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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的她[快穿]-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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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见了她,她在他面前轻巧一句话,瞬间就将他层层垒起来的围墙击溃。
指腹间她温热的眼泪落下来,仿佛烈火一般,灼得他心头炙热,他弯下腰,求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哭,是我不好,我不该招惹你。”
她反而哭得更凶,攥住他的衣袖,“可我愿意被你招惹。”
扶耳心中那道最后的防线彻底坍塌。
他紧紧抱住她,低声呢喃唤她的名字:“枝兮,我的枝兮……”
大夫来的时候,她已经停止哭泣,扶耳也已经回过神,谁也没有提起刚才的事,默契地在人前保持疏远客气的态度。
大夫把脉完毕后,说枝兮身体虚弱,每日需要用人参燕窝进补。扶耳立马就吩咐人,将全府最名贵的人参燕窝全都送去枝兮的小院。
待大夫走后,枝兮细声细气冲扶耳道:“谢谢你。”
他往四周瞧了眼,见人都打发出去了,这才起身,凑到她身边挨近坐下。
她低头往旁挪了挪。
他跟过去,伸手牵住她的,“枝兮,你我之间,何必客气。”
她没有推开他的手,满目悲伤,“换做以前,我定不会跟你客气,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我不得不跟你客气,你已娶我已嫁,我不奢望其他,只希望你能念在过去的那些情分,不要赶我出燕府。”
他知道他伤了她,她再不会像以前那样,毫不犹豫地将心交给他,她对他生分,是应该的。
“枝兮,我怎会赶你出府?”
她不信,害怕至极,依旧求他:“扶耳,我没有地方可去了。”
扶耳见她这个可怜模样,心都要碎了,当日若是他娶了她,定不会对她喜新厌旧。
殷非实在是过分。既得了她,就该对她好到底。
“我对天发誓,绝不会赶你出府。”
她听到他的诺言,总算松口气,露出笑意,“那我就先谢过你了。”
她怕他嫌麻烦,立马道:“我不会白吃白喝的,有什么我能做的,我都会去做,我不需要人伺候,也不需要锦衣玉食,只要给我和我的侍从一口饭吃,就够了。”
她越是这样委曲求全小心翼翼,他就越是心痛,“枝兮,这是我的府邸,不是别人的,我会给你最好的,你不需要担心任何事。”
她张着水灵灵的桃花眼望他,望了好一会,像在掂量他的话是真是假。
扶耳抿起薄唇,内心苦涩心酸。
她在他这里跌了大跟头,不肯轻易信他,情理之中。
她坐了一会,准备起身离去,他坚持要送她,送到小院门口,她不肯让他迈进去。
“明日再见罢。”她的声音软软糯糯,添了几分亲昵。
扶耳心头撞鹿。
原来她还愿意继续见他。
“那你好好歇息。”他转身就走,走了没几步又回头望,她倚在院门下,正好也在瞧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立刻慌张地移开视线。
扶耳笑了笑,朝她挥了挥手。
她咬住红唇,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挥了挥,害羞腼腆的样子,就和从前他送她回去的时候如出一辙。
她甚至在他转头的时候唤了声:“扶耳。”
竟是不舍得。
他作势就要返回去。
就在他重新及阶往上时,她羞得往门里一跳,砰地一声将院门关上。
隔着门,她嗔道:“回来做什么,快走罢。”
他心头噗通噗通跳。
似是回到暧昧甜蜜的旧时光。
一个时辰后。
不寿愤愤然迈进屋子里,“他还在外面站着,也不怕腿折。”
枝兮悠闲自在地吃着葡萄,往外吐葡萄皮,“你管他呢,他爱站多久就站多久,看把你气的,脸都气红了。”
她拣一串葡萄递到他手边,让他吃点葡萄消消气。
不寿接过葡萄,并不往嘴里塞,而是细细地剥皮,一颗颗喂到她嘴边,“枝兮,就算你想在燕家待下去,也没必要去求他呀。”
他说着话,目光往她身上扫。
她身上穿的不是刚才出门那一套,他当即紧张起来,问:“枝兮,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将落水的事告诉他。
不寿听完,气得七窍生烟,恨得牙痒痒,“她们竟敢对你这样,总有一天我得弄死她们。”
他在宫里替她办事,习惯用凶狠的手段对付那些不知好歹的人,他只知道,所有让她不开心的人都该死。
她撅嘴道:“不寿,你不要轻举妄动,我还得在燕家待上一段时间呢。”
他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心里欢喜,“不会永远待下去吗?”
