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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帝女-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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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鄂氏越说越是激愤,声音也愈发高亢,“你阿玛这些年是何等宠妾灭妻,你都是看在眼里的!!我早年为你阿玛管理内务,照拂庶出的子女,可换来的却只是他一年比一年的冷落!!我已经做够了贤惠嫡福晋了!既然我的贤惠,换不来他的爱重,我又凭什么继续贤惠下去?!!”
董鄂氏的房门外,站着宜萱与弘时姐弟。
鸾儿走后,永瑞也玩累了,已经小睡在时儿书房的暖阁小榻上,宜萱多日未曾见这个弟妹,又觉熙儿的出走,让和鸾委屈了,便提议弘时一通过来看看董鄂氏母女。
弘时不好拒绝她这个嫡亲姐姐的建议,便一同来了,可没想到却听见了董鄂氏这番怨毒之言。
弘时的额头上青筋隐隐暴起,脸色也是阴沉得吓人。
宜萱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竟不知董鄂氏心中有如此怨怼,早年弘时的确因为宠爱星移以及后院里越来越多的侍妾,难免冷落嫡福晋,可若说宠妾灭妻,也着实过了些。永珪没有夭折之前,弘时是很照应董鄂氏颜面的,宫中年节,从来不会不带嫡福晋,每月的十五爷也从不会去侧室、姬妾房中。
这些都是这个时代对男人的最低标准,弘时也一直自认为做到了这些,便是对得起结发妻子了。可董鄂氏似乎并不这么认为,永珪活着的时候,她尚且能忍受这样的“最低标准”,可自打永珪夭了,董鄂氏便不复从前的平和了,大约是身子孱弱,失去了管家大权的缘故吧。
宜萱轻轻拍了拍弘时的肩膀,“罢了,她都病弱成那个样子了,何苦计较这些呢?”
弘时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扭头拂袖而去。
宜萱踟蹰了片刻,也忙跟了出去,董鄂氏对她的怨恨也真真不轻,看样子日后她还是不要来董鄂氏院子了,省得起了冲突,倒是彼此都生不快。(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三、雍正十三年(上)
盛熙还是一直没有音讯,仿佛是躲进了地底下一般,活生生的人,竟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连雍正十三年的春节都没有回来。
转眼已经是雍正十三年的阳春三月了,宜萱依稀记得雍正皇帝就是在这一年后半年去世的,不禁愈发忧心忡忡。
汗阿玛的身子的确不必从前了,宜萱也珍稀这即将逝去的父女缘分,时常进宫请安。如今汗阿玛的饮食起居都是额娘亲手打理,如今汗阿玛已经不饮茶了,而是换上了乌鸡栗子汤或是红枣黑豆鲫鱼汤之类的温补汤。
宜萱也常常劝他多休息,额娘也是劝得嘴皮子都烂了,可他也只是稍稍宽松两日,随即又和之前那样宵衣旰食。倒是弘时没劝过,宜萱也懂得,这种话,她说得,额娘也说得,唯独弘时说不得。
弘时的名字已经搁在了正大光明牌匾后头,可愈是如此,他愈得小心谨慎,帝王权柄更是丁点不敢染指。倒是叫父子关系愈发不似从前那般亲和了。
宜萱看在眼里,也是无计可施。汗阿玛的性子,着实太过看重权位了,只要他活着一日,就短短不容许旁人染指。
天渐渐暖和了,御驾也挪去了圆明园驻跸,可汗阿玛却染了风寒,日夜咳嗽不停,却不肯放下政务好生休息,即使咳嗽得再厉害,还是不肯放下朱批。
额娘日日炖了川贝冰糖雪梨送去九州清晏殿,汗阿玛也一碗不落地喝下了。可却丝毫不见好。太医也前前后后换了好几个方子,可病情却是好好坏坏,可偏偏西北诸省份因为春夏干旱而起了蝗灾。折子是一**送进九州清晏,政务反倒比往年更繁忙了许多。
这一日,宜萱替额娘送了雪梨汤去御前,见汗阿玛埋头在御案上,眉头皱得成一片,不时还掩唇咳嗽着,却没有察觉她近身来。
宜萱轻轻将那盏雪梨汤搁在御案上。轻声道:“汗阿玛,歇会儿吧。”
雍正握着笔杆的手一顿,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宜萱。“萱儿?咳咳……怎么是你过来送雪梨汤?”
