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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伏妖录-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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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日根抬手示意这自然知道,鲤鱼妖说:“你好聪明,连这都想到了,既然是这样,你又要怎么驱除它?连重明大人都没想到办法……”

    “我不驱掉它。”李景珑说,“就让鸿俊这样,继续活下去,非但如此,我还会好好照看他。他是妖也好,人也好,甚至是魔,那又如何?”

    莫日根:“!!!”

    鲤鱼妖:“……”

    莫日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李景珑,李景珑又说:“这次与他回家,实话说,不大愉快,但也坚定了一个我先前的想法,处理得当,完全可行,重明也试图这么做。”

    “假设有一个罩子、一个壳,或是一个封印。”李景珑说,“能将鸿俊暂时保护起来。”他说着做了个手势,又道:“鸿俊对獬狱来说,最大的作用不就是让天魔降生么?獬狱一定会来找他,并将魔气强行注入他的体内,就像那天……”

    莫日根想起了敦煌那一夜,“嗯”了声,眉头拧了起来。

    李景珑又道:“在我的心灯足够强的情况下,就可以守在这封印旁,将所有的魔气予以净化,或是再在附近做一个陷阱……实话说,到了这儿,我就未想好了。重明的封印,就是他的曜金宫,但我不知道为什么,青雄改变了主意……”

    鲤鱼妖答道:“因为重明大人快涅槃了。”

    李景珑一怔道:“还有多久?”

    鲤鱼妖开始扳手指数,莫日根忙让它别费劲了,说:“他涅槃不涅槃,自己不知道吗?”

    鲤鱼妖:“知道啊,所以他纠结得很呢。”

    李景珑又有点担心,观察莫日根的脸色,试探着说:“你觉得,行不行得通?”

    莫日根马上道:“很有道理,长史。只是你想怎么去封印鸿俊?”

    “你不能这么想。”陆许侧坐榻上,挺直了背脊,朝鸿俊说,“你知道么?我总觉得李景珑这家伙不简单。”

    鸿俊诧异道:“不简单?”旋即想了想,笑道:“他确实很不简单,身为凡人,却能做到现在这般……”

    陆许摇头道:“我说的不简单,不是说他的毅力,也非指他的法术。我听那头大狼说了不少他的事儿。我觉得他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本领……”

    鸿俊听到“大狼”二字,便岔开了话头,不想再讨论这个沉重的话题,说:“你知道吗?莫日根在认识你之前就想娶你当媳妇儿……”

    “别闹!”陆许忙阻止了鸿俊的调侃,解释道,“苍狼喜欢的,不过是宿命里那只白鹿,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我的样子罢了,换一个人,他也会这样待他,有区别么?”

    “有区别。”鸿俊马上说。

    “哪有区别?”陆许问。

    “总之就是有。”鸿俊似乎又成了小孩儿。

    换了从前,鸿俊是不懂,但他现在无比地希望莫日根能与陆许在一起,这种命中注定的缘分,有几人能拥有?于是他开始一本正经地夸莫日根,陆许则要朝他说李景珑的事,却被鸿俊不断打岔,最后怒了,把软枕摔在鸿俊头上,两人各持一个枕头,互相打了起来,并连声大叫,房门被拉开,莫日根一个箭步冲了进来。

    “别打架!”莫日根说。

    “滚!”陆许喝道。

    “没打架!”鸿俊答道。

    紧接着两个枕头一起飞去,将莫日根砸倒在地。

    李景珑在身后探头,说:“晚饭。”

    一切都再寻常不过,到得夜里,驱魔司中灯火温暖盎然,大伙儿摆开案几,斟了酒,为归来的李景珑与鸿俊接风,阿泰还没回来。对鸿俊来说,此情此景既令人眷恋,又带着少许失落,回家就不能与李景珑睡一张床了。

    李景珑就像以往一般,给鸿俊斟了少许酒,莫日根又朝李景珑比画“笼子”,李景珑则点头示意知道了。晚饭散后,陆许还拉着鸿俊要说话,莫日根却道:“刚回家,你让他歇会儿。”