他真怕她会一直待下去。他还想和她去外面,重新买一座宅子,再将老家的邱母接过来,三个人过寻常日子,他会想办法养活她们母女的。
她摇头,招手让他凑过来,贴在他的耳朵轻声道:“不寿,我要做一番大事。”
他当即紧张地问:“什么大事,会有危险吗?”刚说完,他立即道:“是我多嘴了,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只一点,千万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她不喜欢他问太多。
她笑得开心,拣起一颗葡萄塞到他嘴里,“嗯,我晓得的。”
第二日天一亮,扶耳刚穿戴完毕,便听到随从进屋禀话:“公子,枝兮姑娘求见。”
他梦里想了她一夜,睁开眼便得到她来探望的消息,当即喜上眉梢,“快让她进来。”
她进了屋,侧腰行礼:“枝兮见过公子。”
他莞尔一笑,面上像是覆了一层皎月,白净文气,“你来了。”
不用他开口,她已缓步走到他身旁,往屋子里望了一圈,见到处都是侍女,声音不悦:“能让她们都下去吗?”
待人都走了,他快速睨她一眼,以为她要与自己说什么悄悄话。
却不想,她竟然学起侍女的样,替他端茶倒水,整理屋子。
“你这是干什么,这些粗活交给下人去做就行。”
她低声道:“我说过,不会白吃白喝,昨天想了一宿,想来想去,想不出报答公子的法子,只得先从侍女做起,希望能借此抵消我在府里的用度。”
扶耳心急如焚,“我不用你伺候。”
她失望地望着他:“难道公子嫌弃我吗?我虽然笨手笨脚,但是愿意从头学起,只要公子说一声……”
他伸手抵住她的唇。
“枝兮,安心地让我照顾你,好吗?”
她摇摇头,他只好将手拿来,听得她细声细气地说:“我不想靠别人,我要靠自己。既然公子不愿意让我伺候,那我只能去伺候府里其他小姐少爷了。”
她转身就要离开。
扶耳赶紧拦住她,“好好好,我让你伺候,你不要动气。”
第131章 二更
扶耳一连七日都没有出过府; 他日日待在屋里; 与枝兮朝夕相处。
早上他亲自去小院接她; 晚上提灯送她回去。她说要伺候他,他便如她所愿,将身边所有侍女全都遣退; 只留她一人在跟前。
他尽可能地减轻她要做的活计,每晚一送她回去; 他便命人彻夜收拾好; 不落下半点细活。
她做他侍女的事; 他命院里所有人不得向外乱说,就连风苏夫人; 也是未经通报入院探视时才发现的。
风苏夫人大吃一惊; 指着枝兮道:“你怎么在这里?”
扶耳一向不喜欢陌生人入他的院子,就连府里的兄弟姐妹; 也没有资格入他的院子; 更何况是这个被贬为庶人的桃夭夫人。
扶耳撷花归来; 采的是金桂,为枝兮刚才一句戏言; 特意跑到小花园摘来的。
如今一进屋,便见风苏夫人凶神恶煞地对着枝兮; 枝兮手足无措地站在书案后面; 又是福礼又是端茶递水。
扶耳立刻上前; 将枝兮挡在身后; “是我让她来的。”
风苏夫人愣住; 重新打量眼前的扶耳。
他平时最是清风霁月的一个人,半点女色都不沾,除了暴毙而死的亡妻,他身边基本没有任何女眷。如今却主动让枝兮踏足内屋。
简直不可思议。
风苏夫人心中敲响警钟,瞪向枝兮。
这个女子的美貌,确实令人心动。
“枝兮姑娘,请你随我来一趟。”
她想要敲打敲打枝兮,无奈有人不准许,话刚说完,扶耳就站了出来:“没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得传召她。”
风苏夫人瞪大眼。她虽然不是扶耳的亲生母亲,但扶耳一向对她敬爱有加,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对她说话。
“她一个外族女,你竟为了她,违逆我的话?”