宜萱柔声道:“这两日额娘有些招了暑气,太医说最好不要出来走动。”
雍正撂下笔杆,皱眉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招了暑气?咳咳!!”话刚说完。他又重重咳嗽了两身。
宜萱忙抵了小银勺子给他。低声道:“前儿额娘瞧着镂月开云殿前的最后一茬合欢花也落了,有些舍不得,便亲自去捡了收起来。偏生那日日头毒,额娘年纪又大了,所以有些中暑。”说着,她又急忙道:“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太医说只要歇息两日就好,汗阿玛不必担心。”
雍正听了这番话。眉头才略略舒展开来,捧起珐琅卧足碗。看着澄澈透明,熬得烂糊的雪梨,叹道:“身子不爽,好好歇着就是了,这川贝冰糖雪梨汤朕叫底下奴才去熬就是了。”
宜萱微笑着道:“额娘说,怕底下奴才不够用心、炖得火候不够。”
雍正听了,脸上感叹之色颇多。
回到鸣鹤园的时候,宜萱只见宜娇堂外的太湖石假山上立着一只威风凛凛的雪白色的海东青。
“雪鹰……”宜萱认得这只海东青,还是早年的时候科尔沁亲王进献的,一只天蓝色的、一只纯白色的,都是桀骜不逊的上品海东青,汗阿玛自己留了一只,那只雪白的就赏赐给了熙儿。
八旗子弟,提笼架鸟,不是什么好事儿,可若能驯服一只海东青,那可是了不得的事儿!熙儿当初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驯服了那个纯白色的海东青,后来给它取名叫“雪鹰”,倒是极为相称。
此刻雪鹰的左腿上绑了个铜管,宜萱上前解下来,从铜管里抽出了一封信笺。
信上是熙儿的亲笔,除了报了平安之外,还特意写了“明年回京”这四个字。
宜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熙儿……还再跟汗阿玛置气吗?他怨汗阿玛明知他不想尚主,却还是赐了婚。这孩子,终究还是气性太大了些……
宜萱瞅着花纹漂亮的笺纸,不禁笑了,暗暗自语道:“原来他在杭州。”
一旁的玉簪满是疑惑之色,“公主如何知道小公爷在杭州?”
宜萱笑着道:“你看这笺纸,分明是崭新的碧云春树笺纸,这种笺纸只有杭州的澄心堂才有!这纸除了作为贡品,只有杭州才有!而我记得清清楚楚,熙儿走的时候可没有带这种笺纸!”
玉簪恍然大悟,“杭州,倒是个好地方!公主,要禀报宫里或者是端亲王府吗?”
宜萱沉思片刻,便道:“去告诉时儿一声吧。其实……熙儿只是去过杭州罢了,如今只怕不见得在杭州了。”
玉簪道:“有个音讯,总比什么都晓得,满世界乱找来得好些!”
