景珑饶有趣味地逗鸿俊,刮了下他英俊的侧脸,鸿俊随口答道:“知道,妖王与驱魔司长史在一起,亦是两族永修邻好的意思嘛。”

    李景珑震惊了,说:“也是青雄说的?”

    鸿俊似笑非笑,一瞥李景珑,说:“我猜的。”

    李景珑有时觉得鸿俊迷迷糊糊的,有时却又非同寻常地聪明,说:“这算和亲还是别的什么?”

    鸿俊问:“可以吗?”

    李景珑说:“若我说,不可以呢?”

    鸿俊道:“我们不是神州的客人。”

    这句话更是大出李景珑的意外,然而想到重明,想到鸿俊下山时,从一开始便带着重明赋予他的责任,这么想来,也是理所当然。他按捺住自己一句不合时宜的发问“若妖族和我让你选一个,怎么选?”然而扪心自问,真爱一个人就不该让他选择,李景珑便选择不说。

    “我们世世代代就居住在神州大地。”鸿俊坐起来,盘膝坐直,转头看着李景珑,又道,“妖族与人族本可相安无事,不是么?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魔。”

    “不错。”李景珑正色道,“我当尽力而为,想必现在是太子说了算了,若要人间太平无事,原本也少不了这和议,既落在你我身上,想必也是天命使然。”

    “和不了我也是一样喜欢你的。”鸿俊凑上前去,轻轻亲了下李景珑的唇,李景珑蓦然脸就红了,鸿俊指着他哈哈笑,李景珑只觉得这次大战之后,鸿俊仿佛长大了,也有了不少小心思,偶尔更带着恶作剧的心态,当即一把将他搂到怀里,按在树下就亲,两人吻得片刻,李景珑又宽衣解带,不顾这幕天席地,亲热起来。

    莫日根与陆许泡在温泉里,陈奉则坐在石头上玩水。

    “为什么还要带个小孩?”莫日根说。

    “关你什么事。”陆许面无表情道,“我喜欢。”

    陈奉看了莫日根一眼,莫日根当真服气了,本就憋得受不了,原以为大战方停,能与陆许缠绵数日,没想到陆许却到哪儿都带着陈奉照顾。陈奉又长得十分漂亮,莫日根总不能凶一个小孩儿。

    陈奉说:“你嫌弃我吗?”

    “不敢不敢!”莫日根道,陈奉令他想起了家中老幺,便随手用树叶折了个小船给他玩,陈奉推着那船,在温泉水面上推来推去。趁着注意力分散时,莫日根靠前些许,抵着陆许。

    “晚上。”陆许冷淡地说,“不然我喊了。”

    莫日根只得作罢,一手扶额,说:“怎么有你这样的。”

    陆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与莫日根对视,不到片刻,两人俱脸上一红,各自转过头去,假装若无其事。

    入夜,众人将华清宫内的补给收拾得差不多了,再开了一顿饭,阿史那琼还翻出李隆基窖藏的酒,拍去封泥,驱魔师们畅饮一顿,庆祝这真正的重逢与暂时的胜利。

    “酒还在。”李景珑看着碗中琥珀色的佳酿,摇头道,“天家早已如丧家之犬般逃了。”

    裘永思道:“人间千秋万世,新朝旧代,莫不如是,沧海桑田,江河改道,瞬息万变,唯日月东升西落,方是永恒。”

    “是啊。”李景珑笑着说:“这些日子里,大伙儿辛苦了,什么都不必说了,我敬大伙儿一杯。”

    一路走来,个中辛酸悲苦,尽在这一碗酒中,从今往后,否极泰来。李景珑又领众人敬过夜中山川,以及骊山下,长安城中死去的无数百姓与英灵。入夜时长安依旧魔气笼罩,妖氛鬼雾,安禄山沿途浩浩荡荡,吸收了近百万人死去的戾气,再在长安城中一瞬间爆发出来,效果当真惊天地泣鬼神,日月星辰,天地两脉,竟是无法消弭,看样子恐怕还真如青雄所说,须得三年才能恢复原状。

    “长安是没法再住了。”李景珑说,“沿途至洛阳一带,全是魔气,战乱之后,也不是落脚的地方。”

    “去杭州?”裘永思说,“往杭州去,镇龙塔下杭州府,是个好地方。”

    “嗯……”李景珑寻思片刻。

    莫日根说:“大伙儿去哪我去哪。”

    陆许补充道:“不去雅丹就行,我不想回去了。”

    鸿俊说:“本来太行山倒是挺好的,可鬼王他们上不去,曜金宫虽然漂亮,上上下下的也太麻烦了。”

    李景珑原本想的是先将驱魔司迁个新址,再与李隆基择日相谈,选一块地方,要过来当封地,届时让妖族住在自己封地上就行。别的就不必交代太多了,以免徒生枝节,要解释也是朝太子李亨解释,且将内情控制在只有双方知道的前提下。

    阿泰说:“要么大伙儿出阳关去?陪我复国?”