扶耳在人前一向装出淡雅如水的模样,此时此刻却冰冷寒戾,一字一字道:“她是我燕家的人,夫人以后莫要再称她为外族女。”
风苏夫人目瞪口呆,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
她虽不满枝兮出现在此,但也不会傻到为了枝兮与跟扶耳正面冲突。在燕家,扶耳的话,就是王命。
风苏夫人只得先行告退。
扶耳亲自送她出去,淡淡一句:“以后没有我的吩咐,夫人不要再来我的院子。”
风苏夫人愣住,下意识问:“为了她?”
他垂下视线,“夫人的心思我知道,您见她不再受宠,不想养闲人,夫人是为燕家好,我很是感激,但她是我的故人,无论她现在是什么身份,她永远都是我燕家的贵客。”
这是在提醒她不要轻视枝兮。风苏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嘴唇颤了颤,最终没说什么,不甘不愿吐出三个字:“知道了。”
扶耳送走风苏夫人,返回屋里,枝兮正趴在书案上发呆。
他走过去,将刚摘的金桂轻轻插入她的发髻里,“怎么了,不高兴?”
她扶了扶鬓边的金桂,抬眸望他,一双眸子里满是忧愁,“公子。”
她起身就要伺候他,被他一把按下,“你坐着说话,不用起来,还有,以后别再唤我公子,像以前那样,唤我扶耳。”
“公子……”她望见他投来的热烈目光,遂改口:“扶耳。”
扶耳满意地绕到书案后,与她同坐一张椅子,她神情紧张,羞着脸站起来,没站稳,恰好跌入他的怀里。
“就这样,别动。”
她呼吸急促,微微喘着气侧坐他腿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埋头不语。
他其实也挺不好意思,第一次对她做这样亲昵的要求,只是话已说出口,也就收不回去了。
她娇羞绯红的脸庞近在咫尺,扶耳情不自禁缓缓靠近,就在快要亲上的那一瞬间,她忽地出声,腼腆羞涩:“公子,请自重。”
扶耳咽了咽,“是我唐突了。”
不知为何,他以前再怎么喜欢她,也没有想过要非礼她,现在却不知为何,总是想将她拥入怀中做那种事……
眼前的人乌发雪肌,朱唇小巧,虽然模样没变,但她已褪去青涩,成长为妩媚的美妇人,眉目间风流姿态尽显,轻轻一个眼神,就能勾得他失魂落魄。
他本就对她有情有愧,如何受得住这般诱惑。
她声音细得跟蚊子似的,又恢复对他的尊称:“我说要伺候公子,并非是那种伺候,公子莫要误会。”
他立马道:“我知道。”
她忽地叹口气。扶耳连忙问:“好端端地为何叹气?”
她将头埋得更低,双手绞在一起,焦虑不安,“除了公子,燕家似乎没人喜欢我。”
定是因为刚刚风苏夫人的态度,惹得她心头不快。她本就心思敏感,又处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境遇,难免胡思乱想。扶耳安抚她:“你不要理她们。”
她抬起头来,大着胆子看他,“其实,别人喜不喜欢我无所谓,重要的是……”
他一颗心猛跳,就等着她往下面说。
重要的是他喜欢她就够了,是这样吗?
她却忽地收住,从他身上跳起来,“时辰不早了,公子要出门吗,我让人备马。”
扶耳将她拉回来,“我不出去,就在这待着,哪都不去。”他想到什么,继续说:“以前你不总是说想要与我闲散度日吗,正好眼下有这个机会。”
他其实是怕她拒绝他的。她来了他院里七日,他不曾吐露半句心声,怕她觉得他油嘴滑舌,又要像以前那样骗她。
她受过心伤,他得小心呵护。
枝兮红唇微张,犹豫许久,最终吐出一个字:“好。”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沉迷美色,无法自拔。光是替她作画,就足以让他欣喜。
他甚至将复国大计抛至脑后,满心满眼全是她,一见到她,心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事。
他才知道,原来与她举案齐眉的滋味是这样,果然快活赛神仙。
他描了她的画,在旁边题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枝兮拿起一看,当即脸红,将画丢回他怀里,嗔道:“这句诗,不合适,公子还是改改吧。”
他拉住她的手,问:“哪里不合适?”
她抿抿唇,委屈地看他,“公子心里有数,何必来问我。”
扶耳当然明白她什么意思,“多说无益,你且等着看便是。”
她眸子微抬,“那我便等着。”
外面人不见扶耳身影,很是着急,派人去府里寻,以为他出什么事,扶耳思来想去,决定亲自去一趟。
刚准备离府,枝兮出声问他:“今日我有些不舒服,公子能派大夫为我瞧瞧吗?”