事情告诉了端王府,弘时果然立刻排除了人南下寻找,不过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渐渐的夏去秋来,天高气爽,汗阿玛却一病不起。
圆明园行宫传来了皇后李佳氏的懿旨,传召吩咐的各家皇子进宫侍疾,宜萱作为雍正的长女自然也在侍疾之列。
汗阿玛是昨夜批阅奏折到半夜,积劳成疾,呕血晕过去的,此刻还没有苏醒过来。九州清晏殿中,济济一堂的皇子、福晋,额娘李佳氏坐在汗阿玛床头,低低啜泣。
看着龙榻上面色白得发青的汗阿玛,宜萱凝眸望着他眉心越来越多的死气,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汗阿玛本来就年纪大了,偏偏也不爱惜身体,虽有额娘悉心侍奉,也终究免不了有这一日。
汗阿玛的病,可以说是累出来的,多年的案牍劳形,让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越来越亏损,如今小小一场风寒,终于将他打到了。
这个从九龙夺嫡中踩着满地枯骨与鲜血走出来的帝王,现在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灌了两回参汤,终于在午后的时候,汗阿玛苏醒过来,但他说话已经十分地吃力了。
汗阿玛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弘时留下,其他人都退下。”
宜萱明白,汗阿玛如今最要交代的便是江山社稷的事儿,自然要先留弘时说出遗命。
皇后李佳氏擦了擦泪,起身见了个万福,便携晚辈们一同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弘时手里拿着一只长方形的洒金大红锦盒走了出来,锦盒是打开的,里头静静放着三卷黄帛,那是三道圣旨。
而需要一下子有三道圣旨的,唯独只有遗诏了!大清的传位遗诏,素来都是要分满蒙汗三种文字书写。
李佳氏瞬间眼里的泪便淌了下来,她上前抓起一卷黄帛,打开却是她不认得的蒙古文,她急忙又抓起一卷,打开来这才是汉语的,她看了遗诏上的内容,已然泣不成声。
宜萱侧脸看了一眼,遗诏上写得清清楚楚:立皇三子、端亲王弘时为皇太子,素服二十七日后,即皇帝位。另外还特意写了,命嗣皇帝则吉日尊皇后李佳氏为皇太后,立固伦怀恪公主为长公主。
宜萱看到此处,眼里的泪也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到了这个时候,汗阿玛没有忘记她与额娘。其实这最后的两处,汗阿玛根本不需要写,弘时理所当然会尊生母为皇太后,也会给她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姐姐长公主的尊位。
只是汗阿玛终究有些担心额娘曾为妃妾的过往,担心名不正则言不顺,所以特意在传位的遗诏上留了一笔。皇帝的遗诏,没有人敢违背。
弘时扶着皇后李佳氏因颤抖而摇摇欲坠的身躯,轻声道:“汗阿玛让额娘和姐姐进去。”
宜萱从弘时手中扶过额娘,见苏培盛亲自打开了殿门,便搀扶着额娘一步步走进了殿中。
当李佳氏看到病榻上正望着她的雍正之时,她飞快跑了上前,扑在明黄色的锦衾上,放声嚎哭。
宜萱走到窗前,忍着眼里的泪意,见了万福,可鼻子酸涩,眼里也朦胧了。
雍正似回光返照般露出一个笑容,“弘时,已过而立之年,性情稳重,朕……放心。”他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痛哭流涕的皇后李佳氏,轻声道:“弘时是个孝顺的孩子,淑质……你好好活着。”
李佳氏听了这番话,哭得愈发不成样子,哽咽涕泗,已然说不出话来,她只紧紧抓着雍正的手,摇头不止。
雍正轻轻叹了一声,他又抬眼望着宜萱,“萱儿……”
宜萱忙含泪上前,“汗阿玛,您吩咐,女儿听着呢。”
雍正声音轻飘飘的,但说出来的话,却格外击中人心头伤处,“是朕,对不住你……当初,若朕允你改嫁,你便不会如此孤独一人了……”
宜萱眼里的泪,再度盈眶,滴滴答答落了下来,“汗阿玛,女儿从来没有怪过您!从来没有!!”
雍正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朕……知道……可朕更早知……弘历野心,……拿他平衡弘时……是朕之过,若非如此……纳喇星徽……不会……死。”(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四、雍正十三年(下)
雍正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朕……知道……可朕更早知……弘历野心,……拿他平衡弘时……是朕之过,若非如此……纳喇星徽……不会……死。”
宜萱心中一震,汗阿玛知道弘历的野心?!!她一直以为汗阿玛是被弘历的忠孝模样给蒙骗了!!原来,并不是。如此也对,汗阿玛历经九龙夺嫡,又如何会看不出弘历的装模作样呢?当初汗阿玛便是“以不争为争”,一样在康熙爷的眼皮子底下,做足了忠孝安分模样来!弘历演技再高超,莫非还能胜过汗阿玛当年吗?!