    众人纷纷道瞎扯,陪你出关没有三年五载,谁还回来?

    李景珑思虑两句,最后道:“我有一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驱魔师们顿时嘴角抽搐,李景珑居然会说这种话?换了从前,他根本不会征求任何人意见,直接就下了决定。

    “那就不要说了。”鲤鱼妖道,“想好再来。”

    李景珑:“……”

    “找死啊你!”陈奉说,“怎么跟恩公说话的!”

    鲤鱼妖说:“他是你恩公可不是我恩公……”

    陈奉:“他是全天下的恩公,我亲眼看见他打倒奸相的!”

    众人顿时绝倒,陈奉虽小,脾气却没半点含糊,鲤鱼妖总算也遇见了克星,次次抬杠拆台,李景珑看在鸿俊面子上总不好说它。现在有了陈奉,当即大快人心。

    “是这样的。”李景珑见鲤鱼妖吃瘪,心里一阵暗爽,又朝众人解释道,“各位虽……只为了世人诛除天魔,非我大唐属臣,却也领朝廷俸禄。”

    这倒是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驱魔师们纷纷点头,李景珑又道:“毕竟大业未成,陛下尚未传位予太子,我想,还是先往成都看看情况。”

    大伙儿一致同意,李景珑又解释了妖族希望重归神州,不再藏头露尾一事,此提议亦在情理之中,妖王们虽与驱魔师原本立场向左,此刻却已成盟友,又有鸿俊成为名义上的首领,也非不可接受。

    蜀地远离中原,且是鱼米之乡,入蜀之处,崇山峻岭绵延不绝,山中常杳无人烟,若能朝李隆基要到一块土地,让妖族居住,想必不至于再与人族起争端。妖、人二族相安无事,大唐休养生息,只待世出明君,届时大唐将迎来全新的盛世。

    于是大伙儿议定,先往成都去,鸿俊尚未入过巴渝,听描述仿佛是个极其美好的地方,犹如世外桃源,更被李白的“蜀道难”所吸引,当即大为神往。经此一战后,众人也乐得游山玩水一轮,稍事放松。

前缘未尽

    当夜驱魔师们饮得大醉歇下; 山风穿林; 沙沙作响。卧房内,莫日根与陆许正在地上缠绵; 而陈奉躺在榻上睡熟了。莫日根摸来摸去,刚要进去; 陈奉突然说了句梦话; 陆许便吓了一跳。

    “还是送回去罢。”莫日根说; “万一半夜醒了见打架; 对小孩儿多不好。”

    陆许只得示意莫日根送过去,莫日根抱着陈奉,到得李景珑门前,“嘘”了声; 李景珑赤着胸膛出来。

    “完事了?”莫日根说。

    李景珑点头,莫日根便速速将这烫手山芋递给李景珑,说:“轮到我了,可别来了。”

    李景珑笑着抱过陈奉,莫日根一脚撩上门; 火速赶回去与陆许温存。鸿俊睡眼惺忪; 问了声; 李景珑便将陈奉放下来; 陈奉睡得迷迷糊糊; 见人就抱; 搂住鸿俊只不放手。李景珑充满醋意; 将陈奉拨开些许; 揭开被子,躺下一同睡了。

    夜半时,李景珑蓦然毫无来由地醒了。

    他睁开双眼,不知为何,想起了那夜鸿俊离开自己,前往高崖的一幕,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远方发出阵阵低沉的鸣唤。紧接着他刚起身,便见智慧剑发出阵阵光芒。

    李景珑:“!!!”

    他手持智慧剑,朝向房外,朝往某个方向时,智慧剑光亮增强,李景珑马上推门出去,沿着那阵阵光芒,快步穿过长廊,去往侧殿。四处一片荒凉,案几、长榻、纱帘散落满地。

    华清宫侧殿内一阵金光投出,李景珑匆匆推门而入,迎面竟是一尊不动明王像高居堂中!