她很少向他提要求,他哪能不答应,急慌慌找了大夫来看,大夫看完,说她并无大碍,只是心情郁结而已。
大夫一走,她便轻拽住他的衣袖,怯怯弱弱地问:“今天能继续为我作画吗,上次的画,我很喜欢。”
他微怔片刻。
外面还有人等着他。
枝兮看出他的犹豫,双眸低垂,眉尖若蹙,“罢了,是我唐突。”
扶耳狠狠心,命人去外面传话,说自己改日再去。
枝兮假装惊讶,“公子莫要为我坏了正事。”
扶耳敛眸浅笑,“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负了她一次,不能再负她第二次。
过来几天,风苏夫人派人进来传话,提及扶耳的婚事,说要重新为他择一门亲事。
风苏夫人特意命人当着枝兮的面说这话,为的就是提醒她,不要对扶耳有非分之想。
住在燕家可以,嫁进燕家,绝不可能。
扶耳一听,轩然大怒,立马将人轰出去。
回头一看,枝兮正掩面而泣。他扶住她瘦弱的肩膀,“枝兮,别哭。”
枝兮抬起红红的眼,“我没有哭,我高兴而已,再过不久,就能伺候你与新夫人了。也不知道新夫人脾性如何,好不好相处。”
扶耳心都要揉碎了,“枝兮你放心,我不会再娶其他人。”
她伏在他身上哭起来,“你让我放心做什么,我为何要放心,你娶谁与我没有半点干系,我现在只是你的小侍女而已。”
扶耳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思吗,我从来没有将你当做侍女。”
她止住哭声,嗲声嗲气问:“那你将我当做什么?”
扶耳面带羞意,“我未过门的妻子。”
她慌里慌张地将他推开,“谁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哄了我一次,别想再哄我第二次,你若是乱来,我就一头碰死在你面前。”
他认真道:“我没有骗你。”
她摇头:“我不信。”
他知道,他必须重获她的信任。他与她相处这十来天,胜过与旁人相处十几年。既然上苍垂怜他,让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扶耳抓住她的手,试图与她十指紧握,“枝兮,要怎样你才肯信我?”
她气嘟嘟地想要甩开他的手,“你这个满嘴谎话的大骗子,休想再让我上当。”
扶耳不愿放开手,他下了大决心,怎肯轻易放手。
“枝兮,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他将比他性命更重要的复国大计告知她,怕她不相信,特意点出细节,她听得一惊一乍的,许久不曾开口说话。
扶耳将她抱入怀中,爱若珍宝地抚摸,“枝兮,这下你总该相信,我是真心待你的。”
她一针见血:“当初你另娶他人,也是因为这个吗?”
他无法否认,只能点头:“是。”
她又问:“那为何又要杀她?”
他惊讶她洞察世事的聪明心智,沉默片刻后,冷声道:“因为我已经得到想要的了。”
她愁容紧锁,似乎在想什么沮丧的事。
他抚上她的面庞,柔声道:“枝兮,我绝不会如此对你,你和她不一样,你是我此生挚爱。”
她一直处于消沉的情绪中,他开始后悔,后悔不该太实诚,将杀妻的事也告诉她。
可他决定要对她坦诚相见,不告诉她,他自己心里过不去。
就这样担忧了一天,等到夜里,到时辰点要送她回去,她却主动说要留下来。
“夜晚我伺候你罢。”
扶耳面红耳赤,内心迫不及待,嘴上却口是心非:“等以后洞房,我们再行……”
夫妻之事四个字尚未说出,便被她打断。枝兮羞愤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守夜。”
他神色窘迫,“原来如此。”
他哪里真舍得让她在外守夜,不过是想要与她待久些而已。
夜晚她替他更衣,柔声问:“今天你与我说那事,当真要吓死我,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你号令天下的样子。”
她的一双小手隔着薄薄衣料抚上他的胸膛,扶耳心跳加速,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两日我带你去瞧瞧,你便知道了。”
她高兴起来,问:“真的吗?可以带我去?不会坏你大事吗?”