    陆许有仇般恨恨地瞥莫日根,鸿俊朝陆许说:“明早我来叫你起床。”

    “我给你做午饭吃。”陆许说,“我娘包的饺子可好吃。”

    莫日根反而又有点不太确定,陆许到底是不是喜欢鸿俊了,可他又不能怪鸿俊,当即有种烦躁感,他也想和鸿俊说说话,没想到自从他俩回来,鸿俊便被陆许一直霸占着,只得暂时作罢。

    说话时陆许又抬起手,放在鸿俊额上,手中灵力散开,注入他的额头,说:“鸿俊,你做个美梦。”两人这才互相道别。

    驱魔司中又恢复了往昔的灯光,春夜里鸿俊仍在想李景珑,下午倒是忘了问陆许究竟他有什么了不得的本领。而李景珑自打回来后,便似乎又恢复了众人上司的身份,不再像在外头一般,事事对他照顾有加。

    他喜欢我吗?鸿俊忍不住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他好像对每个人都这样,对阿泰、对莫日根、对裘永思,他待驱魔司的每个人都很好。似乎有待他特别好一些,也许当真只是将他视作弟弟照顾。

    好像没听说他喜欢哪个女孩子,根据李景珑口述,喜欢他的女孩子却是很多。

    今天睡觉前,他居然没过来与自己说几句话?回驱魔司后,鸿俊感觉李景珑就似乎变回去了,依旧成了那个长史。现在的他,与雪夜里追着自己,给他看胸膛上刺青的他,仿佛判若两人。

    鸿俊坐在榻上出神,一根灯签在手指间转来转去,犹豫要不要将灯挑明些,方才散了之后,李景珑似乎往东厢走,去查案卷了,他还会不会来?

    鸿俊等了许久,心里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想到借宿驿站时自己抱着李景珑说的那些话,一会儿又想到两人泡温泉,李景珑小心地给他上药时。不知为何,兴许是陆许的法术使然,让他总是忍不住翻来覆去地想着与李景珑在外头的时光。

    李景珑整理了案卷,见众人都各自回房,连鲤鱼妖也钻进了池子里,便赤脚沿廊下出来,发带在春风里飘扬。

    鸿俊房里还亮着灯,李景珑便径直走去,鸿俊听见脚步声响,马上紧张起来,不知为何,他赶紧翻身,手中灯签压着灯芯一按。一室灯光,便无声无息地褪去了,余下月光将李景珑高大的身影投在门上。

    李景珑停下脚步,鸿俊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睡了?”李景珑在门外问。

    “嗯。”鸿俊缩进被里,李景珑在门外似乎还想说什么。

    阿泰却喝得酩酊大醉,从外头一头撞进来,往井里就吐,李景珑忙把他转到另一边,阿泰便“哇”地吐了鲤鱼妖满池。

    鲤鱼妖简直是鱼在家中睡,祸从天上来,待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朝阿泰一顿破口大骂,激动得不得了,所有人于是都醒了,鸿俊还跑出来看怎么回事,结果见阿泰躺在井畔,边哭边唱歌。

    “不要理他。”阿史那琼把阿泰拖进去,说,“为情所困。”

    “为情所困。”李景珑无奈道。

    “为情所困呐。”莫日根道,众人便纷纷睡下,结束了这乱糟糟的一夜。临进房时,鸿俊忍不住偷瞥李景珑,却见李景珑恰好也在看他,朝他一笑。鸿俊不禁怦然心动,转身入房,带着这个春夜里的笑容入梦。

秋后算账

    春光明媚; 正是游玩的好季节; 莫日根正问陆许想上哪儿去玩去,李景珑却怒喝一声:“查案了!还玩?要不要俸禄了?”

    莫日根早就花光了身上钱财,还得养陆许,阿泰与阿史那琼正是为了钱来,鸿俊离家出走身无分文,李景珑一见众人表情; 忍不住说:“哟,不见得吧; 这才过了个年,就都穷成这样了?”