汗阿玛虽然选择了弘时,但并非完全相信他,所以在知道弘历的野心之后,他没有继续打压,而是用他来抑制弘时。
身为帝王,有这样的选择,无可厚非。
雍正艰难地吐出声音:“朕……叫粘杆处,调查弘历……可结果是……他干干净净……”雍正眼里闪现几分冷意,“当年,先帝……若要查朕,朕都……做不到……干干净净,他……却能……”
原来如此,是弘历掩饰得太干净了,所以反而叫汗阿玛看透了他的野心和本事。有这样的本事,的确能够抑制弘时了。
“还有,熙儿……或许……朕不该……勉强他。”雍正昏暗的脸上颜色愈发黯淡。
宜萱忙上前,哭着道:“汗阿玛,我都懂得!您是一心为了熙儿好!!熙儿现在已经有了行踪了,很快就会找回来的。所以、所以——您一定要等他回来啊!”
雍正露出了笑容,他笑着望着妻子和女儿,笑着笑着。他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渐渐的合上了。
“汗阿玛!!!”宜萱看着他脸色那陡然消散一空的死气,整个人都懵了。
她知道,汗阿玛会在这一年驾崩,她明明都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了,可真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凝滞住了。
皇后李佳氏颤抖的手渐渐挪到皇帝鼻下,但依然没有了丝毫呼吸。
李佳氏瞪大了眼睛。她突然“啊”地大叫了一声,身子一软,便晕厥倒在了床榻上。
“额娘!!”回过神来的宜萱赶忙上去搀扶。一边急忙对着外头大吼道:“来人!!快来人啊!!”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年五十八岁的雍正皇帝驾崩于圆明园九州清晏殿。
翌日,奉遗诏嗣皇帝弘时扶帝王灵柩归紫禁城,停灵于乾清宫。诸嫔妃、皇子、公主、宗亲、福晋俱往乾清宫服丧哭灵。
“额娘……”盛熙身着白服。跪在宜萱身后,他咬着嘴唇,眼里满是愧色,“对不起,我又任性了……”
宜萱眼睛空洞地望着那巨大的阴沉木帝王龙棺,此刻心中只有满心悲痛,连气都是气不起来的。
盛熙低声道:“其实,我写了那封信之后。就启程北上了。进了京的时候,终究是迟了……”
宜萱哭得声音都有些沙哑了。“你郭罗玛法临死前还惦念着你,你既然回来了,就给他好好磕几个头吧。”
盛熙轻轻点头,弯身,额头触底,如此反复三次,眼里也湿润了。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宫女惊呼声:“主子娘娘晕倒了!!”
宜萱心头一紧,急忙抬头去瞧,却发现晕倒的不是皇额娘,而是弘时的嫡福晋董鄂氏。
此刻宜萱眼底有些不快,汗阿玛去了还不满二十七日,弘时还没有正式登基呢!!现在的主子娘娘是皇额娘!!这些底下的奴才,改嘴改得倒是够快的!!
董鄂氏病体孱弱,可皇帝驾崩这么大的事儿,她自然是要来的。可她那身子,撑不住也是情理之中的。底下宫女太监七手八脚抬了董鄂氏去偏殿,宜萱才发现额娘的神色也甚是憔悴,便轻声道:“额娘,您也歇会吧……”
李佳氏只默默摇了摇头,手里捻动着一串佛珠,低低念着超度的佛经。
停灵日七日后,弘时命胞弟齐郡王弘晋扶皇考灵柩出京,埋在在一早就修筑好的泰灵中。跪着哭了七日,额娘也病倒了。
汗阿玛的死,对她的打击无疑是最大的。额娘这一病倒,便是不好挪身去慈宁宫中了,不过嫔妃们已经有条不紊地挪宫了,有的搬去寿康宫,有的挪去咸若馆之类的地方。而弘昼的生母裕妃耿氏因已经年过五十,所以已经在拾掇着东西准备搬去儿子府上颐养天年了,而熹妃安氏因还不足五十,所以要暂且在宫里住几年。其余没有儿子的,自然不必多说了。