“不会。”他痴痴地望着她,见她挨得近,不由地张开臂膀,“我的王后之位只为你而留,就当是让他们提前面见未来的王后。”
她轻咬下唇,“你轻浮。”嘴上这样说着,却顺势倒入他的臂弯,羞答答地说:“我为你暖被。”
说是暖被,就真的只是暖被。
她躺在他身边,却连碰都不让他碰,他自问不是个急色的人,却被她挑得热血沸腾。
她柔若无骨的身子近在咫尺,明媚娇艳的脸蛋满是笑意,“扶耳,真高兴我们还能有今天。”
扶耳想,不止是今天,他们还会有难舍难分的以后。不久的将来,他就可以履行诺言,与她做一对恩爱夫妻。
日子又过去十余天。
距离枝兮被贬为庶人,已经数月。宫里,殷非心急如焚。
他日日都派人相问,问守宫门的侍卫是否有阻拦过什么人。
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终于这一天,他实在憋不住,准备微服私访,到燕府一探究竟。
殷非入燕府时,未曾通禀任何人,为的就是悄悄瞧一眼枝兮。他已经做好打算,看一眼就走,除非她哭着向他认错,否则他绝不心软。
燕府其他人不知道国君驾临,未曾放在心上,只有府门的小厮们颤颤巍巍,为殷非引路。
殷非身边侍卫无数,全都做便衣打扮。
他现在对杀人没什么**了,拿剑都不太利索,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危,他重新启用了侍卫队。
殷非在府里闲逛了一圈,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问:“你们府里那个被贬的桃夭夫人呢?”
小厮指了枝兮住的小院。
殷非立马往小院的方向奔去。到了门口,正好见到不寿从院里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皆是一愣。
不寿最先反应过来,伏在地上行礼:“拜见王上。”
殷非哼一声。
要不是看在他做了太监的份上,岂能容他苟活至今。
殷非想起那天枝兮为了护这个太监跟他闹,心里就火大,没好气地问:“那个女人呢,还在榻上躺着睡懒觉吗?”
他说着话,就要往里面走。
反正来都来了,那就看看她现在过得如何。
没有他的庇护,她指不定落寞什么样子。
不寿不敢拦,恭敬地陪他入院。殷非在屋里找了许久,没找到人,蹙眉问:“她怎么不在这?”
不寿不敢答。
旁边跟随的小厮开口道:“枝兮姑娘在家主的院子里。”
第132章 一更二更
殷非冲进扶耳的院子时; 枝兮正摘了满篮的花瓣,准备与扶耳一起做胭脂。
两人有说有笑; 扶耳碾了嫣红的花汁; 往她唇边一点。
忽地屋外簌簌一阵风似的; 有人闯进来。
扶耳很是不悦; 回头望见来人; 当即一吓; 下意识将枝兮挡在身后,一边行礼一边暗自朝后招手,示意枝兮往里屋去。
可惜殷非早已瞧见她。
“站住!”
枝兮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盈盈一弯腰:“王上。”
他数月未见她; 猛然这么一瞧,竟觉得恍若隔世。眼神一沾上她的脸庞,便再也移不开。
他好不容易压住自己,才没有随本能冲上前抱她。
她怏怏在那站着; 低垂小脑袋,似乎不太愿意瞧见他。殷非心里堵得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却并不和她搭话。
他要是先开口了; 倒显得他有多稀罕她似的。
殷非转而问旁边的扶耳:“你让她在你的院子里做什么?”刚问完; 他便望见桌上摆着的花瓣与胭脂; 再往回看; 她那张薄薄的樱唇上也有鲜红花汁。
殷非心里瞬间有了猜想; 只是不敢肯定,瞪大眼愤怒地剜向扶耳。
扶耳不慌不忙地说:“枝兮姑娘想要做胭脂,微臣闲来无事,便想着替姑娘打打下手。”
殷非并不上当:“做胭脂去哪里不能做,非要在你的院子里,和你一起做?”
分明有猫腻!
不等扶耳再次开口,后面一直站着没说话的枝兮幽幽开口说:“王上有所不知,如今身为庶人的我,已是扶耳公子的贴身侍女,我自然要在公子院里待着。”
殷非愣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做他的贴身侍女?”
她不躲不闪,大大方方地往前,将桌上的点心双手奉上递给殷非:“王上驾临燕府,就让奴婢代公子伺候吧。”
殷非气得浑身颤抖,大手一挥,满地皆是掉落的点心与盘瓷碎片。
“混账!”