    众人:“……”

    “实不相瞒。”裘永思又赔笑道; “祖父给我的盘川也花没了,长史先给弟兄们支点儿?”

    李景珑没想到几个月前视金钱如粪土的王子们; 居然一夕之间全要靠俸禄过活,不是都家大业大的么?那表情着实让他想嘲讽几句,然而想来想去,还是先别将话说得太满的好。

    “干活。”李景珑最后道,“别想不劳而获。”

    鸿俊与陆许素来不知世道艰难,然而莫日根、裘永思与阿泰、阿史那琼却是知道的; 没钱寸步难行。早饭后; 李景珑让裘永思往大理寺去了一趟; 将数月间积压的案卷领回来; 众人在厅堂内开始翻。

    “你昨天说他有什么本领?”鸿俊朝陆许问道。

    陆许与鸿俊坐在角落里; 俩人都一般地对钱没概念; 但上头让做什么,自然也就做什么,权当玩了。

    陆许压低了声音,低声说:“我发现,他在讯息还不齐备时,便能猜到很多东西,而且总能把真相揪出来。”

    “直觉吧?”鸿俊回头看了眼,此刻李景珑正在写一道奏折,众人则在堆积的案卷里翻来翻去。

    陆许摇了摇头,说:“不可能每次都靠直觉,你没发现么?他的推断,哪怕条件不齐备,都十分逼近真相,就像能看见未来一般。”

    鸿俊知道李景珑有不少异于旁人的本事,譬如说听风辨物与盲射,但陆许所言,他倒是头一回想到。

    “也许是智慧剑的作用?”陆许说。

    “智慧剑有什么用?”鸿俊又问。

    “智慧剑、降魔杵、金刚箭、大日轮……”陆许低声说,“乃是不动明王六**器,专破……”说到这儿,陆许便不再说下去,鸿俊低头看自己心脏处,再看陆许。

    “你怎么知道?”鸿俊低声问。

    陆许摊手,说:“我就是知道,别问我为什么。”

    “那是狄仁杰的东西。”鸿俊又小声说。

    陆许点点头,鸿俊想到门外的不动明王像,似乎真是如此。陆许又说:“传说得六器集齐,才能除掉天魔,不过你不必担心,他肯定凑不齐。”

    鸿俊渐渐发现,陆许知晓许多他们从未听说过的,有些知识就连裘永思他们也不知道。但若刨根究底,陆许则说不出是哪儿写到的,兴许只能归结于他身为白鹿,在魂魄传承之中,有着许多本源的记忆。

    鸿俊又说:“我可以帮他想想办法凑齐。”

    “你脑子进水了啊。”陆许声音略大了些。

    李景珑忍不住道:“你俩能不能别总是嘀嘀咕咕的?陆许,老霸占着鸿俊可不好,回来到现在,你看大伙儿还没和鸿俊说上话。”

    莫日根朝陆许说:“你俩看案卷吧。”

    “我不识字。”陆许吃着一把炒豆,一脸无聊模样,你们能奈我何?

    鸿俊忙道:“我教你。”

    “有什么发现么?”李景珑又问。

    “织锦娘夜半,枢布机自己动了。”阿泰十分疲惫,昨夜仿佛遭到了什么重大打击,心不在焉地说,“传出来是闹鬼。”

    李景珑说:“今晚去个人查查。”

    裘永思说:“洛阳有食人妖出没,专抱小孩儿,传说吸食脑髓……”

    “洛阳的案子送长安来做什么?”李景珑莫名其妙。

    鸿俊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唯独长安有驱魔司。”莫日根说,“只能送咱们这儿。”

    李景珑忽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样下去,岂不是全国各地的妖怪都得管?!万一南越、蜀中等地出个什么事儿,驱魔师还得日夜兼程往闹妖怪的地方去,路上就得耗去好几个月,就这么几人,怎么派?

    “这儿还有个。”莫日根将案卷递给李景珑,说,“青城山千年僵尸出没,管不管?”