    上一次来过华清宫尚未发现有这尊像,想必是经乌绮雨一番天翻地覆地折腾后,不知从何处请来的铜铸,以镇妖邪。此刻不动明王竟是显灵,俯览李景珑。李景珑尚打着赤膊,不知如何是好,短暂思考后朝不动明王跪下,将智慧剑横搁在膝头。

    “明王……大人。”这不是李景珑第一次与不动明王对话,但每次匆匆相对,俱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得含糊其辞带过。

    “孔雀大明王已不再成为魔种所寄。”不动明王道,“渡化苍生戾气重任,从此亦不知如何解脱,这是你的选择,然而对千秋万代之后世,仍然影响深远,不可小觑。”

    李景珑沉吟不语,不动明王又说:“历任神力继承者,从未有过像你这般念头,这是昔年连我也无法做到的举措。”

    李景珑一时不知明王在夸他还是在责备他,只得答道:“晚辈惶恐。”

    “你以心灯之力,暂且击溃魔种。”不动明王又道,“但三百六十五个日夜后,魔种便能自行修复完毕,李景珑,你剩下一年的时间。”

    李景珑:“……”

    李景珑心道不会罢,好歹让我休息几天再告诉我这个消息。

    “余下众器,想必你早已得知下落。”不动明王说,“毕竟是你亲口请求我,将六器分付予整个驱魔司……”

    “是。等等……”通过梦境,回到过去时,李景珑确实是这一提议的始作俑者,然而六器具体去了何处,他却不知道确切的位置!

    “找齐六器。”不动明王伸出手,又道,“传承智慧剑,一年之后,成败在此一战,此刻你虽获初胜,未来却仍有可能,坠入万丈深渊,切记。”

    不动明王巨掌摊在李景珑面前,李景珑震惊了,那手掌中,安静地躺着一只浑身火红色的鸟儿!

    “这是……”

    “凤凰天尊不入轮回,且暂交予你,与孔雀大明王尘缘未尽。”

    李景珑接过那三指大的雏凤,不动明王轰然散作漫天金粉,化作星河就此消失。

    雏凤安安静静躺在李景珑掌心中,未曾睁开双眼,始终将头埋在翅膀下。

    翌日。

    大船启程,经泾河水道入长江,沿路南行,预备途经荆州,再走水路入蜀,如此便可不必穿过“难于上青天”的川蜀古道。李景珑在骊山下找到尚未逃远的船工,船工们尚在观望,本想回长安去看看,李景珑却使了银钱,令人开船送他们入蜀。

    而重明也随之回来了。

    “啊啊啊——”众人一见雏凤便骇得不轻。

    “好漂亮的鸟儿。”陈奉说,“咦?你们为什么躲得这么远?”

    船上,夏日微风吹过,陈奉拿着根筷子要去戳雏凤,忙被众人制止,切不可老虎头上捋毛。

    “它是我爹。”鸿俊放下手中书卷,来到案几前,李景珑以外袍简单地围了个窝,将雏凤放在其中,自从昨夜归来后,这火红色毛色艳丽的鸟儿便不吃不喝,仿佛入定一般。

    “你爹是鸟儿吗?”陈奉十分好奇,问,“你不是驱魔师吗?”

    这话鸿俊实在没法回答,然而陈奉数日来看在眼中,心里早已隐约有了答案,鸿俊只得笑道:“是啊……让我看看它?”

    昔时的凤凰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这只安静的雏鸟。

    其余人等俱不敢逗弄凤凰,一来它曾是鸿俊的养父;二来虽历经涅槃,却谁也不知道它有多大妖力,万一在船上喷起火来可不是玩的;三来要是无意间把它惹着了,拍拍翅膀飞走,鸿俊再找不着,可得恨一辈子。

    “不关我事。”李景珑忙道,“不动明王只是让我转交,交给你了。”

    大伙儿纷纷走了,剩下鲤鱼妖、陈奉与鸿俊端详那鸟儿。

    鸿俊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下雏凤,低声道:“哎,爹。”

    它已经记不得你了——青雄的话犹在耳畔,鸿俊却依旧抱着少许希望,但雏凤待他始终不理不睬,鸿俊怔怔注视着它,一时百感交集,悲从中来。

    “给它起个名字吧?”陈奉说,“有名字吗?”

    鸿俊本想说它有名字,转念一想,却放弃了这个念头。

    “没有。”鸿俊说,“叫它‘归来’罢。”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陈奉说。

    鸿俊震惊了,但转念一想,陈奉虽家道中落,却也是大文豪陈子昂的后人,倒也不足为奇。

    “对。”鸿俊笑了起来,说,“是这么个意思,它还是回来了。”

    鸿俊将归来放在榻畔,与陈奉看了一会儿,雏凤仍在睡觉,谁也不搭理,鸿俊便决定不去打扰它,留下陈奉好奇地定定看着这鸟儿。

    李景珑坐在船舷上,眺望两岸,大船刚驰离骊山,沿岸一片焦黑,昨夜不动明王的警告令他重新担忧起来,剩下一年,寻找另外三件法器,运气好的话……李景珑已经不大相信自己的运气了。仿佛什么事儿一旦将朝着最坏的结果转变,必然就是那个结局。

    鸿俊四处找寻李景珑,船中舱内还传来裘永思抚琴之声,李景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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