准皇后董鄂氏已经选了意头最好的长春宫住进去了,乌拉那拉氏住了咸福宫,星移被安排在西六宫之首的景仁宫,李咏絮则已侍疾为由留在永寿宫偏殿服侍皇额娘,宜萱瞅着,她约莫是瞧上永寿宫这个富丽堂皇又近水楼台的地儿了。最后一个侧福晋陆氏住进了偏僻的景阳宫,其余侍妾便不值一提了。
雍正十三年,九月十九,弘时正式即皇帝位,登基之日便下诏尊奉生母李佳氏为圣母皇太后,并上徽号贤康,是为贤康皇太后。贤,是汗阿玛曾经给皇额娘的封号,弘时又在后头加了一个“康”字,便是希望皇额娘身子能早日康复。
宜萱瞅着,怕是需些时候,皇额娘是忧伤过度,精神都不大好了,真真是露出老态来了。
宜萱也只得场场进宫陪着额娘多说说话,弘时刚刚登基,埋头政务不得脱身,着实挤不出空暇来侍疾。倒是李咏絮,做足了孝顺样子。
天渐渐冷了下来,宜萱问额娘合适挪宫去慈宁宫,额娘神情寥寥。只道明年再说吧。
聊了一会儿,御前的人来传话,说是皇帝请她过去。宜萱便披了斗篷。去往养心殿。
初冬时节,养心殿已经烧上了红罗炭,宜萱进殿便脱下了斗篷,递给玉簪拿着,脚下不做停滞,径直进了里头暖阁里。
明黄色的帝王龙袍,已经穿在了这个刚刚登基的新帝身上。
弘时照旧从榻上下来。走上前来迎她。
宜萱踟蹰了片刻,还是微微屈膝,见了一个简单的万福。问道:“皇上召我,是有事儿吗?”
弘时一愣,呆了片刻,他嘴里喃喃道:“姐姐。你怎么……”
宜萱微微笑了笑。“是皇额娘跟我说,今时不同往日,有些规矩不能失了,免得叫人挑剔。”
弘时苦笑了笑,脸上似乎有些无奈,“姐姐坐下说话吧。”
宜萱点头,便上榻上与他对坐了,这才瞧见榻中央的紫檀木龙纹炕几上明晃晃放着一张折子。折子上列了几个字,宜萱略一筹。便问他:“年号?”
弘时点头“嗯”了一声,“礼部刚刚拟的,朕正是不知选哪个好,特意请姐姐来帮着斟酌。”
宜萱笑着道:“这种事儿,我不好干预吧?”——订立新皇帝年号这种事儿,妥妥的是前朝政务了。
弘时却是淡然,“有什么不好干预的?姐姐只当帮帮你弟弟就是了!”
宜萱抿唇一笑,低头仔细看那几个年号,分别是“嘉元”、“昌瑞”和“乾隆”,看到此处,宜萱眼睛一圆,不由自主地便念了出来:“乾隆?!!”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弘时点头道:“既然姐姐也觉得这个好,便定下‘乾隆’了!”说着,他拿起了朱笔,飞快地便在乾隆二字上勾了一个圈。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见弘时圈得那么痛快,宜萱下意识急忙想要阻拦,可转念一想,乾隆可是古往今来最长寿的帝王,弘时若能有此寿元,也是极好的。
宜萱笑着摆了摆手,“算了,这个就这个吧!”——左右不过是个年号,真没必要太较真了。不过想想以后乾隆就是时儿,时儿就是乾隆,也委实有趣得紧!
弘时招手便唤了外间候着的太监进来,将圈定好的折子丢过去,吩咐道:“拿去叫军机处拟旨吧!”——军机处是雍正为处理西北军务而设立的,但实际上军机处成了皇帝的秘书班子,各殿阁大学士都去军机处当差,为皇帝票拟和拟旨。所以军机处,也叫“总理处”——挺有现代范儿的名儿。
如今御前的总管太监已是藩邸时候近身伺候弘时的章德瑞,苏培盛之前已经自请为先帝爷首领,弘时已经准了,算是叫他去养老了。
宜萱坐正了神色,道:“其实我今儿过来,是奉了皇额娘的吩咐。皇额娘想让让我来问问,何时封后立妃。”——如今弘时的福晋格格们都已经住进东西六宫了,但还没正名分呢。
弘时沉默了片刻,他没有回答宜萱,反问道:“皇额娘的意思是……?”