    “从前没收到过别地的案情。”李景珑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兴许是獬狱的手段。”阿泰心不在焉道。

    “不尽然。”裘永思云淡风轻地说,“神州大地虽说未到妖怪肆虐的地步,平日里隔三岔五有妖现世,可是不少。只是从前没人管……”

    鸿俊突然想起九尾狐伏诛那夜,不少妖怪逃出长安,便道:“会不会是那大狐狸下面的……”

    “也有可能。”莫日根答道,“总之,现在全送过来了。”

    这么多桩全国各地的案子,光是跑就得跑死人,万一到了目的地发现不是,再赶回来,简直要折腾死人。李景珑总有股预感——獬狱一定正在某个角落里,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双方都在按兵不动,各自散出警觉的触须,在一个宏大的棋盘上谨小慎微地试探着。

    否则李景珑绝不相信,獬狱不可能不知道魔种在鸿俊身上,也不可能不知道鸿俊在长安。凭妖王的本事,只要示意妖怪们在各处作乱,便足以让驱魔司疲于奔命,更可借调虎离山之计,布下陷阱。

    想到这儿,李景珑果断道:“只要不是长安城里的事,先一律不管。”

    阿史那琼惊讶道:“原来你们办案都只挑近的啊?!小孩儿被吸脑髓也不管?”

    李景珑:“……”

    阿泰马上朝阿史那琼道:“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吗?”

    众人各自点头,孰料阿泰又教训道:“都穷成这样了,你还不顾大局地顶嘴?!”

    李景珑差点被气死,裘永思忙道:“啊!有了!常熟县尉张旭,押礼上长安,慕天颜备厚礼呈贵妃,于长安城中客栈‘九牧春风’失窃……”

    “喝多了碰上贼了吧。”李景珑说。

    裘永思:“我也觉得。”

    “等等!”鸿俊马上来了兴致,问,“是那个张旭么?”

    “当然了。”李景珑说,“还有哪个张旭?”

    鸿俊:“……”

    “‘张旭三杯草圣传’的张旭?!”鸿俊震惊了,李景珑却道:“他总是喝得烂醉,不会理你的,不必管他了。”

    阿泰突发奇想,说:“永思,你表哥是不是给他写过诗?替我求幅字,待他百年之后,再拿出去卖……”

    裘永思说:“指不定他活得比你长呢。”

    话虽如此,李景珑横竖也翻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旧案,兴许是大理寺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报,兴许是贵妃贺寿,万国来朝,妖怪们都离开了长安。来来去去,尽是些京师外收妖闹鬼的消息,便决定先查清长安的案子再说。

    莫日根与陆许去找张旭,阿泰与阿史那琼去查大明宫,裘永思则往骊山查一处溪水变红的案子,不片刻李景珑便把人全给打发了,依旧剩下鸿俊。

    鸿俊想去一睹传说中的张旭,李景珑却半点不在乎,直到人都走光了,又剩下他俩。

    “咱们做什么?”鸿俊忍不住问。

    “带你吃民脂民膏去。”李景珑眼中带着笑意。

    鸿俊发现只要不在人面前,李景珑便总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于是会心笑道:“好。”

    “等我写完折子就走。”李景珑又说。

    鸿俊就百无聊赖地等着,然而自从明白到自己喜欢上李景珑后,两人独处的时光,似乎也变得不那么无聊了,鸿俊先是看他执笔的手,看他端坐的模样,再看他的侧脸,总有种越看越喜欢的情愫。

    初时他只不愿承认,但陆许说得对,内心的感觉,总归要去承认。

    他趴在桌上看李景珑写字,李景珑那手字写得很漂亮,这是鸿俊一直都崇拜的。

    “我的字写得好看不?”李景珑注意到鸿俊的眼神,便问道。

    鸿俊“嗯”了声,李景珑又问:“比之张旭如何?”