侍卫队见国君暴怒,立刻抽出刀剑。
枝兮横眉立目,没了好脾气,一脚踩瘪滚到鞋边的点心团子,“王上好大的架子,一来就喊打喊杀,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难不成王上真要对我赶尽杀绝吗?”
殷非冲后面的侍卫队吼:“滚,都滚到外面去!”
扶耳趁乱去拉枝兮的衣袖,试图找个借口让她暂避风头,这一细微动作被殷非看在眼里,他立刻咆哮如雷:“不准碰她!”
枝兮:“你凶什么凶!”
殷非气得呼不过气来,“除了这个女人,你们都给我滚到外面去!”
扶耳担忧地看了看枝兮,枝兮冲他微微一笑,挥手示意让他别担心。
殷非下意识就要拔剑,伸手摸到腰间才发现,今日没有佩剑。
为了今日来探她,他特意换了一身崭新的行头,温文儒雅,没有半点平时凶暴的样子。
所有人都退到屋外,门带上的一瞬间,殷非立马往前扑过去。
枝兮躲得快。
两人围着花梨月牙桌打转,他颤着手指她:“你给孤过来。”
她呸一声,“就不过去。”
他索性用蛮力掀了桌子,她拔腿就往里面跑,随手捡起花瓶砚台往身后砸。
他更是恼火,最后将她逼到墙角,她退无可退,只得被他环在怀里。
殷非咬牙切齿:“你跑啊,怎么不跑了?”
她跺脚,“你放开我,我立刻就跑。”
殷非眼珠子瞪得老大,“孤凭什么放开你!”
她不甘示弱瞪回去:“你凭什么不放我!”
“因为孤是国君!”
她没了话,抿抿朱唇,语气弱了下去:“哦。”
殷非见她总算不再嚣张,瞬间顺气,仔细一想,不对,他不是为了跟她辩这个事。回过神的殷非将话拉回正题:“放着宫里好好的桃夭夫人不做,偏要跑来做别人的侍女,你说你是不是下贱?”
话音刚落,空气里响起啪的一声。
殷非震惊不已,他缓缓捂上左边脸,“你……你敢打孤?”
她眼中含泪,伤心至极地望着他,嘴上恨恨道:“我打你怎么了,我打的就是你,你杀我啊,反正你不就这点能耐吗?”
殷非恼怒至极,他应该当场以辱君的罪名杖毙她,至少也得赏她几巴掌,可当他一触及她血色尽褪的泪脸,所有羞愤的情绪瞬时消失。
他甚至没有责骂她。
“哭什么,闭嘴。”
她微愣数秒,继而哇哇大哭。
殷非慌了神,他伸手替她揩泪,被她哭得浑身不自在,连带着刚才那一巴掌的痛楚都被掩住,只想让她别再掉泪。
可她还是哭个不停。
殷非急得抱住她,“不准哭,孤不准你哭,听到没有?”
她一边捶他一边哭喊:“我就要哭,你不让我做的事,我就偏要做。反正都是要被赐死的人了,不趁现在多哭几下,难道还等到下地府去阎王爷跟前哭吗?”
殷非抚上她的青丝,“谁说要赐死你了?胡说。”
她颤抖地哭着,撅嘴嘟嚷:“你气急败坏地冲进燕府,不就是为了赐死我吗?”
殷非只好捧住她的脸,一字一句道:“你听清楚,孤不是来赐死你的。”
她泪眼汪汪,“那你来燕府干什么?”
殷非语噎,口是心非:“体恤下臣。”
她不再哭泣,自己擦眼泪,他静静地望着她,伸手替她将碎发挽到耳后去。
许久没见她,她都瘦了。
肯定是想他想的。
枝兮轻声低喃:“痛吗?”
他没听清楚,“什么?”
她语气拘谨,没了刚才的肆意,透出几分温柔,“我问你脸痛不痛?”
是指刚才她气急了打他一巴掌的事。
他刚想说不痛,话到嘴边,改口道:“痛。”
她抬眸望他,伸手抚上他的左脸,还没碰到,便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他说:“你替孤揉揉兴许就不痛了。”
枝兮轻柔动作,踮起脚吹吹,小心翼翼地问:“我打了你,你会治我罪吗?”
他专注地盯着她,“你别告诉别人,保住孤的面子,孤就不治你的罪。”
她笑出声,“嗯。”
两人对望片刻,殷非忽地抬手揩去她唇上的花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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