宜萱微笑着道:“董鄂氏是先帝赐婚给皇上的嫡福晋,自然应当为主中宫。”宜萱说着话,便察觉弘时的眉心稍稍蹙了一下,她知道,弘时对董鄂氏早有不满,可再不满,也必须立她为皇后,否则前朝也不肯罢休。
“除此之外——”宜萱稍稍一顿,继续道,“这些日子,咏絮衣不解带侍奉皇额娘,皇额娘对她很满意,不愿意委屈了她。”
弘时冷淡地道:“那就给她妃位吧!”
宜萱暗暗一想,封妃,也不算委屈她了,便轻轻点了点头,“那剩下三位侧福晋呢?是否同列四妃之位?”——照理说,藩邸时候平起平坐,如今弘时登基,也该给她们同等位份才对。
弘时淡淡道:“乌拉那拉氏为皇额娘所厌,故而朕也无疑列她尊位,徒惹皇额娘不高兴。而陆氏出身低微,当初让她补了最好一个侧福晋的缺,只为平息姬妾不安分之心罢了!当初已然是破格与之尊位,如今自然不宜继续破例了!她二人就都列嫔位好了!”
宜萱“哦”了一声,反应亦是平淡,反正这俩跟她都没什么交情,封得低了宜萱也没必要为她们抱不平,“那星移呢?”——宜萱笑着问了一句,以弘时对星移的多年钟爱,没道理会叫她位份低于咏絮。
“姐姐——”弘时凝眸望着她,轻声道,“星移的位份,还望姐姐在皇额娘面前周旋一二。”
宜萱不禁笑了,若弘时只打算封星移为妃,又怎么会需要她做周旋呢?星移可是把亲生儿子都拿出来过继给弘昀了,皇额娘如何能不念她的好?若只是妃位,皇额娘不会反对。而弘时这显然是打算叫星移列众嫔妃之首的位置了!!(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五、掐尖要强
宜萱从养心殿走出来的时候,已经窸窸窣窣下起了小雪粒,从温暖的殿中到寒冷的室外,如此巨大的温度差距,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忙拉紧了身上的斗篷,飞快坐上肩舆,嘴里督促抬肩舆的太监脚下快些。
幸好养心殿距离永寿宫极紧,不过盏茶工夫便到了永寿门前。宜萱扶着玉簪的手背下了肩舆,便瞅着永寿门旁边停放着一定朱红色如意云纹暖轿。
宜萱暗想,是咏絮又来侍疾了吗?
进了殿中,才发现不是咏絮,而是她弟妹董鄂氏。
殿中温暖如春,热烘烘的气息铺面而来,混合着檀香宁静悠远的气息,叫人心神平和。即使永寿宫中如此暖和,董鄂氏仍旧穿着厚厚的紫貂皮斗篷,严严实实包裹着身躯,只是她的脸色仍旧没有被捂暖,消瘦的脸上隐隐透着暗青之色。董鄂氏身子软趴趴依在罗汉榻的靠背上,似乎已经无力支撑身躯。她的身子,真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皇太后李佳氏也坐在罗汉榻上,手里捧着一只紫金喜鹊登梅的手炉,神态安详,只是那安详中难掩消沉抑郁之色。她还没有从汗阿玛去世的打击中完全走出来,不过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比不得从前健康,精神头也有些不济。
宜萱忙摘了斗篷,徐徐走上前,朝着皇额娘见了一个万福礼。
李佳氏露出些许笑容,她把自己捧着的手炉递给宜萱。柔声道:“暖暖手。”
宜萱微笑着接了过来,手炉暖烘烘的有点烫手,但这种微烫最能缓解冻得已经有些僵硬的双手。她看了一眼董鄂氏。笑着朝她打招呼:“庭兰也来了。”
董鄂氏矜持地淡淡一笑,“病了这些日子,本宫稍见好了些,自当来给皇额娘请安。”——她语气平和,勉力坐端正了身子,端起仪态,却并无起身之意。