    “差天对地吧。”鸿俊倒是很实诚。

    李景珑只忍不住想拿笔去画他的脸,仿佛整得鸿俊大叫,便有种莫名的动心之情,正在这一动念之间,外头却来了名武官。

    “李长史。”武官道,“太子殿下有请。”

    “请稍候片刻。”李景珑答道,“我去换身衣服。”

    “现在就走。”武官态度竟是十分强硬,李景珑沉吟片刻,便披上外袍,匆匆出来。出得院外,鸿俊朝鲤鱼妖吩咐,让它留着看家,便与李景珑上了马车,一路来到兴庆宫内。

    那武官沿途不多言语,李景珑观察片刻,眉头便微微拧着,鸿俊知道他又在盘算着什么事,便不去打扰他,只不住翻来覆去地想,长安的景色真好,只不知道,自己还能看多少次秋去春来。

    绕过兴庆宫正殿时,李景珑忽见一名婢女眼熟,马上朝鸿俊说:“你让她把这折子递到贵妃面前去。”

    李景珑不说,鸿俊只认不出,告罪下了车,追上那婢女,两人打了个照面,婢女便笑道:“孔大人?”

    鸿俊还没认出是谁,将奏折交予她,请她转交,那婢女便笑着点头,又朝鸿俊一施礼,盈盈离开。

    “你怎么知道她认识我?”鸿俊好奇问。

    “那天贵妃来驱魔司。”李景珑说,“她便跟在后头。从金花落出来后,贵妃与你夜谈那会儿,马车前就是她在伺候。”

    鸿俊还不知那折子是何意,两人便进了东宫。

    “李景珑,驱魔司就这么忙?我不传你,你就不来了?”

    李亨今日明显的脸色不善,一向温文尔雅的他能摆出这脸色,已是有点发怒了。

    “本来今日也想求见殿下。”李景珑先朝李亨行礼,答道,“只是有些事尚未想得太清楚,便耽搁了些时候。”

    东宫中,李亨身旁坐着数名幕僚,背后尽是屏风,此时幕僚们都退了下去,面前案上一字排开,乃是四封文书,一封来自哥舒翰,一封来自沙洲太守贾洲、一封是李景珑自己的信,最后一封,乃是门下省签发给兵部的弹劾状。

    “自己看。”李亨劈手就将文书一起兜头盖面地全部扔到了李景珑身上。

    鸿俊刚要开口,却被李景珑以眼神制止,不仅没有民脂民膏吃,还要挨骂,鸿俊当即火气上来。

    “派你往河西查案。”李亨道,“我让你调动哥舒翰的军队了?”

    李景珑看了眼军报,便忍不住好笑,李亨又说:“你调了凉州军不算,还调了贾洲玉门关下将士……”

    “那是我舅舅。”鸿俊插话道。

    李景珑暗道糟糕,正要提醒时,李亨却冷漠地说:“不用你来提醒。”

    “是贵妃让我去找他的。”鸿俊又解释道。

    李亨:“……”

    鸿俊察言观色,知道这群人全怕皇帝,皇帝眼里又只有贵妃,这么一来,马上堵住了李亨的嘴,果然李亨不敢发作了。

    “哥舒将军的兵。”李景珑道,“是他自己派出去的。”

    “朝中一众大臣可不这么想。”李亨道,“边关二十万战死尸鬼肆虐,鬼呢?朝中全将此事当作无稽之谈,全在问我,为什么一名太子亲随,能调动哥舒翰五万骑兵!”

    李景珑说:“既然相信了我,派我出去,战死尸鬼一事,自非无稽之谈。驱魔司的责任是保护大唐平安,若不做临时军队调动,此番危机难解。”

    李亨怒气稍平,冷冷道:“那么边疆鬼患既除,有没有证据?”

    “没有。”李景珑知道最麻烦的阶段已经度过了,又道,“恕在下直言,将一只妖怪扔到早朝上来,绝非什么好主意。”

    “为何申领雅丹作为封地?”李亨沉声道。

    “须得镇住他们。”李景珑又说,“方可确保千年内,不再有战死尸鬼进犯。”

    李亨打量李景珑,最后道:“鬼患既除,理应火速赶回长安汇报,为何耽搁了近三个月才回来?!”