宜萱暗想着。从前的时候,董鄂氏都会起身来朝她行个万福礼,亲亲热热唤一声“大姐姐”。想到如今她已经是准皇后了。若按照身份,的确该是她向董鄂氏请安问好的。
不过弘时封后的旨意还没有下达,更遑论册封礼了,宜萱也就暂且躲这一时。忽的。却瞧见皇额娘的脸色稍稍有些不愉。看样子皇额娘也是习惯了董鄂氏给她见礼,如今见董鄂氏还是高坐榻上,姿态高贵,而她还在底下站着呢。
皇太后略沉默了一会儿,心里也明白,今时不同往日,便叹了口气,吩咐徐一忠搬了椅子给宜萱。
宜萱侧身坐在了紫檀木圈椅上。手里摩挲着暖炉,笑着道:“皇额娘嘱咐女儿的事儿。女儿已经跟皇上说了,皇上也答允了让咏絮表妹列四妃之位。”——这话其实她大可等董鄂氏走了再说,可此刻宜萱倒是乐得给她心里添些堵了。
皇太后听了,露出几分安心的神色。可此刻,董鄂氏脸色的笑容却散去了,露出了几分不愉之色,她正色道:“这种事儿,该是臣妾的本分,皇额娘吩咐臣妾不就是了。”
皇太后听到董鄂氏话里竟然隐隐有几分责怪她不按规矩办事,不禁脸上有几分不愉,便淡淡道:“你身子一直不好,所以哀家便叫萱儿跑一趟了,左右也不费事。”
董鄂氏面上浮起端庄的笑容,她望着宜萱,徐徐道谢道:“烦累大公主替本宫操劳了。”
宜萱也端着仪态道:“客气了。”——都说病弱的人,性子也会软弱下来。可落在董鄂氏身上,倒是截然相反了,她是身子越孱弱,性子越强硬了。还未正式册封,便已经端起了皇后的派头。如今在皇额娘宫里就如此,皇额娘不在跟前,还指不定如何呢。
想到日后她位居中宫,做了主子娘娘,见了面的时候,她还真免不了得给董鄂氏见礼请安。想到这点,宜萱就头疼,罢了,以后躲着她就是了!
董鄂氏保持着端庄的姿态,端着脸道:“既然大公主也在,有一事,本宫需问个准话才是——”董鄂氏声音沉顿,脸色忽的严肃了许多,“敢问大公主,鸾儿和盛熙的婚事,要何时办了呢?”
是啊,盛熙如今已经回来了,婚事自然不得不办了。
皇太后脸色一沉,“先帝尸骨未寒,就办喜事,可不合礼制!!”——就算按照民间规矩,祖父去世,孙女也该守孝一年才是,故而皇太后心中很是恼怒。
董鄂氏丝毫不惧,反倒含笑道:“皇额娘息怒,鸾儿的婚事是先帝爷亲自指婚,想必先帝爷也是盼着鸾儿早日下嫁的。何况臣妾也没说立刻成婚,只是想和大公主定下婚期罢了!”
皇太后脸色稍微和缓了几分,但她咀嚼着董鄂氏方才说的“下嫁”二字,又有些不悦。嫁给她的外孙,又怎么能算是“下嫁”呢?!只是和鸾的身份终究是高于盛熙,皇太后纵然心中不快,也却是无可挑剔。
宜萱暗暗摇了摇头,董鄂氏这般姿态,固然有对她耀武扬威的意思,可是她却忘了,她说的那些话,可是会叫皇额娘不痛快的!董鄂氏贬损她,又贬低熙儿,皇额娘又怎么会高兴呢?做皇后的,句句带刺惹皇太后不痛快,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
董鄂氏如今,真真是要强得都忘乎所以了!
宜萱淡淡笑着,道:“本宫是熙儿的额娘,可上头还有皇上和皇额娘在,本宫如何好自作主张?还是请额娘做主吧!”——宜萱这话着实说得密不透风,晚辈的婚事,素来都是由长辈做主,可是宜萱上头还有更高的长辈,所以她顺手就推到了皇额娘头上。
皇太后思忖了一会儿,便道:“那就安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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