    “为了一桩关乎我大唐气运之事。”李景珑云淡风轻道。

    鸿俊闻言一怔,李景珑便示意他安心。

    “详细内情。”李亨语气更缓和了些,说道。

    “现在不能说。”李景珑道,“须得等陛下在场,唯臣、鸿俊、殿下、陛下四人方可说。”

    李亨眉头拧了起来,沉默地注视李景珑,说:“李卿,孤是在帮你,你千万莫要会错意了。”

    李景珑认真道:“果真如此,不敢欺瞒殿下……”

    “帮不了你了。”李亨重重叹了一声,说道。

    李景珑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几名太监将李亨背后的屏风搬开,现出屏风后的杨国忠与高力士二人。

    杨国忠悠然道:“以这回的事儿,须得在朝上审你,殿下不愿召起朝会,让我们先作旁听,作保你绝无私心,李景珑,这可得好好聊聊了。”

    “是啊。”李景珑反倒笑了起来。

    任鸿俊再迟钝也感觉到不对了,高力士开口道:“现下算是全你的面子,什么边关战死尸鬼二十万大军屠城,什么敦煌莫高窟九色鹿,这些话,是万万不能在朝廷上说的,纵然说了,想必也不会有人信。”

    “朝政归朝政,鬼神归鬼神。”李景珑的语气也随之强硬了些,说道,“驱魔司与各位大人本来就隶属不同,咱们各管各的,何必多此一举?”

    “好一个各管各的。”杨国忠蓦然大声道,“人命关天,玉门关下死了七百四十余将士,凉州军更是折损三千余士兵,你借‘收妖’之名办完事,拍马就走,你让陛下如何向死去将士的亲人们交代?!”

    李景珑只不言语,一手按住鸿俊手背,示意切莫作声。

    “把你调查所得,原原本本,从头到尾给我交代清楚。”高力士说,“至于朝中各位大人信不信,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李景珑,说话。”李亨道,“事到临头,你还在等什么?”

    李景珑想了想,说:“等传信的。”

    李亨眉头皱了起来,高力士、杨国忠一时表情各异,李景珑只希望自己千万别在这时候倒霉,只求天子正好在贵妃身边……只求那封折子能成功递到贵妃面前,只求这对恩爱佳偶,百忙之中还会抽空来看一眼奏折。

    杨国忠又道:“罢了,我看还是先将他们押进牢里去。”

    鸿俊:“……”

    什么都没吃到,居然还要坐牢?!鸿俊瞬间火起。

心悦君兮

    而就在此刻; 殿外传来一声:“陛下宣李景珑觐见——”

    听到这声时,李景珑便知道自己赢了。

    “各位大人; 殿下,臣先告退了。”

    众人:“……”

    杨国忠与高力士本欲兴师问罪; 没想到最后关头,竟是天子救了李景珑!李亨一时也惊了; 李景珑一看李亨脸色,便知道这次的事,李隆基兴许全不知情; 都被太子按下去了。

    此事牵连甚广; 更涉及哥舒翰、杨国忠与李亨之间的权力争夺,李亨不欲上报也是情有可原。若只有战死尸鬼,李景珑说不定也就算了,然而牵扯到天魔,一步错,便有全盘覆灭之虞,李景珑不敢托大; 只得越级回报李隆基。

    这么一越级,太子自然是恨死了自己; 李景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当即启程往金花落去。

    “鸿俊。”李景珑忽然在廊下停步,朝鸿俊问:“你相信我么?”

    鸿俊一怔; 点头。李景珑说:“无论我说什么; 做什么; 你都相信我。”

    “当然; 怎么了?”鸿俊问。

    李景珑沉吟半晌,而后说:“待会儿不管我在陛下前说了什么话,且记住,鸿俊……”

    鸿俊:“???”

    鸿俊诧异端详李景珑,李景珑只是静静看着他,最后说:“你只要记得,你是对我而言,最重要的……”

    “走吧。”李景珑脸上泛起红晕,不再说下去,催促鸿俊快走。那一刻,鸿俊明显地感觉到,李景珑有点不好意思。

    他的心脏随之砰砰跳了起来,追上李景珑,来到金花落外。

    冬去春来,那护国银杏神树抽出了嫩叶,四周点缀着移来的桃花,开得缤纷灿烂。

    李隆基与杨玉环依旧坐在榻上,李景珑领鸿俊觐见后,乐声便停了,李隆基又吩咐人带李亨过来。李景珑刚要禀告,李隆基却云淡风轻地说:“待太子来了再说罢。”

    杨玉环一袭白衣,笑吟吟地看鸿俊,说:“找到你舅舅了不曾?”

    “找到了。”鸿俊接过太监递来的点心与茶,笑道:“可惜也没与他告别,就这么匆匆忙忙回来了。”

    杨玉环说:“总有见面机会,不着急。”

    李隆基问:“若非你递了这折子,朕还不知你往凉州走了一遭,心想这些日子怎不闻你消息了。”

    李景珑汗颜道:“为殿下办事,幸而去了。”

    李景珑本欲旁侧敲击一番,天子却只随口问了些风土人情之事,李景珑只胡乱答了些,待得李亨前来时,李隆基方看了杨玉环一眼。杨玉环便起身离开,金花落中的气氛复又凝重起来。

    “李景珑。”李隆基遣退众人,而后冷冷道:“你奏折中所言,这可是相当的危言耸听了。”

    鸿俊不料杨玉环一走,李隆基竟变了一副面孔,当即紧张起来,随之李隆基将奏折朝地上一扔,折子散了开来,鸿俊依稀看出“天魔降世,生灵涂炭”寥寥几行字,当即一惊,望向李景珑。

    “绝无半句虚言。”李景珑说:“具体经过如是……”

    说着,李景珑喝了口茶,从多年前的天魔开始,说到千年一轮回的浩劫,再说到这次前往河西,从战死尸鬼王处得知的详细经过,只略去了一切与鸿俊相关的内情,最后道:“而现如今,天魔种仍在世间,它的转生,已在所难免。”

    鸿俊闻言心中一惊,没想到李景珑竟是丝毫没有隐瞒!

    “你的意思是。”李隆基喃喃道:“有一枚‘天魔种’,时机成熟后,便将长成天魔?”

    “不错。”李景珑今日显然有备而来,不打算隐瞒天子。

    “魔种在何处?”李隆基又问。

    “尚在调查中。”李景珑自若答道:“但踪迹我已掌握,此刻尚不可说。”

    李亨颤声道:“李景珑,你且莫胡言乱语,危言耸听!”

    “殿下。”李景珑半点不客气,说:“事情经过,可有不合理之处?”

    有时候,最有说服力的话语,乃是真相。鸿俊不得不承认李景珑非常聪明,只要说出真相,哪怕这过程再曲折,内情再匪夷所思,环环相扣的真相,自当有让人相信的力量。

    “我将除去天魔种。”李景珑又道:“但在这个过程中,长安必将大乱,须得先得陛下支持。”

    除去天魔种,也即意味着李景珑将杀死自己,刹那间鸿俊一阵天旋地转,听到这话时,仿佛看见了自己将死在李景珑手中的未来。

    然而李景珑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那是鸿俊最习惯的眼神,镇定点,凡事有我。

    鸿俊想起李景珑的话,最终勉强将那心里的不适按捺下去,点了点头。

    “你要如何除去它?”李隆基说。

    李景珑答道:“天魔种乃是妖王所寻之物,只要在找到之后,守在它身边,妖王迟早会露面,它们会不顾一切找来。届时,我将以驱魔司全部的有生之力,先将‘獬狱’彻底铲除,再以心灯净化魔种,将其焚烧殆尽。”

    “只怕你办不到。”李隆基道。

    “若我办不到。”李景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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